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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崛起_庚新-第1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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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不说,就杨承烈自己知道的,便有张易之兄弟,总在武则天面前诋毁他父子。

不过,武则天对他很信任,对杨守文也颇为宽容。

张易之兄弟的诋毁,被武则天训斥了几次之后,也就变得老实不少。可这并不代表他们会善罢甘休。那兄弟二人现如今,说不定正等着他犯错误呢!杨承烈,可不想给他们这个机会。

“可我现在的身份,擅自前往东宫,怕有些不合适。”

“哈哈,阿郎真是糊涂了。

此事何必你亲自出面?莫忘记了,那翠云山太微宫里的人……阿郎可以让大娘子前去探望那位,再由那位出面,向太子提出请求。到时候,太子自当明白阿郎心意。”

李裹儿!

杨承烈恍然大悟,不过脸色赧然。

“这样,好吗?”

“未尝不可……我觉得,反正要比阿郎亲自去拜访太子更有用处。”

说实话,杨承烈是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在吕程志看来,你有这层关系才更要利用,若不然的话,反而会变得疏离……

杨承烈纠结许久,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八郎说的也有道理,既然如此,那明日一早,我就让娘子去太微宫中探望一清道长。”

说完,他长出了一口气。

脸上旋即又露出苦色,轻声道:“只是我这个公公,实在是太差劲了,竟然要利用……但愿得一清道长不要有什么误会,若不然的话,我实在无颜去面对兕子了。”

第六百零九章回家第一弹

朝堂上,一场博弈悄然拉开了序幕。

杨守文的密折以六百里加急送至武则天的案头之上,也让朝堂上的气氛顿时紧张。

堂堂密使,居然在金城遭遇袭击?

身为朝廷命官的金城县令,被人谋害不说,连金城县尉也与贼人勾结,甚至在事发之后,满门被贼人杀害……这分明就是在打朝廷的脸,打武则天的脸,而且是啪啪作响。

太嚣张了!太猖狂了……

本来,狄仁杰过世之后,武则天已很少过问朝堂政务。

可是在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不禁勃然大怒,立刻下旨命大理寺彻查此事。同时,奉宸府也出动了密探,在洛阳城中横行。在张易之兄弟的指示下,把神都闹得是鸡犬不宁。

“自国老故去,朕常反思,以往是否过于刚强。

可是现在看来,非是朕刚强,而是有一些人总想无事生非,想要搅动朝堂的动荡。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朕心狠手辣……查!给朕查个清楚。朕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兴风作浪,想要坏了朕的江山。任何人胆敢阻止,皆以同案论处,绝不留情。”

武则天这道旨意一出,顿时人心惶惶。

特别是那些已经被张易之兄弟折腾的苦不堪言的朝臣,更是欲哭无泪。整个洛阳城,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中。武则天登基时展现的铁血手段,许多人至今还记忆犹新。这一次,虽然没有了周杰、来俊臣、侯思止之类的酷吏,但张氏兄弟的手段却不遑多让,甚至更加可怕。

来俊臣这些人说穿了,是奉旨行事,或有私心,却还识得大体。

可张易之兄弟却不一样,他们更多时候是借机敛财,并且贪得无厌。打着武则天的名号,奉宸府的爪牙们倾巢而出,敲诈勒索无所不为,手段之残忍犹甚于酷吏。

一时间,神都谈‘二张’而色变,所有人都变得谨言慎行。

随后,武则天又发出第二道旨意,召巴州刺史明琰返还洛阳,出任大理寺少卿一职。

短短数日里,朝堂上人事变动频繁。

一些昨日还在推杯换盏,谈笑风生的朝臣,一夜之间发配的发配,入狱的入狱……令人感叹物是人非。

凤阁侍郎姚崇被迫辞官,张柬之出任鸾台侍郎,张悦则被委任凤阁侍郎。

同时,原兰州刺史被就地罢免,押送回神都,并州长史魏元忠,则暂领兰州刺史一职,彻查金城一案。在这一系列的人事变动中,有一些人留意到,一个名叫吕程志的人,被派往金城,暂领金城县令一职。同时离开洛阳的,还有去年的武进士仆固乙李。武则天下旨新设丽水军,驻扎金城关。而仆固乙李,就是丽水军军使。

