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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大唐皇太子-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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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弘走在前面,渐渐冷静下来,心中有些愧意,自己刚刚是不是做的过分了一下。
回想起刚刚的情景,裴氏一身简单的青衣,头发尚且有些凌乱,只有一只金钗束发,身上再无其他首饰。
他本以为是裴氏不喜奢华,现在细细想来,哪是什么奢华不奢华的问题,裴氏分明是已经安寝,听到自己回来的消息又匆匆赶来。
况且刚刚裴氏也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只是斥责了小丫头一句,自己的反应着实有些过激了。
一念至此,李弘心中有些不安,转身准备回去,却看见裴氏匆匆赶了上来,李弘带着歉意刚欲说话。
“婉莹……”
“殿下小心!”
李弘看见裴氏指着自己身后,秋水般的眸子瞪的圆圆的,声音因为极度紧张而变得有些尖利,刚欲转身查看,却感到有一阵力道推开了自己,李弘猝不及防,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
转身却看见裴氏挡在自己的身前,青色的衣裙已经被鲜血染红,身子软软的向后瘫倒。
李弘登时睚眦欲裂,愧疚,愤怒,无力,各种感觉齐齐涌上心头。
“婉莹!”
李弘大叫一声,从地上一跃而起,接住了裴氏瘫倒的身体,才看见刺客手中有一把小巧的匕首,匕首已经被鲜血染红,半截刀刃在清亮的月光下闪着慑人的寒光。
裴氏脸色苍白,嘴角挂着一丝血迹,感到李弘安全无事的抱着她,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不过旋即想起了什么,嫩白的玉臂无力的推着李弘的身体。
“殿下……快……快走!不……不要管妾身!”
“来人!有刺客!”
李弘抱着裴氏大喊道,那刺客见一击不中,挥刀便朝李弘刺来,李弘下意识的伸出胳膊格挡,却突然出现了一把宝剑,一下便将匕首挑飞。
“保护殿下!”
原来是李弘的几名亲卫听到裴氏方才的呼喊声,匆匆赶到,从此刻的手中救下了李弘。
那名为首的亲卫名为程武,是李治专门为保护李弘而调拨的禁军高手,只见他一把挑飞了刺客手中的匕首,反手便持剑向对方心房刺去,那刺客一个闪身,右臂被程武狠狠的刺了一剑,随即便逃走了。
程武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迹,忧心李弘的伤势,便没有继续追击,躬身跪在李弘面前。
“卑职救驾来迟,请太子殿下恕罪!”
李弘却好像没有听到一样,只是抱着裴氏焦急的呼喊道,因为他看见裴氏的手臂已经无力的垂了下去。
“婉莹!婉莹!”
但任凭李弘如何呼喊,裴氏都没有丝毫的反应,当下李弘便一脸阴沉,抱起昏迷的裴氏,转身对着亲卫吩咐道。
“你们现在即刻赶回东宫,去请御医过来,若是太子妃有任何闪失,孤就是拼着这个太子之位不要,也要让这帮胆大包天的东西付出代价!另外,连夜去请戴相和张大人到东宫议事!”
第九章:这么容易就抓到了?
真正进入到东宫,李弘才知道,原来东宫不是指的具体的某一座宫殿,东宫是一个宫殿群,这连绵的一片都被称为东宫。
实际上,东宫就是一座复杂的小朝堂,有前殿,有内宫,每个部门的职能都对应着朝堂上一个部门,以便储君熟悉政务。
就拿洛阳之事来说,若是李弘在长安,根本不会发生,且不谈那名侍女能不能进得了东宫,就是皇太子入口的每一样东西都有专人尝过,他们之所以能够成功,只是因为李弘身在东都,所以一时疏忽,原主才会大意的喝了未经查验的汤,挂掉了。
此刻,偌大的内宫中灯火通明,裴氏双目紧闭,面色苍白的躺在床榻上,胸前已经被紧急包扎好了,一名女官握着裴氏的手腕正在把脉。
虽说朝中医术最精湛的肯定是李治的御医,可毕竟太子妃身份特殊,伤及的地方又是要害,所以李弘请来的是专为武后治病的女医官。
“殿下,娘娘片刻之间也无法醒来,张大人已经在前殿等候许久了,您要不要先去见见张大人?”
