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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商天下(寄奴)-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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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7章墨战(三)
许安绮沉默了片刻,脸上的神色有些复杂。
她掌家这些日子以来,虽然是女子的身份,但是该接触的东西也都接触过了,在很多事情上已经有着足够的决断力。但是无论如何,在她这里而言,终究也没有涉及过更高层次的斗争。
先前仅仅用生意场上的思维方式考虑曹家的举动,算得是不错的。但是这个时候,却觉得有些抓不住了。涉及了严知礼这一层面的很多事情,她一方面在心中担忧,另外就,就还是将目光投向许宣。
于是又变成了曾经那个少女了。
在很多次遇到问题的时候,她就曾用着同样的目光看着许宣。成熟毕竟不是一蹴而就的,终究需要时间来积累。
“现在还只是开始,也不能确定就一定是这样子。”许宣倒也没有在意这些,寻思着说道:“但即便事实如此,也应该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所以,看曹家接下来的举动吧……”
许宣摇头说着话,对于曹家他确实没有怎么放在心上,但是眼下做生意的人最怕的便是得罪官府。商贾之间的商战倒没什么,输赢都是可以接受的。但是如果是官府层面的压力,穿穿小鞋什么的,总归是很麻烦的一件事情。更何况,这个时候或许不仅仅只是麻烦这么简单。
“也只好如此。”许安绮皱了皱眉头说道:“妾身今日就吩咐下去,对曹家那边的情况做最密切的关注。至于其他的……”目光朝许宣看过去。
书生点点头:“也不用太担心,最坏的结果就是先前所有的墨都损失掉,一切推倒重来……我还有一步棋,威力很大,一直没有考虑放出来。这正好是一个机会……”他说着拿起原本的一直“卒子”,看了一眼棋盘,随后“啪”的一声,干脆利落的桥在“将”上。
随后又聊了一阵,方才从许家离开。曹家的事情,似乎比想象的要严重,许安绮心中急切地要去关注这些,因此,今日的闲暇时光也就这般结束了。
许宣在许家的屋檐下站了站,抬起头看着头顶上悬着的匾额,斑驳的几个字,岁月冲刷之后带着几分古朴沧桑,昭示着这家主人的身份。
只听他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什么话,随后走下石阶,脚步声慢慢远去了。
“墨水……”
……
在岩镇靠北的地方,属于曹家的院落里,下人们有些百无聊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家里就不如往昔那样有生气了。主人们动怒的频率也比以往高了很多,往往只是做错一点小事情,就会遭到责罚喝骂,甚至更严重的还被赶出曹家。这样的事情也发生过。
总之,这个家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下人们对这些感知更加明显几分,但除了叹气之外,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
只是今日却是来了很多人,聚在厅堂里说话。
“诸位今天既然来此,那么曹某在这里就不忌讳什么了。近些日子,我等被许家逼迫得厉害。想想以前,别的不说,在墨业之中,我曹家说几句话还是有些影响力的。即便当时的程家、方家也会卖几分面子。那时候哪里有什么许家……”如今管理曹家的是曹功英。这个时候,在厅堂的上首坐着。积累了很久的怒气在这样的场合里爆发出来,说话的语气也是义愤填膺的,不时还挥动着手。
“哼,许家……不过是暂时的得志罢。我曹家岂能这般轻易就被打倒了?这一次,只要诸位能够齐心,我等有把握将许家整个掀翻。”曹功英看着在场的众人,这般说道:“诸位因为各种原因,眼下大抵也不如意,这归根到底是许家的错。生意大家做,将我们排除在外,不给活路……岂有这样的道理?”声音说到这里,稍稍顿了顿才借着响起来:“许家可恶至极,这便是我们联合起来的理由。若是能够成事……那么这之后,徽州墨业就是在座的诸位说的算了。”
“你们既然来此,对事情应该也有了一定的了解。那么,今日我曹家便是希望众位表个态……能不能倾力一搏,能不能有墨业明天,就看诸位是怎么选择了。”
