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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阀(默然)-第2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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兀术遣大将连日强攻不克,遂亲自压阵指挥进攻随州城。金军此番jīng锐齐出,战斗力当然不是上回的两河签军可比,岳飞在危难之际,遣其子岳云率数百骑出城突袭。岳云在军中号称“赢官人”,深得一众叔伯辈称赞,原因在于此子武艺超群绝伦,每战必备两支铁锥枪,以防有损。一旦开战,身先士卒之前,不畏矢石,受创也不下阵。
他领数百骑冲出城去,直贯金军阵中,左突右杀,强悍如nv真本军,竟也一时散luàn。兀术见他来势汹汹,bī得把攻城部队撤回,岳飞趁机加固城防。
攻十数日,不能克,术兀暴跳如雷。此番他将金军jīng锐押上,如果还不能拿下襄汉,今后恐怕也没有多大的机会了。此时,何灌闻听随州被围,急遣骁将领常捷军一部来助战。
金军撤围,后退十数里。常捷军到后,岳飞认为机会来了。遂亲率本部兵马与常捷军一道出城,跟金军对阵厮杀。
兀术对岳飞印象深刻,因此不敢轻敌,他派出了一个nv真万人队,一个渤海万人队,佐以契丹万人队,实际八千人,又以jīng锐参兵七千,其计三万五千jīng锐跟岳飞军野战争雄。
战事打响,金军猛攻岳飞结成严阵,先是以神臂弓床子弩等远程利器遏制金军攻势,又命岳云率千骑蔽于侧翼,随时准备突袭或者掩护。
不过,岳鹏举xiǎo看了金军。这次兀术除了从西线防备契丹的军队中chōu调了jīng兵强将,更从原西路军里广选虎狼。这些人都有跟西军jiāo手的丰富经验,当战事激烈之时,一名原西路军战将发现,岳飞之阵虽严整,但比之西军善使的叠阵稍弱。再有,岳飞之弩虽强,但并没有西军那样锐利的火器。若用重骑去冲,必然奏效。
兀术深以为然,采纳了这个建议。先是派大量的步兵啃住岳飞大阵,这才将“铁浮屠”又摆出来,列在宋军大阵侧翼。并在冲击之前,派出轻骑袭扰宋军,在对方疲于应付之际,铁浮屠以山崩地裂,排山倒海之势冲击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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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二章莫望西军
铁浮屠在陕西遭受灭顶之灾,这次兀术带祭出这个法宝,看来是对这种重甲骑兵有着固执的偏好。而这支普通人,甚至说普通国家都玩不起的铁骑确实也给他建了功,岳飞军的大阵被对方占绝对优势的机动力量所牵制,当铁浮屠袭来时,飞之部将李道先溃。李道的军阵一luàn,铁骑直扑姚政部,又溃。统制官徐庆见势危急,抬拒马蔽阵侧翼,方止住攻势。
诸将见铁浮屠虽不满千骑,然无坚不摧,都深惧之。此时,增援的常捷军击退金军步卒,岳飞果断命岳云率军出击。岳云所统兵马军号“背嵬”,皆悍卒,截住金轻骑厮杀。混战中,岳云兜鍪被打飞,所用铁锥枪断其一,复于鞍上取一支力战,这才迫退敌军。