仆固乙李,大家还熟悉一些,是九姓铁勒之中的金微山仆固部落,送来洛阳的人质。

去年,他参加了恩科,并夺得三甲。

只是这三甲中,武状元杨守文如今出家了,另一个武探花武崇训则在外面历练了半年后返回洛阳,如今是左卫将军。相比之下,武榜眼的仆固乙李就显得默默无闻,没有什么人关注。但这里是洛阳,只要有心就能查到,仆固乙李和杨守文颇有交情。

随后,吕程志的身份也被揭开,居然是杨承烈身边的书记。

人们都知道,武则天颇为看重杨家父子。可是却没有想到,会如此的看着这对父子。

仆固乙李也就罢了,毕竟是武榜眼,还说得过去。

但吕程志算什么?不过是杨承烈身前的一个书记,幕僚,如今竟做到了一县父母官。

这对于那些郁郁不得志的人而言,无疑是一个重大的发现……

……

神都,风云变幻。

杨守文并不知道,因为他的事情,洛阳已经闹翻了天。

事实上,就算他知道了,也未必会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任他洪水滔天,关他何事?

不过,他还是可以感受到一些紧张的气氛。

特别是当他抵达华阴县的时候,遇到了奉杨承烈之命,率部前来接应杨守文的张九龄、杨从义一行人。

夫蒙灵察见此情况,就向杨守文告辞。

他此次主要是为了保护杨守文返回洛阳,既然洛阳派来了人马接应,他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杨守文也表达了感激之情,并请夫蒙灵察代他向夫蒙令卿道谢。毕竟,夫蒙令卿原本并没有发兵保护他的责任,可是却主动派了儿子过来,终究是一场缘分。

“九郎,家中可还好吗?”

一晃,也有大半年没有见到张九龄了,杨守文在见到这位未来的大唐名相时,也是非常高兴。

张九龄表字子寿,不过熟悉的人,还是喜欢唤他九郎。

听了杨守文的问话,他顿时苦笑起来。

“还能怎样,乌烟瘴气。

青之你人虽不在洛阳,却把个洛阳闹得天翻地覆。这次金城的案子,令陛下大发雷霆之怒,下旨要彻查……不过,依我看这件事也查不清楚,或者说无人敢查清楚。”

“哦?”

张九龄压低声音道:“牵连太深了!”

他没有把话说明,杨守文也没有再追问下去。不过,他们心里都很清楚,这最后的结果会如何。

“对了,还有一件事要恭喜你。”

“什么事?”

“前些日子,弘农杨氏派人到洛阳,与杨公商议归宗之事。

听杨公的意思,已经商议的差不太多,估计明年清明前后,你就可以正式回归弘农杨氏。”

明秀一旁听了,顿时眼睛一亮,连忙道喜。

可杨守文却不知喜从何来,一脸平静。

对于弘农杨氏,他没什么归属感。说实话,他父子能够走到今天,和弘农杨家也没有太大关系。能不能归宗?在他看来并不重要。只不过,这是祖父杨大方的遗愿。

若能归宗自然好,以后也能有个依靠;如果不能归宗,他也不在乎,无非是一个出身罢了。

“既然如此,咱们就歇息一晚,明日早点动身。”

杨守文话锋一转,便把这个话题带了过去。

他确实有点想家了,想父母,想桃花峪,还有那翠云山上的某个人……

只是,正应了那句话,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杨守文越是归心似箭,这老天就越是不作美。当晚,一场大雪忽至。据张九龄说,这场雪是今年入冬以来,最大的一场雪。清晨醒来,只见寒风呼号,狂风卷裹着鹅毛大的雪花飘落,天地都变得混沦起来。

放眼望去,白皑皑一片。

杨守文从台阶上下来,发现积雪已经没了小腿。

这么大的雪,肯定没有办法上路。就算是强行上路,估计也走不得太多的路程!

