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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工科生-第3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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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冷气候。
  至于李皇帝的羽林军,通常都有校官带一队或者两队人马压阵,这些羽林军的装备特点就更加突出。
  因为是羽林军,所以穿的羽绒服。
  羽绒窜毛是肯定的,不过通过“涂胶法”,用棉麻做外底,丝绸做内衬,还是能够保证窜毛在现有技术下降到最低。
  也幸亏成本实在是高昂,否则二十万边军人手一套羽绒服,事情又是另外一回事。
  这些行情,一般人还真不一定知道。但卢照邻在江阴,消息渠道是不一样的。偶尔李奉诫还会带人来江阴串门,有李奉诫这个“新闻界”巨擘前辈,朝堂江湖上的消息,什么都能知道一点。
  卢照邻没打算去海东,选择去河中,算是脑袋灵醒的。
  “去河中自然很好,不过升之想要从军还是进鸿胪寺操作一番?”
  从军有从军的好,非战功不能封爵,当然这年头封爵什么的,实际上全看脸。反正现在的爵位实惠并不多,远不如捞外快。不过通常想要捞外快,比如商人投献各种人身依附,最终还是要看老哥有没有爵位。
  有爵位,就证明大概率是“与国同休”的阶层,逮着商人杀猪是大概率不会被官府找茬的。
  横行江湖黑吃黑,爵位就是个好招牌。
  至于去鸿胪寺,理论上来说,这功劳也是“战功”。唐俭砍人未必砍死多少,忽悠死的突厥老铁少说有十多万,这功劳,怎么看也是“战功”。
  卢照邻要是去鸿胪寺,还更体面一些,也适合他的身份。
  常理来看,写诗很溜的卢照邻,大概是要去鸿胪寺玩弄嘴炮,或者去番邦那里装逼。偏偏现在的卢照邻心思有点变化,他只想砍人……
  磨练先进的砍人技术,才能更好地应对未来风险。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真当卢照邻说要去河中砍人拼功劳的时候,老张还是相当惊讶的。
  老子都抄了你好几首诗了,过意不去啊。
  但著名僧人智障大师曾经说过:神马都是浮云,随他吧……
  我们读书人学习砍人技术,也是很认真的。
  “升之,作甚要从军?你可知眼下河中正兵不多,多是杂胡仆从,倘使进入,未必是福。”
  张大安当年跟卢照邻有“分果之谊”,两个小朋友一边吃坚果一边围观大哥哥们打群架,感觉老好了。
  “眼下也只有从军,方能振作卢氏。”
  如今留下来的陆氏子弟,有门路有关系还能闯出去的不多。而卢照邻因为种种原因,比房玄龄老婆的嫡亲外甥还要靠谱。
  且不说张德如何,张大安本身就是邹国公之子,继母又是琅琊公主,只这份交情在,在北地大军厮混,人到中年混个校尉不成问题。至于能不能拜将,那是机遇的事情。
  “也好。”
  见卢照邻有这样的决心,老张反而很欣慰,至少这样可以成功转型“边塞诗人”嘛。多写几首新的诗,省得自己抄诗卖钱有些过意不去。
  “大兄,这光景去河中……”
  外人不知道,但作为张氏嫡系子弟,张大安怎么会不知道河中的行情?此时唐军虽然灭国毁邦,但和当年干掉西域诸国一样,会持续很久的“治安战”。河中不管是草原、沙漠还是山区,部族林立人种多样,化整为零的杂胡真要是有几条“好汉”,硬挺着就是要给唐人添堵,那也非常的难受。
  当年西域干掉疏勒、且末等几个大国,先后嗝屁的唐军将校不在少数,至于投降唐朝然后就地为官的“伪军”,更是被暗杀三四成。
  平均一个羁縻军州的“一把手”的存活时间,不会超过十个月,也就是说,被唐朝册封后一年之内必死。
  后来稳定下来,也无非是程处弼这个魔头大开杀戒,纯粹杀出来的太平。
  等到吴虎之流入驻西域,用曹夫子的经典洗白西域风貌,才有了现在能够内部资源循环的西域诸州县。
  而做到这一切,还跟蕃地、天竺的经略有莫大的关系。
  河中太过偏僻,也没有李淳风这个顶级老神棍,更没有已经稳定的土地产出,毫无疑问,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大投入且是长期投入。
  等到有所回报,搞不好现在在河中出生的孩子,自己的娃也能牙牙学语了。
  “如今河中诚然危机四伏,不过,武汉有句话,所谓危机,有危险,也存机遇。升之与其按部就班于‘中国’蹉跎,倒不如在外拼一把。”
  言罢,张德接着道,“处弼为人爽直,但也不失圆滑,你若去了河中,先去拜会他,自有一番安排。至年底,朝廷必有动作,倘使就地任用官吏,必用汉官,这是个生死有命的苦差事,但只要熬过去,敦煌宫自有表示。”
  一番话可以说相当的推心置腹,卢照邻略微揣摩,连连点头,眼神肃然道:“多谢兄长提携!”
