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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工科生-第4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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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京?”
  “就是长安。”
  “五郎,你家不是就在长安么?怎么没去过?”
  “嗨,五岁就离了长安,哪里还记得甚么模样。我家大人正琢磨着退休,混个将军是不成了,顶天的校尉,去长安还不如去京城,说不定还能帮家里寻个好好先生来教书。”
  “也不知道这打工要打多久,阿公真是狠心。”
  “横竖都没出武汉,怕甚?”
  五郎倒是宽心,虽说他几岁就离家,但张礼青因为没有再打仗,闲得厉害,倒是经常能请假去看他,于是五郎反倒是听他老子吹了不少牛逼,尤其是当年跟着张德到处浪遏飞舟,简直爽的飞起。
  他就听不得这个,寻思着当年张大郎这么威武,现在的张大郎就算不能青出于蓝,怎么地也有三分真传吧,除非张沧不是当年张大郎的种。
  小声地嘀咕着俚语“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五郎感觉只要跟着混饭,怎么地也不会比亲爹差到哪里去。
  “老叔,两个小郎没吃过甚地大苦,这般送去咸宁市,万一……”
  “老大还好,他自小在老夫手中受了调教,是真吃过苦头的。就是这个老二,锦衣玉食,怕是要雕琢些辰光。”
  跟着坦叔的是张贞微微点头,张沧虽说是长子,而且还是被录入宗谱为嫡子的大哥,但并非真就锦衣玉食浪了十多年。坦叔锤炼子弟从未懈怠,张氏这么个“寒门”,能够出好些个意志坚定之辈,没有底蕴,就只能靠高人指点。
  何坦之纵横江湖数十年,三教九流皇帝乞丐都打过交道,只这一份见识眼界,说一声高人不为过。
  哪怕是到了这个被魔改成鬼样子的贞观二十五年,何坦之的精神意志内核,也始终没有过时。
  别说区区二十年,就是两百年两千年之后,这种品质依然不会过时。
  “老叔,两个小郎送去甚地馆舍?”
  “馆舍?”
  坦叔扭头看着张贞,“屁个馆舍,澡堂子。”
  “……”
  张贞顿时懵了,半晌才道,“澡堂?”
  “老夫让他们给人搓澡去。”
  “蛤?”
  听到这个安排,张贞连忙道,“这……这不好吧。宗长……”
  “郎君同意的,那老大临走的时候,还念叨甚么‘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既然是他要劳其筋骨,饿其体肤,那老夫岂能不成全他。有道是求仁得仁啊。”
  言罢,坦叔又笑着道,“再者,真让他们去扛包、卸货,那真是要累死饿死。搓澡自有搓澡的好,咸宁市的澡堂,三教九流无所不包,往来客商多不胜数,便是闲聊,也能增长见识。江湖上的事情,可不就是见识二字么。”
  恍然大悟的张贞点点头:“只怕他们不愿。”
  “到这般地步,自持甚地身份?到了澡堂里,谁不是赤条条的,难不成还能在背上刻一行‘张德之子’?”
  有些话坦叔没有明说,因为张德的缘故,江水张氏你要说成了世家,规模肯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氛围……那就是个屁。
  别说张德子女,就是张德的嫡亲兄弟,现在在干嘛?一举一动还是“寒门”。
  张德无所谓家世无所谓传承,他何坦之可是有所谓的,既然老子不中用,那就盯着小子。
  坦叔打得主意,就是想把张沧张沔甚至以后的张幽张辽都打磨出来,学谁都可以,房谋杜断长孙尉迟,不管哪一个都能学,就是不能学他们老子!
