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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败家子-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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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皇后叫了几声,都没有回应。
于是宦官小心翼翼的走到了朱厚照身侧,低声耳语几句,朱厚照才回过神,看向母后:“母后有何吩咐。”
“好端端的,你好好陪着皇祖母,在此发什么呆?”
“我在等烟花呀。”
却在这时,那方家夜空的方向,突然传来了巨响。
“来了……”朱厚照激动的不得了,嗖的一下爬起来:“开门窗,开门窗,所有门窗都打开。”
这乾宁宫的正殿,有数十扇门窗,宦官们忙是手忙脚乱的打开,于是,夜空一览无余,朱厚照的眼睛,霎时亮如星辰,等那升上夜空的焰火炸开,顿时无数如流星一般的火焰散开,朱厚照大叫:“快祈愿,快祈愿,很灵验的,本宫……嗯……本宫终有一日,要提刀勒马,效仿高皇帝和文皇帝,六出大漠,横扫天下!本宫愿皇祖母和父皇长寿万年,愿母后青春有驻,愿秀荣永远不要嫁出去……还有……愿老方财源广进……”
一听到祈愿,所有人好奇的看着朱厚照,却见朱厚照果真合掌,虔诚的朝那夜空默默祈祷。
张皇后和弘治皇帝对视一眼,苦笑摇头。
太皇太后周氏慈爱的看着朱厚照,像是痴了。
公主朱秀荣闻言,那笑的如海棠花一般的俏脸上,竟也微微的有了些许的变化,她如星的眼眸看向夜空,默默祈祷:“愿我的脑疾再不复发,再不必每日这样浅笑,再不必有几个嬷嬷随时盯着……”
……
寿宁侯府。
“烟花……烟花……”黑灯瞎火的候府里,建昌伯张延龄兴冲冲的冲进大堂:“哥,快来看烟花。”
一听有烟花看,张鹤龄顿时觉得占了别人的便宜,嗖的一下便冲出来,遥向夜空,被这美景惊呆了。
“快祈愿,哥,快祈愿……很灵的,我听詹事府的刘公公说的,他说这烟花很灵,祈愿了,便能心想事成,比菩萨还灵验。”张延龄喜滋滋的道。
张鹤龄听罢,忙是双手合掌,看向这夜空里的万千焰火:“上天开开眼,天收方继藩,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这时,耳边听张延龄反反复复的念叨:“方继藩屁股生疮,方继藩屁股生疮,方继藩屁股生疮……”
待那夜空一下子,归入了沉寂。
张延龄喜滋滋的道:“哥……你祈的是什么?”
却发现,张鹤龄恶狠狠的瞪着自己,气得发抖:“没出息的东西,没出息啊,祈个愿你还屁股生疮……”
张延龄吓尿了:“我……我……大过年的,哥……”
张鹤龄一声叹息,他突然察觉到,自己人生之所以悲惨,完全是因为有一个猪队友一般的兄弟,摇摇头,竟显得寂寞,朝向黑暗的深处而去。
张府黑布隆冬,无非是因为张鹤龄舍不得火油钱,张延龄很担心的看着自己的兄弟步入黑暗,不由道:“哥,注意脚下!”
嗷呜……
话音落下,便听到磕碰的声音,黑暗中,张鹤龄的声音道:“来人,来人,我腿可能折了,我腿折了,呃啊……来人啊……哪个混账将这么大的石头搬在这里……天哪,天哪,这是谋财,这是要害命啊……”
第0091章 万象更新
西山。
虽是一个冷冽的夜晚,可这里的人,却不再觉得冷了。
上百张大桌排开,就在工棚里,四处都堆砌着煤石,可矿工和眷属们,却大多没有这么多讲究,一笼笼的饭菜,冒着特有的香气,众人沸腾,彼此说着话,妇人们在后厨忙碌,男人们却各自眉飞色舞,说着工钱,有人吵闹着,是不是该让王东家请一个教书先生来。
有了工钱,就有饭吃,有衣穿,何止如此,孩子们成日无所事事,总要让他们识几个字才好。
众人正说的热闹,豁然间,突然天空竟是烧红了半边,那绚丽的烟花虽是距离西山极远,可那天际之处,洒落下来的火树银花,却是引起了孩子们的欢叫。
无数人目光看向那京师的方向,在这寒冷的除夕之夜里,这一双双带着渴望的眸子里,映射着希望之光。
账房刘贤已长身而起,道:“来,喝酒,给两位恩公遥敬一杯。”
说到了恩公,所有人长身而起,他们心里是存着万分感激的,没有两位恩公,他们早不知冻死在哪里了,而今能卖着气力,有一口饭吃,对他们而言,不啻恩同再造!
