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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秦-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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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布上坐高位,目视旁边侍卫,询问道:“通知龙将军了吗?”
  侍卫拱手作答:“已经派人两次通传了。”
  “那就再派人去请!”
  话说完毕,季布闭目不语,帐中众将也不敢随意出言相询。
  今夜立帐才稳,季布便迫不及待的召集众将,谁也不知道他脑袋里卖的是什么药。三次召传,又磨蹭了半响,龙且才姗姗来迟。他也不告罪,大大咧咧的一屁股坐在季布左侧。
  季布耳朵稍动,随即睁眼扫视帐中众人,开口说道:“既然龙将军到了,本将也好开口直言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如今上将军尚在河北,要到达函谷恐怕还需十日。我军先行,就应当为上将军开关破城,好为大军道来铺平道路。如今秦王子婴在函谷布下重兵,一时间也难以攻破。在我看来,破函谷的关键还是在两侧山崖,只要我军能占据两侧高地,哪怕是在上将军到来之时,我们打不下函谷,你我都有功无过。介时,上将军一到,依靠着几十万大军,这函谷关旦夕可破!”
  一听完季布之话,众将心中顿时活络起来,听这意思,季将军明显不想强攻啊!
  季布之语颇合赵将陈余等人的心思,这种有功无过还能保存实力的行为,就是他们最想看到的结果。
  众人之中,唯有龙且面带不屑,他心中暗思:季布小儿果然贪生怕死,身为大将却不肯拼力死战,为我不耻也!
  龙且的表情,季布看在眼里。他的意图不怕有人知道,因为事实就是如此,他不过是旅偏师,秦国聚重兵防守,哪是他几日就能攻取的?他之所以要将龙且请进来,就是要让他知道自己心中的意图,免得日后在上将军面前嚼自己的舌根。况且,这拔除两侧山崖据点的精兵,他还得依仗龙且。
  龙且身为项羽的头号大将,手里面有一支非常精锐的部队,名叫:夜鹰。这支部队里面个个都是身手矫健的勇士,他们经过特殊的训练,翻山越岭安营布寨打探军情都是手到擒来。他们与寻常的斥候探子不同,执行的也是更加危险紧急的军情。这支部队曾让季布、钟离味、英布、虞子期等将眼馋许久。项羽将这支精兵单独交给龙且,也说明龙且在项羽心中的地位。
  “龙将军,攻取两侧山崖,还得烦恼将军才行!”季布朝龙且一拱手,面无表情的说道。
  龙且听到季布之语,心中怒气更甚,简直欺人太甚!自己不肯出力,竟然还来差遣老子!他腾身站起,双目冒火的瞪着季布,一双牙咬得嘣嘣响。
  季布虽然有点心思,但说到底却还是个粗人,龙且的想法他又怎么猜得到?更何况他身为一军主将,有权利让龙且听令于自己。没想到龙且完全不给自己面子,他这种行为完全是给季布难堪!
  季布神色更冷,言语中寒气更甚:“怎么?龙将军,本将的将令你敢不听?”
  看着营帐中气氛顿僵,下面的众将军连忙起身劝慰,有人拉着龙且坐下,有人替龙且告罪,一时间纷纷闹闹的声音不绝。
  龙且闷身坐下,冷冷盯了季布一眼,最终按捺住了火气,抱拳说道:“季大将军的将令,龙且哪敢不听!不知道何时攻取呢?”
  季布道:“事不宜迟,你立刻下令,让夜鹰趁野偷袭!”
  “什么!”龙且脑门一热,差点又站起来。
  “我军才撤,秦军肯定料想不到我军会在今夜用兵,正所谓出其不意就是如此!”季布将话语讲明白,也就是龙且,不然他这个主将哪会如此浪费口水。
  “喏!”龙且受了军令,再也不想在这帐中多呆半刻,他也不看季布,拱手朝众将说了声“告罪”,于是便大步离开。
  将令已下,季布又吩咐了些许小事,然后便让众将散去。季布一回到自己的营寨,立即让人持笔研墨,他要向上将军陈诉军情,并将龙且不尊将令,屡次当面冒犯自己的事情向范增告上。他心中思道,龙且虽然最得上将军信任,但自己也颇得范增看重,只要范增帮助自己,日后在上将军面前,未必弱了龙且一头。
  龙且回到营寨之后,也让人修书项羽,他要将季布胆怯畏战的心思上报!
