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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明之我主沉浮-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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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选择了突破的方向,但地形过于陡峭,真要用士兵的生命去填城下的沟壑,那伤亡的士兵肯定不会少。四武营总共才四万人,比匪兵少多了,朱由检自然舍不得让士兵大量伤亡。
加上西北、东北的围城军队,时刻处在其他匪兵的威胁之下,朱由检认为,攻打怀远堡,越快越好。
王嘉胤没有等来黑夜,傍晚的时候,开花弹就在南城门落下来。
血肉之躯,根本阻挡不了火药爆炸时释放的巨大能量。炮手们经过上次在通州的开炮,已经对火炮准头把握得更好。
加上巨大的轰鸣声,加上火光、热浪,南城门的守军很快就溃不成军,他们追随着王嘉胤的脚步,退回城内,将城门拱手让给朱由检。
朱由检和杨都率大军从南城门大摇大摆地进了城,在城内追杀王嘉胤的败兵。其它三个城门都有四武营的士兵在进攻,匪兵无处可退,在大街上乱作一团。
得到城内奋武营、练武营的协助,其它三座城门也很快被攻破,四武营数万士兵在城内大肆屠杀。
王嘉胤的身边只剩下数十名匪兵,他想趁乱从北门出逃,投奔高迎祥。刚好遇到袁崇焕进城。
如果遇到的是祖大寿,或者是满桂,他们一定会单挑王嘉胤,那王嘉胤还有受伤被俘的机会,但袁崇焕是文官出生,单挑不是他的强项。
袁崇焕并不知道来人就是匪首王嘉胤,在大军已经进城的时候,还敢逃跑。他不由分说,指挥士兵一阵砍杀,所有准备逃跑的匪兵,包括王嘉胤,都倒在血泊中。
天黑之前,城内渐渐安定下来,无路可逃的匪兵,只有投降一条路。
两万多匪军,除被杀死的三千外,其余全部投降。
朱由检担心还有士兵混入百姓当中,留下杨都的练武营在城内搜索,并安抚城内的百姓。
满桂带着刘玉闩的骑兵,作为先锋,已经早早到达米脂县,完全切断王大梁部的北逃路线。
刚刚赶到米脂的满桂立功心切,他只有三千来人,而且都是骑兵,却要攻打有四千多匪兵驻守的县城。
米脂县在一片崇山峻岭之中,因为水源不充足,城外并没有护城河,但因为靠近军镇延绥,作为抵抗蒙古的预备城镇,城墙却非常厚实,高达十米,易守难攻。
满桂在丢下几十名士兵的尸体后,不得不坐在城下叹气:“他奶奶的,谁将城墙修得这么厚实?简直是和老子作对。”
刘玉闩凑上前去,“满将军,我有一个法子可以攻城。”
“有法子你怎么早不说?害得老子丢了几十名士兵的性命?”满桂的大嘴巴一咧,狠狠剜了刘玉闩一眼。
“我这不是才想出来的吗?还不知道行不行。”刘玉闩吓得一哆嗦。
“说,看你有什么歪办法。”
“满将军,我们有大量的地雷和手雷,只要能扔进去,城门一定会被炸毁。”
“扔进去?你有这么大力气?将手雷扔进城?城上的弓箭手都是瞎子?他们会让你靠近城墙?”
