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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云龙吟(弄玉)-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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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睛玉刚送过去不久,神霄宗在城外设立法阵,双方讯息隔绝,一直没有用上。如今林清浦突然生出感应,必定是江州有急讯。程宗扬不敢怠慢,急忙吩咐一声,金兀术和豹子头并肩从人群间硬挤出一条路来,护送众人离开金明池。

“江州大捷!宋军已撤过烈山。”

回到翠微园的静室,林清浦施出水镜术,便给了众人一个意料之中的喜讯。

程宗扬长出了一口气,心头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

从去年十二月开始的江州之战,经过三个多月超过一百天的厮杀,最终以宋军的全面撤退而告终。虽然仅仅是一场波及范围不过一州,双方投入兵力十余万人的局部战争,江州之战带给六朝的巨大波澜才刚刚开始。

江州守军以战绩证明了星月湖大营的口号,从此之后,再没有人敢小看这一支失去龙头而被当成匪寇的军队。同时星月湖大营也用鲜血和牺牲证明了自己占据一州之地的资格。

按照最初的约定,星月湖大营将与萧侯各占一州,划江而治。名义上双方都属于晋国的臣僚,向建康缴纳应付的赋税,但除此之外,双方都拥有领域内所有的权利,江州成为星月湖大营事实上的领土。

江州之战刚刚结束,城中百废待举。萧遥逸作为江州刺史,要修表向晋国朝廷报告晋宋两军在边境共同剿匪大获全胜的战绩。王韬与崔茂负责清点此战抢获的物资和损失,斯明信与卢景分别往宁州和上游的北府兵大营通报战果。孟非卿则是坐纛的主心骨,下面的尉级军官有些负责整军,有些维持治安,有些负责与雇佣兵打交道,还要安排民众迁回、处置民夫、商贾等等事务,每个人忙得不可开交。

只要江州之战尘埃落定,其他全是小事,程宗扬也没有把宝贵的时间用在祝贺上,与孟非卿互报了一声平安,便立刻问起另一件要命的大事,“长伯回来了吗?”

孟非卿知道他有事要说,叫来在外等候的吴三桂,便起身迴避。

“属下接连几次潜入云府,都没能见到云小姐,反而和云大小姐照了次面,险些被她认出来。”

吴三桂道:“属下不好再入云府,便去找了当日往云府诊治的大夫、稳婆,还有出入云府的小厮、杂役等人。”

程宗扬把所有人都打发出去,专注地听着吴三桂带来的消息。

“属下从各个渠道得到的消息,云小姐身体并无大碍,只是被云三爷送到别墅养护,下一步要等云六爷返回建康再作定夺。”

吴三桂迟疑了一下,低声道:“云家对此事愤怒异常,恐怕小侯爷这次要有麻烦。”

程宗扬扯了扯嘴角,这种丢脸的乌龙事件,他不会大嘴巴得满世界乱说,除了敖润和秦桧,其他人都还以为是萧遥逸干的好事。自己和小狐狸情同手足,大不了下次替他背个黑锅还他。

算算路程,云秀峰再有几日差不多就该回到建康,敖润一路追赶,到建康也就是前脚后脚的工夫。自己该说的都已经告诉了老敖,到时说出真相,要打要杀就由云家几位爷了。

最好的结果,也许是自己把云如瑶娶来,可要娶她当正妻,别说把自己当成准妹夫看的八骏,单是死丫头那一关自己就没半点信心能过。如果当偏房,就算云老哥同意,云六爷能同意吗?

“黑魔海的奸细查出来了吗?”

吴三桂摇了摇头,“事情出来,云家更换了所有的护卫和仆从,听说全部打发到庄子里看管起来,外界打听不到消息。”

程宗扬叹了口气,“算了,只要她平安,这事儿你就别管了,等老敖见着云三爷再说。”

眼下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让敖润把这事儿说清,然后自己就老老实实躺倒挨捶,云家说什么就什么吧。

程宗扬打起精神,“咱们的直属营练得怎么样?”