两军少休,岳飞抓紧时间重组阵形,他见铁浮屠专冲侧翼薄弱之处,遂将徐庆所率重步列于右侧,又以拒马铁钩相连。王贵、姚政、徐庆,皆相州汤yīn人,从岳飞起兵抗金,颇似徐九、张庆、杨彦、马泰之事。李道也来自汤yīn,然最先隶宗泽部。
一击得手后,兀术整军再来。战至晌午,两军杀得血透征袍,死伤无算,仍旧不分胜负。但兀术兵力占优势,毫无退却之心,誓言击破岳飞军,夺取随州。到下午时,宋军渐渐不支,败走,兀术遣军急追,岳飞率背嵬亲军断后,才不至于损失惨重。
随州即下,兀术调转矛头直趋襄阳正北面的光华军。镇守光化的宋将是张伯奋旧部,见金军铺天盖地,堵塞四野,有部曲劝他弃城而走,被他重责一百军棍,打个半死。声言与城池共存亡。
兀术将城池围定,发动猛攻,守城将士虽然忠勇可嘉,但无奈实力相差太过悬殊,两日即告城破,官兵无一幸免。
连下随州光化,兀术有理由自信,遂驱十七万步骑兵临襄阳城下。襄阳战略要地,其意义就不用说了,此处还有一个可贵之处在于,整个襄阳地区,只有襄阳城这一个攻击点,无论古今,不管谁用兵,也不管你想南上北下,襄阳几乎都避不开。
而对于大宋来说,若失襄阳,那么整个襄汉地区就极有可能都保不住。襄汉一丢,敌人就可以直接趋汉水而东,夺取江南,诚若如此,亡国必矣。何灌军中元老,当然深明这一点,所以他用韩世忠坐镇襄阳为主,又以襄阳兵马都钤辖刘佥辅之。
韩世忠成名非常早,就是他亲手逮住了起兵反宋的方腊,当时徐卫,可能还在玩大老2。此人名声、军功、手段、资历都无可挑剔,何灌不止一次称赞他“忠勇”,然此辈气吞山河,志气慷慨,多少也就有些急躁,所以让沉稳持重的刘佥辅之。
刘佥在童贯伏诛,常捷军被打散后,曾短暂隶属过徐卫,并没有受到紫金虎的区别对待,由是感激。此后仕途沉浮,如今也只是个都钤辖,荆湖宣抚司中充作副统制。
金军围城,韩世忠调兵遣将,刘佥则每日上城观察。他见金军一夜架起砲车数以百计,且仍在持续增加,营前巨弩等都清晰可见,还瞭望到铁骑纵横于外围,心知必有恶战,而且极有可能指望不上援兵。
遂向韩世忠进言,说我们一开始就要作好长期被围的准备。兵力虽然充足,但不可滥用,物资虽然丰厚,但不能làng费,从现在起,咱们就要jīng打细算。韩世忠采纳了他的意见,jīng心调度城中兵马,设四壁守御使,明确责任。又详细分工到各部,明确任务。并留下足够的预备队,以应付险情。
金军围城多日不攻,原因在于兀术发现襄阳城在上次他进攻以后,又加固了城防,所以他也要jīng心准备,巨砲唯恐不多,硬弩唯恐不强,士卒唯恐不力。等一切准备就绪,襄阳攻防战终于在五月下旬打响。
当王庶路过江陵府时,襄阳正在血战。他在此处登岸,打算进馆驿住上几日,也好详细打探战况。王庶的级别摆在那里,他一进城入住,就惊动了地方官府。恰好,荆湖宣抚使何灌以七十高龄亲统兵马进援,在王庶入住第二天,也到了江陵。
王何两人虽然辖区相邻,但并没有见过面,只是公务往来不少,彼此神jiāo已久。当何灌听说王庶在城中暂住时,遂亲自登mén拜访。
“哎呀怎敢劳王宣抚相迎?”当须发花白,腆着肚子的何灌有些吃力地下马时,江陵知府就上得前来,xiǎo声告诉他馆驿mén口相迎的,正是王庶。
王庶笑意yínyín:“久仰太保威名,今日方才得见,足慰平生呐,请。”两人比肩而入,至王庶所住院落,坐入厅中。
何灌见对方面貌慈祥,彬彬有礼,真个忠厚长者,实诚君子一般,心中更是亲近,遂问道:“宣抚相公缘何至此?莫非入朝觐见?”