  “可这搓澡……”
  张贞哭笑不得,还是觉得有点荒诞。
  “无妨的……那地界不分贵贱,是个历练人心的好去处。”
  双手拢着,坦叔淡定地说道。
  


第四十章 非常人行非常事
  武汉这里的澡堂还是有点特色的,前几年用水还比较艰难,这几年普遍都用上了锅炉。只是锅炉价钱不菲,但凡能用锅炉来开澡堂的,往往都是大型工厂主。
  原本都是自用,但因为江南江北人口越来越多,自用之余,也就对社会开放,赚点外快。
  凡是劳动力密集的地方,随处可见“汤”或者“池”的招牌,招牌上也有写了澡票价钱或者单次价格的,总之花样不少,仿着武汉公共交通系统的车票来做。
  不过正因为澡堂多,也就形成了门类,澡堂文化也应运而生。
  南来北往的客商,只要熟悉武汉的,自然而然地就划分了不同的澡堂风格。
  比如有的澡堂,极为宽大,用水极多,搓澡工更是忙个不停,这种澡堂,一般都是北人齐聚。
  而有的澡堂,装修到位不说,还效仿太皇贴了瓷砖,这年头一看就很“上档次”,还专门给了泡澡的小间或者小池子,这种澡堂,大多都是南人厮混。搓澡工鲜有能在这里赚到大笔外快的,尤其是在广州乡党身上,几乎是半个铜板都挣不到,因为他们可能直接去泡温泉。
  “都拿好自己的号牌,系在手腕上。你们是新来的,试用三天!”
  “过来领员工服、被褥、毛巾!”
  咸宁市的大市场有七八个澡堂,都是官营澡堂,想要进去做搓澡工没点关系还不行,因为进去做搓澡工,只要是正式工,是会拿到江夏县的雇佣双契,上头不但有江夏县令的签印,还有江汉观察使府的盖章。
  简而言之,哪怕是一个搓澡工,在这里,那也是有编制的。
  上官庭芝扯着嗓门在那里安排着新来的搓澡“实习生”,忽地,看到几张熟悉的面孔,顿时笑骂道:“五郎,你这猢狲,来我这里作甚消遣,滚滚滚……”
  “嘿嘿,哥哥莫赶,我这也是过来讨个生活,正月里先忙活忙活,待熟悉了,回转西京也开一家澡堂。”
  “你请得起锅炉?”
  上官庭芝依旧笑着,又看了看五郎身后的人,有两人低着脑袋慢慢地向前挪步,也瞧不出长相,上官庭芝也没仔细打量,依旧跟五郎闲聊,“西京那里水不好,要开澡堂可是不易,还不如去河套。”
  “先看看,先看看……”
  打着哈哈,五郎嬉皮笑脸混了过去,身后两个少年依旧低着头,终究没有让上官庭芝注意。
  太特么丢人了!
  张沧长相老成,皮肤偏黑,这光景脸发烫也看不出脸红,倒是张沔,一脸通红,恨不得直接跑路。
  只是他到底还是聪明的,知道老阿公不可能放他们一条活路,与其回去跪求母亲帮忙,还不如老老实实混过去。
  老阿公可是说了的,此事,他们那老爹是知道的……知道的……知道的……
  自家老爹是什么德性,做儿子的还能不清楚?
  拎了东西去了大通铺找了铺位,大通铺虽然挤,可大概是因为官营的缘故,居然卫生还不错,跟做客舍的大通铺全然不同,那种脏乱差简直能让人吐上三天三夜。
  官营宿舍讲究卫生,也是逼不得已,毕竟上头来检查,罚款罚的可不是大通铺的工人,而是管理人员。
  层层压迫,自然是逼着老少爷们儿拾掇得干净点,干活勤快点。
  “大哥,我现在感觉像是在做梦……你打我一下?”
  啪。
  张沧反手就张沔后脑勺一巴掌,打的很爽,打完之后还看着自己的老弟:“清醒了没?”
  “要是做梦就好了。”
  “……”
  张沧也是无语,能让自己这个一向聪明机灵的老弟转而追求“玄学”,可想而知这生活落差了。
  “咱们能偷偷地溜回家去么?”
  “你不怕被阿耶打断腿,你只管去。反正我是不敢。”
  张沧看着张沔那怂恿的眼神,还能不知道这小子打什么主意?
  “不一定会打断腿吧?”
