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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崛起_庚新-第1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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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时迟,那时快,从两个衙役出手,到两人被杨守文撞飞出去,不过数息之间。许多人,包括那张县尉都没有看清楚,战斗便已经结束。那张县尉的脸色顿时有了变化,仓啷拔出腰刀,厉声喊道:“狂徒恁张狂,儿郎们,与我杀了这狂徒。”
说话间,在他身后的几十个衙役齐声呐喊,刀剑便指向了杨守文。
“我不是凶手,尔等休要受人蛊惑。”
杨守文一见情况不妙,忙拔出腰刀,反握手中。
刀刃贴着手臂,他大声喊喝。
只是,那些个衙役又怎会听他的话语,呼喊着向杨守文扑来。
一道瘦小的身影,出现在城隍庙的门口。杨十六拔剑出鞘,踏步便冲进了人群之中。他手中一口宝剑,上下翻飞,剑光吞吐。只刹那间,就有三人倒在了血泊中。
杨守文一见这情况,也就不再忍耐。
他垫步上前,双刀舞动,刀云翻滚。衙役们对付普通人倒是绰绰有余,可是在杨守文和杨十六这一对主仆的夹击之下,顿时乱了阵脚。两人劈翻了十余人,汇合一处。
“阿郎,这些人出现的很突然,十六未能将之拦下。”
“此时与你无关,咱们这一次,怕是遇到了对手。”
杨守文双眸微闭,眸光闪闪。
他背靠着杨十六,向张县尉看去,突然冷笑道:“张县尉,你可知道,你这是犯下了灭九族的大罪。”
张县尉的脸颊微微一抽搐,但仍旧强硬道:“大胆狂徒,杀死朝廷命官不说,还敢口出狂言。儿郎们,休要听他们胡言乱语,杀了他们,到时候本官自会为你们做主。”
原本有些茫然的衙役们,闻听张县尉的话,顿时又精神起来。
一个外来的和尚,一个是当了许多年县尉的本地人,不用想,也知道他们的选择。
衙役们齐声呐喊,再次向杨守文两人扑来。
只是,没等他们靠近,就听到城隍庙外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
黑夜里,似有千军万马奔腾。
那张县尉一怔,扭头向庙外看过去,就见一队盔明甲亮的骑兵来到城隍庙外,齐刷刷勒住了战马。
“我乃河源军校尉夫蒙灵察,敢问杨君何在?”
为首一员小将,大声喊喝。
不等那张县尉开口,杨守文便道:“我便是杨守文,外面的校尉听真,立刻包围城隍庙,休放走一个人……敢有反抗者,就地格杀,无需手下留情。”
“喏!”
小将二话不说,立刻摆手下令。
那些个骑军纷纷下马,呼啦啦上前便堵住了出口。
与此同时,号角声撕裂了金城县上空的宁静,这是河源军召集兵马的信号……衙役们顿时慌了神,扭头齐刷刷向张县尉看去。而那张县尉,则面色惨白,犹豫一下之后,便大声道:“杨君,误会,这都是误会,本官只是想抓捕杀害县尊的凶手。”
“杀害县尊?”
杨守文冷笑道:“张县尉,从你出现到现在,就没有靠近尸体,你怎就知道,那被害之人是县尊?还有,你一进来,二话不说就说我杀了县尊,甚至没有检验县尊的死活。
你又怎知县尊在这里?又如何知道,县尊被人杀害?”
“我……”
那张县尉一愣,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辩解。
而他身边的那些个衙役,看他的目光也变得有些不太一样了,一个个流露出怀疑之色。
“你刚才说误会?依我看,这哪里是什么误会……
分明是你早就知道县尊被杀的事实,亦或者,你就是杀害县尊的凶手!”
“我不是!”
