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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秦-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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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他心中自觉对不住秦王,可嬴子婴待他一如从前,什么事情都不瞒他,依旧把他当成最亲近的人看待。韩谈愧疚的同时,曾经向嬴子婴进言,不如将秦王博的幼子处置了,可嬴子婴并未答应,他笑道:“孤纵横天下,岂惧一小儿耶?”还让人将秦王博的儿子接进信宫,一如己出般对待。嬴子婴还为他取名为“涉”,涉通赦,其意不言而喻。
城中的谣言和离去的鹰士,嬴子婴都告诉过韩谈,韩谈知道好像是城中的世族作乱,不过是何家作乱,却还未调查清楚。韩谈本还是有些担心的,但看到年轻秦王身上那一股气定神闲的样子,他也由不得心安。久经沧海的韩谈对秦王有一种奇特的感觉,这位年轻人竟然具有和他这样的老人一样的深沉,说话极少,大多时间都在书房翻阅那无穷无尽的竹简,忘记吃饭决然比准时吃饭的次数多。这两年过来,这个忍辱负重终于复国的年轻秦王仿佛脱胎换骨了一般,在他的身上再也看不到以前的浮躁,他那坚毅的脸上刻满了让人安心的厚重!
心中充满了感叹,韩谈将摆在桌案另外一头的竹简小心的捆好。正当他直起腰来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屋子里多了一个人,一个满脸灰土的黑衣人。
“司马井,可曾探查清楚?”嬴子婴放下了手中之笔,抬头看着来人问道。
司马井向嬴子婴跪拜道:“谣言是从进城的流民口里传出的,根据内史各地的鹰士暗探传信,不光是咸阳,就连雍城、芷阳、蓝田等地也都有谣言传出!”
嬴子婴脸上骤然严峻,又问:“这些流民从何而来?”
司马井拱手说道:“据臣仔细查探,这些流民大多不是关中之民!有些人是汉中来的,更多的确实从韩、魏之地逃来的!”
嬴子婴听到这话,忍不住皱眉问道:“莫非这些谣言并非城中的世族所造?”
“君上明鉴!”
司马井又道:“仅凭城中这些世家又怎能造出这么大的谣言?肯定是关外有人觊觎!”
“韩信?”嬴子婴脑海中闪现出这个念头,又思量道:“这谣言生得如此蹊跷,莫非是关中世族勾搭上了韩信?”
想到这,嬴子婴心中颇有些不安,他霍然站起,略一思忖便断然命令,“韩谈,即刻办理几件事。一,立即命得力护卫到城内探听动静。二,宣韦陀将军立即来见。三,速持兵符调遣三百骑士,半个时辰后在国府门前待命!”
韩谈听令离去,嬴子婴立即走到屏风边,用手指着关中的地图,心中思量着,章燕已经领兵回到了陇西,冯英坐镇北地,杜袭与褚辽去了上郡。内史除了咸阳只有马逸手中有四千人马,不过他得吾之命去收复陈仓故道。如果韩信真欲卷土从来的话,只有抽调临近的兵马。嬴子婴的手在地图上慢慢划动,突然停在了雕阴上。他想到雕阴乃上郡大城,杜袭必然留有驻兵,从内史直道前往雕阴只需要半日,一日之间兵马可至频阳!有这支兵马在,不怕韩信再来!
咸阳城西,司马府中。
司马嵐在房屋内不停的打转,他脸上尽是急切之色。屋内的烛火不停的摇曳,他脚下的身影在地上和墙壁间不停的晃动。等了好半天,他才听到一道响声。
他神情一震,急忙跨出房门,外面的黑影一个纵越,轻轻的落进了院中。
看来来人,司马嵐欣喜的说道:“子岸,你终于回来了!”
来人拱手报道:“见过主公!”
司马嵐连忙将他扶起,执手将他带进屋内,边走边问道:“韩信怎么回信?”
子岸摇头说道:“韩信说不敢自作主张,要请示了汉王才行!”
“这?”司马嵐脸上流露出一股失望之色,又问道:“那你向他说没有,如果我们杀了嬴子婴,汉王肯接纳我们吗?”