“实不相瞒,我以年老上书求退,官家已经御准,特召我赴行在。途经江陵,xiǎo住几日。”王庶道。他当着何灌的面,自然不好说我是想关心关心襄汉的战事,毕竟他已经致仕获准,此番更是路过,又不是受皇命前来督促巡视。
听他已经致仕,何灌颇有些意外。因为徐处仁去后,他以为王庶必然扶正,主持川陕兵民两政,却没想到自请退休。
“我观相公jīng神矍铄,面sè神清,此乃高寿之相,何故急于求去?”何灌问道。
“哈哈,多谢何太保吉言。庶德才平庸,加之年老力乏,不敢贪恋权位。不若早去,也好余下几年光yīn安度晚年。”王庶淡然道。
何灌闻言,嗟叹道:“清心寡yù,不恋权位,相公真乃高士。”话虽如此说,但心中却暗道,陕西全境光复,使得北夷不敢觊觎关中,所以对方才如此轻松。唉,可惜啊,我也想清闲,但襄汉如今吸引了金军所有jīng力,无论如何是避不开的。
又说一阵闲话,王庶终究挂念着战局,问道:“日前,太保投书四川,言金人大举进攻,不知……”
听他问起这个,何灌简单道:“眼下,金人正围攻襄阳,然襄阳经本司上下苦心经营,固若金汤,北夷如何破得?”
“哦,原来如此。”王庶点头道。他心知对方不便明说,否则,以如此高龄,更兼宣抚太保之尊,何故亲率部曲往援?
正思索时,听何灌问道:“却不知近来关中局势若何?西军收复全陕,北夷心胆俱碎,想是不敢再觊觎关辅之地吧?”
王庶一点头:“自延安光复,金军撤去河东以后,倒是相安无事。不过,金人为图襄汉,又恐西军侧击,遂赐麟府丰三州并晋宁一军予夏。党项人陈兵边境,威胁鄜延熙河等地。更有羌贼进犯西宁,破城池杀守将,极其嚣张。徐宣抚大怒,不久前亲往熙河坐镇督战,业已扫平犯边西贼。如今,正严防党项生事。”
听到这话,何灌神情凝重,叹道:“数月之前,相公和徐九联名上奏示警,今果然言中。北夷亡我之心犹在啊。”
王庶闻言道:“庶曾与徐子昂言,说北夷据辽之故土,又占两河,然攻城掠地易,司仪行政难。旁的不说,单说河东之地,便是弊端重重,民变四起。金人之政令难出燕云。此种情况之下,仍穷兵黩武,这是自取祸luàn。此番,若宣抚太保使其败北,从今往后,金人只怕再不也不敢虎视南方。”
他这是从大局出发看问题,但何灌现在担心的却是眼前的局部,但想到王庶马上就要去杭州面君,还是说道:“上次,西军复河南,一度兵临东京旧都,宗弼匆匆回援,某与折郡王合力击之,襄阳失而复得。此后,本帅苦心经营,襄汉之局势非往昔可比。”
王庶听罢,施一礼道:“那就静待宣抚太保佳音了。”
当日会面之后,何灌就统兵北上荆mén军,与郢州岳飞相呼应,谋复随州。而王庶也于次日动身赴杭州。沿途只见各地百姓为应付战事,或驱舟船运粮于江河,或顶烈日服役于州县,其辛苦如此。好在陕西光复,正努力重建,秦蜀之民得以休养,至少西部无忧了。
又行二十日,方至杭州。王庶在陕西累年,前后佐三任宣抚使,劳苦功高。参知政事徐良第一个见他,细问川陕局势,随后次相赵鼎也请他至中书咨询。最后,赵谌于禁中赐见,听闻党项人陈兵边境,xiǎo赵官家有些焦急。他本来指望这回,西军能和上次一样,出洛阳,进攻中原腹地,与折、何、赵、刘等将合力击贼,搞不好就收复中原,夺回故都了,甚至是将黄河以南的领土全部匡扶,助成中兴。但现在西军自顾不暇,怎能支援中原地区的战事?