张县尉连忙摆手否认。
杨守文森然一笑,“是不是,待会儿查一查就自然知道……夫蒙灵察,还不把他给我拿下。”
夫蒙灵察已经带人进入城隍庙,听到杨守文的命令,立刻上前按住了张县尉的肩膀。
那张县尉却惨然一笑,看着杨守文,突然道:“姓杨的,你别嚣张。
这次被你逃过去,但我家主公定不会善罢甘休。你等着吧,早晚要你全家为我陪葬。”
杨守文心头一动,忙大声喝道:“夫蒙灵察,小心他自杀。”
只是,没等他说完,那张县尉已经瘫在了地上,黑血顺着他的嘴角蜿蜒流淌出来……
夫蒙灵察被眼前这一幕惊住了,一时间手足无措。
他行伍出身,哪里遇到过这种事情,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杨守文这时候,已经冲了过来,他在张县尉的尸体旁蹲下,撑开了张县尉的嘴,俯下身子闻了闻,从张县尉的口中,散发出一股子淡淡的杏仁甜味。
这家伙,竟然服毒自尽?
杨守文不禁懊悔不迭,同时又感到万分恼怒。
这可是赤裸裸打他的脸……嫌犯已经抓到了,可没想到居然还是被他服毒自尽。
“来人,立刻去他家中,给我把所有人都抓起来。”
杨守文恼羞成怒,厉声喝道。
有那聪明的衙役连忙道:“老爷饶命,我等是受张县尉的蒙骗而来……我等愿戴罪立功,我知道他家住何处。”
“杨君……”
夫蒙灵察见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杨守文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而后看了这些差役一眼,沉声道:“把这些人都给我抓起来,一个一个的给我查!查清楚了放人,查不清楚,就给我查到清楚为止!”
说完,他再也不想看那些差役,便大步流星,走出了城隍庙。
从长街的另一端,一队骑军风驰电掣般飞驰而来。
杨守文深吸一口气,抬起头,仰望漆黑的夜空,只觉一股莫名寒意,瞬间蔓延全身……
第六百零七章梅花主人
张县尉的家中,血流成河。
据县丞葛融介绍,这位张县尉家中有一妻一妾,上有六十老母,下有一双儿女。
只是,当杨守文带着人赶到张县尉的家中,却发现他的妻儿和母亲都已被人杀害。
“怎么少了一个人?”
杨守文命梁班头清点尸体,却发现不见张县尉的那个小妾。
他不禁眉心蹙动,立刻命人搜查。衙役在后院的一个枯井之中,找到了张县尉的小妾。不过发现她的时候,那小妾显然是受了惊吓,竟然连一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
“把她送到县衙,待清醒之后,再去问话。”
看那小妾的模样,杨守文就知道,暂时问不出什么来。
同时,他也感到震惊。
一夜之间,对方杀死了县令封况,张县尉服毒自尽,而张县尉的家人更惨遭灭门……这是何等凶残的手段,又是何等的嚣张跋扈。对方行事,简直到了肆无忌惮的地步,更说明了,他们的背后,隐藏着何等巨大的能量,让杨守文不禁感到恐惧。
“青之,此事已非你我能够处置,最好还是交由官府追查。”
明秀也是一脸的凝重之色,再也不见之前那种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表情。他轻声道:“对方实力实在是太大了,若没有陛下支持,凭你我恐怕是无法找到线索。”
“嗯。”
杨守文点头表示赞成,却又有些不甘,在庭院中徘徊。
“杨君,如今县尊被害,张县尉又自尽身亡,卑职该如何是好?”
偌大金城县,在一夜之间,死了县令和县尉,四大巨头等同于折了一半。那县丞葛融又高兴,又害怕。高兴的是,封况死了,他仿佛看到了机会;害怕的是,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如果朝廷追究下来,只怕是问题不小,他一个小小的县丞怕难以担当。
看着葛融惶恐的模样,杨守文拍了怕他的肩膀。
“此事与县丞无关,我自会向朝廷说明。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呈报都督府,与唐都督知晓,并请他派人前来查探案情。”
“对,呈报唐都督!”
