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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有毒-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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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这个玩意,不仅仅存在于铁马金戈上,有时候胡萝卜吃多了也会闹肚子,几泡稀拉完就没有打仗的力气了。古人不是说过嘛,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策。
在这一点上,洪涛觉得自己比任何一位宋朝宰相都强。他们从来没见过后世的经济战争,更没见识过冷战时期的各种损招儿,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那么缺德的办法,因为那些都是全人类智慧的结晶。
但洪涛没敢就战争问题和王安石多聊,只是问了问目前西夏和辽国的大概状态。这种事儿不能太嘴快,杨修是怎么死的?还不就是嘴太快了嘛。有些事儿可以说,有些事儿打死也不能说!
“听君一席话,比日日在此饮宴还过瘾。都尉大人不愧是苏子瞻的挚友,他不过是极尽讥讽之能事,然都尉所言句句深达我心,可解否?”
被后世一大堆政客学者挑出来的毛病,不敢说全对,也不能说一条都不沾边儿。给别人挑毛病就这一点好处,说十条都是错的没关系,只要有一条说对了就算本事。所以挑毛病的人永远比干事儿的人多,因为它容易啊。
王安石也没有跳出这个规律,驸马指出的新政缺陷里就有他明白但没辙的,既然一个疯驸马都能说得这么透彻,保不齐就有解决办法呢。
现在新政正处于十字路口,如果再这么被人指责而没有应对之法,估计就离夭折不远了,他的富国强兵的理想也就得跟着烟消云散。哪怕是一个马夫在和他说这些,他也愿意多听听,急病乱投医嘛。
“此乃国家大事,没有十足把握断不敢妄言……”想啥呢?这么敏感的问题洪扒皮当然不会接茬儿。
自己是驸马,外戚啊,没事儿乱插手朝政是最要命的行为,再在军国大事上多嘴,嫌脖子太硬吗?大宋朝是没怎么杀过士人,但不意味着就不敢宰外戚。
其实这还是次要的,主要是洪涛也没什么解决之道。凡事儿都是说比做容易,看的明白不见得就能干的明白,干的明白不见得就能达到预期效果。
王安石的变法总体上讲结构还是不错的,农业、商业、军事、体制都有涉及,目标直指三大根源问题,冗兵、冗官、冗费。
其实三大根源总结起来就是两个,一个冗兵、一个冗官。只要把这两哥问题想办法解决好,就没有什么冗费问题了,国库都是被庞大的军队和官员队伍给吃光的。
但是吧,既然是痼疾肯定不能像治疗盲肠炎那样一刀切得干净利落,因为病因并不是外部细菌的局部感染,可以采用壮士断腕的办法舍弃。
这些问题都是肌体自身变异所致,好细胞和坏细胞在全身范围内纠缠到一起,想完完全全一刀切,技术上不可能,人体自身也受不了那么大损失。总不能说为了治疗癌细胞直接把人给折腾死,这种治疗就没意义了。
王安石的变法就犯了这个错误,他总想用治疗盲肠炎的方式去治疗已经扩散了的癌细胞,四处动手术挖肉。
即便作为大脑的皇帝明白他是在治病,是为了身体好,可疼痛难忍的时候很难永远保持理智。绝大部分人都忍受不了如此剧痛,宁可不治疗等死。
以司马光为代表的保守派也并不是不愿意国富民强,他们只是不愿意受这么大罪,换来一个最终不确定的结果。
如果此时佛祖站出来保证,只要按照王安石的办法弄就一定能保住性命,还能富国强兵,他们自然也不会拼了命的反对。
第18章 活广告
现在问题就来了,癌症已经扩散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到底是采用手术疗法呢,还是闭眼等死干脆不治。其实这个问题后世里的医生已经给出了第三种选择,那就是化疗!
