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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工科生-第3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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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尉迟环这里,有着扬子江两岸各大雄州的“爱国热情”。
  “愿同郎君共进退!”
  声音洪亮齐声高唱,尉迟环脸上带着笑,内心着实淡然的很,他是知道的,自己并没有张大哥那般镇定自若。他老子还是尉迟恭,每一步都充满着凶险,皇帝可以被“震慑”,那是因为张大哥可以拿出“震慑”皇帝的东西。
  尉迟恭有什么?
  当年皇帝吹捧尉迟恭一条马槊他一把弓,天下哪里都能去的,可真要论马槊,怕不是被秦琼当面轮十遍都不够的。
  安北都护府的北军如何犀利,一应用度,却又被牢牢地掌控在北都太原宫手中,那军需马队都要一季清点。都护府根本没希望威胁中国,只要皇帝愿意,一道圣旨,就能勾了尉迟恭的性命。
  左右副官各路参军,鬼知道是不是皇帝的人。
  “阿环,张德……张操之,他入宫问对,是个甚么章程。”
  “兄长能保密吗?”
  尉迟宝琪连连点头,“绝不告诉他人。”
  “好,我也能。”
  “嗯?”
  言罢,尉迟环微微一笑,拱拱手,跟自家兄弟告辞,叫了一匹马,前往杜宅去了。
  “李兄,我有点紧张。”
  “有甚么好怕的?长安城,再见面,还是觉得天下雄城当如是啊。”
  “你不怕你攥着我的手作甚?你还发抖?”
  “我这是发抖吗?我跟你情同兄弟,攥着你的手怎么了?”
  李公子脸色发白地看着上官庭芝,半晌,垂着脑袋道,“金虹,我确实有点怕,你说我怎么就是宗室子弟呢,万一开打,我这是铁定要死的。”
  “不怕,就冲你不要脸喊先生一声‘姐夫’,你都不会死。”
  “……”
  此时此刻,武汉没有跟着去长安的女郎们都是庆幸不已,连一向不管事的突厥小母马,这光景也是焦虑无比,根本睡不着觉。
  每过一个小时,就会有新的消息传回来,状况紧张到了极点。
  谁也不知道事情居然严重到了这种地步。
  房玄龄也早早地从南昌偷偷地到了武汉,他并没有前去看老友老搭档最后一面,“房谋杜断”并称,于世人而言,这如何都是有点“薄情”。
  但房乔也是不得不如此。
  “大人,这奏疏……”
  一向混账的房遗爱,这时候也紧张无比,一旁还站着个内侍,刚从“湖南”过来的欧文。
  “欧内官。”
  “不敢当相公如此称呼,喊奴婢一声‘小欧’即可。”
  “地方民情复杂,倘若事事都要传递御前,多有不便,倘若地方在中枢有个‘遮风避雨’之所,想来也要轻便的多。”
  “相公乃是国朝栋梁,这‘进奏院’一事,定能成功……”
  “山高路远,舟车劳顿,欧……小欧路上注意身体。”
  “多谢相公关照。”
  待房俊领着欧文出去,屋外早就准备好了金条银元,看的欧文眼珠子都鼓了起来。虽说知道这些“阿堵物”并非全部归自己所有,但能拿个一部分,也是爽的不行。
  房家……富啊。
  欧文带着人马从汉阳动身前往长安,待出得门去,却听见不远处钢厂正传来响亮的呼号声。
  “全体都有!”
  “报数!”
  “一!二!三!四!五……”
  马车缓缓前进,街道上前所未有的“萧条”,然而各大工坊都是锣鼓喧天的吵闹,列队的车队马队分别在城内城外聚集着。
  以往一向嚣张的巨贾商人,这光景都是跟鹌鹑一样,被观察使府派出来的官吏尽数压制,让生产什么就生产什么。
  嘭!
  车队中,正在装着沙包一样的东西,欧文眼力不差,看得清楚,那都是粮食。
  嘀——
  一声急促的哨声响起,一家缫丝厂中,居然有健妇手持风火棍,嘴里喊着口哨,操练着一队女工在那里列队。
  “吔!女子这是要作甚咧?!”
