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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末皇戚-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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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间,典韦与原本自己根本不可能想象自己能遇到的众多汉军名将饮酒,不断出身。他来汉军军营前,也曾设想过与伏泉见面后,风趣会怎样对他,却实在没有想到伏泉竟会这么热情,着实令他受宠若惊。
  要知道,现在的典韦只是一个有勇力的轻侠而已,而在陈留,说俗了,典韦也就是个打手,他替襄邑刘氏杀人就是收钱替人报仇的。虽然本身有几分勇力,并且因为此事被郡中豪杰所识赞赏,但是在那些豪杰眼里,却依旧只是把他当成一个武夫而已,而且,那些豪杰也不过是本地少有势力之人,如何能和现在汉军营中,这些随便一找,就有可能是千石以上的大汉将军可比?
  最主要的是,伏泉对他的态度,典韦能感觉到,却是与那些豪杰不同的,那些豪杰只是把他当一个可利用的打手,可是伏泉,对他则是十分尊重,一种对于心腹的推心置腹的尊重,这一切都让他感动无比。
  伏阳都大儒世族出身,皇亲国戚,当朝名将,大汉英雄,而我只是一个乡野勇夫,他却先是遣人登门送礼,免我死罪,继而见到我后又日此这般恩重,厚待于我!此番恩情,我必当报之,纵万死亦无悔也!
  营帐里,典韦拿起耳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心中却是已经下定决心,要为伏泉效死。他本就是一个尚气轻死、受恩知报的游侠,否则也不会为了襄邑刘氏,动而杀人,现在被伏泉如此殊礼打动,自然打算更加不惜命而尽忠。


第五百五十五章 凉州 风乍起
  时间流逝,悄至七月,大汉天下各州郡,依旧陷入在如火如荼的剿灭太平道黄巾蛾贼的战事中。
  这期间,天下不止太平道叛乱,其余各地依旧因为各种各样原因,有乱事发生。
  先是大汉南疆交州,地处偏远,又非富庶之地,而前后数任刺史,都是交钱买官而来,在任上为了弥补损失,自然大家搜刮民脂民膏。中饱私囊的同时,也多搜敛钱财,为转任其它富庶之地而准备,更加使得当地民怨沸腾。
  他们这般“多无清行,上承权贵,下积私赂,财计盈给,辄复求见迁代”的举动,使得当地驻军和吏民,尽皆不满,最终反叛。然而,交州叛军却与黄巾蛾贼不同,他们执刺史周喁及合浦太守来达,自称“柱天将军”,后杀刺史周喁,遣人请阙,数喁罪状,说明反叛缘由,请朝廷给予说法。
  交州的叛乱消息传至雒阳,皇帝刘宏闻之,诏精选能吏,前往交州查之,以安地方。三府选京令东郡聊城人贾琮为交趾刺史,贾琮到地,查明交州数任刺史,在任上,不断搜敛当地明珠、翠羽、犀象、玳瑁等异香美材之物,使得民怨沸腾,吏民驻兵皆反。
  后贾琮讯其反状,言当地“赋敛过重,百姓莫不空单。京师遥远,告冤无所,民不聊生,故聚为盗贼。”并移书告示,各使安其资业,招抚荒散,蠲复徭役,诛斩渠帅为大害者,简选良吏试守诸县,岁间荡定,百姓以安。巷路为之歌曰:“贾父来晚,使吾先反;今见清平,不敢复反!”
