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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工科生-第4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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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他,要做这江东省的第一任总督老大人。
  


第七十二章 分家
  想要拆分江东这个事情,不是长孙无忌最早动的念头,而是李渊。
  当然继任者李世民也一直在这样做,形式上可能有所不同,但意愿是一致的。李董大搞封建,然后封建诸王又迅速惨淡收场,都是有其各种利益述求在。
  比如南朝士族的离心力还是那么大,让中央政府不要摩擦他们,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拉拢上层士族的同时,底层平民都是尽可能地归入到国朝体制的管理之中。下放到江东州县的官僚、将校,往往都是皇帝御前的忠犬。
  比如史大奈,他这个跟着处罗可汗跑来中国厮混的突厥人,就曾经做过一任福州刺史兼都督府都督,虽然时间很短,但也反映出当时中央朝廷对江东的心态。
  随着造船技术、航海技术、贸易规模的极大提高,中央朝廷直接统治地方的成本大大减少。
  只说一点,原本在福州或者建州,地头蛇想要卡住朝廷命官的钱粮财帛口子,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但现在却大不一样,偶遇“象灾”,以往官府因为手中无粮或者无人,既不能围剿象群,又不能赈济灾民。不管是出钱出人,都要依靠地方大户。不敢说任由地方摆布,但时不时就要妥协、权衡,这是一定的。
  然而经过多年的积累,现如今但凡有地方豪门拿捏一州一县之主官,迎来的都是镇压。
  只从贞观八年计算,至今十多年,平均每年都要有十四五次的“骚动”,没到“民变”的程度,但官府镇压却是坚决到底,从不手软。
  十几年连消带打,加上海贸逐渐“发达”,不管福州还是泉州,都能够直接到海对岸的流求购买粮食。有了粮食,每遇风灾,也就不慌。相较疫病、野兽等等威胁,饿肚子是最残酷也最容易激发人类兽性的苦难。
  于中央朝廷而言,只要不饿死,就有活路。原本他们要依靠地方老世族或者豪强,当开始不需要的时候,这些老世族或者豪强,自然是要一起拉出来算总账的。
  只不过,一地统治,不管是重组也好,还是解体也罢,总归是有好处,才会贯彻执行。
  此时江东彻底“分家”,对太湖、浙水地区的人而言,自然是拍手欢迎。实在是在当地人眼中,福州、建州简直是“穷亲戚”,而且文化习惯上,以武夷山为分界线,基本就是地区活动范围的自然边界。
  别说福州建州等地,就是衢州、温州,在杭州、越州人眼中,也多是“鸟语啾啾”,也就是所谓的“不似人言”。
  原本就谈不上多么紧密的联系,本来应该说拆分起来毫无压力,但实际上当长孙无忌正式开始在江东吹风的时候,福州刺史贺兰庆立刻带着福建老乡跑去京城告刁状……
  进奏院内一阵狂喷,总之一句话:想分手?门儿也没有!
  以前叫人家小甜甜,现在发达了……
  而且福州刺史贺兰庆还真是有理有据的,说是当年江东一体,互相帮助,那是一起共过患难的。苏州杭州缺少织女,我福州建州没出人?睦州、婺州整饬浙江水利,我福州建州没出过力?
  你说你给了钱,你才给了几个钱?
  再说了,东海漂泊,你他娘的杭州大船三分之一都是我福建老乡,你也好意思的?
  京城一通狂喷,喷得苏州、杭州进奏院的牲口们屁也不敢放,完事儿之后,贺兰庆就在京城待了一个月,等到长孙氏的人过来跟他碰头。
  见面长孙氏就一个问题:你他娘的开个价!
  贺兰庆并非不怕长孙无忌,怕肯定是怕的,不过这官声还是得要。要是半点反抗都没有,直接就拆了一个江东行省出去,那他们福州、建州团成一团算个什么?边角料?