李弘焦急的在殿中走来走去,过了片刻,小丫头有些犹豫的开口道。
“请张大人再稍待一会,孤马上过去。”
李弘犹豫了一下,说道,然后便转身看着床榻上的裴氏,心中满是懊恼,他究竟是在怕什么啊!
若是他先回了东宫,而不是赶去了政事堂,裴氏便不会出来寻他,更不会如现在一般生死未卜。
“刘大人,太子妃情况如何?”
片刻之后,那名刘氏女官开口道。
“殿下不必担心,匕首虽伤在胸前,可所幸的是并未伤及脏器,臣开个方子,娘娘按时服药,静养数月便会康复。”
这下李弘的心才放进了肚子里,舒了口气问道。
“多谢刘大人了,只是婉莹何时才能醒过来?”
“殿下照臣的方子去为娘娘熬药,过几日娘娘便会醒来。”
刘氏女官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
李弘喃喃道。
“那便麻烦刘大人了!”
李弘看着刘氏女官开好了药方,又命药藏局即刻照方熬药,做完了这些才匆匆赶到了前殿。
而此刻张文瓘已经在前殿等候了将近半个时辰了,是以李弘一到前殿便拱手向张文瓘道歉。
“张大人久等了,孤刚刚实在脱不开身,还请大人见谅。”
“哈哈,无妨,只是殿下如今不是应当在东都洛阳侍驾吗,怎会突然回到了长安,殿下深夜召老臣前来又是所为何事?”
张文瓘皱眉说道,他深夜被李弘急召而来,又被晾了将近半个时辰,茶水都换了好几杯了,说心中没有不悦是假的,但相对于这点不悦,张文瓘更关心的是李弘这个时候为何会出现在东宫,而且会在这个时候召他前来。
和戴至德一样,张文瓘也是东宫的老臣,打小看着李弘长大,如今官拜大理寺卿,同时身上也挂着太子左庶子的衔。
“呃,孤回京之事乃是经过父皇母后恩准,想必旨意明日就会明发天下,张大人不必担心,至于今日所为何事……戴师还没有过来吗?”
李弘苦笑一声,他倒是忘了,虽然大理寺卿位列九卿,地位尊崇,可并非宰相,如今李治的旨意还被卡在政事堂,张文瓘自然不知道自己为何回京。
况且此刻戴至德不知为何还未赶到,所以李弘便按下心思,将东都遇刺和东宫六率之事对张文瓘简单说了一遍。
“大胆!”
刚刚听到李弘在东都被贼人行刺,张文瓘就一下子跳了起来,倒是把李弘吓了一跳。
“这些贼子竟敢如此嚣张,公然行刺一国储君,简直无法无天,老臣定要上奏陛下,必将贼人绳之以法!”
张老头这么大的反应,倒是让李弘有些措手不及,不过转念一想又明白过来,大理寺主掌刑狱,一国储君遇刺,正是他这个大理寺卿的失职,何况他乃是东宫老臣,有此反应实属正常。
“张大人暂且息怒……”
李弘眼见戴至德一直未到,正准备将裴氏遇刺之事一并告诉张文瓘,却见一名内侍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说道。
“太子殿下,戴大人来了。”
“那还不快请进来。”
李弘眉头一皱,对着那名内侍说道。
“不必了,老臣来了。”
李弘抬头看去,却见戴至德一脸阴沉地走了进来。
“殿下刚刚可是又在承天门遇刺了?”
这下轮到李弘感到诧异了。
“戴师……”
“什么,殿下又遇刺了?”
李弘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身后张文瓘暴跳如雷的声音,也怪不得他如此愤怒,若说东都之事乃是鞭长莫及,尚且有情可原,这次李弘又在皇城当中遇刺,可就简直是公然在打他的脸了。
“张兄稍安勿躁,贼子已被老夫擒获,如今已经关押在刑部大牢,老夫也正是因此方才姗姗来迟。”
戴至德带着一丝神秘的笑容,
“你?”