  东南有乱,西南亦然,巴郡妖道张脩,率领麾下忠实信徒,聚众叛乱。张脩以妖术为人疗病,其法略与张角同,令病家出五斗米,号“五斗米师”,叛乱一起,百姓皆称其为“米贼”。
  不过,张脩的叛乱注定和历史不同,巴郡官署只用数日,便将米贼数万叛军平定,斩杀数千,其余逆贼皆俘,主簿王谋依照伏泉离去前,所留清剿郡内黄巾蛾贼之命,尽徙数万反叛五斗米贼入塞外屯田。
  巴郡平乱之所以这么快,一方面自然是准备得当,伏泉所留徐晃、甘宁二将,在伏泉率领郡中精锐出中原平叛后,日夜募兵操练,同时肃安郡内,以防生变。
  另一方面,却是因为有五斗米椒卢道姑为内应,于张脩准备秘密起事前,探得消息,令其子张鲁,星夜送信入郡署,使得巴郡郡署准备得当,派人火速抓捕张脩,并行文附近州郡,通知张脩欲反,令各地尽做准备。
  张脩见事败露,只能火速举事,仓促之间,各地五斗米贼多难配合,使得汉军轻而易举的拿下多数为集结成功的贼寇。而后,巴郡各部汉军,合兵急迫张脩所集结的近万乱民,甘宁威猛,斩张脩于乱军之间,自此只用数日便定郡内叛乱,至于巴郡附近州郡,得到消息,也将郡内不多的张脩部的叛乱米贼平定,俘虏则按照事先约定,移交巴郡,由巴郡官署统一组织,送往塞外屯田。
  这一次,巴郡平乱的消息传至雒阳,皇帝刘宏大喜,各赐平乱首功徐晃、甘宁者为列候,食邑数百户,尽迁为杂号校尉。同时,巴郡郡署其余文武,亦有大赏,有数人因为封关内侯。
  至于此番告发张脩谋反的卢道姑等人,巴郡官署具名保奏五斗米教唯张脩所部有反意,其余皆信道之人,未有谋反之心,刘宏并未牵连。
  而且,大汉公卿百官多有信道之人,否则也不会被张角等人蒙蔽,坐视这个本就有过谋反罪行的人,再次聚众谋反,这里面虽然有不少政治因素,但是和众人信道,不无关系。加上五斗米教是张道陵的道统,张道陵又是大汉有数的“诚信得道”之人,自然,种种原因在,即使卢道姑等人和张脩之间曾有勾结,但终究因为没有最终参与谋反,而并未追究。
  后来,也正因此,朝廷对于依旧有嫌疑的卢道姑等人,也并未可以针对。反而,因卢道姑等人有功,对于有功之人,皆有赏赐,其中,张鲁这个少年,因其有星夜传信平乱之功,被刘宏赐为羽林郎入朝。
  这两场趁着大汉整合天下实力,对付太平道之机所产生的叛乱,终究因为叛军实力弱,并未引起大汉国太多的注意,真正会令大汉国头疼的,却是之后西北凉州所想要趁机得势的叛军。
  当然,这股叛军,如今尚在北地及枹罕河关蛰伏,他们在等一个机会,一个最大限度成功谋反的机会。
  在凉州这片土地上,经历了大汉国百年平羌战争的他们,深知要想在凉州起事,有多么艰难。凉州兵可是大汉三边精锐,州内又因位置特殊,自前汉以来,便是屯兵重地,如此军事重地,汉军实力尤为秦汉,而如果想要起事成功,那么无疑要等到凉州汉军的实力削弱到一定程度方可,这才是叛军能成功的的关键时候。
  无疑,这个机会离他们并没有太远,随着冀州汉军的平乱战事进行,他们的机会因为事态变化,陡然出现。
  冀州乃是太平道的大本营,妖贼首领张角本身便是冀州钜鹿人,在此经营经年,信徒众多。因此随着张角振臂一呼,天下太平道响应叛乱,冀州就因为太平道根深蒂固、打造历史最久的优势,无论是兵力还是叛军精锐程度,都非其余各地能比,甚至一度要让这大汉世祖光武皇帝的中兴龙起之地,成了太平道争霸天下的中心根据地。