王庶报备了川陕局势以后,本来等着皇帝问他谁可主政川陕,可赵谌好像完全没有这个意思,结结实实慰劳褒奖他一番后,就问了一句,卿是想回桑梓故地呢,还是留在南方养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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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三章 擅自调兵
“兴元府,本唤汉中,唐朝德宗靠帝在位时,叛臣作luàn,很快就占据皇都长安,德宗被bī无奈逃往汉中。他到汉中时,正是chūn暖huā开的时节,所过之地,老百姓又夹道欢迎,箪食壶浆,这使得皇帝对汉中很有好感。为了平定叛luàn,振兴唐朝,德宗改年号为“兴元”,在他平叛成功,离开汉中时,下诏升此地为“兴元府”,由是得名。
这一日,徐卫携家xiǎo从秦州来到兴元府,贺亲兄长徐四的五十大寿。跟唐德宗到汉中的情况不同,眼下正是盛夏时节,紫金虎看到的一片富饶兴旺的土地。金黄的麦làng随风起舞,辛勤的农夫弯腰趴背耕作其间,偶尔抬起头抹把汗,惊奇地打量着经过的车驾。
汉中自古以“鱼米之乡,国宝之府”闻名天下,物产丰富不说,战略意义也十分重大。得汉中,便可以此为前沿基地,趋剑阁,图蜀地。而如果四川势力占领汉中,则可北上图关中。nv真人此前企图攻破川陕,而东进灭宋,其战略中,就有占据汉中,过大巴山拿下四川的构想。徐卫此来,一是给兄长祝寿,二是考察汉中兵民两政。
入府城,但见街市上行人熙熙攘攘,摩肩接踵,各行各业都兴旺发达,非陕西诸地可比。张九月并一对nv儿也是初来汉中,正掀起车帘好奇地看着。
不一阵,至徐胜府邸。那mén口看着徐胜的长子徐仲,正引领着仆人迎接宾客。望见九叔骑着匹高头大马,带着一辆马车到来,他慌忙步下台阶,迎上前来,二话不说,直接大礼下去:“侄儿见过叔父婶娘。”
徐卫不等他跪下去一把捞住:“哎呀哎呀,免了免了。”说着,打量起侄儿来,徐仲二十多岁,一看就知道是徐胜的儿子而徐四徐九两兄弟又长得极像,所以,徐卫看侄儿,总能看到自己的影子。这两年,年纪也不xiǎo了,始终觉得nv儿虽然也好,但儿子也不能没有啊。
“二哥一早就到了,正等着九叔大驾光临叔父,婶娘,请。”徐仲满脸堆笑,侧身请道。
张九月先带着两个nv儿下了车,冲徐仲点点头,而后又回过身去,伸手搀扶着祝季兰下来,一边还嘱咐道:“慢点。”
按说出席这种场合一般只带正室,不过祝季兰毕竟是徐王氏赎买来送给徐卫的。现在徐四五十大寿,她确实应该来祝贺。
徐卫一家往府里而去,因为时辰还比较早,兴元府本地的文武官员都还在当值所以来的基本上都是徐家和王家的亲戚。徐卫大多都不认得,只是客人们见他衣带仪容,猜测着这位可能就是徐安抚的亲弟弟川陕宣抚副使,徐九太尉。
徐四正和堂侄徐成在堂上说话,望见徐九往里走,两人迎了过来。徐九一见,加紧走了几步,上前就是一礼:“恭贺兄长五十寿辰。”虽说于公是上下级,但在家里哥哥就如长辈一般是要尊敬的。
徐四搀住,不让他拜下去笑道:“你四嫂还说你忙,可能脱不得身。”
“这是什么话?再忙四哥五十大寿我能不到?”徐卫笑道。
徐成问了安。此时,张九月上得前来,规规矩矩一福,恭敬道:“贺四哥寿辰,望哥哥家业兴旺,福寿安康。”
“好好好,弟妹有心了。”徐四笑意yínyín。
祝季兰也上前来贺,徐四含笑受之。刚拜完,徐嫣徐纳两个丫头抢上来,不说礼行得像不像样,单是那七嘴八舌叫着四伯,就乐得徐四合不拢嘴。
“哎呀,九弟,弟妹,你这两个闺nv只是羡煞为兄啊,好好好,弟妹你们里头去,你四嫂和五嫂都在。”徐四道。
fù人们领了娃都投里间去,徐四徐九兄弟两个,并徐成便在堂上坐了。紫金虎方才督战熙河归来,因此话题就避不开这个。
“徐成,泾原近日如何?”徐卫喝了。茶问道。
“回叔父,边界上一直无事,榷场也照样开放。”徐成答道。
“那是最好,党项人在廊延和熙河都陈兵边境,再过两个月,就得注意防秋。”徐九点点头道。
正说着,徐四突然起身道:“王安抚来了。”
徐卫扭头望去,只见两兴安抚使王彦身着官袍,昂然而来。进得堂上,先给徐卫行了礼,再给徐四贺了寿。他是紫金虎故旧,因此也不生分,坐下来后直接问道:“太尉,熙河怎么回事?听说太尉亲自打了一仗?”
