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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破唐-第2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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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隔数日,天平军节度使何进滔、武宁军节度使王智兴、镇海节度使何三才、横海军节度使程执恭、义武军节度使张茂昭、淮南节度使崔毅上表劝进。
又三日,义成军节度使李全忠,太子太师韩公武、宣武军节度使韩绍宗上表劝进。
至此天下诸侯态度已经分明,李茂沐浴更衣,登坛祭告天地,接受地方拥戴,在兰州称帝,改元大兴,建国号燕。拜郑孝章、李绛、李德裕、谢彪为相。仿唐制度,保留三省六部,地方分道、州、县。新建参谋厅掌管军令,护军院掌监军。改各镇军为禁军,建左右龙骧、左右卫、左右神策、左右神威、左右威远、左右羽林共十二支禁军。
国号虽立,江山尚未一统。尤其关中仍在李唐手中,李茂登基后十日,以石雄为左帅,刘凤山为右帅,钱多多为先锋帅,朱邪赤心、卢桢为中军左右兵马使,严秦为后军主帅,出兰州,兵发长安。燕军一日千里,沿途各镇守将不战而降,纷纷归顺大燕皇帝,兵锋一日抵达长安郊外的鄠县。
第727章 枯
天下诸侯皆叛,百官早已不朝,史宪忠解职回魏博,城臣只有薛戎兄弟和朱克融二子,内宦只有突吐成骅。李瀍望着空荡荡的朝廷,心似刀绞,谓薛戎兄弟和突吐成骅道:“大唐立国两百年,不意败在朕的手里,朕绝不当亡国之君。司徒速带皇帝玉宝去往成都,册立光王为帝,延续国祚,我亲率禁军与李逆死战到底。”
薛戎谏道:“关东诸侯并未全部附逆,胜败未可知也。”
突吐成骅也劝道:“武昌、江西、湖南、江陵、蜀地、岭南、贵州、安南仍忠于大唐,陛下万万保重千金之躯,恢复国家啊。”
李瀍摇了摇头,叹道:“何为气数,朕今日就是气数已尽,气数已尽,无力回天,贼军已在鄠县,朕不做亡国君,也不愿再为丧家犬,更不愿做傀儡,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诸卿忠诚于大唐社稷,忠义千秋,是朕连累了卿等。”
此时有人回报朱延嗣、朱延龄二人在城西战败,所部溃散。捧圣、捧日两军知前军败阵,已经涌回长安,正四处劫掠。
众人皆知大势已去,却又无计可施,君臣相对流泪。
一时又报龙骧军使林英殿外侯见,李瀍道:“李逆不忘旧情,也建了左右龙骧,朕的龙骧终于有了依靠。”
唤林英进来,林英自随皇帝东迁后便失去权势,他的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并不为关东诸侯欣赏,离开了关中根据地,便似大树被人断了根,什么都不是。戚戚惶惶总算回到了长安,却发现此长安已非彼长安,龙骧营彻底完蛋了,他林英已成了丧家之犬。
为了续命,他只能暗中改换门庭,他今天正是带着新主人来向旧主逼宫。
站在他身边的是一个深沉冷静的士子,相貌平常,目光温润,看起来倒有几分儒雅。来人以臣子之礼叩拜了李瀍,站起身后,却道明自己的新身份,他是大燕皇帝李茂的使者,名叫陈数。