他说着这些话,曹家的主事人的身份,虽然因为曹家如今地位下滑影响到威望,但是毕竟曾经也是风光过的,举手投足之间依旧保持着几分气势。
场间在座的,大抵也都是墨商。只不过,这些人都是在先前的洗牌之中,因为站错了队,或是有着一些小心思而被许家边缘化的一些商贾。眼下过的很不如意,原本就有着不甘心。只是单独同许家对着干,也没有什么勇气,因此唯有认命。不想这个时候有曹家牵头,心思就有开始活络起来了。
只是话虽如此说,但是其中很多一部分人也都没有什么信心。许家的崛起是有目共睹的,虽然处在不同的立场,但是也没有办法否认对方这些日子以来,在墨业上做出的一番成绩。
“可是,许家如今已经羽翼丰满,其实力比之前的程家还要强上几分……轻易怕是动摇不得。”
有人这般迟疑地说道,这其实也是眼下很多人的看法。眼下虽然艰难一点,但是毕竟许家也没有将事情完全做绝,必要的生存空间还是有一点的。但若是真的对着干之后,成了就罢了,若是失败……那面临就是许家扑山倒海而来的报复。
想着这些问题,场间因此出现了一丝骚动,交头接耳的声音窸窸窣窣地不断想起。
曹功英看了一眼说话的众人,微微眯了眯眼睛,嘴角慢慢地露出一抹冷笑。这些人原本都是跟在曹家后面的商贾,如今见到曹家要倒了,纷纷离开。今日能够聚集起来,也已经将曹家之前积攒很多年的面子用光了。但即便如此,也还有很多人根本不曾前来。
眼下说话的是一个曾姓的墨商,叫曾文方。之前因为一些小算盘,错过了攀上许家大树的时机,生意不是很如意。但是听说最近已经很积极地在奔走,有了朝许家靠拢的趋势。
曹功英闻言笑了笑,随后说道:“曾兄如何说出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许家眼下不过是一时得势罢了,根基并不稳固,我们是有机会的。”
“可是……”曾姓的商贾闻言,皱了皱眉头,注意到四周众人的眼神,后面的话也就没有说出来。
曹功英冷笑了一声,随后说道:“你今日既然来此,曹某也就坦言相告了。如果要和我等一起谋事,那么就算是志同道合了。但如果你有别的心思,首鼠两端……也不要怪曹某丑化说在前头。我曹家眼下或许不怎么样,但要先捏死你曾家,也不过反手之间的事情。”
曾清水闻言,脸上露出一抹尴尬:“那是、那是……在下也不过是说出自己的看法而已,这些事情自然还是曹兄定夺。”
曹功英闻言又笑笑:“曾兄为人曹某自是信得过,随后留下大家喝两杯……”说到这里,话锋一转:“许家不是有个联盟么,我们也可以这般做……今日便是联合倒许,希望大家助我曹家一臂之力。曹某自然也知道,如曾兄这般有着担忧的人,也肯定有。如果有什么想法,也都可以提出来。”
“我有异议。”
曹功英的话落下之后,场间就有人说话了。
“今日曹兄原本是说老兄弟之间互相聚一聚,但是没有想到事情是这样的……如今小弟正是曹兄口中说的许家联盟中人。今日的场合,怕是不好在呆下去了。”
那人说着站起来,环顾四周,随后说道:“对付许家并不是好主意,众位切莫为了一时的激愤而自误。徽墨墨业经营了很多年,但是形势从来不曾这般好过,这个都是眼下能看到的东西……大抵都归功于许家。”
“以在下看来,众位如今应该想的并不是如何去反对许家。我记得许家先前说过一句话‘合则两利,斗则两伤’,这是有道理的。相较于而言,许家家大业大,眼下支持者众多,若是斗的话,伤在我等墨商更难承受一些。”那人说完,冲这曹功英拱拱手:“曹兄,在下告辞了。”
那人说完之后,便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吴兄走好。”
曹功英在后面望着他的背影,淡淡地说了句,脸上露出几分似笑非笑的表情。
“众位还是否还有要走的?”
话音落下,场间传来一阵骚动,显然有着这样心思的人还有不少。
半晌之后,曹功英温和地笑笑:“不要紧,今日这事情原本就是出于自愿。强扭的瓜不甜,若是众位想走的,曹某不会勉强。只是……”他说着伸手指了指厅堂:“今日之事还是要请众位暂且保密才是。”
这样安静了一阵之后,才有人慢慢起身,身后的椅子在地上摸出轻微的响动,让曹功英又一次眯了眯眼睛。不过脸上的笑容却并没有变过。
先前吴姓的墨商离开之后的影响,经过了短暂的酝酿终于爆发开来,有人五六人站起身拱手告罪,随后找了些纯属借口的话,就退出去了。而剩余的一些,虽然不曾走,但是心中肯定也是各有各的想法。
毕竟新墨的销量很好,很多攀上许家的商贾已经尝到了甜头。可以说,眼下是对方气势正盛的时候,并不适合对着干。
见到离开的人中一个中年商贾,曹功英的脸上顿时有些阴沉。
“老董,莫非你也要离开么?”
