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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破唐-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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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辽东的命运几乎一开始就是注定的,或是覆灭,或是沦为他人的附庸,以他的聪明审慎,后者的可能性更大,这也是一个不能托付后半生和子孙后代的人,强烈的危机感是逼迫李茂下决心在辽东另辟新天地的根本原因。
祝九和毛太公皆非池中之物,两个人都富有强烈的开拓进取精神,他们可以充当自己的开路先锋,他自己现在虽然已经失势,却还在铜虎头兼着职务,在铜虎头内也有强大的盟友,海东商社是铜虎头利益所在,他们还会继续支持自己,此外辽东诸城番抚慰使虽然只是个空衔,却在名份上占了便宜,师出有名总胜过名不正言不顺。
以苏卿的精明强干,登州的海东商社必将红红火火地办起来,它可以为辽东的开拓事业提供源源不断的物质援助。
最后,桑容和卑沙城,书丞的靠山寨也是一个可供利用的资源。
在李茂说出自己的计划前,他已经规划好了每个细节,而今正式说出来,他的心里感到无比畅快,他看人不错,祝九的确是个开拓型人才,他开疆拓土的愿望似乎比自己还要强烈几分。
祝九是个干才,李茂计议已定,他立即行动起来。第一步是去找郭良,淄青河北等地,青壮男子多在军中,务农百姓多是老弱,这是各镇节度使强根弱末之策,好处是老百姓即便饿死也无力反抗,坏处是老百姓经常饿死。
想在辽东立稳脚跟,必须有一支能征善战的队伍,靠这些老弱不行,郭良混江湖多年,认识的破家**无产者众多,从中招募一伙亡命之徒组建李茂说的先遣团不是难事。
第221章 你不说;我不动
祝九到底是当过家做过主干过大事的人,又有收拢流民主持建设田庄的经验,对在辽东怎么立足,他有自己的一套想法:先研究一下辽东的地理风情,平卢军早先就驻扎在辽东地区,安史之乱后才南迁淄青,时隔四十年,一些老兵还健在人世,他们思念故土,还记得辽东的情况,说起来也是头头是道。
祝九放下架子,收敛脾气,虚心向他们请教,对辽东的地里风情有了一个囫囵的认识。下一步他找到郭良,按方抓药,招募诚心愿意去辽东冒险的伙伴。
郭良这些日子混的也不大如意,早有心找个机会转转运,听说祝九要去辽东,觉得大有可为,也十分上心。
先遣团第一批六十人招募完成后,毛太公便从郓州赶了过来。祝九有当老大的潜质,但训练军马的手段却很一般,这从叶硕渡之战上即可窥出一斑,毛太公则不同,他大半辈子都在军营中度过,又具体主持过新兵训练,由他来主持练兵比祝九要有效率的多。
这老儿在郓州这些日子无所事事,常拿着棒棒糖在街上哄诱无知少女,夜晚爬墙去**家照料人家生活,又拿出大把的时间去安抚那些丈夫常年在外的寂寞少妇,歹事、恶事、混账事没少干。后来惹了人情官司,也吓出一身冷汗,自此收敛了一些,每日早出晚归,喝喝酒,逛逛窑子,眠花宿柳,角抵打球,日子倒也过的逍遥自在。
接到李茂唤他来成武县操练军马的口信,老儿大呼爽快,狂饮一斗酒,夜御三少女。二日起个大早,收拾了头面,骑了匹瘦马,屁颠屁颠跑了过来。
祝九天不收地不管的野惯了,性子粗野,却唯独服气毛太公,他敢说个不字,老儿绝对让他爬不起身。毛太公一到成武县,他就“主动”让贤,“心甘情愿地”做了他的助手。
有毛太公训练士卒,李茂十分放心,这老儿一身的臭毛病,唯独打仗是个行家,他在战场上打滚了半辈子,经历战阵无数,见多了杀戮,深知战场的残酷,对士卒的训练却是十分严谨认真,绝没有半点马虎。
……
李茂在庄子里呆了几天,眼见各样事情都上了正轨,这才放心地离开。给力文学网行前他去了趟县衙,他要预先跟本地县令打个招呼,毕竟搞一帮子人在庄里操练不是一件小事,被人扣上一顶聚众谋反的帽子那不是闹着玩的。
李茂在成武县可是大大有名,县令刘乐听闻李茂要来,忙将丁忧在家的冯布请了过来,以作缓冲。李茂去长安的事只传达到军州一级,县令尚不知情,刘乐还以为李茂是来寻麻烦的,紧张的茶饭不思。
得知李茂是因为训练几个护院家丁,恐地方误会,故而特地过来知会一声,刘乐长长松了口气。喝命摆上宴席,陪了李茂一场醉。
冯布因为父亲病逝,丁忧在乡,县令知道他跟李茂的关系,一向看重。待李茂走后,刘乐暗向冯布打听李茂训练士卒的真实用意。
冯布道:“听闻他在登州创设了东海商社,经营与辽东的生意,那地方不甚太平,料必是为策安全而训练人手,明府无须担忧。”
县令松了口气,心中直念阿弥陀佛,与辽东贸易有暴利可图,非有强大背景而不能涉足,李茂有本事经营辽东贸易,这背景可是通了天了的,训练几个护卫,谁人敢多问?
