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唐朝工科生-第33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倘使一言不合就拔刀砍人,这是真要砍人……
  连自己亲孙子都能随便砍死拉倒,这种狠人,让一种都护府的军将校尉都是胆寒不已。
  “大父!大父难道不知道此刻正是最好时机!事情尚不明朗,正是一片混沌,倘若之后‘进奏院’诸事尘埃落定,到那时,再想争个位子,难如登天!”
  此来漠北,尉迟循毓是做了充分准备的,他从自己老子尉迟宝琳那里可以确定一件事情,尉迟家跟张家是有默契的。
  这种默契,源自尉迟恭和张公谨两人。
  至于有没有牵扯到秦琼,那就是另外一回事情。
  但是,只要有默契,那么尉迟循毓就可以断定,长安城中的变化,自己的祖父大人不可能不知道。而且很有可能,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
  可是毫无疑问,不管是以“右武侯大将军”还是“安北都护府大都护”任何一个身份,尉迟恭都没有办法开口。
  明明尉迟恭是忠心耿耿的,但并非臣子忠心耿耿就一定作数,要君上认为你真的忠心耿耿,才算真的忠心。
  而李世民给出的条件很简单,让尉迟恭尚一个公主……
  尚公主就是真的忠心耿耿,不尚,这忠心的含金量不够。
  问题就出在这里。
  “撒手——”
  尉迟恭抖了一下巨大的身躯,直接将几个军将都震开。几人本来打算继续阻扰,却见尉迟恭把手中的战刀一扔,刀稳稳地扎入地砖的缝隙中。
  “俺戎马一生,入唐事主,功名已然赫赫……”缓缓坐回原处的尉迟恭声音都有些变了,“如此荣宠信任,还要求个甚么?!”
  仿佛是在问自己的长孙,但实际上在场中人,除了蒙兀少年,军将校尉都清楚,这是大都护在拷问自己。
  长安发生了什么,军将中有门路的,已经从太原来的马队那里,得到了消息。如此“剧变”,边军要是一点动静都没有,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甚至有些灵醒的军将,早就开始动员麾下的校尉旅帅,只待长安城一声令下,他们就要千里勤王。
  可偏偏“勤王诏书”是没有的,整个北地,都安稳的异常,一如往昔。
  “求活、求存、求变!变者生,不变者死!”
  尉迟循毓声音洪亮,双目血红盯着尉迟恭,“大父!这是大势,大势所趋!难道我们尉迟家不下场,‘房谋杜断’之辈,就不会继续吗?大父!旧时宰辅今何在?若非‘巡狩辽东’,若非‘弘文阁’,岂会有今时变化!若非死了心,怎会冒出甚么江西总督?大父难道还不明白,天下英杰,再不争,那就是死路一条!累及三族三世!”
  “哈哈哈哈……”
  听完长孙一通话的尉迟恭仰天大笑,“俺纵横天下数十年,甚么英雄豪杰君子小人没见过?争权夺利说的这般好听,说的这般迫不得已,俺还是头一回见。”
  言罢,尉迟恭目露凶光:“俺便告诉了你,要说俺对陛下一点抱怨都没有,那是假话。但是,俺既为陛下爪牙,倘使有朝一日尔等无法无天,俺必奉诏来战!滚吧。”
  “大父!”
  “滚——”
  忿怒咆哮的尉迟恭目露凶光,死死地盯着自己的长孙。
  尉迟循毓哆嗦了一下,他知道,在自己的祖父这里,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大父保重!孙儿告退!”
  捂着肚子,脸色惨白的尉迟循毓退了出去,到了外间,尉迟循毓微微叹了口气,旋即离开。
  


第四十九章 争食之相
  挨了一顿打,尉迟循毓似乎极为狼狈地离开了安北都护府,漠北草原的风光,也是半点欣赏的意思都没有,跟着马队,南下直奔北都太原去了。
  只是尉迟恭并不知道,尉迟循毓此来漠北,并非是一个人。并且他嘴里抱怨季叔偏心的三郎,就在马队中等着他。
  “兄长,大父怎么说?”
