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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破唐-第2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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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仁勇做了大秦天子后,郭良以从龙功勋自居,扬言要做大秦的宰相。宰相最后没做成,但裴仁勇为了安抚他,拜他做吏部尚书,他嫌官小,于是又拜他做左仆射,封安国公。

品阶虽高,却无实权,郭良还想兼京兆尹,裴仁勇没有答应,郭良因此怀恨在心。

关中形势一夕数变,裴家兄弟的大靠山吐蕃人说走就走,撂下三兄弟不管,竟自己跑了。李茂说来就来,大军压境,来势汹汹。本来还指望跟朱克融眉来眼去一番,没想到那个不中用没两下就败阵而去,这一来长安就掉进李茂设下的铁桶阵里。

大秦皇帝手里虽然有兵马,有人质,但绝不可能是李茂的对手,这一点郭良坚信自己的判断。想到妹子临走前说的那段话,郭良脸皮**辣的,是臊热。

但事已至此,后悔药也没处买去,只能亡羊补牢了。郭良主动造访幽州驻上都进奏院,希望能搭上李茂这条线。这么些年来他跟李茂亦敌亦友,打打和和,虽然有过不愉快,但从未结下深仇大恨。现在他是四海会的大当家,麾下十数万弟兄,地道的长安地下之王,手里有筹码,有底气跟李茂说道说道。

长安失陷前,田萁拒绝出城,选择了在城中潜伏下来。她看的很准:不管是吐蕃,还是裴家兄弟都没有胆量和胃口一口吞下长安,长安还是长安,深如大海,包罗万象,有它自己的独特法则。不过长安毕竟已经不是李唐的京都了,大秦皇帝虽说只是浮在海平面上的那层油皮,但若这油皮过大过厚,依旧能够遮蔽阳光。

她已熟悉的生态系统正在慢慢发生改变,在此情况下,要完成李茂交给进奏院的任务,单凭她个人的力量显然是做不到的。

陈数还在深度潜伏中,不会因为裴家兄弟这点小风小浪就苏醒过来。

现在能依靠的只有四海会这条地头蛇。虽然急于求助于四海会,但田萁也知道这种事必须得讲策略,自己主动求上门去和让郭良求上门来,效果是大不同的。

这需要精准而大胆的判断和极度的耐心和小心。

所幸,一切都在按照她的设想在走,郭良急于找到出路,主动求上门来了。把滞留在长安的高官大吏安全送出去,不仅是釜底抽薪,加重李茂谈判的筹码,更重要的是充实洛阳的力量,增加皇帝的话语权。皇帝太过弱势,现阶段而言,对李茂是很不利的。

不得不说四海会多年的经营没有白费,在长安,他们撑着半边天,当李家的那半边天崩塌之后,他们几乎撑起了整个天空。

转移高官大吏出城的工作很顺利,裴家兄弟到底出身低,眼界不够,还不懂得怎么利用这些滞留在长安城里的宝贵资源。资源们也因为看不到希望,而纷纷厌弃了大秦皇帝,转而去洛阳寻找旧主。

他们或独自上路,或三五成群,七八个一伙,但都是孤身前往,绝少有带家眷的。

因为大秦皇帝还算是一个仁慈的皇帝,从不为难他们的家眷,大秦帝国也没有设专管治安的京兆少尹、龙骧营等特殊机构。京兆尹郑训是个小人,有害人的胆子,但没有害人的实权,他的京兆逻卒只能维持街面治安,尚无胆量冲进深宅大院抓人。

田萁承诺帮助他们安置好家眷,这些高官里少有人认识田萁,但只要跟她当面谈过,没有人不相信她的,她的言谈举止足以证明她的身份,气场这种东西是由内而外,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任你再高的演技也模仿不来。

他们相信了田萁,留下家眷,孤身出城,人数越来越多,渐成一股暗流。但这样一来,让她更加依赖四海会的地下势力,郭良出力越多越感到心安,他相信即便明天大秦帝国灭亡了,他也可以安然无恙。而取代大秦帝国执掌关中非李茂莫属。

一切准备就绪,李茂给裴仁勇写了一封劝降信,要求裴仁勇顺应大势立即去帝号,重做唐臣。其若能保全四宫太后、嫔妃、宗室、百官和阖城百姓平安无事,由他李茂担保大唐皇帝赦免其罪。

裴仁勇拿着书信问裴仁静和裴仁渠:“事已至此,咱们怎么办?”

