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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末皇戚-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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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福道:“此人精通兵法,深有算略,智虑千里,良、平之才也。”
伏泉听之,更加诧异道:“若如此,孤求之不得,元直何须顾虑?”
所谓良、平,自然是指大汉太祖高皇帝刘邦建国时,所倚重的开国谋士张良、陈平二人,就像伏泉的好友贾诩一样,昔日年少时在州郡并不出名,直到汉阳名士阎忠言贾诩有良、平之奇,这才知名州郡。
现在这徐福有此大才向自己举荐,竟然还如此有顾虑,的确令人惊讶。当然,伏泉并不怕徐福为了讨好自己,胡言乱语,毕竟对方说到底可是那颍川至孝的“徐庶”,若是这般诓骗,明显和他历史上所留名声不符。同时,伏泉心中也是窃喜,能令徐福这般形容的,必定是真才子,而若论颍川寒士,在伏泉心中也只有那人有此等能力了。想到那人的性格,伏泉心中有所明悟,却是猜出几分徐福的顾虑所在。
却说徐福听后,脸露苦笑道:“其为二名之人,有负俗之讥,恐不为平寇所喜。”
闻徐福之言,伏泉眼睛微微眯起,所谓二名,自然是其人不用此时流行的单名,而取二名,这在世人眼中是低贱之人才会取的。至于负俗之讥,指的是不谐于流俗而受到世人的讥议,小者酗酒、好色、爱财,大者侵占民利、鱼肉百姓、违法乱纪,伏泉曾经见过的袁绍倚重的谋士许攸就是这样的人。
颍川人,取二名,有负俗之讥,莫非果然是他?
心中迫切知道答案,伏泉急问道:“此人何名?”
“戏志才!”
果然,真是他,记忆里此人是曹操得郭嘉之前的一名被荀彧推荐给曹操的颍川筹画之士。后世戏志才之所以闻名,只是因为他在郭嘉的传记中被提及到,不过因为他英年早逝,所以他的事迹在后事已经不祥。
但就眼下来说,从徐福对戏志才的赞赏来看,他大概是年轻时因为出身寒门,生活不检点,名声差,导致在社会主流的士族之间才名不显。直到后来颍川俊杰,不是去了董卓那里,就是去了袁绍之处,荀彧一时之间搜刮不到太多人才,只能向曹操举荐了出身寒门的戏志才,当然,随着董卓、袁绍逐渐打压河南汝颍士族,那些汝颍川士族这才又在荀彧的举荐下,纷纷转投曹操。
当然,对于戏志才所谓的“负俗之讥”,伏泉却是不甚清楚,心里也在想他不会是大奸大恶之徒吧,那样可就不好了,当即回道:“二名而已,人起何名,岂分贵贱?然元直适才所言‘负俗’乃何事?”
“酗酒好色,痴迷博戏,放荡轻浮,不耐俗礼。”
听到这里,伏泉放下心来,朗声笑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元直所言皆小节,烦劳元直带路,孤今日必与戏志才一见。”
“诺。”徐福见伏泉不为戏志才的二名鄙夷,也不计较戏志才的“小节”,这才放下心来,受命做的第一件事情,他自然想做好,否则,若是伏泉不喜戏志才,岂不是说他搞砸了吗?同时,徐福也对这大儒世家出身的外戚,有了更不一样的看法。