  “老夫提携的人多了,但成事与否,还是看自己。”
  说着,张德又道,“旧年吴应熊苦熬多年,才有如今盛名。此人经历,可作榜样。”
  “是。”
  


第二十七章 时势择选
  ?    仅从实务经验来看,卢照邻在江阴这么多年,也比大多数地方县令要丰富。尽管江阴还是小农为主,但因为张氏的存在,或者说受张氏的影响,地方豪强往往结合各种资本,形成了新式农庄或者庄园。
  贞观朝的江东同样是“地多人少”,因为很多沙地或者低洼泥地,并没有任何人家愿意去收拾。普通的水田就已经存量相当可观,人力相对匮乏的情况下,也就没有去改造田地的主观意愿。
  但伴随着廉价的外来劳力出现,普通小农可能依旧没有意愿去转型。但大量土豪为了“进阶”,自然而然地,会去扩大“资本”。
  整个过程中,地头蛇的本地资源加上过江龙的“外来资本”相结合,配合廉价劳力和新兴市场,于是专攻某些市场某些行业的庄园经济就诞生了。
  不仅仅江阴如此,整个扬子江江口数州,除了个别山区,大抵上都是这么一个行情。
  于是野蛮发展十几二十年之后,长孙无忌到了苏州地头,也不得不承认,贪污索贿的方式和胆量,都要大一些,再大一些……
  在这样一个环境中,原本就出身大族的卢照邻,经过多年的历练洗涮,来回地在新式庄园、生厂加工、出口贸易、组织培训等领域中活动,只这一份经验,全唐朝所有大型行会,扔个地区一把手给他干都是不亏的。
  而且因为张大安的关系,他在江阴县也有梳理地方政务的经验,对于地方治理和城市规划,同样有着相对先进的经验。
  结合老大世族原本的经验,可以说这种“过渡性”的跨界人才,要不是“家世所累”,科举行卷只要有贵人扶持,属于典型的萧何式宰辅种子。
  但李董一天不死,他就没办法走这条路子,只有等新皇登基,才有机会进入唐朝的官僚体制。
  至于投身武汉,张德一天不死,张德身后的集团就一天没有机会创造“用力之功”。
  总而言之,不管卢照邻是“货卖帝王家”还是“杀人放火受招安”,都得等着两家老大各自升仙……
  其实熬死李董的几率还是很大的,但毫无疑问,卢氏破灭对卢照邻的精神冲击相当的大,这导致他不愿意去等,而是先经营自身,以待将来。
  “兄长,缘何不让升之前往苏州?如今增补八县,江东江西都是传遍,连江淮都有人过来打听消息。”
  靠近芙蓉湖的地方,有江阴最大的纺织工坊。除了毛纺之外,棉纺、麻纺、丝纺等等都是规模极大。整个江阴最大的养羊场,就在附近,整个工坊的气味都极为糟糕,很浓烈的羊膻味飘过来。
  但除此之外,工坊相当整洁,还有专门的环卫队伍,三轮车、板车、独轮车一应俱全。
  排污管道都是明渠,主要污水也是生活污水,倒也不是排入芙蓉湖,而是通过一片池子,再进入干渠。
  附近就有很大的农庄,主要作物就是棉麻,棉花产量不算高,比不上河北,但因为就近苏杭,销路很好,主要是运费低,离得近,自然在消费市场能有竞争力。
  张德和张大安一起过来转转,随处可见过来比价的批发商,操持着各种口音,带着不同人种的伴当亲随。