闻听他是李茂的使者,薛戎恨的牙齿痒痒,但陈数恭敬有礼,不卑不亢,却让他找不到发飙的机会。
李瀍挥手让突吐成骅和薛家兄弟殿外候着,表示自己要当面和李茂的使者谈谈。薛家兄弟、突吐成骅和林英退到殿外,殿门轰然关闭。四人八双眼,你瞪着我的,我瞪着你,都觉得尴尬无比。林英背过脸去,走到护栏前,手扶着雕花汉白玉石护栏,极目远眺,目光里却空无一物,大唐就要没了,他这棵攀附在大唐躯体上的藤蔓今后的前程又在哪。
李瀍和陈数谈了半个时辰,陈数告辞,礼数依然恭敬。
李瀍满面疲惫,不肯跟任何人说话,独自回到了后宫。亲贵跑光了,朝臣跑光了,军队打没了,后宫的宫嫔也尽数打发了,或出家,或嫁人,或潜匿民间。
偌大的宫室内,只有王才人还等着他,李瀍握着王才人的手,未语泪先流,王才人屏退左右,独自服侍皇帝,打湿了几块手绢后,李瀍才从悲抑中挣脱出来,他紧紧握着王才人的手说道:“天崩地裂,国破家亡,今日与君别。朕不能受辱,一死以殉国,卿请便之。”王才人跪拜道:“天子死社稷,妻子随丈夫,九泉之下,妾也不愿离开陛下。”
李瀍扶起王才人,压抑下胸中的激愤,流着泪道:“朕一直在隐忍,希望事有转圜,天不弃我。朕真心希望做个好皇帝,中兴大唐,保存社稷,对得起列祖列宗,可朕到底做了亡国之君,时也,命也,是朕不中用!朕一人不中用,废了社稷,丢了江山,更辜负了卿的大好年华。”王才人道:“别说了,别说了,今生能遇见陛下,絮儿死而无憾。”
“絮儿,我差点都忘了你的名字,随风飘飞的柳絮儿,本以为朕是课大树,能让你落脚安身,却不想……”
王才人伸手捂住了李瀍的嘴,摇着头,含泪道:“絮儿能遇见陛下,此心心愿已足,再无遗憾,再无遗憾。”
李瀍忽然抖擞精神,对王才人说:“宪宗皇帝未曾立皇后,敬宗皇帝、文宗皇帝都未曾立后,朕本想过两年再册立你为后。现在看得提前了,咳咳,才人王氏听旨,朕意已决,册立你为皇后。你与朕一起,做这亡国帝后。”
王才人没有想象中的欣喜,反而极度冷静地劝道:“妾出身卑贱,不敢为皇后,请陛下收回成命。”
李瀍道:“朕能为你做的就如此了,卿不必再推辞。有司官吏都去迎候燕王了,内宦也没了,朕给不了你风光了。”
当即宣入突吐成骅,命取皇后冠袍,为王氏打扮了,携手同往含元殿去。
薛戎闻听谏道:“册立皇后,仪式或可从简,只是含元殿规制太盛,不如改去宣政殿。不好因此坏了规矩。”李瀍笑道:“司徒,朕一直循规蹈矩,做天下的模范,今日你就让朕放纵一回吧。”突吐成骅扯了扯薛戎,冲他无声地摇了摇头,薛戎默默退下。
后宫宦官、宫女跑的跑,躲的躲,突吐成骅抓不齐仪仗所需的人,便拿私房钱去街上聘了一些闲汉进来充当扛旗人,这些闲汉坐地起价,突吐成骅钱不足,彼此争执不下,忽见数十名青衣大汉手持铁尺而来,厉声喝令众人进宫听差,这些闲汉慌忙闭嘴再不敢吭声。
这些青衣大汉都是龙骧营的人,督阵的正是陈数的组调。李茂不愿逼迫李瀍太甚,暂时没有派兵进城,保护皇宫和重要官署的任务便落在了龙骧营的身上,林英一干人为求自新,自是全力以赴,加之又有陈数一旁督导,莫敢不用心。
突吐成骅找齐了人手,命众人穿戴了衣袍,打起帝后的全副仪仗,抬着帝后吹吹打打去了含元殿。大唐已几代不曾立后,宫中宦官无人见过,又无礼仪官导引,自然是乱,他们搞不清,临时雇来的闲汉更是也搞不明白,便按照民间娶亲的仪式操办起来,一时倒也热热闹闹,风风光光。
礼成,李瀍携皇后亲自谢了一干帮闲,直将众人送到殿门口,二人携手立在殿门前的宫台上,望着这金碧辉煌的大明宫,面颊俱是红扑扑的,在落日的余晖中煞是动人。