刘乐哈哈一笑,附和着说:“现今吃白饭的流民多如牛毛,官府虽竭力捕拿,仍力有不逮。乡绅练兵以图自卫,合情合理合法,本县绝不多干涉?”
话由冯布传给李茂,李茂淡淡一笑,有地方官府为他遮掩,他至少放下一半心,至于另一半,有铜虎头的幌子,料必一般人也不敢多问。
与冯布长谈了**,二日清早,送走冯布,李茂对小茹说道:“你和郭韧去苏女乡接她母子,我就不过去了。”苏蓉一直疑心汪洵的死与李茂有关,心里总是疙疙瘩瘩难以释怀。
小茹了解这些,故也不多劝。她心里只是感到委屈,**没能跟李茂说上话,这会儿好容易有了机会,李茂却无一语安慰,说走就要走。
她正觉得委屈,闻此一言,眼泪不觉簌簌落了下来。
李茂哈哈一笑,把小茹抱在怀中安抚道:“山高路远,太辛苦了。我不忍你吃这苦,她临盆在即,需要人照料,孟大娘年纪大了,精力未免有些不济,以后你要多费心。苏卿将来有大事要做,家里的事你要多上心,葛夫人那边,你要早日出师,我家缺一个女管家,不缺女郎中。”这话说的小茹心花怒放。
她擦了擦泪,坐直身体,问:“那婉儿姑娘呢,你打算怎么安置她?”
李茂道:“她本是个聪明灵慧的姑娘,弄成今天这个样子,我有责任。你要代我多关照她。就让她做你的帮手。”小茹道:“我怎么敢,人家可是做的一手好菜呢。”
李茂笑道:“好好好,让她执掌家厨,你管钱粮庶务,替三娘子分忧解难。”小茹叹了口气,说:“你有这份心就足够了,家有千口主事一人,男主外,女主内,这个我是分得清的。我不跟她争,不为难你。”
李茂笑道:“小茹长大了,懂事了,我很放心。”小茹道:“你放心我,我不放心你,此去长安两千里地,这一路上何等辛苦,你无人照顾,我怎么放心?我又怕你在长安迷花了眼,乐不思蜀。”
李茂狞笑道:“我今日把存货都交给你,你不就可以放心了?”