  欧文更是觉得不可思议起来。
  


第四十五章 九鼎
  赶到长安的时候,欧文差点暴毙,原本是打算三五天过来的,可一不小心就听说了房相公的奏疏有点给力。当时就吓的从车厢里跳了起来,赶紧叫了几匹快马,直奔长安城去了。
  要说欧文为什么被吓住?那是因为房相公的奏疏是这么说的:陛下啊,老臣在楚地治水,从淤泥里打捞了几件东西,也瞧不准是不是老物件,老臣寻思着,这是不是就是失传的九鼎啊。
  九鼎啊,如何不让欧文浑身发抖,也顾不得裤裆里没卵蛋,马儿颠屁股也比板子打屁股强。
  “大人……这真是九鼎?”
  “……”
  要不是眉眼瞧得出一个轮廓来,房乔一定打死这个智障。
  拍了拍又粗又硬的管子,新铸的青铜物件,阳光下熠熠生辉,金灿灿的极为漂亮。
  一根管子一个州名,老房正拍着的,就是“雍州鼎”。
  “皇帝能信?”
  “陛下雄才大略,会信的。换做杨广,那是绝对不信。”
  老房说罢,看着摩挲着大炮神情猥琐的房俊,“届时若要入贡,你可愿做个入贡使?”
  “上哪儿?”
  “……”
  深吸一口气,沙包一样大的拳头忍住了没捶出去。房相公仰天闭了闭眼,然后露出一个微笑:“去长安。”
  “好啊!这阵子在武汉淡出个鸟来,戏园子虽多,可倡优质量甚是下等,简直是不堪入目。那些倭女,真有人愿意搂着?”
  啪!
  房玄龄实在是没忍住,反手就是一个耳光,打的房遗爱都没反应过来,天旋地转好一会儿,才捂着脸:“大人作甚打我!”
  “废物!”
  “儿子知道啊。”
  房遗爱理直气壮,有些觉得奇怪,自己老子怎么尽说一些人所共知的事情。
  “……”
  这一刻,老房也没脾气了。房遗爱现在的状态很明确,混吃等死就是王道!自家老子比杜相公能活,怎么地也能攒个大富贵出来。
  而且房遗爱“蠢”归“蠢”,但仅限体制里厮混拎不清。可要说抱大腿,房遗爱认准了江阴牌土狗,当年在务本小学被张德一个过肩摔,他就明白了,这条大腿,老子我抱定了。
  “九鼎”是不能够私铸的,当然了,从河里湖里江里打捞上来,这就很合理,很符合科学,很具备精神文明建设的要求。
  至于“九鼎”为什么跟杜相公葬礼上的东西辣么像,这很奇怪吗?人和猩猩还长的有点类似呢。
  当然了,围观群众一般都会嘲笑,说这东西也就是骗骗小孩子,怎么可能糊弄人?
  有此论断的,的的确确就是围观群众,却不是“国朝栋梁”。
  什么是“国朝栋梁”?指着一头鹿,说这特么是一匹马,然后还能得到应和,得到科学认证,做到这一点,就是“国朝栋梁”。
  大概这也算是一种标准。
  “小文,怎地这般狼狈?”
  欧文火速入长安,康德知道动静不小,就亲自去接了他,问话之间,又带着欧文去面圣。
  此时皇帝正陪着太上皇絮叨,聊一些陈年往事,这光景非是重大事情,鲜有跑去惊动的。
  “老大人,出了大事!”
  “还能有甚大事!”
  这几日提心吊胆的,康德眼皮一翻,相当的淡定。再大还能怎样?天塌了还是地陷了?
  “老大人,房相公在江西挖到九鼎了。”
  “嗯?!甚么九鼎?小文,你说的是……那个九鼎?”