“满将军,以前有一种投石机,可以将手雷放到投石机里,当石头扔进城内。”
“投石机?”满桂终于明白了,“还是你小子行,立即组装投石机。”
米脂的附近都是高山密林,要砍伐树木制造投石机,材料十分充分,这投石机,也不要求质量,就是一次性使用。
军中的杂役们忙活开了,只用了一个半时辰,就造好了五架简易投石机。
士兵们将投石机架在离城门三百步的地方,正好在弓箭的射程之外。投石机上用白布盖住,以意增加攻击的突然性。
刘玉闩命令士兵们擂鼓,做好进攻的准备,将城中的匪兵引向城门口。
看着城头聚集的匪兵越来越多,满桂终于下达了攻城的军令。士兵们揭开投石机上的白布,将地雷或手雷,每二十颗一组,装进投石袋中,然后拉下手雷的引线,等引线烧到一半的时候,投石机开始发射。
二十颗手雷或者地雷,质量并不大,投起来并不困难,但士兵们的练习不够,准头不足,开始投射的手雷都没有落在城头上。
但是巨大的爆炸声,附带的浓烟、烈火,还是将城头的匪军吓得六神无主,谁也不知道官军装备了什么新式火器。
在刘玉闩的亲自调教下,士兵们逐渐调整力量、角度,手雷开始集中在城头下落。五架投石机次第发射,形成不间断火力,匪兵们已经无法在城头立足。
趁着匪兵发蒙的机会,几名士兵携带大量的手雷和地雷,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进入城门洞,将这些火器堆放在城门处,然后拉下手雷的引线,迅速跑到城墙外躲避。
“轰……”
这一声超级巨响,震得百步外的匪兵,眼睛发黑、耳朵打鸣,刚才的心头余悸,立即转化为魂飞魄散……
城门洞两边的土石也是乱飞,厚重的木门,则是断成数截,其中最大的一截,在爆炸过后,才缓缓倒下,沉重地落在地面上,扬起无数暗灰色和黑色的尘土。
满桂立即叫停投石机,亲自带领一支千人队,直扑城门。
刘玉闩也要随着进城,满桂大叫:“别,你将剩下的骑兵,分成两个千人队,沿城墙东西前进,防止匪兵出县城逃窜。”
刘玉闩立时醒悟过来,自己的士兵数量还不到城中的匪兵,无法完成围城,现在只能利用骑兵的速度优势,追杀逃出城的匪兵。
这四周都是山势,一旦匪兵离开城池,就如同兔入草原、鱼入大海,哪里还能追到他们的影子?
三千人的骑兵卫,分成三支,满桂率一支入城驱赶匪兵,刘玉闩分两支在城外扫荡出城的匪兵。
城内的匪兵,已经被爆炸声吓破了胆,根本不能组织有效的抵抗,在满桂的骑兵面前,根本就是待宰的羔羊。
四千余匪兵,被三路骑兵斩杀近千,俘获两千,还有一千余人,利用城外的山势和树林,逃入深山。
满桂在拿下米脂的同时,朱由检也没闲着,他亲自驻守北面,提放北面的高迎祥,袁崇焕的显武营则推进到绥德州,绥德州是王大梁的老巢。
绥德和外界的联系完全中断,满桂和朱由检分别在北方和西北驻扎,切断他们和高迎祥部可能的联系,现在这两地都成为孤城。
王大梁就驻守在绥德州,现在三面被包围,唯一没有官军的东面,却是黄河天险,现在官军云集在绥德周围,即使有渡河的船只,也根本来不及逃窜。
第一天,袁崇焕遵照朱由检的指示,命令李跃部漫不经心地攻了一天,没有任何斩获。
第二天,袁崇焕干脆让士兵休息一天,没有发动任何试探性进攻。
第三天,袁崇焕突然让李跃部和沈星部交替掩护,全面攻城,只留下周游的骑兵卫在后面督战。
显武营进攻强度的加大,让匪军一时无法适应,一个时辰后,终于靠近城墙,大批临时赶制的云梯搭上城头。
城外显武营的士兵不断用弓箭袭击露头的匪军,虽然匪军占据位置上的优势,但他们既要躲避场外的弓箭,又要射击攻城的士兵,心有二用,不免手忙脚乱。
登上云梯的士兵,还没有爬到顶端,和匪兵短兵相接时,一个个从身上掏出手雷,拉下引线,扔向城头。