  且不说这二将不和种种,却说函谷关中,却也是有人烦忧有人愁。
  ……
  函谷关中,一辆辆由黑皮包裹的大车缓缓使进关中,这些大车由众多的秦军护卫,上下兵马将其保卫得密不透风。秦王子婴、上将军李信、偏将白延、褚辽等皆驻足旁观。
  等到二十几辆大车全部抵达关内后,一个葛衣老者带着一群工匠连忙向秦王见礼。
  赢子婴面带笑容,连忙将老者扶起,口中询问道:“卢寺工前来无恙,想必孤安排的东西都已经打造完毕?”
  姓卢的寺工恭谨的朝赢子婴作答:“回禀秦王,卑职幸不辱命,一共五十辆床弩,均已打造完毕。”
  赢子婴心中大快,连道了几声好,他让军士将车上遮掩的黑皮掀开,顿时一架架摆放整齐的床弩呈现在众人面前。
  卢寺工面有得色,向前为秦王介绍道:“这些床弩都是由弦大木为弓,羽矛为矢,引机发之,远射足有一百五十步,需要数人合作方能运作!”
  赢子婴微微点头,心中暗思,一百五十步的射程对于床弩来说不算太远,据他所知汉朝时的床弩,就有射程达到两百步的距离。不过这些床弩安置在函谷关上,居高而下,也能将射程提升到两百步的距离,到也能起到不错的效果。
  这五十架床弩都是赢子婴在华阴之时吩咐少府公造而成,函谷关上虽然也有几架床弩,但多年未用,已经陈腐坏掉,不能仗之拒敌。
  其实他在华阴之时,就曾设想过将宋朝时期的“八牛弩”试着能否制造出来,这种八牛弩又称多弓床弩,需用百人左右上方能发动。瞄准和以锤击牙发射都有专人司其事。所用箭以木为杆,铁片为翎,号称“一枪三剑箭”。简直就是为守城拒敌的大杀器,可惜他毕竟只是有所耳闻,虽然他将构思向少府的工匠提过,但毕竟是数百年的技术差距,哪怕是简化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制造出来的。
  时间太过短暂,他也只好让人制造这种“双弓床弩”,顾名思义,这种床弩能架设两张弓,相比之前的单弓床弩,自然效果要好!制造双弓床弩的工艺倒也没那么复杂,当赢子婴向工匠们提及后,他们就试着改造以前的弩车,没用多久便将双弓床弩制造出来了。
  有了这些床弩,至少日后再遇见如白天那种盾牌方阵,也有办法破解。事不宜迟,赢子婴当即下令,让工匠们趁着夜黑将这些床弩全部安置到关上,好早日能依之拒敌!
  褚辽在旁边磨拳擦手,兴奋道:“有此利器,又何惧贼军的龟壳!”
