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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破唐-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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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着不敢,暗地里肯定要使绊子,这个你如何保证?”
“淄青已非旧时的淄青,铜虎头也非铁板一块,无人再能一手遮天。”
李兢也知道强求李茂作保是不明智的,他叹了口气,言道:“怎么会弄成了这个样子,先帅尸骨未寒,淄青便分崩离析了。”
“淄青早晚要归附朝廷,我们所做的不过是先行一步罢了。若因我们的离开而使新帅稍有警觉,不至于一意孤行,倾族败家,让李氏蒙羞,也就对得起先帅的栽培之恩了。”
李兢现在所缺的无非是一个合适点的改换门庭的理由。
这个理由李茂给了,他便不再遮遮掩掩。
“我要去崖州,一辈子都不回来了。”
李兢开出了自己的条件,崖州远在天涯海角,自我流放或者可以保住下半身的平安。李茂对李兢的急流勇退表示赞赏。
却也不无担心的劝道:“以我之见,还是留在京城最为妥当。”
李兢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
因为李兢和林英的配合,铜虎头设在京西的组织被完整地接收了过来,淄青方面虽感愤怒,但鞭长莫及也无可奈何。
右散骑常侍李兢坐罪被贬崖州刺史,至少在面子上让李师道感觉自己是扳回了一局,而铜虎头中的保守势力则在私下庆祝西京组织没有落入李师道之手。作为对李兢的奖赏,他们把李兢家眷平安护送进了长安。
第329章 愿将心思付麻纸
新的组织接收过来后,经费从右威远军军费中列支,公开活动的执事人员皆挂右威远军军官名衔,这样一来新组织也就顺理成章的列名在右威远军名下,李茂将军料院分驻各军州采办处的名称拨给其使用,方便其在外地扩展组织。
至于组织的正式名称,李茂想用“复兴社”这个名字,大唐沉疴弊重,多灾多难,有志青年结社奋斗,抛洒热血丹心,再现旧日荣光。
但虑及这个名字与若干年后某组织的前身雷同,为避免抄袭之嫌,李茂最后还是忍痛弃用。
李淳似乎并没想过给这个组织一个正式的名字,只是为了安抚,才让李茂拟了几个名字呈上来,最终一个都没用,而是指地为名,取了一个最不起眼的名字…龙首山。
龙首山是地名,大明宫即位于龙首山麓。
以地名之,可谓轻视,不过“龙首”二字却含义深刻,经过有心之人的引申渲染,很是能安抚人心。
龙首山现在实际和名义上的最高领袖都是李茂,按照铜虎头西京总管府的原有组织体系,总管府为虚设,总管并不直接干预具体事务,常务由西京都领代理。
这就意味着在李茂之下还须设一个负责常务的类似西京都领的职务,李茂定其名为副使,对外挂军料院判官。李淳让李纬出任副使,李茂以李纬身份贵重,不敢居其上位,自愿将首长之位想让。
李纬不愿在禁军任职,此议遂罢,李纬不愿担任的职务,外人也无人敢问津,副使之位遂空悬不授,而由左判官林英掌理常务,右判官张敬久一旁协助。