李瀍握着妻子的手,柔声道:“得君如此,三生有幸。”
王絮儿深情地回应道:“得李郎真情照拂,妾虽死无憾。”
第728章 共享天下
江山易主,天崩地裂。长安城里的聪明人早跑的一干二净,南北两衙、京兆万年,禁军威远全部陷入瘫痪,饱经兵祸,又无力逃走的百姓此刻关门闭户,战战兢兢地等待着新主入城的那一天,也不知是福是祸。
红霞满天的时候,虚掩的丹凤门被一队玄衣壮汉推开了,这队人不着衣甲,却手持军刃,带着弓弩,杀气腾腾,为首的一个汉子进门后,望了眼空荡荡的大明宫,一时有些发晕。他用鼻子嗅了嗅大明宫里的空气,在丹凤门内发了会楞,却将手一挥,所部分作十队,目标明确,各自接管自己的领地去了。
他本人则漫步来到含元殿下,翘首仰望这座曾让万国来朝的帝国荣耀。林英大步走了过来,长施一礼,来人道:“林军使莫要客气,今后都是一家人了。”林英谦卑地回道:“不敢,不敢,日后还请秦总管多多提携。”来人笑道:“不敢称总管,右厢内只有一位总管,凤棉只是一介知事。”林英尴尬地笑了笑。
欲引秦凤棉上含元殿,秦凤棉拒绝了,言道:“林军使做事我是一万个放心的,我随便转转。你请自便。”说罢便不再理会林英,转身就看到了被丢的到处都有仪仗旗帜,他忍不住眉头一皱,谓左右道:“怎么能乱糟蹋东西呢,这是花了多少钱才制备起来的,嗯,李家皇帝没了,不又来了一位李姓天子吗,嗯,真是一群败家的货。还不赶紧收拾起来。”
秦凤棉骂完,在众人的簇拥下慢吞吞向后宫走去,李茂即将进城,将来是不是住大明宫暂时还不得而知,但他进来打个前站却是应该的。
林英落寞地望着秦凤棉的背影,半晌没能调整好角色,一名从事由含元殿上下来,附耳低语了两声,林英转身上了大殿,在宫台上遇到了眼泡哭的红肿的突吐成骅。林英咳嗽了一声,换了副表情,冷硬地问突吐成骅:“前朝帝后可都安好。”
突吐成骅悲愤地应道:“回大唐左神策龙骧营使的问,我大唐皇帝陛下与皇后娘娘同登极乐天了。”
林英表情有些尴尬,咳嗽了一声,说道:“你有你干爹护着,有燕,大燕皇帝护着,我不敢把你怎么样,可你这么哭哭啼啼的,难道是对新朝心存怨怼吗?”
老宦官抹抹眼泪,吐了口气,茫然地问林英:“你一口一个大燕,我大唐就这么没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劝你不要这么执迷不悟!苍茫江山,谁有,兵强马壮者得之。唐有天下,自己折腾没了,怨得了谁?”
“不是说有德者居之吗。”
“无德,哪来的兵强马壮?有德才能让人信赖,才能让人誓死追随,才能居有天下,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突吐成骅又是一叹,抹抹眼泪,向林英拱手一拜,骤然发力,奔向护栏,林英猝不及防,眼睁睁地看着他跃下宫台,摔的粉身碎骨。
林英趴在护栏上朝下面望了眼,忽然哼了一声,继而哈哈大笑起来,挺胸、昂首步入大殿去察看李瀍和王皇后的尸体。
待检验两具冠服齐整的冰冷尸体的确是李瀍和他宠爱的王才人无疑时,林英悬着的一颗才正式落下,他轻松地吐了口气,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去,摸了摸王皇后冰冷的脸颊,叹息道:“芳华绝代,万千宠爱于一身,到头来也不过如此。有什么意思。”
