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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破唐-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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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便放言阅尽天下美色,对任何女人都能发乎情止乎礼,却独独迷恋红珠的单纯和美艳,每每顺着她的心意而无法自拔。
红珠一天换一套首饰,件件价值千金,她哪来的这么多钱?
张家是世家的底子,钱是不缺的,但这么个花法,便是张弘靖这个从来耻于谈钱的人也觉得过了,太奢侈了,有些不像话。
红珠又开始撒娇卖痴,这是她对付张弘靖的杀手锏,天大的事经她这么一混缠都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张弘靖叹了口气,不再追问,答案他是清楚的,韦雍和张宗厚两个私下拨给她的脂粉钱。
刘鸿献幽州出家,临走前做了妥善的安排,他是诚心要把幽州献给朝廷的。张弘靖接管幽州并没费什么事,朝廷为了笼络幽州将士,从内库拿出一百万贯让他这个新任节度使施舍一场大恩惠给卢龙、雄武两军将士。
钱在张弘靖眼里从来只是个数目字,他大笔一挥,这一百万贯,就从账面上拨付给了两军卫士。将士闻言,欢呼雀跃,齐赞张相公能通天,有本事。
问题就此产生,节度判官韦雍和度支判官张宗厚拿着账本找到他,告诉他,节度使府内库空虚,账面上只剩一百三贯钱,实际只余八十二贯,几百口子人要吃喝,这点钱三天都难应付,韦雍要求从朝廷的赏军款中截留三十万贯,留在帅府内库,待将各处亏空查清楚,填平了,再做计较。多退少补,内外一碗水端平。
节度使府的幕僚和书吏多是张弘靖从河东带过来的,除了吃公料的公幕,还有许多吃私料的私幕,这些人大都追随了他十几二十年,自己家资豪富,不用为钱操心,可是很多幕僚和书吏就指着这点俸禄吃饭,自己怎能亏待他们。
张弘靖问张宗厚:“内库空虚至此,外库怎么样,若有富余,先从外库挪一点,待缓过劲来,再还回去嘛。”张宗厚道:“幽州两军常年对契丹、山奚用兵,地方两税稀少,早已入不敷出,内库没钱,外库也空空如也,如之奈何。”
韦雍道:“眼看将入秋,等秋税下来,外面的不敢说,内库的亏空总能填平。燕地民风强悍,士卒多不成家,有了钱就赌,就嫖,就糟花,领的俸料、赏赐几天就挥霍了,然后就借贷,闹的个个一屁股债。相公若一下子把赏军款拨下去,过不了中秋就没了,北地寒冬漫长如何熬的过去,倒不如先截留一块,等到秋后再拨下去,这也是为他们好嘛。”
这个理由,张弘靖认为还算妥当,便点了头,让张宗厚先去,独留韦雍下棋,又闲聊了两句,这才对韦雍说:“后宅的用度太费了,燕地贫寒,不当如此奢靡。”
韦雍道:“燕地苦寒,夫人、如夫人追随大帅在此,吃了不少苦,将士们心里都不大落忍,一点小心意,都是发自肺腑的,请大帅不必介意。”
张弘靖笑了笑道:“我一生没为钱犯过愁,甚至不愿沾那东西,但我知道钱是个好东西,府中许多人一个月才拿二十贯钱,养一个军士一年仅二十贯,她一副头面就几百贯上千贯,太过了,我们初来燕地,还是警醒点好。你说呢。”