按照李茂的设想是,龙首山一切沿用旧制,先运转起来,边使用边改造。
李兢的家眷到长安后,李茂将其安置在城南一座偏僻的小院里,只等过了年便启程南下,因为龙首山没有行动权,李茂只能调用右威远军士卒警卫李兢宅院。
突吐承璀向李淳进言撤去右威远军士卒,免得让有心之人趁机发难,李淳以为有理,便命李茂撤去警卫,改由京兆府派人警卫。
京兆府尹李实早前被王叔文弹劾丢官罢职,被逐出长安,新任府尹未满百日即去职,而今京兆府有少尹无府尹。
李实中意的干将钟炼仍做他的司法参军,李实究竟是天潢贵胄出身,笼络人很有一套,钟炼吃他那一套,两人配合尚算默契,而今主持京兆府政务的少尹陆詹平民子弟出身,办事认真,待人方面便不如李实,钟炼不买他的账。
陆詹由此嫉恨钟炼,卯足了劲跟他对着干。
李茂跟钟炼相对较熟,知道他是个办事认真的人,便绕过陆詹直接找到钟炼,向他说明李兢的重要,请他务必妥善安排,小心保护。
钟炼虽不大买李茂的账,却也不想在自己治下出事,便满口应承下来。
陆詹闻听李茂绕过自己找钟炼,心中就有几分不快,又见钟炼调兵遣将给李茂卖命,心中勃然大怒,授意录事参军揪住钟炼的一点过失不放,逼令钟炼留衙为自己辩护。
钟炼部下恨陆詹公然刁难,相约返回兵营,闭门不出,将京城治安置于无人管束的地位。
李茂那日见过钟炼后,因天色已晚,便回靖安坊安歇,细细炮制过小茹后,李茂起身去书房,从保密箱里取出一个用牛皮封面包裹的厚实笔记本。
笔记本用纸都是坚韧,厚实,能防水的黄麻纸,上面用竹签笔密密麻麻写着关于如何改组龙首山的设想。
李茂的心思只能付与黄麻纸。
他并不担心自己的所思所想会被泄露出去,满纸的简化字、欧式语言风格及书写方式、汉语拼音、英语单词和数学及物理符号足可迷惑相当一部分人,而简单的摩斯代码也能起到极好的保密作用,作为这本笔记本的主要保管人,小茹曾对上面的鬼画符进行过认真仔细的研究,结论是:莫名其妙,不知所谓。
“龙首山必须是一个类似kgb的组织,组织严密,行动有力,有效率,它不仅应该成为护卫**的盾,还应该成为刺向对手的矛。”
“所有成员组织,在进入这个组织前都必须接受最严格的背景调查,背景包括但不限于性命,性别,籍贯,出生年月,家庭状况,教育状况,教育及工作履历,幼年、童年,少年及成年后的思想及性格特点。在加入组织时必须履行向领袖宣誓效忠,宣读自愿加入的誓言,承诺自愿接受严苛的组织纪律,接受组织纪律制裁。”
“本组织的宗旨为复兴大唐,效忠皇帝和忠臣于长官是每个成员的最基本素质。”
“本组织最高领袖只有一个,此人必须为天子近侍和信得过的人,最高领袖拥有对事务的最后决断权。组织二号人物负责组织日常运转,处理常务工作,此人必须年富力强,为组织内资深人士,又须得到皇帝的最高信任。”
“组织内设四个处,分别为组织处、行动处、内务处、机要处。各司其职,处下设科,科下设组。总部之外,道一级设台,地位与处相当,州设所,地位低于科。”
“组织名称对外一律保密,以军料院采办处或其下属的大东商栈做掩护,成员身份原则上不对外公开,需要公开的以右威远军军官名义活动。”
“除了便装武力,组织还需要掌握一支军装武力。”
写到这,李茂停下了笔,他的眼睛被一只绵软的小手捂住了。小茹捂着他的眼睛问:“猜猜我是谁?”
“夜半闯吾书房,莫非你是个狐狸精?”
