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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破唐-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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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傅,师傅爱护学生,学生敬爱师傅,这种亲密关系只用了三个月就确立了,这实在是一本万利之举。
为了奖掖李茂的特殊功绩,李师古在巡阅队列时,特地叫上李茂,让他和副使李振可、左判官高沐和老将代表李希并辔跟随在后,李茂的地位虽然最低,但处在那个位置,想不成为万众瞩目的对象也难。
第203章 疑心生暗鬼
阅示完毕,进行分列式,这是李茂建议添加的项目,其队列组成,先后次序,装备旗帜,通过时间,乃至步伐动作都由李茂一手策划,当三千名士卒全副武装地从受阅台前通过时,在台上观礼的诸军高级将领和元勋重臣们不觉目瞪口呆,他们中的许多人都经历过阅兵,但此等阅兵仪式还是第一次见到。
也有保守的老将心怀不满,认为队列通过受阅台时的动作过于花哨,尤其是李茂尖着嗓子喊的那句:“敬礼。”完全就是一个戏台上的小丑。也有人对队列通过受阅台时没有止步行军礼表示不满。但瑕不掩瑜,所有参加过观礼的人都承认,李茂这个阅兵式搞的有创意,极大抬高了李师古三军主帅的地位,也使得山头林立的淄青军看起来更像一家人。
分列式结束,三军在观礼台下列队等候训话。
尝到当众演讲好处的李师古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这次他亲自草拟讲话稿,而由陈静生带着书记班子花了一个月时间推敲润色,前后增删修改十余次,以至于面如全非。李师古拿到定稿后,颇下了一番苦功,背的滚瓜烂熟,为了保证能有一个清亮的嗓音,他坚持一个月不沾荤腥酒水。
演讲取得了预期效果,三军将士面向高台齐呼“忠勇”,其声之壮震撼了郓州城。
李师古面露喜色,他强压激动,亲率诸将士面朝长安方向山呼万岁。
阅兵式胜利结束,李师古与一干元勋重臣先行退场,休整之后还要举办盛大的犒赏三军宴会,他们需要去换件衣裳,喝口茶。
清海军监军使周弘亦在被邀请观礼之列,趁着散场时的混乱,周弘找到李茂,手里捧着一个红艳艳的桃,为了掌控行军队列的节奏,李茂亲临一线督阵,并负责喊“敬礼”,受阅台前的土地本是经过平整撒了水的,但在众人的踢踏下仍旧起了漫天的尘土,李茂一时闹得灰头土脸,嗓子干涩的难受,见到这个水汪汪的桃,毫不客气地接过来咬了一口。
桃子很鲜美,汁水直流。周弘捏着手绢掩着口鼻,似笑非笑地望着李茂。李茂三口作两口吃完了桃,把手在衣袍上揩了揩,问:“还有桃吗?”
周弘道:“哟,您把我当什么啦,我又不是卖桃的小贩,那有那许多。”
李茂笑了笑,问:“监军以为这分列式设计的如何?”
周弘竖起大拇指,赞道:“威武雄壮,很好。给力文学网就是有些难为将军们,围着裙甲你让他们踢腿,那得多累。”
李茂尴尬地笑了笑,说道:“这个是我大意了,有些画蛇添足。”
二人正聊的热络,衙前兵马使于化隆走了过来,于化隆如今只是空顶着衙前兵马使的虚衔,实际并无任何实权,但这样盛大的典礼,他还是需要到场来露个面。
于化隆是李茂的伯乐,没有他的发掘,李茂此刻多半还在成武县做小吏,或随薛戎回宝鼎县种地去了。对于化隆,李茂是打心眼里敬重的,但此时此刻,他也不能有太多的表示。李茂深施一礼,以卑官之礼相见。于化隆却道:“李判官位列上佐,与于某平起平坐,于某岂敢受此大礼。”周弘笑道:“莫说他只是一个上佐,即便是做了你的上司,你也受得起他的大礼。这是做人的规矩。”
于化隆笑道:“此言不当,官场自有官场的规矩,同僚以平礼相见,果然做了于某的上司,于某岂敢托大?”