当然,徐福问此问题,其实也有试探伏泉性情的问题,君择臣,臣亦择君,他自从无厘头的被伏泉看重,提拔于身边,也是一直有所忌惮。毕竟,徐福自知其出身寒门,很难被那些大族官吏接纳,从刚才他入郡署里参加酒宴,即使他是伏泉的人,也没有被那些知道他是寒门出身的颍川同乡士人在意,一顿酒宴他都没和那些人说过多少话,这与同样被伏泉带来的钟繇,完全成了两个极端。
因此,徐福如此踌躇的举荐戏志才,其实暗地里,也在观察伏泉神色。好在伏泉并无徐福心中所想的那些大族出身的官吏脾气,倒是让徐福放心不已,否则,一旦看出伏泉对寒门有所歧视,徐福心中也在想自己待伏泉离开颍川后,便找机会请辞回乡照顾他的母亲。
随后,两人边走边谈,伏泉也在徐福的告知下,进一步知道戏志才的具体情况。他早已及冠,年少时便在颍川士人中斩获一定声名,不过因为寒门出身,一直不为士族所看重,而颍川本土士族有名子弟太多,导致州郡选举人才,几乎没有他这样有才学的寒门子弟有晋升之途,故而他始终不得州郡举荐,又不得郡县征辟,因此戏志才一直蹉跎至今。
而且,凡是有才学的人,性子都是高傲无疑,戏志才便是如此,他不喜求托于权贵豪门,遭权贵白眼,换来一身仕途。因此,久而久之,他索性不羁言行,自托于酒徒狂生,日日在市井之中厮混,与人斗鸡走犬、博戏饮酒、流连女闾作乐,生活变得逐渐不检点,名声亦差,徐福初次和戏志才相识,就是以游侠身份来阳翟闯荡,于阳翟城内的酒肆见到对方的。
那时,穿着一身破旧衣袍的戏志才,正在酒肆里,和人激辩,将与他争论的一小族士人说得羞愤难当,直让也同样对士人之人没有太多好感的徐福深感畅快,便邀请他共饮美酒,而戏志才本就不是富裕之人,见有人请酒,对方看样子也是和他一样豁达的寒门士人,料想性情相投,所以毫不犹豫答应他的请求。
接着,两人把酒言欢,徐福得知对方是小有名气的寒门士人戏志才,也是大喜。并且谈吐之间,徐福也察觉到了戏志才是一个才思敏捷的人才,于是主动和他谈论学识。
两人一经交谈之下,徐福更是吃惊,因为那个衣衫褴褛的戏志才博闻强识,近如颍川的山川风土、远到幽并边地的战事情况,对方都能够娓娓道来。而且旁征博引,令得学识同样不低的徐福,也是颇为叹服其才,当然,不止是徐福,就是戏志才本人,也对徐福的才学有所诧异。
这番谈论,从天文地理,山川形胜、名人轶事、朝政兵事,两人谈的畅快不已,正所谓英雄惜英雄,他们都是寒门出身,也都有怀才不遇的悲愤,所以这一谈之下,顿是幽州相互引为知己的感觉。
由此之后,两人也算是有所结交,不过徐福家有寡母,而且并非富裕之家,钱财不多,路费很少,所以虽然和戏志才相处不错,但很少来阳翟县城,寻戏志才见面。
伏泉耐心听完了徐福关于他和戏志才结识的一通言语之后,面色越来越兴奋,毕竟,对于想要在颍川提前寻得一、二贤才的他来说,这并非士族出身,穷困潦倒而又腹藏才华的戏志才,不就是他想要寻找招揽的人才吗?内心里,伏泉已经对这个阳翟的戏志才,充满了浓厚的兴趣,还是那句话,提前招揽别人的人才,让别人没人才可用,这就是他的先机。
行了不小路途,在阳翟县城内的一处市井酒肆外,徐福突然停步,然后对伏泉行礼道:“平寇,戏志才之家吾不知也,然吾往日皆在此酒肆寻得其人,想来今日亦在。”
正说话间,只听得酒肆内,有一阵高昂悲愤的歌声传来,令得徐福一怔,随即喜道:“平寇,此歌乃戏志才所唱,其必在酒肆也!”
“万物变化兮,固无休息。斡流而迁兮,或推而还。形气转续兮,变化而蟺。沕穆无穷兮,胡可胜言!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优喜聚门兮,吉凶同域。”
“彼吴强大兮,夫差以败;越栖会稽兮,勾践霸世。斯游遂成兮,卒被五刑;傅说胥靡兮,乃相武丁。夫祸之与福兮,何异纠纆;命不可说兮,孰知其极!”