李茂捉住小茹双手把他从头掀了过来,在小茹的连声惊叫中,将她揽入怀中。小茹像小鸡啄米一样使劲进攻李茂的嘴唇。
李茂左躲右闪无计可施后,遂反攻为守,把她往怀里一搂,恶狠狠地把舌头塞了进去。
书房里虽然生了地龙,去依旧寒意,小茹刚从床上起来,只披了一件睡袍,李茂扛她上肩往回走,小茹刚才被李茂亲的有些喘不过气来,这时缓过劲来,手脚又都不老实起来,乱踢乱蹬。李茂只得小施惩戒,把她圆润的屁股拍的啪啪响。
院门忽然被人“咣”地撞开,沉重的脚步声旋即布满了清冷的院落。
是秦墨的脚步声,李茂放下小茹,后者搂紧衣裳赶紧躲了出去。
秦墨和小茹擦肩而过,却没心思像往常一样借机打趣两句。
“李兢让人杀了。”
秦墨带着一股冷气出现在李茂面前,其所带来的消息却是让李茂每个毛孔都在冒热气。
李兢是被人割断喉咙,流血殆尽而死。凶手手段很高,一刀下去,喉咙裂开,凶手禁锢住他的身体,用手捂住他的口,让他的血一点一点流尽。
李兢死前充满了恐惧和迷茫,死后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李茂赶到其位于城南青龙坊的住所时,映入眼帘是一滩殷红的血和这张苍白的死人脸。
已先一步赶到的林英脸色白的甚至不下于李兢。
李兢在长安的身份是保密的,无冤无仇,他的被杀只有一个可能——被铜虎头灭了口。
堂堂的铜虎头总管,竟然带着部下叛投敌手,李兢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会有这一劫,他要求去崖州,正是想避开这是非之地。
“崖州虽远,终非清静之所,与其如此,当初还不如听从茂哥的主张留在京城,京城虽然凶险,却到底还有个照应。”
秦墨拿着话去安抚李兢的遗孀,无疑是火上浇油,李夫人嚎啕大哭起来。
“我对不起你。”
李茂向李兢的尸体深深鞠躬后,转身离去。
李淳要他打造一只观天之眼,却没有给予这只眼睛以特殊保护,眼睛是敏锐的,也是脆弱的,若无保护,时时刻刻都会遭遇被人割喉的厄运。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失误。
“有必要把龙首山武装起来。”
李茂对组织内的高官说,无人反对。
李茂起身去找李淳,李淳深居少阳院,想见一面并不容易,话由突吐承璀带进去,突吐承璀借故出宫,李茂借故入宫,二人恰巧在大明宫外相逢,擦肩而过时,突吐承璀回复李茂说:“殿下同意了。你放手去做吧。类似的事再也不能发生。”
“绝无下次。”
李兢的被杀对李淳震动不小,处在京兆府严密保护下的重要人物说杀就给杀了,这长安究竟是大唐的国都还是你李师道的屠宰场?
李淳破格在少阳院召见钟炼,问其有多少把握揪出凶手,钟炼据实相告:“凶手永远也揪不出来,只能亡羊补牢,预防类似的事情再度发生。”
钟炼是李实被贬后,京兆府少数几个没受牵连的人,这其中起关键作用的就是李淳。李淳对钟炼的忠诚、干练十分欣赏,对钟炼说的话深以为然。他意识到若不能给李茂这只眼睛以适当保护,这只眼睛将起不到任何作用。
回营之后,李茂下令把龙首山迁移至城南保宁坊,对外挂右威远军粮料院采办处大东商社牌匾。
彻底打乱铜虎头原有的组织体系,在组织上层设立总部(幕府),下设四大职能机构:组织处(招募处)、行动处(业务主办)、内务处(后堂管事)、机要处(会计账房)。
第330章 睁眼
组织成立后,拉人头就成了首要任务,组织处统筹规划,并负责骨干人员的甄选、训练,考评、使用,指导地方发展成员。
李茂把地方发展成员的权力下放给都领和管事,这是一桩极大的福利,无利不起早,要想人死心塌地给你卖命,就得给他一点甜头。
既然整个组织都已归顺朝廷,李茂又到了长安,原本安插在淄青驻上都进奏院里的陈数等人便失去了用武之地,陈数也想有所进步。
李茂问他:“现在各地都在拼命拉人头,你以为最关键的是什么?”
陈数道:“不能让坏人混进来,让混进来的坏人滚出去。”
李茂笑问:“为什么这么说。”
陈数道:“而今各地是捡到篮子里都是菜,急着拉人头充势力,这势必给不怀好意之人以可趁之机,这些人混进来只会坏事,故而须张开一张网,滤去泥沙,清除奸恶,纯洁我们的那个,组织。”
李茂又问:“哪些人算是坏人?”