裴仁静道:“跟他耗,我就不信洛阳能稳如泰山。李全忠、韩弘这两个老滑头会甘心情愿陪着老李家一起完蛋。”

裴仁渠道:“不错,关东诸侯都有异心,只是实力不及李茂,不敢公然叛唐而已。而今洛阳城内风云际会,我不信就一点事都不出。再说,咱们手里捏着长安,他李茂敢断我的粮吗,敢断我的水吗,敢强攻吗?咱们日子难过,他李茂的日子也不好过,谁能撑得过谁还不一定呢。”

裴仁静道:“这话有意思,咱们就跟他耗下去,看谁能耗过谁。”

事已至此,裴仁勇也不好再说什么,暂且将此事搁置。裴仁静、裴仁渠各回王府。裴仁静的王府就在大明宫正对面的光宅坊,是用一座皇家寺庙改造的。占地广阔,建筑宏丽,府里使用的婢奴都来自大明宫,裴仁静还想弄几个嫔妃过来侍寝,因裴仁勇反对而作罢。

回来刚刚坐定,管家报说京兆尹郑训求见。裴仁静对大哥任用郑训做京兆尹一直有些看法,虽然他也知道此人能干、肯干,可以好好利用。

郑训此来是要禀报两件事:其一是唐国左威卫大将军尹牧昨夜和儿子一起消失了,家眷一个没动,都还老老实实呆在宅里。

第二件事是唐国西京留守李绛家里断了炊,夫人拿着一只传家玉杯去典当,得钱十二贯,买了米、面、油,还割了两斤羊肉。

裴仁静很不耐烦郑训啰嗦这些事,大唐皇帝走的匆急,绝大多数大臣都被留在了长安,吐蕃人进城,他兄弟建国称帝,这些人都关门闭户,不理不睬,一副事不关己的架势。

这样其实也好,指望他们站出来拥戴,那是不可能的。这帮老油条,贼着呢,不到最后时刻,绝不会下注的。只要他们不闹腾,宅着就宅着吧。总比没事出来嚷嚷好。

尹牧平定刘辟有功,却因朝中没有根基,自回长安后一直在坐冷板凳,十六卫早已名存实亡,左威卫大将军不过是个吃闲饭的家伙,跑了便跑了,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这伙人是通过秘密通道逃出长安城的,幕后的操盘手正是四海会,郭良这家伙什么钱都敢挣,胆子比天还大,可人家现在贵为左仆射,又是安国公,不是轻易能触动的,只好睁只眼闭只眼啦。郑训这条看门狗,自个不敢招惹他,却来拉老子下水,门都没有!

至于说李绛家贫揭不开锅,那纯是他咎由自取,三顾茅庐不肯出山,那就乖乖去天牢呆着吧,为人不识时务,活该受穷,累及妻儿,看他的老脸往哪搁。

第690章 右厢在行动

“那些个官不肯在家呆着,走就走了吧。走了清静,还能省点粮食。我问你,我让你查的那个女人,你找到了没有?”

裴仁静要郑训找的女人姓田名萁,据说是李茂的女人。之所以说是据说,是裴仁静始终不敢相信李茂会让自己的女人出来干这种杀人放火的事。

“如大海捞针,毫无眉目。”

“唉,要是好找,就不必你这位京兆尹亲自出马啦。”

“是,是,是,是下官无能。”

郑训低头认罪,裴仁静也拿他无可奈何,他虽开府做了宰相,是京兆尹名义上的顶头上司,但郑训是裴仁勇任命的,眼里只有裴仁勇这个皇帝,根本不把他这个鲁王、开府宰相放在眼里。能当面认错,说明人家还把你当根葱,逼急了给你来个哑口无言,你的脸又向哪放。

裴仁静端起茶碗,说道:“我累了,你也累了,咱们各忙各的吧。”

郑训再拜告辞,出了鲁王府,忍不住朝地上啐了一口,大袖一卷,心里哼道:“时无英雄,小人当道,凭你也能做宰相,简直是笑话。”