见这边说的热闹,路过的扬刀军兵马使张叔夜也凑了过来。张叔夜也是挂名兵马使,在扬刀军完全是个摆设。
讲武堂和小兵营平日由扬刀军驻守,这种场合下,他身为兵马使理应到场。张叔夜做惯了傀儡,心态已经十分平和,他见李茂和周弘在那说笑,便凑过来打声招呼,于化隆背对他而立,张叔夜倒没认出来。虽说和于化隆一样同是被李师古冷落的人,张叔夜却极不愿意和于化隆搅在一处,认出背对自己的是于化隆在,他转身就要走开。被却周弘一把拉住,周弘笑哈哈地说:“地主公,哪里走,贵客盈门,哪有连招呼都不打就躲的。”
张叔夜被他逼住,无可奈何,只好陪着寒暄两句。
李茂和于化隆、张叔夜、周弘都有交往,且关系都还过的去,于化隆、张叔夜和周弘之间交往却不多,这场闲聊自然以李茂为中心,说了一阵废话,四个人便散了。
李茂是这场盛大赏军宴幕后组织者,别过三人就赶去忙活。有好事者把四人间的这场谈话密报了李师古。李师古那时还在兴头上,加之又喝了不少酒,也就没往心里去。二日酒醒,忽然想到此事,却是越想越不对劲。
午后做完阴阳合体操,他召高沐询问小兵营的情况,高沐此刻也得到了李茂与于化隆、张叔夜、周弘三人闲聊的密报,他琢磨了一下,觉得应该不是有预谋的,周弘跟李茂关系一直不错,两人之间合伙分过脏,应该是臭味相投。周弘这个监军现在就是个空架子,此人目光短浅,胸无大志,对金钱和女色的**远甚一般人。
至于于化隆和张叔夜,自被解除兵权到郓州闲居后,一直都很守规矩,跟旧部基本上断绝了来往,他们两个又都是老谋深算之辈,纵然有什么阴谋也不会在这种场合表露出来,高沐决定把事情放一放,看看李师古那边的动静。
讲武堂军官训练所是李茂牵头一力促成的,他除了给钱给人给物,所做却不多,这种做法虽能将风险降到最低,但对抢功劳却十分不利,以李师古的精明,公然诋毁李茂去夺占功劳显然并不明智,即便要耍手段那也得有机可乘。
高沐希望这是个机会,他耐心地等待着。
现在李师古突然向他问起小兵营的情况,高沐立即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他沉思了片刻,从容回答道:“第一期将官班离营后,内部要进行总结反思,再进行一次摸底调研,以制定新的教学计划,这个过程约要两个月,这两个月内小兵营这边主要进行基础设施建设,添置一些设备。此外第二期队官班的所有学员已经到位,正在进行入学前的准备,预计本月月底就能开班。”
李师古点点头,对李茂的工作效率和成绩表示满意。他沉默了一会,说道:
“这么说茂华现在的日子很好过嘛。”
高沐的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李师古到底还是对李茂起了疑心,于化隆和张叔夜现在虽然只是一副空架子,但二人在军中都要着崇高的威望,仍有一呼百应的影响力,何况张叔夜对密州仍旧是忠心耿耿。他笑了笑,答道:“以前他天天住在小兵营,这几天又开始往家里跑了。”李师古笑道:“回家守着个大肚婆能搞什么名堂。”
他把一份密档递给高沐,说道:“你说说该怎么办。”
这是铜虎头驻登州管事提交的一份密报,确认登州蓬莱县尉李准涉嫌买官卖官一事属实。李准是李师道的家奴,为李师道养马多年,因为人机灵善于领会主人心思,便步步高升,由****而为总管,又放免为良人。李师道在观察府任职时,抬举他做了观察巡官,他仗着李师道的势,在郓州买官卖官,大肆敛财。高沐那时刚接手做纠察官,深感此事棘手,深思熟虑后禀明李师古,将其贬去登州做司户,不到半年再贬为蓬莱县尉,此后李师道外放密州为刺史,李准失去靠山,一度消停了一阵。
李师古在马球场遇险后,李氏宗族内有人呼吁让李师道回郓州,以巩固李氏在淄青的绝对统治地位,据说李师古是点了头的,答应择机调李师道回郓州为节度副使。这一来,李师道行情大涨,李准也变得炙手可热起来,一时门庭若市,各地官员携重金奔走门下,预定将来的荣华富贵。
李准仗着有靠山,仗着天高皇帝远,愈加的变本加厉,大肆敛财,毫无顾忌。
高沐看在眼里,急在心头,他通过特殊渠道多次警告李准,李准却置若罔闻,高沐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不愿陷得太深,便不再搭理此事。
高沐道:“若在两个月前,遣陈向山去便可查办此事,而今非得李茂华亲自走一趟。”李师古笑道:“你说说这是为何?”