子岸答道:“韩信说只要取了嬴子婴首级,他必定向汉王保奏您为关中王!”
司马嵐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哼道:“既然不肯发兵相助,到时候我取了关中,还需要听刘邦听封吗?”他突然又想起一事,向子岸问道:“对了,最近这谣言是怎么一回事?”
子岸答道:“此乃韩信之策,如今项羽跟刘邦正在鏖战,刘邦要韩信发兵援助,韩信在关中散布谣言,托辞不去。现在将兵力都囤积在渑池!”
司马嵐冷笑两声,说道:“韩信还是在觊觎关中,这狗贼只想坐地观望,却不肯出力!等杀了嬴子婴,一定要将函谷关堵住,这人不安好心!”
二人走进书房坐定,子岸在司马嵐耳边轻声说道:“韩信倒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坐镇洛阳的乃汉王妻兄吕泽,此人与周勃是生死兄弟,当初周勃死在了关中,吕泽却恨上了韩信,一直不肯为韩信接济粮草,所以韩信在渑池走不得又离不得,现在唯有仰仗吕泽鼻息。”
司马嵐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心思如今韩信回绝了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莫非只能自己造反?司马嵐当日受司马翼一激,心中也起了谋逆之心,不过等他一觉睡醒后,却还是有些害怕。他心思就凭自己这点人马还是太过单薄,不如引外狼入室,到时候投靠刘邦还稳妥一点,所以他才悄悄派心腹子岸去联系韩信。不过看样子,韩信这是指望不上了。
司马嵐又说了两句,便挥退了子岸。他寻思无计,只能前去见司马翼。见了司马翼之后,司马嵐先告罪,然后将自己私会韩信的事情给老父说了,司马翼闻言大怒,指着司马嵐的鼻子骂道:“你这竖子!怎能如此行事?韩信要是进兵,到时候我们司马家能捞到什么好?你真相信刘邦会封你做关中王?”
司马嵐颤颤兢兢,连忙跪地告罪。等再三磕头之后,司马翼才悠悠的说道:“你既然不济事,我也没指望你。本来这事情我打算明日跟你说的,不过你既然来了,我就告诉你罢!”
司马翼便将用严禁引蛇出洞这计谋说了,然后得意洋洋的说道:“我已经打探过了,嬴子婴已经将铁鹰剑士派出了城,如今城里只有一千来人,信宫防守不严。明日你调遣门客扮作盗贼,先在城中纵火,然后派人围攻信宫就是了!”
司马嵐问道:“要通知其他世族吗?”
司马翼冷冷笑道:“其他世家又有几个可信的?这些人都不能指望,说不定还会坏事!现在这咸阳城中藏有我司马家两千门客,还用得着他人吗?到时候一声令下,杀进信宫,只要嬴子婴一死,任凭外面有再多的部队又能如何?”
第二百八十七章 将相和
韩信屯兵于渑池,就食于河南。河南王申阳投降刘邦之后,三川之地却是由吕泽镇守。吕泽乃刘邦的妻兄,身受刘邦器重。韩信没能拿下关中,更导致后将军周勃战死,在军中威望大失。大军士气低落,韩信不得不在渑池整顿,重立了军规,让士卒不可饮酒作恶。将军周胜因父去逝心中悲切,在大帐之中痛饮,却不小心被巡营的乐阳发现。周胜自知犯下了军规,央求乐阳不让告发,乐阳不讲情面,上告于韩信,韩信罚鞭挞二十,还让众军观看以示警戒。周胜不堪受辱,在卢绾帐中哭诉,卢绾见韩信失势,谓道:“汝叔父吕泽就在洛阳,何不前去寻一个公道?”
卢绾说这话的原因,主要是心生妒忌。他本是刘邦的心腹,为人又小气,自从韩信来后,刘邦日夜与他交谈,还当着卢绾的面道:“韩信之才,可比之孙、吴。孤能得此大才,何愁打不过项羽?”刘邦对韩信的信服,使得卢绾心中不悦,他心思:“大王帐下能人何其多也,为何偏偏只看重韩信一人?”
