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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破唐-第1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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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7章 互相担保

李茂无奈地摇了摇头,突吐承璀把自己说的完全无辜,其实并不符合真相,李纯沉溺房中术,欲借双修之力长生不老,永登极乐,做臣子的看准时机,争相献媚,突吐承璀引荐了一个叫柳泌的道士给皇帝,深得皇帝的宠爱,不幸的是柳泌后来被王守澄挖了过去,改换门庭成了王守澄的心腹,经常帮着王守澄说话。

这让突吐承璀十分不甘心,于是反目为仇,开始在皇帝面前诋毁柳泌,奈何柳泌专宠已成,不是他三言两语就能动摇的,此事让他耿耿于怀。逢人便说自己的冤屈,久而久之,倒让人相信他跟柳泌并无直接利害关系,这个人其实是跟王守澄一伙的。

与突吐承璀相比,李纯对王守澄是既使用又防范,王守澄应该还不知道李纯业已灯枯油尽的事实,否则他应该立即跟柳泌划清界限:一旦皇帝暴亡,这类术士难免要成为替罪羊,那些跟他们走的太近的官员势必会被连累。

“两年前,大家与敬嫔行房时昏厥过去,一盏茶的功夫才醒转过来,敬嫔是个有担当的人,制住了左右,此事没有外泄。大家信不过王守澄,这才将我召回。这两年他老人家隔三差五的昏厥,最长的一次有一炷香的时间,把我吓得浑身都汗透了。入秋之后朝廷对淮西用兵,他老家人焦心劳思,差不多是一天咳一次血,不到半个月已经昏迷三次了。”

一席话说的李茂心惊肉跳,淮西战事只刚刚拉开帷幕,若是李纯撑不住倒了下去,那大唐的天空至少垮塌一半,太子幼弱的肩膀能扛得起剩下的那半边天吗?

李茂站起来,在屋里踱了一圈,突吐承璀把这样机密的消息毫无保留地透露给他,显然是要诚心投靠他,有些话他也就不再避讳:“气数有时尽,一切在天意,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只能顺天意而行,不可逆天而动。果然有那一天,辽东也好、幽州也好,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突吐承璀离座,流着泪再次要下跪,李茂道:“你我的交情,不必如此。我现在唯一担心的是一旦长安发生变故,你如何脱身。”

突吐承璀用袖子狠狠地擦了把脸,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好歹也在禁宫混了大半辈子,这点小事难不倒我,其实也没到那个份上。只要你肯发声支持我,谅他们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李茂哈哈一笑,摇了摇头道:“你未免太抬举我了,我远在幽州,如何护得你周全?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两条路,不过你自己也要留神在意,一旦有事立即撤走,什么事都不要管,人走了才是正道。”

有了李茂这句保证,突吐承璀算是吃了颗定心丸,精神一放松,脸色也好了起来。

却问李茂对淮西战事的真实评价,李茂道:“若大家能挺过这一关,我大唐便能挺过这一关。”突吐承璀咬咬牙道:“我明白了,我会帮着陛下挺过这一关。”

后三日,李纯下诏撤换韩弘,以裴度为蔡州四面行营招讨使,李愬为唐邓节度使,行营司马、兵马使,督率各路大军十五万人,攻打蔡州。

郓州方面听了赵菁莱添油加醋的禀报后,李师道也绝了继续在洛阳做手脚的念头,转而派军队进驻寿州,名为助剿淮西,实际是切断淮南、江南通往前线的粮道。

这些麻缠事还有得缠,李茂却已无心再在洛阳待下去。

一日离开洛阳渡过黄河直入魏博境内,魏博节度使田怀谏派李茂的旧相识、前魏博镇驻上都进奏院主田词岭赶到边境迎接,礼仪隆重,十分周到。

李茂和田词岭打趣:“前日我请你去幽州做使者,你为何不去?”

田词岭道:“天地良心,谁不想去,没奈何,我要避嫌啊。”

李茂笑道:“若有嫌疑,在哪都有,偏偏去了幽州才有,便如你今日来接我,就不会有人在背后说三道四了?”