“嘭。”
“嘭。”
“嘭。”
持续的爆炸声,让已经精疲力尽的匪军如坠深渊。他们一个个呆立在城头,任由手雷在身边爆炸。
直道受伤的匪兵发车凄厉的惨叫声,才让城头的匪兵清醒过来。既然不知道官军用了什么先进的火器,既然不能抵挡这些火器,匪兵还有一招,逃。
王大梁刚才就在城头,显武营今天突然加大工程的强度,让他措手不及,他一面增加守军,一面亲自督战。正好有一颗手雷在他的身边爆炸,碎片击中了他的左腿。
王大梁的伤并不严重,但他的卫兵被手雷的杀伤力吓破了胆,正好借口王大梁受伤,硬拖着他离开了城头。
主将撤退,匪兵们都跟着逃跑,农民军的特点在这一时刻,毫无保留地展现在袁崇焕的面前。
城中的匪兵有一万多士兵,比显武营的人数还多,但王大梁被一些别有用心的卫兵所“绑架”,造成了匪兵的溃逃。
显武营的士兵打开城门,绥德正式告破。
周游的骑兵终于发挥了作用,他们在城外飞驰,截杀出城的匪兵。
受伤的王大梁,逃跑不及,被乱军俘获,这是四武营俘获的第一个匪军最高首领。
王嘉胤和王大梁一死一伤,部众溃败,陕西的匪兵,只剩下最北边的高迎祥部,但这一部却是匪兵实力最强的。
因为王大梁是兵败被俘,不是主动投降,朱由检不肯赦免他的谋反之罪。不过,他愿意戴罪立功,配合四武营扫荡残匪,朱由检决定据实上报,等待朝廷处理。
朱由检没有高兴多久,柳林来报:高迎祥已经调回了在外的全部匪兵,集中在延绥镇,总兵力超过了六万。
第87章以茶代酒
延绥镇就是榆林,这时是大明的九边重镇之一,是大明在西北防范鞑靼蒙古最重要的军镇。
朱由检虽然剿灭了“四王”,但占据延绥的高迎祥才是匪兵中实力最强的一股。高迎祥已经将匪兵集中到延绥一带,一共有六万多匪兵。
朱由检不敢轻敌,他也将四武营集中起来,除了李红军驻守潼关、接应粮道外,其余的三万五千多士兵汇合一处,在延绥西南二十里扎营。
“延绥乃是军镇,城墙高大厚实,就是火炮也未必能炸塌城墙,各位将军,你们有何破城良策?”中军大帐,朱由检正在主持军事会议。
“现在匪兵只剩下延绥一处,我们再无后顾之忧,就是强攻,也能攻破延绥,况且,我们还有手雷。”满桂希望将攻城的任务交给他,他不仅希望立功,更喜欢感觉,战场冲杀、挥刀杀人的感觉。
“我军虽然人数少于匪军,但战斗力、士气都优于匪军,补给很充足,大同的山西兵也可能发起攻击,时时威胁匪军的东面。现在延绥致是一座孤城,拿下延绥只是早晚的事。”祖大寿的分析就全面得多,四武营的优势都被摆到桌面上了。
一项不苟言笑的杨都,这时候站了起来:“殿下,末将愿意率领本部人马为攻城先锋。”他没有袁崇焕、祖大寿那种谋略,也没有满桂那种霸气,但他非常希望在战场证明自己,证明练武营的实力。
“诸位将军,你们展示的自信,体现了四武营的面貌,代表了四武营战无不胜的精神。但是,我们现在还不明白匪兵的状况。”朱由检稍微延缓了一下语气,众人都没有破城良策,他只有等等再说,“我们知道匪兵有六万,但他们的士气如何?军官的指挥才能如何?有没有与我们决战的决心和勇气?明天,我们去城下看看我们的对手。”
辰时刚过,朱由检率四武营的将兵逼进南城门,城门上的守军立即有人离去。
不一会儿,南城门出人意料地打开了,大批匪军从南城门出来。他们虽然器械不同,衣装不同,但军容整齐,步伐一致,士兵们的脸上看不到恐惧,和“四王”的士兵明显不同。
朱由检目测了一下,大约有五万士兵出城了。
这是摆明了要一战定乾坤。
“高迎祥为什么这么做?”朱由检不断问自己。匪兵虽然军容整齐,但战斗力不会超过四武营,如果混战下去,结果难料。
在一场不占优势的战场,高迎祥准备一战定胜负?