  大汉朝廷对冀州自然不敢大意,且不说这里和世祖光武皇帝的关系,光是冀州特殊的地理位置,就不是大汉朝廷能够轻松处理的。
  先秦春秋时,有一部星相书《元命包》中有言,“冀地有险易,帝王所都,乱则冀治,弱则冀强,荒则冀丰,故曰冀州。”这其中便可知冀州于天下之重要性,甚至曾一度有“冀之得失,关乎国之兴亡”的论调。
  毕竟,自光武中兴汉室以来,冀州人口便是常列于大汉十三州前列,加之其地自大禹治水后,境内河水使得其沃土无数,这种底子,本身于任何人而言都是争霸天下的基石。
  而冀州自古便是“土平兵强,英杰所利”之所,是“南北之冲,戎马之场,要害之重地”,其“东近瀛海则资储可充,南临河济则折衡易达,川原绕衍,控带燕齐”的重要地理位置,使得无数枭雄得此而得天下。
  光武得此,中兴汉室,后来汉末时代,袁绍曹操二人北方大战,若非意外,袁绍亦可定曹操,从此虎吞天下。而魏武得了北方,更是第一时间,将其治所迁于邺城,以冀州管控天下,可见其地重要性,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在现在这个生产力没有爆发的时代,冀州的位置天然就决定了他成霸称王的基础,是其他地方很难赶得上的。
  因此,大汉朝廷自然不容冀州有失,从一开始,刘宏便下诏,派北中郎将卢植率北军五校士、天下诸郡兵经河内直驱冀州。同时又令护乌桓中郎将宗员为副,率领一部并州骑兵和幽州突骑,及并、幽二州所征胡兵南下,与卢植所部对冀州太平道黄巾蛾贼形成南北夹击之势,严令卢植快速平定冀州黄巾,不能使冀州糜烂,大汉江山有失。
  卢植不亏是知兵之人,经过几番较量,他带兵之后,成功使得作为太平道发源地,信徒最多,也是黄巾蛾贼为祸最大的冀州,难有寸功,甚至自身难保。他连战破贼帅张角,斩获万余人,使得张角等黄巾蛾贼退走,集结于广宗严守,卢植见此,则筑围凿堑,造作云梯,欲围困太平道主力于广宗,待其粮尽,垂当拔之。
  很难想象,那些狂热的太平道信徒,在张角三兄弟的领导下,本应该爆发出极大的战力,甚至应该作为天下太平道主力的冀州,现在竟然被汉军压缩在巨鹿郡广宗县动弹不得,只待其粮尽,汉军无论是围死还是和出城活命的黄巾蛾贼决战,都将必胜。
  不过,随着皇帝刘宏派遣小黄门左丰,到军中观查黄巾蛾贼形势,冀州平叛事态便有所变化。而这变化,不仅使得汉军临阵换将,让本来已经感到绝望的黄巾蛾贼看到一丝翻盘希望;同时,也给蛰伏在凉州已久的叛军,感觉到了在凉州起事成功的希望。
  却说小黄门左丰到达卢植军中,第一件事情,便是要受贿贪钱。这是现在大汉官场的常态和潜规则,即使现在是平定黄巾大乱的关键时期也一样,毕竟,于左丰而言,明知卢植此番要立大功,从而得到皇帝和朝廷大赏,他不跟着分点羹,无疑是不可能的。
  而且左丰知道卢植曾师从大儒马融,当年马融在位,最大的臭名便是他为了自己奢靡生活,完全不顾忌他大儒名声,和家族皇亲国戚的身份,不断受贿,这一点使得左丰从一开始便打算要从卢植处收来一笔财富。
  然而,不曾想,卢植是个硬骨头,坦言身上无财,不肯行贿。姑且不论卢植是真没钱,还是性格刚毅,见到左丰是宦官,厌恶其人,为了声名而不行贿的,反正在左丰眼里,卢植作为马融弟子,不可能不行贿,如今卢植不给左丰钱,摆明了不知好歹,因此左丰自然记恨。