田词岭道:“一语点醒梦中人,待我回去后就请缨常驻幽州,日后在大王麾下讨生活,却也安心的很。”

李茂笑道:“鄙人的一大好处就是念旧,衣是新衣好,人是故人亲,马和东公然起兵反我,我也没把他怎么样,多年的好朋友了,一时想不开做了傻事,我能不给他一条活路吗,他如今虽然失去了自由身,却也活的有滋有味,倒胜过我们这些劳碌命。”

田词岭不认识马和东,但他的大名却是听过的,一时感概道:“世间许多纷扰本来尽可以没有的,大伙若能严守一条规矩,斗的时候使劲斗,竭尽所能,斗败了,就退下去,承认失败,自己认命,别再混缠不休。斗胜的给人家一条生路,不要赶尽杀绝。这世界就能消停不少。譬如去赌场,有钱你就玩,没钱你滚蛋,只要你不作,好来好走,没钱还能给路费,规矩摆在那谁都看得见。咱们这可倒好,全没有半点规矩,赢者通吃,败者被人吃的渣都不剩,所以上了道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死缠烂打,你死我活,有你没我。”

李茂笑道:“没规矩就是最大的规矩,正是没有规矩,这场游戏才为强者所爱。”

田词岭拱拱手,道声饶:“这是你们强者玩的游戏,我们这些人甘拜下风,只希望能有口饭吃,博个封妻荫子也就心满意足了。”

田怀谏亲自出城迎接李茂,亲政不到一年,田怀谏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虽然还稚嫩,但可以预见只要给他一点时间,今日的幼苗必将长成明日的参天大树。

只是他有这个机会吗?

李茂瞥了眼站在人群前排的、身材高大、须发皆白的老将田荣,和插着手、肥肥胖胖、目光阴冷的蒋士则。

他不看好。

这株幼苗极有可能半途夭折,不得善终。

解除了软禁后,梁国夫人没有搬回旧日居住的园子,反倒爱上了囚禁她的这所道观,简单修缮后,她便留在了这里,修身养性,只管大事。

在田怀谏、田荣、蒋士则等人宴请过李茂后,她也在此摆下素宴,约李茂一唔。

梁国夫人,李茂闻名已久。

李茂,梁国夫人也早想见上一面。

二人虽是第一次见面,却似前世有缘似的,笑语问候,姿态轻松,话也对的很顺,很快就能像朋友一样随意交谈了。

老夫人的腿脚已经好转,陪着李茂在观里转了一圈,来到后园水榭,亭子里的茶点齐备,二人却都没有落座。

老夫人向李茂解释了田兴被害的前因后果,对田兴的遭遇表示遗憾。

“我们用错了人,吴吉申这孩子性子还是太急躁了。”

李茂则道:“当日你们除了他也无人可用。”

梁国夫人哈哈笑了起来,请李茂入座。捧茶在手,道:“三十年了,老身滴酒不沾,今天破一次例。”

李茂谢过,满饮素酒一杯。

老夫人道:“田萁是我的好孙儿,我们娘俩斗了二十年,说来你不信,她六七岁的时候就跟我斗心眼了,斗了一辈子,无非是谁当家做主,谁也没想过害对方的性命,这样的一个结局我是万万没想到的,田氏子孙内讧,遭外人陷害,我这心是痛的。”

李茂道:“她在幽州很好,我已上表为她讨封,希望能给她一个名分。”

老夫人再次敬酒,一饮而尽。

又论起淮西的战事,老夫人问李茂何日能结束,李茂答年内可以了结。

老夫人没有说话,却问淮西若平,下一个是谁,李茂转头望了眼西南面。老夫人明白李茂的意思,却是一叹:“齐鲁大好的江山,可惜了。”

又问李茂若淄青被朝廷收服,河北三镇将如何自立,李茂正色道:“为臣子者但能自守本分,何惧雷霆加身。”

老夫人道:“若都能平平安安倒也罢了,就怕树欲静风不止。有人为了旷世功业,有人为了出人头地,都不肯善罢甘休,一旦有了缝隙,难免为人所趁。”

李茂道:“唇亡齿寒,若不懂这个道理,他就不配在河北为帅。”

老夫人目光如锥:“这果真是你的真心话?”