化疗这种技术吧,可以有效抑制癌细胞的生长扩散,同时也会伤害一些健康细胞。但又不会像开刀动手术挖肉那么血乎淋拉,相对而言副作用小一些,更容易被接受。
至于能不能根治,这事儿就得另说了。其实很多癌症患者不是被癌细胞弄死的,而是被自己吓死的。只要给了他们信心,人体还是很抗造的,再能唤醒一些自愈机制,好歹也能抗上几年。
人体如此,国家也一样。太激烈的变革会触动主流阶级的自身利益,引发强烈反弹。这是个零和游戏,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拼斗。
不管最终变革成功还是失败,双方谁都得累成三孙子,满身都是伤口。国家就更惨了,人脑子打成了狗脑子,谁还有时间去操心是否有误伤,打烂了再重建呗。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个黑锅还是你自己背吧。不是哥们不仗义,是真背不动!”帮助王安石完成改革,这个命题其实很符合洪涛的性格。
要想从根本上改变一个国家,就必须进行彻底的改革。上一次在南宋是依靠外部势力的高压,这次到了北宋显然不能再这么玩了,只能从内部开始。
这个能力洪涛自己没有,但可以借势而为,王安石恐怕是他能碰上最合适的一股东风。可惜的是这次难度太大了,目前自己真没这种本钱,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这股风乱刮了。
“此乃晋卿否?”看到王诜骑着马蔫头耷拉脑袋的走了,王安石还没从刚才的兴奋中缓过劲儿来。
这位驸马他早就认识,也参加过驸马府的家宴。谁让自己也好吟诗作对呢,最好的听众一般都在驸马府里蹭吃蹭喝呢。
但驸马以前除了画画不错、写字也还凑合之外,就只剩下风流这么一个比较突出的能力了,从来没听他说起过国家大事。今天突然这么一听,原来肚子里很有货啊!
“王相不要问我,若是把此时的晋卿换上王相的脸,我断会以为他就是王相本人,这张嘴……”李公麟除了刚开始还能插上几句话之外,这一晚上基本就是当听众的命。
王诜的变化对他触动更大,因为他比王安石更了解这位驸马的为人。王安石本来就是出了名的杠头,没想到驸马也不遑多让,两个大杠头碰到一起已经火星四射了。
“老夫觉得都尉不是没有解决之法,只是不愿说……伯时,改日可愿陪老夫到驸马府登门拜访?”
李公麟话里的意思王安石听懂了,并不觉得这是讽刺。除非能在道理上扳倒自己,其它的都是小节。只可惜刚要过一过被扳倒的瘾,那个人却说要回家陪媳妇睡觉,太尼玛急人了。
“敢不从命……”李公麟的脸又绿了,自己好歹也算保守派的外围成员,你说你个改革派大佬整天揪着我四处跑算怎么回事儿啊。
可他又不敢说不去,苏同学的例子就摆在面前。现在人家改革派又卷土重来了,在人屋檐下怎敢不低头。
驸马府要办飞鹰赛,还有皇帝和嫔妃助阵!啥叫飞鹰赛?就是羽毛球。
皇帝觉得妹夫起的这个名字太俗、太没水平,干脆又浪费了一张纸,把这项运动命名为飞鹰。这倒不是胡乱起名,还是有点根据的,有料为证。
洪涛最初制作的羽毛球是用大雁尾羽,皇帝听闻之后觉得配不上他高贵的身份,然后驸马府里那几位匠人就把制作材料又提升了一个档次,改用鹰的尾羽了。还不能有杂色,必须一水儿纯黑。
这项运动皇帝很喜欢,因为不需要多大场地也不需要多少人手,活动量足够还有一定的技巧性,能让他在百忙之中随时抽出时间活动活动筋骨,又不用惊动太多人。
最主要的还是他参与的比较早,除了驸马之外没人能比他打得好,这种成就感很诱人。
神宗皇帝和和驸马王诜同岁,今年刚刚31,正直壮年,生性好动且有激情,喜欢新鲜事物。否则他也不会对祖制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试图一举扭转内忧外患。
他还是位比较勤快的皇帝,每日平旦(5点)上殿听取中书、枢密院、三司、开封府、审判院和请对的官员奏事。
辰时(9点)吃饭休息,然后去后殿谈论军事,到中午十二点多结束。晚上还要向侍读学士探讨政事,夜半(23点到1点)才回宫睡觉,一年到头几乎日日如此,确实也需要找一种娱乐项目解解闷儿。
神宗皇帝喜欢打飞鹰,想和皇帝多接触的太监、嫔妃自然也得拼了命的学。对他们而言,这已经不是游戏而是前程了。
再加上洪扒皮暗中推波助澜,总是怂恿公主带着球具进宫去探望母后,顺便就把这项新运动先在后宫推广开了。
皇帝自然也不会反对,身边能多几个人学会了打球,他在宫里也能过瘾,不用没事就找借口跑到驸马家里去虐妹妹妹夫,这要是让御史们抓住小辫子也是个小麻烦。
但皇帝真没看出来妹夫的真正用意,这根本就不是一项游戏,更不是为了皇帝和嫔妃的身体健康考量,完完全全就是一笔买卖!