张文瓘有些怪异的看了戴至德一眼,一脸的不相信。
倒不是张文瓘瞧不起他戴至德,就凭他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儒生,若是真的遇到刺客,不被刺客顺手解决掉都算好的了,还擒获刺客?
戴至德和张文瓘也是多年的老友了,被他如此瞧着,当下老脸一红。
“呃,这要多亏太子殿下遣人暗中护送……”
戴至德正色道。
“老臣刚刚出了皇城,便听见皇城之中有人大声呼喊‘殿下小心’,不久便看到一名内侍服色的人带着伤到了皇城门口,老夫察觉不对,便让随身家仆上前盘问,不料那贼人见人上前盘问,竟朝老夫冲了过来,所幸殿下派了两位侍卫随身前来,方才擒获了贼人。”
戴至德一口气说完了事情的经过,口干舌燥,抓起桌上的茶杯便喝了下去,过了片刻,继续说道。
“老臣仔细盘问之后,方才得知那人竟胆大包天,胆敢行刺殿下,于是将他押入了刑部天牢,折腾了这一趟,才遇到殿下遣来传召老臣的侍卫,故此耽误了不少时间,尚请殿下恕罪。”
“辛苦戴师了,不过方才戴师言道,那刺客竟然出入皇城?”
李弘沉吟了一下,心中似乎抓住了什么,问道。
“是,”戴至德犹豫了一下说道“并且老臣在那名贼子的身上,发现了雍王府的令牌……”
“什么?雍王府?!”
第十章:大风起
太子殿下回京了!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快的传遍了长安城的各大府邸,让朝中大臣都有些惊疑不定,各路御史更是闻风而动,不过半日之间,政事堂已经收到将近十份奏折,弹劾太子私自回京之罪。
政事堂。
“许相,这些弹劾太子的奏折如何处置?”
今日是许敬宗值班,老许年纪大了,精力有限,许多不大重要的奏折都是让中书舍人代为处置,按例这种奏折应当上呈李治,可昨晚的情形高仲舒是见了的,所以有些犹豫不决的对着许敬宗问道。
昨晚的交锋着实有些耗费精力,是以许敬宗一天都没有精神,此刻正眯着眼睛小憩,听见高仲舒的问话,无精打采的抬了一下眼皮,挥挥手道。
“昨日的情形你也见了,太子回京乃是陛下和娘娘的意思,这些弹劾太子私自回京的奏折就不必上奏了,烧了吧!”
开玩笑,太子刚刚在东都遇刺,眼下正是被陛下捧在手心里的时候,这些奏折递上去干嘛?挨骂啊!许敬宗顿了顿,瞧了瞧时辰,快到中午了,唔,该回去了。
许敬宗接着说道。
“另外,陛下重立东宫六率的旨意已经拟好了吧?拟好了便即刻明发天下吧!”
“许相!”
许敬宗懒洋洋的说完,刚准备提前翘班,就听见一声呼喊,接着便看见郝处俊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心中不由地腹诽道。
这个郝老头,年纪这么大了,遇事还总是这么毛躁,真是没有一点宰相的风范。
“哎呦,我的许相!你怎么还有闲心在这喝茶,快,快随我到东宫去!太子殿下昨晚在皇城遇刺了!”
郝处俊见许敬宗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心中大为光火,顾不得什么礼节,便急急地开口道。
只是话刚刚说完,就听见“啪”的一声,许敬宗手中刚刚拿起的茶杯被摔了个粉碎。
“你说什么?殿下皇城遇刺?如今情形如何,太子殿下可曾受伤?”
许敬宗听完郝处俊的话,微眯的小眼睛立刻睁开,散发出慑人的光芒,不顾外袍被溅出的茶水溅湿,急切的开口问道。
“殿下安好,只是太子妃娘娘为保护殿下被贼人刺了一刀,如今生死未卜!”
郝处俊看着许敬宗,有些奇怪。
“许相,你……你不知道此事?”
“高仲舒,这是怎么回事?”