陈数道:“跟大帅不是一条心的都是坏人。”
李茂哈哈大笑,道:“我们要有肚量,允许别人有不同的意见,不过坏人是例外,坏人多了,会搞坏风气,会带坏好人,会把我们的组织搞完蛋。你刚才说的话大部分都对,就有一点错了。”
陈数惊问错在哪,李茂道:“我们的组织不是饭馆旅舍,什么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们的组织是一群志同道合者为复兴大唐而共同奋斗的组织,对那些混进来的坏人,不能叫他们滚蛋就了事,要让他们付出代价。对本来是好人后来变成坏人的,也要让他们付出代价。你要做的就是两眼对内,盯紧我们自己人,确保他们的忠诚和正直。”
陈数道:“我愿意替大帅把好关口。”
李茂当即任命陈数为组织处调查科科长,负责审查组织成员的背景,评判其忠诚度。
陈数有些为难道:“能不能换个名字,这个组织调查科听着怎么这么不顺耳呢。”
李茂道:“那就叫组调。以后你们就叫组调。”
陈数点点头,道:“这个名字听着有些顺耳了。”
“组调”究竟是做什么的,即便是组织内部的人一时也不能明白,不过看陈数做了“科长”后,官职仅从正九品校书郎升为从八品四门助教,料必这个什么组调也没有实权,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李茂给陈数配置了基本队伍,给了他半年时间发展队伍,每发展一个人,都必须交给他亲自考查。
这是属于李茂的自留地,任何人不得染指。
龙首山由单纯的观天之“眼”蜕变为攻守集于一身的全能“剑盾”,自须有一定的行动能力,行动处的职责就以包括强力在内的各种手段实现组织的意志。
“组织的威名和恶名将来都掌握在你们手里,必须慎之又慎。”
这是李茂对行动处的告诫,更是对丘亢宗本人的告诫,从李茂内心来说是不愿意让丘亢宗来执掌这样一个核心机构的,凤翔马匪在戈壁滩上或可纵横无敌,但在城市的街头巷尾搞活动却未必是强项。
重用丘亢宗是为了平衡,铜虎头西京总管府下辖九大都领,除了西京都领外,还有分布在关内道的凤翔、同、华、邠宁等八大都领,核心层中必须有他们的代表。
“请大帅放心,我处绝不会给总管府丢脸。”
丘亢宗用总管府代称龙首山,这不是个好苗头,李茂不禁皱了下眉头。
内务处除了提供后勤保障,还有一个极其重要的任务就是避免类似李兢的悲剧再度发生,新组建的便衣队担负着这样一项任务。
机要处的职责是对内确保政令畅通,对外代表组织处理与其他组织的关系。
按照李茂的规划组织内所有核心官员的编制都将在右威远军框架内解决,部分担负特殊使命的人员在京城治安和执法部门内解决。
李茂把新的组织架构、职能及人员配置情况汇集成册呈递给李淳,李淳阅览后,沉默良久,忽然哈哈大笑,对突吐承璀道:“我真不知道他的脑子里怎么会装着这些东西。组织处调查科、行动处便衣队,这些都是什么东西,闻所未闻嘛。”
一旁躬身回事的内常侍突吐承璀,知枢密使刘光琦也相视而笑,二人对李茂捣鼓的这个新组织深感不安,正等着看李茂的笑话。
“他落籍曹州之前真的是个出家的和尚?”
突吐承璀一本正经地答道:“这个可以责成组织处调查科去查明。”
李淳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成为皇太子之前,李淳还是爱笑的,在公众场合以稳重示人的他在私下场合,心腹面前还是经常发出爽朗的笑声,但自李诵继位后,李淳的笑声便消失了,无论公私场合,无论是否有外人在场,李淳都满脸的严肃板正。
侍立一旁的刘光琦见气氛很和谐,忍不住插了句嘴:“那不是让左手去查右手,能查的清吗?”