无奈之下,他们只好在鹿桥驿安顿下来,等待风雪止息。

这场号称是久视元年入冬以来最大的一场雪,足足持续了三天。

三天里,雪忽而大,忽而小,却接连不断。有时候,清晨看上去好像已经停下来,可是等收拾好行囊准备启程时,风雪忽倏而至,使得杨守文又不得不更改行程。

好在,杨守文性子绵柔,而明秀又是个随遇而安的家伙。加之江南少有如此豪雪,以至于明秀显得有些兴奋,于是买来了酒水,整日里拉着杨守文和张九龄饮酒赏雪。

对此,杨守文也颇感无奈……

……

大雪,终于止息。

骄阳当空,一扫数日来的阴霾,令人精神为之振奋。

杨守文一行人,终于再次启程,踏上了前往洛阳的归途。其实,鹿桥驿距离洛阳已经不算太远,如果在正常的情况下,也许用不得一天就能抵达。可是现在,因为这场大雪的缘故,使得杨守文等人行进速度非常缓慢,整整走了两日,才过了慈涧,抵达千金堡。

雪后,方晴。

雄伟的洛阳城在一片白皑皑的雪景中,更显巍峨壮丽之色。

杨守文勒住马,眺望城廓,突然间大声喊道:“我回来了!”

空旷的原野上空,回荡着杨守文的声音:回来了,回来了……虽然不过是大半年,可是对杨守文而言,这次再来到洛阳城的时候,感怀却完全不一样。去年,他从长洲返回,还只是一个征事郎。而现在,他知道这洛阳城里,除了父母兄弟之外,还有一个牵挂他的人。

大半年来的出生入死,使得杨守文一直都精神紧绷。

现在,到了洛阳城,他一下子就放松了,而一路奔波的劳累,也好像消失无影无踪。

“走吧,咱们进城。”

杨守文说着话,催马向前。

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也变得热闹起来。

耳听着熟悉的官话,眼见着繁华的景象,杨守文的话也渐渐变得多起来……

他时而和张九龄说笑,时而又和明秀打趣,众人在不知不觉中,便来到了洛阳城外。

由于洛阳城西没有城门,所以杨守文等人要进城,必须绕到北门方可。

而洛阳北门共有三座,其中龙光门连接圆壁城,直通皇城,故而长年关闭;而徽安门由于大雪的缘故,也没有开启。要想入城,他们必须经由安喜门才可以。只是这安喜门外已经排起了长长的人龙,当杨守文等人抵达时,一眼望不到队伍尽头。

“怎么回事?”

杨守文不禁诧异询问。

张九龄苦笑道:“还不是因为那件事,如今洛阳城进出盘查非常严格,所以就变成了这样子。”

这一路上,张九龄向杨守文讲解过洛阳的情况。

杨守文知道洛阳如今盘查非常严密,只是没有想到,会严密到了这种地步。

“看这样子,陛下是动了真怒。”

“倒也说不得是陛下的原因,而是……”

张九龄正向杨守文解释着,忽听得前方传来了一阵哭喊声。

一队身穿黑衣,耀武扬威的人拦住了一个车队,似乎是要强行进行搜查。若只是搜查也就罢了,这些人把车上的货物翻得乱七八糟不说,还登上车辆,要车上的女眷下车。

一个女人大声斥责这些黑衣人,却见那为首的黑衣人,一巴掌就把那女人打倒在地。

“尔一贱人,也敢在爷爷面前指手画脚?”

说着,他抬脚就要踹那女人,不想从车里跑出一个小丫头,一把抱住他的腿,哭喊道:“不要打我阿娘。”

“小贱人,找死!”