葛县丞已经乱了分寸,听到杨守文这么说,他立刻表示赞同。
“这是张县尉的书房?”
“啊……应该是。”
“那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杨君请便,下官先回县衙写信,然后派人前往都督府。”
葛融失魂落魄的离开张县尉家中,这内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杨守文也无法猜测出来。
他迈步走进了张县尉的书房,却发现这书房看上去,似乎颇为雅致。
书房的书架上,摆放着不少书籍,还有一些文牍卷宗。一张长案上,有文房四宝,而在一侧的墙壁上,则挂着一副画,上面画着几多梅花,栩栩如生,格外生动。
“这画不错!”
明秀看到那副画,不由得眼睛一亮。
杨守文看不出来好坏来,可明秀却能够看出端倪,忍不住开口称赞。
“关山孤月下,来向陇头鸣。逐吹梅花落,含春柳色惊……好字,端地好字,尽得大欧神韵。还有这画,似是模仿郑长社的笔触,但感觉上,又有阎立本的影子。
青之你看,这里还有落款:梅花主人。”
“梅花主人是谁?”
看到这落款,杨守文不禁诧异问道。
大欧,说的是欧阳询,初唐四大家之一。因为他的儿子欧阳通也精于书法,故而人们多习惯称呼他做大欧。至于那首诗,则是出自于宋之问的《咏笛》,想来是画画的人为了衬托画的内容,于是采用了这首诗。这在这个时代,倒也算不得事情。
杨守文见过宋之问的文章,隐隐可以看出,这绝非宋之问的笔迹。
明秀摇摇头,轻声道:“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名字……梅花主人,却想不出是谁。
不过观字画,当出自一人手笔。
此人的画工和书法造诣不浅,但却当不得‘大家’。”
杨守文环视书房,又走到书案前拿起文房四宝仔细查看。
“这张县尉,倒是个风雅多金之人……你看这文房四宝,都是精品,价值不菲。而屋中的家具虽低调,却又价格不菲。他在金城,应该是颇有地位,如此一个多金之人,却把这样一幅只能算作不错,更非名士的笔墨堂而皇之挂在这里,未免有些古怪。”
明秀一怔,旋即环视书房。
片刻后,他轻声道:“若非青之提醒,我险些疏忽了。
没错,这张县尉用得如此上等笔墨,还有这些书,不泛珍本孤本……他大可以找来一些更好的画作挂在这里,却偏偏选了这么一副字画,的确是有点不太正常。”
“来人,把这幅字画给我取下来。”
杨守文走到门口,招呼杨十六进来。
“这幅字画拿回去,咱们也好仔细研究。”
“甚好!”
两人在书房中又巡视了一圈,没有找到其他线索,于是就带着字画离开了张县尉的家。
时,已近卯时,天色漆黑。
但金城县城却是灯火通明,伴随着河源军进入县城后,整个县城便开始了戒严的状态。两人沿着长街,沿途不时可以看到河源军和金城的勇壮在街道上巡视搜查,气氛也格外紧张。
……
回到县衙,就见大门口站着顶盔贯甲的兵卒。
县衙也是灯火通明,当杨守文两人抵达后,夫蒙灵察和葛县丞匆匆迎出来,随行的还有高力士。
“夫蒙军使因得到主客郎中之命,暂时无法赶来。
所以他命少军使前来听从差遣,临行时还说,会在之后再抽调一校兵马过来这边。”
主客郎中,便是郭元振。
此次唐休璟洪源谷大败吐蕃军,据说郭元振也有参谋的功劳,故而被唐休璟委任为主客郎中,协助他参理军务。想来是前方有军务,所以才使得夫蒙令卿无法脱身。
不过,从他派儿子夫蒙灵察前来的举措看,对此事也是非常的重视。
杨守文道:“张县尉的小妾,是否已冷静下来?”