也不能说洪涛刚开始就想打着皇家的幌子挣钱,他还真是为了公主的身体着想。但自打皇帝一掺合进来,就让他肚子里的坏水不由自主的往外冒,然后自己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
锻炼身体和挣钱不冲突,公主恢复身体也是需要钱的,可以心安理得的挣!
怎么挣呢?那还用问嘛,销售羽毛球器材呗!这可是大宋独一份儿,还是由皇家工匠手工制作的,必须不能便宜。
可销售任何东西都要事先进行有效的推广,仅靠驸马府这几块料无法完成这个工作,也掏不起那么多钱,更不能让公主抛头露面到大街上演示。
于是洪涛想了一个主意,那就是走上层路线。从古至今只要是领导人喜欢的东西,很快就会被各个阶级争相效仿。古人不是云了嘛,上行下效。
大宋的官员们很有个性,不见得会盲目追随皇帝的步伐。但没关系,不是还有后宫嫔妃们呢嘛,她们就是这个年代贵族运动的指路明灯。
官员们可以视而不见,但官员也是有家属的,总不能明目张胆的说嫔妃们玩的东西是下三滥,不许家里人效仿吧。流行趋势这玩意只要一起来,就谁也拦不住了。
一旦宋朝的皇室接受了羽毛球这项运动,用不了多长时间马上跟进的就是贵族阶层,再然后就该富人阶层了。他们向来是追着权贵的脚步而行,你穿啥我穿啥、你喜欢啥我也喜欢啥、你玩啥我也玩啥。
洪涛让公主送了那么多球具去宫中,一分钱都没提过全是白给,就是广告投资。
只要能让这项运动在宫中顺利展开,这些投资就会成百上千倍的返还。真正的买家是不皇族,而是随后跟进的富人阶层。
但皇族也别想永远占便宜,等球具的需求量大了、普及面广了、完完全全成了商品,谁也就不再好意思继续白拿公主的球具。越是有身份的就越得主动给钱,连皇帝都跑不掉,全得让洪扒皮埋在这个大坑里。
第19章 病急乱投医
别以为有了一副球拍、几个羽毛球这笔钱就算花完了,大头还在后面呢。洪涛已经计划好了,甚至还画出了图样,准备把羽毛球的配套用具多多开发出来一些。
什么球包啊、护肘、护腕、护膝、球衣什么的都得有,到时候印上驸马府的专用商标,你不买齐一套都不好意登场亮相,顶多在家里偷偷打。会不会打球不要紧,行头一定要全、要够档次!
这次的驸马府飞鹰赛就是宣传活动的一次高潮,洪涛要把飞鹰这项运动正式向大宋的权贵们展示一下,他的首席模特就是大宋神宗皇帝!