韦雍连忙谢罪,张弘靖压了压手,又对韦雍说:“百万赏军款只能应一时之急,节流之外还得开源,辽东李茂华是我的旧交,跟你也熟悉,他的几个盐场都捏在自己手里,每年获利丰厚,你辛苦一趟去下辽州,商量一下,能借点就借点,借不来钱弄点那个过来我们卖卖,也能补贴一下亏空嘛。”
韦雍笑道:“凭相公的面子,李少保必鼎力相助。”
李茂闻听韦雍要来,亲自赶到山海关相见,韦雍是作为一颗闲子落在张弘靖身边的,这颗闲子本为龙骧军所有,却因闲的太久而被人忘记。
韦雍是主动找到陈慕阳,要求改换门庭的,那时他进京办差,被龙骧营秘密拘押。林英在查阅李茂留下的绝密旧档时发现了韦雍这个名字,认为可以拉过来利用,便命龙骧营把人“请”了过来,林英要韦雍帮着他的龙骧营在幽州做件大买卖,事成之后,调他回京做高官,或就地扶起来,做幽州的节度使。
林英的手笔很大,但韦雍认为不靠谱,幽州的事若那么好办,哪来几十年的割据?林英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满口胡话。但若拒绝林英,自己绝无好下场,自己能出人头地,完全是张弘靖的提携,龙骧营别的本事不敢说,造谣离间的本事却绝不含糊,何况自己的底子本来就不干净。
何去何从,韦雍在长安的平康里想了三天,这才叩开了陈慕阳家的黑漆门。
早在长安,韦雍就提出要面见李茂,他自视甚高,自不愿屈居于陈慕阳的名下,要想在改换门庭后不被埋没,就得见着真神,拜对神才能一飞冲天嘛。
盐铁,在大唐是国家专卖,即便是淄青、魏博等镇也是偷偷摸摸地贩卖,而不敢摆在明面上以授人以口舌。
辽东虽孤悬在外,也正儿八经地设了盐铁院,院主、判官、巡官齐备,朝廷的盐铁使也派了巡盐专使过来监督,只是在李茂的糖衣炮弹的饱和攻击下溃不成军、形同虚设罢了。
韦雍肩负秘密使命而来,李茂自也不便张扬,不过私下里礼节仍不可废,韦雍不是一个人来,他的同伴张鹭是张弘靖门下书童出身,心腹中的心腹。
李茂邀请二人参观了新建成的山海关,雄关一面临海,一面接山,端得是易守难攻,山海关是张弘靖入幽州前修建的,自然不是针对的张弘靖的,也就没有什么好避讳的。韦雍、张璐参观过后,目瞪口呆,很久说不出话。
尤其张鹭,内心的震撼难以言语表达,对李茂不觉刮目相看。
辽东是李茂从胡人手中收回来的,李茂筚路蓝缕创业时,朝廷没有一丝一毫的援助,李茂白手起家能有今天,张鹭是打心眼里钦佩。
张鹭出生在江南繁华之地,跟着张弘靖走南闯北,去过洛阳,去过长安,去过夏绥,去过河东,而今又到了幽州,以他的眼光,夏绥固然一片荒芜,幽州也十分苦寒,但到底还是大唐的土地,一直是王化之地,岂是辽东这种被胡人糟蹋过的蛮荒之地可以比拟的。
未来幽州前听人说燕地苦寒,张鹭以为所谓苦寒无非像夏州那样,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罢了,还真能苦到吃不上饭?到了幽州,才知道幽州真是苦,许多百姓是真吃不上饭,幽州城的所谓豪富之家,放到长安、洛阳也就比小康人家稍强,土里土气,一塌糊涂。
就这样幽州人还普遍看不起辽东,张口就是“辽东那破地,弄死也不去,就不是人待的地儿”,言行间充满了不屑,想想也是啊,辽东自安史之乱后沦陷胡尘,迄今已有六十余年,恢复后才几年,胡人留下的腥膻骚气能消除的掉吗?