李茂在鄠县击溃忠于李瀍的最后一支禁军后,长安的大门已经完全向他敞开,先期进城的官员正在紧锣密鼓地拼凑欢迎他的队伍,努力营造出一副天下归心、壶浆箪食以迎王者的瑰丽假象。这种假象现在还是要营造一下的,做了皇帝首先得是一个好演员,他在兰州的表演有些过火,至今思来脸颊仍有些红,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能在日后的史书里加以修饰了,眼下这场戏还是要演好,演技这东西除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天赋还得有百分之一的汗水浇灌,这汗水讲的就是后天努力,要努力演好每一场戏,这样才能成为一个好演员。
秦凤棉报告说李瀍和王才人双双自尽于含元殿的后殿,时间是皇后的册封大典后。突吐成骅服侍帝后服下毒酒后,难抑心中的悲痛,从宫台上跳了下去。含元殿的宫台多高呀,他想学飞鸟一跃,可惜他没长翅膀,自然是跌的粉身碎骨。
李茂不觉心情沉重,命有司盛敛大唐末代帝后的尸骨,追认王才人的皇后之尊,以帝后的仪制下葬。当然新国初立,各处都要用钱,规格虽然不减,其他方面也只能意思意思了。
对于突吐成骅的死,李茂是痛心的,他本应该成为亡唐的功勋,最后成了前唐的功勋,李茂下诏厚葬,追认其为故唐左监门卫上将军,知内侍省监。
经过十数日的准备,大燕国的皇帝终于在百万长安居民的夹道欢迎下进入长安,入主太极宫。登临太极殿,宣告大赦天下,封赏群臣。
定李瀍谥号“思”,定王皇后谥号“贞”。保留四宫太后名号,待之以外国太后之礼,改兴庆宫为长思宫,留其居住。
新朝虽然已经建立,追击残敌的战争并未结束,关东诸侯虽然上表拥戴李茂为帝,却还盘踞在洛阳不肯回镇,新朝认为有必要提醒他们一下谁才是天下之主。
因此李茂入主长安后仅半个月,便诏令左卫军大将军石雄率部出潼关向东扫荡,正面的第一个对手就是驻守洛阳的史宪忠,石雄兵临城下,史宪忠据守不出。两军正在对峙间,史宪忠的同胞兄弟邢州刺史史宪诚忽然兵临洺州城下,三日克城,挥兵东进,克相州,田布大恐,急令史宪忠回师救援魏博,一面上表拥戴李茂为大燕皇帝。
李全忠见史宪忠撤军回魏博,知洛阳不保,旋即撤军回本镇,又上表贺李茂为帝。石雄进占洛阳,兵马再向东,已是强弩之末。韩公武父子、何进滔、王智兴、崔毅、何三才等人再次上表道贺。李茂遂拜李全忠为太傅,封宋王,充义武、昭义两镇节度使,实领郑、滑、潞、泽四州。封何进滔为曹王,充天平军节度使,领郓、曹、濮、齐四州。拜田布为太保,封魏王,充魏博节度使,领魏博六州。
封王智兴为东海郡王,充武宁军节度使,领徐、宿、海、沂、密、兖等州。封刘从谏为上党郡王,充淄青节度使,领淄、青、莱、登等州。封杨奇为武平郡王,充振武节度使,领丰州、胜州、三受降城。封何三才为武进郡王,充镇海节度使。封摩岢神通为阴山郡王,充阴山节度使。
封史宪诚为郑国公,充刑、洺观察使,领邢、洺二州。
拜张茂昭为司徒,封沂国公,充义武节度使,领易、定二州。拜程执恭为司空,封章国公,领沧、景二州。
地方诸侯各有封赏,保有各自地盘不失,齐尊李茂为天子,对新朝再无怨言。李茂屯兵洛阳,威慑关东各镇,待中原局势稳定。便遣钱多多、朱邪赤心出武关,钱多多沿汉水南下,先取山南东道,再取武昌,朱邪赤心取蔡州,向南入淮南。
又遣严秦出散关,南下先取汉中,再入蜀地。
第729章 挖墙的锄头推墙的手
“她是你们的人,什么时候开始的?”
“秦总管执掌右厢时,秦总管说女人有时候比男人有用。”
“秦总管的见识总是高人一等,这些年她为我们做了什么?”