黑衣人一个不妨,险些摔倒。

一旁的同伴,则大声耻笑,似乎是说他丢了奉宸府的脸面。

那黑衣人勃然大怒,伸手就抓住那小丫头的头发,抬手一巴掌,打得小丫头一个趔趄便倒在地上,半张脸顿时肿了起来。不过,他似乎仍不肯罢休,上前还要殴打。

先前被他打倒的女人见此情况,连忙扑过去,护着女娃,更连连道歉。

黑衣人却不愿罢手,厉声喝道:“我现在怀疑尔等与反贼勾结,来人,给我把他们全都拿下。”

身后的黑衣人齐声呐喊,就要一拥而上。

就在这时,忽听一声弓弦颤响,一支利箭破空而来,唰的没入雪地之中。

箭羽晃动,紧跟着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尔等那个敢越过此箭,就休怪我心狠手辣。”

黑衣人被吓了一跳,忙扭头看去。

只见一队骑军盔明甲亮,簇拥着几个僧人立马大道中央。

为首的僧人,身披黑色貂皮大袍,手持弓箭,正冷冷看着他们。

“我等奉宸府所属,奉张奉宸之命捉拿反贼,尔等休要自误。”

黑衣人眼见僧人气度不凡,于是高声喊喝。他们这些日子来横行洛阳,虽然嚣张跋扈,却也是有眼色的。所以,他连忙亮出了身份,想要把那僧人给吓退。毕竟,这一招非常有用。如今这洛阳城里,二张气焰熏天,谁又敢不卖奉宸府的面子。

哪知那僧人闻听,却冷笑起来。

“张奉宸?

我只听说过奉宸卫,却不知道什么张奉宸。至于那奉宸府,不过一群跳梁小丑,也敢在此张狂?我再说一遍,哪个敢越过箭矢,休怪我手下无情。”

这家伙是谁?直恁嚣张?

奉宸府的爪牙见状,也是勃然大怒。

其中一个黑衣人更不信邪似地道:“老子就是要过去,你奈我何?”

说着话,他抬脚就迈过了箭矢。

说时迟,那时快,马上的僧人突然抬手。一支利矢离弦射出,快如闪电,噗的正中那黑衣人的面门之上。黑衣人的脸上,犹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一头便倒在地上。

刹那间,偌大安喜门外的官道上,鸦雀无声。

僧人看着那些黑衣人,厉声喝道:“陛下让张易之追查金城案的同谋,却不是让你们在此骚扰平民百姓。普天之下,皆为陛下子民,尔等却狐假虎威,败坏陛下声名,与反贼又有什么区别?”

他怒目圆睁,怒视黑衣人。

“我乃杨守文,别人怕他张易之兄弟,我却不怕!

以前朝中有狄国老可以震慑那些魑魅魍魉,如今国老故去,我不敢自比国老,但也要维护陛下声名。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真以为仗着张易之兄弟就能为所欲为吗?

如果满朝文武不敢管,那我来管……

来人,给我把这些败坏了陛下名声的逆贼全部拿下,谁敢反抗,给我就地格杀勿论。”

明秀在杨守文的身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而张九龄先是一怔,旋即好像明白了什么,也不禁轻轻点头。

至于封常清等人,虽有些困惑,但也知道杨守文不会无的放矢。伴随着他一声令下,身后的骑军齐声呐喊,纵马便冲向了黑衣人。此事,那些平民百姓已经躲到了旁边,兴奋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而黑衣人则乱了手脚,纷纷拔出刀剑,装腔作势。

“青之,手下留情。”

一匹快马从城中飞驰而来,马上的人隔老远就大声喊叫。

杨守文却恍若未闻,厉声喝道:“我说过了,谁敢反抗,格杀勿论!”

第六百一十章我回来了!