“哦,已经好多了,随时可以询问。”
“领我前去。”
杨守文说着话,便走进了县衙。
在众人的簇拥下,他来到了后衙的一间偏房里。
门口有军卒守卫,屋中还安排了两个婢女,想必是葛融派来安抚和照顾那个小妾。
杨守文进入房间,摆手示意闲杂人等退出。
他坐下来,看着虽仍旧是脸色苍白如纸,但精神状态却已经好转许多的女人,一言不发。
“赵娘子,此乃朝廷天使,有话问你,你要如实回答。”
原本是一句非常普通的介绍语,却让那为赵娘子顿时变了脸色。
“不要杀我,奴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看到。”
葛融闻听,顿时勃然大怒:“赵娘子,你这是发的什么疯?若非天使前来,你说不得早已被害,又怎会坏你性命?我丑话说在前面,赵娘子,你家郎君可是惹了祸事,已经畏罪自杀。你若是知道什么,就一五一十说出来,否则就有你的好看。”
杨守文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赵娘子。
突然,一旁明秀道:“赵娘子,你为何会认为,我们要害你?”
“你们……”
那赵娘子渐渐平静下来,看看杨守文,又看了看明秀,轻声道:“你们,不是天使。”
“哦?”
“奴见过天使。”
赵娘子道:“昨日,天使还到了我家,奴听到阿郎称呼那人做天使,还私下里对奴说,那人来头很大,日后荣华富贵,都要看他的脸色,还要奴好好的伺候天使。
可谁知道,后半夜奴出恭时,听到小娘的哭喊声,于是就急忙过去查看,见天使将小娘杀害,老太太也倒在血泊里,大娘子抱着他的腿,让二郎走,却被他一剑杀死。奴当时怕急了,就连忙找地方躲藏,藏到了井里……老爷,奴真的不知道。”
这赵娘子说话,东一句西一句,听上去有些凌乱。
不过大体上,杨守文还是听懂了她的意思。
他和明秀相视一眼,道:“赵娘子,我乃征事郎杨守文,前大理寺评事,奉圣人之命出家,法号召机。你可以叫我召机,也可以唤我杨君,亦或者称呼我征事郎。
张县尉谋害县尊,如今已畏罪自杀。
他的事情非常严重,弄不好会牵连许多人……你现在的每一句话,都可能产生巨大的影响,所以我要你如实说明。若没有你的事情,我可以保证,给你一个妥善的安置。可如果被我知道你欺骗我,或者是隐瞒了什么事情,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你,将你诛杀!现在,你平静下来了没有,听懂了我的话没有?”
杨守文在说话的时候,运转金蟾气,语音中含着一丝精神异力,令赵娘子渐渐平静下来。
“奴明白,奴一定配合法师。”
“你说,昨日有人到你家中,是几个人?什么模样?”
赵娘子想了想,轻声道:“一共两个人,天亮之后随我家阿郎回来。
其中一个人在正午时分便离开了,奴也不知道他去了何处;另一个人就在书房里,也不见他出来。他们都蒙着脸,所以奴看不清楚他们的样貌。对了,其中一个人,就是那个留下来,后来又杀人的那个人,奴好像听到阿郎称呼他作‘穆先生’。
感觉上,他应该年纪不大,二十出头的样子。
日间,奴给他送过一次饭,见他蒙着脸,不过眼窝有点深,似乎不太像是汉家人。
还有,他说话很好听,但是有一点幽州口音,虽然很轻,不过奴还是能听得出来。”
赵娘子这话匣子打开,几乎不用杨守文询问,便一股脑的倒出来。
“你怎知他带有幽州口音?”
“奴以前遇到过从幽州来的客人,他们说话时,总会带着些许胡音,奴听得出来。”
这时候,葛融压低声音,在杨守文耳边道:“赵娘子以前是在长安酒肆里做事。”
他说的很委婉,却足以让杨守文反应过来。
所谓的做事,说穿了就是酒姬,做一些陪酒卖笑的事情,也就是俗称的女妓。那长安是这个时代,天底下最繁华之地,客商云集……她既然做酒姬,见的人自然多,听的出幽州口音,也就不足为怪。
穆先生!