  漫天叫价,落地还钱。
  这是自来的道理。
  于是乎贺兰庆就开了条件,首先中书令老大人你要拆分江东没问题,下官也是拍手称快的。可福建苦啊,百姓战天斗地,武夷山中除了大象还有蛮子,你说朝廷一不给政策二不给帮扶的,这要是没了江东大家庭的温暖,日子还能过吗?对不对?
  跑来传话的长孙濬当时就怒了:要不也给你福州建州组个行省,换个高官给你当当?
  贺兰庆义正言辞地回了一句:可以考虑!
  要不是自己是个斯文人,长孙濬当时就想把贺兰庆打个半身不遂。
  但这事儿跟长孙濬无关,他做不了主,谋划此事必须是他亲爹那个老阴逼。
  真要说靠着太湖、浙水什么,贺兰庆还有点不屑,苏杭的权贵不拿武夷山南的人当人,又不是今年才有的,上溯到秦汉时期,就这么干了。
  这年头,自力更生才是王道啊。
  贺兰庆有个老弟叫贺兰安石,跟应国公武士彟有点交情,原本差点就娶了武士彟的一个女儿当老婆,可惜武大娘子小时候就被拐跑了。当时已经在魏王府当差的贺兰安石对此表示遗憾,不过跟武士彟倒也算是成了朋友。
  老丈人当不成,老朋友还是可以的嘛。
  再说了,当年武士彟就是个等死的苦逼,被李董彻底榨干了最后一点利用价值,眼看着就要跟着裴寂这个老CEO一起打牌,谁曾想咸鱼翻身不死了?
  运数在此,那自然是挡也挡不住,有了老朋友的帮忙,贺兰安石迅速从魏王府法曹,调岗去了刑部。刑部混了两年,应国公武士彟又求到张德那里,老张就介绍了孙师兄给贺兰安石认识。
  于是乎,贺兰老弟就去了大理寺厮混。
  前几年开始,贺兰老弟的职位变动,就不是吏部一家能够说了算的。
  朝廷的规定是这样的,六品以下,吏部自己遴选考核。五品以上,这就需要公司的大佬们一起探讨议论,最后由老板李世民拍板定夺。
  贺兰庆能够跑来福州做刺史,那也是因为族里老弟给力。
  最重要的一点,福州前几年压根没人愿意来,不是镇压大象就是镇压台风,要不然就是镇压“骚动”,有这功夫来当官,还不如溜去武夷山泡温泉呢,至少还能感慨一下彭祖老人家能活辣么久,肯定是泡温泉泡出来的。
  贺兰刺史因为有老弟这层关系,自然晓得流求这个岛,你别看它不大,现如今岛上有货啊,它产东西。
  所以,江东一帮兄弟要分家,可以啊,但有一条必须有,那就是流求得跟福州、建州一个锅里吃饭。
  讲白了,贺兰庆就没想着抱长孙无忌的大腿,他盯着的,就是张德这条大粗腿。
  有了江汉观察使的金大腿,福州还怕没搞头?组织青壮跨海打工,这一进一出不比走路去苏州杭州打工强?
  于是乎,几个要求这么一提,长孙濬也不想说话了,临行前就一句:你他娘的来苏州一趟吧!
  


第七十三章 官声
  “使君,咱们四州野人,张公当真愿意见面?”
  “你们懂个屁,皇唐之内,除了他就没有人还会愿意见面地方土族。这人杀人如麻确实不假,一手建起‘地上魔都’。可要说公平二字,他是最公平的。”
  贺兰庆言罢,撇开一众幕僚,对福州诸县的土著头领如是说道。
  “到了苏州,见着了张梁丰,切记莫要耍甚么小聪明。在福州咱们甚么模样,去了苏州,也是甚么模样。”
  “这穿戴不要考究些许么?还有礼物……”
  “礼个鸟。”
  拍了一下大腿,贺兰庆瞪大了眼睛,“他却甚么礼物?甚么都不要送,就这般去了。莫要吹捧个甚么,也莫要卖惨。你若是卖惨,只怕反过来被他嘲弄,然后被一只脚踩到烂泥里,翻身不得。”
  “……”
  “……”
  几个福州老乡顿时一脸纠结,说好的朝廷命官,说好的官声在外呢?听着怎么不像是好官啊。
  “你们莫要这般看我,本府骗你们有好处么?”