  众人一起大笑,殊不知两侧山崖,一群黑衣幽灵般的军士,摸着从峭壁上垂下的藤蔓,缓缓上爬。一阵潜藏的危机,已经悄然降落。


第五十四章 函谷攻略(三)
  赵乙是常年驻守在函谷山崖里一个哨岗的军士,如今已经有四十多岁了。斑白的双鬓与额头上纵横交错的皱纹都在诉说着这人不再年轻,他是一个“与众不同”军士:一个被自己和他人遗忘的军士。
  函谷关侧的山崖,自秦灭魏纳入疆土以来,都筑有烽火土堡,在左边这侧山群里,足足有十八个,当年修筑这些土堡也都是防范未然,防止经验老到的贼兵从山崖偷袭函谷关城。
  始皇帝在时,一个烽火台有七八个人,山崖之上不仅有修在明处的土堡,还有一些潜藏在暗处的哨岗。如果有敌人偷上山崖,哪怕是明处的烽火台被铲除,但潜藏在暗处的哨岗也能放出狼烟。不过自二世登基过后,天下民不聊生,军队也渐渐腐朽不堪,为了生计,很多烽火台上的军士都潜逃回了乡里。
  如今这七七八八的烽火土堡,里面所驻守的军士不过两三个人,有些土堡压根就没人。至于潜藏在暗处的哨岗,多半已经废弃不用。
  从上将军李信,再到秦王亲驻函谷,他们都忽略了两侧山崖的重要性,所做的也不过是舔派了几名守卫上去,这些只能保证明面上的烽火堡能正常使用,暗处的哨岗都闲置着没用。
  而赵乙便是左侧山崖里的一处暗哨的守卫,他之所以没有逃走,不过是因为他已经没有家,没有了亲人。如今孤身一人,下去了也无处可去,更何况下面的官吏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在这山岗里面,自己可以趁机捕猎,每日所需的粮食,只要弄几只野味,去函谷关中也能混了饭饱。至于说军饷什么的,他已经两三年没见过这玩意了。
  说起来,要真的称赵乙是秦朝的士兵,也有些名不符言不顺了。
  夜已渐深,白日的大雾虽然淡去,但夜间依然是乌云蔽幕,不见月亮星辰。此时已经入冬,山里面都非常的冷,一到夜晚就只能升火取暖。赵乙所在的暗哨,是一个幽深的凹地,两侧都有大石遮蔽,一般不注意,完全不容易没发现,而里面的人通过大石头间的缝隙,就能瞅见几个明面上的烽火土堡的情况,一当出出现军情,他们就爬上凹地里面的石梯,在后面的石墩上点燃狼烟,到时候函谷关上就能一眼看个明白。
  山中不知寒暑,赵乙也就是这两个月才发现烽火土堡里面又来了士兵,不过他也没去跟他们套交情,依旧过着与世隔绝的穴居生活。每到夜晚,他就生起一堆柴火,靠着草堆,饮着自己用山果酿造的水酒,神情微醉。
  山中的夜里很寂静,只要偏头,他就瞅见烽火堡里的火光,有时候顺着风声,还能听见几声人语。有时候寂寞了,他便会对着烽火堡中火光若有所思。
  仿佛过了好多年,经历了好多事,一身的贱骨头都已经腐朽烂掉,他越来越懒得出去,越来越不知道春秋几何?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脑子总会想着,自己终究会老死在枯草堆里,哪怕是发霉腐烂,也无人掩埋。
  由于常年闭着嘴巴,有时候他都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说话。
  今晚,趁着夜黑,借着酒醉,他那双朦胧的老眼,看见了跟平日里不一样的东西,他忍不住惊奇的“啊”了一声!
  声音嘶哑难听,犹如几块鹅卵石撞击的破碎之声。
  他忍不住身动,用手揉了揉眼睛,过来一会,他在努力看的时候,才发现眼中看到的是真的。
  外面的烽火堡里没有了丝毫火光,整个山里黑糊糊的一大片。
  他心中犹疑,嘴里咕哝道:“这么冷的天,这群孙子怎么会熄火?”
  他小心的站起,蹑手蹑脚的攀上石梯,悄悄的爬上了大石头上,努力的将眼睛睁大,四处的土堡没一处有焰火,四周陷入了浓稠如墨的夜里。说起来他也算早已经习惯了四处漆黑的环境,可自从上将军又派了驻兵来后,他就希翼着盼望着夜间的火星,今夜的反常,却让他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仿佛这世界只剩下了他一人了。
  一阵无言的孤寂,他颤抖着打了哈欠,然而这声音却将他自己吓了一跳!总感觉自己的声音一下子变大了许多。
  他啰啰嗦嗦的准备反身下去,然而夜里依稀传来的声响却让他自己忍不住心中一跳。
  “有动静!”
  按捺住心中的恐惧,他静静的伏在了大石头上,屏住呼吸侧耳聆听。
  耳朵微动,没过一会,他感觉到,似乎真的有声音。
  那声音很微小,他用心的去听,终于听出了那是什么声音!
  那分明是一声声惨叫声!