扑倒小茹,温存了一回。
……
小茹收拾干净自己,回身想跟李茂道别,却见他昏沉沉的睡在**上,便没有叫醒他,站在**边抚摸着李茂的脸,喃喃道:“你不要灰心,让你去长安寻访张籍,或者只是想让你出去避避风头,将来还是要重用你的。”
李茂迷迷瞪瞪中听到有人在耳边说这话,心里想苏卿就是苏卿,到底是有见识的,我有这样的妻子在后方坐镇,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因为放心,所以就睡的很沉。小茹在**前默了一会,一句话没说就走开了。
到正午时分,李茂醒来,体力充沛,唯觉口渴,唤茶房准备了茶水,又去叫起青墨和摩岢神通两个,整备了行装,用了茶饭,趁着午后的暖阳,出城门,一路向西。
……
由郓州去长安,走黄河水路至洛阳,再由函谷道西进最为便捷,李茂有事折道走了成武县,水路走不成,只得折转走陆路。
成武县向西就是曹州,李茂不愿打扰地方官府,悄悄进城,寻了一座馆舍落脚,正坐着喝茶,忽有一个管家带着一张名帖来拜会,名贴是曹州楼兰阁管事曲仁通的。
曲仁通,李茂是熟悉的,高鼻深目,有点胡人的血统。旧日曾在孤山镇经营楼兰阁,因为拿地筑屋的事跟他打过交道,李茂成亲后,还曾带苏卿去楼兰阁捧过他的场,彼此印象都不错。
李茂唤入管家,问道:“你们消息倒是灵通,怎知我到了曹州。”管家道:“说来也巧,今日曲掌柜在街上瞧见李侍御骑马进城,恐冒昧打搅,未敢觐见,故差我递帖求见。”
曲仁通办事细腻谨慎,很得李茂的胃口,他把曲仁通的名帖在手上砸了砸,笑道:“他乡遇故人,美事一桩。你回禀曲掌柜,今夜我在此摆上一桌,请他过来喝两杯。”管家道:“岂敢,敝处已备好酒宴,恭候侍御大驾。”
管家走后,青墨问李茂:“姓曲的这是什么意思?”李茂道:“有什么意思,无非是看咱们单身上路,恐长夜寂寞,想安排一下。”青墨吃吃哈哈地笑,不怀好意地望着摩岢神通。后者脸黑似锅底,厌恶地回瞪了青墨一眼。
曹州楼兰阁的规模与孤山镇相仿,生意看起来却要冷清的多。连续几年曹州非涝即旱,要不就是闹蝗灾,百姓是富的拖瘦,穷的拖死,加之有孤山镇的分流,曹州百业凋敝,有闲钱余力来这烟花之地的人是越来越少。
曲仁通恭候在前门,由偏门小道引李茂来到一座花木掩映的幽僻小院。小院门内甬道边迎侯着六名女子,论姿色虽算不得国色天香也是万里挑一。曹州毕竟是小地方,这两年又正走背运,土豪老财们是没能力消费国色天香的,这也算是竭尽所能了。
青墨把六个美人儿挨个用眼睛“舔”了一遍,令花场六老将也不觉低下了头。青墨得意非凡,挑了挑眉毛,敲了一下摩岢神通,摩岢神通哼了一声,一脸正气地站到了李茂身后。
寒暄了两句,曲仁通引李茂落座。六个花魁分作两班,四人服侍饮酒,两个领衔献上歌舞。曲仁通有事不提,李茂也装糊涂,只管喝酒听歌赏舞,决口不提其他。
第222章 一路向西
酒过三巡,气氛热络起来。忽一声刺耳的尖叫传来,原来是青墨扑倒了侍酒的花魁,摩岢神通上前拉起青墨,反被他打了一拳。
李茂的眉头不觉拧了起来,曲仁通笑着鼓动四个花魁抬走了青墨,另觅幽静处**。
摩岢神通见李茂也不管,恐自己被ji女纠缠,遂解下佩刀“咣”地掼在桌上,端坐如钟,吓着侍酒的ji女连声尖叫,一时乐声止,歌舞停,气氛骤然尴尬起来。
曲仁通起身谢罪,李茂回了礼,斜视摩岢神通,神通提刀而起,退出殿堂。
一众歌姬、舞姬、乐师,侍酒的花魁娘子也一起退出。明晃晃的厅堂里只剩李茂和曲仁通两个人。
摩岢神通退到堂外,并不走远,而是持刀站在院中,如一尊铁铸的战神。众女不敢招惹他,却又不忍不理他,一个个俏生生的从他身边滑过,卷起一股香风,留下一串笑语莺声,肆意挑逗他。
摩岢神通闭上双眼,收摄心神,两耳不闻,专心不动。
青墨在邻近小院找了间屋子,和那ji女颠鸾倒凤,折腾了一盏茶的功夫,一狠心一咬牙丢出了祸根。
回来见摩岢神通石像般立在院中,不觉笑了一声,凑上去打个招呼,摩岢神通不理。
青墨道:“嘿,这胡儿牛劲又上来了,谁得罪你了,臭个黑脸不理人。”
摩岢神通道:“你不干净,不要跟我说话。”
青墨道:“嘿,我说神通,我怎么就不干净了,烟花场所的女子就不干净?人家也是娘生爹养的,两条胳膊两条腿,跟你我有何两样?人家是命运不济才**红尘,你呀,应该多些慈悲之心,怎好落井下石再作践人家呢。不错,人是图你的钱,可人家也低三下气、使尽浑身解数把你侍候的舒舒服服的,对不对?反观有些人,拿了你钱,还给你气受,你要说个不字,弄不好还要了你的命,这又该怎么说?”