  欧文用力点点头,小鸡啄米也似,脑袋摇起来炫了康德的眼睛。
  身躯一晃,康德要不是左右卫士搀着,大概就要腿软了。
  哎哟我的娘咧……咋就不消停呢。
  杜相公人生尽头玩了一把大的,已经够惊心动魄了。这“房谋杜断”果然是好兄弟讲义气啊,不愧是当世并称的名相,堪比萧曹诸葛的贤臣。
  我不信!假的!都是假的!是幻觉!
  眼前一亮,欧文还在,奏疏也还在,“九鼎”那声音咣当咣当的,听说秦武王嬴荡就是举鼎被砸断腿的?是那鼎吧。
  康德胡思乱想着,忽地来了精神,入娘的,这辈子还没见过九鼎长啥样呢!
  “小文,随老朽面圣。”
  “是,老大人,老大人先走。”
  一帮火急火燎的皇室家奴跑的飞快,额头上的汗都不敢在半道上擦。而这光景,李世民脸色很不好地跟他老子在那里喝茶闲聊,李渊神色平静,偶尔用余光打量皇帝儿子,眼见着李二郎两鬓泛白,陡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二郎是有不甘?”
  李渊忽然开了口。
  “阿耶何必明知故问呢。”
  浅饮一口茶,李世民仰头喟叹:“杀一个江南子,没甚难的,难的是杀了一个江南子,会冒出来成千上万个……锦绣江山,遍地反贼。”
  “开皇年时,杨氏欲统天下,仰赖二者,一是山东士族,二是关西军头。二郎以为智计较之杨氏,如何?”
  问的是杨氏,实际上说的是隋文帝。
  李世民纵然自负,此时此刻也微微点头:“自有不如。”
  说到底,统一天下这种事情,隋文帝干过,摆平突厥这种事情,隋文帝还是干过。而且论起来,大唐这个公司的架构,就是从大隋身上延伸出来的。隋唐分开来讲,就没有意义。
  “可今时外朝内廷之结余,终隋一朝,也远不如,何故?”
  “饮鸩止渴啊……”
  李董没有看老董事长,而是又怅然一叹。
  好不容易集中起来的皇权,顷刻间就要叫卖出去一部分。这着实让人不爽,让人不痛快。
  然而“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出现,使得原本谈判桌上得不到的东西,也没有说从战场去拿。纵使有一天还是要在战场上见个真章,但不是现在,不管是对李唐皇室来说,还是对几百路“反王”而言。
  父子二人说话间,却听有人禀报,江西总督房玄龄急奏,通禀之后,就见康德带着欧文,到了两代皇帝面前,行了大礼,呈上奏疏。
  原本心情就有点糟糕的李世民,翻阅之后脸色剧变,旋即又是一怒一喜,神色变换让李渊都觉得好奇。
  不过很快李世民就直接解惑道:“可喜可贺,玄龄在江西,发现古之‘九鼎’。”
  “嗯?!”
  李渊双目圆瞪,“是那‘九鼎’?”
  “正是。”
  李世民淡然回道。
  不是也是!
  


第四十六章 尝鲜
  毗邻胜业坊,隔着一条坊街,更加靠近皇城的崇仁坊同样热闹了起来。只是和胜业坊不同,坊墙内外都是府兵卫士,往来进出的车马,无不富贵豪华。
  “域外、海外,以老夫拙见,就不必介入进奏院。毕竟,朝廷草拟‘宣政总制院’,自有体制衙署,令出多头,非是好事。”
  作为弘文阁的老江湖,孔颖达作为“文化界”魁首开了口,大厅内到处是人,有坐着的有站着,有交头接耳的,有探头探脑的,还有不断传递小纸条的。
  “阁老之言,老成谋国。”
  泾渭分明的两拨人,一拨多是洛阳老臣,另外一拨,则是地方雄州的刺史、长史,甚至是极个别上县县令。
  这些人“不约而同”地前来长安面圣或者吊唁尚书右仆射蔡国公杜如晦。
  此时开口说话的,正是扬州都督府长史,老李没有看离着不远的老张,仿佛两人都不认识一般。
  海外的业务主要还是攫取利益,在没有彻底榨干之前,怎么可能松了手中的刀子。至于纵横江湖的海外英豪,想要登上帝国的政治舞台,老天是他们亲爹?平白给他们这个机会?