  赵乙听到惨叫声后,浑身啰嗦得更加厉害。他颤秫着爬下了石梯,努力的捶着自己的胸口,安慰自己道:“你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安心的睡吧,这里的火光别人看不见,待明儿天明,什么都好了。安心吧!放心吧!没事,什么事都没有。”
  他浑身僵坐在草堆里,脑子里面浑浑噩噩的胡思乱想。
  火光之中,他那沟壑纵横的老脸,似乎拉得很长,晃悠悠的,摸不着边际。
  他屁股在草堆里扭来扭去,眼睛闭上了又睁开,睁开了又闭上。突然间鼻子又有点痒,他忍不住打了喷嚏,震得自己耳朵轰鸣!
  “该不会是风寒?有可能,得了风寒就要找郎中,不然就要死去。对!不然就要死!”
  赵乙被这个喷嚏吓住,口中胡乱的念叨着,他犹如魔症似的站起,鬼使神差出了凹地,悄悄朝他记忆中最为接近的哪处土堡摸去。
  凭着走了十几年的山路,哪怕是夜黑,他也能走得稳稳当当。不过走到了一半的路程,他便肯定了什么,再也不肯前走,立即便返回了。
  在山风中,他已经闻到了那股淡淡的血腥味。
  赵乙又摸回了自己的哨岗,看看这又看看那,突然间他想到自己的使命,突然间他想起了自己的身份。
  他不是与世隔绝的猎人,不是准备坐地等死的病夫,他是一个军人,是大秦国的军士。他的名字还在函谷关登记在册上了的。
  突然间他明白了许多,又丝毫一下子酒醒。他的头脑在夜风中一吹,就变得极为的清醒。
  心中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似乎,现在自己应该点起烽火,燃起狼烟!”
  他从火堆了取一一根烧得发红的木材,然后一步步踏上了那一阶实际很短,走起来却非常漫长的石梯。他慢慢的爬了上去,站在了那处点燃烽火的台子上。
  上面堆积着许多湿柴、油脂和半湿的牛羊粪,他看着这里,心中突然一定,洒笑道:“原来自己一直都没忘记!”
  从肺里深深的吐了一口气,他缓缓朝着地上的燃料送上了久违的火星!那一刻,他再也没有丝毫犹豫,他的手一下都没颤动过!
  那么的有力,那么的从容,那么的欣慰!
  ……
  当冲天的狼烟和明晃晃的火焰晃荡在天际的时候,不光整个函谷关都看见了,连正在拔出据点的夜鹰将士也都看见了。
  那是示警的焰火,代表着敌军的侵犯!
  整个函谷关一下子沸腾起来,关上的将士、关下的民众一个个都仰头观望,神情郑重而严肃。
  夜里执勤的将军连忙通报了秦王和上将军,他们都一起上了城关。
  城关上的通明的火焰之中,赢子婴那一双英眉越见凝重,他转过头看向李信,从眼神中看出了同样的震惊与恍然。
  深吸了一口气,赢子婴按剑说道:“两侧山崖如有失手,不仅仅关内情形暴露,而且还能随意偷下函谷关,到时候我军就万劫不复了!”
  李信低下了头,半跪在地,向赢子婴告罪道:“李信有罪,望秦王惩罚!”
  赢子婴叹气说道:“如今不是责怪谁的罪过,而是要亡羊补牢。”
  说到这里,他转过身来,目光炯炯的看着身后众将,向他们问道:“如今两侧山崖即将不保,谁愿为孤分忧,将来犯之敌歼之!”
  话一说完,白延、褚辽等将个个大声请命!赢子婴的目光向着这些将领的脸上一个个看去,突然一下子停了下来。他目视身边的韩则,见他半跪在地上,一脸的坚决与恳请。
  突然间他心中微微一松,随即下令道:“韩则听令,你速领一千精锐趁夜爬上山崖,必须将来犯之敌全数消灭,并要将他们偷上山崖的路径找到毁之!”