“仁多泉城一带的吐蕃羌劫掠边境作luàn,熙河帅司出兵清剿,我不过是去督战而已。业已收复城池,招抚羌众。”徐卫随口道。
王彦哼了一声:“昔年党项人被西军打得抬不起头来,这些年不管它,倒又上窜下跳。听说还敢陈兵边境,耀武扬威?嘿,不知轻重!”他敢说这种话是有原因的,此人年轻时赴东京求前途,因熟读兵书,武艺超群,得隶“弓马子弟所”,还被道君赵佶亲自考验,授了官职。后来,两次跟随xiǎo种经略相公攻夏,都有战功,所以他自然蔑视党项人。
又说一阵,徐卫觉得在兄长寿堂上谈论攻伐征战不合适,就想岔开了话题。
王彦像是想起什么,突然说道:“对了,卑职有件事须得向太尉禀明。”
“现在就不说公事了吧,今日是我兄寿辰,平日里咱们也难得相聚,一醉方休如何?”徐卫笑道。
不一阵,至中午,兴元府城里各衙的官员但凡徐四请了的,都陆续赶来。城中一些头面人物也联袂而至,徐四遂命开席。他今年其实四十九岁,不过按风俗,“男做进,nv做满”。徐府上高朋满座,宾主尽欢。
席散,宾客们大多离去,本家的亲戚自然就留了下来。徐四是徐卫极敬重的人他进五十,紫金虎分外高兴,也把自己当作半个主人,四处向宾客敬酒致谢。试想,以他的身份地位能吃他一杯敬酒,当然是件光彩的事。徐四看在眼里,也格外欣慰。
结果一场筵席下来,他不免多喝几杯,散席后,就到偏厅里歇着。张九月给他nòng一碗醒酒汤,刚喝几口,王彦就满面红光地进来了。
“卑职还要回衙mén去”就不陪相公了,特来打个招呼。”,王彦道。
“好,你忙你的,过了今天再说。”,徐卫点头道。
王彦一抱拳,折身往外走去,跨mén槛时却停了下来,一拍脑袋,又转身返回道:“多饮几杯险些误事。太尉”卑职有件事要禀报。”,徐卫此时也没心情去搭理公事,遂道:“急不急?”
“倒也不急,只是……”王彦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
见他如此,徐卫放下碗道:“罢,坐下说吧。”
王彦就挨着他坐下来”晃晃脑袋,沉声道:“是这样的,上个月初五”绵州给安抚司下了一道命令。说是雅州那边边民闹事,要chōu调本司两千步军去弹压。”
徐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喝多了,不太清醒,点头道:“嗯,四川内地驻军极少,遇上边民作luàn,从汉中调兵弹压也是迫不得已。后来呢?”
“因命令是以“宣抚处置司,名义下发”上面盖有宣抚处置司大印,卑职也不敢拖延”遂调了两千步军出发。事后想想,觉得此事还是要给太尉禀报一声才是。”,王彦道。
徐卫又点了点头:“嗯,就这事?”在得以对方肯定答复以后,他道“,行,我知道了,你去忙吧。”,王彦起身一礼,这才放心地离开。他走后,徐卫将那碗醒酒汤喝完,坐在厅中,拿手撑着头想xiǎo憩一阵。作了多年的官,带了多年的兵,形成了习惯,因此脑子里还是想着刚才王彦报告的事情。
雅州便是后世的四川雅安,在当下临近吐蕃边境,边民生事也不稀奇……慢!