一个走到门口的墨商闻言,转过身来,尴尬地朝四周看了看,随后说道:“老曹,你这事情不对劲……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眼下是折腾不起了。”
曹功英闻言微微闭气眼睛,沉默了片刻,叹了叹气:“你我多年老兄弟,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不曾想眼下居然也是这样……这人心呐……”
他说着话,目光盯着厅堂门口的地方,其余离开的人早已经不见了。被他叫做老董的墨商尴尬地站在那里,进退两难。
“老董啊老董,曹某为何突然间有了这样的决心,你可知道?”曹功英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口中缓缓说道。
众人面面相觑,这其实也是他们心中好奇的东西。
“老曹……”董姓墨商脸上露出苦笑:“若还是年轻的时候,我自然还是陪着你,这些年浮浮沉沉,经历的事情也不算少了。但是眼下我一家老小,实在是折腾不起。这一次的事情,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到了这一步,也应该认命了。许家崛起的这般快,并非是偶然。这个时候还要凑上去的,就是不开眼……若是被撞得稀烂,也只有认了。”他说着,叹了口气:“老曹,对不住了啊~~”
曹功英闻言,也不在意他的态度,依旧自顾自地说话。“曹某这么做,自然是有了些依仗的。”
他说着,目光一一略过在场的众人,董姓墨商沉默了片刻,随后说道:“老曹,你这些年做生意,积累了很多的人脉关系,先前即便情况不太好,也都不曾用。这一点,我是佩服你的……”他说着摇摇头:“但是眼下是大势,那些人脉之类的东西,在平时或许还有些用处,但如今是许家是众望所归……”
“就算是严知礼也不行么?”曹功英似笑非笑地说道。
“就算是严知礼,就算是……呃……严大人?”
日光驳落在曹家的院子里,下人们偶尔走过的时候,也都离得远远的。这个时候突然传出来一阵极为古怪的骚动声音,有些搞不懂情况,随后又疑惑地朝那边看了一眼。紧接着懒懒地走开了。
“不错。”曹功英脸上露出满意的笑意:“严大人已经派人告知在下了,大概近期就会对许家动手”声音说着有些嗤笑:“董成啊董成,你这个人最为精明,曹某是知道你的……怎么不说话了?”
叫董成的墨商,呐呐地站在那里,满脸不可思议的神色:“严大人……这怎么可能呢?”
“如果是严大人在背后,你觉得有没有可能?”
董成抬起头,曹功英微微哂笑的眼神落在他眼中,随后一低头,声音轻轻地说道:“若是严大人、若是……”
声音越来越小,到得后来只是见到他嘴唇嚅嗫,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众人互相对视几眼,有人迟疑地说道:“那么理由呢?严大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对许家动手吧?”
“所以说,多行不义必自毙……”曹功英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诸位还记得先前许家得罪过的一个叫李贤的书生,那可是大有来头的。眼下严大人大概是想要替对方出头。”
“难怪了……”人群中有人反应过来:“先前文魁比试的时候,严大人很明显地针对许宣,后来取消他的县试资格……当时还有些奇怪,原来原因是在这里。”
“许宣没有参加县试,似乎也不是被取消资格吧?”