酒不是好酒,黄黄的,里头有些浑浊,肉眼可见到还未过滤的杂质,可这酒冲击了喉头,带来了热辣,也温暖了全身。
许多人忍不住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暗中揩泪,人生的起起伏伏,本是常情。可似他们这般,只有遭遇了万千的苦难,得遇丝毫的安稳,这种感触,却非寻常人可比。
……
客栈里。
外头欢声笑语,炮竹如雷,那飞窜而起的烟花,更是烧红了半边的天际。
可在这孤灯之下,淡淡的火光映射在唐伯虎的脸上。
唐伯虎一瘸一拐的到了轩窗前的案牍上,案牍显得有些油腻斑驳,上头笔墨纸砚俱全。
已到了子时了,新的一年,弘治十二年开始了。
外头的笑语声与他绝缘,他也无心去欣赏窗外绽放的花火,一个多月,他的身体好了一些,已能下地了,前段时间,虽有大夫按时来诊视,可这形同于将他软禁。
所有的外客,一概被人谢绝。
而现在……等他可以下地行走,虽然面上的伤痕还在,显得有些滑稽可笑,真正要痊愈,怕还需一两个月的时间。
可这时,唐寅却再没有其他心思,去见任何人。
从前的故旧,以往在南直隶的朋友,甚至是……当初满心希望前去拜访的户部右侍郎程敏政,此时也心灰意懒,没什么心思去结交。
他本是个高傲的人,自持才气,笑傲王候,若非是生活所迫,何至要到巴结人的地步。
而他命运之中,遭遇了方继藩。
使他遭受了巨大的奇耻大辱。
他深知自己和那方继藩相比,有云泥之别,自己所遭受的委屈和耻辱,是无法讨还的。
当然……还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中试,不但要中试,还要将方继藩的几个门生狠狠踩在脚下,决不让这个狗贼阴谋得逞。
所以他清醒了。
但凡只要还能活动,他便毫不犹豫的捧起书本来读,他不再喝酒,不再拜访朋友,他要雪耻。
“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谓好学也已……”
这小小的暗室里,又传来了郎朗的读书声。
哪怕是窗外的花火绽放,欢声笑语。
……
新年过去的很快,沐休结束之后,百官们依旧上各部堂当值。
弘治皇帝经过了半月的休整,显得精神了许多。
这新年的喜气还未过去,刘健、李东阳、谢迁、王鳌人等觐见。
行过了礼,弘治皇帝就笑道:“朕不喜欢过春节,这无所事事的,反而觉得不自在。”说着,朝身边的宦官道:“核算之法,户部学来了吗?”
开年第一件事,就是问这核算之法,可见陛下对此事的上心。
此事,内阁诸公,包括了王鳌,大抵都知道一些,许多人心里啧啧称奇,也不免生出好奇之心,那核算之法,到底是什么名堂?
李东阳道:“陛下,臣已交代王文安……”
“还没有去学?”弘治皇帝倒是有些恼了,如此事半功倍的事,这户部,还要教人请了八抬大轿才请去学吗?
李东阳顿时明白了陛下的心意:“老臣再催一催。”
“不是催!”弘治皇帝正色道:“兹事体大,何须用催,学不成,罢那王文安!”