杨守文眉头紧锁。
再一次听到这个‘穆先生’的消息,也证明了他之前在天马城的猜测。
“你没有看到那穆先生的样貌?”
“没有!”
赵娘子连忙摇头,好像拨浪鼓一样。
杨守文想了想,沉声道:“那你以前可曾听张县尉提起过这个穆先生,亦或者说,他曾和你提过一些古怪的事情吗?”
赵娘子歪着头,思忖良久,最后摇了摇头。
“奴嫁到金城,不过一载。
阿郎对奴虽然宠爱,但却不喜欢奴问他公事。不过奴倒是记得,他有几次喝醉酒后对奴说过:别看他只是一个县尉,可是确有贵人相助。就算做刺史,也非难事。”
听了赵娘子这一句话,杨守文脑海中顿时浮现出‘梅花主人’的名字。
他招手,示意杨十六进来,并让他把那副画取来,摆放在赵娘子面前道:“赵娘子,你可知道,这幅画的来历?”
第六百零八章谋划
画卷展开,杨守文和明秀,以及高力士三人的目光就落在赵娘子的脸上。
他们想要从赵娘子脸上看出一些端倪,但最终还是失望了,赵娘子看上去非常平静。
“这幅画不就是阿郎书房里的画吗?
奴进阿郎家门时,就看到了这幅画,当时还觉得,这幅画的画工虽然不差,却也算不得什么精品。堂堂县尉,家中也颇有富余,何以把这幅画挂在墙上?若是被那有眼界的看到,反而会笑话阿郎,还不如花些钱两,去长安找个名家的画作呢。
不过,阿郎对这幅画非常喜爱……其实,也说不得是喜爱,感觉更像是一种尊敬。”
杨守文和明秀相视一眼,不再言语。
又询问了赵娘子几句,感觉她确实不太了解张县尉的事情之后,就让人把她带走。
“葛君,金城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在是令人扼腕。
不过你也不必担心,此事和你无关,到时候我自会向陛下呈报,绝不会让你受到牵连。”
赵娘子离开后,杨守文看着有些失魂落魄的葛县丞,于是开口安慰道。
葛融闻听,连忙道谢。
而杨守文又对他勉力了一番,才使得这个已经须发呈现灰白之色的老人家松了口气。
“对了,说起这幅画,下官倒是有些印象。”
“哦?”
“张县尉是本县人,下官对他也非常了解。他从快手干起,后来又因勇猛,剿灭过几次马贼,平息过几次本地人和羌民之间的械斗,一路升迁,最后做到了县尉。
他做县尉,已有八年。
下官记得,大约是五年前,本县因为有一桩公务,派他前去长安公干。回来之后,他整个人好像都变了模样,不但出手变得阔绰起来,甚至还读起书来……前任县尊元厚宣,也就是说如今的叠州刺史元府尊还很奇怪,于是与下官前去他家中做客。
当时,我们就看到了这幅画挂在他书房之中。
元府尊还私下里与下官说:张县尉就是在附庸风雅,哪里读的什么书。只看这幅画,不晓得是不是在长安被人骗了……后来,元府尊还私下里给他取了个纸梅花的绰号。”
杨守文听闻这番话,顿时来了精神。
他眯起眼,思忖片刻后道:“那葛君可还记得,张县尉去长安的具体时日?”