高沐道:“阅兵之后,四方意见,相公已完全掌控三军,此时拿李准开刀,只恐有人会无风起浪,肆意诋毁。明明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案子,弄不好会被抹的面目全非。陈向山毕竟手段还稚嫩,一着不慎,就要坏事,故此非得李茂华亲自出马不可。”
李师古道:“你觉得李茂华能拿下李准吗?”
高沐道:“只要心存公义,应无失手之理。”
阅兵的事一忙完,李茂便着手准备第二期队官班的开班仪式,队官班顾名思义是训练队官,军队是个讲资历讲山头的地方,李师古为三军主帅,其帅位是由血缘继承而来,来的虽快,根基却不够深厚,这也是他虽执掌淄青多年,依旧有人敢于挑战他的原因。
这些年他通过重金赎买、明升暗降、釜底抽薪、掺沙子等手段瓦解了一些山头,拿到了一些实权,但还不够,此番通过高级将官训练班加强了对高级军官的控制和笼络,但根本之策还在于培养自己人。
淄青的实力已经强大到外敌不敢轻易进犯的地步,外敌不入侵,大的仗打不起来,李师古没有机会与军中将领建立可托生死的亲密关系,退而求其次,他只能通过办学来培育自己的班底,十年二十年之后,眼前这些不起眼的年轻人将成长为参天大树,成为支撑他至高无上权力的坚强柱石。
第204章 二心
李茂很清楚自己的位置,努力干事,撇清嫌疑,自己有出力的义务,却不能有丝毫非分之想,他一直小心谨慎,自认为并无大的差错,因此当高沐向他转告李师古要他去登州查办李准的意思后,李茂呆住了,浑身的血液骤然间凝固,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很长一段时间内不能做任何有益的思考。
见到李茂的失态,高沐心里有一种大仇得报的畅快感,李师古让李茂主持小兵营实际事务时,他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态的,军队的事从来都是大事,来不得半点虚假,容不得半点儿戏,军官训练所是个什么狗屁玩意儿,把戎马半生的老将当启蒙孩童来教导,等着吃瘪。在高沐的预想中,李茂会在老将们的厉声怒斥中身败名裂。
但事实的发展却完全背离了他的预想,天下太平无事,军队是可以玩一些花架子的,李茂抓住了机会,玩着玩着就和他平起平坐了。
尽管高沐一直在心里告诫自己李茂不是威胁,而是可以利用的盟友,但看着李茂出彩,他的心里仍像是被人逼着吞了个绿头苍蝇,是说不出的难受。现在,他大仇得报,短暂的快感过后,他冷静下来,细细再想,不觉浑身发冷。伴君如伴虎,今日倒霉的是李茂,何日轮到自己?他缓了下口气,鼓励道:“你不要有什么负担,依法办事便可,有相公在郓州做你的后盾,放手只管干。”
李茂的目光锐利起来,他说道:“我是纠察官,巡按地方是我的职责,我责无旁贷。”
这句话一出口,高沐心里忽然怅然若失,他是纠察官不假,但按照分工,并无巡按地方之责,受了这等窝囊气,他李茂怎么连句牢骚都不发,至少表情上应该显得沮丧,可他在说这句话时,面色平静如水,像是在说一件完全跟他没关系的事。
无喜无悲,**辱两忘。