李茂反问她:“魏州自立五十年,田氏为何不愿献版图于朝廷?田兴拥兵自重并不曾废黜田怀谏而自立,为何要害他。”

老夫人笑的眉眼尽陷,捧杯道:“一言为定。”

临别之际,李茂提醒她要注意蒋士则在军府里拥有的特殊地位:“鹰击长空,飞得高,看的远,瞧不上土里蠕动的土鳖,然土鳖造反,根脚松动,苍鹰又何处栖身。”

梁国夫人谢过李茂的好意,李茂是在提醒她留意蒋士则,应该是发自真心。

第558章 幽州的谜团

告别魏州向北进入恒州,王承元遣十岁的幼子王昱随兄弟王承通前往边境迎接,王昱执晚辈之礼。

王承元病体沉重,自知命将不久,刺杀李茂失败后,他已改变策略,希望能和李茂缓和关系,因此摆出了一幅和解的架势。

李茂入城拜见,王承元抱病迎候在门外,双腮深陷,人已经瘦的脱了形。

即便如此,也是精心化了妆的,他的脸上全无半点血色,宽大的官袍里身体瘦的可怜,行动完全靠人扶持,和李茂每说两句便要喘息一阵,已经难以遮掩自己的衰败。

王承元赖以说服李茂的和老夫人如出一辙:唇亡齿寒,河北三镇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一条绳上的蚂蚱,跑的了我也不跑不了你。

李茂指了指北方,提醒瀛州距离恒州并不算远。

王承元勉强一笑,瞪着眼睛说:“是我弄巧成拙了,而今我最担心的就是他,一旦从他这打开缺口,河北危矣。”

说完这些,王承元已经没有了力气,闭着眼睛休养气息,却是久久缓不过来。

李茂只得告辞,王昱代父亲设宴,宴散李茂回到馆舍,黑暗中有条人影站在廊下,背影倩丽,是个女子无疑。

石空拔刀向前,被李茂喝住,李茂令左右卫士退出,只留石空守在院门口。

那女子箭袖短衫,板带束腰,眉眼清秀,目光锐利,年纪在十六七岁,见着李茂,先将他打量了一番,不情愿地单膝跪拜,李茂虚作扶持,女子瞪了他一眼,自己站了起来。

李茂讪讪一笑:“我们也有七八年没见了,夫人可好,衣浮朗可好。”

来人吃了一惊:“你知道他的名字。”

李茂道:“我还知道你的名字呢,衣巧嘛。”

来人哼了一声,锐利的目光罩住李茂,冷笑道:“太原那次,我只差一点点。”

李茂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衣巧道:“想不想再试试。”

李茂的目光也变得锐利起来:“你此来是为了报恩,还是来杀我?我救你出龙骧营,你就这样报答我的,恩将仇报也是你们这一行的规矩。”

衣巧道:“你说什么。”

李茂道:“没什么,我已与王大夫和解,你要找我报仇,是不是得另选日子。”

衣巧道:“那也好,公是公,私是私,我从来公私分明。我此来是要澄清一件事:设计刺杀你的不是公子,是我自作主张,连王桂也是被我逼迫的。”

李茂道:“你不必解释这些,杀我,和解,都只是手段,他有恩于你,你为了报恩,做出这些荒唐事,我不计较。你和我之间的怨恨,若你不能释怀也随时可以来找我,你请来杀我的朋友,我会尽量保全,不会要他们的性命。”

衣巧冷笑道:“做了郡王就变得如此大度,我不信,好,你既然如此大度,我倒要向你讨几道免死金牌,你肯答应吗?”

李茂道:“在幽州,杀人偿命,这是我定下的律法,没人敢违背,包括我自己在内,你只要不被人逮住,我答应你,饶你三次不死。”

衣巧阴狠如霜,气的胸脯一起一伏,发狠撂下一句话:“你最好记住今天说的话,到时不要后悔。”

衣巧转身便走,却被石空挡住了门,她目光一沉,杀机已生。

“王士元,天下英雄,我仰慕已久,烦劳你给引荐一下。”

衣巧霍地转过身去:“你想见他?你还记得王一尺吗?”