  回道京师雒阳后,左丰便对皇帝刘宏言语道:“广宗贼易破耳。卢中郎固垒息军,以待天诛。”言下之意,便是冀州汉军平定张角的太平道主力,十分轻松,而卢植现在只建堡垒,围困张角等人,却不进军,一定是怀有二心,只等天下形势有变,便可谋私。
  此言可谓是诛心之极,如今正是太平道大乱天下的关键时期,刘宏亲眼见识了大汉江山差点颠覆的危机,自然十分敏感。而卢植现在手握冀州一地,大汉所集结的天下精兵,军权全部集结其一人,一旦有变,事必危矣。
  刘宏不敢大意,加上卢植屯兵不发,大有左丰进言的大逆之意,因此,刘宏大怒,以槛车征卢植入京,收押诏狱问审。当然,为了避免卢植之事有冤,刘宏并未下死手,却是令其减死一等,如同后世无期徒刑一样,先收押,只待事情缘由问明,再作他审。
  当然,卢植作为冀州汉军主帅,被下罪免职,朝廷自然不能令大军主帅久悬,否则定然军心不稳。后来,经过朝中讨论,大将军何进及其属吏袁绍提议,改拜时为河东太守的陇西临洮董卓为东中郎将,令其代卢植为主将,火速平定冀州太平道。
  只是,虽然汉军换了主将,但冀州的黄巾蛾贼依旧未见得有翻盘希望。因为董卓出身边军,亦是知兵之人,只是能力上面与卢植还有所差距,他出于各种原因,改变了卢植的战法,放弃围攻张角据守的广宗县,而率主力北上攻打张宝据守的下曲阳县,围攻了两月余都未克。
  虽然如此,但董卓并未给冀州太平道黄巾蛾贼几分机会,明眼人皆知,只要大汉朝廷不生乱子,太平道注定难挽大局。
  不过,冀州的形势变化不大,而凉州的形势,却因为董卓成为冀州汉军主将而改变。其原因就在于董卓入冀州前,不仅带走了其原本河东的凉州旧部,甚至朝廷还听从董卓建议,又从凉州调兵予董卓,助其平贼。
  究其原因,却是因为无论是朝廷还是董卓,都对冀州现在的汉军,有所不信任。
  毕竟,原本冀州汉军主将卢植是幽州涿郡涿县人,标准的北方人,而大汉抽调冀州兵马,也多以北方兵居多,其余地方,则都在当地平贼,不好抽调。
  自古乡党之情最重,卢植身为北方人,又是知名大儒,其人性格刚毅,有高尚品德,本身就有独特的魅力使得大多数兵卒倾心,甘愿为其赴死,其中,以前来支援的卢植弟子,幽州军公孙瓒所部最重。
  此番卢植因为宦官谗言,被下狱问罪,直接就导致这些冀州汉军不满,军心不稳。而朝廷选派的袁氏故吏董卓,又非北方人,乃是凉州人,这个选择,从一开始就令冀州的大部分汉军不满,首当其冲的便是为卢植赴死最多的幽州兵。
  无论何时何地,地方军队都有各自派系,如今冀州黄巾蛾贼快要平定,他们北方人,幽州人出力最多,现在突然换个凉州人来,这如何使得冀州汉军满意?
  终归太平道被剿灭,功劳如何分配?首功该何人取得?是身为主将的凉州人董卓?还是他们这些出了大力气的北方人?这一切,都促使朝廷需要抽兵给董卓。


第五百五十六章 邺城宦者已愈制
  对于原本卢植手下的幽州军而言,他们如果诚心诚意的服从董卓,那明显不可能,毕竟倘若董卓最终剿灭冀州黄巾,斩杀张角,那么此番大汉平定黄巾蛾贼的首功,完全就会被董卓窃取大半,这无疑不能让他们所容忍。
  因此,想让此时在冀州的汉军完全听从董卓之命,显然是不可能的。
  无论是董卓还是大汉朝廷,当然都不可能完全信任这支汉军,因此,再调一支兵马前往冀州就很有必要。而董卓出身凉州,最好抽调兵力的地点,自然是其家乡,大汉精兵出产地凉州,并且因为董卓所属旧部,也都是凉州兵马,两方合作自然默契不一样。