  说得口干舌燥,贺兰庆拿起一杯茶,喝了一口之后又道,“明明白白地把咱们这里有甚么物事,交待个一清二楚。好比……好比尤溪县吧。”
  提到了尤溪县,有个黑皮老汉一愣,顿时站了出来,纳闷地抬头看着刺史大人。
  “这尤溪县,是咱们福州能出好陶土的地界。除了陶土,还有茶叶,再加上尤溪县西南的甘蔗,怎地也算是有了糖业,只这三样,就能做是了。尤溪县能通河去阳溪,顺流直下,就能来闽县。这卖点,不就是齐活了?”
  双手一摊的贺兰庆语重心长地说道,“记住,切勿将张江汉当作甚么朝廷命官。尔等随本府前往苏州之后,就当他是个商人,咱们有甚么家当,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摆出来。任谁都知道是有去处的,有好处的,这就能成事。”
  “这……”
  有些人还是转不过弯来,实在是不能理解,这样不怕得罪了张德吗?
  在福州老乡们看来,你贺兰庆是刺史大人,就算把人给惹毛了,赔礼道歉自罚三杯就算了账。
  他们这些本地的苦哈哈怎么办?
  见这帮老乡不信他,贺兰庆自己都急了:“本府指天发誓!不!本府对天后发誓!本府要是诓骗尔等!不得好死!死了喂鱼!鱼吃了中毒!如何?”
  “……”
  “……”
  要不要这么狠啊。
  老乡们一看这刺史老大人都这么实在了,心想也就信了他吧,于是有个林姓老汉就和和气气道:“既然使君都这么说了,不若先签上几个茶叶合同,也好让大家伙安心?”
  “……”
  福州刺史府的佐官幕僚们顿时都懵了,大脑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寻思着咱们家刺史都发了这么犀利的毒誓了,怎么地也该表示表示通情达理啊。万万没想到啊,都到这个份上了……居然也没松口。
  只是这些个能在刺史府当差的哪里晓得,福州建州自来艰苦,历朝历代虽然整饬海防、水利,但因为台风猛烈,两州诸县又密密麻麻山峦叠翠,稍有“风灾”,立刻就是山洪阻路,江海颠倒。
  基本上不管修多么好的路,每年都要重新修。
  这里又不比扬子江,各种工程队已经成熟,土木工程的技术也相当的先进。在这里,凡是修桥铺路,都是堆砌劳力。
  一应桥梁道路,都是劳动工时的累积。
  甚至连本地的木工,想要攒一套齐全的家当都千难万难,别说是锯子了,一把能砍一棵大树不蹦口的斧子,都很难找到几把像样的。
  在这里,生产资料生产工具是最最金贵的,有时候来了灾害,为了救一头牛,可以舍去几条人命。这是切切实实发生过的事情,也就更加明了,贺兰庆已经口灿莲花的地步,这些个福州乡党,却也不动如山。
  不是他们不信刺史老大人,他们信,可是信不起。即便是本地大户,也就是能存点粮食存点木材石材,真要说还有什么家当,也就那样。
  也就是这几年贸易发达了,逐渐可以对外输出劳动力,加上阳溪疏浚,使得建州武夷山一带的县城也能入海讨生活,这才算是有了几天像样的好日子。
  贺兰庆不是没有想法的人,除了升官发财死老婆这人生三大喜事之外,他也想赚一个官声出来。
  这年头,官声可不像以前那样,同僚们之间胡吹一通,这就成了。因为李奉诫这个“江北狂人”的存在,那些个靠装逼刷文名的“优秀”官僚,时不时就被拿出来婊,扔在《扬子晚报》上被吊打的不知道有多少。
  除此之外,李奉诫的徒子徒孙一个个都是“战斗编辑”,提供出来的素材,只有京城人民想不到,没有他们搜不到。