骑队,是杨承烈的亲军。

别看杨承烈的职务不大,可由于千骑的特殊性质,他这个千骑将军的地位却不一般。

他的亲军,是从千骑中选拔出来,虽人数不多,却战力非凡。

况且,杨承烈一声令下之后,杨存忠杨十六二人率先杀出。那二三十个黑衣奉宸,如何能抵挡住如狼似虎的千骑近卫。甫一交锋,便溃不成军,被杀的人仰马翻。

“青之,青之手下留情。”

赶来阻止的人,杨守文并不陌生。

卢藏用,后世人们耳熟能详的终南捷径就是由他而产生。两人曾有过交集,不过并不是非常愉快。一年前,两人在总仙会上发生过冲突,但最终卢藏用被打了脸。

他赶到时,战斗已经结束。

官道上,尸体横陈,鲜血染红了地面。

杨存忠躬身道:“阿郎,反贼共二十七人,已全部诛杀。”

杨守文点点头,一摆手示意骑队退下。

他催马上前,看着卢藏用双手合十道:“卢君,别来无恙。”

“杨青之,你怎敢……他们可是奉宸府的人,奉陛下旨意行事,你怎敢如此凶残。”

卢藏用跨坐马上,身体在轻轻颤抖着。

他手指杨守文,厉声道:“此事,我定不与你善罢甘休,定要与你在圣前有个分晓。”

“卢君,他们真是奉陛下旨意行事?”

“当然。”

“那陛下旨意中可有让他们随意拦截车队,毁坏财物,殴打妇孺,横行霸道吗?”

“这……”

“卢君,这些人一看就是些本份的生意人,长途跋涉而来,赚的也是一个辛苦钱。一群奉宸府的家奴,就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此妄为?若真是奉陛下旨意行事,那杨某不才,也要在圣前好生质问:莫不是忘记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吗?”

卢藏用眼睛一眯,看着杨守文半晌不言语。

片刻后,他沉声道:“即便他们行为不当,也有奉宸府处置,你又何必下次毒手?

杨青之,你是出家人,当慈悲为怀……”

“佛亦有怒时,可化身金刚伏魔。”

杨守文依旧是一脸的淡然表情,仿佛那些尸体,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卢藏用有些hold不住了!

眼前的杨守文,和一年前总仙会上遇到的杨守文,似乎有了巨大的变化。那种举重若轻的沉稳气质,似乎只有在那些顶级豪门的精英子弟身上可以看到。不过,沉稳中又有一丝超凡脱俗的奇异感受,特别是那双眸子中,有一丝俯瞰苍生的冷漠之气。

好像在哪里见到过这种气质!

狄公!

没错,就是狄公……他刑罚天下,虽看似亲和,但有些时候,也会似眼前杨守文这般,冷漠无情。

想到这里,卢藏用旋即暗地里笑了。

杨守文,又怎能与狄公相比?

“杨青之,这件事咱们不算完,到时候自有人与你计较。”

卢藏用知道,他恐吓不住杨守文,于是恶狠狠说道。

杨守文微微一笑,双手在胸前合十道:“卢君,我等着便是。”

“不用等了!”

就在这时,从人群中传来一个好听的声音。

紧跟着,人群分开,一队千牛备身簇拥一个女人走了过来。这女人一出现,令现场气氛顿时一紧。卢藏用连忙上前行礼,而杨守文也翻身下马,快步走了过去。

“姑姑,你怎地来了?”

来人正是上官婉儿,她没有理睬杨守文,而是朝卢藏用微微一颔首,沉声道:“不用‘到时候’了,陛下已经知晓这里发生的事情,已派人召张易之过去,卢君无需再过问此事。”

陛下,已经知道了这里的事情?

卢藏用闻听,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忙躬身答应,然后告辞离去。

至于那二十七个家奴的尸体,卢藏用看也没看,更没有着人安排,就丢弃在官道上。

等卢藏用走了,上官婉儿才把目光落在了杨守文身上。

一双美眸打量了一番,她柔声道:“长老,这次西行,辛苦了……若是被裹儿知道你消瘦如斯,不晓得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走吧,先随我前去上阳宫面圣再说。”

说着话,她伸手便牵住了杨守文的手,转身就走。

走了两步,上官婉儿又停下来,扭头对张九龄等人道:“你们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四郎和小高,你二人便回桃花峪候着吧。长老这边面圣之后,也要去桃花峪潜修。”