现在这位皇帝还傻呵呵的做热身运动呢,准备在皇族内部的比赛里大杀四方勇夺第一届冠军,彰显一下皇帝的身份。
殊不知自己的疯妹夫正在一边偷偷乐,两只手背在身后不住的搓动着手指,两只眼睛滴溜溜乱转,脑子里正在做各种加减乘除运算。
今天驸马不参赛,据说是前几日出去逛街时酒又喝多了点,结果再次被马扔了下来把脚踝给弄伤了。
皇帝这次没再怀疑事情的真假,很亲切的慰问了驸马的伤势,还特意从宫中带来一匹御马送给妹夫,以替换那匹两次伤了主人的孽畜。
“陛下一定要小心公主的吊球,不和她在网前做任何缠斗,大开大合必能胜之……”驸马在谢恩之余,还小声的给皇帝透了透自己媳妇的技术特点和应对之法。他不参赛是故意的,除了他之外,唯一能威胁到皇帝夺冠的就是长公主了。
“晋卿怎可出卖皇妹!”皇帝听了驸马的话脸色一变,很不高兴的样子。
“此乃明哲保身之举,若公主获胜,臣在家中的地位必降无疑。若公主失利,也不会怪罪于臣。然陛下胜利,是臣的唯一选择!”
这位皇帝大舅哥肯定还是不完全相信自己真疯了,洪涛也不刻意去装疯卖傻,该怎么说话就怎么说。编瞎话的真谛就在于每个字都是实话,每句话也都不假,可结果却比最高明的谎言离事实还远。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吾不知此晋卿彼晋卿孰更胜之……把身体将养无碍,去国子监供职意下如何?”听了驸马的解释皇帝又有点心软了。
原来的驸马是个颜值担当的大才子,否则公主也不会看上他。现在的王诜倒是对公主疼爱有加,可怎么看怎么有点猥琐,离才子相去甚远。
到底是风流倜傥、才华横溢的妹夫好呢,还是庸庸碌碌连媳妇都管不了的驸马好呢?这个问题连皇帝本人都想不明白。
“陛下……臣现在除了数算之法身无长物,国子监之事不妥吧……”国子监就是宋朝的大学,但教授的全是经史子集,自己去当老师?那不得让学生给喷死,自虐啊!
而且洪涛听出来了,皇帝的话里含有试探之意,是想看看自己脑子里还记得啥玩意。自己说全忘了显然不太合适,总得有点拿得出手的技艺,这样对以后有帮助。
但这个技艺又不能太普通,啥呢?文科方面就别想了,自己累死也比不上古人,只能往数理化上靠。物理化学又太超前,就只剩下数学了。
“在府中不必以臣自称……晋卿何时习得数算之法?”皇帝这句话倒不是违心的,他在非正式场合不太愿意被称作陛下,也不没事张嘴闭嘴的朕。
尤其是对家人,什么姐、娘、哥、你、我之类的称呼随口就来。这倒不是神宗皇帝特别随和,大宋朝就这样儿,过于讲究的礼法现在还没形成呢。
“我也说不太清楚,很多东西就在脑袋里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何人所授……”
又来了,和皇帝相处了一个多月,洪涛基本就是在做两件事儿:一是让皇帝部分相信自己真得了失心疯,二是不断强调自己有些东西想不起来,但有些东西突然就会了。
这叫惯性思维,不停的和一个人说同一件事儿,时间久了,只要不能证明你说的是假话,不管这件事儿合不合理都会被习惯性的相信。
后世里有人曾经用一句话把这个道理总结了出来,他是这么说的:谎言说一千遍就是真理!
“也罢……改日……王相来你府作甚!”
皇帝的本意是想给妹夫安排个职位,这样就可以多领一份儿俸禄。可是对算学这位皇帝显然也不太了解,也没法马上决定驸马的职务。
刚要想个新职务,一名内官匆匆走进院中在皇帝身边低语了两句,然后皇帝的眼珠子又瞪了起来。
“那日臣摔伤脚就是和王相饮宴,席中对于新政之法争论了几句。王相不服,臣又着急回家,没想到王相还不依不饶了。”
要说宋代的驸马也真窝囊,跟着朝臣反对丞相吧,皇帝不待见;现在和丞相把酒言欢了,皇帝又瞪眼;在家里老实待着吧,又非得给找个差事儿干,合算怎么着都不合适!