“这个容易,待会儿下官就去查一下,一定可以查出结果。”
“那,就烦劳葛君。”
葛融走了,房间里只剩下杨守文和明秀。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突然间不约而同开口道:“我……”
“你先说。”杨守文失笑道。
明秀倒也没有客气,轻声道:“青之,这可是一条重要的线索,这个梅花主人,显然来头不小,手中更掌控着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此前天马城,到这次的金城县,能够有如此能量者,绝非等闲人可以做到……若要追查,这幅画就是重要线索。”
“我也这么认为。”
杨守文说着话,站起身来,在屋中徘徊。
“青之,我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说。”
“但说无妨。”
明秀站起身来,走到门口看了看,然后才返回屋中。
“今你步入朝堂,只在早晚间。
但你名声虽响亮,而且也有一帮朋友,可是却少有务实之人。我倒是觉得,你应该在这方面加强一下。别的不说,就说你那同宗,观国公杨墽,虽然并无实权,却为他身边人谋了不少好处。据我所知,他有不少族人,如今都在地方掌握实权。”
杨守文一愣,看着明秀,露出沉思之态。
“你父如今,正得圣上宠信,执掌千骑,风光无限。
可实际上,他终究还是少了些底蕴,身边的人也远远不够。所以,我建议你可以立刻写信给杨公,请他设法谋划金城县令一职。这样一来,方可显现他的手段。”
一直以来,杨守文都只是从军事上考虑,结交的也多是军方人。
但是听明秀这么一说,他立刻醒悟过来。
他现在,需要考虑的更加周全。
“对了,杨公身边的那个书记,我觉得就不错……就是上次随你一同去苏州的那个人,叫吕什么来着?”
“吕程志?”
“没错,就是他!”
杨守文不禁哑然,心道:你那里知道,那家伙原本就做过县令。
不过再一想,又觉得颇有道理。
杨承烈身边的帮手确实不多,这是事实!包括吕程志还有暂时在杨承烈身边帮忙的张九龄,也是杨守文拉拢过来。要说,杨承烈可是实权人物!他不仅仅是千骑统领,还掌控着洛州团结兵,却偏偏不见有人向他投效,甚至也没有人前去依附。
说到底,不就是因为许多人都不知道,杨承烈可以给他们出路吗?
以吕程志的才干,做一个县令当非常轻松。
而且,杨守文相信,只要杨承烈提出来,这件事十有八九就能通过。吕程志有才干,留在杨承烈身边做个书记,有些屈才了。同时,他也跟随杨家一年多了,是时候给他一些好处。若不然,就算吕程志嘴巴上不说,这心里面未必就没有想法。
你杨承烈平步青云,我却只能做你的下属,默默无闻?
既然如此,我还不如去做我的富家翁,至少会过的比较自在,也没有这么辛苦……
恩,倒是我以前考虑的少了!
杨守文想到这里,不禁轻轻点头。
说起来,他如今虽然地位超然,可骨子里,始终还是有点小家子气。在格局方面,杨守文的确是比不得明秀这种世家子弟,有些事情,考虑的也没有明秀那么周到。
“四郎,我真希望你可以一直留在我身边,这样我会少犯许多错误。”
杨守文知道,明秀终究有一天会离开。
明家已经决定把家业迁移,甚至在谋划狮子国,也就是说后世的斯里兰卡地区。一旦他们开始对狮子国发动,那么明秀一定会离开,那时候再想见面,就困难了。
明秀一愣,也沉默了。
片刻,他展颜笑道:“青之放心,我短期内不会离开洛阳,咱们还有得机会合作。”
杨守文听了,也笑了。
只是这心里面却多了一些无奈,不过并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
……
金城县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使得陇右震动。
原本,因抗击突厥而得到唐休璟举荐的并州长史魏元忠,被临时派到了兰州进行核查。
只是,当魏元忠抵达金城的时候,杨守文一行已经在河源军的护卫下,踏上前往洛阳的归途。
神都,铜马陌。
杨承烈端坐八角楼里,手捧一封书信,在反复阅读之后,丢入火盆中,看着那书信化为灰烬。
“八郎,你可知兕子信里说得甚事?”
他抬起头,看着坐在一旁泡茶的吕程志,沉声问道。
吕程志愣了一下,诧异道:“怎地公子还提到了我吗?”