韩信出征关中,卢绾有意想试探刘邦,就对刘邦说道:“大将军征伐三秦,臣愿意同往!”刘邦一思索,果然同意,卢绾心中立即明白,刘邦还是信不过韩信,心中暗暗窃喜。韩信兵败河南,卢绾心中早有不满,思及日前刘邦对他的夸耀,再想想如今的败绩,觉得韩信也不过如此。所以他示意周胜,向吕泽求助。因为周勃与吕泽本是好友,曾经患难与共。此事若被吕泽知道,吕泽定然会发难。到时候韩信这个大将军的位置能否保住,就很难说了。
在卢绾的有意挑拨下,周胜果然投奔了吕泽,韩信与吕泽的关系也越来越紧张。时值刘邦与项羽在南阳的战事不利,遂招韩信领兵相助。韩信自觉愧对汉王,虽败退关中却还是不甘心,他在流民之中散布谣言,还想趁机夺回关中,好证明当初他向刘邦进言的两路齐进的策略是对的。
项羽派大将季布偷袭了棘阳,兵指宛城。刘邦大惊,再次派郦食其让韩信前来增援。在郦食其告辞的时候,刘邦曾吩咐道:“韩信既然在关中吃了败仗,却还不肯支援南阳,莫非是心存异心?郦先生,你到河南之后,小心打探,如果韩信真有异心,可让吕泽用计擒拿!”
郦食其领命前往,他知道刘邦已经对韩信起了猜忌之心,但他昔日与韩信交好,不认为韩信会心存异心,所以有意要救他。他到洛阳后并未现身,而是在暗中打探,当他听闻韩信与吕泽不合的时候,心中立马有了定计。于是进洛阳见吕泽,对吕泽说道:“大王听说韩信有不轨之心,传我密旨,让将军擒拿韩信,还望将军速速发兵!”
吕泽闻言大惊,忍不住起身问道:“大王是受何人慵惑?韩信兵退关中,是因为粮草不足,如今他在河南,靠的是我调拨粮草接济!这种情况之下怎么会心存异心呢?”
听到吕泽这么说话,郦食其心中暗道:中我之计矣!
原来郦食其早就听说过吕泽是个公私分明的人,他又与为人忠义正直的周勃交好,这样的人物是不屑暗中害人的!所以郦食其得知韩信与吕泽不和,却用此言相逼,果然吕泽为韩信分辩。
郦食其心中已有定论,表面上却依旧摆出不为吕泽言语所动的样子,继续说道:“韩信屯兵于渑池,渑池离函谷关不过几十里地,如果他要投降秦王子婴,岂不是又近又方便?到时候又岂会受将军粮食所制?”
吕泽急得跺脚,甩袖子说道:“先生怎能如此说话?韩信在关中与嬴子婴大战,杀了秦国那么多将臣,连嬴子婴本人都差点落到韩信手中。有这样的大仇,韩信又怎么会投降秦国呢?先生不要妄自猜疑冤枉好人啊!”
“额?”郦食其拉长了声音,一脸讶异的问道:“将军也觉得韩信是好人?”
吕泽面上有些不快,怏怏摆手说道:“我虽然与韩信不和,但此人确实无投敌之心,还望先生明鉴,早日返回南阳,先汉王说明情况。”
郦食其假装沉思了一会,突然说道:“既然将军说韩信没有异心,那不如同我一起去面见韩信,当面质问他如何?”
吕泽犹疑道:“这不好吧?”
郦食其笑道:“将军如不前往,韩信又如何脱罪呢?”
于是吕泽下定决心,与郦食其一起前往渑池。到了渑池营寨,二人看到韩信正在高台之上看士卒操练,郦食其突然笑道:“韩信果然没有异心!”
韩信得知二人前来,立即将他们请上了高台。三人在高台上踱步,郦食其便将汉王要他领兵回南阳的事情说了。韩信听罢没有回答,反而手指下面向二人问道:“你们观吾军容如何?”
郦食其见军营之中旌旗猎猎,行伍之中尽是精壮之士,往来骑士奔驰有度,遂赞道:“尽是百战精卒,颇为不凡!”
吕泽乃知兵之人,他见韩信如今在操练阵列,然而这个阵容他却从未见过,于是向韩信问道:“此乃何阵?”