“晋卿与王相为何事相争?”这句是真的不能再真的话,听在皇帝耳中却比说公主是老爷们还不可信,那一脸的迷茫带嘲讽。
“臣为王相算了一笔账,王相的数算之术显然不及臣……”闲了置忙了用,刚挖了一个小坑,现在就用上了!
“自去见他,不要说我在这里……”洪涛这是第一次亲眼见到皇帝如此忌惮一位丞相,居然连面都不乐意见,即便肚子里有一万个疑问也不敢当面问清楚,带着一脑子官司大步进了后苑。
至于皇帝为啥会是这种表现,洪涛也大致明白,其实就是个屁大点的事儿。因为皇帝带着嫔妃出宫有些不太合适,哪怕是去亲妹妹的府上,要是被宰相知道了也得挨批评。
这个年代的宰相权利很大,不仅可以统管全国政事,连后宫的事儿都可以插嘴。说了你还得听,否则就得被朝臣群起而攻之。
今天的王安石打扮正式多了,紫色的禅服和软脚幞头配黑色单靴,最显眼的是腰里系的褐色玉带和金鱼袋。
这种玉带王诜也有,还不止一条。其实就是皮带上面嵌着几块玉,算是官员的便服装饰。如果要是上朝穿朝服的话,玉块要换成金银和镀金、镀银的材质,上面再用各种花卉图案区分。配上金银鱼袋可以显示级别,有点像后世的徽章。
当然了,王安石肯定有仙花金带,还得是二十五两重量,王诜却只有十五两的。
这种图案的腰带只能由皇帝赏赐,十五两最低、二十五两最高,算是一种荣誉。如果洪涛不是驸马,按照他的品级只能系镀银的双鹿图案腰带,像个电池厂质检员似的。
“老夫今日特地登门拜访,只为听听都尉的解决之道!”没有过多的寒暄,上来就直入主题,这就是王安石的作风,不愿意浪费时间扯皮。
“王相,兹事体大不可妄言。我大病初愈,很多事情都已忘却,可不可以给一些时间恢复。另外我也想再多了解了解新政的细节,有的放矢才能对症下药。”
面对一位如此执着、低调、不耻下问的高官,洪涛连打太极拳的兴趣都提不起来了。不管他是不是为了实现个人理想和抱负,改革对国家毕竟是有好处的,大宋也确实该改一改了。
可是现在自己真没有解决问题的好办法,就算知道的再多也得因地制宜,总不能对这个时代啥都不清楚总就凭空臆想出一个绝招吧。
第20章 入不敷出
“也罢,是老夫心急了些,且让伯时与都尉细讲,老夫不好自行评述新政的得失。”王安石也是急糊涂了,听到有人对自己的新政分析得如此鞭辟入里,立刻就忘掉了对方的身份和实际情况。
让驸马一说才醒悟过来,这么大的事情别说是一位不理政事的驸马都尉,就算当朝宰相不也是焦头烂额嘛。
但不得不说这位宰相还真是有性格,即便在私下场合里也不愿意自夸,把对新政的评价权利交给了李公麟。理由也很简单,要挑毛病,有什么能比反对者挑的更多呢。
李公麟心里苦啊,以保守派同情者的身份,当着改革派大佬的面给新政挑毛病,这个活儿怎么想怎么里外不是人。挑多了吧,谁知道这位大佬心里咋想;挑少了吧,又显得自己人品有问题。
最让人头疼的还不是王安石,而是王诜这位驸马。你说你就老实听着不就成了,好歹说说让我混过去不成啊。他还非不,每件事都要插嘴问这问那,不把最关键的问题问出来不罢休。
这一聊就是一下午,眼看天色渐暗两人才告辞而去。洪涛本来想挽留二位大人在自己家里吃顿饭,结果王安石的怪脾气又犯了,他说当朝命官不适合在驸马家中吃吃喝喝。
但他没说不再来打扰驸马了,还拜托驸马都尉赶紧恢复被马踢傻了的脑袋瓜子,也好为新政多出力献策。