  “你也说是不一定喽。”
  “……”
  兄弟二人一时沉默起来,他们那个亲爹,说不定真的会打断他们的腿。
  “早知道,我就跟着雪娘,她让我做狗我都情愿!”
  “……”
  见张沔“下贱”到这个地步,张沧顿时不悦,得教育这个弟弟,得让他有骨气,于是对张二郎道,“怎么动不动就说做狗?雪娘是妹妹,她让我们做什么,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
  兄弟二人再一次沉默不语,而且没打算继续说话,因为,到了下午,就要开始上工。
  以一个搓澡实习工的身份。
  汉阳府邸中,张德见坦叔回来,便问道:“当真去了澡堂?”
  “老大倒是安分,老二闹腾了一会子,不过还是去了。有上官金虹在,无妨。”
  坦叔进了打听,把护手放下,又脱了披风,挂在了衣架上,然后看着张德,“过阵子,若是能吃下苦头增长见识,送去京城游历也不妨事。”
  “唔……”
  老张沉吟了一会儿,不置可否,似乎是思索了很久,才问坦叔,“只怕被人裹挟了去,想要我命的人太多,杀我不得,杀我两个儿子泄愤是要容易一些。”
  “杀江汉观察使之子自然是要盯着,杀两个搓澡小郎,哪有这般无脑的强人?”
  “搓澡?”
  老张愣了一下,“老叔不会是打算让他们就以搓澡工的身份,前去游历吧。”
  “还有张礼青张礼海的小儿子,明里暗里都有人护着,便是出事,往江湖里一扎,也不怕海捕寻了他们去。”
  “唉……罢了,老叔你自行安排吧。”
  “郎君此言,老夫是要当真的。”
  “当真当真,比真金还真。只是芷娘、三娘子那里……不好说啊。”
  “欲承偌大家业,往常世家的路数,不过是翻个二三代人。非常人行非常事,老夫一把年纪,也就再护持个几年啦。”
  说到这个份上,坦叔目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既然张德对称宗道祖不感兴趣,那也是没办法,但坦叔不可能看着接下来的张氏真的死全家。
  顺下逆取,自来的道理。
  张德看着坦叔,也是心情有点小复杂,张了张嘴,结果还是什么都没说,默认坦叔去锤炼两个儿子。
  


第四十一章 不在
  咸宁市比较出名的澡堂,如果不是玩特色,那大多都是官营的比较出名。
  比如靠近蜜饯行就有个大澡堂,往来贩卖果子、坚果、水果、干果的客商队伍,都爱在这里泡汤,除了去去乏,还能互相交流行情。甚至有时候来了大订单,一家吃不下,那就天南海北几十家一起凑份子。
  因为丝路畅通,长孙皇后改制图伦碛之后,前去昆仑海收干果的队伍,就不是一两家能吃下的,只有通力合作,才能赚到钱。
  究其原因,还是干果商属于小众,在商业界中,话语权本来就不大。
  反而是做水果的,往往都是地方豪强。
  因为水果金贵,且相当吃运力、田亩、劳力,所以非地方豪强,不能做大水果生意。比如橙子、桃子,一般都是江南和山东的望族才能操持业务,因为果树一定会侵占一定量的耕地。这年头本来就是指望广种薄收,田亩增减,自然显露出了实力。
  所以在咸宁市,蜜饯行内部,等级也很明确,水果商嗓门最大,坚果商地位最低。因为有的坚果商,往往连汉话都说不好,就是活脱脱的蛮夷、胡人。
  不过只要脱光了衣服进了澡堂,倒也真是众生平等,各自相安无事。
  蜜饯行有两个大澡堂,一个上点档次,除了本地工坊自用之外,对外只招待“大客户”,这个大澡堂叫“长久汤”;另外一个就是随意,掏钱就能进去,叫做“平安池”。
  张沧和张沔兄弟二人,就是在“长久汤”当班,汤头是上官庭芝提拔起来的机灵鬼,为人活络,鲜有拿捏底下工人,口碑极好。
  实习搓澡工一共有四个班,轮换两替,人手不够就临时加班,除了保底工资之外,就指着业绩说话,一个月下来,比织女肯定是比不上,但差不离也是中等收入。咬咬牙贷款买个江夏房子,独门独院是不成,有个落脚地还是可以的。
  “沧哥这臂膀,好生的粗壮,是个能吃上饭的!”
