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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秦-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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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黑烟在天空中翻滚如龙,犹如一条大棍抵天触地。
  李左车不知不觉的就下令止步,勒马提缰,李左车愣愣的看着远处的那道黑烟,眼里尽是惊疑不定。
  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李左车向空中伸出了手,一粒粒黑色的颗粒飘到了手里,李左车用手指一捏,随即断定这是烟灰!
  如此浩大的黑烟,莫非那里在焚城?
  李左车挥鞭下令,继续前行。士卒随着他不停的奔驰,离得城池越近,空中飘落的烟灰就越多。
  等秦国的大军终于赶到城下的时候,才发现城下面已经成了地狱。无数的死尸摆在城下,尸体下面的土地完全成了暗褐色。那些零碎的尸体上,爬着无数的蛆虫和苍蝇。
  李左车看着这一地的死尸,看着那数不清的苍蝇,脸上难掩震惊之色,他失口喃喃的说道:“为何如此?莫非这一地的尸体,竟然盛放了一个月?他们为何不掩埋?”
  没有回答李左车话,所有的秦军都被这一地尸体给震惊,也直到这时候才明白,什么叫着灭国之战!
  北方虽然还有些寒冷,但其实早已经入春,春天极易生瘟,唯有如此方可解释竟然有如此多的蚊虫。
  李左车正震惊间,突然有一个士卒手指城里,大声说道:“你们看!”
  众人看向了城里,脸上的惊色更甚。原来士卒手指地方却是一处坍塌的建筑,有零星的火点在建筑上燃烧,无数的烟灰在空中缭绕,视线越过那一堵残破的城墙,依稀可以见到里面的建筑全部已经被烧毁。大火应该早已经停息,如今只剩下铺天盖地的黑灰和零星的火点。
  不远处的善无城,已经成为了一座死城!
  如此浩大的烟灰,跟普通的火攻烧城是不一样的。在攻城的时候,有时实施火攻,然而那种火攻充其量就是烧个城门箭楼,为的只是制造混乱和恐慌,绝非真正意义上的焚城。真正的焚城就是将城里一切能烧的全部烧掉,民居、街道、市坊皆付之一炬。
  可如此行径,古之罕有,况且齐军早已经撤走,赵军为何要焚城?
  李左车担心士卒感染瘟疫,立即让大军后撤,而他带着十余骑在城外观看。李左车不敢入城,只是带人绕着城墙奔驰。奔至北门的时候,李左车却突然听到了一阵声音。心中一动,心思莫非还有残余之人?
  李左车拍着战马走近,走到离城墙不过两百步的距离,终于看见,在那残痕断壁之间,坐着一个灰蒙蒙的身影,那声音便是由那个人吹奏而成。那人手里拿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呜呜的吹着,没什么曲调,却感觉异常的伤悲。
  李左车缓缓走近,他的战马踩着死人堆又靠近了数十步,然后开口问道:“你是何人?这城里爆发了瘟疫,你为何还活着?”
  李左车的声音从布巾里传出,然而那人听见却充耳不闻,依旧呜呜的吹奏着他的曲调。李左车干脆拍马走到城墙下面,聚目一看,随即脸上一变,惊呼道:“你是陈余!”
  李左车视力极好,他以前识得陈余,虽然多年未见,却依旧一眼就把他认出。似乎李左车道出了他的名字,终于将那人惊醒,他放下了手中的竹篪,愣愣的看着城下的李左车,突然说道:“你来晚了!”
  陈余缓缓走起,脸上似疯似癫,然而脑子却是非常的清明。他不知道为何满城的人都死了,而自己却还能活着,心中有些猜测,或许是因为不久前曾中过幻毒,所以未曾生瘟。不过,这般活着又有何意义?
  陈余踏着那残破的城墙,一步一唱道:
  “北风其凉,雨雪其雱。惠而好我,携手同行。
  其虚其邪?既亟只且!
  北风其喈,雨雪其霏。惠而好我,携手同归。
  其虚其邪?既亟只且!
  ……”
  他所唱的便是赵地流传的《北风》,北风一起,便知其凉,心中若悲,安能不唱?