韩信答道:“我为此阵取名为鲲鹏九变!”
吕泽问:“何为鲲鹏九变?”
韩信道:“庄子曾云:北冥有鱼,其名曰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鲲鹏本就是世间异兽,能行于风水之中。这阵法取这名,也是当年吾观逍遥游有感而创。其阵多变,一为鱼鳞,一为鹤翼,一为卧龙,一为虎乱,一为鱼丽,一为雀跃,一为雁行,一为井雁,一为悬车。吾能将士卒在瞬息之间变阵,然后阵阵相合,变中有变!”
吕泽大惊,转而大叹道:“此阵若是练成,又有何人能敌?”
说到这,竟然忍不住摇头感叹。韩信听闻此言,却忍不住长叹一声,脸上却多了些萧索之意,他说道:“吾用此阵战败秦王子婴,却还是在关中战败,吕兄这话听来分外刺耳!”
吕泽见了此阵,心中却对韩信感到由衷的敬佩,忍不住说道:“将军之才,非吾能及,前些日子——。”
他刚想说点客套话,韩信却忍不住伸手止住。韩信转过身来,目视吕泽道:“吾有鲲鹏九变,依旧败在嬴子婴手中。这非天意,而是人为。嬴子婴没有布阵,却布下了一张大网,任凭我在网中如何变幻,却始终挣脱不出。此人能在危难之间复起,如不早除,迟早会成为汉王的心腹大患。关中土地肥沃,乃中兴之地,如果不将嬴子婴扼杀在危难之间,汉王岂不是要腹背受敌?”
韩信之言,说得二人都皱眉紧思。过来半响,郦食其才问道:“如今大将军已经兵退关中,嬴子婴已经坐稳了关中,以前都奈何不了他,如今他依关死守,又能怎么办呢?”
吕泽也附和道:“秦起关中,不仅是汉王,对天下诸侯来说都是一大祸事啊!”
韩信看着二人说道:“嬴子婴还未坐稳关中,此时还有机可乘。二位,韩信恳求二位一件事!”
说到这,韩信突然屈膝跪下,向二人说道:“韩信心有不甘,还想继续兵伐秦国,还望二位助我!”
郦食其摇头说道:“不妥啊!如今汉王战事吃紧,又岂能让你两面开战?”
韩信目光炯炯的看着郦食其道:“在我看来,南阳战事,可缓不可急!”
郦食其连忙搀扶起韩信,向他问道:“此言何解?”
韩信站了起来,向郦食其说道:“项羽虽然步步紧逼,但汉王如果放下身段求和,项羽念顾旧情,肯定会退兵!”
郦食其摇头说道:“不妥不妥!纵然汉王求和,可项羽已经快拿下宛城了,岂会善罢甘休?要知道汉王可是向天下诸侯发了檄书啊!”
站在一旁的吕泽突然说道:“韩将军所言说不定有效!”
韩信点了点头,却不多说。先将二人请进营帐,吩咐下人用鼎蒸肉,三人分主宾坐下后,韩信才说道:“如今情况与先前已经不同了,秦室复起,这不光是汉王的事,还是天下诸侯的事!要知道汉王与楚王还有兄弟之情,而楚王与嬴子婴可是世仇啊!当初项燕临死立誓‘楚非三户,亡秦必楚!’如今秦朝复起,项羽岂能坐视不管?在吾看来,汉王现在兵力不足,并不是与楚王决战的时候,只要汉王放下身段,拿出秦室复兴的说法来,项羽说不定会同意议和!”
韩信没将话说满,毕竟项羽此人太过骄傲,刘邦檄书天下扫他的面子,他未必会放过刘邦。当郦食其听了韩信的话,却忍不住拍案叫好,郦食其深谙纵横之道,觉得韩信此言有理。刘邦跟项羽打到现在,也清楚的认识到现在的他并非项羽对手,如能求和当然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三人商议了一会,都觉得这个计策可用。韩信向郦、吕二人说道:“只要给我一个月的时间!不管这一个月能否再夺回关中,到时候我自缚双手向汉王请罪!”