许敬宗有些气急败坏的对着中书舍人高仲舒喊道。
昨晚正是他们都离开之后,正是高仲舒继续留在政事堂整理奏折,若是发生了刺杀,没道理高仲舒不知道,但是今日一早自己过来高仲舒却什么都没说,不由地让许敬宗有些气急。
“许相容禀,昨日诸位大人离开之后,皇城中的确发生了刺杀,但殿下并未受伤,贼子也被当场抓获,而后太子殿下曾派人前来,说殿下会亲自通知诸位大人,嘱咐下官不必向各位大人提及,是以下官才未曾禀报许大人!”
高仲舒眼见许敬宗如此生气,当下便躬身解释道,口气有些无奈,他也着实不想这样,可太子殿下遣来的侍卫千叮咛万嘱咐不得告诉许相……
“许相不要磨蹭了,快快与我一起前去东宫吧!发生了如此大事,是我等的失职啊!”
郝处俊急急忙忙的拉着许敬宗就离开了政事堂。
东宫。
可怜许敬宗一把年纪,身子又十分肥硕,被郝处俊拉着一路跑到了东宫,早已是气喘吁吁。
不多时,他们两个便见到李弘一脸疲惫的来到了前殿。
“老臣参见太子殿下!”
两人刚刚对着李弘行完礼,还没来得及落座,郝处俊便急急地问道。
“老臣听闻昨夜太子殿下在皇城遇刺,殿下可曾安好?”
虽然早已得到消息,知道李弘平安无事,可郝处俊还是不太放心的问道。
“唔,劳烦二位相公挂心了,孤没什么大事。”
李弘带着浓浓的疲惫,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殿下,昨日究竟是何情况?老臣听闻贼人已经落网,实乃国之大幸!”
许敬宗倒是比郝处俊沉稳许多,听见李弘无事,便放下心来,笑道。
“昨夜之事孤已经具本上奏,连夜禀报父皇,稍后会将副本呈送政事堂,这一次孤倒要看看,是那些无法无天的东西,胆敢如此放肆,好了,孤有些乏了,对不住二位相公,请回吧!”
李弘脸色沉了下来,任谁都能听出李弘话语中蕴含的怒火,但是奇怪的是,李弘却没有给出明确的解释,只是含糊的说会送副本前去,便不容分说下了逐客令。
站在东宫门外,郝处俊和许敬宗对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解。
不过许敬宗倒是敏锐的感觉到,这长安城的天,恐怕是要变一变了,从昨日政事堂的表现就能看出,太子已经不是过去那个行事犹豫的太子了,如今的太子,可不是那么好惹的啊!
长安城,东市的某一处府邸。
“可恶,为什么又失败了!那个贱人为什么还没有死!”
一名衣着华丽的俊逸男子愤怒的掀翻了桌子,俊秀的面容上满是狰狞和不甘。
“哼,这次行动太过鲁莽了,老夫早就劝公子不要轻举妄动,公子非要执意在仓促之间安排刺杀,眼下不仅暴露了一枚暗子,而且落入了对方的手中,现在该怎么办?”
一名老者抚着胡须,生气的对着那名男子说道。
“可是,东都之事已经失败,这已经是最后的机会了,本来布置的好好的,谁知道李弘那个贱人竟然提前回宫,我才不得不提前发动行动,何况,若是错过了此次,且不谈皇宫守卫森严,我等再难以得手,以后东宫六率真的建了起来,我等便再无机会了!”
俊逸男子咬牙切齿,语气中充满了不甘。
“投毒刺杀,本就是破坏规矩的事,只要我等筹谋得当,不必用此下作手段,便能在朝堂之上,压他一个有死无生,何必要冒此大险!”
老者皱着眉头,缓缓说道。
“哦,先生此话何意?”
俊秀男子渐渐平静下来,对着老者问道。
“一切,便在三月之后陛下回京之时,到时,我等只需……”
老者压低了声音,对着俊秀男子一阵耳语。
“好,好,先生妙计!那个贱人这次定然逃不出先生的掌心!”
俊秀男子抚掌大笑。
“只是,眼下我等要考虑的是,如何不被查到我们身上!”