高沐忽然心生警惕,一直以为李茂是小人得志,自己可以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中,现在看来此人若再不加遏制,将来必成心腹大患。在淄青自己若想太平无事,决不能奢望自己曾经的功劳苦劳,抑或者是鞍前马后所攒下的所谓友情,自古君王最无情,在淄青李师古就是无冕的君王,唯一能保护自己的,就是让自己成为那个不可替代者。
这么多年他殚精竭虑的就是要成为那个不可替代者,光明就在眼前,李茂却横空杀出。
“此人必须打压下去。”高沐下定了决心。
李茂不知道自己在不经意间少了一个盟友而多了个敌人,他刚才只是强作镇定,为自己的面子,人须先自尊而后才能得他人的尊重,李茂只是不想在高沐面前表露出自己软弱的一面,仅此而已。给力文学网
得知李茂从小兵营回来,苏卿捧着自己日渐隆起的肚子慢慢蹭出家宅在门口等候,自怀孕以后,苏卿的脾气好了许多,乐得跟左邻右舍闲聊,她一出门,立即就围来一拨妇人,评点她的体型,判断腹中婴儿的性别,苏卿乐呵呵的笑着,像个傻姑。
李茂骑着马回来,做纠察官时积攒下的恶名,让左邻右舍恐惧,众妇人结束评点,纷纷离去。苏卿依旧笑着,扶着腰慢慢迎上来,李茂一路想着心事,见到苏卿时,相距已不足两丈,他赶紧喝住马,翻身下来,把马交给随从牵走,责怪苏卿道:“你少抛头露面,小心热着他。”苏卿抚摸着肚子,乐呵呵地笑道:“热不着他,我刚喝了一大瓢凉水,这会儿他正凉快呢。”李茂屈指在她额上弹了一下,苏卿张嘴去追咬他的手。
夫妻俩的亲密让一旁的小茹两眼发热,嫉妒的不行,却碍于青墨和摩岢神通在场,不敢有丝毫表露。
苏卿终于抓到了李茂的手,送进嘴里没轻没重地咬了一口,疼的李茂只吸溜。
夫妻俩的亲昵举动让周围的人倍感尴尬,石雄低着头指挥几个卫士从车上往下搬运行李,时不时地偷偷瞄两眼,从不敢正视,忽见小茹在那发呆,小厮促狭心起,凑过去在她耳边重重地咳嗽了一声,骇的小茹一机灵。小茹喜欢石雄的机敏、淳朴,私下收他做小弟,吃这一吓,追去就打,石雄麻溜的像个猴,围着行李车跟她转起了圈,三转两转,转的小茹气喘吁吁,扶着行李车喘气,脸颊红扑扑的像个苹果。
李茂只是多看了她一眼,肋下就挨了苏卿一抓,准妈妈的憨相完全是装出来的,心里机警着呢。
行李车尚未卸完,石空领着两个汉子将一块金字匾额抬了回来,这块匾是为新开设的商栈定制的,由大名士郭昈亲笔所书,恣意张扬,与平日的风格迥异。
“字如其人,想不到郭先生也有张扬的一面。”这几个字李茂是越看越顺眼,只是觉得匾有些夸张,便拧了眉头问苏卿:“这匾是不是太张扬了点。”
苏卿道:“不张扬,郭先生的字那是千金难求,当得起。”
李茂摇摇头道:“字受得抬举,是我受不得如此抬举。”
苏卿闻言吃了一惊,她盯着李茂想问些什么,碍于人多,终没有问出口。到了无人处苏卿方问道:“你是不是有心事?”李茂不想让苏卿为自己担心,便道:“郭先生非但字写的好,人也风骨傲然,昔日节帅曾在后宅筑亭名风来,想请郭先生题字,使者往来三次,终是一无所得。有那些小人劝节帅定郭先生一个不敬之罪,是节帅恢弘大度,才能一笑了之。”
苏卿嗯了一声,却问:“你把行李搬回来,是另有任命吗?”