  “喏!”韩则大声应命,随即下关挑选将士。
  等到韩则走后,赢子婴才让众将身起,他向众将说道:“众将为了国事,个个奋勇,孤心甚慰。上将军,你快起来,孰能无错?你有疏忽,孤也有疏忽,这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就不要太过自责。如今山崖能燃起烽火,证明尚为时不晚!”
  李信在赢子婴的搀扶下,默然起身,过了一会,才叹道:“秦王贤明,安能不用心报效?此次山崖之上,能燃起烽火,乃不幸中的大幸!不然,唉!”
  众人闻言都心有余悸的点头,如果被贼军悄然拿下山崖,然后被贼人找到机会偷关,函谷必然破矣!
  赢子婴点头说道:“此次点燃烽火的士卒,日后登记在册,此人为此役第一功臣!孤必然会重赏!”


第五十五章 蛋碎一地
  赵乙浑身啰嗦着摔下了一道山坡,上面树枝摇曳,漆黑中透露出明晃晃的刀芒。
  无数的黑影在四处探寻,他们在寻找那点燃烽火的士卒,心中都恨不得将此人千刀万剐。
  脚步踩在枯枝败叶上发出难听的吱呀声,一名眼尖的夜鹰看见了那道滚落山坡的痕迹,他的刀撑开旁边的树枝,脖子伸长向下探视,但最终无获而返。
  夜鹰的头目名唤左弼,他吹响了集合的竹哨,林中穿梭的夜鹰们都渐渐回返。几十名夜鹰围成一团,左弼朝着众人低声说道:“如今我们已经暴露,当务之急是阻挡关上的人马上来,你们可曾找到从关上直通山崖的道路?”
  一名夜鹰点头报道:“我已经找到了那条小径!”
  左弼大喜,他立即让人带路,沿途收拢部众,准备依高临下,将秦军击退!
  韩则领着一千精锐之士,爬上了函谷关上通往山崖的小道,夜中行军,哪怕持有火把,但还是有些士卒因为夜黑而堕入山谷。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的前行,脚步踩在一脚宽的石头上,一点一点往前蹭。
  上山之路非常的危险,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好不容易走完了最为危险的陡壁,前面却已经能见到星星火把在往这赶来。
  夜鹰们知道事情暴露,现在也都不吝啬打起火把,好方便行军。
  两军很快的遭遇,首先出手的还是这些训练精良的夜鹰们,他们很快的摸出弩弓,对着下方的秦军一阵乱射,黑暗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中箭!
  韩则凭借聪慧的耳目躲过了一支飞来的短弩,他心中非常着急,这是他第一次单独领军,秦王信任他才将如此紧要的事情托付给他,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辜负了秦王的信任!
  他伏低了身子,嘶声朝身旁的士卒们说道:“前面的贼军不多,他们翻山越岭,身上的箭矢必然不多,只要小心躲过了这轮箭雨,便轮到我们反击了!”
  依靠这山壁阻石,秦军的士卒都小心蹲着,果不出韩则所言,夜鹰的弓弩很快射完。当密集的箭矢声消失的那刹那,韩则一个纵身跳到了一块大石头上,举剑高呼:“杀!”
  秦军被这一轮箭雨射得憋屈,此时听到主将号令,一个个提着长剑向前冲去。
  左弼看着秦军冲来,眼眉一皱,呼声道:“上!”
  话一说完,他便从腰间拔出两把短刃,一语不发的冲到前头。
  他的脚步很快,身手非常灵活,几个纵跃之间便冲进了秦军之中,两支锋利的短刃上下翻飞,无一不是冲着胸和脖子等要害而去。
  黑衣的夜鹰们都后续跟上,他们手中的兵器跟左弼的都差不多,不是匕首就是短戟,一与秦军交手,就拼命的贴上身来,他们动手非常之快,手臂与腿脚都是他们攻击敌人的武器。
  两军交手不过刹那,人数占优的秦军就被杀得只有节节败退,秦军的长剑根本不是这些人的对手。一时间又抛下了几十具尸体!