骑马在街上走了一圈,驱散随从,进了一座僻静的里坊,敲开了一户房门。开门的是个三十出头的妖艳女子,见了他抿嘴一笑,什么都没说开门放他进来,接了马匹交给老仆照顾。人说狡兔三窟,大秦京兆尹郑训可不止有三窟,为了防止被人暗算,他的窟遍布长安城,绝大部分只有他自己知道,连身边最亲近的人也不知情。

没有办法,这个世道最难测的就是人心,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让身边人给卖了呢。

那女人服侍郑训洗漱后坐定,婢女开始往外端菜,女人亲手烫了酒,为郑训斟上,言道:“今日是奴奴三十一岁的生辰,多谢你能拨冗过来陪奴家,奴家明日死了也甘心。”说罢落泪。郑训笑道:“哭什么,这大喜的日子。你是我的女人,我的女人我怎能不放在心上?”女人道:“那咱们喝个交杯吧。”郑训道:“要的,咱们喝个双凤呈祥。”

二人喝了酒,郑训啧啧嘴道:“不过,我记得你的生辰是在六月的,去年在田庐替你祝寿,酒喝多了,趁着酒性咱们还荒唐了一回。你几时把生辰都改了?”

女人笑而不答,面颊艳若桃花,郑训悚然而惊,摔杯而起去抓佩刀。早有一只粗壮的手按在他的肩上,那只手沉重如山,压的他半边身子都酥软了,已经抓到手的刀却怎么也拔不出来。郑训立即放弃抵抗,顺着力道的指引慢慢地坐了下去。

“你?你们是什么人?”

郑训惊恐地望着走进屋里的三个男人和一个女扮男装的女人,禁不住浑身发抖。这个叫月奴的女人他认识三年了,包养她也有两年了,竟然还是没能看清她的真面目。

他起初以为是碰到了“捉鱼儿的”,长安城里有一些不法之徒,利用美色设局将人引进圈套,然后敲诈勒索,常能搞的人家破人亡。

但细细看看又不像,进来的这三男一女不怒而威,杀气逼人,哪像是设局敲诈的无赖。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郑训硬声问了句,他自诩也是见过风浪的,岂能被几个来路不明的男女吓倒。

“我就是田萁,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吗。我来了。”

“啊……”

郑训顿时麻了爪子,整个身躯不听使唤地委顿下去,已经跪在了田萁面前,低头说道:“我有罪,我有罪,他们拿了我的妻儿老母,我是迫不得已的。”

“‘迫不得已’这种话就别说了,哄得了别人哄不了我。这是你投效大秦皇帝的状白,言辞恳切,真情流露,这东西做不得伪吧。”

“是,是,是,真人面前不敢说假话,我有罪,我罪大恶极,请夫人放我一马,我愿诚心归顺燕王,但有驱使万死不辞。”

田萁跟同伴们交了个眼色,众人都面露喜悦,对郑训的坦诚、配合十分满意,跟这种聪明人打交道总是件轻松惬意的事。

“你安心做你的京兆尹,有什么需要我会让月奴知会你。不打搅你们饮酒了。告辞。”

四人说走就走,来无影去无踪,月奴没有走,弯腰扶起郑训,笑语嫣然,郑训默默地推开了这女人的手,那双热乎乎的柔嫩的小手此刻在他眼里就是蜂尾针、蝎尾钩。

月奴取了一对琉璃盏,倒了两杯葡萄酒,递给郑训一盏,笑道:“裴家兄弟早晚完蛋,跟着燕王才有前途,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郑训哼哼道:“为了我好,为了我好,你骗的我好苦。”

伸手推开酒杯,迈步便要离开,却听月奴在背后厉声喝了声:“你给我站住!”

郑训浑身打个寒颤,竟然就站住了。

“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人家处心积虑图谋你是看得起你,这长安城能守几时?城破之日玉石俱焚,你以为燕王也似裴家兄弟那般好糊弄?”