  比如淮南有个县令,到任之后,天天喝人乳,此事即便是本地,也只是有所耳闻。但被“战斗编辑”们明察暗访得手,砍死六七个“不良人”,这才把材料扔到扬州,于是这位倒霉县令不但人乳没喝成,全家流放欢州,一起去喝海豚奶。
  从那时候起,贺兰庆就明白,这年头想要把官声做起来,光靠砸钱是不行的,但不砸钱是万万不行。
  只是他贺兰庆就算想砸钱,那也得有钱啊。他家老弟贺兰安石要是成了应国公武士彟的女婿,倒也还好,可惜不是啊。结果现在还去了大理寺厮混,那就更加没指望捞钱捞得盆满钵满。
  自力更生的念头,于是就扎在了贺兰庆的心头。
  家里没钱,别处又搞不来钱,江东还要拆分,那只能从本地发掘潜力。
  刮地三尺肯定是好办法,但刮地三尺和优秀官声相冲突,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带领乡亲们先富起来……
  作为福州刺史老大人,贺兰庆寻思着自己想要贪污发财,那也得有的贪,于是先扶贫再致富。
  扶贫是大差不差可以了,境内诸县混得都还不错,总体上是能保证每家每户有口饭吃。家里丁口太多的,他也想尽办法送出去打工。苏州那边用人,比如说织女,用福州人肯定比用外国人放心。
  盖因织女本身,也是技术工种。不像缫丝厂,那就是看一双手什么时候被烫烂。
  因为输出劳动力,福州这几年人口增长着实不错,连溺毙女婴的事件都大大减少,只论这一点,贺兰庆在福州的官声已经是相当的好。
  这也是为什么贺兰庆说要带人组团去苏州刷精英怪打小boss,一群福州老乡立刻就响应,老少爷们儿路再怎么不好走,紧赶慢赶都一起到了闽县。
  只不过,来归来,来是因为你贺兰使君人不错。但来了之后就屁颠屁颠听贺兰使君一应安排,那还不行,因为你贺兰使君人是不错,但还没好到可以让老少爷们儿赔本赚吆喝。
  眼见着这群老老少少“不见兔子不撒鹰”,贺兰庆一咬牙,心想老子多少还有点家当,先兑付着,实在不行,老子到时候自己去卖茶叶!
  “好!本府也不赘言,草拟双契吧!”
  贺兰庆也是打算豁出去了,心想到时候老子带一船茶叶去洛阳,老弟大理寺那么多同僚,总能喝掉点。
  


第七十四章 踏浪而行
  此次苏州之行,老张没打算直接去跟老阴逼碰头,而是先去看看李月母女二人。
  跟老张鬼混的公主里面,就李月最像阿奴。有公主命,却没有“公主病”,属于老张难得能享受恬静适宜的地方。
  “宗长,辅机公这是打算剔除江东一应贫瘠之所,尽收膏腴之地于掌中啊。”
  “噢?四郎,你觉得长孙无忌能成吗?”
  “若有宗长支持,十拿九稳。”
  中央和地方,从来不是对立的,是对立中有合作,合作中有竞争。对朝廷来说,你拆分也好,集合也罢,只要符合朝廷利益,就可以做。对皇帝而言,只要不出现尾大不掉的地方军阀或者老大世族,体制随之而变,法度应之而行,都可以接受。
  只不过这一回老阴货的胃口之大,着实有点惊人。
  皇帝临死之前,肯定会满足国舅老大哥,这其中涉及到太多东西,而且不能明说。比如说长孙皇后和国舅之间,一个在中央一个在地方,互相拆台可能不至于,但要说合作亲密无间,那是绝无可能的事情。
  长孙无忌是个权力欲望和控制能力无比卓越的人,而他的妹妹长孙皇后,以前可能是“一代贤后”,以后可能是“一代天后”。不管比财力人力物力,还是说徒子徒孙,贞观二十五年的长孙皇后,只会比兄长长孙相公多,而不会少。
  同样的,皇帝不可能真的说把大权扔给老婆,然后就痛快地去死,不留下能够掣肘的老牌巨头,怎么会放心去死?