  有的很明显是胡商,左右都是极为罕见的高大黑奴,但黑奴一开口就是尖细的嗓音,大概都是阉奴。
  张德和张大安见多识广,自然不觉得奇怪,只是跟随的幕僚中,也是头一次见这种类型的黑奴,倒是跟胡商闲扯了一番。
  “要说去苏州,的确是个好差事,混个佐官也不怕被人知晓,毕竟有长孙无忌照拂,怕个甚么。但是……”
  凡事就怕“但是”,只听张德目光凛然,“好坏的计算,都在长孙无忌身上。但凡有些变动,长孙无忌拿个‘卢氏余孽’的人头做文章,别人能说甚么?那老货到时候只需要一句‘臣久居江南,素闻地方窝藏朝廷叛逆’,不但赚了名声,反手就能回归‘中国’。即便不去京城,少不得一个‘江东黜置大使’要有的。”
  “……”
  人换了位置,思考问题自然就不一样,听得老张这么一说,张大安只觉得这宦海果然险恶,贞观朝的元谋功臣都不是“好鸟”!
  只是转念一想,自己亲爹貌似也是元谋功臣……感觉有点骂自己的意思。
  “若如此,还是去程三郎那里妥帖。”
  张大安叹了口气,“只是河中那地界,三五年不得太平,地广人稀的,死了都不知道尸体被虎豹还是豺狼吃了去。”
  “他去河中,只要运气不是太差,不会比吴应熊地位低。三郎你只要记住一点,经略河中的钱,朝廷是借来的。借来的钱,除非朝廷打算赖账,否则,还不是要还?那怎么还?难不成卖河中的地?”
  个中收益,每一个铜板都是带着血丝,张大安心知肚明,也就没有在这里讨论。
  “家族遭逢如此大难,升之兄还能想着振作,心志刚毅,着实令人佩服。”
  “成大事的基本素质。”
  毫无人性的话说出口,听得张大安直脸皮抽搐,好在自家老哥什么德性,二十多年接触下来,心中也是相当有数的。
  和朝野江湖上的老鸟比起来,自家老哥就是太实诚,直白地把一群人的三角裤都抖落出来晒太阳。
  兄弟二人说话间,到了一处不见织机工人的住处,看幡子招牌,大概类似“会馆”的地界。
  有麦公祠也有铁杖庙,香火很旺,往来进出的棉袍汉子不少,时不时也有穿锦缎的,只是麻衣在身的就少了。
  “你这细佬,吾出钱让你去读书,是为了你好。你在江阴做工,再如何是个机灵鬼,又能甚么出息?顶多修个木头机子,能修到甚么辰光去?”
  “屋里老娘要养,哪能跑去江西,还要跑到汉阳去。弗去,弗去……”
  门口一长一少,长者身穿棉袍,少年却套了带色的缎子。看长者鞋帽行头,便知道是个有钱的商人,至于少年,大抵上是个工人,不过是有自由身的,兴许在江阴本地,还有家业。
  “哎呀呀,吾个祖宗,哪能要去汉阳的?伊家都是些猢狲,懂只卵啊。只要去苏州,又弗是进‘虎丘园’,就是个技校,有华润招牌的认证,怕个啥么事哩……”
  “屋里老娘要养……”
  少年说起了囫囵话来,长者一咬牙:“怕个卵,你去念书,老阿姐吾出钱,日日吃白米,月月有鱼肉,你看阿好?弗要听伊家猢狲乱讲,啥么去汉阳江夏的,就在常州苏州边上,都有好大工指点的,还能读书识字,有啥么弗好?”