而且他还郑重其事的说了,假如驸马真能提出解决办法,还能得到他和皇帝的认可,那他可以再次辞掉左仆射的职务。只要对朝廷、对国家有利,任何虚名都可以舍掉。
“都说卖国贼可恨,其实爱国贼有时候破坏性更大、更具迷惑性。”可惜王安石这番表白啥作用都没起到,洪涛真是一点儿都没往心里去,连半丝感动都没有。
在他耳中这些话基本都是屁话,只要新政成功了谁也抹除不掉他老王的功绩,还得是首功。既然是这样,你当不当首辅有区别吗?除了能让人感觉你品德高尚之外,半点实际作用都没有。
不管这位拗相公人品如何,洪涛暂时还真顾不上帮他想办法。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赶紧去后苑看看飞鹰比赛的结果如何,是否能达到自己的预期效果。
新政改革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成功的,自然也不是一天半天就会被废黜。但自己的事业马上就要起步了,成败在此一举!
比赛肯定是结束了,但后苑里依旧人声鼎沸、烛火通明。皇帝和嫔妃们不仅没走,居然在自己家里摆开了宴席,正推杯换盏喝得热闹,还有自家的舞姬在助兴。
“王相走了?”洪涛的屁股还没坐到椅子上,大舅哥若有所思的小问题就来了。
“走了,但保不齐哪天还得来,他对臣的解答不太满意。”看来王安石不留下吃饭还是有道理的,宋朝皇帝对外戚看得真紧,生怕和官员互相勾结背后搞事。
“我听三娘讲你要贩卖飞鹰具,可是真的?”对于妹夫的回答皇帝不置可否,转而问起了另一件事儿。
“回陛下,公主所说是实情。朝廷并不限制官员经商,臣想自食其力,也好让公主不用再为日常花销发愁。主要是臣以前太浪费,欠下了同僚不少亏空……”戏肉来了,这才是王诜最关心的事情,赶紧说得可怜一些。
也不能说是编瞎话骗皇帝,驸马府里确实不富裕,主要是之前那个王诜太能花钱了。不仅他自己的工资不够用,还把公主的私房钱也败的差不多。哪怕皇帝经常私下里补贴他这位妹妹,也不够驸马折腾的。
左卫将军品级不低,正五品,但它是个虚职,每个月的俸禄也就三十贯左右。公主没有职务,每个月只有一份皇家的补贴,不到十贯。如果不算上皇帝私下塞给公主的钱,驸马府每个月的工资收入也就是四十贯左右。
这些钱到底是多还是少呢?这得看现在的物价水平和想怎么花了。
四十贯钱到底能买什么洪涛现在还没有明确的认识,但他知道上次和王安石、李公麟去白矾楼吃饭,一顿谈不上铺张的酒席就花了李公麟五贯多。
就算李公麟是实职文官,比自己这个正五品的虚职武职吃香一些,但他的工资也高不到哪儿去。每个月不会高于三十贯,一顿饭就花了他五分之一的收入,怪不得老在哭穷呢。
说起大宋的货币也真不太让人省心,种类先不谈,光是铜钱这种普及度最广、最硬通的货币,币值就不太统一。仅这些日子听说过的就有小平钱(一文钱)、折二钱、折三钱、当二钱、当三钱之类的。
要说币值乱一点还能算清楚,但宋朝政府好像是在故意培养全民的数学基础,生怕大家不每天练习就生疏,于是又弄出了两种陌制,省陌和足陌。
省陌就是把一贯钱打折到770文。比如工资单上说你一个月工资一贯钱,月底发工资的时候你只能领到770文。也就是说,在这个时期,770文钱就算一贯!