“有三四成凑合着能用,真正能拉出来的,也就几十个。”

“慢慢来,个把月就能练得和星月湖的爷儿们差不多,人家也不用混了。”

程宗扬道:“吴大刀家的柳嫂快生了,给他放几个月的假。你去挑三十个靠得住的,让彪子带到临安来。”

“我呢?”

“你留在江州,给我练一支像样的护卫队出来。”

吴三桂也不推托,“成!”

“还有。过几天有个囚犯会到江州,”

程宗扬道:“你们两个好好打交道。将来我把你们两个放到一营当上尉,可千万别给我丢脸。”

“谁?”

“宋国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

吴三桂应道:“是!”

一句废话都没多问。

殇侯和小紫不知道在搞什么鬼东西,林清浦的水镜术略一接近就转来剧烈的灵力波动,程宗扬只好熄了和死丫头聊天的念头。

接着程宗扬不顾林清浦的疲倦,让他用水镜术联络上筠州的祁远,仔细叮嘱了几件事,包括钱庄分号的运作;如何处理好宋军在江州的溃败,稳定市面,为滕甫增添政绩;通过各种渠道向云家示好,尽力给自己干的破事擦屁股;还有就是派人接应鲁智深和林冲一行。

好不容易交待完,林清浦撤去水镜,闭关调养。程宗扬独自坐在静室中,反复权衡江州之战结束的局面。

一个稳定而可靠的后方,对自己意味着什么,完全是不言而喻的。为了寻找一个合适的基地,程宗扬曾经考虑过几个地点:南荒、建康、江州,甚至荆溪。

南荒过于偏僻,气候、交通、环境、人力资源……每一项都有无法克服的难题。即使在最好的情况下,南荒也只能作为一个并不发达的原料基地而存在。

建康是个非常理想的商业据点,水陆交通发达,人口众多,又是晋国财富汇聚的中心,唯一的缺点就是自己在建康根基太浅。萧遥逸父子退出建康之后,自己的根基甚至还比不上石胖子。程宗扬当然不会天真到认为一些股份就能把建康的世家彻底与自己绑在一起。那些世家子弟锦上添花可以,一旦到雪中送炭的关头,需要的是过命的交情。而这种交情需要时间和机遇来培养。眼下只有一个临江楼还好办,等盘江程氏长成大树,如此浅的根基,一阵风就能把它吹倒。因此在程宗扬的构想里,建康只能当作一个营销中心,而非自己押上重宝的基地。

荆溪的条件还不如南荒,唯一的优势是位于晋、宋、昭南交界。除非自己准备拉杆子起义,根本完全不适合投入巨量资金。如果想把山高林密的荆溪改造成合适的工商业基地,单是修路搭桥、建设城镇这些慈善事业,自己这辈子加下辈子都搭进去也干不完。

江州是自己目前最好的选择。土地、人员全部控制在自己手里,就和自己家一样方便。唯一的劣势在于江州地理偏于南方,游离于云水这条六朝的黄金水路之外。不过广阳渠一旦开通,直接将云水与大江连为一体的水路,多少能弥补一些地理上的缺陷。

自己把盘江程氏的重心放在江州,建康和临安就成为舒展开的双翼,而申婉盈的沐羽城,相当于盘江程氏这只鹰隼踏入昭南的一足。

随着江州之战尘埃落定,程宗扬对建康、江州、临安三地的定位也已经明确下来。无论从自己手握的资源还是市场状况来看,盘江程氏在建康的主打将会是奢侈品与娱乐业。晋国的世家子弟一大半都被自己拉入盘江程氏,成为集团的股东,单作水泥完全不可能吸引他们的兴趣。另一方面,自己涉及其他行业,都不免要与云氏的利益相冲突。因此,利用临江楼、霓龙丝衣和南荒奇珍,面向晋国世家、富商,打造高端品牌,走上层路线,才是最有前景的选择。

来临安之前,程宗扬完全没想到会有眼前的局势。种种机缘巧合之下,迫切需要资金支撑财政压力的宋国,竟然把兑换纸币的钱庄交到自己手里。从宋国朝廷的角度来看,这也许只是一个弥补财政窟窿的临时举措,无论是贾师宪还是宋主,一开始都存了见势不妙卸磨杀驴的心思,先拿到钱救急,一旦捅出漏子就把自己这个外来的客卿当作替罪羊。