  “去也弗是弗好,去了之后,铜钱怎么算?”
  “吾里弗用铜钱,银元,银花边,还弗好么。”
  “好!”
  少年终于点头同意,长者顿时松了口气。
  张家兄弟二人见了,都是略微讶异,这几年不是没有工场主专门挑拣机灵的工人去深造。
  但往往深造的工人,都是工场主的本家子弟,很多黑作坊首先坑的,就是自己族人。
  只是漂亮话说起来好听,又是同姓同宗的,被压榨的也不好多说什么,仿佛还要靠这工钱如何如何的。
  久而久之,也会厌弃,闹翻的也不在少数。如此反复,有些工场主,自然也会退而求其次。
  有同乡情谊的,和自己关扑来的,都是一个档次。前者跟不知道行情的族人一样,容易糊弄;至于后者,自家财产,养好一点是应该的。
  至于实在是有机灵的,东主势力又不是如何广大,就像眼前这般,要打着商量。
  实在是聪明伶俐有潜力的工匠难寻,但只要出了一个,整个工场或者小作坊,立刻就是腾飞,把同行同等实力的竞争对手,迅速踩在脚下。
  “这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老张见状,感慨了一声,一旁张大安深以为然,点点头道,“这几年苏州常州,虽说开个作坊工场依旧赚钱,但要是手艺落后了一些,也撑不上几年。常熟那里的钟表匠,原本都是什么档次,如今做出来的,都赶上武汉货了。差一点,便落后一点,越是小富之家,越是受难不起,也就有了这场面。”
  指了指眼前的一长一少,张大安相当的感慨,换成二十年前的长安城,这种事情会发生?
  想也不用想啊。
  


第二十八章 时代嘲讽
  ?    在江阴逗留,祭祖还有跟李芷儿“啪啪啪”属于顺带,主要还是考察或者说观察江阴的变化。
  离开江阴返回武汉,终究还是要带一批人走的。
  武汉体系中诞生的家犬,和苏州常州野蛮生长出来的土狗,并非只是知识量的区别。实际在冒险精神上,贞观二十四年苏州常州的土狗们反而要更加狂野。
  小农们依旧是小农,但土豪们为了打破“寒门”的窠臼,琢磨的就是如何通过量变引发质变。
  万贯家财只是土豪,十万贯家财可能就会成为州县主官的座上宾,到了五十万贯乃至百万贯家财……不管你是王百万还是张百万,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爸爸。
  当然,泥腿子混成某个“百万”,大概率就是在踏上人生巅峰的道路时,就被州县官老爷洗剥了干净,煎炸烹煮做成大餐。
  杀猪过年,常有的事情。
  有道是“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年头没有清知府,但是雪花银却已经有了。
  似张大安这种不爱钱的县令,在江阴主要是为了谋求官场资历,可别人送来的姬妾也有二三十个,真金白银早就过了十万贯。
  无福消受?不存在的……
  你收钱收女人,别人才放心,县令老大人办事别人才痛快,觉得县令老大人是“自己人”。
  这种奇葩的思维,老张……感触深刻。
  “我看本地技校不少,怎地还有人去苏州?”