  陈余的声音犹如哽咽,如凄如诵,若有若无。他一步一步的踏上了那段还完好的城墙,屹立在垛口上,复而向李左车笑道:“赵之亡国,皆罪于我,再不敢苟活于世!你既然是故人,便忘却赵人的身份吧!其实天下早已经一统,九州早已无赵燕秦之分,奈何窃国贼子太多,却让这锦绣河山一朝尽碎!”
  陈余在城墙哈哈大笑,大吼一声:“你我皆是罪人!”
  言毕,一头栽下,啪啦一声,便落在了城下的死尸中。


第四百零四章 抖剑
  北方民风彪悍,地势开阔,又与异族杂居,所以大多数百姓都是依附堡坞豪强生存,如南方那种以村落定居的完全不同。
  自陈胜吴广起义之后,赵地屡经战乱,以前颇为繁华的邯郸、巨鹿等郡也都渐渐萧条,人口大幅度减少。又经陈余叛乱、齐国入侵,不过短短两年的时间,赵地就已经千疮百孔。
  齐国入侵以来,杀人屠城、奸淫抢掠之事无所不作。不少百姓逃离城池,在荒野中流离。而赵国北方的杂胡部落、楼烦遗族,在没有赵军镇压的情况下,也为匪为患。自雁门郡爆发瘟疫之后,先是无数的家畜死亡,后来慢慢扩散,无数人因瘟疫而死。
  自此,易子而食,析骸而炊,也成为了常见之事。
  齐军害怕瘟疫扩散至南方三郡,所以设关建卡,凡有越境者,皆杀无赦。代郡、雁门、上谷三郡已被齐军抛弃,成为了无主之地。坞堡豪强害怕瘟疫传染,将感染瘟疫百姓都驱逐到荒野,任凭他们在荒野中自生自灭。而在荒野中流浪的人,也被称为荒人,在这被放弃的三郡,也成了南方士子口中“北荒”之地。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秦右将军李左车带两千骑兵入赵国,然而却没有一个回来。这两千多人,似乎就这么突然的消失。有人说,他们死在了齐军的手中,也有人说他们死于瘟疫。
  李左车前往善无城的时候,虽然用布巾掩住了口鼻,但扩散的瘟疫却依旧感染了他们。在回归九原的途中,先是战马倒毙,然后是士卒死去,死者都口吐白沫,死后面目狰狞。
  当李左车知晓他与部下都感染了瘟疫之后,就没有渡黄河。他带着残余的将士向西方跪拜,最终擒泪转身,踏进了那无尽的荒野之中。
  北风如刀,割得人脸颊生疼。在原野中流浪的人们,他们都在孤独恐惧中死去。很快、接壤的秦国、燕国、魏国都开始坚壁清野,不许北荒之人入境。
  连绵的战争,造就了无数的罪孽。
  “北荒”已成禁地,没有人愿意去染指。
  公元前202年六月,距离李左车入赵一个月后。
  九原郡,阴山高阙。
  秦军守将司徒真正用木叉在篝火堆里烤着鹿腿,在金黄色火焰的烧烤之下,鹿腿上的油脂被烤得“噼噼”作响,当油滴落进木柴上后,火焰就烧得更大。
  在草原上放牧的牧民都知道,牛羊在冬天失膘之后,一般要夏天才会恢复。如今虽然离夏季不远,但大多数牛羊还是瘦骨嶙峋,更何况去年的冬季来得太晚,所以北方的草木到现在都还未完全扶苏。
  与去年相比,司徒真的体格越来越健壮,以前的那一身精肉都已经被肥膘装满,肚子也比以前大了三分。脸上横肉增多,眼睛自然就显得小了。司徒真跟狗熊一样坐在地上,正眼巴巴的看着手里的烤肉,闻得脚步声,便扭着短脖一瞅,随即笑道:“左央,你来得正是时候!稍等片刻,这鹿肉就可以吃了!”