程宗扬并不熟悉现代金融那些令人眼花缭乱,凭空就生出钱来的运作方式,但一个现代人常识性的金融知识,使他远比宋国朝野更能认清纸币的力量。

宋国商业比晋国更发达,由于没有晋国那样垄断性的世家势力,临安的市民相对富裕,可以说已经进入市民社会。发达的商业,大量具备一定资产的市民,以及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这些因素确定了临安在盘江程氏整个蓝图中的位置:一个以纸币运作为主的金融中心。

但无论营销还是金融,都不足以为盘江程氏扎下根基。盘江程氏想能抵挡风雨,真正的落足点还在于江州。

无论在军事战争还是和平建设当中,水泥都其有广泛的用途,并且有巨大的需求量——如果可能,程宗扬很想发展出整套完整的工业体系,带领六朝迈入工业时代甚至电子和信息时代。

但这些全是妄想。单是水泥程宗扬都没有信心搞成产业化,顶多是作坊的水准。不过对于六朝而言,这样的水准已经足够用了。

作坊式的工业流程很难实现大规模生产,获得巨额收入,但通过垄断,可以给盘江程氏带来稳定的现金流,同时将销售渠道铺向六朝各个角落。

有了财力、物力、人力和自己的地盘,黑魔海的威胁又算得了什么?当年黑魔海鼎盛时期,不照样险些被岳鸟人灭了门。等自己羽翼丰满,苏妲己和西门狗贼这样的对手,和自己的实力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别说让孟老大出马,就算自己带着培养好的直属营杀到五原城,就能轻轻松松把苏妖妇绑来,到时候想抽鞭子就抽鞭子,想滴蜡就滴蜡,保证苏妖妇还要赔着笑脸和自己搞SM游戏……

“公子。”

秦桧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程宗扬擦了把口水,“进来吧,我正要和你商量下一步怎么做。”

秦桧盘膝坐在蒲团上,一手轻捻长须,然后道:“宋军若是安安稳稳撤军倒也罢了,如今成了溃败,贾师宪难辞其咎。”

“老贾也真够倒霉,刚坐稳的位子眼看又要悬了。”

程宗扬道:“咱们怎么办?要不要扶他一把?”

秦桧道:“计将安出?”

程宗扬叹了口气,自己只是个不入流的客卿,一旦钱庄运转不灵,随时都可能被当成替罪羊拉出去宰了,居然还想着扶宋国最有权势的贾太师一把。

“江州大胜,对咱们是一件大好事。”

程宗扬转过话题,“少了眼前最大的威胁,终于能好好作我的生意。现在唯一的麻烦是扩张太快,人手不够用了。”

“公子囊中人才甚多,何谓无人?”

程宗扬咧了咧嘴,“要找打手,我随便都可以给你拉一车出来。可做生意不是打架。眼下也就祁老四算个行家,奸臣兄你算是万金油,放到哪儿都能用,可要把你放出去,我的一条骼膊一条腿就没了。”

秦桧笑道:“公子抬爱。”

程宗扬自顾自说道:“祁老四在筠州做得风生水起,一时半会儿也离不了,但筠州毕竟是小地方,把老四放在那里太浪费了。常言说狡兔三窟,建康算是一窟,有他在我才放心一些。可老四一走,谁来接筠州的位置呢?”

秦桧沉思许久,“无人可替。”

“是啊。老俞也算半个行商,眼下他重伤致残,只能退役,把他放在筠州也是个主意。但他的伤势少说也得休养半年,时间不等人啊。”

秦桧拂了拂衣衫,“公子是否想过借鸡下蛋呢?”

“哦?说来听听。”

秦桧提醒道:“离开江州时,公子的直属营在哪里呢?”

“雪隼团?”