  “兄长有所不知,去苏州的学徒,大多都是有金主供应的。而且多是在纺织业,其余诸如土木、五金等等,便鲜有去苏州的,本地进学即可。”
  “原来如此,苏州纺织诸业,是要强不少。”
  不是强不少,而是强得多,可以说是整个帝国的巨头。泉州港一半以上的出口商品,都是从苏州进口。而苏州本身还有市舶司,虞昶把持权力多年,扬子江口两岸所有世家豪族,都围绕这个资源堆砌了更多的门槛以及……更多的资源。
  也就是现在才出现了资源分流、技术扩散、市场开拓,当年苏州就是典型的“虹吸效应”,把周边地区所有的纺织行业资源,都吸收到了一起。
  稻田种桑也就是发生在那个时期,直到技术升级,奴隶贸易越趋完善、发达,这种情况才缓解。
  整个过程有十多年,足够一个熊孩子成长为合格的打工仔。
  “眼下工坊赚钱,也只有小作坊全靠喝血。但凡做大的,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工人要是连新织机都看不懂,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家赚得更多。”
  张大安说到这里是相当的感慨,他是知道自己老哥当年为了搞教育,是多么的低三下四乃至偷鸡摸狗,甚至在贞观朝初期就扔了几十万贯喂狗。
  谁曾想二十年一晃,一帮商贾为了捞钱,随随便便就能让自己工坊内的工人去接受教育……这不知道是对张德当年的嘲讽,还是对国朝宿老们的嘲讽。
  而反过来,接受了技术培训和教育的工人,往往见识和勇气都得到了极大提高,于是尽管还会照着“合约”办事,但很多时候都敢跟老板喊话。
  千言万语一句话:老板,你这点工资……我很难为你做事啊。
  通常情况下,世家豪门的白手套们,当然可以直接镇压了这些不知道死活的土鳖。但市场已经做大,很多真正白手起家的商户,根本没有叫板的底气。
  商贾,依旧是贱业。
  国朝的政治地位序列,可没有商贾大声嚷嚷的资格。
  即便是进奏院,也是套了一层又一层的马甲,洗白自家的背景,才能养“穷酸措大”去打嘴炮。
  “我看苏州小作坊也不少,本地人鲜有愿意去做苦工的吧。”
  “多是东海来的,倭女最多。像常熟那里,已经有了二代倭女,养在厂里,有个十岁光景,大概也会去做工。着实有点……”
  张大安欲言又止,他不是没有见识过武汉的黑作坊,童工比比皆是,似武汉还是有所控制的,到长安到洛阳到河西,用惨无人道不足以形容其万一。
  “君子远庖厨啊。”
  拍了拍张大安的肩膀,老张说了这么一句话。
  “也只能如此。”
  叹了口气,他们是有资格悲天悯人,换成京城勋贵,连这点慈悲怜悯都是不会拿出来的。
  整个京城周围被折腾成“无人区”,可见有人呼号?
  这就是典型的屁股决定脑袋。
  “这二代倭女是怎么来的?常熟人口味如此之重?”
  “总有寻不得婆娘的,见是个母的,能传个子孙下来,便是好了。常熟桑林园多有本地奴工……”
  “且住!本地奴工?好大的胆子,这是常熟谁家?竟敢如此行事?”
  蓄奴是重罪,抄家一波流简直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土豪再豪,碰上地方老世族,也就是正手反手几十个耳光的事情。似张氏这种,才是特例中的特例,后来再加一个会稽钱氏,也是特例。两者震慑地方世族的缘由各有不同,基本没有复制路线的可能性。
  “也不好说是奴工,只是签个契约,说是雇佣。一应吃穿用度,都是由主家把持,便是自家田亩,也是转租给主家,时间么……十几二十年不少,三十五十年不多。”
  别人是“货卖帝王家”,这种情况,大概就是“货卖地主家”。
  整个一契约奴。
  “想来这等契约,多是有借贷关系吧。”
  “不是如此,岂能卖身?”