  韩则见这群贼军实在是厉害,自己带领的这些精锐之士都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不肯这么窝囊的退去,仗着自己剑术高绝反倒是逆流直上。
  韩则的剑乃是真正的杀人剑,他是咸阳城里出名的剑师,手中的剑术高过身边的秦兵不知好许!他一头扎进人堆里,手中的剑或刺或削,无不快得惊人。几名夜鹰想趁机近身贴战,反倒是被韩则几脚踹飞。
  夜风冰寒,剑风更冷。
  韩则一步一剑,血洗夜鹰。身后的秦兵见到主将如此悍勇,也都激起心中的血勇之气,一时间竟然止住败势,跟夜鹰们奋力的拼战起来。
  左弼眼中寒光一现,这些夜鹰都是他千辛万苦的训练出来的,没想到今夜竟然损失了这么多!
  他的目光盯上了还在提剑屠杀夜鹰的韩则,就是这个人,生生挽回了秦军的溃败之势!眼眸如蛇视,他弯下身子,屏住呼吸,脚步轻盈无声,甚至全身的杀气都开始内敛。
  他混在夜鹰当中,缓缓的向前靠近。
  一步、两步。
  韩则的剑依旧是那么的快,灰色的衣袍早已沾满了鲜血,一双英眉之间尽是杀气。他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个人,因为他感觉不到围绕在身边的人有所减少,有的人死了,又人补上。
  他的剑持穿了一个贼军的脖子,在收剑回身的刹那,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可没等他缓过手来,一支短刃从他的腋下穿过,韩则脸上闪现出一股惊怒,一股澈骨铭心的痛楚从身上穿来,他闷哼一声,手臂如顺势向后一拐,却不料击了个空。他脚下一个踉跄,身子几欲摔倒,身侧的夜鹰见有机可乘,全部都蜂拥而来。
  韩则一声怒喝,手中长剑用力向前一扫,逼退了这些虎狼之士。他身上受伤,不敢久战,脚步急忙向后退。又是此时,一股毛骨悚然的危急感让他的瞳孔一阵缩小,恍惚间他看见了一双冰冷的眸子,带着冷漠的杀机。
  一只不知道从何处而来的短刃直冲他咽喉而来,韩则心中从未有过如此的挫败的之感,他依旧没看见来人,没看清楚如何出手的,好像就这么忽突的出现一把利器,等他发现之时,那短刃已经离他的脖子不几寸的距离!
  他急忙偏头躲避,可已经来不及了!那短刃如风而至,虽然没捅破他的喉咙,但是还是捅在了偏右的位置,刀尖的位置已经深入血肉,然而韩则的左手牢牢的抓住了来人的手腕,短刃再也不能前进分毫。
  韩则终于看清楚了来人,那是一张普通到至极的脸庞,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亮点。就这么一个人,差点就断送了他的命!
  来人也显得很震惊,他没想到韩则反应这么快,竟然在这一息之间抓住了他的手,他的目光在刹那间失神了!
  也就是这刹那的失神,终于让韩则找到了反击的机会,他用力一脚踹过去,只听那人“啊”的一声,连短刃都未曾拔出,就被这狠狠的一脚踹飞了几米之地!
  左弼躺在地上不停的抽动,他的脸憋得发紫,一双瞳孔盯得老大,从肺部里深憋了一口气,却痛得不敢吐出来,让他的整张嘴脸看起来像个蛤蟆。
  那一脚,让他蛋碎一地。
  身边的夜鹰再也顾不上上韩则,他们连忙将左弼扶起,满脸惊怒的看着身前那个摇摇欲坠的高大男子。
  韩则的脖子上还插着短刃,他想笑却笑不出来,想哭也哭不出来,鲜血顺着短刃向下坠落,所以他连这短刃都不敢拔掉!
  脖子上扎刀,这是什么样的感觉?
  身后的秦兵终于赶到了韩则身边,一个个着急的看着他。
  韩则目光炯炯的看着身前的黑衣贼子,然后费力的牵动了一下嘴角,右手将插在地上的长剑拔出,喉咙憋出一声嘶哑破碎的低吼,臂膀甩动下,长剑向着贼军破空而去。
  秦军们被眼前这一幕所震惊,当那柄剑飞跃出去之后,他们才明白,这是主将在拼死发出的攻击讯号!