  班头是个中年老汉,羡慕地拍了拍张沧的胳膊,“这是天生地养的好种啊,沧哥几多大?可有定亲的小娘?”
  一看班头的模样,张沧哪里不知道他什么主意,抱着个小木桶,干笑了一声:“有了有了,家里大人说了一门亲事,是个外地的小娘,等攒了钱,正要娶他过门。”
  “嘿!可惜了,你怎地不早点来江夏哩!”
  班头摇摇头,一脸愁苦,“唉……我家养着条米虫,成日里不是看书就是玩耍,让她嫁人,便是躲起来。要不是府里招募女吏,她得了机缘,老子打死她!”
  “……”
  这派头,这风范,这气质,张沧一时无语,心想这一地乡风如何,跟地方长官绝对有关系!
  他现在就听不得打死谁或者打断谁的腿……听多了肝儿颤。
  哗啦!
  水花声响起,三号条台上,趴着个身材胖大的汉子,张沔抱着木桶把水浇在背上,一手戴着手套,一手扶着给人搓背。
  张二郎看着比张大郎要瘦小些,却也是有一身精肉,发力的时候,腱子肉透着一身暖玉白皮,倒是也显得颇有力量。
  吭哧吭哧忙活着,张沔又给冲了一道水,然后给人揉捏按摩起来,手法绝对老道。那胖大汉子舒服的直哼哼,晃了晃手中的号牌,嚷嚷道:“哎哟我的天,哥哥,你这手艺太日娘的痛快啦。我给你包个辛苦钱,受累了哈。”
  来了人看了号牌,问那胖子:“老客,包个甚地的?”
  “我是个穷鬼,包二十文辛苦钱。”
  “好嘞。”
  跑堂点点头,然后一边走一边扯开嗓门,“甲字二七老客赏钱二十文,当班张二郎多谢老客赏脸,祝老客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搓澡工张二郎满脸通红,喘着气嘿嘿一笑:“下回老哥还来哈。”
  “那必须的啊!”
  胖子起身又泡了泡,眯瞪了一会儿,然后从池子里爬了出来,跟搓澡工们还打了个招呼,这才离开。
  这边几个人正说要让张二郎请客,忽地隔间传来惊呼声:“老客?!老客?!我的娘,这人没气啦!”
  一听这惊呼声,班头连忙冲了过去,身上裹着的毛巾也掉在地上,胯下一根软了吧唧的物事晃来晃去,完全没有遮掩的意思。
  “甚地动静?!”
  “这人没……没气了,死……死了!”
  “我的娘!”
  班头伸手一探鼻息,结果半点动静都没有,一搭脖颈,也没有脉搏,顿时吓的脸色发白:“真死了!”
  “翻过来,赶紧抢救一下看看——”
  不管是搓澡工还是泡澡客,这时候都愣住,唯有张沧吼了一声,扭头又喊道:“老二,试试看能不能救过来!”
  “哎!”
  脸色也发白的张沔下意识应了一声,跟着张沧赶紧忙活。
  “我劲大,你来。”
  “哎!”
  张沧给人心脏按压吃不准力道,有次缫丝厂有个倭奴猝死,他去抢救,人是救过来了,但骨头断了,过了几个月,最终还是死了。
  这事儿给张沧留下不小的影响,阴影谈不上,但还是怕把人摁得死透。
  急救这个事情在武汉一直有教授,不但武汉如此,阿史那思摩的驼队还有程处弼的西军,以及三大船团,都有认真学习过,成功率不高,但十个人救回两三个,这年头就是赚的。
  张二郎忙活了许久,神色有点焦急,忽地,张沧手指探在那人脖颈上:“有脉搏了,没死透!成了,老二有你的!”