“不管怎么说,严大人的态度是摆在那里的。”
“许家能有现在的样子,大半的功劳都在许宣……看来这消息是真的了。”
曹功英将众人的表情收在眼底,等到议论的声音小下来,才开口说道:“这一次若是事成……许家眼下能有的,我等今后也能有。有严大人支持,断无失败的道理,就看诸位怎么去做了。”他说着,目光朝厅堂门口看了一眼:“至于先前走了的人……哼。”
声音有些冷。
……
危机或者阴谋之类的东西,最费事的是酝酿过程中的时间消耗。只要能够顺利酝酿成型,那么随后扑过来就是很快的了。
意识到可能的危险之后,许家在最短的时间里终止了一些即将铺开的生意项目,而已经铺开成型的,也做了一定程度的收缩。这样的过程中,很多其他的墨商有些不解,抱怨和腹诽的也有很多。毕竟按照时间来看,眼下正应该是大展身手的时候才对。
一些损耗也是难以避免的。但是好在人心暂时还不曾散,比起抱怨和腹诽之类的反弹,危机中损失的其他的部分才是重头。孰轻孰重也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因此也只能承受。
几乎在许家紧锣密鼓地做着这些令人看不懂的举动的同时,很多东西就已经扑了过来。
官府这几天一直不停地在对许家进行审查,大概是想要找到一些奸商的罪证,但是因为原本就比较正当,而且事先也已经有了准备,一番忙活下来,倒也没有什么发现。许家除了打点那些官差不大不小地破费了一笔之外,银钱上的损失倒是不多。只是这样被查,在不明就理的人眼中,开始有些惊疑不定了。
最麻烦的事情其实就在这里,人心的损失是多少钱都补不回来的……但是另一方面,如果许家能够顺利挺过这一次,那么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就不用再担心人心的问题。
与之同时,应对的手段,也慢慢地酝酿成型。
第408章墨战(四)
眼下来自官府,或者更具体一点说,来自严知礼的压力,也只是一般意义上的审查而已。不过参与进来的也不仅仅只有衙差,甚至还特地请了一些有经验的帐房参与到审查的过程中。这些人都是有经验的,若是许家的生意真的有问题,基本上很快就能发现。
这也是一个相互扯皮的过程。有些能查的地方,比如部分账册之类的,原本就是用来记录一些数据,不需要保密,许家也给予了必要的配合。但有些涉及到一些隐秘的东西,比如年度计划、季度统筹、甚至制墨的墨坊……这些都关系许家未来的发展,官府要查的话,这边自然也没有那么乐意。即便最后迫于压力,也慢慢放开,就如同挤牙膏,官府施压,这边扛一阵,待到扛不住了再稍微松动一下。总之是不会一步到位。
双方都是在互相试探着彼此的底线,就如同打一场战争一般。
不过民不与官斗,原因就在于这样的争斗往往是要失败的。因此表面而言,虽然暂时没有出大的问题,但是许家总归处于劣势的地位。即便官府的审查也是按照流程在走,但是生意所必须的安稳环境却是没有了多少了,这自然也就影响到整体的运行。
若是几天,问题不大。再长一点的话,一、两个月也勉强能够撑住。但也就到极限了,如果时间再拉长,手中虽有好的墨方,但没有一个稳定的环境保证生意的顺利经营和周转,事情就麻烦了。
但是在预料到危机之后,许家也做好了这方面的心理准备。照着目前的节奏,大概还能坚持一段时间。因此,整个许家上下,心态上倒也没有出现太大的波动。当然,另外的原因便是因为真正的阴谋诡计之类的还不曾出现,一切都是放在明面上的。
许安绮最近的事情又多起来。一方面要操心生意,虽说暂时搁下了很多生意上的拓展项目,但是许墨总还是要经营下去。另外一方面便是要应付官府的审查。银钱打点只能顶一时,严知礼在后面是铁了心要办许家,那么这些官差即便拿了好处,但也不会手软。
还有便是官府的插手,外人不知道情况,难免会从个各方面进行猜疑。许家如今并不是孤军作战,很多依附于许家的墨商那里要怎样安抚,也是一件需要斟酌的事情。要让大家都安心,也确实有些伤脑筋。
不过若说麻烦,也不仅仅只有许家,参与到事情之中的几方都有各自所要面临的问题。
曹家已经联合的一批人,这一次声势浩大的倒许运动已经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之中。不过,要真的从生意上挤压许家,按照曹家眼下的实力已经无法做到,因此所做的还是人脉上的博弈。拉拢和反拉拢……一些原本在许家集团中无法占据核心地位的商贾们,受到了影响,严知礼严大人铁了心要灭许家的传闻还在不同的场合被人提起来。
但在许宣眼中,这些都不算什么,曹家在这件事情当中原本就是搅屎棍的角色。眼下局面被搅乱了,受到影响的也多是一些小商贾,虽然看起来有不少人,但因为本身实力不值一提,即便加起来损失也不算太大。而真正有实力的商贾,因为和许家捆绑得比较紧密,基本上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眼下事情还没有明朗,暂时并没有受到动摇。不过商人逐利,如果许家在这个过程中真的露出颓势,那么离心的局面也就会出现。
局面算是僵持住了,在严知礼这里,原本的打算便是准备找出许家的问题,安上一个坑蒙拐骗的罪名,将之办成奸商,随后批判一番。但是几天之后,也就知道这样的想法大抵是行不通了。
“许家表面上还谦卑的,不温不火,让人找不到把柄。眼下执掌许家的是许安绮那个丫头,但是这样的行事手段,颇为老练,不太像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这日李毅在书房里同严知礼谈起这些,语气有些感叹。
“背后有人啊……”
“许家经营这些年,出几个会办事的人也不属正常。我知你心中所想,但这些事情未必真的是许宣在做。先前我等已经见到他在文学上的才华……也听闻他的经商的手段。但其实说起来,无非是有了几款好墨。还有他原本那个临仙楼,被于家那小子烧掉了,眼下在重建……”严知礼咂摸着说道:“临仙楼的经营也是如此,不过是推出了一些新奇的菜式花样罢了,那些所谓的传单之类的……也只是小道。”
“他的性格总归还是轻狂的书生,这事情或许是他人所为也不一定……他毕竟只有这样的年龄……”
李毅闻言,皱了皱眉头,欲言又止了一番,终究还是出口说道:“若真的是他呢?”