程宗扬似乎有点明白了。

秦桧微笑道:“临安尽有商家,公子何不寻觅一二,遇到合适的不妨吞并下来以为己用。”

程宗扬摇了摇头,“咱们的生意多少有些忌讳,不是知根知底的人,我也不敢乱用。奸臣兄,不瞒你说,除非是走投无路被我救下来的,随便找个经理人,我可不敢轻易就把生意托付出去。”

“如师师姑娘一般?”

秦桧打趣一句,然后胸有成竹地说道:“倒也简单。想让一二个小商家没了活路,亦非难事。”

程宗扬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指着秦桧道:“奸臣兄,你这是江山易改,秉性难移!一肚子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又打起这主意!”

秦桧道:“术有经有权,公子岂是不通权变之人?”

“你是实用主义者,我也不是纯粹的理想主义者。”

程宗扬坐直身体,“奸臣兄,我来问问你,我和岳鹏举那鸟人有什么区别?”

“在下未曾见过岳帅,但就耳闻而言,公子所不及岳帅者,跋扈、霸气二端也,而仁义过之。”

“你这又是只捡好听话。说实话。”

“公子谨慎有余,进取不足,令人有画地为牢之叹,遇事不免缚手缚脚。”

“说难听的,你就该说我窝囊了。”

程宗扬道:“岳鸟人我行我素,逢人便踩,仇家遍天下,身边有星月湖这样的强军,却落得一个不明不白的结局。我和岳鹏举的区别就在于:我对自己的定位是个生意人。既然是生意人,便是仇敌也能谈生意。比如老贾,换成岳鸟人在我的位置上,早就把他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痛快是痛快了,路子却是越走越窄。”

“岳鸟人是只栽刺,不种花,我是种花加拔刺。”

程宗扬举起手指,半是解释半是警告地说道:“但你把我当成老好人便也错了。对仇家,我可不会有半点手软。只不过我没那个兴趣四处树敌,以践踏仇家为乐。别人当我是朋友,我便以朋友报之。别人把我是敌人,只要他有一二可取之处,若有机会,我也会尝试化敌为友。一点好处没有的,我也尽量会留一条生路。至于那些真正视我为死敌的,大家不妨比比谁更狠。我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敌人搞得少少的,你猜谁能笑到最后?”

秦桧沉默多时,然后起身向程宗扬长揖一礼,“公子之术远过秦某,可谓是大道无形,志如云龙。若公子不弃,会之此生此世愿追随家主,以附骥尾。”

程宗扬笑道:“这马屁拍得真舒坦。奸臣兄,我对你说这些,是把你当成架海的紫金梁,可不是专干脏活的,明白了吗?”

秦桧叹道:“属下惭愧。”

程宗扬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他曾经想过把秦桧留在自己身边,专门处理一些不好让人知道的机密事务,死奸臣在这方面的天分之高完全不用怀疑,但长久接触下来,程宗扬觉得以他的才能专门干脏活,实在可惜,这才几次三番把他往正道上引。

以秦桧早年的表现,未曾不能成为名臣,只可惜要紧关头,这位奸臣兄对权力的欲望战胜了良知,才落得遗臭万年。不过话说回来,杀岳飞这种天大的脏活他也敢做,对任何一个主人来说,秦奸臣都算一条靠得住的忠犬了。只希望他在自己手下能用这份忠诚干点好事,别再让他落得一个奸贼的骂名。

“江州战事已定!今晚咱们也摆宴庆祝一下!”

程宗扬兴致勃勃地说道。

秦桧笑道:“属下已安排妥当,就在水榭之内,公子以为如何?”

“好!把兄弟们都叫来!今晚不醉无归!”

第四章

夜色初临,西子湖畔的天香水榭灯火通明,一楼大厅正中放着一张大圆桌,桌上金樽美酒,玉盘珍馐,错落杂陈。

宋国的餐饮是程宗扬见过最繁盛豪富的,桌上摆着茶果八样:榛子、松子、橄榄、核桃……蜜饯糖饯各八样:蜜金橘、蜜木瓜、蜜李子、十香梅、玲珑子、水滑滋糕、生熟灌藕……还有各色时鲜水果:罗浮橘、洞庭橘、鹅梨、甘蔗……不一而足。