这不是最后的决战,如果高迎祥取得胜利,朝廷还会派遣军队前来围剿;如果朱由检赢了,高迎祥就会输得连裤子都没了。
难道高迎祥……朱由检突然心中悸动。
“袁将军,给我押住阵脚,我要会会高迎祥。”朱由检话没说完,已经骑马缓缓向阵前移动。
“殿下,不可。”袁崇焕追了过来,“主将不可身犯险地。”
“无妨,以高迎祥现在的处境,在不明我方意图的情况下,不会向我贸然进攻。你给我押住阵脚,军队不可乱。”朱由检态度坚决。
朱由检不停劝告,袁崇焕也没办法,他只好回归本部,约束士兵,随时做好出击的准备,同时他还提醒军中的神箭手们,张好弓,搭好箭,一旦朱由检出现意外,立即施以援手。
“对面可是高迎祥将军?”朱由检单骑出阵,向对面拱手行礼,虽然顶盔挂甲,但双刀却是插在刀鞘里。
双方隔着一箭之地,朱由检的话,对面听得清清楚楚。
对面一位将官,一直盯着朱由检,此时朱由检发问,他也是单人独骑出阵,“在下正是高迎祥,来者可是信王殿下?”
“哈哈,高将军部下,虽然器械衣甲不整,但军容整齐,进退有度,看来高将军不是凡人啦!”朱由检已经走到离高迎祥只有十步的地方,端坐在马上细细打量这位传说中的名人。
“信王殿下,从京师千里行军,先抢潼关,一战灭了王二将军,再战灭了王左挂、王嘉胤、王大梁。无论个人眼光,还是军队战斗力,都不愧是我强劲的对手。”高迎祥也在仔细打量朱由检,内心暗暗吃惊,朱由检实在太年轻了,虽然身量比得上常人,但脸上的稚嫩是盔甲无法掩盖的。
“高将军,目前两军对垒,你认为你们有几成把握获胜?”朱由检从对方的士气上判断,高迎祥是个聪明人,跟聪明人说话,不用拐弯抹角。
“以信王军队的精锐,在下实在没有多少获胜的把握。”在朱由检面前,高迎祥认为实在没有隐瞒的必要。
“既然将军知道不是朝廷大军的对手,将军何不早降?也免得部下士兵遭受刀兵之苦。”朱由检没指望三言两语就能劝降高迎祥,他只想摸摸高迎祥的底牌。
“朝廷无道。陕西发生大旱,庄稼颗粒无收,百姓民不聊生,饿殍遍地,他们吃光了树叶、青草,甚至连山上春燕吃的红泥都吃光了,而官府贪墨不减,税赋不减,更是逼得百姓卖儿卖女、易子而食。你,让我投降这样的朝廷?”高迎祥的面色发红,显然回忆触到他的怒火。
“朝廷有愧于陕西呀!”朱由检知道高迎祥说的不假。
陕西农民起义,就是因为大旱,粮食严重减产,有些地方颗粒无收,而朝廷因为辽东前线需要大量的物资银两,拒绝给陕西减税。
陕西的官员为了保住自己的乌纱,只好拼命在当地逼税。只要得到朝廷的支持,他们就有升官发财的机会,他们才不管百姓的死活。
最早的起义,就是米脂知县张斗耀,在明知百姓已经没有过夜粮的情况下,还在当地逼粮逼税。愤怒的百姓在猎户王二的率领下,杀死张斗耀,打开县衙粮仓,从而拉开起义的序幕。
“陕西饿死的数十万百姓,岂是殿下一句话就能抹去?”高迎祥紧盯着朱由检,似乎陕西百姓的苦难,都是朱由检的过错。
“高将军,此事说来话长,你我二人,就在军前以茶代酒,学一学曹孟德,如何?”
“这……好。”高迎祥光脚不怕穿鞋的,再说,他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很快,两边的士兵送上一个方凳,两把矮脚椅子,还有茶壶茶杯,朱由检和高迎祥对坐在方凳前。
“高将军,虽然朝廷有愧于陕西百姓,但高将军领兵起事,仍然免不了被朝廷大军剿灭的命运。”朱由检拿起茶壶,给高迎祥的茶杯满上。
“与其饿死,不如战死。”
朱由检从他的眼中看不到任何畏惧,代之而起的是不屈的火焰,愤怒得脸都涨红了。“那他们的家人怎么办?男丁都没有活路,老弱妇孺还有活路吗?”