比起严知礼而言,李毅对于许宣的了解总归要多上一些。一般而言,深入了解一个人,分析其专长,弱点等等。这样剖析的过程就能基本上认清一个人。但是许宣这里,这种惯常的经验有些不太适合。起先对他的才华有所怀疑,但是“文魁****”之上对方展示出来的一些东西颇有些骇人。这一次的县试,虽然李毅背后使了阴谋让他没有办法参加科考,但是随之而来的依旧是震撼。
黄家的黄于升居然考中了县试的案首,虽说县试的排名有着很大的主观因素,能不能成为案首,大抵而言也是严知礼一念之间的事情。但是既然能够成为案首,也证明了黄于升在县试之中的表现确实是突出的。
在调查和了解许宣的同时,李毅自然也不会放过他身边的人。比如方元夫,作为许宣的好友,又是罗长生的徒弟,自然是调查的重点。黄于升自然也是这样的,原本作为纨绔的一个家伙,眼下居然考中了案首。这几日,外间的传得沸沸扬扬,据说因此还影响到黄家内部的权力交接。这些东西,李毅只是了解了一个大概,随后心中就有些被吓到了。
一个人的名字反复在他的脑海中出现。许宣,这些事情背后都有着他的影子。他虽然不曾去参加县试,但是据说黄于升在此之前是跟随着他学习过一段时间的。这事情被人挖出来说了,几乎就要将许宣传成文曲星下凡。
即便知道许宣同黄于升友善,但是这一次县试严知礼依然将其定位案首。这其中也是有着一定考虑的。将黄于升定为案首,那么这一次黄家就要承严知礼的情,按照眼下的观点,严知礼对黄于升有着提携之恩。那么这样之后,在严知礼同许宣的矛盾之中,黄家或者说黄于升的站队就需要自行斟酌了。总之,也算是分化许宣实力的一种举动。
当然这是题外话,但是因此也对许宣有了更深层的认识。随后还有那些火药,那一声惊天的爆炸。这样之后,越是深入了解,越是觉得对许宣把握不住。按照严知礼所说,那些眼下畅销的新墨,新式的菜肴,高度酒……这些东西居然都不能算正经的经商手段。那么什么才是呢?
在李毅这里,恰恰认为这才是许宣的厉害之处。有了这些实物做依托,几乎就不需要阴谋手段之类的东西。遇到阻碍,直接碾压过去便可以了。比如新墨出来之后,整个徽州府墨业格局骤然改变,那些新式菜肴,直接挤压了各大酒楼的生存空间……
但是这个时候,有些话也无法说得太细,稍微点了点之后,那边严知礼闻言,表情一窒,眯了眯眼睛,没有在说话。
关于某人商业才华的讨论到这里也就结束了。
李毅微微躬身,继续说着关于许家、曹家以及其他各大墨商在这些事情里的一些做法。
“曹家负责这次事情的人,是那个叫什么佘文义的?”
“回大人,正是此人。佘文义原本就是许家的掌柜,先前据说是有能力的。但是在许安绮之父许惜福去世之后,心中有了反意,配合程家差点将许家置于死地。后来许安绮正式接掌许家之后,他加入了程家,但是随后程家被许家击败之后,又开始疏远了他。这一次,曹家将他找过来,也算是表现出了对许家最大的敌意……”
……
这日严知礼在书房中听完李毅的汇报之后,沉默了片刻,微微扬了扬眉毛:“对于近来许家的态度,你怎么看?”