  所以,董卓从河东出发,带其旧部以及凉州所抽调精兵入冀州,自然朝中允许。只是,凉州自太平道起事以来,数番调兵,前有皇甫嵩,再有董卓,各地精锐抽调大半,内部空虚,因此自然会引起一些本就心中所谋甚大的野心家的觊觎了。
  且不说凉州之地叛乱如何,自董卓率兵入冀州,并未取得战果,反而在改变卢植战法,放弃围攻张角据守的广宗县,而率主力北上攻打张宝据守的下曲阳县,围攻两月余而不克,此举又引起朝廷皇帝和公卿百官的不满,最终董卓如卢植一般,槛车征董卓入廷尉,后叛“减死罪一等”,至于冀州主将,最终则令刚刚结束兖州战事的左中郎将皇甫嵩为主,平寇中郎将伏泉为副,率兵主持冀州平贼大事。
  兖州东郡横跨黄河两岸,紧邻河北冀州,之前,正是在汉军围剿冀州的这个非常时期,兖州东郡黄巾蛾贼渠帅卜已听闻皇甫嵩领兵讨伐东郡,自知己方实力不及刚刚大胜豫州太平道的汉军,赶紧点齐兵马,准备渡河逃入冀州。同时,星夜派人,向冀州太平道求援,希望对方接应。
  不过,冀州太平道早已自身难保,如何有多余兵力接应,而皇甫嵩也深知不可令卜已部,渡河会师冀州太平道,死死追击。最终在苍亭追上黄巾蛾贼卜已部,将其击败,并且擒获卜已,斩杀黄巾蛾贼两千余人,余者尽数受降而俘,交由当地官署看管,待太平道大乱平定,送入塞外屯田。
  后陈留、东郡二地黄巾平定,汉军皇甫嵩、伏泉部,随即合兵,横扫济阴郡,济阴郡黄巾蛾贼数量本就少,更何况此番是汉军两部主力合剿,数日之间,或死或俘。
  自此,兖州黄巾被皇甫嵩、伏泉部旬日之间平定。随后,朝廷旨意传来,令二人领兵渡河,前往冀州主持大局,二人不敢怠慢,休整一番,便领旨渡河,前往冀州平叛。
  进入八月,气温居高不下,连那风都带着一丝火燎,过河次日,骤然迎来一场大暴雨,清风送爽,洗去了一路烦躁,好不凉快。
  然而,汉军将士却并没高兴多久,反而是满腹抱怨,原因却是这场暴雨下得太大,把沿路官道弄得泥泞不堪,每踏一步,必要带出一脚泥水,混着污水的泥泞的黑土地里,都是一步接着一步的过至膝间的脚印。
  如伏泉这些将领和骑兵,有着马儿代步还好,其他不少步卒,没有这般便利,为了省事儿,干脆直接脱下靴子,打着赤脚行军。当然,这些步卒其实还好,军中最可怕的,却是那些运输后勤的车辙,泥泞的土地使得装载无数军械粮食的木车,即使有不少兵卒推动,依旧显得寸步难行,大大的增加了行军时间,困难也是加重。
  途经魏郡邺县,大雨结束,汉军停兵休整,魏郡太守闻之,亲率郡署属吏及一干郡兵,出城迎接,并备好酒肉犒军。
  后因军情紧急,皇甫嵩命大军于城外扎营,严令兵士出营,更不得入城。而他,和伏泉以及两人麾下部分将领,受魏郡太守之邀,入城接风。
  接风酒席是在郡署府中办的,期间并未有魏赵之地出名的奔放舞伎作陪,除了酒肉尚可,其他一切从简,令得皇甫嵩大赞魏郡太守有清廉之风,不骄逸奢靡。
  待魏郡太守面色尴尬的言道,他这般作为,皆乃其麾下属吏审配谏言所致,让其警醒,众人闻之皆对审配有所好奇。而那魏郡太守又称审配为明镜,为人正直,刚正不阿,皇甫嵩因此大赞审配其人,称赞赵地所在,刚烈正直之才,有审正南足矣。
  审配字正南,年约三十余岁,身量颇高,五官端正,留有一撇短须,腰悬长剑,一双浓眉又直又长,斜飞入鬓,为他平添几许英朗之气。