张鹭以为很不乐观。
但眼前的一切告诉他,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这句话真乃是千古至理名训啊。
眼前的这座新城,除了屯驻军队,聚居的百姓亦为数不少,从他们的衣着举止看,算不上富裕,但绝对衣食无忧,他们不如两京百姓那么从容温和,彬彬有礼,但他们的身上有着朴实、纯真、热情的品格,充满了对生活的热爱,人人有笑脸,生活有奔头。
他们是还有许多的不足,但精气神是向上的,望之可见朝气蓬勃。
这几年辽东到底发生了什么,张鹭并不是很清楚,但他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一切是真实的,一叶而知秋,他看到了辽东的未来,
参观完山海关,李茂请二人在城中一家新罗人开设的海鲜楼品尝海鲜,海鲜楼生意很好,李茂只包了二楼的几个包厢,一楼仍然照常营业,李茂一行从后门上楼,卫士着便装,丝毫没有打搅店家做生意。
新罗人的海鲜做的很不错,让韦雍、张鹭大饱口福,这中间出了件小插曲,一楼的几个契丹商人因为争抢座位跟人打了起来,吵吵闹闹,一时聚集了上百人。
李茂的卫队请示是否出面弹压,李茂没有吭声。
少顷,城局保安队过来两个捕快把人带走了,张鹭看的目瞪口呆,他注意到保安队只来了两个人,矮墩墩的,不胖不瘦,并不威武,但那几个暴跳如雷的契丹人一见公差,顿时变得垂头丧气,像几匹病猫,让人一条麻绳串了个葫芦,全牵走了。
张鹭不解地问:“我闻李少保在辽东搞一碗水端平,善待胡虏蛮人,胡子与汉家子弟一视同仁,甚至还有优待,以致胡虏们恃宠而骄,难以管制,今日一见方知传言大谬,胡子们见了官差却如老鼠见了猫,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自安史之乱后,中原胡子气焰日渐嚣张,官府恐惹麻烦不敢管束,胡汉相争,官府一律偏袒胡人。尤其河北、西北等地,胡人趾高气扬,汉家子弟敛气低眉,受了欺负也不敢吭声。更有些人为求自保,竟阖门举族脱我华夏衣裳,剃发裁衣改了胡姓。辽东的胡人如此之多,少保手段如此强硬,就不怕他们作乱吗?”
第520章 煮酒乱侃
李茂喝了口酒,默思片刻方道:“他定居我大唐土地,皈依我华夏文化,做我大唐子民,就是一家人,我不能不一碗水端平,他们底子薄,根子弱,伸手扶一把,也是理所应当的。但既然是一家,做家长的就要一碗水端平,哥哥可以让着弟弟,但总须有个限度,弟弟撒泼耍赖,蛮不讲理,不能让,没原则的忍让,是做父母的糊涂,要教育,不教而诛,是没把他当自己人,教而不改,留之何用,索性扫出家门,他爱上哪上哪去,赖着不走那就打出去,我的院子里岂容外人撒野?”
韦雍道:“少保这话说的霸气,中原许多州府,父母官明哲保身,对胡子一味迁就,我看他们将来要吃大亏。”
李茂又道:“辽东现在乱的很,人多,声音多,吵吵嚷嚷不成个体统。他们吵他们的,只要不打起来,我不爱去管。要做到长安、洛阳那样,百姓明理懂法,谦和礼让,那得靠教化,教化要有个时间,一年两年不行,甚至一代两代人都看不出多大效果,这个要慢慢来,但律法却可以一抓就灵,你们一定奇怪为何两个公差一根麻绳就把人牵走了,老虎变猫,一声不敢吭,因为抓他们的是保安队,保安队的上面是保安局,保安局的背后站着的是三万辽东将士,谁敢对抗律法,先问问辽东将士答不答应?”
张鹭道:“冒昧请教李少保:去年传的沸沸扬扬的‘火烧西甲营’是否属实?”