李毅闻言想了想,说道:“只能说许家很警觉。或者说,许宣很警觉……之前大概已经意识到我们会动手,所以提前做好了准备。那些账册,眼下许家愿意拿出来的只是其中一部分,基本上没有大的问题。即便有些小纰漏,也是故意露出来,大概是想以此迷惑我们。这些东西,自然还是能够辨别出来,不至于上了对方的当……而作坊和一些墨行经营过程中,也比较正常,这几日据说还在促销……”
“促销?”严知礼闻言,挑了挑眉头。这个时代虽然也有类似的方式,但是“促销”这样的词汇还不曾出现,陡然听起来倒是有几分新奇的感受。
“是一种经营手段……”似乎是想起了一些场面,李毅的表情有些古怪:“买一送一,或是返还银钱……买的多了还能参加抽奖,奖品的种类有……”
吧啦吧啦的说了一阵,随后总结道:“总之……吸引了很多人。”
这些天也有专门的人盯着许家的一举一动,基本上那边有什么动向,很快就有人搜集上来,摆倒李毅的桌上。他对这些搜集上来的信息进行归类和总结,随后上报到严知礼这里。
李毅说完之后,整个书房里就陷入了沉默之中。严知礼皱了皱眉头,似乎是在想李毅先前所说的话,那些所谓的“促销”场面……
在很多读书人这里,觉得经商没什么意思,多少都持着几分不屑的态度。究其原因,也是因为很读书人觉得经商应该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毕竟是读了圣贤书,悟出的道理是放诸四海而皆准的。要是让他们来做,自然也能做的很好。
但事实上,经商作为眼下各大行当中的热门,终究是一种实践活动。纸上谈兵,或者“我认为如何如何”……只要没有真正去做,这样的想法即便再多,也没有什么意义。
李毅和严知礼,或许都能算是聪明人,但是没有经验就是没有经验。这些天针对许家所用的手段,也是依仗了官府的威慑,动用的也是官府的路子去进行。要说真的生意场的手段,其实并没有多少。
哦,或许也有……曹家的事情也算是了。但这终究也是很小的一部分,更恰当的说法,应该是阴谋,而不算是堂堂正正的商战。
“是啊,比想象的要警觉一点。”严知礼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不过本官原本也没有觉得通过简单的审查就将许家怎么样。这几日也是在试探一番,看看许家到底为了这件事情做到了什么程度。按照你所说的,对方为了应付这些,大概费力很大的力气,小小的商贾之家,能够滴水不漏到这般程度,大概也已经到了极限了。本官即便什么都不做,继续审查,持续几个月或者更多的时间,那边恐怕也很难挺住。”
严知礼说着笑了笑:“不过,本官倒不想再拖下去了。”他说着声音顿了顿才接着响起来:“去给许家按个罪名,然后将墨方弄过来。”
“那些墨方到手之后,用处大概会很大。”
李毅闻言,想了想,说道:“那么,罪名……”
声音带着征询的语气,也就是刚刚落下来的时候,那边严知礼的声音紧凑地响起来:“欲加之罪……”
也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都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声音就渐渐小下去。
李毅倒是听懂了他的意思——这是要开始构陷了。
“至于用什么罪名……”严知礼沉吟了片刻,随后说道:“坑蒙拐骗,总之什么都可以……就算许家真的很干净,也还可以‘莫须有’嘛。”他说着似乎想了什么,微微挑了挑眉头:“对了,许家不是搞了个什么联盟么?这个联盟,就是在拉帮结派,似乎是有问题。”
严知礼说到这里,眼中稍稍露出几分犹豫的色彩,随后稍稍沉吟一阵,右手的食指在桌边轻轻敲着,似乎在做着艰难的决断。过得片刻,才回过神来。
“嗯,许家……可能是要谋反。”
李毅闻言,眼角猛得抽搐起来,这个时候连忙低下头去。心情却是有些古怪,复杂的厉害。
谋反……呵,还真是敢说啊。
许家即便眼下在墨业里有些名声,但是因为时日尚短,影响力主要集中在徽州府这边。若是出了徽州府,影响力甚至还不如原本程家,虽说这只是暂时的,随着眼下许家对徽州墨业的整合结束,情况肯定会好转。但是即便有着影响,也终究脱离不了生意人的格局。
谋反?开什么玩笑……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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