郑训闻听这话,转过身来,抱怨道:“……只是这样的大事,你总该跟我打声招呼嘛,这两年我待你如何,咱们俩也算是一见钟情,知根知底的,我不是一个古板的人,你看看今日弄的多狼狈,我竟吓得给人家跪下了,我这张老脸往哪放,往哪放嘛。”说罢接过了月奴手里的酒杯,柔声道:“适才我脑袋有些昏乱,冲撞了你,我给你陪个不是,你莫怪。”

月奴笑道:“夫妻嘛,床头打架床尾和,我怎么能怨你呢。”

和郑训又喝了个交杯,重整杯盘再喝。

酒过三巡,月奴媚眼如丝,问道:“你答应要娶我为妻,几时才能兑现?”

郑训惊道:“我,说过这话?”

月奴道:“看你,又不认账,去年中秋前一夜跟我说的。”

郑训掐指盘算着:“去年中秋前一夜……我在小玉那过的,几时跟你说过这话?哦,当然啦,我跟她是逢场作戏,我跟你才是真感情。”

月奴道:“真不真光说说可不行,我不依的,我找人算过了,今年腊月十八是个好日子,我要那天成亲,你依不依。”郑训掐指一算,距离此刻尚有三四个月,便拍了胸脯说:“一切包在我身上,我老郑说话,从不食言。”

月奴大喜,又取酒来,二人直喝到一更末才散,月奴先醉了,郑训起身来,打了凉水洗了脸,望了眼月奴甜美的睡姿,心里骂道:“蠢女人,这般害我,还指望我娶你?等我收拾了田萁那歹毒女人,看我怎么活剥了你。”心里发狠,口中却道:“本想留下来陪陪你,奈何家里一堆破事,我先走了。”

掩了门出去,找苍头要了马,拉着马到了坊门前,却不见自己留下的侍从,正疑惑间,忽闻脑后恶风不善,欲低头已经来不及,脑袋重重地挨了一闷棍,瞬间昏死过去。

……

裴仁静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身边横七竖八地躺着六七个年轻男女,心里犯嘀咕:“老子昨晚天神附体了,竟有这等神武?”

挣扎着坐了起来,管家过来服侍洗漱,裴仁静问:“几时了?”

管家答:“巳时末。”

裴仁静点点头,管家命人将窗帘打开,又将丞相府的属官唤至廊下。裴仁静当门坐定,一面由左右服侍他梳理头发,一面问事,众人回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裴仁静打了个哈欠,道:“一夜浓睡,睡的舒服,若无大事你们就酌情办了吧。我还要去吃饭。”

众人散了,裴仁静又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双手扶膝正欲起身,忽有一人飞奔而来,上气不接下气地报道:“京兆尹让人绑票了,裴仁闯将军让人刺杀啦!”

“啊!”裴仁静大叫一声,愕怔半晌方道:“天子脚下竟有这等事?”

京兆尹郑训昨日深夜巡城回宅半途被人绑票,绑票者将他藏在运粪的马车上准备一早运出城去,被守门的卫卒发现。因此获救。

禁军大将裴仁闯昨夜下番后回营,走到半道被人射了一箭,跌落马下,侍从牵着马回到营门口才发现马上无人,回去寻找,人已经死在了路边。

裴仁闯是裴仁静的堂兄,自淄青起就追随三人,大秦建国,官拜殿中监兼任羽林军大将军,位高权重,却不想死的如此窝囊。

一夕之间出了两桩大案,裴仁静心惊胆寒,急忙梳洗了,穿了软甲,罩上官袍,点起府中全部卫兵,用五辆马车摆了个**阵,他自己易容成卫士,混在人群里,随着大队慢慢地蹭进大明宫里,这才撒腿跑去向他的皇帝哥哥禀报这两件惊天大案。

第691章 要保存火种

裴仁勇叹道:“长安太大,咱们兄弟恰如那浮在表层的油皮,看着风光,实际却掌控不了这座城。”

裴仁渠道:“这必是李茂那婆娘干的,看我怎么揪出这个人来。”

裴仁静冷笑道:“连郑训都让人绑了,你兵马虽多,捕人这活怕是做的还不如他吧。”

裴仁渠道:“那厮生性奸猾,怎肯替咱们真心卖命?”