突吐承璀白了刘光琦一眼,趁机进言道:“的确是有些过了,是否……”
李淳断然否决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见突吐承璀心有不服,便又加了一句:“目下还不是时候。”
突吐承璀听话听音,便细声细语地应了声是。
得到李淳的首肯后,龙首山组织正式投入运作。
李茂盯住的第一个人就是王叔文。
王叔文退职丁忧后还在挣扎着希望能东山再起,他的老朋友王伾也正为其四处奔走,运作帮他复出,在一连串的碰壁后,王伾退而求其次,希望朝廷能起复王叔文带相衔充任左威远军使。
在此事亦被彻底否决后,王伾预感到大祸临头,有些心灰意冷。
王叔文也变得日益焦躁起来,王叔文的棋下的极好,是公认的大国手,但乱了心思的大国手下起臭棋来,也是一步接着一步,绝不比臭棋篓子好多少。
那些聚集在王叔文身边的人被称之为“二王党”,王叔文、王伾是公认的“党”的领袖,但这个“党”的实质只是一个临时的利益共同体,有领袖,有走卒,却只是一群人的松散结合,并无严密的组织。
龙首山轻而易举地就渗透了进去,在二王和刘禹锡、柳宗元、韩泰等骨干成员身边都安插了耳目,自此以后“二王党”就像活在玻璃屋子里,其一举一动都在李茂的监视之中。
“观天之眼”首战告捷,李茂长长松了口气。
第331章 夜天子
不管王叔文现在闹的怎么凶,在李茂看来他都是一只秋后的蚂蚱,没几天蹦头了。
每天清晨李茂都要在靖安坊的家里听取四处管事的汇报,有些事情他可以自行处置,有些则需要向上一层级请示。
李茂的上级就是李淳,但眼下这个敏感时刻李淳却并不愿意与李茂直接接触,许多话都是通过突吐承璀传递的,李茂则有意识地让林英与突吐承璀对接。
名位与实权不可假于一人之手,这是李师古的见解,李茂相信英雄所见略同,李淳也会做如此考虑。
龙首山只是一个工具,他代李淳持有这个工具只是暂时的,早晚他必须将这个工具交出去,李茂不想和这个组织沾连太多。
自然这么做也有他的私心在里面,类似龙首山、铜虎头这样的组织,在任何时代都是存在的,不同只是他们的名称、形态、组织和技术水准,你不能因为厌恶他们就否定他们存在的意义,相反所有参与到游戏中的人都必须正视它存在的意义,发挥其独特的作用,削弱对手为自己加分。
李茂不想跟龙首山沾连太多,是因为他心里清楚自己终将失去它,但他又不甘心人走茶凉,什么都没留下,他要在这个组织里留下自己的印记。
人走茶凉是官场常态,一朝天子一朝臣更是官场亘古不变的铁规则,任谁也破解不开,为了避免自己人走茶凉后,亲信受到清算,李茂只能小心翼翼地保护他们。
四位“新处长”显然对他们的新官职名称很不满意,一个个愁眉苦脸,决口不提“处长”二字,除了内务处常木仓外其他三位还是更习惯使用“都领”这个名称。
在顽固的惯性面前,李茂只好妥协。
“张都领方才说柳宗元、刘禹锡正在串联士子,要造势逼朝廷起复王叔文,我以为让他们造造声势也好,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叫‘秀才造反三年不成’。让他们尽情闹去,他们闹的越凶,越能让人看清‘二王党’的真面目。待其人心尽失,他们自然就消停了。”
林英言道:“别人或者不必担心,但他们与罗令则纠缠在一块,却是不可不防。”
这也正是李茂头疼的事,王叔文上蹿下跳怎么折腾,他都可以装聋作哑,唯独跟罗令则搅在一起他不能无动于衷。
罗令则是舒王的门客,过去是,现在仍然是。
李淳在东林寺跟他会面时就曾特意提起过此人,问他此人上蹿下跳,究竟意欲何为?