李茂笑道:“知我者苏三也,的确如此,小兵营练兵结束,队官训练班也走上正轨,我嘛又是个劳碌命,打算去趟登州。”
当初苏卿为设立经营海外贸易的商社,没少跟登州方面的人打交道,熟知登州的情况,她有些担心地说:“登州的水很深,各方势力盘根错节,你此去务必要小心谨慎。”
这番劝慰让李茂阴郁的心情稍稍明朗了一些,他自欺欺人地想,李师古突然打发自己去登州只怕是遇到了极难险重任务,非自己亲自出马而不能解决。这岂会从反面证明了自己的办事能力还是得到了他的肯定?那么离开小兵营就不是失**,而是另一个新的开始?
这样自欺欺人地想了一会,李茂心情大好,他打了个哈欠,对苏卿说:“你早点歇着,我走了。”
苏卿坐在**头,双手扶着膝盖,低眉问道:“你去哪?”
李茂想说去小茹那,反正你也不放我**,却见苏卿星眸迷离,有着说不出的温柔。
李茂搂着苏卿睡了**,苏卿变形的身体让他生不出其他的想法,苏卿因为身怀有孕憋不住尿,夜间起了几回,虽然极尽小心,却还是惊动了李茂,苏卿觉得很不好意思,怕李茂睡不好就赶他去小茹屋里睡,李茂自不会傻到真去,折身去了书房。
时当盛夏,也无需准备什么被褥,孟氏把凉**擦抹了一遍,点上檀香,放下帐子打发李茂睡了。窗前溶溶月色,李茂无心睡眠,睁着眼睛把这些年走过的路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越想越觉得沮丧,他把早年间学过的范仲淹的《岳阳楼记》默诵了一遍。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其必曰……其必曰……”
李茂顿了两顿,忽然哑然失笑。
“……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其必曰待到自己当家做主时。”
接完这一句,李茂哈哈大笑,笑完,翻身睡觉。
二日清早,吃过早饭,李茂骑马去押藩幕府,他现在还是押藩幕府的判官,要出远门总得跟同僚打声招呼,这是礼节上的需要。
青墨不解李茂何时变得如此谨小慎微起来,那个押藩副使张钰无权无势,人又有些不着南北,不过是个沾亲带故挂牌吃闲饭的家伙,理他作甚,他还有胆量问李茂去哪不成?
节度使府有两座大门,两座小门,四处角门,押藩府有独立进出的一座门,李茂在门前下马,整整衣裳迈步正要进门,忽听得一声稚嫩的呼叫:“李茂,你给我站住。”
摩岢神通一个激灵,刀已出鞘,看时却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碎花半臂蓝花裙,扎着两个丫髻,跳跃而来十分可爱,只是脸上的神色有些凝重。
她把李茂上下打量了一番,怒气哼哼地责道:“谁让你欺负我姐姐的?”
李茂指了指自己,笑问道:“我?”
小姑娘生气地说:“不是你还有谁,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么,敢欺负我姐姐,我今天非要教训教训你不可。”
青墨虎着脸喝道:“谁家孩子,跑这来撒野,有没有人管。”
那小姑娘勃然大怒,指着青墨说:“你嚷什么嚷,你也不是好东西,狗帮凶。”
小姑娘人长的漂亮又活泼可爱,说话脆生脆气,言语虽恶,却不刺耳,李茂弯下腰笑呵呵地说:“我猜你叫囡囡,对不对。”
小姑娘道:“呸,我才不叫囡囡,我叫宜娘。”
李茂吃了一惊,眼前这个“怒发冲冠”找自己麻烦的小姑娘竟是李师古的女儿。
青墨也听过宜娘的名字,知道她是李师古的掌上明珠,顿时挤出满脸的笑,搓着手说:“误会,这肯定是场误会,我们茂哥怎么会欺负你姐姐呢,对了,你姐姐是谁。”