  “也是。”
  常熟土豪与时俱进,很有前瞻性啊。
  “虽是卖身,可到底包了吃住,比别处强了太多,至少苏州常州,吃的还是稻米。再给赏个倭女,那更是尽显关怀……”
  念叨了一会儿,老张冷笑一声,“真是好算计。”
  契约奴的子孙,那能算人吗?生男儿为奴,生女儿为婢。万一小郎俊小娘俏,大概率东主的管家们就要跑来爽爽。至于给介绍个好工作,跑去做个男娼女妓,也不过是正常操作。
  “也总比死了强。”
  张大安又是一声感慨,“兄长也是知道的,那些个倭女,来的时候都是惶惶恐恐,可只要三五月,便是在缫丝厂烫烂了手,也是心甘情愿。在倭地,她们这种‘贱民’,被倭地酋长斩杀,就是杀鸡一般。那些倭女的娘家,兴许种了一辈子的地,都没尝过稻米的味道。”
  说着,张大安更是来了精神:“倭地又无甚礼法,寻常人家但有老者,只要掉牙,便扔到山中等死。这等事体,闻所未闻!倭女终究是人类,虽说为奴做工,却也见识了礼法,岂能再回归野蛮?”
  “哪有甚么礼法甚么野蛮。”
  老张双手背着,看着不远处正在招生的一排技校,“我等不过是吃人讲究些罢了。”
  


第二十九章 旧时物业
  ?    江东第二大的牧场就在江阴和常熟之间,主营是一种外来“犎牛”。
  最早的一批种牛,就是“又东又东两万里”的地方捕获的。北美野牛可以跟河中“犎牛”杂交,也能跟可萨突厥进献的一种“犎牛”配种,后代体型最大能够超过两千两百斤,这个最大个体,如今就养在洛阳,算是彰显李皇帝风范的“祥瑞”。
  江阴和常熟能够饲养肉牛,主要原因还是长江沙洲。比如“胡逗洲”这样的江心岛,从润州顺流直下一直到东海,大大小小有百几十个。
  最大的就是“胡逗洲”,如今是整个江东最大的豆类作物种植基地,偶尔会种一些水稻,但产量有限。
  肉牛的主要消费市场不多,但消耗量不小,也省得耕牛时不时想不开就去自杀。
  除了肉牛之外,奶牛、耕牛才是大头。因为科学养殖的缘故,加上豆类加工技术的进步,使得饲料成本大大降低。乃至还专门有土豪要吃“草饲”肉牛的状况,其中又以洛阳尤为突出。
  大运河上面跑的船,多少都会带一头“犎牛”,到长安就杀,一头牛出几百斤好肉轻轻松松。
  同样的,因为养殖效率提高,耕牛对一般的小农来说,价钱也不再是“天价”,配合曲辕犁,以往一户百亩的状况,可以扩大到五百亩乃至千亩。最终小农愿意不愿意,都会转型成小型地主,从小有产者,变成土豪……
  尽管都是土地兼并,但这种情况却有点不同,这些自力更生依托先进技术的小农家庭,往往都是通过赎买或者开荒的方式来获得新田。
  在不倾轧旧有势力的同时,等于把地方土豪的总数量扩大,多少也算是为缓和社会矛盾作出了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的大贡献。
  “这里的奶牛场,老夫记得。”
  江阴靠近常熟的地界,有一块地是张氏的。原本是个土石混合的破落地,临江更是滩涂沙地,基本没什么人在这里讨生活。大多数只有本地的破落户或者犯事的穷横,才会流窜到这里抓鱼摸虾为生。
  “自家的场地,还能不记得?”
  陪同过来视察的李芷儿翻了个白眼,一旁张大安指了指远处的招牌,“还是虞世兄题的字,此间奶干、奶酪,大多都发往扶桑、大小流求。探险队也多有来此采购,东海这里能产奶的大型牧场,就这一家。”
  虞昶的字很豪气,跟他老子虞世南还是有点不同,“梁丰奶业”四个字奔放有力,全然不像一个苏州老铁的气质。
  “叫乳业不好么?怎地叫奶业。”
  “可是觉得不雅?小弟倒是觉得还好。”
  一旁李芷儿顿时不说话,只觉得两个流氓一本正经说这个的时候,全然面不改色也是很有水平。
  “老大人过世的时候,很多物业都没有交代干净,我那时哪能晓得哪里哪里还有自家场地?若非有坦叔在,也是麻烦的很。”
  扭过头,老张又回应着李芷儿之前的问话。
  牧场范围极大,除了养殖大型牲口之外,还有大量水果园,划分的极为清楚。有专门的葡萄园,葡萄园附近随处可见酿酒作坊以及制作葡萄干的阴干房。空气中偶尔还会传来发酵的酸味,却不难为,正相反,闻上去极为舒适。
  和葡萄园相邻的,多是桃园,间或还能看到种植猕猴桃,只是现在都光秃秃的,也没什绿意。
  “往北是不是菌菇场?”
