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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万里尽汉歌-第1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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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人都说张孝纯是个厉害的,但刘豫认为,这张大巡抚在自在之前,必然也是先要憋屈的。
  “再说,这田亩房产的来路,你们都心知肚明。”
  当日大权在握,自然可以生杀予夺获得大量田产,现下却不得不吐了出来。
  说到这里,刘豫脸上没了笑容:“此时无论我降不降,陆王一统中原,甚至是整个北地,都不在话下。如此我等这功臣的‘功’字,就也无足轻重也。”
  “此事已经定下。不日陆王就将起兵,届时我自然会与留守分说,只要能解决了关胜这一绊脚石,此事便大功告成。你等且不可因小失大,为我刘家招惹祸端。”
  刘益自然答应了。他是贪财,可他更知道这脑袋只有一颗。热闹了梁山军,他丢的便不是钱财,而是这颗脑袋了。
  刘家三叔侄闷闷不乐的从书房里出来,三人脸上的苦涩刮下来,能苦死人咧。却看到刘豫身边一得力亲将正闷头向书房冲来,猛地看到刘益、刘麟与刘倪,忙停下见礼。
  “出了何事?”刘益心头一跳。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现在刘家做的可不就是亏心事?是以,刘益夜间已经几次为噩梦所惊醒。梦到关大刀那厮,策马提刀,直斩杀来。那青龙偃月刀直如一道闪电,划破苍穹。
  “二爷,大事不妙也。东明的兵将见到火起,以为梁山贼至,遂烧营而奔,相蹂践死者过百人。余者一哄而散也。”
  什么?
  刘家叔侄三人都在军中任职。那刘益也好,刘麟刘倪也罢,都瞠目结舌。
  东明县为东京城之东大门也。彼处驻扎三千军,秦光弼、张德为正副统制官。可以说是东京守备司的精锐兵马。
  现下“全军覆没”了不说,还是以这种叫人无语的方式玩完,这若是叫其他军伍知晓,安还能有丝毫的士气可言?
  刘益叔侄可不想带着一窝垂头丧气的败兵去投降啊。
  而这时候,关胜已经打马奔向留守司衙门。原本的开封府衙。
  听闻了东明县事后,他是又气又怒。秦光弼、张德也为军中干将,何以这般的不中用?
  三千武备齐全的精兵,这可是东京留守司的拳头力量。这般无发挥半点作用,叫他直想一刀砍杀了秦张。
  “关都统求见!”
  李艺素来就不是能吏,面对此情,不说束手无策,实是手足无措。正是急恼时候,关胜求见。自然乐得教他进来诉说一二。
  “相公,东明乃东京之门户,此地旦有风吹草动,对面贼子必然警觉。某恐那梁山贼趁虚而入之。敢请相公迅速拨调兵马,赶赴东明。同时叫各县张贴告示,收拢东明溃兵,徐徐整顿,当还能备他日之用。”
  李艺听了大喜,说道:“都统所言甚合我意。”当下打开府库,取出钱财丝帛犒赏兵马,择选五千人马,叫关胜亲领,速去东明增援。
  待到刘豫得知消息时候,关胜已经提兵向东开拔去了,劝阻已然迟了。
  而那东明县相隔的兴仁。彻底由文仲容、崔埜二将领兵屯驻,本处兵马使由周斌充当。也是那打虎将李忠根脚深厚,不然齐鲁之地的兵马右副总管职位,就当是他周斌的了。
  但现下也不妨事。
  兴仁此地地处东京城,但起厮杀,必能建功立业。却是比留在大后方的李忠要强。
  现下陆谦用兵京畿路,雷横赶赴济州,通行的左副总管黄信,更已经将兵抵到了广济。
  那东明县城营啸事宜,速被对面侦之。流星快马急报到文仲容处。后者立刻请来兴仁太守与兵马使周斌。
  这太守姓仇,单名一个悆字,表字泰然,青州益都人。大观三年进士。前遭为濮州范县知县,齐鲁之地被陆谦所夺后,这人扭扭捏捏的便就投效了梁山。
  无奈何,这老家都是梁山军治下,后者爱民善政,符合仇悆之三观,便也就从了。