  尉迟循俨拉住了尉迟循毓,有些紧张。
  看到三弟,尉迟循毓轻轻地摇摇头。
  “唉……”
  叹了口气,兄弟二人很是无奈。他们作为长房,若是以前,前程根本不用担心。但现在却是不行,只能看着二房三房在地方上开枝散叶。
  “进奏院”草创,正处于一种相当混乱的状态,能够稳稳吃住几个地方雄州上州,然后拿下几个“进奏院院士”的门第,大多都是元谋功臣。
  恶狗争食的惨烈场面并不比捉对厮杀来得轻,太极宫住着的李皇帝,何尝不是心怀快意地看“它们”丑态毕露。
  只是某条江南土狗是淡定的,混乱是正常的,不经历混乱动荡争抢,又怎么可能安安稳稳地尘埃落定?
  一如李皇帝已经准备以雷霆一击来横扫乾坤涤荡天下,若非天空一声巨响,大概狗头遍地,狗肉喷香……
  “大父是要做忠臣的。只是,贞观朝的忠臣好当,下一个皇帝的忠臣,却未必好当。尉迟家难保……”
  说到这里,尉迟循毓有些担忧,他是长孙,本来是不应该如此焦急的。可偏偏作为“忠义社”的第二代骨干人物,不敢说走南闯北,但天下英杰云集之地,他都走马观花玩过一回。
  世道变得太快,倘使天下人人尽忠也就罢了,偏偏不可能的事情。
  那些个工坊里做工的,倘使蠢笨的,便只想着自己的工钱,是东主工场主老板发的,他做工拿钱,只指着眼门前的老板,却不会想着千里万里之外的李皇帝。
  李皇帝再好,生个一男半女,是他给了一只羊还是一只狗?
  在“忠义社”中厮混的越久,也就越惊惧于其中的变数。他那个混了少卿头衔的老子,大概还做着“与国同休”鄂国公的美梦。
  “兄长,不若让季叔帮忙,先见过张世叔再说。”
  “这光景……不可啊。”
  尉迟循毓纠结无比,若是能大大方方地去求张德倒还好了。
  偏偏是不行的,此时此刻,不知道多少人想要走张德的门路。然而几百条恶狗争食,你有了我就可能没有,到时候人人去求,张德帮哪个?
  索性都不帮,由着各自妥协,是掏钱买位子还是联姻一起凑一个,自己搞。
  更重要的是,尉迟家太特殊,右武侯大将军、安北都护府大都护……这些名头摆放在那里,是皇帝老子对尉迟家的“荣宠”。一个尉迟环,已经够丢人的了。放以前,骂一声尉迟家“管教不严”,那都是轻的。
  要是他们这些长房子孙还屁颠屁颠跟着闹腾,这算什么?两头下注?尉迟恭是要做军头还是反唐?
  “兄长,接下来……怎么办?”
  “去见皇后!”
  尉迟循毓一咬牙,“求个公主过来便是!‘进奏院’不行,‘弘文阁’也不行吗?”
  “可现在公主价钱不低,皇后一向漫天要价,咱们还不了多少的。”
  “去问张世叔借一点,回去之后,再求大人拿些出来。变卖洛阳一套园子,怎么也够了。”
  “那……谁要这个公主?”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尉迟循毓拍了拍三弟的肩膀:“三郎,你年纪也不小了……”
  “长兄未娶,弟佬岂敢?”
  脸皮一抖,尉迟循俨顿时毛骨悚然,这光景的公主,含金量低到令人发指。长孙皇后那是打算把宗室中庶出的女子都封了公主,然后“和亲”给勋贵。
  一个公主保底三十万贯,比照当年琅琊公主嫁给邹国公。
  而且长孙皇后还很有理由,毕竟过去这么多年了,现在的钱不像以前那么值钱,三十万贯比照旧价,很厚道,很仁慈。
  “你二兄现在在哪里?”