李茂愣怔了一下,点头:“当然。”

“你害死了他的兄长,你觉他会见你吗?王一尺也是我的亲人,你觉得我会通融吗,你我的仇今生今世也化解不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衣巧言罢,抖手一支竹镖朝李茂射去,李茂没有练过怎么接镖,只能侧身闪避,然而那镖来的极快,他根本来不及反应镖已擦着面颊飞了出去,正中正堂的木柱,呜呜作响。

那只是一枚用竹子削成的镖,镖上也没有唯毒。

李茂知道这只镖上本应该有毒的,而且衣巧若要杀他,其实刚才已经得手。

瀛莫观察使王庭凑早早的率人在边境等候,却迟迟没有接到李茂的车驾,后来听说李茂去了义务军,经易州,过定州回到了幽州。

王庭凑狂怒之下从卫士手中夺过铁骨多,一击锤杀了耗费千金为李茂购置的马匹,阴沉着脸上了马,打马回城。

当日,瀛洲城内的一些幽州客商便莫名其妙地犯了罪,被抄了家,蹲了大狱,又莫名其妙地被赶出了瀛莫。

出境时除了身上的衣裳什么都不准带。

对王庭凑的匹夫之怒,李茂不屑一顾,在他眼里这个人早已经死了,一具行尸走肉发发脾气无需去搭理他。

此番进京有惊无险,封了王爵,做了一品大将军,可谓功德圆满。

不过李茂走后,幽州的形势却并不太妙,这年北方风不调,雨不顺,草原上白灾连着黑灾,饿疯了的契丹人蜂拥南下,越过燕山山脉,进入内地州县烧杀抢掠,妫州、营州全面告急,一部胆大的契丹骑兵甚至越过重重关隘直抵涿州城下,引起了巨大的恐慌。

除幽州、营平外,河东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入秋之后,云州通往内地的官商通道就被契丹人切断,商旅断绝,云州被围成了一座死城。所幸的是云州城高壕深,重兵驻扎,又有着丰富的与契丹人周旋的经验,一时半会还能支撑。

早前因为李茂不在幽州,各军无法统一协调,面对契丹人的攻势只能采取被动的守势。

现在李茂已经归来,决心不再忍让,在入冬之前,他要组织一次大规模的反击作战,目标是歼灭契丹人的有生力量。

契丹人是马背上的民族,逐水草而居,来去如风,仅仅将他驱逐是没有意义的,即便是赶出一万里,转眼他们还是会回来,对付他们的唯一办法是在**上予以消灭。

由右厢出面组织的一百支“复仇队”已经全部开拔进入草原,这些由亡命之徒、江洋大盗、死囚犯和右厢秘密探员组成的小股部队,不仅装备精良,而且拥有丰富的游击战经验,他们名义上是被契丹人侵害的商人聘请的复仇队,属于民间组织。

你契丹人视入关烧杀抢掠为天经地义,那民间百姓出钱请人报仇也是天经地义,这个官司打到哪都打不赢。

李茂身兼押契丹使,居中公裁,两家都有错,又都没有错,是是非非还是留待战场上用实力去辩论吧。

复仇队机动灵活,专门偷袭散居在草原上的契丹部落和小股牧民,一旦得手立即撤离,他们剥掉契丹人带发髻的头皮作为信物回去领赏,屠杀契丹人的牛马,焚烧他们的毡帐,手段与入关的契丹盗匪不相上下。

契丹人被打急了眼,化零为整,聚众而居,盛兵以待,却忽然听到幽州、营平、辽东等地大军集结的消息,契丹人担心被李茂突袭,只得含恨撤出燕山山脉,转而向西,寇掠大青山南麓,重点是河东,其次是振武军。

为了迷惑两地藩帅,契丹人遣使向河东节度使朱邪执宜告刁状,控诉幽州地方派遣复仇队深入草原滥杀无辜。

契丹人恶人先告状,已然让人啼笑皆非,向河东帅状告幽州帅更属荒唐,更荒唐的是河东节度使朱邪执宜不仅接受了契丹人的控诉,还正儿八经地派人到幽州去面见李茂,希望李茂能出手制止民间百姓的复仇行为,河东使者的理由是,契丹人入塞抢劫是一种习俗,千百年来就有的,恰如狼吃肉,狗吃屎,是天性,改不了的。为了北境和睦,不应该纵容百姓随意复仇,那样只会彻底激怒契丹人,引发边境战事,得不偿失。