韦雍意味深长地望了眼张鹭,似有所不满,这桩公案去年冬天闹的沸沸扬扬,几乎酿成兵变,那时李茂人还在渤海,事来的蹊跷,十分敏感,张鹭当面这么问未免有些冒失。
李茂却并不在意,喝了口酒,说道:“去年高州有位漆器店老板向官府告发说有三个新罗人在城里拐卖女童,把人卖到新罗国,养大后贩卖去日本做妓女,以此牟取利益。保安队立案侦查,结果未出,漆器店却被人一把火烧了,店主夫妻、儿子媳妇加两个伙计,一门六口,让烧成了焦炭,唯一幸免于难的是他的六岁孙女,却也不见了踪影。
“地方报说是意外起火,文副使以为此事十分蹊跷,不那么简单,责成有司调查。结果是新罗人买通地方官府做下的案子,保安局奉命去抓人,人却跑进了西甲营,那里是奚人的地盘。李茂初来辽东,奚人给我们的帮助最多最大,辽东能有今天,他们功不可没。因为这个,经办的人为难了,人跑到西甲营,那这案子还办不办了,报告文副使,文副使是个稳重的人,派快马报我知道。
“我说你们尽管放手去办,奚王跟我是老朋友了,我知道他是个最正直的人,最痛恨族中这些败类,辽东无法外之民,谁抗拒执法就叫谁受惩罚,概莫例外。结果你们都知道了,保安局全体出动,围了西甲营三天三夜,到底把那六个新罗人揪了出来,公审公判,开刀问斩,讲清道理,以理服人。
“此役保安局死伤数百人,新罗人煽动奚人对抗我们,奚人也有重大伤亡,最危难的时候他们甚至要发动兵变,害的养病在家的奚王不得不抱病出面安抚。我没有让步,他们要兵变只管兵变,我相信大部分人是讲道理的,不讲理的人不跟你讲理就让他们闹去,闹开了,一了百了,省的以后麻烦。
“他们鼓动了两千人兵变,结果只有三百人跟他们走。三百人攻打刺史府,奚王亲率家兵过去,不是帮他们,是把他们绳之于法,交给保安局处置。保安局问我怎么办,我说依法办,要不枉不纵。结果砍了五十多,关了十几个,其余的送去矿山慢慢赎罪。保安局把西甲营翻了个底朝天,破门入户,逐户登记,收缴违禁兵器,这块化外之地重归我东州版图。
“有人问我你这么大动干戈,值得吗,奚王是你的老友,辽东副使,你这样做将来怎么见他?冒这么大险,死这么多人,到底值不值得,我以为是值得的,若没有这场大闹,今日两个公差就不能一条麻绳把人牵走,西甲营就仍被人记恨,我的老朋友就还要避嫌养病,现在好了,一切都正常了。律法这个东西写起来容易,找几个秀才一个月就能拿出来,但那个律法是浮在水皮上的,没有威严,那还叫什么律法,狗屁不是!律法只有威严才有用,人们才能畏惧,才愿遵守,律法才能起到匡正的作用。
“律法的威严不是靠杀人,是靠公正,一碗水端平了,大家心服口服,这法就有了威严。一碗水端不平,光靠杀人,纵然能起一时之效,长久看还是靠不住的。古人云无规矩不成方圆,用到这儿就是无律法难以成正果。治国要讲规矩,人人都要守规矩,概莫例外。”
随行的石空见李茂已经有了几分醉意,说的话越来越出格,只怕惹出什么麻烦,便提议酒宴结束,各自回房休息一下。
张鹭起身,满脸崇拜,坚持扶李茂回房才走,回头对韦雍说:“李少保言语平实,却蕴含着大道理,真是佩服之至。”
韦雍打个哈哈道:“他的话听听便是,怎好全部当真,他查抄西甲营是要给奚人一个下马威。诲洛可是创建辽东的元勋重臣,拜了个副使却没权,底下人不服,找机会闹腾,他借机大力,强力镇压,诲洛可一看事不巧,翻脸不认人,倒打一耙。辽东几个强势将领石雄、石空、祝九、归芝生都是他的心腹亲信,又有常木仓、秦墨两员大将,奚人想翻身谈何容易,一个内保处就把他们按趴下了。”