“无为而无不为,居功至伟。”
“那为何还要杀她,你们做的未免太绝了点。”
“没人想杀他,陈总管给了她一把转心壶,壶里一半装的是毒药,一半是无毒的酒水,她知道怎么用,却没用。”
“日久生情,心让人勾走了,又不忍背叛组织,挣扎不开所以寻了短见。所以说绝情绝义的女人才比男人能干,但留一丝情愫在,这样的人都不能用。秦总管这回是看走眼了。”李茂叹息了一声,在秦凤棉递上来的呈文上批了几个字:“把她的档案全部销毁,只当没有过这个人。好不容易留下一段千古佳话,可别让你们给毁了。”
王絮儿是秦墨安插在李瀍身边的人,这并不奇怪,在权贵身边安插耳目是右厢的常规动作,只是秦墨当政时更偏爱使用女人。前唐的许多亲王身边都安插有右厢的人,有男有女,有人获得重用,有人始终徘徊在外围而近不了身。秦墨安插王絮儿在李瀍身边时也没想到他有朝一日会做皇帝,完全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至于王絮儿能独宠后宫,获得李瀍的如此信赖,那是她的本事。她的确是个很能干的女人,却也入戏太深,最后竟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弄假成真了。
打天下右厢是把利器,现在天下只是在名义上一统了,右厢这把利器现在还不到束之高阁的时候,它有必要加强,也需要规范。
李茂在右龙骧军里为右厢留了一个很好的位置,给它名分,也是为了规范它。龙骧军是他一手创立的,他怀念这个名号,怀念那段激情燃烧的岁月。
秦墨已经归来,但他已无心去掌管如此庞大的组织,李茂也不希望他身陷其中,将来闹的不愉快。秦墨已被确定为右龙骧军的大将军,官居三品,按照燕国的官制,这是很高的品阶。高官得做又不必操心琐碎,这才逍遥自在呢。
右龙骧军既然是军,自然需要有士卒,左右龙骧军都是天子直接指挥的禁军,与别的禁军自有不同之处,军中士卒都是一水的亲贵子弟。
军内分左右两厢,左厢为亲军仪仗,右厢仍是右厢。神机、佩刀、大风、黑凤四营。
除了秦墨、桑容两个大将军外,左右两厢主将称将军,从三品官,位份不低,和大将军一样,将军也是虚衔,并不管事。
真正执掌实权的是两厢判官知军事,在左厢称之为副帅,右厢仍沿用旧称总管。
四营统制官位份较普通营官员高半阶,此为定制。
原龙首山创始人之一张敬久出任右龙骧军左厢将军,铜虎头方面的标杆人物赵菁莱为右厢将军。左厢判官知军事由李绛之子李璋充任,右厢左判知军事为秦凤棉。
右厢还是右厢,连名称都没有改,除了知军事秦凤棉,另有右判官陈慕阳,齐浩、曾真并为总管。秦凤棉执掌总部兼管吐蕃、陇西及中原未平军镇;陈慕阳常驻草原,执掌漠北、西域;齐浩坐镇成都,执掌蜀地和南诏;曾真坐镇扬州,掌管江南及南方未平军州。
凡由燕国直接控制的地区,监护权皆移交给重建后的龙首山。
右厢做的事虽然诡秘,到底还能上得了台面,内保处做的事实在不宜拿在台面上来说,重建后的龙首山没有正当名分,也不寄名于任何有司,唯一跟正统有联系的地方就是协助皇室宫务局采买瓷器、茶叶,以此为掩护核销经费。
龙首山除了监视官、军、有司外,又添加了两个部门,一是监控民间帮派,二是监控前朝遗老遗少的活动。
核心仍采用三巨头并驾齐驱模式,李国泰、陈数、孔侃。三人各管一摊,定期由李国泰召集碰头,交换情报,协调步伐。三巨头独立向皇帝负责。
鉴于龙首山前身内保处在幽州郑孝章事件上扮演的不光彩行为,李茂对这个日渐壮大的秘密组织戒心越来越大,除了使用三巨头模式,使之内部互相牵制外,更规定了三巨头必须常驻长安,其公署设在左龙骧军大营内,以便亲军就近监视。又将本来隶属内保处的佩刀军改组为佩刀营,归入右厢建制下,除去他的利爪。
天下诸侯自甘为臣,齐上表拥戴李茂为帝,表面上江山一统,再想削弱他们,就必须师出有名,这种情况下右厢的作用甚至比军队还要大。