  来者正是以前申屠雄的副将,投奔九原城的左央。他依旧是那般消瘦,只是经历过一个冬天之后,那一圈络腮胡子却越见的茂盛,不仔细看,连他的嘴巴鼻子都看不见。左央走到了司徒真身畔,却并未应邀坐下,而是附在他耳边低语道:“斥候来报,李左车死在了瘟疫当中!”
  司徒真短眉一挑,问道:“找到李左车的尸体没有?”
  左央摇头说道:“李左车的尸体却没有找到,但其他士卒的尸体倒找到不少!”
  “既然发现其他士卒的尸体,李左车身为主将,定难幸免!”
  司徒真言语肯定,随即翻身而起,他将手里串肉的木叉交到了左央的手中,自己背着双手绕着火堆转圈。左央看着他连转三圈,眼中有些疑惑,未曾多想,却听着司徒真“啊哈”一声!左央吓了一跳,又见司徒真竟然叉着腰仰头大笑!他不时捶胸顿足,不时以手拭泪,敢情是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左央如今已成为司徒真的心腹,他担心笑声会引来守关的士卒,连忙出声警示。司徒真收敛笑声,却依旧摇头。过了半天,方才感慨不已的说道:“没想到李左车如此人物,竟然死在了瘟疫当中!真是天助我也!”
  说话时脸上的喜色难以掩饰,不过司徒真敢在左央面前抖露心声,便不怕左央心怀二心!可以这么说,在整个九原,只要李左车一旦离去,司徒真便能说一不二!
  也是笑够了,司徒真一手按在左央肩膀上,对他郑重的说道:“如今李左车已死!这九原和云中就是你我二人的!秦王如今自顾不暇,临近的雁门郡也成了遗弃之地。我们两个坐拥如此广阔的土地,岂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以后再也不用受人控制了!你诚心待我,我也必不负你!”
  左央立即跪地,发誓立忠道:“愿为司徒将军效犬马之劳!”
  司徒真大笑着将左央扶起,满脸的横肉随着笑声不停的抖动。左央脸上亦有喜色,问司徒真道:“将军是否要裂土称王?”
  司徒真摇了摇头,负手说道:“在这穷困之地,称王又有什么意思?我们依旧当秦国的将军,不过只是不听秦王的号令而已!李左车一走,除了鱼尾原上的申屠雄,又有谁能对我们产生威胁?到时候我们积蓄力量,将申屠雄灭了,这里也就真正的太平了!”
  说到这,司徒真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背负着双手走到了一处土丘之上,一脸感叹的说道:“如今天下都在打仗,说不定我们九原就会成为这世间唯一的净土!我的心愿便是守护这片净土,不许任何人染指!”
  司徒真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陶醉,再配以天上那轮皎洁的下弦月,看起来真像一头对月呤诗的熊,那是说不出的别扭。
  ……
  汉中,南郑。
  楚国上柱国项声正将一方木书狠狠的砸在地上,他的面前匍匐着一个一脸惶恐的下人,浑身颤抖着不敢说话。项声捏拳切齿怒发冲冠,似乎犹觉不够,又走到书案上砸了砚台竹简。
  每一次有东西落地,下人脸上的惧色就越浓。下人将头触在地上,一直不敢抬起。不知过了多久,待室内的喘息声稍减之后,项声那压抑不住的声音才传到下人耳里:“你起来!立即备马!”
  项声没有说去哪,下人也不敢询问,如蒙大赦一般仓惶跑出。等下人走出屋子,项声便从剑架上取下宝剑,配好后再用双手按一按自己的发冠,然后大跨步走出房门。
  府门外早已经聚集了一队甲士,约有五十多人,先前备马的下人已经牵来了项声的坐骑,正在弯腰等候。项声大步走近,下人四肢着地,拱身相待。
  项声持剑走近,一脚踩在下人的背上,脚底一动,只听得“噼啪”一声,下人向地上喷出了一口鲜血,项声借背上马,一扯缰绳,看也不看那下人,双腿一夹马腹,马儿便轻快的跑了起来。背后的甲士跟着项声一同离去,过了不知多久,府门内有小厮抬着担架出来,几个人搬动着那下人的身体,有人叫道:“已经死了!”
  管事的一挥手,不耐烦的说道:“赶快抬出城!”