  “正是。眼下都能用上暖房,种类不少。不过最好卖的,还是蘑菇。”
  因为靠近牧场,从混合牛粪的草堆里窜出来的野生蘑菇价钱极高,菌菇房培育出来的,反而鲜头不如这种“野味”。
  清明前后这种新式的小蘑菇,在江阴和常熟,往往半斤蘑菇能换一只肥鸡。
  这些都是张德十岁之前,在江阴老家捞的外快。时隔二十多年再来看看,倒是觉得有点小激动。
  “老夫离乡时,这地界极为破落,连个村里都没有。如今居然不但有村里,还有市镇,着实变化惊人。”
  “前面街市,叫作‘牛市街’,原本是交易牲口的。叫着叫着,倒是成了地名。”
  此时的街市显然不会再进行牲口交易,但还是能看出来当年牲口交易的痕迹。大量的圈栏房被留了下来,然后改造成了各种铺面,主要是茶肆酒楼。除了弹琵琶的胡姬之外,也能看到吹箫拉弦的倭女新罗婢。
  各种胡琴都能看到,除了胡琴之外,还有蕃地弦子,男女老少的优伶极多,只是很显然都不怎么“高档”。
  不过也很正常,因为这么个地界,本就更加的乡土。
  这是为数不多江东大量平民骑马行走的地方,休假前来喝酒的牛仔随处可见。这些牛仔大多都是本地农家子弟打工,口音一听就能听出来。
  即便偶有苏州州城来的,也很少有穿丝袍的,而是棉袍裹着,脑袋再包个狗皮帽子,自是没有什么“贵气”。
  到处都是黄腔荤段子,不管男女都爱听,也就更缺档次。
  张德一行人是骑马视察的,穿的虽然是常服,但县太爷的排场早就摆开,道路早就被清场。
  不过听戏听曲喝酒喝茶的食客们倒也没有多大的敬畏,只是隔着圈栏围观,或是远远地看着骑着高头大马的张德。
  毫无疑问,须髯浓密身材壮硕的张德,明显要比县太爷要地位高的样子。
  “县令大人旁边骑马的是谁?”
  “我看出了张梁丰,应该就没有别人。”
  “噫!原来是东家来了!”
  问话的人顿时脸色一喜,极为狗腿地往外走去,扎在人堆里在那里冲张德堆笑。
  “呸!甚么东西,也跟着喊东家……”
  答话的老乡也是无语,这种“面子”也要争,简直酸的倒牙。
  “来人。”
  “宗长。”
  见张德喊话,亲随上前听候。
  “难得来一回,拿些钱来打赏。”
  “是。”
  讲好听的话没有任何卵用,江东地面上,最认的好处只有实惠……
  一看“东家”要打赏,原本还酸的倒牙的老乡们,当时就麻溜地蹿了出去,这时候还谈什么酸不酸的,别说牙不算,连腰也不酸。
  


第三十章 有福之人
  ?    知道张德差不多要返程武汉,常州刺史王福畴专门带着三个儿子过来拜会。
  长子王勔此时是“选人”身份,但因为朝廷改制在即,好的缺位到底好到什么程度,王福畴还没有把握。如今长孙无忌和张德突然都到了江东,自然是要好好巴结一番。
  作为龙门王氏,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次子王勮还小,见了张德还有点怕,实在是一群人里面,张德最为壮硕,只是坐着,俨然就有一股“煞气”扑面而来。女郎中意的须髯,在孩子们看来,着实有些吓人。
  最小的儿子还在襁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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