足陌的意思比较简单,不打折,一贯钱就是一千文。
至于说为什么要弄这些规定,洪涛也不太明白,只能猜是为了对付钱币价值的上下浮动吧。
可这样一来,不习惯的人算账可就有点麻烦了,数钱的时候还得打个七七折。
但宋朝的老百姓真是太好学了,他们觉得朝廷光弄个七七折还不足以把口算水平锻炼好,太简单了,于是又自发的弄了个市陌出来。一贯钱按照不同行业、不同地域,由772文到775文不等。
按照目前的工资水平,汴梁城内一个普通居民的日工资在150文到200文左右。好友苏轼从黄州来信说他每月初把4贯多的工资分成30份都挂到梁上,每天取一份花销,一日不能超过150文。
其实宋朝官员的收入并不太高,只有混到五品官以上才能达到靠工资就衣食无忧的水平,大部分低品级官员也像后世的普通公务员一样,得掰着手指头数着工资过日子。
五品官是个什么概念呢?得做到朝奉大夫以上,大致相当于后世的局级,然后每个月的工资就可以拿到30贯以上了。
王安石这次复职并不是宰相,而是左仆射,照例应该拿90贯的工资。但他干的事儿却是宰相干的,所以就拿宰相的工资,每个月300贯!
这是宋朝官场的特殊性,他们的品阶都是虚的,叫寄禄官,就是算工资用的官职。实际职务叫执事官,两者往往相差很远。
现在朝廷里拿工资的正式文官大概有13000多人,能混到五品以上的也就200多位。也就是说只有这200多位局级以上的干部才能靠工资过上小康生活,其他的官员连中产阶级都算不上,普通公务员水平而已。
当然了,和后世一样,宋代的官员也不仅仅拿死工资度日,他们的福利比较高。朝廷每个月除了工资之外还会按照品阶高低发放数量不等的俸粟,也就是粮食。
像洪涛这个品阶的可以拿到5石小米,王安石则能拿到100石,差了足足20倍!每年朝廷还会发放岁赐,就是布料。局长以上有绫,局长以下的就只有绢、锦和罗了。
总体上讲吧,在宋朝当官还是不错的,如果家里人口不是太多,仅靠一个人的福利就能满足全家人的吃和穿。工资都是菜、肉和日常开销。富不了也穷不着,很像后世西方公务员的状态。
第21章 人财两得
但到了驸马府里,这四十贯的收入就有点少了。因为府里的仆人、厨娘、马夫、花匠、歌舞伎都是要给工资的,大部分都是雇佣性质,工资低合同期一到人家就不干了。
更大的支出还是王诜家里家外的交际费用,还有那八位小妾得养着。
那他是拿什么钱来养这么多人的呢?答案还是公主,具体说就是公主的嫁妆。皇帝不光给妹妹陪嫁了绫罗绸缎、家具、住宅什么的,还给了一家邸店。
至于邸店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洪涛还没太搞清楚,但这个买卖属于一本万利,啥也不用管,雇个掌柜的盯着每个月就有四十多贯的纯收入。
当洪涛知道驸马府里的大致开销和收入之后,就更觉得在公主面前抬不起头了。
自己这个前任真尼玛不是东西,拿着媳妇的钱去外面吃喝玩乐还不满足,居然娶了八个小妾回来故意折腾媳妇玩。吃软饭吃到这个份儿上,也真是可以傲视群雄了。
洪涛不反对吃软饭,你情我愿的并不寒碜,但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总得有点感恩之心吧。没说让你天天把媳妇当菩萨供起来,那也不能整天折磨人家啊。
有了这位前任的铺垫,洪涛肩上的担子就更重了。现在他不仅不能继续吃软饭,还得赶紧把家撑起来,先挣点钱还了那些亏空再说,否则就真不是人了。
男人可以懒、可以花心、可以坏,唯独不能做事太缺德,更不能吃软饭吃的把尊严和人格都吃没了。
可是干点啥才能让家里的日子过得舒服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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