  小厮们将尸体放进担架,抬着一阵小跑,管事的一拂袖,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摇了摇头,然后转身进了府门。
  项声一马当先,走到城门前,有士卒正准备询问,项声一鞭子抽过去,将那士卒抽翻在地。然后拍马狂奔,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出了城门。等项声一行人出了城门,一个守城的军候立即招来心腹,吩咐他道:“即刻前往丞相府,告之萧丞相,项声已经出城,去向不明!”
  “喏!”
  心腹应喏离开,军候犹思不妥,向副官吩咐了几句,便上了战马,也跟着出了城。
  南郑城郊,西边竹舍。
  一袭白衣的张良正在抚琴,而在他身旁不远处坐着一个红衣人。红衣人盘膝坐在地上,一柄长剑横在腿上,正在闭目养神。在红衣人旁边,还站着一个白衣白甲的将军,将军夹着双戟正对着红衣人冷笑。
  风声渐起,琴声渐高,白甲将军将腿一跺,震飞无数的枯叶,手持双戟便朝着那红衣剑客杀去!将军气势如虹,铁戟舞动的时候,犹如白龙翻滚,眨眼间大戟便到了红衣人面前。红衣人豁然睁眼,随即一道寒光闪过,没有人能看清楚他是如何起身,又是如何躲避那白袍将军的双戟,只听得噼里啪啦一阵交碰声,白袍将军陡然不动,而张良的琴声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停了下来。
  张良离开了琴台,走到了二人中间。然后用手指轻轻的推开了中间的那柄剑,开口赞道:“未曾想天地间竟然有如此快剑!武阳候的剑术,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古荣还剑入鞘,开口说道:“我练的是快剑,这位将军虽然武艺不凡,但练就的是沙场厮杀的本领,当然不是我的对手。”
  古荣的声音低哑而深沉,虽然并不刺耳,但总觉得有些不舒服,就跟他的高冠,他的人一样。
  白袍将军冷笑道:“若是战场上,我只需一回合便可砍下你的首级!”
  古荣竟然点头说道:“的确如此,你的武艺只适合沙场,刺杀项声,有我一人足矣!”
  张良见古荣坚持,也不在相劝,拱手作别道:“候君既然有信心一人刺杀,张良也不勉强。还请君候在此等候,若有机会,我会立即派人告之!”


第四百零五章 逼蜀
  项声心急如焚的出城,为了便是前往城固质问曹松!前些日子,项声为了给临江王共傲一个交代,亲自赶到韩信的军营,迫使他交放共邪。
  项声虽然名义上是四国的统帅,但真正听命于他的只有那三千楚甲。共邪之败,明眼人都知道是韩信误了军机,然而韩信却指责是共邪贪功冒进。若是项声手掌实权,定然要将韩信定罪问斩!奈何刘邦深信韩信,宁可得罪共傲,也不肯定韩信之罪!无奈之下,项声只得亲身前往汉营。
  这一趟下来,却让项声明白了,这四国的统帅不是那么好当的。楚王在魏地一路高歌,如今已经攻下了大半个魏国,正等着项声这边能有所行动,项声安能不急?
  然而就在这节骨眼上,蜀王曹松竟然为了一个女人竟然派使求亲!这让项声更是气急!
  在项声心中,这四国联军,真正能依仗只有蜀国跟临江国的部队,刘邦先前就与楚王做对,不可信也!衡山王吴苪兵微将寡,军中还有许多蛮兵,不可用也!若是曹松再起了什么异心,这对于项声来说,绝对不是他想看见的。
  项声纵马挥鞭,咬牙切齿的想道:“曹松小儿不识好歹,若真有异心,便将他杀了!日后呈报大王,重新换了蜀王便是!”