  贞观大帝的招牌,除了自己,老婆、孩子、大臣、士卒……都必须是符合贞观大帝的标准,也必须达到贞观大帝的标准。
  后世之人,瞻仰前人,除了佩服得五体投地,便没有任何其他的感慨。
  贞观朝,最顶级的皇帝,最顶级的皇后,最顶级的大臣,最顶级的士卒,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这身后事,想要安排的明明白白,别说绞尽脑汁,哪怕绞尽**,也要奋力去做。
  长孙无忌想要扬子江口的膏腴之地,给他又何妨。
  难不成长孙无忌还能把江南经营成姓长孙?李皇帝可不认为长孙无忌有这个能耐,不过是为长孙氏,再留下一份无比丰厚的基业罢了。
  只不过,老阴逼获得中央的支持容易,获得地方的支持,却是无从下手。
  陆德明死后,环太湖的老世族,对虎丘山的长孙无忌或许很客气也很尊重,但根本不可能拿他当自己人。
  虎丘山下德明堂,这些个太湖边扎根百几十年的坐地户们,在此时,只会盯着张操之,长孙辅机算哪根葱?
  “那么,四郎,你觉得老夫会支持长孙无忌吗?”
  “会吧。”
  张贞犹豫了一下,如是道。
  “噢?为何?”
  “辅机公不过是求财求一份传世的物业,他又不会真个做了江东王。”
  “他要是想做江东王,老夫也不介意。”
  “……”
  听到张德的话,张贞明显震惊了一下,扶着栏杆,在船舷边上一脸奇怪地看着自家宗长。
  虽然知道自家宗长从来都是类似个“癫子”,可听到张德这番话,张贞还是有些好奇:“宗长,这让辅机公做大,又有甚么好处?”
  “只要能满足老夫的需求,又何必计较是何种形式呢?”
  老张拍了拍张贞,“比如要修一条铁路,从润州修到苏州,苏州修到杭州。总不能一个州一个县地去谈吧。总是要有统筹规划的官署出面。前几年修路,修到上海镇,从常熟到上海,这一路着实省心省力,为何?因为这条路尽数在苏州境内。可是,江阴到常熟这一段,若非三郎为江阴县令,你当是那般容易的么?必是要去常州、江阴消磨牙口。这等浪费时间的事情,老夫是不愿去做的。”
  听到张德的话,张贞微微点头,不过他还是多了一句嘴:“可是宗长,万一修路不利长孙氏,比如……比如咱们先假设长孙氏蓄纳大量丁口,人力极其旺盛,力夫车马极多,这修路便是要砸了长孙氏门下成千上万人的饭碗。这纵使有了统筹的条件,却也未必能修成铁路啊。”
  “这个简单。”
  老张轻描淡写地看着滚滚长江,“把他杀了不就行了?换一个愿意修路的,又有甚么难的。”
  “……”
  宗长你好聪明哦,我怎么没想到呢?
  背皮发麻的张贞最怕的,就是这种状态的自家宗长。他从小就怕,不仅仅是他,本家子弟也好,或者说家生子也罢,一个个都是这么过来的。
  每当宗长进入这种状态的时候,浑身上下,全然没有一丁点的人味儿。
  就像……就像是武汉那里哧哧哧哧运转的蒸汽机,就像是已经在汉安线上试运行拉货的机车头。
  长孙氏的确威名赫赫,也的确文韬武略惊才绝艳,可这些跟张德无关。他既不敬畏文臣那花团锦簇的章句,也不恐惧武将那杀气腾腾的呼吼。
  他对非法穿越之前,历史课本上描述的“天可汗”本人都毫无敬畏之心,何况“天可汗”的手下们?