郦食其尚在沉呤,吕泽却突然向韩信说道:“大将军所言有理,既然大将军有心,吕泽怎能不助?不管议和能否成功,这一次我替大将军前往南阳,好安汉王之心!我走之后,河洛之地就拜托给大将军了!”
吕泽先前一直称韩信为韩将军,这一次却肯叫他大将军,显然是真正的折服了。韩信将吕泽请到主位,对他跪拜道:“吕将军深明大义!请受信一拜!”
郦食其见二人如此,忍不住跺脚说道:“罢了!罢了!你二人既然敢这么做,就不怕我向汉王进谗言?”
吕泽扶起韩信,三人相视大笑。
第二百八十八章 煮棋
司马府中,司马翼侧着身子躺在榻上,眯着小眼看着屋中小鼎中散发出袅袅白烟,鼻孔深深一吸,一股令人陶醉的牛肉香气便直通了肺腑。眼角的余光扫到蹲在鼎旁添加木炭的司马燕身上,司马翼拉长了声调,用半死不活的声音问道:“熟透了没?肉要煮烂,没牙不好咬。”
与其父的轻松不同,司马嵐脸上挂满了狰狞,他龇牙咧嘴的向手底下门客家仆吼道:“烧!烧!将这全烧掉!”
手忙脚乱的门客家仆们,举着火把,嘴巴里大声喊着为自己鼓气,一咬牙就冲进了街道上的民房之间。伴随着凄厉的尖叫声,火舌“嘭”的一声冒出房顶。
刹那间,有人在狂奔,有人在狂笑,有人在怒吼,有人在跌倒。
看着天上笼罩的黑烟,司马嵐势若疯狂的朝部下吼道:“没有退路了!已经没有退路了!你们都犯下了死罪!死罪!唯有杀了秦王!我们才有机会!”
家仆们眼中的恐惧与茫然渐渐的消失,他们都红了眼,跟随着司马嵐一起狂吼大叫。然后在司马嵐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杀向了信宫!
而此时,魏家的家主魏柯正悠闲的与一位年纪轻轻的后生下棋。纵横交错的棋盘上,黑白两色棋子互相攻伐,宛如两条气势磅礴的巨龙在相互撕咬。两人正专心的看着棋盘,而他们身畔站着的两位小棋童却略显紧张,他们咬着嘴唇苦思冥想着,显然也是被棋局所迷。魏柯思虑了良久,方从碗里拾起一枚白棋,放在了左上三三位。待棋子落下之时,魏柯似大局已定,捻须笑道:“我执掌的秦国,有吞灭六国之志,一路上兵戈狰狞,这次看我直捣黄龙!”
言毕,将子落下,脸上颇有自得之色。年轻的后生却摇头说道:“不然,鲁国虽小,但人心整齐,虽然没有一吞天下的气概,却也有守土保家的信念。如若逼急了,说不定也能让秦国在阴沟里翻船。”听这二人的话,似是而非,放佛不是在下棋,而是两国在交战。这种棋局名叫“灭国大棋”,在战国时期颇为流行,不过等秦始皇扫平六国之后,这种棋局就再也无人敢下了。
之所以叫灭国大棋,这棋局的布置也肯定与平常的不同。一般的棋局肯定是在空白的棋盘上对弈,灭国大棋不同,它是先在棋盘上布下局势,让双方博弈者挑选国家,这些国家有战国七雄和三十几个小国,大国着占有先天的优势。这二人挑选的国家不平等,在战国时代,西方秦国也是大国,鲁国却不过是个小国家,从开局来说鲁国就有先天的劣势。而观棋盘上的形式却与平常不同,固然秦国形式广阔,鲁国却占四个大角,中腹还有一队“鲁军”正在出逃。魏柯所说的“直捣黄龙”也就是围杀这中央这一队“逃兵”。显然,“鲁军”若是逃出,则秦国地、势皆失。“秦国”若擒获“鲁军”,则灭鲁无疑。
二人下了没多久,魏柯突然惊疑一声,捏起棋子却不敢落下,原来是“鲁军”看似山穷水尽,却突然掉头攻击“秦国”不甚整肃的追兵,且一举切断追兵归路!按照局势这么演变下去,要不了十余回合,秦国必败!魏柯苦思冥想了好久,突然弃子叹道:“我输了!”