“……”高迎祥心里一惊,他也说不出解决的办法,如果他有办法,也不会选择造反。
“将军如果再战,以将军部下的战斗力,我军要想获胜,怕也不宜。一旦官兵伤亡过大,激起士兵的血性,将军的部下,怕是连投降的机会都没有了——换句话说,如果将军打败我朱由检,朝廷还会派大军前来陕西,将军觉得还能支撑到什么时候?”
“殿下,你……”高迎祥怒视着朱由检,要是在两军对垒的战场,要不是双方在十万士兵面前对饮,高迎祥都准备和朱由检单挑了。
“你没有为你的部下考虑,没有给你的部下活命的机会,而我,现在就是来给他们活命的机会。”朱由检端起茶杯,自顾喝茶,也不看高迎祥一眼。
“你……我……若是殿下能饶过我的部下,给他们活命的机会,我愿意独自承担谋反之罪。”高迎祥终于下定了决心,他知道自己决不是官军的对手,至少不是四武营的对手,“但殿下怎么保证我的部下的安全?”
朱由检紧盯着高迎祥的眼睛,发现他的目光突然陌生起来,显得空荡荡的,好像死前的绝望。
“高将军,我已经剿灭四路匪兵,总共十三万多人,其中俘获十万以上,除去零星逃跑的,死者不到一成,你知道为什么吗?”朱由检突然逼视着高迎祥。
“……”高迎祥想要说些什么,一时却找不到合适的词语。
“因为他们都是大明的子民,我要给他们留条活路。”高迎祥不会说,朱由检只好替他说了。
“殿下准备放了他们?”高迎祥知道朱由检没有说谎,他开始并不知道朱由检为什么要那么多俘虏,现在终于明白,如果信王说的不假,那就是等平叛结束后,放他们回家。
“放?当然不能白放,此事等会再说。我再问将军,陕西已经民不聊生,如何才能让你的部下,让陕西所有的百姓,都有口饭吃?”民以食为天,只要百姓有口饭吃,能活得下去,无论生活有多么艰难,朱由检相信,以大明的百姓的性格,他们决计不会造反。
“朝廷减免陕西的税赋,再运来赈灾的粮食。”高迎祥不是政治家,军国大事他管不了,他只是希望他的部下、他的邻居有口饭吃,能活到明天早晨,见到野草上的露珠。
“现在减免税赋,百姓依然无粮可食——说实话,朝廷根本没有赈灾的粮食。”置之死地而后生,朱由检先让高迎祥绝望,然后他才有可能同意自己的计划。
第88章高迎祥断指明志
“难道朝廷没有储备粮食吗?”打死高迎祥,他也不会相信,真没有粮食,那皇帝、百官吃什么?
“大明的粮食产地,在湖广、中原、和辽东。今辽东战乱,粮食不仅不能生产,前线将士还需要消耗大量的粮食;中原地区因为大量征兵,补充辽东前线,粮食生产也不稳定。”
“那湖广生产的粮食泥?”在高迎祥的眼中,他身边的人才是最重要的,他可不管什么皇帝、百官。
“湖广生产的粮食,连维持辽东前线的军队都困难。”朱由检说的是实话,大明的粮食供给的确非常紧张。
“那先将储备粮运来陕西,救民于水火。”高迎祥的眼里只有身边的百姓,而且,百姓手中没有存款,他们的生活是最容易受粮食供给限制的。
“如果你是皇帝,你会将储备的那一点粮食分给陕西的灾民,让辽东前线的士兵饿着肚子打仗?让建奴越过长城,直逼京师?”