李诵顾念兄弟手足之情不忍加害舒王李谊,只是令他在王府闭门读书,不得随意外出,不得随意见客,意外出见客。
天子此举固然博得了仁厚之名,却也将一桩麻烦也留了下来。
毕竟熟读史书的人都明白,一个有实力冲击帝王的亲王,在任何时候都是一个隐患,只要他还活着。
对舒王李谊的监管一直很严厉,不管是王叔文当政时期,还是现在。但威胁就是威胁,即使是关在铁盒子里,也仍然是个威胁,只要他没死。
“此事关系重大,必须慎之又慎。”
李茂的目光从四位都领脸上逐次滑过,四人神态各异,但有一点相同,除了内务处常木仓外,其他三个人都对李茂的决断有异议。
即便是常木仓,脸上的表情也表明他并不完全赞同李茂的决断,罗令则现在就是块烧的通红的铁块,捧在手上岂是好玩的?
面对异议,李茂坚持**。
“此事由林都领统筹协调,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但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可妄动。”
目光再次从众人脸上滑过,收获的是一致的支持。
李茂自己扛起了责任,四位都领乐得妥协。
……
入冬之后,李诵的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内外吁请皇太子监国的声音从无到有,渐成浪潮。身为禁军统兵大将,李茂不得不为即将到来的变局做一些准备。
某日,李茂从训练所归来,天色已晚,浑身臭汗,皮靴上也沾满了泥,正坐着脱靴,突吐承璀骑马闯到了营帐前,突吐承璀身材高大,马术很是一般,日常出行以坐车为主。
此番骑马急行而来,又是这个时辰,李茂狠吃了一惊。
突吐承璀一手拎着马鞭,一手来拉李茂,口中叫道:“殿下召见,快随我入宫。”
他的人距离李茂尚有三丈远,即被一排包铁盾牌挡住。秦墨本来对突吐承璀甚有好感,但自李淳被册立为皇太子后,突吐承璀人就变了,以前谨小慎微的突吐常侍变得骄横跋扈,变得颐指气使,变得不可理喻。
因为心里有成见,又见突吐承璀如此孟浪,秦墨忍不住出手予以警告。
突吐承璀愣怔了一下,自李淳被册立为皇太子后,还没有一个外臣敢这么对他无礼。
李茂喝退卫士,笑对突吐承璀解释道:“这是我新近训练的盾甲阵,如何?”
又在突吐承璀耳边低声音说道:“此阵是专为太子预备的,将来操练纯熟,任谁也近不了太子三丈之内。”
突吐承璀讪讪地笑着,李茂的解释避免了他的一场尴尬,不过秦墨冲撞他的仇却从此记下了。他乜斜了秦墨一眼,嘴角抖出一丝冷笑。
坐定之后,李茂问突吐承璀:“太子深夜召我何事?”
突吐承璀皮笑肉不笑道:“您就别问了,若能说的,不必您动问我自会说,若是不能说的,您就是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也不敢说呀。”
秦墨哼了一声道:“禁军大将无旨岂可擅自离营入宫,这是朝廷的体制,突吐常侍不会不懂吧?”
突吐承璀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李茂与宦官打交道较多,一个基本的认识是这类人因为身体有残疾,心理多不正常,绝不可以常人之理去揣测,这倒不是说宦官天生就恶,而是说与他们打交道时必须以一种不同于正常人的思路去揣测他们的心理,避免因误解而产生矛盾。
这个道理,李茂记得曾给秦墨讲过,还不止一次,但这小哥不知吃错了什么药,今天非要跟突吐承璀对着干。
李茂喝了口茶,言道:“若无旨意,恕我不敢入宫。”
突吐承璀恨恨地站起来,从衣袖中掏出召唤李茂入宫觐见的圣旨。