  众人聚集到厅前商议。文仲容备说东明县事,仇悆与王斌听罢都是大喜。依照仇悆之见,那就是速提一军,飞奔前往去。夺了东明县城且再说其他事。
  崔埜便是这般想的。
  因为担忧东京城会速派兵马进援东明。
  文仲容却道:“量李艺刘豫这伙草包,如何肯使兵马擅离巢穴?仇相公却是多虑了。”但总的来说,诸人观点一致,当即文仲容与崔埜便点起麾下步骑,前往东明抢去。
  “宋军不来,别作商议。如若那伙孬兵年衰命尽,擅离巢穴,领众前来,定令他们片甲不回。小将二个久受大王恩义,今日正要报效。”


第543章 关胜栽了
  就说那关胜,提辖五千军急速赶赴东明。刚刚抵到城中,就见流星报马前来,报说梁山军马大小人兵约记千人,兵甲鲜亮,刀枪明耀,离城池怕只剩十里,将近到来。
  关胜自然可闭门紧守,别看他手下有五千人,正面厮杀,却未必就是梁山军千余人马的敌手。然而他艺高心自傲,岂能在文仲容、崔埜面前弱了架来?这大宋是江河日下,单看北地,难见转机也。但关胜心中却憋着一股劲,只以为此非他关某人之过。想要叫旧日的小兄弟们知晓,别看他们所在的梁山军蒸蒸日上,他们一个个混的风生水起,但老大哥还是他们的老大哥!
  如是叫来手下军将,这般吩咐一通。
  彼处文仲容全副披挂,提根丈二点钢枪,骑了匹黄骠马,带着一千精壮为前头,沿大路行进。他虽领兵多时,但这般独自领兵,上阵厮杀还是少的,这次难得真历练,自然心头大乐。
  那些军卒也多是经久的守备军,训练有素,队伍严谨,阵列整齐,组成队伍威严肃穆。文仲容自看得兴高采烈。
  走了半日,离东明城已不到五里,早望见城楼高耸,前方哨马来报:“东明城门大开,并无军马。”
  文仲容呵呵大笑:“既然如此,且与我进城!”却是以为东明城内无人抵抗了。
  旁边一个营正道:“东明城内尚无降书送来,冒失进城,恐有……”营正很担忧。
  文仲容却道:“他若有诈,便不会伪作一个降书递来?叫我等更是安心?东明守军已经溃散,这消息不会有错!”言语未落,便就接着叫声:“兄弟们与我进城,大家夺了东明城,军功薄上都记上一笔!”拍马扬鞭,就率先往城门冲去,背后一千军士齐声欢呼呐喊,相随而进。
  几里道路,须臾之间便已经赶到。文仲容当先杀入城中,就看街道上一个人也无,四周寂静,叫人心头不安。
  一千军兵杀声震天,可无人应和,半晌也就沉寂了。
  文仲容心头生出不妙来,这般响动,城内百姓早该惊慌……
  “不好,快撤。”却是豁然省悟,大惊之下急急要转马。而就在此时,忽听得梆子声响,就见一蓬箭雨从两翼猛地射来。那正街左右都响起了喊杀声,不知道是多少兵马在埋伏,叫一干人更是慌张。
  文仲容能怎么办?先将兵马带出城去为上。这箭矢落得紧密,可见城内伏兵不是虚张声势的。若不是他所带两营兵马都披有战甲,那他们一干人必已损失惨重。
  听得背后杀声渐进,文仲容心下也慌张,可他到底有胆气,按捺下忐忑,大声招呼左右军士,与他负责殿后。
  这两营守备军个个披甲,每营都有二百铁甲兵,余下非是皮甲就是棉甲。战力真就不弱的。
  现下文仲容就吆喝铁甲兵随他垫后,也就是东明小城,无那千斤闸,城头也无伏兵,怕被梁山军先瞧出破绽来,此刻文仲容倒也后路未绝。可如此也是不敢耽误。东明城小,那南北门此刻必然有兵马杀出,包抄东门来。
  急的焦头烂额的文仲容紧接着便又受了一击,却就见背后的宋将一声大喝:“蒲东关胜在此,哪个贼寇敢来受死!”那背后的宋军已经赶到数十步处,当先一员大将,身长六尺余,赤面长髯,手提一青龙偃月刀,直若猛虎扑食,威风凛凛。
  文仲容被暴雷似一吼,吓得一哆嗦,闻见是关胜,心中斗志都消了大半去。
  左右军士仗着长枪硬弓,死死阻拦面前。
  可城中街巷诸多,岂是只拦着正面就能行的?那殿后的队伍很快就被从侧面、后面杀出的宋军给搅得七零八碎。乱军之中,关胜提刀直取文仲容,只十个回合,就将文仲容拍落马下。
  以关胜之秉性,自然不会斩杀了文仲容。甚至都没叫人将他绑了。
  文仲容从地上站起,对着关胜见礼,接着两眼一闭,昂起头来。“战阵厮杀,各为其主。哥哥不需手下留情。小弟能死在哥哥手中,无怨无悔。”他更心疼的是这一战里枉死的手下将士。非是他狂妄自大,何以有现下之败?