李茂一言不发,拂袖而去,韦雍等人老实不客气地打发河东使者回河东去。

因为契丹人的袭扰,幽州通往河东的道路皆被封锁,有司建议使者走妫州…云中道,使者预感大事不妙,那条道路现在被契丹人盘踞,端得凶险无比,幽州此举是要借契丹人的弯刀砍自己的脑袋啊。然而若不从命,后果也堪忧,幽州境内也有契丹人,说不定自己就稀里糊涂让契丹流匪给害了呢。

思前想后,使者决心接受幽州方面的建议,出妫州,走妫州…云中道,此路虽然凶险,却还有一线生机。

使者战战兢兢,一路上遇到数十股抢掠的契丹人,幸亏他们有河东节度使的令牌,而契丹人正有求于河东,这才免于一死,不过这番惊吓,却也让众人七魂八魄丢了个一干二净,回到太原后,他们向朱邪执宜报告说契丹人在边境烧杀抢掠,所过村镇为之一空,百姓被屠杀殆尽,财物尽皆被掳,丧心病狂的契丹人对过路的客商也绝不放过,逮着就杀。

朱邪执宜闻听此言,脸皮涨红,契丹人边境作恶,他是心知肚明,却为何偏偏听从胞弟朱邪横断的蛊惑就把人派了出去呢?

朱邪执宜想破脑袋也找不到答案,煞是怪异。

因为查办刺杀李茂案有功,朱邪横断掌管了太原节度使府牙军,此刻兵权在握,在河东说一不二,闻听使者的诉苦,勃然大怒,厉声斥责使者道:“契丹人既然杀人如麻,为何偏偏饶过尔等,尔等必是契丹人的奸细。”

言罢拔刀在手,将三名使者当场劈成重伤,朱邪执宜本来已经借着李茂遇刺案在河东各派的博弈中占据了上风,对手或被他整肃,或被逐出太原,留下的也都噤若寒蝉,不敢正面与他对抗,大好的局面却被朱邪横断这三刀彻底劈没了。

有人立即上奏朝廷,抢先告了朱邪执宜的刁状。

第559章 塞外鏖兵

此刻淮西战事正在胶着状态,但胜利的曙光已经乍现,李纯不希望这个时候河东乱起来,便支持了朱邪横断一方,下诏将三名使者以妖言惑众罪收监。

如此一来,河东官场便像一锅煮沸了的烈油,河东与契丹的恩恩怨怨由来已久,双方早已结下血海深仇,在河东为官,一个最大的忌讳就是对契丹人表现软弱,谁软弱谁倒台,从无例外,诛邪兄弟非但对契丹人软弱妥协,还蒙蔽圣聪,加害河东官员,这样的人不配做河东之主。

河东各派力量在反朱邪兄弟的旗帜下空前统一起来,一场兵变随即触发,结局是朱邪执宜被逐出太原城,若非义商齐浩的救助,只怕难逃一死。

朱邪横断却巧妙脱身,一口跑到洛阳躲了起来。

河东的乱局给了契丹人以可趁之机,契丹八部旋即联合起来,集结两万大军兵锋直指云州,大有破云州取河东的气势。

淮西战事正酣,北部边境万万不可乱起来,李纯下诏振武军、河东、幽州、营平、辽东五镇出塞攻打契丹,以幽州节度使李茂为诸军都统。

振武军位置偏西,只能做侧翼,河东内乱正酣,指不上大用,攻打契丹的主力是幽州、营平和辽东三镇,都是李茂的势力范围、

就李茂而言,契丹是心腹之患,契丹人不能解决,将来就无法全力对付南方即将到来的威胁,而南方的威胁实际已经迫在眉睫。

兵行诡道,李茂不打算跟他们打一场面对面的战争,那样的话只会重蹈过去的覆辙,敌人如风般退走,自己劳而无功,改年敌人又来,自己又要劳师动众。

这次的战役李茂做了精心部署,动用了辽东、营平、幽州三镇共五万大军,分东西两路出击,准备一举击溃契丹人。

李茂任命常木仓为西路军主帅,严秦为副帅,督率安东军第四、第五、第九师和平卢军、神策军、雄武军共两万八千人,出妫州进入塞北草原,目标是解云州之围,重创契丹主力。以祝九为东路军主帅,石雄为副帅,率众两万两千人,出哥州,从侧后翼攻打契丹。