摩岢神通道:“那不一样。”
青墨道:“一样,有什么不一样!”
摩岢神通道:“我说不一样,嫂子怀着身孕,你就出来胡混,你对的起谁?”
青墨道:“所以我说你这胡人不懂事,她而今怀着身孕,我又出门在外,我碰不到她,我不找别人,我怎么办?像你这般洁身自好,早晚把自己憋出毛病来,到那时候我看你对得起谁!何为道法自然,就是做人要顺乎本性,不要自己给自己设置那么多条条框框,活着多累呀!还有,临走前你嫂子要给我买个丫头,说在路上好有个人服侍,我没答应,为何呀,人呀,毕竟不是猫狗,就算是猫狗养长了,也见感情,何况是人?我若有了其他女人,难保不移情别恋,那才是对不起你嫂子。像我现在这样零沽,不过是逢场作戏,提起裤子我把她忘得干干净净,多好!你还说我不干净,我看不干净的是你的心。”
摩岢神通说不过他,狠狠地骂了句道:“歪理邪说,我懒得理你。”
青墨道:“理不理随你,正巧我口干舌燥,也不想多说。”
青墨倒背着双手故作悠闲地在院子里转起了圈,目光却偷偷往堂中看,透过重重帘纱,他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两团人影,他们挨的很近,各自比划着什么,似在争论一件什么事。
“曲仁通有事求茂哥。”
一直默不作声的摩岢神通突然来了一句,青墨精神大振,凑过来问道:“何以见得?”
摩岢神通道:“曲仁通给茂哥跪过,必是有要紧事相求。”
青墨沉吟道:“我也觉得他有事求咱们茂哥,可他一个花店*公能有什么事?”
摩岢神通道:“这种事别人不知道,你还能不知道吗?”
青墨道:“你,神通,你这是什么话,你想哪去了,唉,你哪去?”
摩岢神通是去接李茂,李茂和曲仁通在堂内已经说完了要说的,正联袂向外面走来。他们的事应该谈妥了,彼此脸上虽然都罩着一层寒霜,看举止间已经有了初步的信任。
曲仁通把李茂送到角门处,不再向前,改由管家导引众人。
回到客栈,青墨急的抓耳挠腮,但李茂不说他也不敢多问。李茂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也不点灯,捧着茶碗想了许久,到拂晓时分,他将一封书信交给青墨,嘱咐他找个妥帖的人送回郓州交给苏卿。青墨知道事关重大,不敢怠慢。
二日一早,曹州刺史李兢派参军黄洪基来请李茂过府用早餐,李茂知行踪已露,便坦然换上公服往李宅相见。
汪洵的暴死让刺史府的公廨蒙上了一层阴影,李兢以此为借口,自行在外面置办了家宅,管家和佣人都是他从郓州带来的,用起来很顺手。
天刚蒙蒙亮,半个曹州城还在熟睡中,李兢崇尚无为而治,对下属很是宽纵,风气所及,整个曹州城都开始崇尚无为的风气。李茂很享受这种懒洋洋的风气。
李兢身着便装迎候在门内,见李茂着公服而来,便责怪负责迎接的黄洪基不会办事,言道:“我与茂华是什么交情,微服往来,失的不是礼数,图的是个便利,你这么一搞倒是我不懂事了。”
黄洪基挨了敲打,连忙谢罪,李茂知道黄洪基是高沐硬塞给李兢的,在曹州不怎么受待见,便打个哈哈道:“父母官召见,理当如此。”
李兢现挂着观察副使的头衔,地位比李茂要高,李茂既着公服不免要大礼相见,李兢早有准备,李茂尚未拜下即被他扶住。
李茂此去长安是为寻访张籍,郓州方面已经明示各州军、边镇,李兢是知道的,至于这背后的原因,李兢是局中人也比外人来的清楚。
李茂微服过曹州,没有来打搅他,他也乐得装作不知道,奈何有人回报说昨夜李茂去了趟楼兰阁,见了曲仁通,二人还关起门密谈了些什么。
李兢觉得自己有必要出面会会他。
饮宴时只有本署上佐和济阴县令作陪,宾主只聊些琐事,尤其以名士张籍的逸闻趣事居多,饮宴尽欢而散。上佐、县令先行告退,李兢留李茂喝茶时,不再拐弯抹角,直接问起昨晚夜会曲仁通一事。
李茂道:“曲氏遇到了**烦,有意投靠郓州,求我做引荐。”
李兢道:“你答应了吗?”李茂道:“事关重大,我不敢做主,得先请示郓州。”
李兢道:“那就好,那就好。”便不再多说什么。
李茂谢绝留宿李府,也没去迎宾馆,依旧回到客栈安歇。青墨一脸兴奋,问李茂:“今日饮宴时你有没有注意到长史裴俊彦的那张脸?”