接下来的菜品有海鲜头羹、江柱、松花腰子、燥子决明、江鱼玉叶、锦鸡鼋鱼、羊血粉、青虾、白蟹、香螺、蚶子、蛤蜊……水陆鲜味应有尽有。

肉食更多:鼎煮羊、入炉炕羊、白炸鸡、白燠肉、八糙鸭、炕鸡、炕鹅、水晶炸子、美醋羊血、澄沙团子……还有各色汤饮:玉消膏、乌梅膏、糖乌李、杨梅糖……各色饮食琳琅满目,将一张大圆桌摆得满满的。

临湖一侧的门扇全部打开,湖上清风徐来,坐在厅内便能看到西湖的万顷碧波和天际的明月。

席位以程宗扬为首,往右依次是李师师、林清浦、冯源、豹子头、青面兽、金兀术和秦桧,连受伤的俞子元也被抬来,半靠在软榻上,占了一个席位。

江州战事结束,除了李师师不谙内情,三名兽蛮人满不在乎以外,其余人都如释重负,俞子元失血而苍白的面孔也浮现出一片红晕,一番喜气洋洋。

待众人到齐,程宗扬道:“江州大胜,今晚咱们也开个庆功宴!”

众人轰然叫好,李师师却讶异的张大美目,“江州大胜?官军破城了么?”

程宗扬打了个哈哈,“我是个生意人,生意人讲究的是和气生财,不管江州谁胜谁负,保住这笔生意就是我赢了。”

李师师明智地没有多问,她嫣然一笑,举杯道:“祝公子发财。”

程宗扬按住杯口,“这杯却不急着喝。”

程宗扬站起身,一手拿着酒杯,收起嘻笑,肃容说道:“当日来时我们一共十二人,如今老敖去了建康,老俞重伤不起,其余三位兄弟老桑、老夏和老沉却是再也不能来了。这第一杯酒,先敬三位兄弟的在天之灵。”

程宗扬将酒水泼在地上,然后道:“三位兄弟的尸骸眼下都葬在风波亭。会之,你想办法联系三位兄弟的家人,厚给抚恤。需要迁葬家乡,或者有家人需要奉养的,由我们盘江程氏一力承担。”

秦桧起身拱手,“是。”

“第二杯酒也不急着喝。有功必赏,有过必罚。第一桩是死者为大。接下来就该罚过了。”

程宗扬道:“冯大法,野猪林一战,你本来应该在树上投手雷,结果一上树你就晕了,贻误战机,导致俞子元被袭受伤,这个责任应该谁负?”

冯源脸上浮现出一抹朱砂色,站起来“吭哧吭哧”地想要辩解,却被程宗扬按着肩膀坐下。

“这个责任该是我负。”

程宗扬道:“明知道你有恐高症,事前却忘了个干干净净,这个责任我不负谁负?”

秦桧道:“计划由属下制定,不周之处属下也有责任。”

程宗扬道:“那好,这个责任我和老秦一人一半。每人罚一个月的薪金,补给老俞和三位兄弟,怎么样?”

秦桧正容道:“属下甘心认罚。”

俞子元虚弱地说道:“属下受伤怨不得他人,这些钱还是给三位兄弟吧。”

“可以。”

程宗扬斟了杯酒,举起来道:“罚完该论赏。这一趟临安之行,会之居中运筹,四处奔走,论功该为第一,诸位可有异议?”

众人都道:“正是!正是!”

秦桧躬身道:“属下为家主效力而已,岂敢居功?”

程宗扬笑道:“你就别谦虚了。不过你的功劳眼下只能记着,到下个月股东大会的时候再说。秦兄,干一杯!”

秦桧举杯与家主一碰,然后一饮而尽,彼此心会。

“功劳第二位要属清浦,”

程宗扬道:“这些天联络各方,全靠了林先生,虽然没有上阵厮杀,流血流汗,但身体消耗之大,还在我们之上。来,喝完这杯酒,接下来几日,你可要好好调养了。”

林清浦拱手施礼,然后接过酒杯,“多谢家主。”

“往后盘江程氏所有的情报都要交给你过目,如果你一个人忙不过来,我允许你自行挑选僚属作为辅助。但你挑选的人,这一辈子都不能活着离开程氏,明白了吗?”