  “快,把人送去隔壁医馆!”
  其实救过来的人已经有些苏醒,但整个人显然是混混沌沌的,班头先拿毛巾把人擦得干干净净,然后裹了一层又一层的毯子,再整个人罩着被褥,直接送到了医馆。
  后续能不能真个恢复过来,谁也说不好,实际上武汉这里还算给猝死作统计的,大多数地方,根本直接就勾一个“暴毙”。所以武汉本地人对猝死再活过来,有心里接受能力,也知道这玩意儿看命。
  命好能续一下,命不好就死一下。
  “二哥,这一回……真是谢谢二哥啦!”
  同班的搓澡工眼泪婆娑,这一回真要是死个人在手上,明天鬼知道还有没有找他搓澡。
  这要是得罪过的人,嘴贱来一句“有些人一旦搓过就再也不在”……那他妈上哪儿说理去?
  “小二哥这本事……嘿,真是绝了。”
  “运气,都是运气,还是老大沉得住气,适才都没反应过来。”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这才连连点头:“说的是,大哥好魄力,临危不乱,俺们这几个老鸟,都日娘的吓得屌软蛋缩,大哥是个好汉子。”
  “散了散了,继续干活。”
  张沧摆摆手,澡客们看完热闹,这光景泡汤也是别样刺激,聊的更加火热起来……
  


第四十二章 门路
  贞观二十五年正月低,从剑南来武汉“化缘”的龙昊顺便给张德随了个份子,武顺生了个儿子,“弄璋之喜”来点实惠的,象牙一对,特别特别大……让老张一度以为这是龙昊挖到了猛犸象的尸体。
  “先生,今年无论如何,得再借点人手给我。除了人,挽马也要,牛就算了,如今马耕比牛耕好用。”
  川马滇马虽然个头矮小,但在山地行走,比什么都有用,而且吃苦耐劳,没有精料居然也能活下去,也是难为它们普遍比驴还小的体型。
  早上在江汉观察使府的食堂吃面,龙昊当年从寨子里出来的时候,最喜欢吃府内食堂的爆鱼面。
  把大青鱼或者大草鱼的鱼块过了面粉过油,然后再红烧,做成甜口的卤味。卤汁就是面汤,爆鱼就是浇头,面食好坏龙昊是无所谓的,就是这一口甜味鱼香,那是万万不能少。
  吃着鱼块,龙昊眼巴巴地大圆桌一侧的张德,老张正埋头啃面,早上无所谓吃什么,张德今天吃的是面片儿。因为府内有关内出身的官吏,食堂自然是什么花样都有一些,比如疙瘩汤,比如面片儿,比如黄馍馍。
  手里攥着着咸菜窝头,老张拿着筷子琢磨了一会儿,问龙昊:“修路修的不顺?”
  “何止是不顺,去年死了三百多,头都大了,比打仗死的人还多。”
  龙日天大倒苦水,大前年前年都还好,但去年火药用得勤,结果哑炮多得要死,然后作死的笨蛋就多了起来,要死就是死一队人马,最惨的是开道碰上山体滑坡,一次干挺七十多,当时龙日天差点就背过气去。
  这事儿老张知道,但也没说什么,做工程,尤其是在恶劣环境下做工程,哪怕各种技术先进到让普通人以为是外星科技,也依然保持着平均一公里可能就要交代一条性命的程度。
  而这样的科技水平,可能跑去打土鳖部落就是“零伤亡”。
  但剑南经营,不管中央朝廷还是荆楚官商集团,都是不得不硬着头皮上。
  谁叫这地界发现了金银铜矿呢?
  更何况,因为机械技术的升级,珠宝行业也跟着沾光,尤其是玉石加工业,新增的翡翠成为了“独角兽”,极受扬子江两岸官商集团的追捧。
  追捧的原因只有一个,扬子江两岸的官商集团在里面砸了钱,而且是砸了大钱。
  除了扬子江两岸的王八蛋,中央还有长孙皇后,地方还有岭南冯氏、冼氏,都在翡翠矿上面做了文章。
  典型就是长孙皇后,冉氏上了贡,她也得表示表示,就给做了代言,在某些大型宴会场合,戴了一套翡翠……除了翡翠帽子。
  什么是潮流?