……
闻得此刻,伏泉心中一震,他知道这是前汉名臣贾谊的名作《鵩鸟赋》,这歌是贾生谪居长沙时所作。此赋借与鵩鸟问答以抒发了自己忧愤不平的情绪,并以老庄的齐生死、等祸福的思想以自我解脱,当然,这赋中,还有贾生的怀才不遇的悲愤之情。
戏志才在市井酒肆,放歌此赋,明显意有所指,就比如他刚唱的这诗赋的后一句。
讲的是作为君王,当吴国横行江淮,称霸中原的时候,好大喜功、所向无敌的夫差迎来了他的末日,而百折不饶,忍受艰难困顿的勾践卧薪尝胆,在会稽山十年生聚、十年教训,迎来了灭吴的一天。
至于作为臣子,李斯辅助君王一统天下,位极人臣不可一世,最终落得一个腰斩的下场,而傅说却困顿于版筑之间,坚韧刚毅,不移其志,最后成了商王武丁的丞相。
福祸相互依附纠缠,如同绳索绞合在一起,天命不可解说,谁能知道天命之究竟?
这歌在戏志才的呐喊声里,伏泉宛如身临其境,似乎听到了贾生在作此赋时,那种对于命运不公的悲愤,同时,歌唱者声音中那不羁世俗的狂放,也是颇为触动伏泉心弦。
“阳翟戏志才,酒徒狂生,有趣有趣!今日便会尔一会!”伏泉口中喃喃自语,随后点头示意,在徐福的引领下,莞尔进入酒肆。
胡昭,字孔明,养志不仕……昭善史书,与锺繇、邯郸淳、卫觊、韦诞并有名,尺牍之迹,动见模楷焉。
先是时,颍川戏志才,筹画士也,太祖甚器之。早卒。太祖与荀彧书曰:“自志才亡后,莫可与计事者。汝、颍固多奇士,谁可以继之?”彧荐嘉。召见,论天下事。太祖曰:“使孤成大业者,必此人也。”嘉出,亦喜曰:“真吾主也。”摘选自《三国志》
至于“二名”,前文马日磾解释过了,这里一笔带过,防止说水。
第五百三十七章 非太平道乃在朝堂
伏泉一行人进入酒肆之后,立马就有趋步迎接的皂衣小厮,嚎着嗓子,热情上前接待。
虽然这酒肆是阳翟县城内的破旧小酒肆,但这些小厮都是有眼力见儿的,自然看得出来伏泉这一行人不一般。
这次进城,因事先通知,伏泉特地换了一身华贵袍服,身后又带着数十披坚执锐的兵卒,试想这等出行气派,谁人可有?那小厮也是识人无数,怎么可能猜不出来伏泉大富大贵的身份?
言笑之间,徐福让小厮领着他们往酒肆内放歌之人的地方,那小厮略一诧异,面露古怪,最终还是把伏泉等人带到酒肆偏僻角落的一处破旧坐榻旁。
酒肆内,此刻还在喝酒吃饭的客人们,见到伏泉那对兵士,顿时噤声,生怕他们说错话,做错事,被这些兵卒带走。
毕竟,现在阳翟县城外的黄巾蛾贼,昨日才刚刚扫平,太守阴修这段时间内一直在派人搜查太平道余孽,即使是蛾贼平定,这事情依旧没有结束。因此,城内现在有不少人因为说错话做错事,而被当做乱贼,抓去官署审问,他们可不想自己受那无妄之灾。
“且夫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合散消息兮,安有常则?千变万化兮,未始有极!忽然为人兮,何足控抟;化为异物兮,又何足患!”
旁人不敢发声,酒肆内唯那歌声依旧,只见,在那小小角落里,有一头戴庶巾,留着凌乱短须,一身邋遢模样的青年,正一边举着自己耳杯中仅有的酒水,一边旁若无人的高歌,旁人见之,完全是一副破落萎靡之相。
“戏兄!戏兄!”徐福见那人后,快步走上前去,这才想到业已失礼,连忙行礼道:“小弟见过兄长!”
“小智自私兮……嗯?”戏志才高歌之下,突然被人打断,转头看来,见是徐福后,惊喜道:“未想竟是贤弟!来来,痛饮此杯……”
只是,戏志才话语落下,刚准备令小厮取来酒水耳杯,再加一二小菜时,这才想起他身上已无分文,就连这酒水的钱还是靠着自己常来此地,和酒肆老板赊账要的。而那酒肆老板,对他也早有怨言,若非戏志才是常客,又认识不少郡内名士,恐怕根本不会赊账给他,现在戏志才要请徐福,他怎么可能指望人家,能再赊他一顿请徐福吃喝的酒菜呢?