裴仁勇道:“你们别吵了,长安就像是一片海,鱼儿藏在海里,你捞不着的。”

裴仁渠道:“这么说,就这么算了,我手上有兵,我就不信治不了她。”

裴仁静道:“可以十天为限,看看三哥的本事啦。”

裴仁勇无奈地摇了摇头,唤来郑训,令其全力配合裴仁渠,誓把李茂安插在城里的奸细揪出来。这边裴仁渠尚未回府布置,那边田萁便已得到了此讯息,她对左右道:“郑训首鼠两端,很不老实,早晚给了他一点小教训,他今日就来通风报信,不过还不够,还得继续用力敲打才行。裴仁渠要搜捕我,我就还以颜色,给他来个针尖对麦芒。”

裴仁勇建政以后,收揽各处溃军,又招募城中无赖小儿,得兵五万,屯于城外,始终不敢进城骚扰,城内治安主要依靠郑训的京兆逻卒,外加少量禁军夜巡。

裴仁勇的脑袋还算清醒,深知长安之大,非自己所能撼动。

但裴仁渠不信邪,自持有武力在手,有恃无恐,亲率大军入城,挨门挨户搜捕奸细,自是大海捞针。兵员素质良莠不齐,趁火打劫的自也不在少数。好在裴仁渠治军严厉,约束甚紧,倒也不至于捅出大篓子来。

但他能约束自己的部属,却约束不了田萁的人。田萁亲自督阵,各方豪杰齐出,化装成大秦军,跟在裴仁渠的后面纵火劫掠,搅的长安城惶惶不安。

裴仁渠大怒,下令郑训彻查,郑训不必深究也知道是谁在作梗,心中惊恐莫名,急忙入宫见裴仁勇,请撤回城中驻军,以免激起民变。

裴仁勇连夜下诏将军队撤出长安城,裴仁渠极度不满,飞马直入大明宫去讨个说法。见裴仁静也在,料是裴仁静告的刁状,脸色更是难看。

裴仁勇忙解释道:“此事与老二无干,城中每日来告你状的人不下三五十家,我怎么不知?耳朵都被他们吵聋了。”

裴仁渠道:“这是小人在背后栽赃陷害,故意把水搅浑,阻止我彻查下去。”

裴仁勇道:“这是自然,谁也不想束手待毙嘛。只是你有办法让他们收手吗?”

裴仁渠道:“恕我说句你不爱听的话,咱们待城里那帮人太心慈手软了,心慈手软到窝囊。咱们有兵,索性把那不服气的宰几个,杀鸡骇猴。”

裴仁静道:“这话说的好没道理,自你领军进城前,他们哪家不听话了?一个个关门闭户,安分守己过日子,是你去搅和人家的安宁。你说杀鸡骇猴,谁是你要杀的鸡,谁又是你要骇的猴?”

裴仁勇见二人又要争吵,忙打个哈哈说:“你们还记得昔日的‘甘露之变’吗,仇士良手握重兵,代天杀人,杀着杀着就不敢再杀下去了,为何,长安街上一个不起眼的老翁,他的儿孙可能就在外地为官、领军,你随便一刀下去,就得罪了一片军州,谁能担负的起?初都打下了长安,放着大明宫里那么多的好东西一个都不敢拿,他是圣人,还是傻子?他说怕怀揣重宝回不了陇西,那大明宫里这么多美艳的嫔妃宫女呢?那厮好色成性,行军途中尚且带着姬妾,为了进了长安城反倒收敛起来了,为何他不敢沾手,甚至连大明宫都不肯进?他是怕结仇啊。”

裴仁渠道:“他怕结仇,我们不怕,我们已经霸占了李家江山,这仇早就似海深了。”

裴仁静道:“咱们是跟李家结仇了,可咱犯不着跟天下人都结仇。”

裴仁勇道:“老二这话说的好,天下是李家的,咱们跟李家结仇就得罪了天下。现今李家气数已尽,天下不再是他一家的,咱们跟李家结仇,未必就得罪天下。以天下之大,何处不是容身之地?可若得罪了天下人,咱们就真的走投无路啦。”

裴仁渠愤懑地道:“不做皇帝,想做皇帝,做了皇帝却又这么窝囊,早知如此,还不如不做。”又道:“罢了,咱们就不惹天下人,不过若天下人逼的咱们没了活路,也别怪我翻脸无情,索性拿这长安百万人家给我陪葬,纵然九泉之下也不寂寞了。”

裴仁静嗤地一声冷笑:“老三,你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与禽兽何异?”