  上层社会玩的,那都是潮流!
  如今龙昊在剑南打开的局面,主要收入来源,就是运输矿石,不管什么矿石,总算都有得赚。
  至于开辟田地,那不过是为了保证灾荒,万一中国的粮食没运进来,他们总不能饿死吧。
  而且为了有效利用土地,武汉通过汇总各种粮食作物,在剑南不同地区推广了不同的口粮。
  除了陵稻这种耐寒稻米之外,还有芋头和槟榔芋,后者产量高的令人发指,可惜淀粉含量差点意思,不过用来防备饥荒,却是绰绰有余。
  诸爨投靠唐朝的地方,因为普遍靠南,就开始推广芭蕉和香蕉,产量也很可观,还能顺带饲养一些半家养的大象。像福州、建州以及广州等地,大象已经成为了相当重要的“家畜”。
  之所以大象成为“家畜”,也是因为武汉方面提供了技术支持,其中就有专门为大象培育的几种象用“牧草”。香蕉和芭蕉,也是大象的口粮之一。
  也因为饲养了一定规模的大象,这些地区才能够把山区的木材顺利运输出来,象队运输木材的效率,远比滚木方便得多,尤其是这些山区道路特殊,溪流和乱石滩遍布,时不时还夹杂一些湍流,对人类来说,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大象却能够适应这种特殊地形。
  但大象到底还是不能够成为第七畜,山区畜力最重要的还是滇马川马这种挽马,骡子驴子都差点意思,不是耐力不行,就是体力不行,唯有挽马,才是综合第一。
  最重要的是,省钱。
  龙昊这次亲自过来“化缘”,也是因为大量挽马被用在了长途运输上,其中前往高原地区的挽马数量,长期保持在三四千的数量,在龙昊看来,这他妈有什么意思?蕃地有个鸟啊,运牦牛肉干?
  所以之前他打着主意,想把蕃地马队匀过来,结果被中央和武汉双重否定,把他打击的怀疑人生,不得已之下,就寻思着还是亲自来“化缘”。
  别人没办法,自家先生神通广大,说不定随便动动嘴就变出几万匹挽马来呢?
  “做工程、修梯田,挽马数量用得是多。不过这光景剑南经营,不至于还要更多马匹吧。”
  “够用哪里能行,那些个浪迹江湖的想要让他们留在滇地,没个好营生,那就呆不长久的。总不能就指望那些神模鬼样的蛮女就能勾了他们心肠吧?这还不如指望养蛊呢。”
  “金银铜矿赚头不够多?”
  “僧多粥少啊先生,再说了,北边成都来的,哪个不是打着捡现成的主意?先生能护我一时,还能护一世么?索性再开个妥帖财源算球,茶马道附近有个翡翠矿,这是个暴富的地界,若能得个千儿八百匹挽马,这事业就能做起来,到时候也能来武汉发卖石头。”
  老张顿时笑了出来:“好你个龙五郎,居然把捞钱说得这般清丽脱俗。也罢,总不能让你白走一趟,马呢,武汉的确有不少,莫说千几百匹,就是万匹也有,只是这一路前往滇地,怕是死伤惨重。你琢磨一个份子出来给马场,多少不论,能说动他们在滇地开个养马地即可。”
  “正有此意!”