弘治皇帝确实恼火,事情是王文安弄出来的,若不是他将簿子撕了,哪里有这么多麻烦。
现在好了,簿子你撕了,你赶紧去学啊,结果呢,这年都过完了,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样的人,要来何用?
李东阳心里苦笑,王文安此人,也是急脾气啊,当初将簿子撕了,一时半会,哪里拉的下脸去求教,李东阳哪里不知道王文安的心思。
“臣明白了。”
弘治皇帝脸色方才缓和了下来“太子在詹事府做什么?”
宦官道:“杨侍讲今儿正好有事要奏,托人让奴婢给陛下带句话,太子殿下今儿大清早,就和方继藩在研究‘烟花’,杨侍讲以为,这牵涉到了火药,只恐伤了殿下,所以……”
“噢……”弘治皇帝若有所思:“除夕之夜,那大炮仗,不,那大烟花,就是方继藩放的吧?”
“是。”
弘治皇帝摇摇头,随即又若有所思的看了李东阳一眼,颔首点头:“知道了。”
这短短的三个字,倒是令刘健等人觉得奇怪,怎么陛下一丁点都不担心呢?按理来说,不该让人去斥责一番吗?可只这轻描淡写的说一句知道了,实是有些……
倒是李东阳,面带微笑,不过他没做声,似有所悟的样子。
弘治皇帝抖擞精神:“春闱就要开始了,时间没有更改,依旧还定在二月初九、十二、十五三日,抡才大典,不可轻视。主考……就让李卿家来吧。”
李卿家,自然是李东阳。
这个决定,似乎在意料之外。
在朝中,能胜任主考官的人选不多,刘健是一个,不过他已主持过会试了,何况作为首辅大学士,不可能将心思都扑在会试上。
至于谢迁,谢迁性子有些粗,显然是要安排在弘治十五年主考的,因为论资排辈而言,李东阳的年纪稍长一些。
倒是王鳌,其实原本也是热门的人选,许多人原本料定,此次陛下先让他主持顺天府乡试,就是有意让他练练手,接着,再主持今年春闱,毕竟王鳌乃是帝师,在弘治登基之后,立即被调往吏部,这是要一飞冲天的征兆,他现在所缺的,恰恰就是资历,若是能主持一场会试,那么他的履历也就完美了。
此次钦点了李东阳,反而有些让人看不懂。
即便是在坊间,许多来赶考的读书人,也都猜测这一科的主考势必是王鳌,读书人最爱猜的就是考官,因为考官是负责出题的,且每一个主考官的胃口各自不同,对文风有各自的偏好,若是能提前得知考官的脾气,这考试就多了几分把握。
第0092章 学海无涯苦作舟
弘治皇帝似乎看出了众人眼中的疑惑,随即一笑,看向王鳌道:“王师傅今岁,有个侄子也要参加今科的会试吧。”
众人一听,恍然大悟。
原来王鳌有亲戚要考试,若是如此,就少不得要避嫌了。
只是……为何事先不曾听到消息?
王鳌便笑道:“是,愚侄早在弘治三年,就曾中举,只不过此后,遭遇了父丧,回乡守制,因此错过了弘治八年的会试,而今,守制期满,因而在南直隶,补了今年入京会试的资格。”
众人暗暗点头,原来如此。难怪此前没有风声。
王鳌乃是吴县人,他的侄子,自然是作为南直隶举人身份入京考试,说起来,王鳌也是唐寅的同乡。
弘治皇帝不禁多了几分关注,道:“令侄可有把握吗?”
一说到自己侄子,王鳌眉飞色舞,显然,王家众子侄之中,这位侄子颇得他的欣赏:“此子敦厚,虽愚钝,却也刻苦,十年寒窗,不敢有丝毫懈怠,不敢说学富五车,不过……此番,倒颇有几分把握。”
古人最是谦虚,即便是有一些才华的人,也大多会说几句犬子、逆子之类,可王鳌今日如此不谦虚,显然……他对这个侄子,抱有极大的期望。
弘治皇帝不由笑了:“那么,朕也盼他能高中。对了,唐寅乃是王师傅的同乡。”
弘治皇帝突然的问起。
王鳌一愣,旋即道:“是。”
“此子学业如何?”