言毕,丢下了棋子,向年轻的后生躬身行礼道:“晏先生,还请教我如何破此局势!”
被魏柯呼为晏先生的年轻后生却微微一笑,下了席案伸手邀道:“魏公请!”看这样式,竟是要与魏柯交换位置。等二人互换了座位之后,晏先生从碗里拿起一子,却落到了西边三一一位,魏柯愣了愣,连忙指挥“鲁国”这队人马慌忙逃窜,二人下了十余步,魏柯突然又不下了,他长大了嘴巴看着局势,犹自不可信道:“这……这难道是一步死棋?”
晏先生点了点头,说道:“不要被局势迷惑,鲁国势小,任凭它如何翻腾,都难以阻挡秦国的大势。这一步本就是死棋。”魏柯却突然醒悟,摇头笑道:“不是这样,如果是先生来下,它就是活棋,如果让我来下,它只能成为死棋!晏先生,还请教我,在当今这乱局之中,该如何选择?”
晏先生突然不说话了,他沉思半响,方才叹道:“我既然受了你们家大恩,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步入歧途。”说到这,他让两个小棋童将棋盘端走,等二人走后,他方对魏柯说道:“你若助司马家,到头来只会受到牵累。不管司马家事成与否,魏家都得不到任何好处!如司马自立为王,魏家作为与司马家不相上下的关中豪族,到时候免不了成为司马家下一个针对的目标。魏公不要忘记,司马家既然敢造反,那肯定是打着塞王司马欣的旗号,魏家毕竟当初是依附赢氏而上位的豪族,二者不可共存。如果司马家投降关外,那魏家更不能相助了!”
魏柯点头说道:“先生所言有理。”说到这,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心酸事,忍不住摇头说道:“可毕竟有当初的‘咸阳之变’,魏家扶持了秦王博,害了秦王婴,他怎么会饶恕我们呢?”
晏先生哈哈大笑,魏柯不悦道:“先生为何发笑?”
晏先生摇头说道:“魏公啊!您还是没看穿啊!如果秦王婴真要针对您,那他为何要留下秦王博之子?”
魏柯睁大了眼睛,手一抖,扯断了几个胡须,犹自不信的问道:“先生是说,秦王早已经不怪罪此事了?”
晏先生说道:“没错!秦王婴没必要针对所有的世族,他不杀秦王博的儿子,就已经是暗中向你们示意了。”
魏柯喜道:“既然如此,我便派家丁相助秦王!”他说完立即站起身子,来样子是个雷厉风行的主。晏先生拉住了魏柯的袖子,对他说道:“魏公为何着急?不忙!”
劝魏柯又坐下之后,晏先生才说道:“秦王婴乃是久经战场之辈,连大名鼎鼎的章邯都死在了他手里,这样的人物,又岂是司马家那点人马所能动得了的?司马家的动作,处处是破绽,乃行的是奇计,所谓奇计就跟奇迹一样,须得上天保佑,才有成功的可能。如果秦王已经识破了此计,那平定司马家之乱简直是轻而易举!如果秦王识不破,您现在去不是恶了司马家吗?”
看到晏先生似笑非笑的神情,魏柯连忙请教:“那魏家该如何做呢?”
晏先生道:“可准备两样东西,一是登基为王所用的王冠,一是可取人性命的刀剑。等乱事过后,如司马家胜,则进献王冠!如秦王获胜,便进献司马翼之头!”
魏柯喜不自胜,竟然亲自向晏先生跪拜道:“多谢晏先生指点!”
信宫,前殿的老树下。
秦王嬴子婴身穿黑色铠甲,腰配龙泉宝剑,眼观殿中数百名执戟甲士,厉声喝道:“有贼子在城中作乱!尔等可敢与孤杀出去平乱?”
众戟士大声吼道:“有何不敢!”
嬴子婴大笑两声,伸手呼道:“子车景何在?”
“臣在此!”子车景跃出行列,一身戎装的跪倒在嬴子婴面前。
“驾车!”
“喏!”