老者却没有像俊秀男子一样开朗,继续皱眉道。
“嘿嘿,这就不必先生担心了,我既然安排了此次行动,自然做好了行动失败的准备,在他出发之前的酒菜里,我加了一点点东西,所以此刻他怕是已经永远都不会再说话了,先生放心,那个贱人是绝不会查到我们头上的!”
俊秀男子阴险的笑了一声,脸上满满的都是自信,让老者渐渐放下心来。
第十一章:东都有旨!
太子殿下昨夜在皇城遇刺了!
皇帝陛下明发旨意,重建东宫六率!
不过区区几日之间,一连几道消息皆是传遍了整个长安城。
可是奇怪的是,作为这些事件的主角,太子殿下这几日却一直闭门谢客,谁也不见,名义上是为了养伤,可是凡是消息灵通的都知道,太子并未受伤,反倒是太子妃娘娘为了保护太子,至今昏迷不醒。
凡是有些底蕴的世家都从这些事件中嗅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感觉,似乎,长安城的天,要变了!
但是此刻的李弘却没有心思理会这些人,这几天李弘一直陪在裴氏的身边,寸步不离!任谁劝都不理!
因为李弘只要一闭眼,就能看到那天裴氏为了救他而被鲜血染红的衣裙,和她昏迷之前执拗得要自己离开的微弱声音,一想到这些,心里就被愧疚填满,所以他一定要亲眼看到裴氏醒过来。
算起来,今日距离皇城遇刺那天已有七日了!
那日刘医官说裴氏几日便会醒来,可是时至今日裴氏依旧昏迷,不由得让李弘心中有些烦躁。
“殿下,您已经两日没有休息了,这样下去身子会撑不住的吧!”
小丫头看着李弘硕大的黑眼圈,和这几日愈发清瘦的脸庞,有些心疼。
“不用担心,”
李弘有些不在意的挥了挥手,说道。
“我能撑得住,那刘医官不是说婉莹几日便会醒来吗?这都七日了,怎么还是昏迷着。”
李弘的语气有些焦急。
“殿下,您这样下去,娘娘就算醒过来,也一定会心疼的,您也不希望娘娘为您担心吧!还是快些去歇息吧!”
小丫头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劝着李弘。
“那……好吧。”
李弘思量了片刻说道。
说罢,李弘起身准备去小憩一会,可是他在裴氏床榻前守了不少时间,此刻猛地一站起来,竟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幸亏旁边的小丫头眼疾手快,扶住了李弘。
可是就在李弘站起来的一瞬间,他似乎看到平静许久的裴氏手指动了一下,当下李弘心中一阵狂喜,甩开扶着他的小丫头,抓着裴氏的手呼唤道。
“婉莹,婉莹,你醒了吗?是我啊!婉莹!”
李弘的声音不大,甚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似乎怕惊吓到裴氏。
接着,李弘惊喜的看到裴氏的眼睫毛轻轻地颤动着,缓缓睁开了双眼!
“这……这是内殿?殿下,殿下呢?”
裴氏醒过来,迷茫的大眼睛打量了一下头顶的帷幔,立刻认出这是她的寝宫,紧接着便好像想起了什么,惊恐的叫道,声音虽然有些微弱,却掩不住其中的担忧!
“我在,我在,婉莹,我陪着你!”
这个傻女人,到现在还想着别人,看到裴氏一醒过来就先关心自己的安危,李弘的心里有些酸楚,伸手把裴氏抱在怀里,说道。
“不要担心,我没事,你……你怎么那么傻,为什么要替我挡那一刀?”
看着裴氏虚弱的样子,李弘有些心疼,问道。
裴氏蓦地惊醒过来,记忆还停留在李弘皇城遇刺的那天晚上,于是下意识的问出了那句话,此刻被李弘抱在怀里,才清醒过来,听到李弘的问话,有些后怕的说道。
“只要殿下没事就好,殿下忘了,交丝结龙凤,一寸同心缕,妾身和殿下乃是结发夫妻,岂能眼睁睁看着殿下遇险!”