气氛顿显尴尬,好在徐福也只戏志才情况,连忙笑着转移话题道:“不需如此,不需如此,今日小弟前来,乃另有要事。”
“要事?”戏志才一愣,随后这才注意到跟着徐福而来的伏泉一行,待看到他们的衣着了,略显诧异,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指着伏泉他们疑惑问道:“莫非贤弟此番随汉军平乱而来?”
“兄长神算!”徐福应声回道:“此番福正是应伏平寇召,随军平乱!”
“汝入军平乱,汝母如何照顾?”戏志才知道徐福是至孝之人,这也是他看重徐福,与其交友的原因之一,自然疑惑不已。
“回禀兄长,福此番从军,乃家母所逼。其言,男儿大丈夫当志在报效国家,提三尺剑为国杀贼,特令福不以其相念,随军平乱!”徐福说这话时,脸色少有的出现几分害羞,毕竟,徐福曾经想照顾老母,而不听从征召的,结果被自己母亲这么一番深明大义的批评教育,想他自诩为读书之人,思想觉悟竟然都不如自己母亲高,实在不知意思。
因酒肆宽敞,所有客人靠着不远,所以徐福和戏志才的谈话,那些不敢发声的客人们也都听到。而许多客人,包括戏志才,初次听到徐福这个故事,都是啧啧称奇,就是伏泉等人之前早已知道,现在听到徐福讲述,依旧有所触动。
真奇母也!疼爱子女是为人父母者的天性,而徐福之母为了大义,竟却能割舍舔犊之情,舍得让小儿提剑杀贼,从军报国,真可谓奇母了!
戏志才知道具体情况,称赞了一句,然后转头看着伏泉等人,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起身对伏泉行礼道:“见过伏平寇!”
行礼之后,戏志才也不等伏泉示意,摆了摆衣袍,自顾自的坐回自己的食案,一点也不顾及伏泉的脸色,仿佛他就是为了和伏泉打个招呼一样。
“哈哈!”伏泉制止了自己左右见戏志才无礼,准备上前教训对方的兵卒,然后装做没发生那事情一样大笑着,走到戏志才的食案前坐下,笑道:“久闻戏君洒脱,不耐俗礼,今日见之,真坦荡君子也!”
“咦!”戏志才轻咦一声,眼中看向伏泉闪过一抹异色,他倒是没想到伏泉这大族出身的世族子弟,竟然能如此隐忍和洒脱,的确是和传闻中一样,有些不同。
“今日得见戏君,孤心中甚喜,不知戏君可否与孤,寻静谧之所畅谈?”伏泉也不多话,直接对戏志才说道,这戏志才刚才的样子就已经说明了,如果想他出仕,一定不能按套路,用常理来出牌。与其恭恭敬敬请人家出山,还不能保证成功,承担被对方打脸的危险,倒不如直接一点,反而会让对方接受。
“固所愿尔!”对面戏志才再次惊疑了下道,他倒是没想到伏泉会在自己不留情面后,还这么敬重自己,倒是令他颇为觉得有趣。看了眼身边一直和自己示意的徐福,知晓他意思的戏志才,最终还是决定看看这能令徐福归顺的人物有几分能力。且试伏泉一试,若是伏泉这世族出身的高官,能对他这寒门士人敬重依仗,戏志才倒是愿意出仕。