  这般相貌,便有一番地方名士的风采了,更何况,其气度也不同凡响,即使皇甫嵩屡番赞美,也没有洋洋自得之情。而审配对皇甫嵩敬而不谄,应答得体,如此风仪,看得皇甫嵩等人暗暗点头称赞,伏泉自然也是其一。
  看着眼前这位历史结局不是太好的忠臣,伏泉也是不住感慨,审配果如史书所传那般,忠烈慷慨,有不可犯之节。从他和伏泉等上官的对答中,便可看出,他和历史上那些直言进谏的直臣并无区别,而且确实是忠心无比,只可惜这类臣子,有好结局者甚少,历史上能真的克制自己容忍这类臣子冒险直谏的君主,也是屈指可数。
  席上没有太多娱乐活动,众人吃完酒食后,略无它事,便就此告别魏郡太守离去。魏郡太守深知大军平乱要紧,能留于郡署吃饭,已属难得,自然不敢多加挽留,只令审配作陪,送诸人离去。
  出了郡署,审配主动开了话题,与众人闲聊,皇甫嵩大概是极其喜欢审配,和他聊得极为投缘,伏泉却并未多说话,只是用心打量这繁华的邺城。
  街道上人头攒动,拥挤不堪,其中有豪门子弟、官宦人家,又有商贾富豪、仕女小娘、奴仆小厮乃至游儿乞丐,显得一派富庶繁华景象。
  伏泉对此诧异,同时也是有所理解,不得不感慨邺地之繁华富庶,即使现在整个冀州尚处于汉军剿灭太平道黄巾蛾贼的的关键时期,但是这却是一点儿也不影响邺城百姓的生活,与城外的战事相比,邺城实在算是安居乐业之极,同样也证明了邺城和雒阳一般,是大汉顶级城市,这也是雒阳后来被董卓破坏了,冀州成了人口顶级大州的原因。
  河北位置险要,冀州地方富庶,境内兵强马壮,其中,冀州大戟士之名,因光武帝赖之定鼎天下而闻名,如此宝地,怪不得为历代兵家必争之地。
  随着审判行走,街道行人渐少,市肆也跟着少了,反而是富丽堂皇的宅屋增多,伏泉越发感觉不对,按照这般带路,这就不是出城的样子,而是带他们去邺城内的富户住宅区,完全透着诡异。
  不止是伏泉,就是皇甫嵩等人,聊着聊着,也是发现一些异常,只是审配脸色波澜不惊,倒是没有让他们怀疑审配等人心中有鬼,依旧和他一边聊天,一边行走。
  直到众人走到了一处地方,皇甫嵩猛的打住话语,转而看向不远处一栋建造规格,明显逾制的宅邸。这等富丽堂皇的宅邸规模,怕是一般王国的王府规格,也比不上,而邺城之中竟然有人建造这般规模,实在令人心惊谁人有这般能量,只手遮天冀州之地,他们在外地,都不知道邺城中还有这般府邸。
  “回禀二位中郎,此乃中常侍赵忠之别府。”审配见皇甫嵩模样,也是知道不需再隐瞒,捋了捋自己的短须,淡淡的解说道。
  众所周知,汉代人直接呼唤旁人人名,可是极为不礼貌的行为,常人少有直称对方名字的时候。更何况,中常侍可是比两千石高官,赵忠本人甚至还有列候侯爵爵位在身,按正常称呼,旁人该称其为赵常侍或赵侯,而像审配这般,毫无在意旁人的在公众场合直呼其名,可谓是胆子极大,也是极其不屑阉宦了。
  之后,皇甫嵩和伏泉对视,皆有所想,两人何等聪明,都不是政治萌新,经历算计无数,立刻就猜出这审正南到底,在打什么算盘。他多半是故意把他们领到赵忠的府邸,趁机进言,两人若是故作不见,不用多久,整个河北的士人都会知道皇甫嵩和伏泉惧怕阉人了。
  伏泉更是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审配,心中不由暗道,审配性格是正直,不过却同样隐藏着一股舍我其谁的专制。自己和皇甫嵩按理皆为其上官,可他竟然这般设计针对他们,说他是胆大包天?还是刚正不阿,不畏强权呢?