  项声敢如此想,自然是有所依仗。在蜀军之中,有不少将领是楚王安插在曹咎身边的奸细,曹咎虽然知道,但他忠心于楚王,也无心去拔除。若是真当有变,项声振臂一呼,这些必然倒戈。
  项声一行很快就到了蜀国营地,看守寨门的士卒前来询问,项声甩了他一鞭子。听得了项声的名头,另外一个士卒立即跑进去通禀,而项声正好整以暇的看着那挨了一鞭子的士卒在地上疼得滚来滚去。
  一听项声前来,出门迎接不是蜀王曹松,而是蜀军中的几员大将,他们参拜了项声,口称上柱国。项声见昔日的同袍前来,脸上终于挤出了几丝笑容,说了几句话后,项声便说道:“曹松不将大王放在眼睛,竟然私自派使向刘邦求婚!他这样子,分明是要抛弃楚国倒向刘邦!吾今天带了楚王宝剑,便是要向曹松问个清楚!”
  项声一举宝剑,掷地有声的说道:“诸位可随我前去!”
  众将应喏,项声提着楚王佩剑大步走进了蜀国的兵营,周围士卒上千,却无一人敢阻。随着项声越来越深入,他身后的队伍便越来越大,到最后竟然浩浩荡荡的结成了一条长龙。走到主帐营地,项声一脚踢飞了值守的戟士,气势汹汹的走进了大帐之中。
  入得帐中,正看见曹松提笔在桌案上写什么。瞅得项声前来,曹松心里一惊,手中的笔杆掉在了地上。项声朝着曹松冷笑了一声,大步向曹松走去,两个忠心耿耿的守卫拔剑相拦,项声未出一言,背后的将军便拔剑将守卫砍翻在地。项声盯着曹松一步步逼近,他每落下一步,曹松脸上的惊惧之色便多了一分,等项声站在了曹松面前,曹松的脸上竟然沾满了汗水。
  项声咧嘴冷笑,伸手抓起曹松书写的那策竹简,看了不久,竟然惊咦了一声,随即转身捧着竹简大声念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未曾念完,项声便开始大笑,入帐之人都一起笑!曹松色内厉茬指着帐中的将军吼道:“你们想干什么?莫非想造反?”
  众将冷眼视之,项声更是欺身上前,一把揪住了曹松的衣裳,冷声说道:“你是曹咎的儿子!曹咎跟我乃兄弟也!按照辈分,你该称我一声叔父!曹咎得楚王看重,封了蜀地给他,要的就是让他忠心于楚王!是不是你爹死了,你就觉得自己的翅膀硬了?”
  项声大脸欺人,吓得曹松面无血色。曹松能在乐阳手中镇定自若,但在项声面前就像是无胆鼠辈一样。总而言之,他不过有点小聪明,知道乐阳不敢拿他怎样,所以有恃无恐。但项声不同,他在项声的眼里看到一股真正的杀气。曹松敢断定,自己若是让项声不满意,今日必要血溅于此。
  曹松瞳孔微缩,不住的颤抖道:“叔……父何出此言?曹松万不敢背叛楚王!叔父不要错怪侄儿,不要杀我!”
  项声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曹松,从曹松的瞳孔里倒映出项声那张粗犷狰狞的大脸。曹松也在项声的眼睛里面,看到了那个在他手中瑟瑟发抖的自己。
  “哼!”
  项声松开了手,曹松瘫倒在地上。项声叉着腿站在曹松面前,就像是一个无比高大的巨人,项声手持王剑,向帐中众将说道:“曹松此言你等都听清楚了吧!若是发现他胆敢背叛楚王,你等皆可杀之!”
  帐中的蜀将大声应喏,听在曹松耳里,却觉得无比的讽刺。他啰嗦着张嘴,脸上尽是苦笑,心中悲愤的想道:“偌大的国家,竟无一二忠义之臣。竟使项声就这般轻易的闯进大帐!其心何悲!其心何凉?”
  项声转过身,俯视着曹松,对他说道:“我要你立即起草反悔婚约!”
  曹松睁大了眼睛,项声呵斥道:“还不快写?”
  曹松颤巍巍的拿起笔,蘸满了墨汁,却还在不停的犹豫。待眼角的余光瞅见项声的手已经握住了剑柄,曹松立即惊醒,趴案疾书。不多时,书已经写好,项声拿过书信,品读了一会,还点了点头。将竹简人还给曹松,项声看他呆呆傻傻的样子,又呵斥道:“还不用玺?”