一席话说的张鹭面红耳赤,韦雍打个哈哈,道:“他在淄青时就混铜虎头,又是龙首山的创始人,嘴里全没一句真话,别信他会酒后吐真言,就是刀架脖子上都不会说实话的。”
张鹭吐了口气道:“差点上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不过三五年间能闹下这么大的场面,也着实令人佩服。”
韦雍哈哈一笑,压低了声音道:“他人是奸了点,本事可不小,你我以后说话办事还是小心为妙,不要进了他的圈套。”
张鹭谢过,睡了一个时辰,李茂酒意全消,变得神清气爽,请二人乘海船扬帆出海。
韦雍此来一是商议借钱,二是商议代销盐的事,钱李茂说没有,不过代销海盐的事却是满口答应,韦雍趁势提出去盐场看看,李茂也是满口答应。
山海关东南面有军港一座,港湾里停着一艘庞大的海船,长三十丈,宽十二丈,看的张鹭心惊肉跳。
张鹭是个旱鸭子,对水军没有什么特别的概念,听说李茂麾下有支很能打仗的水军,心里其实有些不以为然,水军再厉害,又不能爬上岸来,说到底也只能逞一时一地之能,做不得数的。
但这样的大船却让他心惊肉跳。
“这艘船能装载五百士卒吧,若是渡海作战,倒是一支奇兵呀。”
张鹭做张弘靖书童多年,耳濡目染,粗通文墨,却不知兵,正因为不知兵,倒让他少了许多桎梏,一眼就看出了这艘大海船的特殊用处来。
李茂笑了笑:“若是奔袭数十里,上百里,这船的确能顶上大用,可惜一旦路远了,就不行了,人能耐得住风浪颠簸,马却不行,走个百十里,马就趴下不能动弹了,即便不死,上了岸也成了废物。还有辎重粮草不易解决,这种船嘛,大而无当,用来唬人还行,真打实干嘛就差了点火候。”
韦雍道:“不知这样的战船,少保麾下有多少。”
李茂叉开五指,韦雍数着手指头给张鹭算账:“五艘船能运两千五百兵,奔袭一百里,打海盗是足够了,大打仗就成了摆设,不过少保用兵如神,此船必是有妙用。”
李茂道:“‘用兵如神’这四个字愧不敢当,这样的大船摆在河道上,就是一条盘卧的蛟龙,唬人的狠哩。昔日与新罗交战,我在鸭渌水上摆了两艘这样的战船,新罗人闻风丧胆,辎重船从此不敢下河,十万大军断了粮草,最后只能俯首认罪。”
韦雍、张鹭相视大笑。张鹭心道:“好在幽州没有大河大江,这船没法开过去,不然以李茂的诡诈,我倒要提醒主公一句,免得吃了这厮的亏。”
第521章 浮海浪里行
说了一阵闲话,天色黑了下来,大船上灯烛照耀,明如白昼,船大浪轻,十分稳当。张鹭发现李茂在船上蓄了一批歌舞姬,个个年轻妖娆,体态撩人。
他虽是个旱鸭子,却听人说船上规矩大,等闲不让女人上的,李茂不懂这个道理吗,为何弄了这么多歌舞姬在船上?
在来辽东之前,张鹭做了一些功课,对李茂的身世做了一些了解,不过李茂为人低调,做的事都神鬼莫测,他的背景云里雾里,让人摸不到头脑,一个很深刻的印象是此人好色的很,家里美眷如云,还常和心腹秦墨出入烟花之地,他做上都进奏院主的时候,有段时间索性就长住平康里办公,还给妓女们写过一首诗,其中有两句轰动了京城:
十年一觉西京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诗文不错,人却是个地道的浮浪子弟,这就难怪要在船上蓄养这么多的歌舞姬了。
张鹭虽然不以为然,不过美人在怀,他也做不到坐怀不乱,被一群莺莺燕燕榨的灯枯油尽,顿时酣睡不起。
海上生明月,李茂和韦雍走上了甲板,腥咸的海风吹在脸上,十分舒服,卫士布置了警戒线,确保没有任何人会打扰他们。