王鳌脱口而出:“此人被称作吴中才子,更有人说他是江南第一才子,他的文章,臣都看过一些,确实是老辣非常,连臣都佩服。何况,他已中南直隶解元,可见此子的实力非凡。老臣的侄儿,远远不如。”
弘治皇帝笑了:“听说他年不过三旬,年不过三旬,就能如此,真是青年俊杰,朕还听说,他和方继藩打了赌。打赌,固然是儿戏,不过……朕倒想看看……这热闹。”
平时,弘治皇帝都是一丝不苟之人。
可现在,似乎对于这一场赌局,也有了几分意思。
“陛下,臣也听说了一些事。”谢迁定了定神:“臣听说,这场赌局,自新年伊始,便获得了许多人的关注,这京里头,更有不少街坊,暗暗开了赌局,如此风气,实在令人担忧啊。老臣还听说,寿宁侯和建昌伯府,也参加了赌局,赌的很大,押了数万两银子。”
弘治皇帝一听到张家兄弟,便皱眉,显露出不喜之色,说实话,这两兄弟,堪称皇家之耻。
不过……对这两个小舅子,除了心里不满,他却也没什么办法,只是噢了一声:“朕下次申饬他们。”
申饬二字,可大可小,若换做是寻常官员,皇帝亲自申饬,早就吓尿了,乖乖请辞,告老还乡的人也有。可似寿宁侯和建昌伯这样的两个家伙,脸皮有八尺厚,你就是对他破口大骂三天三夜,又有什么用?
“下旨吧,敕内阁大学士、户部尚书李东阳为主考,礼部右侍郎程敏政、都察院右都御史方言、国子监祭酒朱鹮一人等,协同!”
……
贡院那儿,已放出了榜,顿时满京哗然。
许多考生一见李东阳为主考,顿时捶胸跌足。
因为此前有种种的猜测,都认为此次必定是王鳌主持会试,可谁料,结果却来了个大反转。
这可是要命的事啊,就是因为此前猜想此番乃是王鳌,所以市面上王鳌的文章早已兜售一空,这小半年来,不知多少人拿着王鳌的文章来苦读,王鳌的文章,最是四平八稳,那么,他的喜好,也就可见了。于是乎,许多人都在拼命的改变自己的文风,现在……竟是李公……
李公的性子,多智,说难听一点,就是喜欢耍一点聪明,一般人,他是瞧不上的,他的文风,却又是截然不同。
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于是乎,大家又开始搜寻李公的文章,只可惜,还是迟了,这考期,已是越来越近,想要临时抱佛脚,怕已不可能。
……
詹事府里。
一声巨响震得门窗咯咯作响。
紧接着,传来一阵惊呼:“不好,不好,送医,送医。”
便见詹事府里的几个宦官,张永等人,抬着刘瑾嗖的一下便往左春坊的方向跑。
刘瑾的脸已是烧的漆黑,衣上,还冒着呼呼的热气,浑身上下,一股硝烟味,他睁开眼的刹那,那通体焦黑突的露出了眼白,格外的醒悟,仿佛眼睛发着光,错愕看着眼前的一切,目中还带着心有余悸的骇然。
夺目的眼睛突的噙出泪水,他哭了。
声音微弱的道:“咱的天……咱造什么孽……咱入宫来,没了子孙,福享不着,咱……”
朱厚照忧心忡忡的看着一群宦官的背影,若有所思。
方继藩显得有些尴尬:“呃……殿下……好像火药放多了一些。下次……得改一改,再研究研究。”
“好呢……”朱厚照颔首点头:“下次让张永来引火。”
方继藩摇摇头:“我看还是刘瑾吧。”
“这样啊。”朱厚照不禁道:“会不会太不厚道了,老是让他来。”