家主这是把最机密的核心交付给自己全权处理,林清浦哪里还能不明白?他仰首饮尽樽中美酒,“清浦定不会有负家主。”

程宗扬与林清浦碰了一杯,然后走到俞子元身边,“俞兄出生入死,单是凤凰岭引走敌人主力就是大功。”

俞子元抚了抚受伤的腿,惨然笑道:“俞某已经是残废之人。”

“肢残不能复生,废却未必。”

程宗扬道:“我已经买下武穆王府,奏报是拆除改建,其实是给大营留个落脚之地。俞兄,我已经替你向孟老大申请退役,将来专门帮我处理商务,武穆王府的改建,还有金库的大总管,这两副重担非你莫属。”

俞子元喉头哽住,半晌道:“誓不辱命!”

程宗扬笑道:“你身上有伤,我就不劝你酒了。待你身体大好,大伙再痛饮几杯。”

俞子元费力地向他敬了个军礼,眼圈不禁发红。

程宗扬走到冯源身边,“冯大法,让你弄个手雷,房子都炸了两幢,把你排到第四位,不冤吧?”

冯源嘿嘿笑道:“不冤不冤。”

“你的功劳,手雷是一桩,另一桩是雪隼团的佣兵。”

程宗扬一边斟酒,一边道:“除了钱庄,武穆王府的地产,还有会之抢过来的土木生意,每一桩都是千头万绪,若没有这些人手,我们每个人都生出三头六臂也忙不过来。”

冯源拍着胸脯道:“程头儿,你放心,这些兄弟都是靠得住的!”

程宗扬笑道:“那就好!我还指望你给我建个法师营呢。”

冯源苦着脸道:“要建也行,就是太花钱。”

“只要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算大事。”

程宗扬举杯道:“冯大法,往后能不能成为名副其实的冯大法师,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冯源一口气喝完酒,抹了抹嘴,“我在江州请匡神仙算过命!只要跟着程头儿,跑不了的大富大贵!”

程宗扬大笑起来,匡仲玉这个大忽悠,冯大法找他算命,想听到点儿别的都不容易。

“再干一杯!看看咱们匡神仙的铁口神断准不准!”

程宗扬走到三名兽人身边,只用了一句话就让三名兽蛮大汉喜笑颜开,“从这个月起,每人加一只羊!”

豹子头咧开大嘴,口水横飞地说道:“羊!”

青面兽矜持地点头道:“甚好!甚好!”

金兀术也眉飞色舞,显然对这个奖赏很满意。

程宗扬继续道:“另外按照护卫的定额,每人每月给两贯的薪水。”

“吾不要钱!”

豹子头道:“换成羊便是!”

青面兽扭头道:“两贯能买几口羊?”

冯源道:“半只都不到,羊肉一斤都要好几百钱!”

青面兽皱起眉头,摇头道:“太少了!”

程宗扬啼笑皆非,宋国羊贵猪贱,一头羊的价钱够买五头猪的,自己为了养这几个兽蛮人,单是羊肉钱每个月就得好几十金铢,折算下来够雇十几个佣兵,现在怕他们几个存不住钱,特意加了两贯,这头淫兽居然还嫌少。

金兀术没有吭声,只低着头扳着手指一阵猛算。

程宗扬莫名其妙,“狼主,你这算什么账呢?”

金兀术抬头道:“吾让一半羊出来。”

“我没听错吧?你们这几个吃羊不吐骨头的,居然还从嘴里往外掏羊?你准备让给谁?”

金兀术道:“吾族老幼。”

程宗扬一怔,旁边的青面兽和豹子头却陷入沉思。半晌,青面兽叹了口气,“吾也一半。”

豹子头却是万分不舍,欲哭无泪地说道:“让一半吾唯余一只矣……”

程宗扬没好气地说道:“老豹,你不识数就少丢点儿脸吧!”

众人一阵大笑,冯源扳着豹子头的手指,好不容易才让他弄明白让出一半还剩三只。这下豹子头转忧为喜,把头点得飞快,“吾留肥的!”