信宫的大门缓缓推开,门外面,正长大嘴巴吆喝的司马嵐突然楞住了,八个手扛巨木撞门的壮汉也忍不住后退了两步。上千双眼睛都盯着府门,看着那个站在战车之上的黑色身影。
“那是秦王?”门外有人叫了一声。
“是秦王!”又有人回应了一声。
“秦王出来了!”开始有人在大叫。
嬴子婴一出现,就让门外的这群乌合之众更加的慌乱。司马嵐一见情况不好,从旁边侍从手里抢过了一张弓,搭箭拉弦向众人吼道:“事已至此!杀的就是秦王!”
话未说完,箭已经射出,紧跟着司马嵐的那箭,背后的弓弩手都对着嬴子婴搬动了机括!一转眼,密密麻麻的箭矢直向嬴子婴的面头射去。而站在战车之上的嬴子婴并未慌乱,他甚至没下令,子车景就举盾大叫道:“立盾!”
一语既毕,在嬴子婴面前就竖起了一道高高的盾墙,司马嵐的箭雨皆撞在了盾墙之上,噼噼啪啪的掉个不停。站在司马嵐身畔的子岸忍不住说道:“主公!看秦王这架势,分明是有所准备啊!”
司马嵐扫了周围人一眼,眼睛中透露出疯狂之色,他咬牙说道:“有准备又怎么样?秦王兵少,我们一拥而上,杀了他!”
“喏!”子岸剑盾在手,向周围人大声吼道:“杀了秦王,赏千金,封千户侯!”
门外众人一齐呐喊,鼓起勇气提起戈矛,跟着子岸冲向了秦王的战车!
而咸阳城中,大火依旧在蔓延。有身穿囚衣,赤腿蓬发的囚徒在街头上大笑:“老子终于出来了!”
街头之上,无数的囚徒在疯狂的大笑,刺耳的尖叫声一直不绝!
司马府中,司马翼忍不住将嘴里的牛肉吐了出来,皱眉叫道:“肉未烂!怎能吃?煮!继续煮!”
第二百八十九章 谋反
在咸阳城的牢房之中,关押着上千囚徒。这些囚徒有的是被俘的汉军,有的是作恶的死囚,林林总总加起来共有两千余人。韦陀领兵攻占咸阳之后,曾经在咸阳城郊大肆杀俘,共斩首三千余颗,场面惨不忍睹。后来韩谈相劝,韦陀就将剩下的俘虏投到大狱里,等秦王到后处置。嬴子婴入城之后,对韦陀说道:“如今关中缺人,怎能肆意杀俘?这些人可以拉到北地替孤养马!”
可惜事与愿为,这些囚徒还未曾发配到北地去,就被司马家的门客攻破了大牢。说到这里,也是嬴子婴的疏忽,他并未想到司马家还会分散力量去攻占大牢,再加上咸阳城的狱卒并未更换,里面有司马家的奸细,所以里应外合之下大牢很快就被攻破了。等大批的囚犯从大牢中逃出之后,咸阳城的局势也更加的混乱了。
咸阳城中除了离城而去的八百鹰士,还有一千三百多名守城步卒,这批人马由将军沙太带领。当知道咸阳发生叛乱之后,沙太并未慌乱,他派副将羊玮领三百人看守城门,然后亲自带领一千步卒前往信宫救驾。当沙太的大军走到了杜邮的时候,看见大批的囚犯在城中作恶。囚徒们扯着年轻女子的头发,在光天化日之下之进行施暴;还举着小孩投进了河里,将赶来相救的老者生生打死。他们没有目地的在咸阳城中乱窜,然后肆意破坏。沙太被气得目眦欲裂,却不得不挥舞着马鞭,从这些囚徒身畔驰过。他虽然不喜欢思考,但也明白轻重缓急,知道如今当务之急是救出秦王!
大批的秦兵无视百姓的呼救,从这些穷凶极恶之徒身边跑过,任凭那些百姓喊破了喉咙也置之不理。囚徒们先是大惊,后是大喜,等官兵走过之后,他们又开始作恶,他们在咸阳城中乱窜,破坏一切能破坏的东西。
沙太带领士卒走到肃方亭时候,却被一伙人拦着去路。头须皆白的老臣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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