  那城门处的模样,他是不知道,却也能听得在耳中。已经被宋军裹住。那关胜既然伏兵城内,如何不做好完全之策?
  关胜心中得意,是朗声一笑:“虽是两军交战各为其主。可岂能当真不念兄弟情分?你且在后安坐片刻,待到这遭厮杀罢手,我自会送你归去。”
  只是关胜错估了梁山军的兵力,宋军的探马如何敢深入敌后?是以,那探马只看到了文仲容所领的前军,而失了崔埜所引的后军。后者可两千人呢。
  听闻探马来报,前军陷入城中厮杀,为宋军围困,当即就急提兵来救。
  两军前后间隔并不见远,自然不是片刻之间就已经赶到,却也不迟缓。
  崔埜部下的兵马潮水般冲下来,那宋军兵力并不比他差,可一则在于他们先包围了文仲容部,二是这些兵丁本就不如守备军精炼。一时半会儿就被冲得七零八落。
  领兵之人乃是石守信的八代孙,名叫石猛。见了大惊,正待整顿,崔埜已挟风杀到。
  石猛手舞铁锥枪,上前交战,乱军中正遇着崔埜。
  那别看与崔埜武艺相当的文仲容在关胜手下只十合就支撑不住,可他们这等武艺放在寻常战将当中也是不差的。石猛名字中一个猛字,手上本领却一般,战无十回合,就抵挡不住,回马便走。
  崔埜麾军掩杀,杀得城外宋军抱头逃窜。这崔埜便又分兵两路去抢南北城门,自己再引军于东门立下阵脚,接应城内败兵。
  那关胜在城内先是见梁山军主将遭擒后,犹自在低阶军官的组织下,拼死奋战。没有一并弃械投降,也没有一哄向着城门杀将去。心中正在称赞,忽闻城外的大军被梁山军后续兵马杀到,一击而溃。骤然剧变下他也是大惊失色,直欲整顿兵马,看守住城池。
  就见一面崔字将旗,率领着大批的梁山军,复滚滚杀入城中。
  关胜急令心腹引二百刀斧手,连斩下三十余颗人头,方才把宋军溃散止住。可是对面的梁山军如乌云涌动,鼓气而来。
  当先崔埜挥舞大刀,威若天神,所到之处,血光飞溅,叫一应宋军是望风而靡。
  这人武艺比之关胜是大不如,可对付起散乱无秩序的小兵来,却是无往而不胜。
  关胜急急调遣人马上前厮杀。
  城内道路狭窄,一时间崔埜亦不能督梁山军取胜。恰在这时候,不防两翼杀声忽起,两彪军马突出,却是早前被崔埜遣派去抢占南北两门的军士也。
  此可谓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宋军至此全乱也。
  关胜心中好不懊恼,自叹自己恁地命衰。旁边文仲容见了大喜,忙进言说:“事已至此,哥哥还不就此归顺了大王?他素来爱哥哥人才,闻哥哥归顺,定会大喜。且此番一来,日后我等兄弟也能团聚。一发并力为大王效劳,重振中原,鼎立九州,赢得身前身后功名,亦不枉负今身所学。”
  文仲容一番话情真意切,可关胜只置若罔闻。把手一挥,叫亲兵散开来,道:“你且去吧。”事已至此,还有甚个好说的?