对了,武则天有旨意:三年内,杨守文不得入洛阳。

管道旁边,一辆马车早已备好。

上官婉儿拉着杨守文径自上车,随后在千牛备身的保护下,缓缓驶离官道,向上阳宫行去。

上阳宫在城里有一个宫门,在城外还有一处宫门。

杨守文上了车,忍不住问道:“姑姑,怎地来的这么巧?你若再不出现,我都不知道该怎生是好了。”

那双美眸扫了杨守文一眼,上官婉儿道:“你会不知道怎生是好?

以我看,你恨不得把事情闹大,让所有人都知道,你这个假和尚回来了,回洛阳了。”

“嘿嘿!”

杨守文顿时笑了,搔搔头,没有言语。

他自然明白,他的所作所为,瞒不过上官婉儿的眼睛。

他今天之所以要这么做,就是为了刷存在感,让人们知道,他已经回来了!要知道,洛阳的形式现在很复杂,那梅花主人藏在暗处,无人知晓他的身份。虽然还无法确定对方究竟是什么来历,可是杨守文却知道,这梅花主人,绝非等闲之辈。

他就是要打草惊蛇,他就是要高调起来。

他要把自己呈现到所有人的视线之中,这样一来,梅花主人即便想要对他不利,也会三思而行。

没错,他想杀杨守文!

但他也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武则天,还有许多人都会关注着杨守文。

于是乎,杨守文就安全了……

“不过你这样做很好,我本来还想着,该怎么保护你,没想到你自己已有了主意。”

上官婉儿说着,噗嗤笑了。

“青之,你这次西域之行看样子收获不小,比之从前,要进步许多。”

杨守文也笑了,轻声道:“这不是被逼的嘛。”

说着话,他话锋一转,露出凝重之色,“姑姑,我这次西域之行,未能完成陛下的任务,陛下不会怪罪我吧。”

“这与你无关……其实让你去西域之前,陛下与我都已有了心理准备。

这也是颜织命中注定,去年他回来时,桓道彦就曾对他说,他印堂发黑,有血光之灾,让他不要离开洛阳。可颜织最终还是决定西行,因为他知道,他必须过去。

西域小鸾台设立之初,由于种种原因,无法似在中原那样展开。

当时派颜织去,也是因为他有这样的才干……他后来组建了西域小鸾台,也曾明言最大的问题是,万一发生了危险,整个西域的小鸾台,也就要陷入瘫痪之中。本来,他已经决定这次西行之后,要进行调整。可是现在……小鸾台已不复存在。”

说着,上官婉儿向杨守文看过来,同时伸出了手。

杨守文一怔,忙从挎包里取出了那封书信,轻声道:“这封书信,我已看过内容。但由于信上沾了血渍,很多内容已无法看清楚,所以还请姑姑莫要怪罪我才是。”

“怪罪你甚,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从杨守文手中接过了书信,上官婉儿也没有打开看,只陷入了沉思。

杨守文也没有打搅,静静坐在一旁。

马车沿着道路缓缓行驶,在抵达毂水河畔之后,上官婉儿带着杨守文从马车上下来,登上了一艘停靠在岸边的画舫,而后自水门进入上阳宫,直奔丽景台方向而去。

第六百一十一章怛罗斯

丽景台,观风殿所属,位于提象门外。

天色将晚,漫天红霞。站在丽景台,可以把整个观风殿建筑群尽揽视线之内。白皑皑的雪,在红霞的映衬下,透出一股子莫名的迟暮气息,恍若这上阳宫的主人。

“陛下在本院召见张易之兄弟,咱们就在这里等着吧。”

上官婉儿凭栏而立,对杨守文轻声道:“待会儿见到了陛下,你可不要再莽撞了。”

“姑姑放心吧,我知道。”

“这次西域之行,有何收获?”