  扬子江两岸的“反王”,那都是憋了十几年才有了今天的机会。饼子就这么大,自己都未必够吃,还分给别人,这是要行善积德不成?
  不管是老大贵族还是两朝老臣,跟扬子江两岸的新生力量,在这个利益点上,是保持一致性的。
  除非海外收益变成负的,否则是不会停歇松手的。
  而对扬子江两岸的豪强来说,他们通过“宣政总制院”,也可以洗白现在手头的物业。从“无主”变成“有主”,合法化的包装,总归要安全的多。换做以前,海贼上岸抢上一波,只能靠自己硬抗。
  现在海贼想要上岸,就不是抢过路的倒霉蛋,而是背靠大唐,有着朝廷合法外衣的海外人士。
  固然说原本“王下七武海”主要营收是无本买卖,但海外力量,毫无疑问朝廷是处于“弱势”的,这就需要交换。扬子江两岸需要洗白需要合法化,而朝廷则是让“王下七武海”的收入减少,交换扬子江两岸不支持海外巨头介入到“进奏院”。
  “进奏院”是地方势力的发声筒,也是角斗场,这一次一炮挣来的权力,不可能轻易地交代出去。
  只是毫无疑问,更进一步的难度不小,“进奏院”拿到的那点权力,主要还是在地方法律法规的建设上,“弘文阁”是有权力封驳的。至于如何让“弘文阁”不封驳,这就是另外一回事情。
  政治上的公关,千几百年都没有停歇,这对政治生物而言,是无师自通的事情。
  “进奏院”的首席长官并非是钦定,而是由“进奏院”能够获得席位的“院士”来公推。然后“弘文阁”同意批复,递交皇帝盖章。
  理论上来说,“进奏院”可以公推一条狗出来当首席长官,但这种可能性……也就只存在理论上。
  此次“进奏院”公推的人选不少,有三个,分别是江西总督房乔、江淮总督魏徵、湖北总督张公谨。
  不过最后结果则是江西总督房乔全票通过……
  唱票的时候,整个会场都是相当的淡定,显然是早就预见了这个结果。而“弘文阁”递交给皇帝之后,当天就下达了委任状,第一任“进奏院”院长,就是江西总督房玄龄。
  “进奏院”几百条恶狗满意,“弘文阁”诸位学士满意,皇帝满意,六部老铁也满意,长安百姓也很满意,总之……都很满意。
  因为“进奏院”草创,第一届的“院士”,大多还是地方长官出任,只有极个别反应灵敏的,直接扔了“代表”出来,可以说走位相当的风骚,让老张都有点猝不及防。
  比如普州的“进奏大使”,就是让程处寸做了“院士”。而程处寸现在也就是“选人”级别,本职尽数解除,理论上就是个“无业游民”,是典型的“待业青年”。
  但程家现在还担着“普州刺史”的头衔,虽说是个封赏,并无实际用场,但这个头衔在普州的用场,有比没有,是两回事。
  而且能在“进奏院”发声的,多是天下雄州,诸如苏州杭州扬州常州之类,普州这年头就是个穷逼地方,能够以“雄州”的身份混进去,自然是有能让它“雄起”的有力人士在背后支持。
  初次尝到挖皇帝墙脚的甜头,饶是时常把“为皇上尽忠”挂在嘴上的“忠臣良将”,此时此刻,也顾不得脸皮廉耻,忙不迭挥舞着锄头。
  这是一场有所准备但准备不够充分的狂欢,事件的核心人物有三个,其中一个还是死人。
  而“众望所归”的某条土狗,却是“冷眼旁观”一众恶狗的表演,在不断地撕扯退让互相狂吠之后,热情逐渐“冷却”下来,诞生了“进奏院”这个怪胎。
  所有的恶狗都以为,这是他们的胜利,而且还获得了前尚书左仆射房相公的“鼎力支持”!