  此时,伏泉心中也是有股自嘲,没想到自己一直防备,却被这审配算计了。也不知这是审配一人所为,还是早就得到魏郡太守属意,后来想想,伏泉觉得,这大概是审配一人执意所为,不然,若是魏郡太守早知此事,恐怕是那太守亲自带他们来赵忠府邸了。
  而且,如果魏郡太守知道此事,也根本不会等到现在才告发了,恐怕自己就已经上书朝廷了。然而,如果他真的上书朝廷的话,现在估计也不可能呆在这魏郡太守的位置上了,因此,这事情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审配在领他们出郡署后,便临时决意,要让皇甫嵩、伏泉二人上奏弹劾赵忠。
  毕竟,如果那魏郡太守惧怕赵忠权势,得到授意,将这件事情掩盖,不让消息传播,那么就算他再虚心听取审配谏言,在这件关系到他官位的事情上,也是肯定不会让步的。
  所以,恐怕审配一直都想找机会将此事令人奏书朝廷,只是毫无机会,毕竟没有一定权势,就算他们的奏疏能送到雒阳,恐怕朝廷的公卿百官,甚至皇帝都可能见不到他们的奏疏。现在,皇甫嵩、伏泉二人的到来,则给了审配一个可以完成心愿的机会,他当然不会就此放弃。
  如今形势不在己方,稍有不慎,便可名声尽毁,第一个回答审配的,却是皇甫嵩。只见他故作摇头失笑道:“正南既有此心,仆何敢推诿,此事当如实禀明朝廷,请陛下惩处不臣。”
  当然,话是这样说,但伏泉在皇甫嵩身旁,却是见到这家伙眼神冰冷,想想也是,被人这样利用,还能好受?只是,皇甫嵩要名,自然不会自绝于士人,因此只能答应,甚至根本不能发火。否则,如今阉宦势力依旧强势,如果他这份奏疏上奏,使得宦官因此进言皇帝,和卢植、董卓一样,换了他冀州汉军主将的身份,恐怕想要借此立得大功的皇甫嵩就要因此哭了,终究历朝历代能有这种中兴机会的却是不多,而得到这机会的每一个人,于史书而言,都将留下自己的名声。
  有皇甫嵩作为领袖,伏泉稍稍思考番,也点头应诺,不过他却在此耍了滑头,言道:“孤随皇甫中郎,上奏朝廷,具言赵忠不法之事。”
  言下之意,他不会主动上奏,最多就是相当于在奏书上署个名而已,出了事情,宦官第一时间不会和他火拼,而是先和皇甫嵩这个何进的亲密人物火拼。伏泉这般回答,也是有自己原因,他自然不怕河北士人甚至天下士人说他偏袒阉宦,他真正怕的是如果皇帝刘宏知道自己,见了赵忠愈制,而不去禀报,会不会对自己猜忌,毕竟,今天伏泉见到赵忠府邸认为理所当然,明日就有可能他自己建造府邸也愈制,这种东西如果一旦进入皇帝脑海,那么最可怕的就是极有可能给你打一个心怀二心的外戚标签,这无疑是非常可怕的,因此伏泉唯有答应。
  审配闻之,脸色大喜,振衫长揖道:“赵阉猖獗,无人可制,下吏无可奈何,出此下策,还望中郎见谅。”
  其实,一切如伏泉所料,虽然魏郡太守虚心从,但在某些问题上,却是始终不肯点头,比如这弹劾赵忠。若非其人惧怕阉宦,审配早就让他上奏朝廷了,如何会等到今天这个机会?


第五百五十七章 幽凉之黄巾争
  中了审配“奸计”,无论是伏泉,还是皇甫嵩都无心逗留邺城,翌日,便继续行军。大军北上,离开魏郡,进入巨鹿郡,过了数日,终于到达下曲阳县城外的汉军大营。
  自董卓治罪,汉军军营实际最大将领,原本的副将护乌桓中郎将宗员,率领一干将领出营迎接新任主将皇甫嵩和副将伏泉,主要将领包括卢植的幽州系、本地的冀州系、董卓的凉州系及京都五校士和天下诸郡兵。
  踏入军营,与各部将领一番相互熟识后,伏泉便察觉有异。其中幽州系的将领满身轻松,似乎知道皇甫嵩是主将,也无太多畏惧之心,而且幽州系的一干将领内,伏泉并未见到公孙瓒其人,甚至他在幽州为官时,所知的有名将领,竟然全然缺席此列,问明缘由,皆言军务缠身,不便前来,着实透着不少古怪。
  终究,如果其他幽州系将领未来,伏泉还能理解,可是公孙瓒不来,这可就太奇怪了。毕竟,说到底,公孙瓒还是自己故吏出身,就算和自己有些矛盾,而且他军务再缠身,但最起码也得派人来和自己道个安才是。
  这可是一点儿都不符合历史上,那个成为北方枭雄前,十分注重名声,为送犯罪的故主,在自己祖坟面前,喊出“昔为人子,今为人臣,当诣日南。日南多瘴气,恐或不还,便当长辞坟茔”的公孙伯珪啊!
  至于其余各地兵马将领,明显比幽州系好多,首先精神饱满状态就不一样,见到已经成名的皇甫嵩、伏泉二人,都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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