  叫他投降那是不可能的。而梁山军的这点兵力,亦不能真将他留在东明县城。
  只是关胜不知道,真正要他命的不是来自战场上的刀剑,而是自己人从背后刺来的匕首。
  他在城外收拢败兵,半日得两三千人,不敢久留,急忙折返回东京城。却不知道那石猛早就逃入东京也,向留守李艺禀明败仗,唬的后者两腿颤颤发抖。
  这梁山军真的杀奔了东明县,即就是说,这战斗就此时正式的打响了。关胜是他手下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人,如此还就摆在了文仲容、崔埜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手中,直叫李艺胆子都没了。
  刘豫很是了解李艺,这种人不只没本事,胆小,更是属乌龟的。胆小怕事,稍微有不对,就只会缩在老巢。事实上李艺也确实是这么做的。当即把事情甩给了刘豫,接着就告病,缩在留守司后宅不动弹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莫不是以为自己不接触到军报,那战事就停止了么?还是心中另有他意?
  大权独揽的刘豫在关胜引着败兵返回东京城的当日,便在留守司里诱捕了他。而名义上却还是李艺的手笔,毕竟事发地是留守司。
  当时刘豫正坐公厅,左右两行,排列狼虎一般公人七八十个,把关胜当庭拿下。再传来人证,却是关胜左右的一亲兵,告关胜私通梁山贼,放纵贼将文仲容。
  此言论一出,兀自怒发冲冠的关胜也不再挣扎了。虽说他与文仲容有旧日的情分在,但战场上私自放纵,确是有罪。
  刘豫就此把关胜问罪,打入大牢。而后回禀了李艺,后者先是惊愕,后自是一概允了。
  到了这个时候,刘家人才真正松了一口气。没有了关胜撑腰,李艺就是个废物。而没有了二人的掣肘,整个东京城就都是刘家人说了算。
  待到梁山大军抵到,正好翻手卖了去。
  “那关胜与梁山军多位将官有旧,听闻陆王亦于他多有赏识。只这厮是个不识抬举的,我刘家却也无须与他生出间隙。且吩咐下去,叫人好生伺候,万不可怠慢委屈了去。”
  刘豫离开是如此的性子。但凡有好处,仇人也能伺候好。


第544章 关胜死了
  济州。
  陆谦收到谍报司的信报后,乐得哈哈大笑。关胜这厮到底是栽在了刘豫的手中。一如正史中的那般。
  这点他记得很清楚。因为被他屈杀的那位济南府勇将关胜,据传就是水浒中大刀关胜的原型。
  刘豫在气愤上任济南府后。当年冬季,金兵杀入齐鲁。他是胆小如鼠,可麾下军民斗志高亢。麾下关胜请命出兵,旋即凯旋而归。叫刘豫惊愕之余就小瞧了金人,待金兵二次来犯时候,以儿子刘麟为将,领兵出征。
  那关胜久在军中,深得军心,刘麟是谁?军国大事,如此儿戏,军心自然败坏。刘麟如是大败而归,济南城进而被金兵围困,幸得张柬引兵来援,这才解了济南之围。
  稍后金人使细作前来勾搭刘豫,期间腌臜那是不需多提,双边一拍即合。因关胜不从,刘豫悍然杀之,再献城投降。
  而眼下的刘豫依旧是背旧投新,而后关胜仍由他做了筏子。现在关大刀被打入大牢,整个东京城的军政都由刘豫做主。可以说就是一颗熟透的果实,只等着伸手去摘了。
  八月二十五日,陆谦正式出兵。以齐鲁兵马总管雷横为前锋,镇三山黄信为副先锋,文仲容、崔埜、周斌等从之。只先头兵马就有过万兵马,杀气腾腾的直冲着东京城杀来。