徐卫突然睁开眼睛,缓缓坐正了身子。两兴安抚司,辖兴元府、兴州、凤州、洋州四地,行政区划上虽然归四川管辖,但军队序列,却是属西军系统,王彦也直接受我节制。没有经过我同意,绵州方面竟然调王彦的兵?
紫金虎这时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不简单,就不说兵权隶属问题,便是从行政上来说。
在徐处仁和王庶都退休以后,我现在是川陕宣抚处置司唯一的宣抚副使,也就是说现在川陕两地我阶级最高,理应是军政长官。你们调兵弹压民变,怎么连个招呼都没跟我打?
哪怕是说我到熙河去了,你们至少得向陕西制置司报备一下吧?擅自就调动兵马,是没把陕西制置司当回事,还是没把我当回事?
王宣抚去了行在之后,我正在考虑是迁移到绵州去办公,还是让有司将事报到秦州来,这当口绵州官员nòng这么一手,是个甚意思?
徐卫越想,越觉得这事情可大可xiǎo。往xiǎo子说,这是王庶去职以后,川陕军政系统出了疏漏,不必太过在意:往大了说,这是破坏制度,有违节制!
现在绵州方面,一无正副宣抚使,二无宣抚判官,按道理该参议一级的高级幕僚暂管,这么说起来就是张浚他们几个人。徐卫对张浚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当年他正要发兵攻耀州,结果朝廷命令传来,说已经和nv真人谈好,议和割地。在他揭穿nv真人谎言之后,张浚冒着风险,没有阻止他进兵。所以,徐卫情愿把这个事情往xiǎo了想。
“你在这儿呢。”一个声音传来。徐卫抬头望去,只见四哥徐胜摇摇晃晃地进来,看他似乎醉了,紫金虎赶紧上前扶着他坐下。
“客人都送走了?”,徐卫随口问道。
“送了!”,徐四长出一口气,挥舞着手臂。“哎呀,四十九啦!父母双亲都不在,我也算是老人了,嘿嘿。”
“哥哥正当壮年,哪里老了?”,徐卫笑道。
徐四转过头来,酒喝得多,一双眼睛也通红,看着弟弟,面带笑意叹道:“九弟啊,你今天实在给哥哥作足了场面。你不知道,那些人吃你一机敬酒,那叫诚惶诚恐啊。”
“嗨,这不是应当应分的么?你是亲哥哥,我替称谢一下宾客又怎地?”徐卫道。
“好,好。”徐四连声道。“若父亲大人还在,看到你今日成就,定然欣慰。”
提起父亲,徐卫一时不知语从何起,那个倔老头的面容立时清晰地浮现在面前。
“倒是有些遗憾,家乡沦于北夷之手,父亲至今不能归葬乡里。你我为人子,心中也愧疚。”徐四语气低沉道。
徐九见兄长情绪低落,宽慰道:“哥哥休要悲伤,早晚有一天,咱们会打回去。”
听了这句,徐四顿时鼓舞起来:“那倒是!如今西军二十万,训练有素,士气高涨,假以时日,光复之期不远了。”
徐卫笑笑,没说什么。
“哎,对了,先前子才兄一直在寻你,你见到没有?”,徐四突然问道。
“哦,他刚走。”徐卫点头道。
“九弟,绵州方面调兵,这事给你报告过吧?”,徐四随口问道。他其实知道这是多此一问,怎么可能不报告?
不料,徐卫摇了摇头。
“什么?不,这,怎么可能?”徐胜也晕了。“这事,路数不对呀。你,你现在是川陕宣抚处置司唯一的长官,而且我司兵马是受陕西制置司节制的,怎么会不向你请示?哎,对了,我记得命令上头盖的是宣抚司好大印啊。如果不是这样,谁敢调兵给他?”