“怎么会是误会,我姐姐是朱婉儿,你敢说没欺负过她?还有你,哼,你这帮凶不要笑,我今天是找你们两个一起算账的。”
小姑娘鼓着腮帮子,怒视着青墨,气哼哼地说道。青墨尴尬地笑着,搓着手,目光逡巡左右寻找逃跑的路线。两个身着锦衣的姆妈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一把抱住宜娘,一个喊打,一个喊骂,咋咋呼呼的凶神恶霸一般。这两个姆妈都姓刘,一个行二,一个行三,是亲姐妹俩,打小把宜娘奶大,仗着有功,倒是没把宜娘当外人。李府家教严谨,姆妈管教孩子时生母都不得插手,更助长了二人的嚣张气焰。
第205章 也太腐败了
这日一大早小姑娘嚷着要去后花园捉蝴蝶,把二人诱到后园后,又说要玩躲猫猫,三躲两躲,人就不见了,二人以为落水沉底,吓得面无人色,取捕鱼的大网偷偷滴捞了一回,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唬得面无人色。
后听卫士说人去了押藩府,二人憋着一肚子火,怒匆匆赶过来。宜娘人虽小,气势却很壮,一言不发和姆妈对打起来,五岁小童又怎是两个婆子的对手,一时被夹在怀里,屁股上就挨了ji巴掌,这小妮子不哭不叫,咬牙强忍着。
青墨摇摇头,叹道:“恶人自须恶人磨,小妖精遇到老妖精也只好认倒霉哇。”
眼看宜娘吃亏,李茂咳嗽了一声。
声音不大,却让姆妈吃了一惊,管教孩子她们下得去手,但这内外有别,无端放纵宜娘到外面来捣乱,若是被裴夫人知道了,必要挨一番责罚,且二人也认得李茂,知道他是能和裴夫人说上话的。
宜娘累的气喘吁吁,小脸通红,站在那呼哧呼哧喘气,李茂关键时刻帮了他,她心存感激,但想到朱婉儿的惨状,心里不免又涌出恨意来,她朝李茂吐了口吐沫,恨恨地说:“讨厌,讨厌,我恨死你了。”
小姑娘丢下这句话,对束手敛容的两个姆妈发脾气说:“愣着干嘛,跟我回去。”
两个姆妈讨好地向李茂蹲了个礼,老老实实地跟着宜娘走了。
青墨望着宜娘的背影,摇摇头,道:“乖乖,这才多大年纪,长大了准是个母老虎。”李茂想问青墨朱婉儿的近况,话到嘴边又忍住了,朱婉儿在教养院里受了极大委屈,好的了吗,她若是平安无事,宜娘也不至于跳出来为她出头了。想到那张艳若桃花的笑脸,李茂的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
和曹州一样,为了不打草惊蛇,李茂以查办登州镇海城粮料判官倒卖军粮的案子去的登州。与平卢军和清海军不同,镇海军分驻各镇的粮料官例由地方官兼任,登州镇海城粮料判官由登州司户卢适兼任。军中粮料官之所以被视为肥差,就是手中掌握的权利过大,卢适的为人尚算正派,他只是把积压在仓底的一些霉变的陈粮拿出去变卖,所得款项大部用于购置肉菜改善军士生活,真正装进私人口袋的其实不多。
之所以东窗事发,正是因为他为人过于正派,没能做到损公肥私大家一起发财,从而激起了官怨,有人想借势把他拉下马,不慎用力过猛,拉掉了腰带掉下了裤子把见不得人的东西暴露了出来,士卒由此哗变,闹的无法收场。
李茂是观察府纠察官帐左判官,按照分工本无权具体查办案件,即便在特殊情况下暂代右判官查案,循例也只能查办地方案件,无权把手伸到军中来,这就表明此案只会查到卢适,不会再深入下去。得知由李茂来处置此案,军中涉案人员莫不长松了一口气。
但有一个人并不这么看,接替张叔夜出任镇海军兵马使的黄谷阳深知此事不会那么简单,李茂是李师古手中的一张王牌,轻易岂会出手?镇海军跟平卢军不同,那是后娘生后娘养的,借此案敲打一下镇海军,岂不正符合李师古的一贯作风?