  李艺是真的卧病在床了,刘豫召集城中诸将军议,稍加示意,果然内中还有赵家忠良。就好比那捅了关胜一刀的石猛,还有曹文锦,据说是曹彬后人。
  两人对赵宋还是忠诚的,虽然前者曾在战场上落荒而逃。可这与忠诚并无干系。就好比后世大名鼎鼎的飞将军孙元良,谁敢说人是花生米的铁杆死忠?但在战场上,无论对内对外,人家一概转进如飞,成就了除了阎王爷谁都追不上的‘飞将军’之大名,真是能气煞李广了。
  如是,刘豫就再拨调一支兵马,由着石猛、曹文锦引兵出城扎寨。毕竟东京城太大了,守军又是有限,一味的固守城池,并非良策。
  曹文锦全副披挂,提根亮银枪,骑了匹青驹,带着一千东京弱卒,沿大路行进。
  他一贯是在后督粮的,从未真正上阵厮杀,这次领兵出城,虽然危险巨大,但是能抖擞威风,自也心头大乐。那些军卒也多是四方的游散之徒,刘豫舍不得拿那些像样儿兵马出去送死,就点拨了一些新兵去。走得稀稀拉拉,勉强成个队伍。偏偏曹文锦初次为将,行进中便把令旗招展,要重新编排。如此只是从内城开到外城,全军已然全不成队形。曹文锦却只看得兴高采烈。
  走了小半日,抵到金明池旧址,望见废弃的皇家园林建筑,前方哨马来报:“前方有敌。”行走了多时,兵士奔得疲惫,队伍更散。曹文锦忽的听报敌情,直傻了眼。这时就看到远处烟尘大起,身边人惊道:“果有军马前来!将军可早做准备!”
  曹文锦脸色大变道:“梁山贼何以来的这般快?”出兵的时候不曾听闻啊。
  身边一指挥使只催促道:“且休管则个。是战,是退,还请将军速拿个章程。”
  而曹文锦三十二个牙齿捉对打架:“这这这……你且看如何是好?”
  指挥使立刻道:“敌势不明,不如先退。”
  “好好好,就退就退……”曹文锦回头便大叫着:“快退,快退!”指挥使不及制止,就见被他这一喊出来,那一千孬兵,个个亡命奔走,须臾之间,却把曹文锦和指挥使两孤单单撇在当处。曹文锦是大惊失色,急急转马,恰此时候又听得背后杀声渐进,心下着实慌张,两腿筛糠似抖个不住,慢说夹住马腹,怕是走马都不成了。
  指挥使忙去拉他马缰。这时背后军马已近到不足百步,当先一员大将,身长六尺,紫棠面皮,有一部扇圈胡须。手提大杆刀,高呼:“郓城雷横在此!”曹文锦被他暴雷似一吼,吓得一哆嗦,险些坠下马来。手中的亮银枪都坠到了地上。
  雷横做了半辈子的县衙都头,一双眼睛也是有神,看他如此不济,却是个将领打扮,心中好不耻笑,却也待捉了问个明白。料这厮不敢隐瞒东京城内的军情。
  只是不想,恰在此时几支流矢飞来,那其中一箭正透那人脖颈,曹文锦翻身坠下马来,眼看是死透了。那身边的指挥使怒气勃然,振奋起精神来,挺枪直取雷横,只一合,被雷横斩于马下。
  这时稍落后头的石猛听到前面嘈杂大作,片刻之间,曹文锦部下的溃兵就潮水般冲下来,顿时把他部冲得七零八落。石猛大惊,就待整顿,雷横率军已挟风杀到。
  石猛回马便走,但其一身文山甲,早被雷横看到。叫手下一撮弓弩好手,齐齐射去,箭矢穿空而去,就看那将连人带马都攒到地上,已经不活。
  雷横再趁机挥兵掩杀,石猛手下军马是非死即降。
  如此抵到东京城下时,就看城头上一杆杆赵宋旗号被扔到城下,城门大开,刘豫等一干东京留守司官吏,恭恭敬敬的候在门外。他们已经‘统一战线’了。
  李艺也在其中,但却很自觉的后刘豫一步。能与刘豫肩并肩的,只有张三。