裴仁渠道:“禽兽不禽兽的有什么要紧,命都没了,还管这许多。”

裴仁静道:“阿弥陀佛,大道既隐,邪魔当道,可惜啦,又要生灵涂炭。”

裴仁渠道:“人死形灭,无知无觉,我死之后,管他烈焰熏天。”

裴仁静道:“你这种人最是可恨,不知畏惧,人不畏天,与禽兽何异。”

裴仁勇连忙制止二人争执,言道:“建国称帝的是我,我是难逃一劫了,你们还有机会。我打算出城向李茂归降,条件是放你们两个去南方,你们到了南方后,能占据州县割据自雄最好,若是不能,就寻个有本事的依附起来,最好是隐姓埋名,最好是自己做主,哪怕是上山做个山大王呢。我大秦虽然灭国,你听我把话说完,我大秦虽然灭国,李唐的江山也气数尽了,将来必是天下大乱,诸侯蜂起,你们也不是没有机会。但是老三你要记住,人不能胜天,对天要心生畏惧,人不畏天,与禽兽无异。”

裴仁渠忽然怆然泪下,言道:“大哥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咱们就这么败了吗,我手里还有兵,我不服,我不服。”

裴仁静也激动起来,劝裴仁勇道:“还没到山穷水尽,咱们让一步,我去安抚城里,咱们继续跟李茂耗,往死里耗吧。”

裴仁勇叹道:“晚了,咱们已经得罪了长安城。李家这几年倒行逆施,得罪了不少人,故而人心思动,皇帝走了他们不走,不是给咱们面子,是给皇帝脸子。再者也是一时摸不透咱们的底,现在他们看透了咱们的底,哪还容得咱们再待下去?几户豪门联起手来向咱们发难,再引李茂入城,则大事去矣。到时候再想回头就没机会了。”

裴仁渠嘟囔道:“皇帝都做了,再去做山大王岂非让人笑话,我宁肯死了也不去落草为寇。”

裴仁静叫道:“都是你逞能,让人看穿了咱们的底,不然还能跟他继续耗下去,鹿死谁手尤为可知。”

裴仁渠大叫道:“这怎能全赖我?!”

裴仁勇厉声喝道:“行了,都少说两句。”压服二人坐下,便又缓了口口气说道:“你们听我说,若只是你我三人,死便死了,咱们一块死。可你们想想,从淄青到现在有多少人跟着咱们,他们有父母有妻儿,咱们倒了他们怎么办?我坐了大明宫龙床,睡了他的妃子,我是回不了头了,你们俩却要好好活着。”

裴仁渠惊道:“大哥,你不让俺俩睡,却自己偷偷睡,你……”

裴仁勇脸皮一红,嗫嚅道:“我也是一时没把持住,现今追悔莫及。”

裴仁静一时伤心过度,嚎啕大哭起来,裴仁渠也悲从心起,泪流满面。

裴仁勇又道:“老二多谋少断,老三敢断少谋,你俩优劣互补,谁也离不开谁,以后老三做大,老二听老三的。就这么定了。”

第692章 关内五军

裴仁勇硬气心肠,挥挥手,打发了两个兄弟,唤入学士,拟书回复李茂,声言他自己可以去李茂大营投诚,却须李茂网开一面放裴仁静、裴仁渠及部将出城,翻越终南山,去南方隐姓埋名,等他们过了汉中,他便去帝号,自缚双臂前去李茂大营投诚。

李茂回复只要裴仁勇保证四宫太后和城中百姓、官员人身安全,财产无损,精神不受伤害,名誉不受亵渎,可以答应放裴仁静、裴仁渠一马。

在右厢的具体操办下,裴仁静、裴仁渠率两千旧部出散关,过汉中,向南而去。

接到裴家兄弟平安无事的消息后,裴仁勇履行诺言,去帝号,解龙袍,自缚双臂,出城赴李茂大营请罪。

李茂没有为难他,将其打入囚车送往洛阳,一面派兵接管了长安城。

出城之前,裴仁勇已经遣散五万秦军,烧毁军籍,免得受牵连,李茂设城东、城南、城西三处招募处,招募收编,免得流散害人。

待长安大局初定,李茂率行营将吏奔赴贤良寺觐见四宫太后,迎四宫太后回大明宫,郭太后道:“大明宫、太极宫为凶丑盘踞,腥臭难闻,未彻底清理前,我等不便居住,还是暂在兴庆宫落脚,待皇帝回銮后,再作计较不迟。”