  话锋一转,尉迟循毓看着老三,眼神很真诚,大概是有点想他的二弟了。
  尉迟循俨眉头一挑:“二哥刚回洛阳,新南市如今事情多。”
  “成家立业,他现在业务多,正该有个女子管家。”
  “大哥说的对。”
  而此时,刚从长安返回洛阳开工的尉迟循寂,正忙着清点粮仓中的夏粮。
  天气还热,却不知怎地,一股凉意上头,让尉迟二郎哆嗦了一下,有了一股尿意,便将手中的账册一放,对副官道:“内急,去去就回。”
  “二郎且去,下走在这里守着。”
  原本副官属吏就因为尉迟循寂的出身相当恭顺,但自从长安城陡然冒出来一个大事情之后,这些个在京城长了一百个心眼的官吏,都是越发的恭敬。
  谁叫上官尉迟二郎未曾婚配,而现在满大街的“公主”等着批发等着叫卖呢?
  尉迟循寂前脚刚走,就有个小吏凑到副官身旁小声道:“哥哥,你说二郎这一回,会不会尚个公主?”
  “这谁说得清?程二郎倒是运气好,如今‘弘文阁’里能有一把交椅,他现在放个屁都是香的。原本落拓的驸马,如今成了爷。”
  “驸马爷么。”
  不过程处亮本身就有特殊性,他老婆的公主含金量高得多。在皇帝那里过关斩将的几率相当大,最重要的一点,程家内斗已经闹的路人皆知,程三郎跟程家根本是两回事,程处亮这光景只要自己不掉链子,“弘文阁”内厮混就是铁板钉钉。
  哪怕他是个武人身份。
  京城洛阳,天子脚下,首善之地,却也少不了鸡毛蒜皮的八卦。
  连贩夫走卒都在点评,哪个公爷要续弦,哪个公子要娶妻,至于八十老翁尚能硬否,也成了诸多谈资。
  十八的公主下嫁八十老翁,也不是不可以讨论的事情。
  兴许下嫁之后五个月就给生个大胖小子呢?
  京城还能清闲快活,而此时,扬子江两岸的诸多州县,火并械斗,已然成为了家常便饭,只因有些地方,按照公推,只允许出一个“院士”。
  恶狗争食的直接后果,顷刻间显露在了世人面前。
  


第五十章 数百年风流
  宣州治所宣城县,名声极好的刺史老大人颜籀,这光景在宛溪口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急得跺脚的颜籀看着河畔黑压压的几千号人,明火执仗叫嚣嘶吼,赤足的农家,光头的工匠,光身挽着裤腿的水手……都是扬子江畔讨生活的普通人。只不过因为出身豪族大家,却又有不同之处。
  “糟了糟了,这谢氏吴氏真要是打起来,怕不是半个宣州都要陷进去。”
  刺史府的幕僚也是脸色大变,如今宣州比以前富裕的多,新增四县,使得宣州治下一共十四个县。其中一半集中在宣城周围,剩下的也多是沿江旁水,多是物流便当的地界。
  而这全部十四个县中,一半跟姓谢的有关,另外一半跟姓吴的有关。
  前者是东晋豪门谢氏出身,先祖为谢眺这一支;后者是两汉以来就存在的吴氏人家,两汉三国魏晋南北朝,出仕者不胜枚举。
  以往物资相对贫瘠,大家都是地里刨食,至多也就是百工技艺捞些偏门。但现在却是大不相同,围绕扬子江及宣州境内各支脉,加上临近常州苏州杭州,宣州工商贸易放眼天下也是相当的发达。
  发达之后,两家也是相安无事,合伙捞钱各自发展,加上刺史老大人颜籀也是个爱好风流的人物,两家都是精妙人物辈出的世族,在这舞文弄墨吟诗作赋的舞台上,倒也别致雅趣。
  偏偏长安爆发出来的“进奏院”一事,就像是扔进鳄鱼池的肉块,搅动的整个宣州不得安宁。
  原本这个事情处理起来也简单,宣州作为“雄州”,刺史老大人颜师古只要在总督房玄龄面前美言几句,有“院长”公爷撑腰,多拿几个“院士”怎么了?