听到裴氏虚弱的声音,李弘紧紧地抱着她,心中不知道是什么一股滋味。
又想起那日裴氏一身素服,风尘仆仆的赶来找他,见面的第一句话,便是在关心他东都遇刺有没有受伤。
去他的什么陌生人吧,既然他已经接受了李弘这个身份,为什么就不能接受这个善良温婉的女子呢?
从今以后,裴氏就是他的妻子,谁也别想再伤害她!
“报,太子殿下,东都传来旨意,请殿下去前殿领旨!”
小内侍急急的跑进来对李弘禀报,听到东都两个字,李弘的眼中暴射出一道慑人的光芒,终于来了!
“妾身没事,殿下还是先去处理朝事吧!不要在妾身这里耽误了。”
裴氏轻轻的推开李弘,柔柔的说道。
“那好,你先好好休息,我去去就回!”
放开裴氏,李弘缓缓站起身来,温言说道,说罢便吩咐内侍好好照顾裴氏,然后大步走出了内宫。
东宫,前殿。
来的是李弘的老熟人,吴良辅!
他早已等候多时,见得李弘出来,也不多言,拿出一卷黄绫,带着尖细的声音读道:
“门下,储君者,国之本也,然煌煌白日之下,京畿重地之中,竟有贼人猖狂至此,于承天门公然行刺,无法无天,竟令朕与皇后不知天下之大,何处以为安,着令大理寺卿张文瓘亲审此案,皇太子李弘监审,限期一月侦破。”
听到此处,李弘心中一阵欣喜,看来这次他的老爹老妈是彻底暴怒了,竟然对他的提议全部准奏,并且足斤加两。
那天晚上裴氏遇刺之后,李弘的确十分愤怒,听见戴至德说已经抓到了刺客,恨不得一剑去了结了那个家伙。
但是还没等到李弘亲自动手,就传来消息,那个家伙剧毒发作,暴毙身亡。
这个消息让李弘略微冷静下来,毕竟最重要的线索已经断了,李弘一时之间也没办法立刻抓出幕后黑手。
何况,仅凭刺客身上的雍王府令牌并不能证明什么,而且张文瓘怀疑,这次的事件和东都之事有所联系,所以在两位老臣的劝谏下,李弘选择了暂时封锁消息,尤其是封锁对政事堂的消息。
之后李弘亲自上奏,快马加鞭的连夜将奏折送往东都,李弘身为太子,不经过政事堂直奏的权力还是有的。
毕竟政事堂之内势力复杂,若是经由政事堂的口呈报给李治和武后,肯定会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算下旨审理,也会有人暗中使绊子。
归根结底,这次刺杀和东都不同,李弘没有受到伤害,裴氏也没有致命的危险,并且刺客已经被抓到。
但李弘这次却打算给这些图谋不轨的东西狠狠的一个打击,岂能够就此善罢甘休!
所以这次他必须把审案的权力抓在手里,而最佳的选择,就是张文瓘手中的大理寺。
在奏折里面,李弘大大的哭诉了一番,不仅将这一次的刺杀行动描绘成一个精心谋划的暗杀行动,更把当时的情况说的惊险万分,并且夸大了裴氏的伤势,终于成功的激起了李治和武后的怒火。
最后他请求李治和武后严审此案,并且暗示此案事关重大,应当由大理寺亲自审理。
这几日,李弘之所以谁都不见,不仅是担心裴氏的伤势,更重要的是,他在等来自东都的旨意,令李弘惊喜的是,李治不仅将审案的权力交给了大理寺,更任命李弘监审。
这就意味着,李弘不必假手于人,能够光明正大的动用东宫的力量追查此案。
心中思量着,李弘正欲抬手接旨,却见吴良辅微微一笑,接着给了李弘一个更大的惊喜。
第十二章:惊喜连连
吴良辅顿了一下,从袖中又掏出一份黄绫,展开读道。
“皇太子弘温文仁和,处政有方,朕与皇后甚为欣慰,赐明珠十颗,庄子一座,自即日起,禁军调拨七千以重建东宫六率,各部不得拖延,着英国公李绩即刻上任,不得有误,钦此!”