  甚至,他已经直面过“天可汗”,那个升级为“圣人可汗”“太昊天子”的贞观大帝。
  小霸王学习机是张德的执念,为此死了也甘心。
  但“圣人可汗”“太昊天子”敢为天下计,坦然赴死吗?不会。
  反而会为了李唐传承,哄着骗着他张德,最好时不时地打配合,弄死一个世家是一个。
  权力是贞观大帝的目的,但对张德而言,不过是手段,为了在小霸王学习机上面玩一把魂斗罗水下八关的手段。
  当然了,也可能是为了练习打字,玩“青蛙过河”,玩游戏什么的……玩物丧志,作为一条非法穿越的工科狗,老张是坚决批判的。
  “可是,宗长……那、那咱们张氏呢?”
  半晌,张四郎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他也人到中年,也不再年轻,不是当年在扬子江畔摸鱼掏虾的江阴少年。
  “你想做官就做官,你想做生意就做生意,你想不开了想去出海冒险搏击风浪,也大可以去。你们有什么想法,就去做,就去试试啊。”
  老张面带微笑,看着张贞,用很是鼓励的语气,对他说道。
  见自家宗长这般说着,张四郎身躯一颤,情不自禁地冲张德抱拳躬身。
  这便是张贞尤为佩服自家宗长的一点,从小便是如此,现在亦如是。
  纵使平日里工作学习成长的过程中,会有无数纷扰烦恼,可只要立在自家宗长跟前,张贞便知道,自己是作为一个人,在活着。
  


第七十五章 因人而兴
  苏州“望亭”因人而兴,“月堤”的名声因为江汉观察使的缘故,在江南算是成了一处名胜。
  “月堤”之上的两排柳树,也成了一道极为别致的风景。湖光山色,最是吸引有钱有闲之辈前来游玩。
  更何况,梁丰县子为了哄小老婆开心,直接造了一条湖堤,“霸道总裁”范儿,不管什么年代,在女人心里都很有共鸣。
  “娘子啊,天气又热起来哉,细娘阿要抱到车子里去?”
  “月堤”道上,身穿白纱帷幔的女郎正推着一只小推车,这是目前江南很是流行的婴儿。躺在其中的半大婴儿正在睡觉,婴儿车上也有遮阳帘,倒也不用担心晒到。
  跟着女郎有七八个奴婢、婆子,紧跟着的仆妇“洛下音”说不好,时不时带着一点本地方言,只是却也不难听,反而让女郎听了觉得很舒服。
  “阿婆放心便是,天气甚好,太阳还没出哩。”
  夏季多云的天气最是宜人,只要不是乌云密布,阳光透了云层过来,就是将将好的安逸,舒服的很。
  “听娘子的。”
  仆妇一身青花布,价格也不便宜,腰间还系了围兜,上面缝着两三个口袋,里头装着东西。
  岁数虽然已经不小,但这仆妇腰板挺直不说,精神也是极好,一路跟一路勤快,走了一里路,在“月底”的石头上,摸了三五斤的螺蛳。
  “望亭”也产酱油,因为遂安公主的存在,这小小的市镇,人口也增加了不少,加上舟船往来的,但凡有些特产,都能捎带出去或者就地售卖。
  本地最出名的几样东西,就有“望亭”的酱油,“水晶宫”的“月笔”,桥头的草纸,廊下的醉蟹……
  而着“望亭”的酱油,用来烧太湖螺蛳,滋味绝佳。
  李月在苏州住了一年多快两年,吃这些个刀鱼、凤鲚、白虾、螺蛳、螃蟹……怎么吃都吃不腻。
  不仅美味,也不会发胖。
  本地因为鱼米丰产,家禽滋味又是别致,只说咸鸭蛋,“望亭”的咸鸭蛋,李月就没吃过咸到令人发指的。
  而且李月一度以为天底下的鸭蛋,都是双黄蛋,后来才知道,这是“望亭”供应到她这里的咸鸭蛋,全部都是双黄蛋的缘故。
  因为水路畅通,也有海鲜进入到苏州腹地,只是不和李月胃口。比如螃蟹,浙水以南的青蟹肥硕且大,动辄就是一斤以上,要说肉多,自然是青蟹肉多,但蟹肉鲜甜却是不如太湖螃蟹,这便绝了她的念想。
  每每在“月堤”上行走,李月只觉得自己天生就该住在这毫无波澜的地界。红尘纷扰,都是离得远远的。
  一如张德对她说的那样,做一个安安静静的美娇娘即可。
  “娘子,可是有甚么喜事?今日娘子心情特别好。”
  有个跟了李月几年的新罗婢,上前一步,笑着问道。
  “阿郎要来苏州,明日就到,如何?”