从一开始猜出伏泉身份,戏志才也就明白了徐福此行带伏泉来的目的,无非是请他出仕而已。他对此倒是不避讳也不拒绝,终究只有为官出仕,才是他们这些辛苦读书想要一展抱负的寒门士人的梦想。但是,想要让他戏志才出仕,如果对方和其他世族一样,瞧不起他这寒门,甚至一点儿机会都不给他,只是对他的才学有所倚重的话,就算对方用再好的东西诱导他,他都不会动心一下。
随后,伏泉有令小厮,带几人去酒肆里面的雅间,喝酒谈话。小厮得令之后,不敢怠慢,一路陪笑着领一行人往雅间而去。
当然,在路上,伏泉也是询问了戏志才如何猜出自己身份的,谁知戏志才言道,徐福是受伏泉征召,随伏泉来阳翟平乱的。而今日伏泉麾下人入郡署饮宴,早就传遍了市井,酒肆作为人比较多的地方,戏志才自然也听到,因此,在看到伏泉等人随徐福来后,戏志才便猜出他们是伏泉军的军将兵卒。
并且,伏泉所穿华贵衣着,价值不小,也不是一般将军可以穿的,再配合今天戏志才所听到的流言,自然也就猜出伏泉的身份了。
听完戏志才言论之后,伏泉并未显得太多惊讶,毕竟对方也是被曹操所赞之人,能力自然是不缺的。只是,很明显,戏志才这话有取巧之处,他的证明言论也都不是有利的证据,因此他多半是瞎猜的,如果伏泉刚才否认自己身份,在伏泉想来,恐怕戏志才也不敢坚持他的猜测才是。
兵者诡道也,用兵之道,在于千变万化、出其不意,恐怕戏志才早已深明此中道理,故意在诈自己而已。
到了雅间,众人坐下后,那小厮在笑着给这些上门的客人奉上热汤之后,就开始快速介绍肆中的酒肴嘉柔。
不过,伏泉明显不信,也不指望这破旧酒肆能有什么美味佳肴,而且刚在郡署府吃过,肚中自是不饿。因此随意点了些酒肉果蔬后,又让戏志才点了下,这才令小厮下去备好酒菜。
过了一会,酒水、肉食、果蔬陆续上案。戏志才见此,却是一点儿礼节都没有,拿起箸后,便随意夹菜,自顾自的吃喝,一点儿不给伏泉等人面子,伏泉和徐福对此也是相视苦笑,因早有预料,伏泉却也没有太多不满,只是取来酒水小酌。
前汉自从盐铁会议之后,酒水、盐铁官营的经济政策就有所放松,而到了本朝,酒水、盐铁的贸易更是完全放开,允许私人贸易贩卖,国家借此从中征税,虽然本朝有“禁群饮”的法令,也因为天灾频繁、粮食欠收,汉朝廷曾经在多地进行禁酒,但是饮酒之风依旧风靡,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无不喜好饮酒。
故而,虽然没有榷酒沽,但这喝的酒,依然还是官家的酒。这家酒肆里的酒自然也是官就,所以倒是不会因为没有美食,再有要喝劣酒的苦恼。
待见小厮放完菜肴离开,伏泉也是放下酒杯,对身边亲兵示意,随着雅间门被兵卒关封锁,伏泉这才开始了自己的对话。
“尝闻戏君大才,甚慕之,如今天下遭黄巾蛾贼作乱,汉室板荡,不知戏君可愿出仕,助孤平定大乱?”
却说戏志才正在吃喝,听到伏泉之语,顿了一下后,却是反问道:“黄巾小乱,平寇只需一一清剿,必可定之,志才无甚才学,恐非平寇所慕之才。”
话语里,戏志才先是委婉回绝,然后就在伏泉听后诧异,接不下去话时,却又继续笑道:“平寇所虑,不在太平道,区区蛾贼,难成大事!唯汉室朝堂,宫中府中斗争之事,乃平寇之忧虑所在!”
此话一出,伏泉却是眼神一亮,然后问道:“请君细言之!”