  后者心情很高,但并不激荡。这一日他都不晓得想了多少次,他过街老鼠张三,当年大相国寺周遭的地痞,如今却是被刘豫也要笑脸相迎的存在。只图这一刻,那条命赔进去那都是值了。
  然这一日真的来临时候,张三忽的沉没了,沉稳了。
  他发现自己的内心并没像自己想的那么激荡,似乎眼前的荣耀,周遭邻居的震惊与讨好的目光,都只是浮云。是以,张三表现的沉稳成熟,不见半点手足无措,不见丁点局促。
  或许是因为这一日他期盼的太久,也想象了太多次。就是做梦,他每每梦到今日的场景……
  这般就也不激动了。
  真正激动的是衙门里的关胜。
  当东京城易帜时候,当牢狱中的关胜被通知了这一消失时候,一种愤怒叫他浑身直颤。
  这不只是背叛感,他更感觉到了一股愚弄。想象当日刘豫的义正言辞,关胜就想呕吐,这等厚颜无耻之人,枉为人子,枉为人子。
  如是,关胜爆发了。他拎起刚刚被刘益打开的枷锁,就如水浒原著上插翅虎枷打白秀英样儿,扯起枷来,望着刘益那张叫人作呕的脸,直打将下来。那一枷梢打个正着,正中天灵盖,把那脑盖儿劈开来,刘益一声也无扑地倒了。众人看时,那人已被打得脑浆迸流,眼珠突出,动掸不得,情知死了。
  牢狱中一时间大哗,那左右的牢狱节级纷纷咧却,唯恐关胜发起狂来,把他们一并打杀了去。虽然不知道军中都统制关胜乃关云长之后,不仅相貌与先祖无二,还有一身万夫不当之勇。
  但此时的关胜在众人眼中,那就是发狂发疯了。人刘统制好心好意的来放他出来,不就是想着这位关都统与梁山军将有旧么。他倒好,非但不领情,还行起凶来,一枷锁打死了人。可不就是疯魔了?
  刑狱司前迅速汇集了军兵。就是雷横听闻了消息,看着悲痛欲要昏厥去的刘豫,心头都对关胜好生的反感。这厮真不可理喻。
  张三亦是眉头紧锁,这关胜就如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现在都大势已定,他又闹出这等的乱子来,惹下如此麻烦,可不是给大王添乱么。
  错不是关胜在梁山诸将中多有根脚,张三都想叫人直斩杀了事。
  被千百张弓弩所指,刑狱司前,仍旧一身旧袍的关胜,面上无丝毫怯意。
  “将军,将军,小人父亲冤啊,小人求将军为家父报仇啊……”
  “雷将军,我叔父死的冤枉,他死的冤枉啊。”
  刘豫这时候都豁出去了,若是连兄弟死难他都能忍,他刘彦游就枉为人兄、人父。
  关胜手中并无甚兵器,只腰间挂着一刀,此时大步的走下门庭台阶,直入千军重围中,双目看着刘豫父子叔侄,目光好生的鄙夷。
  “我原以为,你身为当朝重臣,大敌当前,只该誓死以报皇恩。没想到,你竟是贪生怕死的,去背国投敌!关某人羞于你等小人为伍。”
  今日我有一言,教尔等静听之。
  昔日我太祖皇帝开中原太平天下,迄今百六十年也,自今上继位始,国朝衰落,宦官酿祸;国乱岁凶,四方扰攘。先有梁山,后江南方腊、洞庭钟相,淮西王庆,河东田虎,接踵而起,祸害天下,残暴生灵。
  因之,庙堂之上,朽木为官,遍地之间,奸佞食禄;致使无德无才之辈,汹汹当朝;奴颜婢膝之徒,纷纷秉政。如是有花石纲、括田所,以致社稷变为丘墟,苍生黎民,饱受涂炭之苦。
  值此国难之际,尔等久受皇恩之辈又有何作为?刘豫,你之生平,我素有所知。
  你本出身低下,家中世代务农,以科举步仕途,以两浙察访入今日之副留守,短短三两载也。皇恩浩荡莫过于此,你理当尽忠报国,匡君辅政,兴国安邦;如今却反助梁山军,同谋叛国!罪恶深重,天地不容!