“安西动荡,驻军人数明显不足,且有些人似乎是藏有私心,但具体的情况并不清楚。我这次去西域,没有和安西都护府的人过多交道。整体上感觉,安西都护府的将士们极为出色,不愧铁军之名。可是……唐都督才干卓绝,毋庸置疑。但他毕竟是陇右都督,很难分心他顾。安西地域广袤,若无专人打理,恐怕难以掌控。”

“还有呢?”

“我这次在碎叶城,冒然行事,分化了吉利元英和乌质勒父子的关系。

吉利元英现在已被我安排去了咸海,相信很快能稳下来。只是,安西太大了,虽说西突厥已经分裂,实力锐减,却始终占据主动;而吐蕃对安西也是虎视眈眈,随时可能会进犯。再加上突骑施的实力在不断增强,而东突厥也在不断向安西渗透……

陛下必须要增强在安西的兵力,方能稳定局势。”

“这……”

上官婉儿苦笑一声道:“陛下何尝不知道这一点,只是从目前而言,实在是无力再想安西增兵。

青之你应该清楚,从万岁通天元年开始,河北道战事不断。

陛下一直希望能把河北道掌控起来,奈何河北道势力错综复杂,至今仍未能实现。

大祚荣建立震国,陛下曾数次想要出兵,将之剿灭,却又因为种种原因,最终不得不将之放弃。如今,能够维持住安西现有的兵力,已经是到了极致。本来,你找到了元文都宝藏之后,陛下想加强西北的力量。可结果呢?这笔钱一到洛阳,就被无数双眼睛紧盯着。凤阁鸾台,六部衙门,一个个都跑出来讨要,也令陛下为难。”

说到这里,上官婉儿忍不住长叹一声道:“有些事,非陛下不想,而是无能为力。”

如果从后世的史料来看,武则天执政时期,无数次祭起屠刀,杀戮宗室以及元勋贵族,打压门阀贵胄。十年下来,理应是独断乾坤,早已经把朝堂上下掌控手中才是。

可是当杨守文来到这个时代之后,才发现事情并非如他想象的一样。

武则天数次大开杀戒,更使用酷吏周兴来俊臣之流,有时候也是无奈之举。一个女人,在一个以男人为尊的时代想要成为九五之尊,难度很大。有的时候,她不得不用铁血手腕来稳定局势……当然了,这也有李唐的继承人不太合格的原因。

但不管她杀多少人,有一些人始终无法碰触。

这些人不会从正面和她抗衡,但是却在暗地里不断做手脚,一点点的削弱武则天的声望。

圣历元年,黙啜入侵河北道;万岁通天元年,李尽忠孙万荣造反;圣历二年,大祚荣建立震国……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其实都在不断的削弱武则天的掌控力。

有这么一伙人在牵制着武则天,武则天又怎可能对外取得胜利?

杨守文疑惑看着上官婉儿,不太明白她为什么和自己说这些隐秘的事情。

“陛下已经老了,狄公故去之后,也让她非常难过。

她既然已经决意把江山交给了太子,所以不会再有变化。以前,狄公在的时候,还能为她排忧解难,可现在……陛下也不知道,身边的人,究竟有多少是真心跟随。

也正因此,她放纵张易之兄弟……只可惜,那两兄弟全都是废物。”

上官婉儿说着,眼中闪过了一抹不屑之色。

杨守文心里一动,隐隐约约猜到了一点线索。他刚要开口,哪知丽景台外传来了尖亢的喊声:“圣人到!”

上官婉儿连忙向杨守文使了一个眼色,而后整衣装,屈身相迎。

杨守文则立在上官婉儿的身后,躬身低头。

武则天来到了丽景台,挥手示意侍从宫女们退下,只带着张大年一人走进了过来。

“婉儿,起来吧。”

她沉声道,然后目光就落在了杨守文的身上。

已经不是第一次见武则天了,但杨守文在她身前,却依旧感到有些紧张,甚至压抑。

“杨青之,杨兕子,你可真真是好大的胆子。”

武则天沉声说道,话语中听不出半点情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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