  曹松赶紧用玺,然后双手捧给项声。项声接过后,立即招来一个亲信,让他将书信送到南郑去。派人将亲信送出军营后,项声方对曹松说道:“你须记得,你既是蜀国的君主,也是楚国的臣子!不要因为一个女人,而让自己身首异处!”
  话说完后,便带着人扬长而去。等项声走了良久,曹松却还是呆呆傻傻的坐在高案边,口中喃喃的说道:“孤有七万大军!有良将千员!却被贼子轻易破营,威逼恐吓,蒙受大辱!”
  言毕,不觉潸然泪下,竟然昏厥于地。
  等醒转后,蓦然大吼:“吾头安在否?”
  有人抱住曹松,嚎啕大哭。闻得声音,曹松终于清醒,再看营中,却有两三个随军大臣围着他不停拭泪。曹松看着他们,过了好久才说道:“你们都是真正的蜀国人,而我虽是蜀王,却是楚国人。往日里,我重用楚人,不用蜀人!到头来却被那些楚人算计!我不配当蜀王啊!”
  一位大臣哭泣道:“您既然当上了蜀王,就应该忘记您以前的身份。您不信任我们,所以才有今日的祸事啊!”
  曹松长叹一声,却无语回答。过了一会,另外一位大臣说道:“项声虽然离去,但大王已遭软禁。我等冒死前来,只要一离这大帐,便要身首异处。如今之计,唯有将消息传出去。借他国之兵以平叛乱!”
  一臣愁道:“既知必死,又如何将消息传出去?”
  其中一臣道:“值守的大将,是我的女婿。也许看在女儿的身上,会饶我一命!还请大王血书一封!”
  曹松点了点头,便撕下衣襟,咬破中指写了一封血书。写完之后,曹松交给大臣道:“务必将此书交给武阳候!”
  大臣向曹松磕头,解下头冠就想将血书藏进头发里。曹松忙阻之,替他出了一个主意。大臣听完眼睛一亮,随即听从了曹松所言,他从锦衣中抽出一根丝线,一头绑在牙齿上,一头捆住血书,然后囫囵吞下。
  大臣出去后,三个中有两个被杀,其中一位虽被搜身,却还是被放出。


第四百零六章 龙阳剑术(一)
  臣这个字在甲骨文中,如人低头,竖着眼睛,俯首屈从的模样。
  臣,事君者也,事君不贰是谓臣。
  竹林之中,武阳候古荣正手捧竹简,颔首低眉,情形似忧似喜。却待凉风拂过,撩起红衣白鞋,闻得婆娑之声,方才警觉,忍不住抬头视月,泪珠滚落,喃喃道:“君臣者,何谓也?君,群也,下之所归心;臣者,缠坚也,属志自坚固;下不归心,臣志不坚,方使项声逼主,致使君颜不存。不诛此人,岂配为臣乎?”
  说完,便提龙阳剑,借着凉风白月,攀爬城墙入得城中。古荣身法极快,穿梭与街头巷角,纵然被多人看见,也只是以为眼睛花了。古容虽然来过王城,但只住过驿馆,对王城并不熟悉。除了王宫,唯一有些印象的便只有丞相府。只因乘轿之时听得下人提起:“萧何掌管内务,又喜养门客,所以丞相府修得极为高大。”古荣曾透着窗帘偷窥过那丞相府,所以便朝着记忆中的方向疾奔。
  一个时辰之后,古荣隐身在阴影之中,看见了丞相府的门庭。如今已到了亥时,丞相府中却依旧有人进出。古荣眉头一皱,却从腰间解下了一块令牌,眸光在上面一瞥而过,便悄悄的离开正门。
  凡是达官贵族,为了方便都修有马厩,萧何府上也不例外。凡是有马厩的地方,必然开着一道小门,值夜的老头虽然在打盹,不过却是假寐。他双耳极为灵通,稍有风吹草动都能听见。然而,待古荣伸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时,他才猛然警觉,吓得面无血色。刚想大叫,却瞅见了一方令牌。
  老头连忙收声,倒吸了一口冷气。先对着古荣躬身施礼,然后压低着嗓音问道:“不知道大司命有何吩咐?”