其实,伏泉作为后世之人,自然知道黄巾之乱会被平定,他刚才之所以用黄巾大乱来问戏志才,自然是想要试探戏志才智略。不过,没想到这家伙根本不接自己的茬,而是直接说到了自己带兵平定黄巾大乱以后的事情。
戏志才所言,完全就是直指自己以后的发展,的确,就像他所说,伏泉真正该忧虑的是平定黄巾大乱后,大汉朝堂上的事情。毕竟,如今党锢解除,这自从桓帝以来,大汉便实行的党锢政策,就将彻底终结,而朝堂上,将会出现更加复杂,而且合法话的结党情形。
这样发展的话,无疑外朝和内朝必定会再次发生从前的争斗之事,而且这次争斗必将更加剧烈。被皇权利用宦官,党锢十余年,又结下无数血仇的党人,是绝对不会甘心咽下这口气,纵然他们可以为官,但明显不会忘了仇恨,朝堂为了权利争斗明显会更加激烈,如果时机合适的话,恐怕吃过无数亏的党人,这一次却不会再给宦官,甚至宦官身后的皇帝,任何夺取他们权利的机会。
而在此之中,伏泉身为外戚,在皇权影响下,夹杂在外朝党人和内朝宦官之间,细细想之,就可以预见在黄巾大乱平定后,面对即将到来的封赏争权的情况,他将面临多少的攻击。
特别是现在,随着皇后宋氏的父亲车骑将军宋酆已卒,而宋氏也无杰出人才,并且朝廷之中,真正尚和宋氏有关的外戚,也就只有伏完和伏泉父子。可是,很明显,伏完是儒生,虽然高居司隶校尉,但在接下来,这平定黄巾贼乱,以分功劳的朝堂里,伏完是根本没有机会的。
原因自然是伏完没有战功,而这次平乱的,也只有伏泉这个外戚名将,外朝党人在针对攻击宦官的同时,自然也要针对他。至于为何如此,想想看如今党人在和谁合作,又是谁作为最后一根稻草,压得皇帝刘宏不得不低头,解除党锢。
自然是现在的大将军何进,若非他和党人谋划,在这之中运作,让亲近党人的皇甫嵩、朱儁掌握平乱主要兵权,然后自己又率先谏言解除党锢。刘宏百般无奈,又在中常侍吕强的引导下,直到不解除那些党人会和张角合作,这才为了江山,解除党锢。
否则,若是兵权在手,就算党人支持何进,刘宏也不会如此就范。现在党锢解除,党人与何进合作,自然要投桃报李,而何进的愿望,天下皆知,当然是希望他的外甥成为太子,之后继承大汉帝位,他的妹妹成为大汉皇后。
可是,若想完成这些,摆在何进面前的,那就只有一个敌人,自然是老牌的外戚宋氏,而宋氏如今在朝堂站得住脚的,也只有姻亲伏完、伏泉叔侄。
若是如此看来,一旦黄巾大乱由此平定,伏泉入朝,可想而知他会遇到多少的政治攻击?
第五百三十八章 孝子名士皆宣传
后世对于颍川谋士,多以奇谋智绝闻名,然而,真正说起来,这朝堂政治才是颍川士族成名于天下,世代不绝的传统,就是连戏志才这样的寒门士人,也都受地域风气的影响,谋略之外,更善政治。
见伏泉有问,戏志才眼中闪过一丝暗笑,略带深意道:“平寇镇疆于外,何人敢欺?”
点了点头,伏泉若有所悟,本欲再问,只是对面戏志才却是又吃喝起来,看这架势是不打算再说什么。见此,伏泉便止嘴不问,傲骨之士都有自己的性格,他可不想让戏志才对自己不满。
三人继续饮酒,期间戏志才似乎有意撇开伏泉,只与徐福一起叙旧,完全将伏泉放置一边,甚至徐福几番想要可以宣传伏泉,也都被戏志才制止,倒是令伏泉颇为尴尬。
好在,前世也是看过不少贤才识别明主的戏码,伏泉当然不信戏志才即使再不耐俗礼,放荡不羁,会真的刻意忽略他这样一个位高权重的人。如果那样,这家伙也就不用在这偏僻酒肆里,唱那《鵩鸟赋》,概叹自己怀才不遇了。
果然,随着伏泉被戏志才无视许久,却并无不满之色,反而就坐于一旁,静观两人谈话,戏志才一番点头之后,终于有所动静。
“党锢已解,‘天下楷模’袁本初受大将军何进之命,征集天下名士,其中多为海内党人,颍川名门皆有出头之日,可怜吾等寒门,却仍为仕途发愁,世道真不公也。”戏志才像是抱怨,又像是意有所指,喝着酒,对徐福说出这番话。
徐福闻讯,回道:“袁本初乃天下楷模,有名君子,尝闻其结交之人,不论出身,以兄长之名,前往相投,必有所获,不知兄长……”
“有名君子?”戏志才打断徐福说话,冷笑一声道“若非其别有所图,岂会禁欲至此?然其孝名如何,元直不知乎?”说完,戏志才便转头看着,此刻正握酒独饮的伏泉,打趣道:“平寇可信袁本初真为‘孝子’乎?”