对于移镇南方的曾真和齐浩二人,李茂专门抽出时间在太极宫内召见,促膝长谈,面授机宜。
因为有秦墨的庇护,曾真到底逃过一劫,但继续留在身边已经不可能了。去扬州,或许是她最好的选择。
河东已是熟地,必须移交给龙首山,深耕河东的齐浩忽然失去了用武之地,移镇成都,近可以图谋蜀地,远期则可以监控南诏和西南众多的羁縻州,也可以配合秦凤棉对付吐蕃,枯木逢春,老将又可再立新功。
兵马未动情报先行,除了右厢,新设的参谋厅情报部门也没有闲着,派出大量的耳目出关向南,潜入南方,观山察水,为大军南下预做准备。
关东诸侯各得所需,又有史宪诚、刘从谏的牵制,暂时安稳。南方各道一半向新朝效忠,另一半仍效忠旧主。
金商、襄州、淮南、蔡州、两浙、宣歙上表效忠新朝。
武昌、湖南、贵州、江西、岭南、安南、福建、桂管、邕管、容管等地仍不忘旧主。
李唐皇帝李瀍已经携他的皇后殉国,成都的光王李忱就成了他们的最后希望。
突吐成骅没有奉诏将皇帝的玉宝送往成都,但这并不能阻止李忱在成都登基称帝,延续李唐的国祚。因此南征迫在眉睫。
李茂跟齐浩谈了足足两个时辰,充分了交换了意见后,定下了谋取蜀地的几条计谋,这才起身送齐浩出门。大燕建国后,原王府世子李铭虽没有被册立为皇太子,却是第一个受封为亲王的皇子,且他的生母齐嫣后来居上,越过芩娘、小茹、兰儿等人被册立为贵妃,位居众妃之首。
母凭子贵,这无疑是个好兆头。
在齐浩看来,这天下今日是他妹夫的,将来可能就是他外甥的,他这个做舅舅的怎么能不干劲十足,为妹妹,为外甥,为齐氏一门争口气呢。
齐浩去成都是为挖李忱的墙角,墙角的土要松,墙外的推手也不可以少,内外合力更易建功。伐蜀必须立即提到日程上来,至于伐蜀的人选,政事堂酝酿了几个名单,李茂斟酌良久,最后定右神策军大将军严秦为西川节度使,充任成都四面行营招讨使,率右神策军主力一万五千人南下。
以朱邪赤心为左神策军行营节度使,督左神策军两万人出散关南下伐蜀。
又诏令右卫军大将军钱多多出散关,过金、商、襄三州,顺汉水南下,夺占武昌,扑灭不臣之藩镇。
两处用兵,伐蜀为主,钱多多配合,待伐蜀功成,钱多多顺江而下,直取江南、淮南,朱邪赤心出蜀地配合。
经过半年的筹备,大兴二年四月,李茂在长安城郊登坛拜帅,严秦、朱邪赤心、钱多多三人先后出关南下,关东诸侯自不可能袖手旁观,但如今他们能使用的手段的确有限,南征必成,这一点,李茂丝毫不怀疑。
第730章 皇帝该做什么
做了皇帝就该有皇帝的样子,皇帝应该是什么样子,故汉前唐都有成例可循,李茂不想因一己喜好坏了一千年来形成的规矩,却也不想完全做个循规蹈矩的皇帝。
既然有了机会,为何不做一些改变呢?
前唐遗留给他的宏大宫殿、光华璀璨的礼仪制度,他统统予以继承,这是文化的精华,弃之可惜,便是被李瀍丢弃的仪仗也被他捡了起来,在大朝会和庆典时拿出来风光一下,秀一秀,找一找君临天下、万物我有的那点意思。
其他时候还是要低调、还是要节俭。既然皇帝一做就要做一辈子,还要子子孙孙地做下去,那就必须做好,官做不好可以回家种地,皇帝做不好又哪有地种?自己是开国之君,万事开头难,新帝国以何种方式运转,皆需由自己一手规划,自然是很不容易。
既然很不容易,就更加需要战战兢兢,谦虚谨慎。
一座太极宫就已经够奢华了,再加上一座大明宫,不说别的,单一年的修缮费用就得有多少,这么多宫室无人居住,会衰朽的很快,那也是一种巨大的浪费。
李茂站在高高的宫台上,远眺金碧辉煌的宫苑,没有旁人想象中的狂喜,而是满心的惴惴不安。
“割天下而奉自己,一身,一家,一族,天下瘦而皇家独肥,待到尽天下之力也供养不起皇帝、皇室和皇家的七大姑八大姨时,便是天崩地裂之日。