韦雍在确认没有任何外人在场,他说的话天知地知李茂知,绝无第三个人能听到时,方才敞开心扉向李茂表达了效忠之意,并将自己的履历一五一十,从头道来,并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隐瞒,他相信李茂不会计较他的过去,而他也无法隐瞒自己的过去。
李茂的确不计较他的过去,计较的是他肯不肯向自己坦诚他的过去,作为手中重要棋子之一,李茂对韦雍的过去并不陌生,韦雍所简述的过去与他所掌握的虽稍有出入,却也还能接受。
韦雍最后诚恳地说道:“崔雍一片真心惟天可表,若有妄言,甘受五雷轰顶而死。”
李茂笑了笑,指了指卫士布置好的藤椅,示意韦雍坐下来说。
两张藤椅并排摆放,各自前面放有一张茶几,藤椅、茶几,摆放的方式都是韦雍所未见的。他也听说过李茂来历与众不同,说话做事常有出人意表之处,因此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勉强接受了,只是李茂能惬意地把身子埋进藤椅里,而他始终只是稍稍搭着一点边,恭敬地欠着身子。
李茂并不打算纠正这份恭敬,韦雍毕竟不是秦墨,和他还是很有隔膜的。
“元理是位正人君子,也是位爱兵如子的好官,但幽州这个地方,光是好官还吃不住,朱氏经营幽州多年,势力盘根错节,刘氏父子经营多年,也只是仅仅将其压服而无力斩草除根。朱洄宁愿舍弃营州,也要保存实力,志不在小,还有长安的人,是谁不必我说,想必他们也找过你。”
韦雍忙欠身答道:“正要禀报,在长安时林英曾找过我,他希望我帮他做一件大事,给的酬劳很丰厚,可我以为他无法兑现,只是说说大话,且我向来讨厌这种背主求荣的人,故而严词拒绝了他。”
李茂赞赏地点点头,道:“河北之乱为祸已久,朝廷苦不堪言。河北三镇中,幽州势力最弱,却是对朝廷最恭顺的,因为幽州有卢龙、雄武两军,两家互不买账,始终拧不成一股绳,容易被朝廷分而治之。刘济三父子内斗,三个人都没落好下场,雄武军势力大损,在两军之争中已经落了下风,自然期望得到朝廷的帮助,林英是捡了个便宜,所以他才想做笔大买卖,不过做大买卖得有大本钱,他有吗?”
韦雍道:“他没有,四两拨千斤,他没这四两本钱。”
李茂道:“所以幽州总归还是朱洄占上风,雄武军会被压制,他们肯定会不服。”
韦雍道:“大帅所言极是,雄武军使庄园,大将韩盐露、何泓都不服朱洄,是可以利用的一方。”
李茂道:“你打算怎么利用?”
李茂咄咄逼人,韦雍顿感紧张,想了想,毫无保留地说道:“元理公不能做节度使了,得设法让他下来,这不是算计他,而是为了他好。幽州不能落在庄园、朱洄等人的手上,而应该由大帅来统领。可以利用庄园和朱洄的不和,设计让二人互相争斗,再以元理公的名义邀请大帅率军入关调停,趁机拿过幽州。”
这个回答,李茂是满意的,却不动声色地问:“朝廷是不会同意的。”
韦雍脱口而出:“两害相较取其轻,朝廷不会有异议。”忽觉话不妥,忙又解释:“朝廷更信不过朱洄,林英要我做的大事,就是鼓动庄园、韩盐露的雄武军平灭朱洄,把幽州送到朝廷的手上。”
林英想做什么,李茂大体还是知道的,消息来源主要是新设立的驻上都进奏院,陈慕阳想消息还需要佐证,观察幽州的局势变化,他判断陈慕阳的消息是可信的,林英的确是在利用雄武军与卢龙军的矛盾下一盘大棋,也就是林英跟韦雍说的“那件大买卖”。
李茂判断在朱洄和雄武军之间,朝廷肯定会选择雄武军,虽然雄武军也不大恭顺,但总比祖上有污点的朱洄强。
不过万一雄武军抵不过朱洄,朝廷又将如何?
而若恰巧李茂有能力压制朱洄稳住幽州呢?