但黄谷阳跟张叔夜不同,黄阳谷是由平卢军调任镇海军,跟镇海军的瓜葛不深,他不怕镇海军的黑幕被李茂揭开,也不心疼镇海城被翻个底朝天,他唯一忧心的是因查案而致军心不稳,让他这个主将背黑锅。
是故,黄阳谷不避嫌疑,主动登门拜访李茂,当面表态自己全力支持李茂查办此案,又当面吩咐自己的义子黄栋随李茂一同前往,牵马执蹬,以供驱使。
黄阳谷此来的目的,李茂心知肚明,便安抚道:“将军放心,李茂知道轻重缓急。”黄阳谷大喜,告辞离去。他走后,石空、石雄兄弟抬过来一口箱子,说是黄阳谷所赠。李茂趁着酒性打开箱子,被金光刺的眼花,这口箱子里竟满是黄澄澄的金块。石雄拿起一块,掂了掂,说道:“这是新罗国的金砖,成色还不错。”李茂挥挥手,让人抬走。
对苏卿说:“**,太**了,我此去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苏卿讥笑道:“大贪查小贪,你哪来的底气?”李茂道:“话不可以这么说,千里当官为求财,假公济私,人之常情,若说不贪不占,做官有什么意思,尤其是那些小官小吏,仕途无望,可就指着这点油水?问题是贪出麻烦就不好了,闹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待咱们为难,不查办几个怎么收场?”
苏卿道:“你这么大的官,为这么点小事跑这么老远,你莫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你说实话究竟去登州做什么?”小茹插嘴道:“怕是金屋藏娇有了相好的。”李茂咄了一声,拿折扇敲小茹头,小茹缩起脖子溜到苏卿背后求庇护。苏卿烦厌地把她拨去一边,仍旧盯着李茂不放。李茂尴尬地笑了笑,说道:“你们休要把我想的那般不堪,我此去的确是有假公济私的意思。”他说着往胡椅上一靠。
小茹把一碗茶塞到他手里,站到他背后为他捏肩,李茂得意地哼了声,眉飞色舞地向苏卿说:“咱们家不是要做海外生意吗,有道是县官不如现管,与其去求人办事,不如让他们来求我。我此去恩威并用,让他们知道我李某人的厉害,给咱们家的生意搭桥铺路。”
登州是大唐北方最重要的海外贸易港口,多少人守着她发财致富,李茂早就想做点什么事,苏卿到郓州后,此事正式着手筹备,却因在登州没有根基,屡屡碰壁,苏卿深知此事的艰难,听李茂这么说,疑心稍解,被小茹勾起的妒意却仍未平息。她刚来郓州就听说李师古要把家里一个厨子的侄女配给李茂为妾,据说那姑娘年轻美貌,为人聪慧,又兼做的一手好菜,很得李茂的欢心。
她侧面向青墨求证,青墨避而不答,她疑心更重。后来她得知那姑娘名叫朱婉儿,家人犯罪被籍没为奴,李师古出于笼络部属的目的才将他奖赏给李茂,这种说法让苏卿的心里稍稍好过一些。但李茂此后的举动又让她难以释怀,李茂不仅为他的家人翻案,还求李师古将他释放为民,这姑娘现在人在哪,李茂赋闲之后好容易东山再起,这个节骨眼上为何要去登州,小茹说那番话究竟是出于无心,还是她知道了些什么,自己的丈夫究竟正人君子,已跟朱婉儿一刀两断,还是藕断丝连,纠缠不清,此去登州是去会她。苏卿疑心生暗鬼,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我随你一道去看看。”
“我此去为公,带着家眷算什么。”
“我悄悄地去。”
“那也不成,让人笑话。”
“你还是心里有鬼。”
“天地良心。”
“……你要去多久我为你收拾衣物。”
小茹赶紧说:“我来。”苏卿心里的疑问也是她的疑问,她希望能有个水落石出。
李茂笑笑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小茹不在,苏卿的目光变得温和起来,她柔声说道:“那位朱姑娘我见过了,挺好的一个姑娘。”
李茂道:“你不必试探我,我跟她没有任何瓜葛,还有她叔父的死我脱不了干系,我不会把一个仇人引进家门的。”
苏卿哦了一声,扭了扭脖子,又伸了个懒腰。说了声:“没有就好,我困了,你也早点睡。”说走,却不见动身,掐着腰站在那磨磨唧唧就是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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