  偏偏坏就坏在颜师古以为宣州新增诸县及旧有下县没有必要,就照着原先宣州治下八县来处理。
  对对分,谢氏吴氏各自拉拢人马,应该也是公平的。
  可颜师古平素“黄老”施政,对宣州现实发展没有估计,他哪里晓得,新增诸县,比如太平县、旌德县、宁国县,它们都是沿河扩建县城,可以通过河道和运河,顺流直达扬子江。
  而这三县之所以扩建成立,就是因为三地分别有相当规模的金矿铁矿煤矿瓷土以及石材。
  尤其是旌德县的瓷土,可以说是宣州地面的拳头产品,在苏州市舶衙门非常受欢迎。
  于是就出现了一个让人蛋疼的现象,新增诸县其实财力雄厚,偏偏按照旧时惯例,他们便没机会在“进奏院”中亮相。只是新增诸县虽然有钱,却是人丁稀少。原本宣州大部分的良田,有半数都在谢氏手中,吴氏另辟蹊径,加上吴氏在苏州杭州人脉极广,反而通过开发矿产,挖掘商业潜力,在宣州地面上,重新占据了风头。
  可以说要是没有吴氏提供的钱财,颜师古想要在宣州夜夜做新郎,“黄老治术”来经营宣州,门也没有。
  投桃报李这是正常人的想法,但这一回吴氏怎么都没想到,刺史老大人居然这么眼瞎……
  不仅眼瞎,心也是黑的。
  要知道,新增三县的名字,可不是随便搞来的,吴氏走了长孙皇后的门路,又请出原睦州刺史,再通过长孙无忌,七拐八拐,才到了长孙皇后那里。
  太平县得名,是因为长孙皇后有个产业叫做“太平号”,主要经营就是贵金属,而太平县毗邻青弋水,恰好有一块金矿开采难度不大,虽然量不多,但长孙皇后不嫌弃。旌德县更是长孙皇后让褚遂良琢磨了一个“旌表其礼,以彰其德”,逼格刷的满满,而且旌德县的瓷土,已经跟“东关窑场”签订了十年供货长约……
  在吴氏看来,老子江东豪门几百年风流,又跟女圣关系这么好,怎么地“进奏院院士”得有交椅。就算比不上苏州常州杭州,肯定要比谢氏那些种地的要强得多吧。
  事情出来就闪了腰,吴氏上下震惊之余,更是没想到谢氏这帮田舍翁居然混的比他们还好一些。
  “进奏院”一事,顶梁柱是江西总督房玄龄,老房在大略上,求的就是拿到“进奏院”话事人的位置。作为交换,“忠义社”这么些年分布在扬子江两岸的骨干,都会支持老房“上位”。
  只是大略归大略,在细节上,就不可能面面俱到。似宣州这种情况,房玄龄根本不会理会宣州到底出了八个什么样的货色,哪怕是八条狗,只要在“进奏院”汪汪汪的口音是江西口音,那就够了!
  而对宣州地方来说,那就是两回事,尽管都是为了争着做狗,可谁做狗谁不做,地方上也是要说道说道权衡权衡的。
  颜师古一时不察,让谢氏捡了大便宜。更要命的是,谢氏手中掌握的人口有着相当数量,有了“大义”,谢氏怎么可能吐出进嘴的肥肉?火并一触即发,宣州新老十四个县,外加各路市镇,都是谢吴两家的帮手在那里搞事。
  刚拿到嘉奖的宣州,当年人命大案就增加百余起,而且集中在一个月之内。
  作为一州长官,颜师古感觉自己就是被人反复打耳光,打的贼他娘的爽!