  不知由谁发出了一声呐喊,秦兵们持剑大叫,个个奋勇向前。
  没有长剑支撑的韩则身躯微晃,随即跪地倒下。
  蛋碎一地的左弼终于将肺里憋出的那股闷气吐出,然后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后撤——”


第五十六章 项羽兵至
  左弼短刃刀尖并不长,韩则被一刀扎进了脖子,不过未割破颈动脉。他被手下的将士抬下山崖,函谷关内的随行的医师看了过后,连忙为他止血上药。
  医者的意思很清楚,只要能止住流血,就能捡回一条命来。还好的是随行的士卒撤下了衣袖将他的脖子缠住,这才使得抬下山崖还有命在。至于那把短刃,却是韩则自己用手拔下的。
  山崖的夜鹰最终寡不敌众,悉数被赶下了山崖。秦军趁机漫山搜查,找到了贼军上山的途径,原来一些陡峭悬崖上生长了许多结实粗长的藤蔓,左弼与夜鹰就是通过藤蔓爬上了山谷。
  这些藤蔓被秦军全部砍断,并被付之一炬。
  而那位点燃烽火的士卒,也被秦军找到。一起回归函谷关后,赢子婴履行了他的诺言,他封赵乙爵升公乘,赏食邑,并让他做了管理函谷烽火堡的军侯,继续为秦国效命。
  接下来几天,龙且、季布相继领兵攻城,不过在秦军上下严密的防守下,都无功而返。关上的几十架双弓床弩也发挥了它应有的作用,成功的破掉了联军的盾牌阵势,季布军损失颇多。
  季布之众总计八万余人,其中有不怎么听令的龙且部队,占了两万多人;还有陈余、苏良所统领的赵军,占了三万多人。季布自己统辖了三万人。这八万大军,消耗死在函谷关下的,大多数是赵国的军队,陈余在函谷关下损失破多,残兵败将又影响士气,这使得季布不得不下令整修。
  对赵将的怨言,季布也有耳闻。他对此事也颇为费解,只好求助司马欣,司马欣这个秦军叛徒此时对项羽也是忠心耿耿,他向季布出了一计,让他“不小心”透露出,项羽今后会以战损封赏各国将领的消息,顺便还特地透露出事后准备封王的些许内幕。此计一出,陈余果然上当,他如今是赵王的代相,唯一的目标就是称王了。
  将一次潜在的危急消解于无形,季布与司马欣的关系越见的亲密,这也使得一切静观眼底的龙且心中恨意大增,他心中发誓,日后必然会找二人麻烦。
  公元206年12月中。
  如今贵为联军上将军的项羽,统帅着三十万大军渡过了黄河,踩平了河洛三十几个郡县,浩浩荡荡的杀到了函谷关,顺利的与季布之军会师。这也代表着天下最重要的一支义军走到了伐秦的最后关头。
  当今整个天下,除了关中旧地的秦民未曾跪伏外,其余各地都已经自立脱落了秦朝的掌控,连远在南疆的赵佗也自封为王,割据自立。
  偌大的山河屏风上,纵横交错着无数的点线,用以标注联军的红线已经从四面八方将关中包围,各军箭头全部指向关中,只待攻破咸阳,斩杀子婴,还天下一个太平!
  屏风的旁边负手站立着一个庞大的身影,一袭华贵的裘衣,肩腹套着亮银半甲,高冠束发,浓眉大眼,虎虎生威。他就是如今四十万联军的首领,天下诸侯国的上将军项羽!项羽静静的看着屏风上的地图,一直静默不语,他的下首坐着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头,眼睛半开半阖,皱纹重叠的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他是楚国的后将军,联军的军师范增。
  紧靠在范增身下,有英布、虞子期、钟离味、项声——系列大将。帐中跪倒两人,却是季布和龙且。
  上将军未出声,帐中纵然有再多的嘴巴,也不敢随意张开。此时的大帐被笼罩在一股压抑、沉闷的氛围之中,此时天气寒冷,帐外寒风刺骨,再坐的将军们都一个个额头见汗,不知道是热还是惊惶的缘故。
  季布与龙且双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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