  这个鼎……可真够粗的。
  只有极少数几个,才知道那“九鼎”,也不过是张德转交给房相公的。而房相公掏出“九鼎”,从大唐帝国有限责任公司的老板那里,买了一张“进奏院”院长的委任状。墨汁未干,玺印鲜红,钱多办事就是快啊。
  “进奏院”草创一事,又反过来刺激了“弘文阁”,皇帝准备扩充“弘文阁”,外臣拿到资格,自然就是弘文阁“学士”,但皇帝准备新扩充的“阁臣”,却无一例外,都是来自皇亲国戚。
  准入门槛的最低标准……尚公主。
  原本尚公主是一个极为亏本的买卖,“与国同休”固然很爽,但这个国要是亡了,也得跟着殉国。
  长远来看,几辈子富贵,不是白瞎了?
  然而此时此刻,“进奏院”的成立倒逼“弘文阁”的改组,而准入门槛的设立,使得一众游离在夹缝中的豪强,闻到了福利的气息。
  谁叫“弘文阁”有封驳“进奏院”奏疏议案的权力呢,这种权力……只要玩好一次,就能富贵三代啊。
  可问题又来了,两代皇帝的公主,实在是不多了。而能够尚公主的人家,又不是地里的芋头,挖两下就出来。
  在崇仁坊内疯狂讨论“仁义道德”的时候,坊外忙着活动成为“驸马”的雄性牲口,正排着队准备面圣。
  面见女圣。
  因为女圣长孙皇后说了,她有办法多弄一点公主出来,只是公主的“聘礼”……要改一改规矩。
  


第四十七章 所要何物
  蓬莱殿,李渊神色淡然,偶尔饶有趣味地打量着留着须髯的张德,身量长大体型健硕的张德给李渊的印象有点颠覆。
  这更像是“健儿”,而不是一地长官。
  李世民负手而立,远眺蓬莱山,整个大明宫,倒是少了肃杀。
  和李渊一样神色淡然的,是张德自己。
  这个地方不是第一次来,但终于这一回,不必在夹着尾巴。
  “知不知道朕要忍着多大的怒意,才能不杀你?”
  “知道,陛下欲杀臣而后快。”
  “你还知道你是臣——”
  李世民顿时暴怒,他听到这个字顿时就发飙,冲张德吼了出来。
  然而张德还是很淡定,平静地看着李世民:“陛下不必忿怒,陛下也应该知道,臣并非叛逆。”
  “哈……”
  气极反笑的李世民别过头,没有理会张德。
  “你反的不是大唐,你反的是天下。”
  看热闹心态的李渊眯着眼睛,依然打量着张德,“当年见你,还是个少年,着实聪敏机灵。只是没想到,你竟然有这等雄心壮志。”
  屁的雄心壮志,换你断网三十年试试?你他妈活了八十二是放弃治疗了,老子才三十多,要死一起死!
  “太皇过奖。”
  “……”
  李渊一时无语,心说这瓜皮唯一不变的,大概就是这脸皮厚度。
  “你就不怕将来连累张氏九族——”
  李世民猛地回头,瞪着张德。
  “死了算他们活该。”
  “你!”
  如何都没想到张德会如此回答,简单粗暴毫不留情。
  “臣不能前望五百年,也不知道后面五百年会有甚么变数,但纵观古今,想来做臣子的,要比做君父的长命一些。今时嬴、刘何在?”
  张德看着李世民,拱手道,“陛下雄才大略,一人功业千古留名。忿怒……也是情由所原理所应当。只是,这世上过去不会有万世一系的王朝,现在也不会有,将来,依然不会有!”
  斩钉截铁的论断,让李世民呼吸顿时急促起来:“放肆!放肆——”
  “陛下也知道是如此的,臣读经典,素来只是囫囵吞枣不求甚解。相较陛下,相较当朝诸公,相较天下读书人,臣是大大不如的。但道理就是道理,天下最大不过人心道理。”
  “你的道理,不怕为天下人围攻吗?”