  一番话直若是把刘豫扒光了一副,至于大庭广众之下。刘豫自觉的周边人看自己的目光都有了变化,是又惊又怒,“你……你,一介武夫,也敢,也敢……”
  关胜不理刘豫的惊怒无言,继续道:“你这无耻老贼!枉负圣恩,如今还安敢饶舌!我今将赴死也,却无愧皇宋诸位先帝。只笑你命归于九泉之下时,不知又有何面目见大宋七代先帝?!”
  言语罢,横刀一抹,叫人阻拦都是不及。三尺热血飞溅军前,雷横肃然,张三肃然。在场的千百将士尽皆肃然,除去那气的恨不得昏过去的刘豫。
  可惜他年纪虽四十有五,但身体着实很棒。
  六尺身躯倒地,关胜眼睛望着青天,瞳孔中只剩下了一抹轻松。他不用再纠结了。不用再想着用什么脸面和心情去面对陆谦了。
  陆谦多少次的招揽与他多次的拒绝,都叫他背负了比泰山还重的负担。此时此刻,性格高傲的他终于轻松了。


第545章 万国兵前草木风
  对于关胜,陆谦始终有着一丝不喜的。因为他身上的关二哥色彩太过浓烈,给人一种由赖祖宗遗荫充大的感觉,否则他怎么就能力压老资格的林冲,位列水泊山寨的第五把交椅?
  更不须说,这人多次拒绝了陆谦招揽。陆谦先前都好奇——这厮这么倔强,把自己‘捧’的这么高大上,日后相见的时候他怎的好意思?
  可是,关胜终究是个人物,战死于沙场之中也就罢了,竟然是如此死法,倒是叫人感叹。
  最后来了这么一出,他身上是彻底打上了赵宋忠臣的标签了。
  然后很坑了刘豫一把,给他贴上了二五仔的名头。本身陆谦还有意让他暂理开封府事,现在却也是不提了。把人召回益都就是。
  暂时沉默一阵,对刘豫更好。
  此一遭事儿,叫刘豫不仅死了个得力兄弟,自己仕途声名亦重重受挫,变得不好来。刘豫一门可谓是恨煞了关胜!
  可是关胜之死却也没有得到他所效忠的赵宋王朝的褒奖。
  那江陵丝毫的反应也无,似乎不知道东京城被攻破,刘豫、李艺尽数投降,一应高层中有人落荒而逃,有人屈膝投降,真正殉死的只有蒲东关胜一个。
  无有追封,无有叙功。
  这原因显而易见,就在于关大刀临死前的一番话么,叫江陵城选择了沉没。
  能怎么去评价呢?他们能怎么办呢,他们也很绝望啊。
  你若是赞扬他,就等于间接认同了他所说的那些话。认同当今官家是昏君,当朝的重臣是无德无才奴颜婢膝的朽木奸佞,你还想不想活了?
  朝堂上的大佬们才不会为个武夫去自抽嘴巴呢,关羽只是统治者拿来用的一招牌,可不是真鬼神。
  想想那元祐党人碑,他们“自己人”下起毒手都刻骨铭心,多少元老重臣落地凄惨,那岂会顾惜一区区武夫?
  赵佶听闻了关胜事迹,兀自半点悲痛也无。反是只恨没早早一道旨意砍杀了他。更是恨起了关羽,恨自己恁地大方,竟把他一路自侯而公,自公而王。却是由关胜联想到了关羽!
  梁山军一干人闻之江陵的动静后,尽是心寒。随在军中的秦明、徐宁、索超、花荣、宣赞、黄信等旧日宋室军将,一个个皆大为关胜所感不值得。
  赵宋这朝廷忒不是东西。
  宣政司的吴用听闻关胜事迹,却是若深山之中看到了宝石,两眼精光直放!
  还有甚个能比关胜身前身后事更能叫宋军气沮,叫宋室人心涣散的呢?
  不知晓金陵城外的西军,听闻了关胜事迹后,一个个还能存有几分拼死效忠之心……
  陆谦很快就收到了吴用的上疏,不可否认,鬼聪明用对了地儿的吴用,着实不赖。这宣传陪着谍报司的传播,俨然就是对赵宋的一记重拳。
  到此时候,陆谦是再也不为关胜的死而感到可惜了。这关胜是死了,可却比活着投降梁山军,更能为陆谦带来好处。
  意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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