  “哎呀,这是喜事啊。”
  婢女们顿时拍手雀跃,叽叽喳喳地琢磨着该张罗什么样的酒菜,还想着如何把“水晶宫”打理干净。
  那“水晶宫”其实是“望亭”本地人的称呼,实则玻璃暖房,因为李月爱花,入冬又喜欢晒太阳,这玻璃暖房就建得大了一些,多了几间。
  远远看去,隐藏在楼阁树木之间,自然显得深远广大,本地人也就误以为是一座水晶做的大房子。
  “水晶宫”的叫法,便是去姑苏城内,虎丘山下,也是有所耳闻的。
  时有采风的学生过来写诗,看了“水晶宫”,自然有了文字落笔。
  “娘子,可要多准备些酒菜?”
  “不必如此。”
  李月笑着摇摇头,“酒水备一些黄酒即可,再来几只螃蟹,一些鱼鳖,还有少数鲜蔬,也就够了。”
  本地的芹菜极为茂盛,野地里密密麻麻,稻田旁边的灌溉渠中,往往长满了芹菜,天天去割,也是吃不完。从开春一直吃到入冬,只要牙口好胃口好,只管吃就是。
  张德对开水煮过,然后凉拌的芹菜,一直是拒绝不了。主要还是因为口感绝佳,着实比大白菜青菜吃起来爽。
  “娘子,阿郎是专门来看娘子和姑娘的吗?”
  听了婢女们的提问,李月笑着摇摇头:“你们还不知道他么?怎可能是专程过来。”
  “那可不一定呢。”
  有个婢女一脸得意,扬了扬下巴道,“娘子,前几日奴去虎丘查验‘月笔’数目,听了虎丘山那边的人说,这次阿郎来苏州,是因为长孙令公相邀,还有那个甚么武夷山的刺史……娘子想想,要是办正事,直接去了虎丘山就是,哪里还会绕路先来‘望亭’的?”
  几个婢女一听,顿时一愣,然后连连叫道:“对啊对啊,娘子,这才是常理,哪有绕路来的。”
  “要我说,阿郎也难得来一趟苏州,这大半年,来得次数一双手都能数过来。想必是极为想念娘子,不然也不会撇下大事,专程过来。这就是个由头,旁人只当是为了甚么大事,其实啊,就是为了专门来看娘子和姑娘的。”
  “奴也如此,娘子在阿郎心中,定是跟别人不一样。要不然,这世上怎会只有一条‘月堤’,只有一栋‘水晶宫’?”
  李月听了笑颜如花,心中美滋滋的,嘴上却是嗔道:“胡说个甚么,还‘水晶宫’,小心被人抓了去。”
  “嘻嘻,谁敢抓我们……”
  年纪小的奴婢们在那里说笑着,几个仆妇则是收拾好了几大桶的螺蛳,还摸了可能有二三十条的沙鳢,顺着“月堤”,就是要返回家中。
  路上,有个跟了李月多年的大丫鬟小声对李月道:“殿下,这次阿郎过来,最好才怀上一个,要是能生个小郎,也能陪姑娘玩耍。”
  “嗯?”
  大丫鬟的话,听上去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好。
  但李月很清楚,这绝非是为了女儿,她不傻。
  对于要个儿子,李月并不强求,只是她家母族虽然不显,可也是有一大家子要生存,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围绕着李月,几个行业做得不算太大,但也是有声有色。
  如今母族还抬了一级,算是窦氏的旁支,虽然不知道窦氏打得什么主意,可对母族来说,这无疑是“一步登天”。
  走出去自称“名门望族”,在真·世家面前,肯定是不敢装逼。但在地方豪强上,糊弄一下绝对毫无破绽。
  只不过,窦氏绝无可能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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