李茂坐镇妫州,指挥全局。

与契丹人的作战异常艰辛,契丹人组织纪律性较强,单兵战斗力凶悍,机动性高,更重要的是天性谨慎,打的好就打,打不好就跑,以整个草原大漠做战场,灵活机动地打击出塞的唐军。

而唐军方面因为目的是歼灭,而非击溃,能打的时候不敢狠狠的打,不能打的时候又打不过,自己束缚了自己的手脚,一开始就陷入全面被动。

鏖兵两个月,各部十分疲惫,纷纷要求与契丹决战。

李茂只回答了一句话:“敢轻言决战者,斩。”

看看的大雪将至,围困云州的契丹人开始全面撤退,一旦大雪封原,他们的机动性将彻底消息,顿兵于坚城之下,绝非攻方之福。

契丹人的撤退章法井然,过于谨慎的常木仓未能抓住良机,致使两万契丹人全身而退,进入了燕山之辈的草原。

在妫州坐镇的李茂有些沉不住气,率亲军五千人出镇平八堡,就近指挥西路军尾追契丹人。

占据全面上风的契丹人评估了形势,决定以优势兵力来个虎口拔牙,夺取平八堡,擒杀李茂,一举击溃唐军。

李茂的身边只有亲军五千人,其中的三千驻守燕山长城古堡,与平八堡相距约一百二十里。若能以优势兵力突然围住平八堡,一举擒杀李茂,则即便陷入两路唐军的合围之中,亦可全身而退。

开战以来,东路唐军进展缓慢,看起来和东路军并不合拍。

李茂活着尚且如此,李茂一死,两家分道扬镳都有可能,又怎会齐心协力。

一万契丹秘密集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平八堡扑了过去。

参谋厅的情报科得到契丹人的动向,紧急向李茂示警,平八堡是旧日唐军在塞外修建的堡垒,面积并不算大,且废弃多年,李茂屯兵在此,可以就近指挥东西两路五万唐军,位置得天独厚,但平八堡的周边皆是旷野平原,无险可守,容易受到契丹的攻击。

正因为如此,李茂只在堡中屯驻两千亲军,大唱空城计,而将亲军主力屯驻于燕山山脉深处的长城古堡,竖起大纛,以作疑兵。

然而契丹人的情报收集能力十分惊人,竟然识破了李茂布设的**阵,一万大军星夜兼程杀奔平八堡。

让契丹人没想到的是,李茂的战场情报比他们更有效率,一万突袭大军还在集结中,李茂已经得到了他的真实用意。

此刻撤回燕山山脉,据险防守,自然可以万无一失。但狡猾的契丹人肯定会见好就收,像泥鳅一样再次滑掉。

李茂不为所动,严斥劝他避让的石空。

石空知道劝不住他,只得密令燕山的亲军火速赶来增援,又紧急向常木仓、祝九发出了求救信号。

契丹人日夜行军,距离平八堡越来越近,八百里,五百了,三百里,仅仅两天后就出现在了平八堡外,两军相距三十里。这样的距离,在契丹人的快马奔驰下只需半个时辰,契丹人是草原上的狼,可以在急速奔跑中围猎他的对手,一旦被他们咬住,休想再脱身。

石空下令就地构筑工事,做拼死抵挡,他追随李茂多年,对李茂的用兵策略钦佩之至,李茂不走定有不走的道理,他不会再劝,哪怕敌人就在眼皮子底下。

契丹人距离平八堡还有十里地时,李茂忽然起身,对石空道:“一队随我走,快。”

一队是李茂的贴身卫队,编制比普通的队要打,约一百五十人。

石空头皮发炸,现在走,万一被契丹前队缠住岂非死路一条。契丹大军行进时总是以一部精锐乔装改扮后撒在敌人的身后,称之为探马军,用以实施包抄、截杀,防止敌人首脑人物弃众逃走。

他们既然知道李茂就在平八堡,又岂会不做准备?