“那陕西的百姓,真的无路可走了?”高迎祥想了很久,也理不出头绪。
“办法也不是没有。”朱由检准备了一颗饵料,等着高迎祥来吞,“全国各地有一些余粮,可以收购,运来陕西。”
“那就去全国各地收购,只要能救百姓,我高迎祥万死不辞。”高迎祥还真的是甘心百姓孺子牛,不过,他关心的只是身边的百姓,他的邻居、部属,而不是整个大明的百姓。
“高将军是否知道全国哪儿有余粮?价格几何?何时能运到陕西?陕西的百姓又能否等得及这下锅之米?”朱由检拿起方凳上的茶壶,先给高迎祥斟了一杯,刚刚七分,又给自己斟了一杯,却是十一分,茶水都溢到方凳上,“这做事就像是斟茶,得有个度,过犹不及。”
如果真的没有粮食也就罢了,偏偏有粮食,却无法运到陕西,听得到,吃不着。就像小时候吃红砂糖,却沾在鼻子上,舌头舔不到,撩得高迎祥心如火烧,头上都冒汗了。
“……”
“做这事必须要朝廷,朝廷各地都有官员,很容易查出何地有余粮。”朱由检淡淡地看着高迎祥,“但如果全国都有兵患,朝廷还有精力去收余粮,运往陕西?放眼全国,只有朝廷,才能解救陕西百姓。”
“这……那……只要朝廷能救陕西的百姓,我愿意率部归降,我高迎祥也甘心伏诛。”高迎祥犹豫了片刻,毅然下定决心。
“伏诛?此事等会再论。本王倒有一个主意,既不影响大明抗击辽东建奴,又能让陕西百姓有粮可食,高将军帮着参详参详。”朱由检抛给高应祥一个微笑,就像他们是煮酒论道的老朋友。
高迎祥的确是朱由检的老朋友,后世的历史上,就是高迎祥的起义军被李自成接管后,推翻了大明,朱由检也被迫在万寿山自杀殉国,所以,朱由检对高迎祥刻骨铭心,但高迎祥却不认识朱由检,如果不是双方对弈关中平原,高迎祥都没听说过这名年轻的王爷。
“愿闻其详。”高迎祥想到自己即将伏诛,家中的老人无人照管,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的悲哀,精力开始涣散。
“本王组织全国的富商,来陕西开办工厂,工厂生产的产品可以销往全国。陕西的百姓,来工厂做工,赚取酬劳,然后用这些酬劳购买国家的储备粮,而朝廷得到这些银子,再去全国购买余粮,补充储备粮。这样,陕西的百姓有了酬劳购买粮食,朝廷也不会损失给辽东前线的储备粮。”
“可是陕西百姓有数百万,工厂能招多少人?”高迎祥也觉得朱由检说的的确是个办法,但整个陕西几乎都是灾荒,陕西怎么可能出现这么多工厂?
“工厂是一方面,陕西境内山川水泊纵横,道路难行,生产的产品很难运向全国。所以,陕西要先修路。有了平坦的大路,产品才能快速流向全国。”朱由检顿了顿,好让高迎祥有思考的时间。“修路也需要大量的男丁。这些男丁和在工厂做工一样,也有酬劳。另外,陕西一旦安宁,眼下正是秋种季节,一些男丁要从事农业生产,山西将再无闲丁。”
这是典型的“以工代赈”,后世的历史上,一旦遇到经济危机,一般都会采用,既能保障百姓的收入,又能集中力量,完成国家的大型建设。美国在1929年的经济危机中,就是采用这种方法度过难关的。
“如果信王殿下真的能救陕西百姓,保证我部下的安全,我愿意率部归降,听从殿下发落。”这是高迎祥第三次提出归降,他已经有了必死之心,只要他的部下安全,陕西的百姓能渡过难关。
“既然高将军愿意归降,那我们就谈谈你的部下问题。”高迎祥屡次说道归降,朱由检就当他已经归降了。
“殿下能放过我的部下吗?”高迎祥最关心的就是自己的部下,这些和他一同走上谋反道路的人,核心成员就是他的亲戚、朋友、邻居,他要在自己死前给他们争取最大的利益,至少要免去诛灭之罪。
“放过?你的部下犯的是谋反之罪,按律要灭九族,岂能轻饶?”朱由检敛去笑容,低头喝了口茶水。
“难道殿下不肯放过我的部下?”高迎祥一激动,准备起身指着朱由检的鼻子大骂,他的身体已经前倾,双手按在方凳上。既然投降是死,那还不如一战,横竖一个死字,还能多杀几个朝廷命官,快意恩仇。
“别激动。”朱由检伸手向下按了按,“但念他们谋反,只是因为活不下去,实在是无奈,而且朝廷在此事上也有不当之处,可以免去他们的死罪。然而,毕竟是谋逆大罪,如果不惩处,难以警戒后人。所以,我打算这样处理,以罚代刑,每人罚徭役一年,为陕西百姓修路,其间只有口粮,没有酬劳。如果他们安心服役,一年期满,释放回家。”
原来只是徭役一年,那等于没有处罚,“殿下此话当真?”