  谢氏人多,吴氏钱多,闹开之后的械斗规模,从几十人上升到几百人,最后演变成宣州治所宣城城外几千人火并。
  而几千人火并也只是“前锋”,两边后头还有几千人……
  吴氏还把宣州本地的“洞獠”请了出来助战,而“洞獠”盘亘的地方,原本叫宁国市,因为吴氏的运作,升格为宁国县,主要产品就是石材,大理石花岗岩在淮扬、苏杭的销路相当不错。
  “洞獠”也因此而改善了生存环境,可以说对吴氏相当的感激。
  但对颜师古来说,这他娘的性质就变了,有“洞獠”参与和没有,那就是两回事。没有“洞獠”,这事儿也就是个乡民抢水,最多……最多人多了点。可“洞獠”一出现,放哪儿都是要顶一个地方土族作乱,这要是上报给朝廷,颜师古感觉自己还不如被妓女轮死算了。
  “使君!此事拖不得,城中有江阴老板娘的心腹,若是请他帮忙说项,兴许还有机会!”
  “江阴老板娘?什么来头?不管什么来头,快快有请!”
  颜师古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又咱三叮嘱,“莫要让府兵作死!”
  “晓得!晓得!使君少待,下走这就去!”
  擦着冷汗的幕僚也是小命要紧,谢氏吴氏这个月都是动了肝火,一旦上头,谁管那么多,不打的脑浆子出来,那是不可能歇手的。
  想要把事情摆平,还得从源头上找,可毫无疑问,自家使君没这个实力,房总督又远水救不了近火,思来想去,能在江东地面跺跺脚抖三抖的,大概也只有那位江湖人称“老板娘”的江阴女中豪杰。
  宣城城东,本地“华润号”的档头有些尴尬地露出了一个笑容:“阿叔,吾里也没想到,这本地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这不怪你。”
  坦叔摆摆手,扫了一眼神色镇定的张沧,然后道:“颜师古这老匹夫失职啊。”
  “他是只论风月过了头。”
  正吐槽着,忽地外面门子小跑过来,冲档头道:“刺史府来了人。”
  “呃……”
  档头都愣住了,一旁坦叔笑道:“倒也不是只会论风月的。”
  


第五十一章 我妈干什么的
  “进奏院”初创带来的混乱没有超出房玄龄的预料,一场“瓜分盛宴”要是连点烟火气都没有,那才是奇怪的事情。
  玄武门那会儿,如今的老江湖也都这么过来的,没道理新成长起来的年轻后辈会变得温吞水会变成“谦谦君子”。
  只是这种混乱,还是因为出位的方式太过野蛮,哪怕是武汉南北,也多是谁的实力强谁说话。
  然后地方官再把“院士”备选名单递交上去,江汉观察使府横跨长江,怎可能让寻常的阿猫阿狗染指这里的肉食。而宣州却大不相同,颜师古“和稀泥”的态度放在以前是没问题的,只是这一回他错误地低估了饼的大小,也没有对治下豪门的疯狂有清醒的认识。
  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既不知己,也不知彼。
  若非颜师古还有几十年的好评在,房玄龄大概会以为这是哪里冒出来的“糊涂官”,连个饼都分不好,江西行省要你这种废物是来给皇帝看笑话吗?
  “阿公,这‘院士’恁般要紧,怎地上万人对峙?”
  张沧有些好奇地问道。
  “这‘上州院士’是地方提名,递交‘院长’,批复之后,便能‘入院’议事。比如宣州地面,多是吴氏把持瓷土供销,要是这‘院士’是吴氏的人,便拟个章程,言宣州地面瓷土经营,须合乎规制,比如要从业三年方可。这便是把吴氏姻亲友朋之外的家族,都拒之门外。三年之后,这瓷土纵使再有人入局,又怎可能敌得过根深蒂固的吴氏势力?”
  一个很简单的套路,坦叔在陈朝时就见过了。只不过那时候,玩这种套路的,只有大贵族,普通世族也是没机会染指的。
  给“巧取豪夺”披个漂亮的外衣,那就好听多了不是?
  而“院士”的作用,绝非在地方上,房玄龄既为“进奏院院长”,倘使京中开个大会,这便是能够跟“院长”亲近一番。别的不说,就说仰慕房相公多年,后学末进特来拜访,房相公既然是“院长”,还能跟“院士”别眉头,说你特么给老夫滚?