“纵观古今,国家或亡于灾害,或亡于民乱,或亡于外敌入侵,或亡于内讧。小国易亡于灾害和外敌入侵,大国多亡于民变和内讧,不管是灾害、民变、内讧还是外敌入侵,其实统统都是表象,国家的崩溃实质都是财政的崩溃,尤其是像我大燕这样的国家,帝国幅员辽阔,礼乐昌盛,文明璀璨,百姓众多,物产丰厚。国家年年有灾,却不可能举国同时有灾,国或有民变,却不可能举国皆叛。有山川河流之险可以凭依,转圜余地极大,外敌入侵可逞一时之能,轻易却是灭不了这个国的。最要防备的是内讧,再厚实的家底兄弟们自己内讧不休,早晚也得完蛋。
“民谚有云: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过日子离不开钱,治国更离不开钱,国家要稳府库就不能是空的。偌大的国家,每年的田租税赋数以亿万计,为何会空,很关键的一环就是劳心食利者的数量大过了劳力者的产出。人多好种田,人少好过年。反过来,种田的人少,过年的人多,那就不得了,这个家早晚给吃穷了。
“前唐灭国前,内外仓库一文钱都拿不出来,末代帝后行婚礼,连雇人抬轿子的钱都拿不出来。原因何在?各处宫室里人口动辄数万,皇帝一顿饭亿万钱,随手赏赐亿万钱,买匹马亿万钱,养一年又是亿万钱,费用浩大,毫无节制。官僚机构叠床架屋,恶性膨胀,冗官冗员极多。军队臃肿不堪,长庆初年,全国在籍军马九十六万,开元天宝年间,也不过才五十万人。吃闲饭的人多了,干活的少了,天下稳定的基石便被动摇了。
“这就像是一个人,身子被淘空了,寻常一场风寒就要了他的命,随便摔上一跤也能要了他的命。节欲养身,强身固本,才可以多活几年。节制固本,国祚才可绵长。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苦日子过惯了,过好日子,很容易接受。好日子过惯了,再过苦日子就难了。这是人的本性,想改谈何容易,所以最好是从一开始就过苦日子。”
“但问题是,明明有好日子过,为何要过苦日子,靠自觉?一人,一时可以,长远看肯定是靠不住的,那就得有外力督促,你们是皇帝的儿子,亲王、郡王,普天之下谁能管束?若在加上我这个皇帝,和你们的母妃们,谁能管束,谁敢管束?我现在还算清醒,你们还没有尝到权力的甜头,把自己的手捆起来,不要去碰那个诱惑。这不是自虐,这是为了长远,我再捆缚你们的手脚,你们还是天潢贵胄,你们仍然可以过着比这个世上绝大多数人都要富贵快乐的生活,而且你们什么都不必做。仅此一点,就羡煞了天下人。”
太极宫东面的东宫弘文馆内,德王李铭、渤海郡王李遵、襄阳郡王李轨、临川郡王李海、宣城郡王李俭、永安郡王李慕贤、辽东郡王李长乐,正襟危坐,聆听父亲皇帝的教训。
弘文馆是为亲贵子弟所设的宫内学堂,朝中三品以上官员子弟经测试后,方有资格进入学习。这里的教师都是鸿学硕儒、高官大匠、名宿豪杰。所教的内容也非一般士子读的经史诗文,而是包罗万象,十分庞杂,但中心只有一个:治国。
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将接过父辈的旗帜,在权力的海洋里畅游到死。李茂诸子暂时也在弘文馆里读书,他们中的绝大多数将成为一代贤(闲)王,终生与最高权力无关,他们在此读书其实是在陪太子读书,只是谁是太子暂时还没有定论。
因为国务繁忙,李茂极少有时间来检查诸子的学业,这日好容易得空出来,本意是来检查诸子的学业,却被李铭反客为主,将了一军,让皇帝老爹汇报起他的治国理政思路来了。
新朝初立,天下尚未真正统一,皇帝却已经开始在限制权力,不仅是朝臣权力,连皇权本身也在限制之列。诸王在弘文馆读书,与其他学生同时同住同上课,并无任何特殊优待,亲王、郡王们混到这个份上,对皇帝老爹的不满就不只是心里腹诽了,李铭此番“挑头闹事”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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