“当然,我是大明的信王,皇帝命我全权处理陕西的事。另外,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为何关着十余万匪兵战俘了,他们将被判徭役三年,为陕西百姓修路。”
“他们为何三年徭役?”既然这些战俘只是三年徭役,高迎祥安下心来。
“他们和你的部下不一样,他们是战俘,而你的部下是主动归降。”朱由检又给高迎祥将了一军。
“好,果如殿下所言,草民愿意率部归降,还望殿下不要食言。”高迎祥已经下定了最后的决心,“待部下归降之后,草民自当负荆,甘愿就戮。”
“就戮?最后说说你的问题。”朱由检话锋一转,“高将军是安寨县人吧?高将军知道陕西为什么会出现这种难以收拾的局面吗?”
“草民是安寨县人。”高迎祥不知道朱由检又有什么奇异的想法,刚才他相信朱由检,不是完全理解朱由检的思路,而是除了这条思路,根本没其它的办法,他没有,大明的官员也没有,否则陕西也不会乱成一锅粥。
“高将军知道安寨、延绥,乃至陕西,为什么发生这么大的事?”
“地方大旱,加上地方官贪墨……”高迎祥本来还想加上朝廷无道,但考虑朱由检是信王,现在正代表朝廷,硬生生咽了下去,他还无意识地吞了口唾沫。
“高将军说的没错。如果朝廷知道陕西百姓如此艰难,决不会催要赋税,都是这些地方官要政绩,他们欺上瞒下。”逼反百姓,当然要有人承担罪责,反正这些地方官不久就会受到朝廷的惩处,朱由检干脆将责任推到他们的身上。
“……”
“高将军,这陕西的地方官,还有谁比将军更关心百姓的生死?”
“……”高迎祥再次被朱由检弄迷糊了。
“延绥虽然是军镇,但为了陕北的百姓,不久将会开府。将军现在是带罪之身,武将是当不成了,就是当文官,也是要接受监督的,不知将军肯否屈就延绥知府一职——这可是关心百姓最重要的方式。”朱由检的脸上挂着轻笑。
“延绥知府?”高迎祥实在跟不上朱由检的节奏,“可……可是……我……没有……没有为官的经验。”在朱由检面前,高迎祥倒好像是才出道的少年。
“可是你有一颗关心百姓的心——不知道这颗心会不会变?”朱由检收敛了笑容,淡然看着高迎祥的脸。
“殿下,草民决不会。”高迎祥快速起身,后退两步,拜倒在地,“草民谢殿下栽培。”
“现在你当然不会,不知道五年后,陕西百姓不再饥饿了,十年后,山西富裕了,将军能否对大把从手中经过的银钱不动心,不知道将军是否也和其他的地方官员一样,为了自己的升迁而大把贪墨?”朱由检的脸色已经转为冷峻,好像上面沾上一层北方的霜气。
高迎祥犹豫由于了一会,突然长起身,“呲啷”一声,拔出腰间的雕花宝剑。
朱由检吓了一跳,这高迎祥,怎么说翻脸就翻脸,比自己变得还快?幸好朱由检有神功在身,没有失态。
高迎祥的右手抓住宝剑,却伸出左手,屈起四指,只有小指孤零零地指向天空。但见一道白光闪过,紧跟着白光的是一道赤红,在阳光的照耀下,幻化成一道彩虹……
“高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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