  于地方而言,能跟“进奏院院长”,能跟前尚书左仆射房相公打个照面,那这就是地方上的“一等豪门”,地方官长,出跟脚狠辣的人物,又有几个敢挑衅?
  除了能“攀上”房相公,“进奏院”中“同年”“同僚”不要太多,这些人大多又来自五湖四海,扬子江两岸占据多少不知道,但只有几十个,一来一去,牵线搭桥不知道多少金山银海的买卖等着。
  如此机会,除了乡下老财,有几百年风流的地方世族,大多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只是这一回因为事情来的快如闪电,不可能跟每个地方豪族都通气,宣州谢氏、吴氏就是典型的准备不足预料不充分。短时间内的沟通不可能成功,最终就演变成了“养蛊”,剩者为王。
  房相公要的只是“院士”人头,坐蜡的却是颜刺史。
  “如此僵持不下,不怕祸事闹大吗?”
  “这又有甚么怕的?他们本就是地方豪族,若是一家崛起,三五代之后,剩下的只能仰赖这一支豪门。倘使如此,还不如谁也得不到。事情闹大,也不过是颜师古这个外来户倒霉问罪。于朝廷而言,地方只要太平无事,什么都好。治理乡野,还是要看这些老世族。”
  “那颜刺史还差人过来求援作甚?”
  “因为我们有门路可以解决这个难题。”
  “门路?”
  张沧一脸的奇怪,“又不能变出来几个‘院士’,谢氏吴氏哪里能善罢甘休。”
  “‘入院’不成,可以‘入阁’。”
  坦叔平静地说着,“大郎母亲可以帮忙弄几个公主过来给谢氏吴氏分了,只要愿意掏钱。”
  “……”
  实际上张沧到现在都没搞明白,自己母亲大人到底什么来头。本家说是说她是宗长夫人,可张沧也翻过宗谱,自己母亲大人也就记着一笔“长安人士”。
  长安人士……长安人士是什么鬼?
  好不容易见着几个舅舅,来头倒是不小,琅琊王氏,底蕴很是深厚的样子。可舅舅做官也就是个县令,瞧着也不比宣州的谢氏强多少。
  至少谢氏田亩几十万,丁口好几万,真正的地方大族。
  琅琊王氏连老家都没有。
  可陡然间,自家阿公对自己说,自己老娘可以弄几个公主过来给谢氏吴氏分了?
  自家老娘又不是长公主,还能迁这样的皇族红线?
  然而张沧满肚子的怀疑,也不好意思跟阿公问。问什么呢?问自己老娘是干什么的?
  果不其然,火气已经上头的吴氏谢氏,正准备把对方狗头剁下来的时候,颜师古带着“华润号”的档头到了“阵前”。
  一看来者,连“洞獠”的头人都颇为安分,人也是有见识的。
  档头也是尴尬,冲谢氏吴氏两家头面人物拱拱手:“两位先生好,这要紧关头,莫要闹大了事情。要是两家信得过,小的今天回转江阴,见过老板娘之后,再来说合,可好?”
  “老板娘也变不出‘院士’位子吧!”
  那档头原本也是客客气气,一听有人出言不逊,顿时眉头一挑,腰板挺直了冷漠环视:“老板娘变不变得出‘院士’位子,我不知道。不过把宣州地面的‘院士’位子变没了,倒也不是甚么难事。”
  “……”
  “……”
  顿时有人反应过来,连忙堆着笑道:“适才家人有些火气,老哥莫要往心里去,这要紧的光景,正须老板娘这等英杰,才能调解回转一番。老哥愿意帮忙,已经是大恩大德,谢氏上下,感激不尽,感激不尽啊。”
  要说把宣州的“院士”位子变没了,倒也不是猖狂的气话,李芷儿还真能做到。因为按照“协议”,能够遴选“院士”的地方州县,都是“雄州”“上州”。那事情就简单了,把宣州降等,变成中州下州……这不就是连准入门槛都没有了吗?
  世家子弟都是长了七八个心眼,这光景一听档头威胁,显然知道跟脚所在。整个“进奏院”怎么来的,别人不知道,他们身为“江西人”,会也一无所知?