李茂笑道:“你想说什么?”青墨笑道:“曹州长史裴俊彦是个城府极深的人,人称‘笑面佛’,他的那张脸,你乍看,就像是一尊雕琢精美的笑面佛,怎么看怎么热情,即便马上要动刀子杀你,脸上也依旧挂着笑。可是今**看,他的那张脸黑的跟块铁似的,冷冰冰的,不见丝毫笑容,你道为何?”
李茂打起精神,微笑着地望着他,等待他的下。
“听说他留在郓州的妻子有了身孕,三个月前怀上的,现在刚刚显怀。”
李茂依旧微笑着。
“唉,按理说这老婆怀孩子应该是件高兴的事,那他为何愁眉不展呢,原来这里有个缘故,自他从军府推官任上外放曹州刺史后,小半年没回过郓州一趟了,这莫名其妙的怎么就怀上了呢。”
摩岢神通道:“你烦不烦,整天就这些事,他没有回郓州,不兴夫人来曹州看他吗。”
青墨道:“我不跟你说,这种事你理解不了。”
李茂笑道:“他既然有一副不喜不悲的笑面,又岂会为这等事而失态,这些道听途说,不信也罢。”说完打了个哈欠,摩岢神通起身招呼小二去打洗脚水。
青墨见自己的话题没引起李茂的兴趣,有些尴尬,又有些不甘,便又凑过来悄悄说道:“这若是一般的鸡皮雕凿不说也罢,可这件事却很蹊跷,我在郓州时就曾听人说他的夫人长的十分美艳,让军府的一个大人物看上了,那个大人物便将他调入军府去做推官,从此他常常外出公干,他们便私下里苟且往来。后来嫌他碍事,索性一脚踢了出去……”
李茂厉声喝道:“住口!这样的事以后休要再提。”
青墨吃这一喝,愕的半晌无语,恰摩岢神通端着水盆进来,见状,附声道:“该,男子汉大丈夫整日跟个娘儿们似的搬弄是非,该骂。”
青墨也不知道触到了李茂的哪根酸筋,惹来一场骂,又被摩岢神通落井下石奚落一番,心里大叫郁闷,好在他脸皮够厚,讪讪地笑了笑,打了个哈哈便将这一章揭了过去。
离开曹州后,李茂一行改走驿道,淄青是大唐的藩镇,李茂是大唐的侍御史,入京公干,身上揣着淄青的公函,走驿站自然是最方便的选择。
朝廷现今对离心藩镇的态度是敷衍加笼络,只要这些藩镇承认长安天下共主的地位,朝廷就认这个吃粮不听诏的臣子,这个臣子越是能折腾,朝廷越是加意笼络,李茂三人这一路所受的优待远远胜过淮南、江南那些顺服的藩镇官员。
第223章 皇帝也爱财
一日来到汴州,此地为贯通大唐两京的函谷道的东部起点,也是江淮财赋转运两京的关节点。给力文学网时当九月,江淮等地的租米布帛正如百川归海汇聚而来,城里城外满是操着南方口音的役夫,担纲运输租米布帛的州县小吏们一个个灰头土脸,或喜或忧,人人神色焦灼,稍一打听才知道,前方义成镇治下的郑州发生了兵变,乱军占据关津,致使西进之路不通。
唐律对违误运送租米者的处罚是相当严厉的,不仅如此,李茂还听说郑州兵乱愈演愈烈,大有向东蔓延之势,如果祸及汴州,丢了租米财赋,押运官员就有赔填的责任,偌大一份租米财赋,要押送官员自己赔偿,有几个能负担的起?故而人人焦虑。
青墨嘀咕道:“朝廷也是柿子捡软的捏,河朔藩镇非但不负担上供,每年还要朝廷调拨粮食、布帛给他供军。东南诸道不仅要时时贡献,更要承受这长途转运之苦,这世道就是老实人受累,恶人受用。”这话说完,立即引来几道充满恶意的目光。