李茂没有多做解释,人已经上了马,石空立即下令一队全体上马,除了兵器和随身水囊,其余的尽皆丢弃不要——若不能逃入燕山山脉,带什么东西都是累赘;若能逃入燕山,则要什么有什么,又何须带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众人出堡走出八里地,地平线上就出现了契丹人伏击骑兵,约两百人,呼啸而来。

李茂跟契丹人打面对面的战斗,这还是第一次,不觉也头皮发麻,但狭路相逢勇者胜,没有后路了,只得率众猛扑过去。

负责伏击的契丹兵是一支精锐的轻骑兵,面对仓皇奔逃中的李茂卫队,气势上和人数上都占了绝对上风。

但战斗结果却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李茂的贴身卫队战力之强悍,给契丹人上了深刻的一课。

一百多骑兵跌落马下再也爬不起来,但他们的对手显然无心恋战,取胜之后没有乘胜追击,而是继续向前奔走。

残余的契丹人因此判断,逃跑的正是李茂,他们改变策略,顽强地咬着李茂的尾巴,拖住他,尽力地拖住他。

契丹前锋闻听李茂舍弃平八堡奔向燕山,立即调整策略,以一部围困平八堡,以主力绕过唐军堡垒,直奔燕山而去,即便李茂逃入燕山,他们也要追上去,咬住他,咬死他。

一支契丹伏兵从燕山脚下的河汊柳树林里杀了出来,箭发如雨,李茂身边卫士纷纷扑地。李茂的坐骑中箭,跌翻在地,他躲闪不及,重重地摔了下去,打了个十几个滚,刚刚起身,一支羽箭便尖叫着钻进了他的肩膀,推的他一个趔趄,又摔了一跤,还未等他回过神来,一名契丹骑士已经风一般地飘了过来,雪亮的马刀迎面劈来。

同样跌落马下的石空奋不顾身地发了一箭,将李茂从刀下救了出来,自己却吃了契丹人一刀,后背上留下一尺长的血口子,所幸的是他的盔甲异常坚韧,契丹人的刀劈的并不深。李茂抬起手弩射倒了一名冲锋中的契丹武士,只差几尺远,石空的脑袋就掉了。

一支狼牙箭射在了李茂胸前的护心镜上,箭矢滑落,契丹骑兵的马刀旋即劈到,李茂就地一滚,抓起一杆长枪奋力朝契丹人投去。

投枪走了空,契丹人的箭矢却射中了他的臂膀。

不过契丹人已是强弩之末,他们将全副精力集中在李茂身上,浑然不觉李茂的卫队已经将他们合围,连发机弩适合近战,改良后的机弩也适合马战,弩矢横飞,契丹人纷纷扑地。石空抢了一匹马,扶李茂上马,遣十名精锐骑兵护卫李茂先走,自己留下断后。

因为这一耽搁,已经被甩掉的契丹骑兵又追了过来,眼前就是燕山,石空觉得李茂不应该再去冒险。

再向前走五里,一道雄浑的大山拦住去路,燕山,草原与中原的分界线,围绕着这座大山,中原国家与草原部落不知征战了几千年。

眼前的这片山还不算高大,不过树木众多,山道崎岖,并不适合骏马奔驰,只要撤入燕山山脉,契丹人的优势便难以发挥,论在森林里步战、杀人,显然李茂更胜一筹。

距离最近的一座松坡还有一里地时,一支身穿猎户衣裳的骑士从松林里窜了出来,一字排开,共三十个人,李茂的身边却只有十个人,十名精锐的骑士,当然负责最后阻击的契丹人也绝对是万一挑一的好手。

李茂手臂负伤,苦练的枪法使不出应有的威力,他丢弃长枪,拔出斩铁刀,由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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