  “大司命?”古荣稍有疑惑,在汉国可没有司命这官职,不过他不想深究,便说道:“我要立即见萧何!”
  古荣的声音并未可以改变,也谈不上低沉沙哑,但听着总觉得不舒服,就跟他的人一样。老头在心里就忍不住升出几分厌烦之气,但看了令牌,却也知道事情紧急,只是对古荣说道:“请随我来!”
  老头躬着身打开了小门,将古荣放了进去。引着他在院子里走了一会,便遇见了一个管事,老头对管事低语了几句,管事眉头一皱,脸色顿时变得郑重起来。管事对古荣行了一礼,说道:“司命大人请随我来!”
  古荣轻轻颌首,跟在管事身后。管事在前面却听不见后面有脚步声,忍不住扭头一看,却看见古荣离自己不过二尺的距离,忍不住心生胆颤。一路忐忑的将古荣领到了一处偏房,管事先前去通禀,不一会又折返回来,将古荣引进了书房。
  古荣的脚步刚跨进房门,便听得有人在说:“武阳候若不是今夜前来,恐怕到了明天,事情将会大变!”
  说这话的人,身材不高,相貌平凡,浑身上下没有丝毫气势可言。若非衣冠华美,或许会当他是一个私塾教书的老儒。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其貌不凡的人,却是汉王刘邦视之为臂膀的人。也全靠此人,汉国虽然打了几次败仗,却元气未失国民未散,前往汉国的商贾似乎还多了几分。此人便是丞相萧何,昔日沛县的一个小小功曹。
  萧何说完,却神情一肃,从书案上抽出一捆竹简,便径直走到古荣身边,将竹简递给古荣。古荣接过竹简,展开后上下一看,顿时变脸,犹疑的问道:“这是?”
  萧何道:“我就猜武阳候不知,此乃蜀王曹送亲自写的悔婚书,此书若是传到了大王那里,到时候为了汉国颜面,蜀汉必然为敌!还好在项声出城之时,有一位胆大心细的军候悄悄尾随,他从项声的亲信手里抢下了这封书信,并未声张,就在三个时辰之前交到了我手中!”
  古荣听完后才松了一口气,说道:“倘若此信泄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多亏了那名壮士,不然蜀国危矣!”
  萧何到此时方才正色说道:“武阳候深夜造访,必然得到了重要消息!军候虽然尾随其后,却只看见项声入得蜀国营地,不久后又放出了携带悔婚的信使。若非老夫心中起疑,恐怕——。”
  古荣亦从怀里掏出一封锦书,双手呈给萧何。萧何抖书一看,却忍不住惊讶道:“未曾想项声竟然有如此魄力!”
  古荣咬牙切齿的说道:“若非一位大臣死里逃生带出了这封信!又有谁能知道有人已经叛乱!到时候纵然杀了项声,也无济于事了!”
  萧何将血书递还给古荣:“此物必须好生保管,为今之计只能当机立断,派大军解救蜀王,然后将项声除去!”
  古荣点头称是,萧何立即招来管事,对他耳语一番。管事抽身外出,萧何道:“成事就今夜!候君稍等片刻。”
  二人在书房中静静等候了半个时辰后,前天与古荣交过手的那员白袍将军便随着管事走进了书房,萧何指着白袍将军对古荣说道:“乐阳将军勇冠三军,今夜之事须得将军鼎力相助!”
  古荣微微颌首:“见过乐将军!”
  乐阳却不理古荣,向萧何说道:“三千骑兵已在城郊等候,还请大人发令!”
  萧何便道:“乐阳将军出城后便带蜀王血书前往蜀营救驾!你不可恋战,入蜀营救出蜀王就成!”
  乐阳大声应喏,萧何又转身对古荣说道:“项声出了蜀营,却未曾身返。据密探来报,项声又去了故道!如料不差,项声经此大事,必然心有不安,先前往衡山国营地查探一番后,就要挥兵伐秦。我派五十个死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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