李茂咳嗽了一声,这小厮也知失言,连忙闭了嘴。
这时出外打探消息的摩岢神通兴冲冲地赶了回来,把青墨面前的茶碗端起来一饮而尽,擦了擦嘴,兴奋地说道:“我打听到了……”
一句话没说完就被青墨一声咳嗽打断了,青墨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嚷什么,震的我耳朵嗡嗡响。”
摩岢神通一扫左右,果然一票人竖着耳朵在偷听,慌忙也闭了嘴。
会了账,三人起身回屋,关了门,摩岢神通方道:“从南面有条小道可以绕过郑州,直接去洛阳。”青墨道:“条条大路通洛阳,关键是这条路是否太平。”
“太平,太平。”摩岢神通兴奋地叫道,“我打听清楚了,这是南方上私贡走的路,十分太平。”
“私贡,什么是私贡?”
“就是,就是……那个……”
摩岢神通心里明白,嘴上却说不出来,憋了半晌方憋出一句:“咱们天子爱财,地方官员投其所好,私下进贡财物给天子,以博欢心,这些财货都存在天子的大盈库、琼林库,故而称之为私贡。国家宰相无权过问,故而称作私贡。”
青墨道:“那官员私贡的钱货打哪来?”
摩岢神通道:“那还不是搜刮地方所得?难道还要他们自己掏腰包?”
青墨摇摇头道:“割猫尾巴拌猫饭,地方官做的一手好买卖,白白让天子蒙受这天下骂名。”摩岢神通道:“我看是听天子做的一手好买卖。既享用天下百姓供奉,又享用天下官员供奉。”青墨笑道:“你好糊涂,羊毛出在羊身上,官员的供奉说到底还是出在百姓身上,官员自己不事生产,那财物还能自己变出来不成?”
摩岢神通不是不够聪明,只是阅历少了些,不懂这些弯弯绕,听了这话,恨声说道:“天下百姓苦,原来根子在上面。”
青墨连声道:“噤声,噤声,小心隔墙有耳。”
摩岢神通一拳擂在桌上,震的杯子、碟子一起乱跳:“许他做的,就不许我说嘛。”
青墨见他牛脾气上来,也不跟多说,点着他说:“我离你远点,免得遭你连累。”
摩岢神通心中有气,兀自嘟哝个不停。李茂笑了笑,只是喝茶。当今天子的生母睿真皇后沈氏,安史之乱中陷于乱兵之中,生死不知。年幼的天子从小缺少母爱,一直生活在惶恐之中,即便是当上了皇帝,这种无安全感也没有消失。
奉天之变后,天子进取雄心全无,对地方敷衍苟且,对朝臣猜忌不信任,对身边的宦官却日渐**信,天子不再是天下百姓的天子,倒想是一个受了惊吓的虚弱老人,深居简出,目光所及只有眼前巴掌大的地方,他把天下的精兵猛将都调来给自己看家护院,把天下的财货都搜刮来堆在自家的仓库里,以此寻找一点点若有似无的安全感。
地方官员窥得天子的特殊嗜好,以各种名义贡献财物,他们开动脑筋,各显神通,或截留税款,或克扣薪俸,或侵吞公帑,或巧立名目,增税加费,变着法儿搜刮地方,在孝敬天子博得忠孝之名的同时,也充实自己的私囊。
起初,官员只在圣诞和三节进贡天子,一年一次或几次。江西观察使李兼觉得这样做不足以彰显自己的独特忠心,便在圣诞和三节外,每月进贡一次,称之为“月进”,李兼的创意很快被各地官员效仿。
观察使一级官员每月私贡一次,渐成定例。