宣旨完毕,突吐承璀放下圣旨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秦墨问李茂:“我是不是把这老阉给得罪了。”李茂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复多言,换上朝服走右银台门进宫。不料马到门前,却被禁卫拦住,言此门不通必须走南面建福门。
禁军将领受宣进宫一般都是就近从左右银台门,禁卫这个时候拿出朝廷体制逼李茂改道走南门,显然是受人指使故意刁难。
秦墨嘴里不干不净地骂了一句。
李茂喝道:“速回营盘,无令不得外出。谨防有人捣乱。”
喝退秦墨后,李茂打马去了建福门。
突吐承璀虽然宣读是入宫觐见的圣旨,但李茂心里清楚,他要见的不是天子李诵,而是皇太子李淳。
直入少阳东院朝堂,李茂暗吃了一惊,朝堂外黑压压地站满中书门下、翰林院、御史台的官员和南北衙禁军将领,内诸司管事宦官和六军辟仗使亦一旁在列。
天子尚建在人世,皇太子公然在少阳院召见外臣,已属不同寻常,深夜召见更见诡异,何况又是一下子召见这么多官员。
李茂踮起脚尖四处寻找杜黄裳,想从他那问问情况,却左右找不到他的人影。
“茂华兄,许久不见了。”
李茂身材高大,踮起脚尖更是出类拔萃,他没找到杜黄裳却成了别人的目光。
有人在身后跟他打招呼,回头看时,却是宰相韦执谊。
韦执谊是杜黄裳的女婿,贞元年间杜黄裳入朝,因与宠臣裴延龄不和,十年未得升迁,女婿韦执谊却由后生晚辈一步步爬到老丈人的头上,着实扬眉吐气了一把。不过眼下情势又有不同,韦执谊势已经用尽,随着王叔文的倒塌,其下场已经可以看透。
杜黄裳却是老树逢春,重新迸发出活力。
李茂与韦执谊本无积怨,但眼下却必须划清界限。他礼节性地回了个礼。韦执谊讪讪笑着,目视满天星斗,言道:“今日天气甚好,就是有点冷。”
李茂回道:“是有点冷,却不知殿下夤夜宣召,究竟为了何事?”
韦执谊笑了笑道:“连茂华也不知道是为了何事?”
李茂笑道:“宰相尚不知情,我一个领兵的外将又能知道什么。”
话刚说到这,忽听乐声响起,奏的是喜庆的太平乐,此乐只在重大庆典时演奏,或者换句话说宫中凡演奏此曲,必是有喜事发生。
李淳在左右神策军护军中尉杨志廉、第五守亮,两枢密使薛盈珍、刘光琦和宰相杜黄裳、左金吾卫大将军袁滋的护卫下步出内堂,李茂注意到李淳身着太子朝服,眼中却噙着泪花。
众人叩拜皇太子,李淳答礼后,降阶立于百官之首。
枢密使薛盈珍升阶,取出黄麻圣旨。
“朕承九圣之烈,荷万邦之重。顾以寡德,涉道未明,虔恭畏惧,不克祗荷。常恐上坠祖宗之训,下贻卿士之忧,夙夜祗勤,如临渊谷。而积未复,至於经时。怡神保和,尝所不暇。永惟四方之大,万物之殷,不躬不亲,虑有旷废。加以山陵有日,霖潦逾旬,是用儆於朕心,思答天戒。其军国政事,宜权令皇太子淳勾当,百辟群后,中外庶僚,悉心辅翼,同於理。宣布朕意,咸所知闻。”
《命皇太子摄位诏》由薛盈珍宣读完毕,交予李淳,入臣工行列与群臣一齐礼拜大唐监国太子。
天子命皇太子监国,本是预料之中的事,但诏书在晚上宣读,却是十分蹊跷。
礼拜已毕,群臣神色各是不同,有人惊喜欲啸,有人伤悲欲哭。
李茂不喜不悲,自长安传出内外臣工要求太子李淳监国的消息时,他就料到会有这一天,这一天来的不早不晚刚刚好。
第332章 后路
李淳监国对王叔文来说简直就是灭顶之灾,在判断自己已无退路后,王叔文也是孤注一掷,决心跟李淳杠到底。
王叔文的疯狂活动,引起了李淳的极大不满。
李淳召见李茂,不客气地问道:“罗令则上蹿下跳,在京内外四处串联,此事我跟你提过,你不可能不知情,为何听之任之,迟迟没有动作?”
李茂道:“时机尚未成熟。”
李淳嘿然道:“那你说几时时机才算成熟,等到他策动神策军拥立舒王夺位吗?”
李淳的自控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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