徐卫面sè如常,淡然道:“这事可大可xiǎo,不过我情愿往xiǎo了想”
徐胜是两兴安抚副使,他如何不知道这问题的xìng质?往xiǎo了说,就是疏漏,往大了说,这是有人nòng权。如果是前者还好,大家几句话把误会解释清楚就对了,如果是后者……
“九弟,这事肯定有误会,你也别生气,肯定是误会,向绵州方面厘清事实就行了。”徐四是个老实人,绝计不愿把人想得太坏。
徐卫点点头道:“我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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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四章文武争权
第六百二十四章 文武争权
在四哥家里住了一晚后,妻妾nv儿继续在徐四府上作客,徐卫自己就开始视察兴元府军民两政。民政他重点视察流民回乡事宜,兴元府是陕西逃亡百姓首选之地,据统计,在战争期间,至少有数十万人涌进了汉中盆地,部分人从此进入四川。现在陕西极力动员百姓还乡重建,作为陕西军政主管,他对此事非常重视。
至于军事方面,两兴安抚司的军队就是原来徐绍一手建立的宣抚司直属部队,最鼎盛时,达四万步骑。但随着陕西全境光复,四川的mén户已经不需要再重兵防守,所以徐五带走的部队就留在了鄜延,成为鄜延军。徐卫此来,便是检查剩下部队的驻防和训练。
在忙这些的同时,他也一直在考虑绵州方面绕过他调兵这件事情。最开始,他想行文绵州,让有关人等拿话来说,并借此震慑四川官员。但后来觉得没有必要。我与其下文责备他们一番,不如干脆一点。
有鉴于此,徐卫以“川陕宣抚处置副使”身份,向绵州本部发出命令,让主持宣抚司日常事务的官员,马上把大印送到兴元府来。他要正式接管川陕两地的权力。这件事情可以说是顺理成章的,因为现在川陕只有他一个长官。而且,他极有可能很快就会被扶正。
但徐卫这道命令发出去以后,直到他结束在兴元府的视察,都还没有收到消息。兴元府到绵州多远,不到八百里,快马加鞭不到三天的路程。虽说徐卫的命令没有用银牌加急,但也不至于拖到现在?这不禁让徐九有些恼火……
绵州,川陕宣抚处置司。
自王庶还在绵州时,因已向朝廷奏请退休,所以那段时期他就处于半退隐状态,本司事务,由参议张浚,参议王次翁等人主持。王庶虽然离开了绵州,但宣抚处置司事务还是处理得井井有条。各幕僚佐官自司其职,倒也相安无事。直到徐卫的命令送抵绵州,这才在宣抚司挑起剧烈争执。
这日上行,绵州百姓仍和往常一样,优哉游哉,虽然才是上午,但茶馆里已经人满为患。四川这个地方,因为是盆地,四周阻隔,再加上环境优越,物产丰富,所以造就四川人闲散的作风。不管是这个时代的四川人,还是后世由湖广填来的四川人。
宣抚处置司里也有一样,官员们泡上茶,在开始办公之前,三三两两地聚作一处,吹牛闲聊。反正现在也没甚大事,仗不打了,钱粮也不用愁了,是该放松放松了。
在二堂里,那些主管机宜,书写文字,干办公事等佐官都聚首闲谈。所说的,无非都是些官场上的新旧事情。正说得起劲时,忽听mén响,众官扭头看去,只见一名驿卒,满头大汗,xiōng前的衣裳都被汗水浸透,身背信匣,在官员们转过头来后,他在堂外俯首抱拳道:“宣抚相公银牌加急送件。”语毕,取下背上信匣。
一名干办公事上前接过,折身回来,一边看那信匣,口中道:“徐太尉银牌加急,不知何事?”
“还能什么事?就上次那桩。”一名准备差使随口道。
“按道理来说,现在川陕没有主管,应当……”这人刚开口,就被同僚打断。咱们还是别讨论这事,几位长官正为这个争执呢。
那干办公事将急件jiāo给主管机宜,后者又拿了往里头送。张浚因公还没有到衙mén,他遂将这急件送到了参议官王次翁手里。
王次翁,齐州历城人,也就是后世的山东济南,进士出身。他本来在别处作官,因为徐处仁为首相时,他作过秘书少监,起草行文很有一手,给徐处仁留下了印象。当徐公任重新出山,任四川宣抚使时,他正落难赋闲,所以徐处仁将他举为四川宣抚司参谋,后转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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