西川节度使韦皋认为自己必须使出大杀招才能脱颖而出,于是改“月进”为“日进”,天府之国的财物源源不断地运往长安,以表达节度使对皇帝的特殊忠心。
韦皋在西川多年,根基深厚,有钱任性,其他地方官员叫苦连连,不过为了前程和面子,有条件上,没有条件硬着头皮也要上。
常州刺史裴肃多年没有进步,眼看华发苍白老将至,决心博他一把,遂以一州之力开启“日进”的先河,天子闻言感慨万千,不久擢升严肃为浙东观察使。
裴度的光辉事迹感染着各地有进取心的刺史,他们纷纷勒紧腰带,掀起一波又一波的送钱**。
眼看地方主政官员因为塞小手而获得重用,幕府官员也动了心。宣歙观察使府判官严绶敢为人先,他刮刮仓库率先向长安表达了忠心,于是龙颜大悦,召严绶回京,任为刑部员外郎。此后严绶官运亨通,一路做到河东节度使。
地方官员化公为私贡献天子,讨了天子欢心,地方官员也得实惠,害的却是国家的体制和当地百姓。此害由来已久,名相李泌、陆贽都曾上书劝谏过,天子听也听了,却仍旧我行我素。
既然是私贡走的路,想必是安全的。李茂弃正道不走,改从南面小道。
第224章 珍珠蒙尘
一日行到一处村落,这是依傍着一口大池塘的小村庄,名叫胡家庄,庄北口有条东西向的小道,原本行人并不多,这阵子因为官路不通,这条偏远小道也骤然红火起来。给力文学网行旅络绎不绝。
精明的庄稼汉就在庄口摆起了茶棚、小吃摊,供应饮食,价格虽较平时高出一倍,但行走这条道的多是不差钱的主,也不跟他们多计较。
众人见李茂、青墨、摩岢神通都骑着良种河东马,衣着也不俗,料必是个有钱人,一时七八口人赶来奉承,有人抢马缰,有人夺包袱,有人扯衣,有人拽袖,这其中有一个又瘦又黑的小姑娘被人挤得东倒西歪,摇摇欲坠。
李茂一把抓住她,扶住她的手说:“去沏上茶,准备喂马的草料。”牵着她的手往茶棚中,众人见了就一哄而散。
小姑娘家的茶棚在庄口的水渠边上,位置最为偏僻,她人小个子矮,抢不过别人,生意冷冷清清,掌勺煮茶的是一个健硕的年轻人,望人满脸堆笑,但看神情却有些痴呆。兄妹俩一个痴呆,一个又太过瘦弱,这生意就没法做的好。
此刻已是正午,路上行人稀少,多数商贩都在芦席棚下闲坐,山南海北地闲聊。这小姑娘服侍了李茂茶水后,就从放在树下的食盒里拿了一张饼,一碟咸菜,摆在桌子上,又小心翼翼地倒了一碗酒,这才招呼她哥哥来喝。
旁边有商贩起哄道:“元霸,你妹子的酒甜不甜?”那少年嘿嘿一笑,瓮声瓮气答道:“甜。”又有人问:“那你媳妇的嘴甜不甜?元霸,说实话。”少年正在吃饼,闻言答道:“嘴红可不甜。”众人一阵哄笑,小姑娘瞪起眼睛,不满地喝道:“哥,别搭理他们。”
众人继续哄笑,一条光膀子的汉子打趣道:“元霸,你家迎春啥时嫁人,你要给我说一声,嫁给我兄弟做媳妇咋样,以后我天天请你喝酒,喝好酒。”少年正嫌碗中酒浅不够喝,闻言答道:“好啊。”
于是又是一阵哄笑,他妹妹孟迎春的脸顿时红的像个苹果。她想跟调笑者争,又知争不过他们,哥哥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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