  当下两家领头的都是说了软话,认怂的速度快的惊人。
  饶是档头都准备费一通口舌,也被这两家“无赖”的模样给噎了回去。
  和坦叔估计的差不多,李芷儿拿到宣州地面的情况下,就给出了解决的方案。
  方案很简单很粗暴。
  简而言之五个字:掏钱尚公主。
  至于要什么样的公主,可以提要求。
  


第五十二章 青少年的心理冲击
  和张沧不同,张沧的表兄弟对自己的姑母姑父,有着清晰的概念。而张沧对自己亲爹亲妈是干什么的都一无所知,哪怕张沧也去过武汉几回,但对他老子的印象,居然是极为模糊,全靠族人不断地描绘,才加深了一种印象。
  陡然之间,在张沧眼中很是有地位的宣州刺史,仿佛也没那么厉害,这就给他带来了一种疑惑。
  这种疑惑比“我妈干什么的”要高深一点……我家是干什么的?
  在江阴,张沧一度以为家里就是做点“小生意”,然后老爸跑千里之外的武汉上班,常年不回家的那种,生活上是没有忧虑的。
  在江阴本家厮混,虽然也学的驳杂,可因为诸多限制,加上李芷儿的高压教育,张沧最接近传统意义纨绔的那一刻,大概也就是脖子里戴了一圈虎牙做“孩子头”。
  没有经历过真正意义上的眼界开拓,张沧头脑中并没有对自家实力的清晰认知,直到颜师古站在他面前,堆着笑问他要不要跟着练习书法……
  这就是一州长官么。
  青少年当时就内心飘了。
  要不是自家阿公反手就是给他一巴掌,大约是要挖掉内心的某棵树。
  “你们谢家想要公主,也不是不可以,可你们又拿不出这笔钱,争了又有何用?”
  “八个‘院士’,谢家让一个出来,三十万。”
  “呵,三十万……你当是苏州的‘院士’?两个‘院士’,三十万。”
  “吴氏在北地有甚干系?谢氏源流,乃是‘衣冠南渡’之时,若论跟脚,谢氏不输五姓。皇室‘和亲’,本就不愿纡尊降贵到地方世族,谢氏子弟能不能得女圣赞同,还是两说。两家既然愿意坐下来谈,此间道理,也无须遮掩。”
  吴氏虽然时间更加久远一些,但因为吴氏自来都是在东南厮混,天然不如中原出身的老世族。哪怕是开枝散叶,吴氏也多在江东江西,鲜有北上的。
  皇室就算要“和亲”,选择上也不会挑这种“破落户”。要么勋贵能臣,要么番邦土王,要么……档次更低一点的清白人家。
  吴氏和谢氏都是不上不下的地方世族,祖上再阔,这年头连琅琊王氏都是夹着尾巴做人,也没什么好吹嘘祖上的。
  但终究也算是个牌面,皇室挑驸马,总不能挑个丑爆了笨狗。谢氏除了跟脚更有可能受皇室欢迎之外,还有就是谢氏自来就出俊男美女。男丁体型修长,蜂腰猿臂者比比皆是,卖相放在江西江东,都是一等一的好。
  至于女郎,谢氏女在苏常一向有口皆碑,乃是知书达理姿容上等的代名词。
  皇室是看出身也好,还是看颜值也罢,谢氏这种典型的“诗书传家”,毫无疑问牌面很大。
  吴氏虽然有钱,但坏就坏在有钱上,和大多数地方豪门养了一窝又一窝的白手套不同,吴氏亲自下场的时候不少,实在是吴氏人手没有谢氏这般丰厚,有时候下海也是迫不得已。
  “两个‘院士’,三十五万。”
  听谢氏的人说“真话”虽然不爽,但吴氏也不是输不起的人家,名利场内讲什么脸皮都毫无意义。
  又加了五万贯,对吴氏而言,这也是相当有诚意了。谢氏也没有在这个价钱上进一步讨价还价,五万贯要是种地,不知道要卖多少粮食才能出来。
  两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