金兀术揉了揉鼻子,“吾想把族人接来吃吾的羊。”

程宗扬看了他一会儿,“用不着从你们的羊里扣,就一条,人不能太多。吃饭管饱,但不作事的,羊每月只有半只——谁说少我立刻翻脸!你们知道这儿的羊他娘的有多贵吗!”

三名兽蛮人都露出笑容,用力点头。三头大牲口把头凑在一起,商量片刻,金兀术道:“吾去!”

“得了,一群兽蛮人招摇过市,到不了筠州不是被乡兵剿了,就是被人口贩子卖了。何况这边还得你们办事,也走不开。”

程宗扬琢磨了一下,“这样,让祁远去安排,也不用来临安,先到荆溪落脚。”

程宗扬以前便听金兀术说过族人在山中生活极苦,如今他们想把族人接来吃羊,虽然又背上一堆要抚养的包袱,但至少说明这三名兽蛮人已经把这里当成他们的家。

程宗扬答应金兀术接来亲近的族人,只是出于善意,却没想到不久之后那些兽蛮人会给他一个惊喜。

程宗扬最后走到李师师身边,“师师姑娘刚来不久,不说别的,单是救下老俞这条命,我们大伙儿就该向你道声谢。来,我敬你一杯!”

李师师低头想了片刻,然后展颜笑道:“师师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酒宴……很古怪。但也很有趣。”

说着她接过酒杯,浅浅饮了一口,柔声道:“奴家不胜酒力——”

“不行!”

程宗扬打断她,耍赖道:“我敬的酒你若是不喝,就是不给我面子,不给我面子就是不给大伙面子!”

李师师嗔怪地瞥了他一眼,然后举杯一口饮尽。酒液入喉,李师师洁白的面颊立刻染上一抹嫣红,倍显娇艳。

“好样的!”

程宗扬兴致高昂,拿起酒坛放桌上一放,挽起袖子道:“赏也赏了,罚也罚了,现在开始喝酒!先说好,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谁敢不喝,直接扔西湖里!老俞!你的酒先记下!等你伤好了,加倍补出来!”

俞子元笑道:“成!”

秦桧当先发难,“狼主!上次在林教头家你说秦某酒量不及你!今晚咱们便比上一比!”

金兀术一脸不屑地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比便比!先各喝一坛!”

“干喝有甚兴味?不如划拳。”

秦桧笑眯眯道:“狼主不会也不识数吧?”

金兀术勃然大怒,“吾当然识得数!便是划拳!来啊!”

秦桧和金兀术挽起袖子,“五魁首、六啊六、哥俩好”地吆喝上了。豹子头和青面兽热心地替两人数指头,谁数错就罚谁一大觥。

冯源和林清浦玩的是雅戏射覆,两人轮流拿杯子扣着一件事物让对方来猜,输者饮一杯。俞子元看了两眼便失笑起来,“冯大法!你换个玩法吧。林法师的水镜术最擅长隔板猜物,你就是玩到天明也赢不了啊!”

冯源拍案叫道:“哎哟老林!我说我怎么总输呢!这不坑人嘛!”

林清浦笑道:“在下量浅,只好让阁下多饮几杯。”

冯源叫着不依,程宗扬道:“人少玩着也没劲。清浦、冯大法、老俞还有师师,咱们五个也别搞什么花样了,来个最简单的,掷骰子!我一、师师二、清浦三、冯大法四、老俞五,掷到谁谁喝!”

“若是六呢?”

“全喝!”

“好!”

众人都鼓掌叫好。

冯源跑去取了骰子,兴冲冲往碗里一丢,却是个四点,只好在众人的笑声中自饮一杯。

湖上波光连着月色,清风徐来,水榭宛如浮在水上的琼宇。众人放开胸怀,一番畅饮,欢笑声、吵闹声……从水面上远远传开。

程宗扬发现李师师虽然不常饮酒,却是天生的好酒量。她杯来盏往喝了差不多有半斤,那双美目水汪汪的,泛起桃花醉人的红色,可还没到喝醉的地步。

林清浦首先退出酒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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