  得了老张许可,龙昊顿时大喜,滇地半个养马场是不行了,但要说游牧,还真有不少坡地谷地。只是没有专业人才,那也是白搭,光靠自然繁衍自然淘汰,几百年也存不下几万匹马。
  在滇地搞个养马地,主要就是维持住一定的保有量,多多少少也是和陵稻种植一样,为的就是抗风险。
  只是这年头畜牧业饲养业人才都是金贵,皇庄“稼穑令”那可比一般的百里侯强多了。
  所以,想靠情怀就让人帮忙,这年头可能性为零,家国情怀也得看人啊。
  老张让龙昊从翡翠的利益链中分一杯羹出来,也是这个原因。
  “少待我去越马场的人,夜里去泡汤搓澡,正好把这事情办妥帖了。”
  老张一愣,啃了一口咸菜窝头,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叠澡票,“咳嗯,老夫有不少‘长久汤’的澡票,那里搓澡师傅的收益着实不错,你若是约人,便去咸宁市好了。”
  “我去恁远作甚?汉阳还有温泉,我不泡温泉,反而过江坐车几十里去咸宁市泡汤?”
  “让你去就去,恁多废话!”
  砰!
  一巴掌把澡票拍桌子上,龙昊顿时嘿嘿一笑,起身过来赶紧把澡票收好:“哎呀,长者赐不敢辞,多谢先生,多谢先生。”
  嘴上这般说着,龙五郎心中却道:这是甚地澡堂子,还有这般通天的门路。
  


第四十三章 胃口都不小
  整个剑南“采购团”规模不小,除了大牲口之外,还有各种作坊需要用到的零配件,以及各种风力器械,优质粮种、菜种、家禽家畜幼苗。
  除此之外,龙昊还要重新雇佣一批江南剑士,这几年武汉街头的流浪剑客少了很多,但是仗剑走天涯的读书人却是多了不少。
  有些在科举出仕和务实深造之间摇摆的寒门子弟,大多都愿意出去历练二三年,倒不是说吃饱了没事干,而是外出历练两三年,等于就是刷了个声望。
  典型就是西域的吴虎,原本只是过去刷声望,结果刷着刷着,就地当官,拔地而起,绝对是逆袭的典范。
  而且朝廷现在用人,很看长孙皇后的口味,长孙皇后现如今不爱用传统士子,底下官僚们自然是看准她的喜好,专门提拔那些在地方甚至是遍地有过实务经验的苗子。
  还别说,这种选材路数,有没有稳定朝政不知道,但财政是相当的良好。
  中央一应采买的猫腻,只要摊派下去调查,基本就没有不知道的,这些从微末起来的寒门子弟,好不容易抓住一个机会,又怎么可能畏惧区区权贵的恐吓?怎么让老板高兴怎么来啊。
  于是乎龙昊在江南和江北跑了大半个月,超额完成招募任务,不但剑南有了余力继续搞开发,还捎带给矩州弄了点人力物力,也是结了个善缘。
  “风力机器还是要多一些,梯田上修了塘坝,抽水靠唧筒是不太行,踩水车也费力的很。剑南山地多风,风力够用,能抽好几丈的水。”
  龙昊吩咐了随从去操办此事,这几天为了采购,很是胡吃海喝了一通,大半个月不是在烂醉,就是在烂醉的路上。
  苦不堪言,但再苦也得忍着,虽说他是掏钱的,可现在武汉的机子,真心不是什么买方市场。
  “使君,早前听说要开设西南都督府,怎地没了动静?”
  “不是没动静,而是这西南都督府的位置,现如今放在剑南,就有点不合适。”龙昊左右看了看无人,对几个随从道,“我从先生那里过来,听闻茶马道要广开山岭,怕不是要清一条真正的大道出来。骠国北地虽说山路艰险无比穷困,可这伐山开道的活计,又有甚么不好的?”
  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但因为常年跟诸爨打交道,六诏现在屁颠屁颠到处流窜,跟骠国干了好几回,没有唐朝给的家当,能这么轻松愉快?
  略作思量,就知道中央政府想要打通的不仅仅是茶马道到天竺的线路,也不是什么拓宽,而是想要碾死骠国,然后打通剑南前往天竺海的道路。
  这几年沿途开辟的补给站、屯田所,虽说都是商业性质的,可那些商帮商团,是为了什么来的?
  不是名贵香料就是名贵木材,什么金银铜矿一个不差,全部标好,还有新开发的翡翠矿,堪堪就在茶马道两侧星罗密布。
  原本想着西南边陲穷困潦倒,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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