  “武汉既为‘地上魔都’,天下围攻,便来围攻吧。想来,也会有那一天的,到那时,也不过是今时罢战的延续,也不过是陛下和数百臣子之间较量。兴许那时候,陛下和臣,都已经化作灰灰,看不到那一幕。但总会有到来的一天,逃是逃不掉的。”
  张德依然平静地看着李世民,“既然逃不掉,那就时刻准备着。跪地求饶也不可得苟延残喘,何不斗上一场!”
  “你放肆……”
  “是,臣放肆了。”
  微微躬身,张德并没有对李世民不敬,他不过是对“皇帝”不敬。将来总要死人的,他知道,李世民知道,李渊知道,孔颖达甚至是尉迟环、李景仁之流都知道。
  此刻的“罢战”,不过是为了下一次的“血流漂橹”积攒实力,这是中场休息,每一个参与者都知道。
  不远处,廊柱的帷幔之下,一身宫装的李丽质美眸闪烁神采飞扬,她便是喜欢这样的男子。纵使面对“千古一帝”,也有如此气度!
  “难道……你就不愿做朕的忠臣良将,你想要什么,朕都可以赏赐给你!高官厚禄荣华富贵甚至是加封王侯……”说到这里,李世民顿了顿,喟然一叹,“是哩,你这厮是不要的,你若是要,唾手可得……你到底要甚么?既不愿中原逐鹿,又何必问鼎九州?”
  “臣要的,陛下给不了,天下人给不了。臣要的,终臣一生也得不到。臣只能期望后人胜过前人,而后人复胜后人……到时候,倘若臣的墓碑尚在,后人若是记得臣这个前人,就来碑前纪念一番,那就很好。”
  “你到底要甚么——”
  李世民暴躁地吼道。
  大好江山就在那里,你要是想要,你去争啊!抢啊!可你不要!你要甚么?!
  倘使时光回流,回到二十年前,李世民扪心自问,他会不会杀了张德?
  答案很简单:不会。
  饮鸩止渴谁不知道有问题?可上瘾啊。
  “圣君”如何圣明,短短数年十数年就能积累掠夺历朝历代都不曾见过的财富,横扫一切对手,镇压四方一统天下,这种意气风发,似他这般,尝过一次,便不能自拔。
  别说是他,一向道德高洁的魏徵,一向明见万里的“房谋杜断”,又有几个例外?
  硬要说变数……大约就是贞观君臣没能吃成独食,于是一发不可收拾。
  倘若一开始,就掐断了蔓延的可能,大约也不会变成如此局面吧。
  “臣不要甚么。”
  张德又微微行礼,然后对李世民道,“千几百年后,臣不过是灰灰,但陛下依然是‘千古一帝’,功业辉煌,后人仰视。陛下与其问朕要甚么,不若还是往好的地方想,贞观盛世功盖两汉,这是前所未有的伟业。历朝历代的帝王,想来只有秦皇汉武能跟陛下一较高下。”
  “滚!”
  李世民几次想要抽出腰间的佩剑,恨不得直接当场刺死张德。
  然而“皇帝”的理性终究压制了李世民的冲动。
  微微松了口气,张德冲李渊和李世民再行一礼:“臣告退。”
  言罢,起身离开了蓬莱殿,殿门外,廊下卫士都是脸色发白,他们全都听到了里面的动静。门口康德神色也是复杂,偌大的大明宫,他根本一刻都不想呆在这里,可是没办法,皇帝的家奴,只能跟着东家睡火炕……
  “张公,张公老实告诉奴婢,这洛阳宫埋的物事……”
  低着头都不敢看张德,康德嘴皮子都没动,简直跟腹语一样说话。
  “康大监。”
  张德面带微笑,拍了拍康德的后背,“那物事受潮了就是一堆土,没甚用场的,康大监放心。”
  “真的?”