禁军?
李弘有点懵了,伸手接过旨意,却见这份旨意上不仅盖着李治的皇帝宝印,而且加盖了武后的后印。
看来这次他老爹是铁了心的要把东宫六率建起来了,竟然愿意从禁军调拨兵员,而且看这意思,他母后竟然也公开支持东宫六率!
这算不算因祸得福?有了这道旨意,以后谁再敢阻挡东宫六率就准备承受李治和武后的双重怒火吧!
李弘送走了吴良辅,刚准备回转内宫,却见亲卫程武进来禀报道。
“殿下,那人已经到了城门口,我们的人也准备好了。”
“太好了,更衣,孤要出宫!”
听见程武的话,李弘一拍大腿,改了主意,决定去城门口看看这位在后世大名鼎鼎的人物。
何况裴氏既然刚刚醒过来,必然十分虚弱,还是让她好好休息为好。
不多时,李弘便换好了衣服,一身便装来到了离金光门较近的西市。
西市是整个长安城最繁华的地方,聚集着无数的商人,酒肆,客栈,货站,珠宝店,无论是名贵的奢侈品还是日常的生活用品,都能在这里买到,更有许多来自异域的胡商在此地做生意,衣着暴露的胡姬在店外跳着胡旋招揽客人,倒也是一道别致的风景。
“殿下,就在前面!”
程武带着李弘来到了西市的一个角落,指着前方说道。
李弘朝着程武指的方向看去,却见在前面茶棚之中,一名面色清瘦的男人端着茶杯细细嘬饮。
那男子一身青衣,旁边坐着一名十几岁的小厮,桌上放着一个小小的包袱。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神探狄仁杰?怎么跟个落魄的举子一样。
李弘觉得有点失望,但是还是大步走了过去,对着茶博士随口喊道。
“来壶茶!”
然后李弘转头对着狄仁杰问道。
“这位兄台,我可以坐这吗?”
说罢,也不等他回应,便一屁股坐在青衣男子的对面。
“诶,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家公子还没同意你坐下呢?”
青衣男子还没说话,他身旁的小厮便涨红了脸,对着李弘说道。
“狄英,不得无礼!”
狄英?看来是没找错人,总不可能一下子出现这么多姓狄的吧!
听见青衣男子出言,李弘有些窃喜。
“在下狄仁杰,教导无方,还请公子恕罪。”
狄仁杰呵斥了自家小厮,便转过来对李弘一笑,向李弘通报了姓名。
“李五郎,狄兄叫我五郎就好。”
李弘嘻嘻一笑,大大咧咧的说道,这就称兄道弟了!
不过李弘这么热情倒让狄仁杰有些措手不及。
“狄兄自何处而来?”
茶博士送上了茶水,李弘端起杯子,抿了一口,问道。
“并州!”
狄仁杰刚说完,便见李弘眉头一皱,放下了杯子,当下有些疑惑,不过瞧了一眼杯子里略带浑浊的茶水,心下了然,似笑非笑的看着李弘。
这倒让李弘有些尴尬,这茶水真是……不知道一股什么味道!看来他是在东宫过惯了,这种街边的大碗茶倒是有些不习惯。
“哦?这几日长安可乱的很,据说连太子殿下都在皇城遇刺了,这时候到长安来,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啊!”
李弘慢慢的开始把话题往正事上引,也默默的观察着狄仁杰的反应。
“呵呵,此地人多,不知公子可否赏脸,随狄某到前面酒楼一叙!”
狄仁杰没有回答李弘的话,倒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慢悠悠的说道。
“狄兄既有此意,平康坊如何?”
李弘犹豫了一下,说道。
西市的酒楼不少,可开的最大的莫过于平康坊,据说这平康坊的背后有着一位大人物保着,是以没什么地痞流氓敢过来骚扰,眼下正是晌午,平康坊正是生意红火的时候。
不过以李弘的身份,倒也没费什么事就找了一间二楼的房间。
进了房间,李弘刚刚坐下来,却见狄仁杰一撩衣袍,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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