迫不得已,朝廷也只能选择李茂了,这就是韦雍那句犯忌的“两害相较取其轻”。
这一切的关键是让朱洄自己跳出来,再让雄武军和朱洄斗起来,把握好时机逼着朝廷不得不接受李茂率军入关,执掌幽州的事实。
李茂和韦雍对视一眼,心有灵犀,许多话尽在不言中了。
“要设法把朱洄运作回幽州。”
夜深临别之际,李茂一语点明韦雍回幽州后的任务。
韦雍心领神会:“明白。”
在海上飘了两天两夜,来到一处拥有绵软沙滩的港湾,岸上一座城寨,有重兵把守,是李茂的四大盐场之一,芦苇湾盐场。
盐场内建有码头,所产的海盐通过船舶运至东、高州,在此包装,再运销辽东各处。
河东产池盐,韦雍和张鹭都曾参观过,与这座大盐场相比,河东的池盐作坊还十分原始,规模小,设备落后,管理简单,是无法相比并论。
芦苇湾盐场出产的盐品质上佳,价格低廉,韦雍、张鹭看了都十分满意,代表张弘靖和李茂定了一份契约,约定李茂向幽州供货,幽州方面负责分销,所得利润,二八分,辽东拿二,张弘靖拿八。
二八这个结果是张鹭争取的,李茂本来要三七分,他三,张弘靖七,这多出的一层是张鹭喝了一大碗酒后争取来的。
此行功德圆满,韦雍心满意足地回了幽州,张鹭却临时提出要到辽州等地去看看,李茂表示欢迎,遣人护送去辽州,由文书丞、郑孝章等人接待。
他自己却去了卑沙城,辽东已经一统,卑沙城也非化外之地,桑容审时度势,向辽东节度使李茂献城,李茂授他一个节度押衙兼卑沙城兵马使,仍然驻守卑沙城,所部一个不动,只是让监军院象征性地派了一名监军使过去。
辽州监军院现在就是李茂的私人图章,凡需要向军队派监军,由军政部护军院拟出名单,交由监军院出面办理,监军使张海蓉就是护军院使夏纯的门下书办小吏,签名、盖印、发文而已,非但丝毫做不了主,连多问一句都不敢。
不过张监军修养高深,早看透了权与名的实质,他爱好广泛,吟诗作画,悠游山林,日子过的很是逍遥,他的一个门生能模仿他的笔迹,留在监军院办理常务,每遇有紧急公文而张海蓉又不在,便由他代签代办,张海蓉连捉笔画名的苦差事都免了。
李茂巡视卑沙城,主要是看看他着力打造的海外贸易码头,这座码头在卑沙城外,说是码头,其实已经建成一座新城,占地面积甚至比卑沙城还大。
除此之外,李茂还要顺道出席安东军第十师建军仪式。
第十师这个番号,李茂本来是打算留给高苏的,渤海大将因为追随大元瑜过紧,为新国王所猜忌,两家闹的剑拔弩张,同时派人请李茂裁决。
高苏是一员悍将,这一点他已在战场向李茂证明过,东征军中军一万多人差点被他打垮就是明证,金梯邕、马和东、石雄都做过他的手下败将。
他的麾下号称“铁打的高家军”,主要将领都是高家子弟。高家军常年驻守渤海北境,与靺鞨人打交道,精擅山林作战,作风顽强,战术高明,是捍卫渤海北境的中流砥柱。
大元瑜说服高苏率部南下,在铁州城下阻击李茂,距离铁州不远的中京城是高氏的荣兴之地,家族的根脉所在。高苏率八千高家军南下参与大尺隆组织的铁州会战,屡建奇功,李茂兵走险锋,突然使出大杀器,一举攻克了中京城,拿住了高苏的命脉,迫使八千精锐的高家军不得不做壁上观,没有参与最后的上京保卫战。
他的家族因此保全,但在渤海却坏了名声,而今江山易主,新主翻出旧账整治他,高苏只得含恨投奔辽东。
第522章 谁是刺客
高苏骨子里还是爱渤海的,他的八千高家军分出一半回了渤海北境,继续和森林里的同宗兄弟缠斗,捍卫王国北境。他自己则带上子孙家眷及三千亲兵投奔辽州,归属李茂麾下效力。李茂将其部留在辽州整训,补充军械、训练军官,待整训完成后遣往哥州效力,专门对付散居在森林里的室韦猛盾部。
但桑容主动提出要第十师番号,李茂也不能不给,毕竟是多年的老朋友,不给太不给面子,而且能让桑小鬼主动低眉折腰也不容易,李茂担心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
桑容麾下只有六百多人,凑不成一个师,李茂便从驻守码头新城的亲军左、右卫营各拨出一部人马交给桑容指挥,再把亲军左厢先锋营改隶其麾下,勉强凑够一个师的标准。
亲军左厢先锋营由左厢副统领马雄安兼领营统制官,改隶第十师后马雄安脱离左厢,出任第十师副统领。
鉴于第四师统领马和东在铁州之战中的糟糕表现,回辽东后,李茂即将其调往训练厅任训练副使,第四师开赴东州整训,新的统领人选,李茂中意马雄安。但马雄安资历较浅,左厢副统领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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