“嗯。”
“那小人就猜不出来了。”
“兕子此前在金城驿遭遇袭击,而后金城县县令被人谋害,而金城县尉则似乎与贼人勾结,事情暴露后,举家被害。今天我听人说,陛下大发雷霆之怒,要严查此事。
而刚才,兕子的书信送来,却提出让我为你争取金城县令一职。”
啪!
吕程志手里的茶盅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睁大了眼睛,吃惊看着杨承烈,半晌后期期艾艾道:“公子说笑了,小人怎又这本事?”
“八郎,你的本事,我很清楚。
当年在昌平时,我就知道,你能独当一面。只可惜名不正言不顺,终究施展不得才华。
现在我只问你,是否愿意出任金城县令?
兕子推荐了你,若你愿意,我可以在陛下面前举荐你,相信陛下一定会甚重考虑。”
一时间,吕程志沉默了。
身为一个读书人,他何尝不想施展抱负?
当初在昌平三载,他虽假冒县令,却因为重重顾虑,并没有真正的施展出拳脚来。原以为,此生也就是做个幕僚,为杨承烈出谋划策,却不成想又有机会,施展抱负。
他,又怎能不动心?
可吕程志又有顾虑,自己毕竟有黑历史。
同时,他也不知道杨承烈和杨守文父子的真正想法。
他们是真的要让自己去做金城县令?亦或者是用这个借口,来试探自己的忠诚呢?
见吕程志不说话,杨承烈道:“八郎,我知道你顾虑甚。
不过你放心,若你愿意,我自会为你把手尾处理干净,不会让任何人查到你以前的事情。这并非是我试探你,而是觉得,兕子说的有道理,更不想辜负了你的才华。”
杨承烈和上官婉儿藕断丝连,虽没有捅破窗户纸,但彼此间却有默契。
哪怕现如今上官婉儿的小鸾台不得势,可只要杨承烈开口,她就能做的干净漂亮。
吕程志突然间明悟了,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大体上猜出了杨守文的意思:公子这是要千金买马骨啊!
在杨承烈身边效力,吕程志当然清楚,杨承烈如今最大的问题在那里。
说白了,就是没根基。
自己投奔杨承烈,是不得已而为之;张九龄为杨承烈效力,说穿了也是一个偶然。
世人多知杨承烈之名,却不知杨承烈之能。
如果他吕程志能坐上了金城县令的位置,就等于是告诉其他人,只要你有本事,为我做事,我杨承烈就能为你谋划前程。不信你看吕程志,他如今就是金城县令。
这样一来,一方面可以为自己谋划,另一方面也可以让吕程志学有所用。
想明白了这其中的机巧,吕程志长出一口气,站起身来道:“某读圣人书,自然希望有朝一日能一展才华。若阿郎放心与我,我定不复阿郎所托,愿为杨公门下。”
此前,吕程志和杨家更多是一种雇佣的关系。
而当他这番话说出来,也代表着他和杨家,将变成主从关系。
杨承烈笑着颔首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八郎静候佳音。”
“阿郎且慢。”
吕程志却拦住了杨承烈,沉声道:“阿郎愿为我谋划前程,某感激不尽。不过,我以为阿郎最好还是不要向陛下提起,应当去找太子,请他出面,可能更加方便。
这样的话,阿郎和太子的关系会更紧密。
同时,也不至于让圣人生出误会,到时候反而不美……”
“这个……”
杨承烈听了吕程志的话,不禁深以为然。
他去找武则天开口,说句不好听的,就是恃宠而骄。武则天也许会答应,也许会因此对他产生不满,甚至可能变成他人攻击的把柄。杨承烈现在的职务不高,但权柄甚重。许多人表面上对他恭恭敬敬,可内地里,少不得对他怀有不满,伺机找他麻烦。
别的不说,就杨承烈自己知道的,便有张易之兄弟,总在武则天面前诋毁他父子。
不过,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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