太皇太后郭氏一直居住于兴庆宫,提出这个主张,倒让李茂不好拒绝。

只得派人收拾了兴庆宫,护送四宫太后去兴庆宫暂住。裴家兄弟占据长安后,盘踞太极宫和大明宫,对东内兴庆宫不大瞧得上眼,一直没有涉足。郭太后要求回兴庆宫自然不是怕骚臭什么的,她是担心李茂趁机安插耳目监视她四人。而兴庆宫情况较熟,人也相对较少,情况更容易控制。

四宫太后入住兴庆宫后,即任命自己面前的人执掌庶务,各自在自家面前筑起一道防护墙,防贼防盗防李茂。

李茂听闻此讯,一声冷笑,令田萁妥善安排人手好生看管,太后若在他手上出了什么意外,还真不好向天下人交代。了结了这桩事后,他自去李绛府上请他出山相助。长安城有多大,情况有多复杂,李茂有着清醒的认识,治理长安还得靠李唐皇帝钦命的西京留守。

李绛被李瀍任命为西京留守后尚未上任便被裴家兄弟擒获,裴仁勇欲用其做右丞相,李绛抵死不从,被裴仁静打入天牢,因为忌惮他声誉太高,一直不敢下手。裴仁勇出城投降前夕,将其从天牢里放出来,礼送其回家。

老友相见难免唏嘘一番,李茂随身带来米粮、肉菜、布帛各两车,解了李家燃眉之急。李绛出身不高,为官也算清廉,家中本没有多少积蓄,下狱后得到大秦帝国地方官府的特别照顾,光抄家就有四五次,另加几次小有规模的绑票,仅有的一点清汤寡水也被搜刮的干干净净。李家早已经混到了靠变卖家产为生的地步了,李夫人走投无路,连陪嫁来的传家宝都给当了。

李茂见李绛夫人眼睛里含着泪花,便让蔡文才领出一个人来,说道:“这位胡掌柜说有几样东西归还,请嫂嫂清点一下。”胡掌柜正是典当行的掌柜,人老成精,阅历丰厚,看惯了风起云落,对李家当的这些东西都妥善保管着,只等着风水哪一天又转回来,自己好有个交代。

蔡文才遣人去赎李家所当之物,这掌柜就打点好物品跟着来了。

李绛有些尴尬,对李茂说:“自小就不愿与孔方兄为伍,入仕以来虽未大富大贵,手里也从未缺过使用,我这一入狱,可苦了内子了,愁的头发都白了。”

李茂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若大唐的宰相尽如深之这般清廉,何至于此。”

李绛道:“深之也不清廉,只是被裴家皇帝搜刮的太狠了,才落魄至此。”李家典当的除了金银玉器还有部分家具,前厅吵嚷,李绛便引李茂至后园草堂上落座。

有两个眉目清秀的侍女过来奉茶,李茂见二人眉间点着朱砂,吃了一惊。李绛解释道:“我未及上任西京留守就被他们逮了,裴仁静劝我做大秦的右丞相,许诺金山银山,又从宫里拨了四名宫人过来伺候,我怎受用的起,送她们走,她们不敢走,说若回去难逃一死,只能留下了。唉,我如今是活罪难免,死罪难逃。”

李茂道:“陛下英明,会体谅你的苦衷的。”

在草亭坐下,支走了两名宫人,李绛不想再绕弯子,直截了当地说道:“盖世奇功,无官爵可赏,你作何打算。”李茂道:“我此来是登门求教的,眼下进退两难,无所适从。”

李绛目视青天,悠悠说道:“关中是块好地方啊。”

低下头,平视着李茂,劝道:“西京已定,还是奏请陛下回銮吧。”

李茂茅塞顿开,立即助李绛开府,出任西京留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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