闻言伏泉先是一愣,随后思索一番回道:“孝与不孝,非人所为,乃天下之口也!”
“咦?”戏志才听后惊咦一声,诧异的喃喃自语道:“非人所为?天下之口?妙哉!妙哉!素闻平寇年少‘治瘟’之名,尝有过人之智,今日得见,志才方知传言不虚。”
“吾小智也,何如先生大智?诸般不解之惑,正需先生相助也!”伏泉谦虚回道,却又不失时机的恭维了戏志才一下,引得对面的戏志才大笑不已,可是并未接伏泉之话。当然,虽未回话,但很明显,伏泉这番话,却是让戏志才刮目相看不少。
方才,戏志才所问,其实就是在确认伏泉的心性之后,有意要试探伏泉,看他贤明,会不会被袁绍所建立的孝名给迷惑。好在,伏泉的回话更加有趣,直接说了有没有孝名,不是看孝子本人的行为,而是看天下人的传播,这就好比后世的舆论宣传,很多明星、高官,表面上光鲜正直不已,没有人揭发时“伟光正”或者“道德模范”,但是背地里,一旦黑历史爆出来,一个一个都是惊碎一地眼球的。
这一切,也都是舆论宣传的重要性,后世如此,当世亦然,袁绍到底是不是“天下楷模”?是不是“孝子”?这答案,不在他自己那些尽孝的行为,却是在于天下人的口口相传,用后世的话说,就是袁绍在外的口碑,很明显,他的口碑很好,自然就是“天下楷模”和“孝子”了。
至于那些宣传袁绍口碑的人,自然不会是那些社会地位低下的普通百姓,而是那些掌握地方话语权的世族豪强,特别是世族豪强中的“名士”之类的知识分子。任何事情,在他们口中连番宣传,通过他们在地方上的舆论威信力,即使是黑的,他们也能宣传成白的。
放到袁绍身上,在当今为父母守孝的规矩礼法下,伏泉可不认为袁绍真的是一个孝子。毕竟,大汉以孝立国,对于为父母守孝,可是自有一套规矩礼法,守孝期间,袁绍要注意不许欢笑,不许穿美服,不许歌唱,不许听音乐,不许跳舞,不许洗澡,不许上班,不许投资,不许享美食,不许饮酒,还有许多其它的忌讳,最重要的是还要禁欲。如果违反了这些忌讳,那就是不孝,就是伪君子,服丧也就白服了。
袁绍为此熬了六年,虽说期间没有传出什么不孝的行为丑闻,但是伏泉知道,那些忌讳规矩,袁绍忍了六年却并没有真的一直遵守。
不说其他,便说袁绍因母丧辞去濮阳县令后,穿着豪华的衣饰,带着大批车徒回家,将入汝南郡界时,突然想起同郡许劭,大恐道:“吾舆服岂可使许子将见。”于是遣散宾客,换上简朴的衣服,独自驾车回家。
许劭作为汝南名士,是袁绍的同郡老乡,以品评人物著称。他的手里有着天下知名的“月旦评”,而其又并非党人,评论其他人,基本都是不给面子,用后世的话来说,许劭就是汝南有名的具有权威公正性的“毒舌”。
就是颍川境内,也有不少名士都被许劭恶评,可是他们都忌惮于许劭,却也不敢因此得罪他。曾经许劭到颍川,完全按照自己喜好拜访名士,不少颍川郡内有道德学问的名士长者,都曾与其同游,只有“颍川四长”之一的太丘长陈寔,许劭不喜,根本见都不见,不去拜访。
此举可谓是丝毫不把陈寔放在眼里,就连党人领袖陈蕃,许劭也曾对其不敬,。当时,陈蕃的妻子去世后回乡安葬,乡里人都去参加葬礼,只有许劭没有去,。
有人问许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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