  “你要信我呀。”
  张德露出了一个二十年前的微笑。
  


第四十八章 忠
  “大父,大父,复州鄂州在‘进奏院’的‘院士’缺额,怎地让给了三郎?季叔也太偏心了一些。”
  漠北的一处“大城”,夯土墙配合着古怪的“堡垒”,在一望无际的平地行,显得极为突兀。整个“城市”的布局就像是一个大羊圈,低矮的夯土墙一圈接着一圈,在外面不规则地散开,像水波一样,朝着草原荡漾。
  此时此刻的漠北牧民,除了极少部分“野人”,已经很少有人自称XX部,多以“漠北人”自称。
  强制定牧削减了大量人口,每年多余出来的青壮,都会拿到安北都护府从朝廷请来的“凭证”,或是前往辽东、朝鲜道,或是前往西域、河中。倘使读了书,能够认字的,当时就能混个队正,要是祖上有封赏,出过什么“校尉”,说不定还能混个“义从”将军当当。
  唐朝并不掩饰对草原的放血,而草原部众,除了极少数突厥时代遗留的贵种势力,大部分曾经被突厥盘剥到敲骨吸髓的弱小部族,大多都愿意跟唐朝交换这点微不足道的利益。
  姑且称之为利益。
  都护府内外,多的是愿意给唐朝皇帝、圣人可汗效死尽忠的蒙兀人。作为被突厥人盘剥最残酷的部族之一,蒙兀室韦的青少年,是从祖辈的口口声传突厥人的残忍中长大的。
  父亲、祖父是在绝望和恐惧中成长起来的,这世上本来没有救世主,直到唐军出现在了自己的视线中。
  连骨力干人都心甘情愿献上最好最大最健壮的公牛,献给帝国的皇帝陛下,哪怕这辈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一个“救世主”。
  簇拥着从帝国故都前来的贵公子,营养跟上来的健壮蒙兀少年卫士们,很是羡慕地看着大都护大人的长孙。
  他们并非是第一次见到大都护大人的长孙,但是这一回,“中国”似乎发生了剧变,使得蒙兀少年们羡慕的帝国贵公子,居然显得有些急躁,甚至还很狼狈。
  身材极为高大的尉迟恭头发已经有些花白,若非须髯还很浓密,老态已经尽显。
  嘭!
  看着尉迟循毓,一言不发的尉迟恭站起身来,抬脚就是一踹。
  咔、咔、咔……
  被一脚踢的岔气的尉迟循毓发出了古怪的声音,半晌不能说话,脸色有点发白,捂着肚子躺在地上,半天都起不来。
  “大、大父……”
  “就为这点事情,你竟敢前来漠北!”
  老魔头显露出来的杀气,周围的蒙兀少年全都以为,大都护大人会杀了他的长孙!别说蒙兀少年,就是厅内军将以及尉迟循毓自己,都感觉到,尉迟恭是想杀人。
  “大父饶命!”
  “哈……”
  尉迟恭被自己的孙子气笑了,竟是愣在那里,“不成器的东西!”
  此时,尉迟循毓才知道,自己爷爷想杀的人不是他。他并非是蠢货,脑海闪烁过几个念头,顿时明白自己爷爷想杀的是谁。
  右武侯大将军有理由杀那个人。
  鄂国公同样有理由杀那个人。
  “玄武门”事变重要执行者依然有理由杀那个人。
  胆气被祖父夺走的尉迟循毓却猛地鼓起勇气:“大父!此为千年未有之大变革!此时不争,更待何时!”
  “找死——”
  尉迟恭猛地抽出了佩刀朝着长孙砍去,周围军将见状,顿时一拥而上,将老魔头挡住了。
  “都护!都护!息怒!息怒啊!”
  “公孙千里迢迢前来漠北,孝心可鉴,都护万不可如此啊。”
  一众军将怎可能让尉迟恭把尉迟循毓真个给砍了,而且看得出来,尉迟恭要砍死自己一个孙子,居然是半点眉头都没有皱。
  在漠北轮换几茬的军将都很清楚尉迟恭一个脾气,倘使他骂骂咧咧吵吵嚷嚷,反而是无事的。
  倘使一言不合就拔刀砍人,这是真要砍人……
  连自己亲孙子都能随便砍死拉倒,这种狠人,让一种都护府的军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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