方继藩郑重其事的道:“刘公公已经积攒了许多点火的经验,这和臣久病成医是一个道理,科学的道路上,总难免会有人牺牲,可只要殿下和臣劈荆斩棘、不畏艰险,就定会成功。只有成功,才不枉刘公公大无畏的牺牲。”
朱厚照颔首,觉得有道理:“那赶紧,我们再改一改,到时刘伴伴的伤也差不多好了。”
人们发明了火药,有人看到了火药,就看到了它作炮仗的价值。可有人看到了炮仗和烟花,却又看到了这炮仗和烟花军事上的价值。
大抵上,中国人还是热爱和平了,大多数人,想到的还是炮仗和烟花。
可也不乏极少数的奇葩,比如朱厚照,他唯一的念头,就是将这大炮仗放进人堆里,能炸死多少鞑靼人。
倘若一飞冲天的烟花,可以作为火器,岂不是威力更大,至少比这个时代的鸟铳、三眼火铳以及火炮,威力显然更大一些。
朱厚照自幼就向往沙场,所以……他决心和方继藩研究火药,当然,表面上是放烟花。
这一点,方继藩倒是和他臭味相投,于是乎,这詹事府里,隔三岔五,总要地动山摇一番。
至于刘瑾这厮……没错,方继藩就是要坑他,这家伙是朱厚照身边的红人,有些拽,既然你很拽,那么……方少爷有一万种方法整你。
朱厚照很喜欢方继藩用科学精神来形容放炮仗,果然是培养过三个举人的老方啊,就是和别人不一样,别人放炮仗,那叫游戏,叫不务正业,老方说话真好听,放个炮仗,都可以叫科‘学’了,倒好像是在读书学习一样。
二人接着又钻进了凉亭里。
凉亭里有笔墨纸砚,上头有无数的草稿。
黑火药的最佳配比,方继藩是知道的,掌握了这个,火药的威力可以大增,除此之外,就是火药提纯的问题,当然,还涉及到了火药的用量,诸如此类,大抵知道一些是一回事,可拿出来效果如何,却又是另一回事。
所以……需要探索,需要研究。
第0093章 春闱
“老方……听说你三个门生要考试了。”
研究之余,朱厚照难免和方继藩说几句闲话。
“是啊,指着他们给臣养老呢。”方继藩趴在石桌上,看着纸上的构图,聚精会神。
“本宫可以给你养老。”朱厚照笑呵呵的道:“我们可以研究科学到老。”
方继藩抬头看了朱厚照一眼,又低下头:“这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朱厚照追问。
方继藩认真的道:“三个门生,就相当于我三个儿子一样,儿子给父亲养老,这是理所应当的。”
“可我们是兄弟啊。”朱厚照咂咂舌,气呼呼的道:“本宫很讲义气的。”
“说不准。”方继藩又摇头:“还是儿子可靠一些。”
朱厚照龇牙:“本宫还听说你和人打赌,输定了。那唐寅是应天府解元。”
方继藩不鸟他。
朱厚照便低头又研究他的‘科学’,良久:“你说,烟花能将炮仗升上天,是不是,可以将人升上天?”
方继藩骇然的看了朱厚照一眼,太子殿下果然聪明啊,居然把火箭的原理想透了:“理论上而言,是的。”
朱厚照眼里放光:“可是,人若是升上天,会不会摔死。”
“给他背个伞就可以了,其实可以让刘瑾来试一试。”方继藩若有所思。
朱厚照兴奋起来:“好,本宫已等不及了。不过……能借点钱吗?”
“借钱?”方继藩狐疑的看着朱厚照,你特么的逗我,你是太子啊。
朱厚照哭笑不得的道:“父皇的月例少的可怜,詹事府的供奉倒是没少,可有时,本宫让刘瑾他们出去采买一些吃食回来,谁晓得,过了冬,价格便暴涨,刘瑾说,以往一串糖葫芦,不过几文钱,现在,却需三十多文。”
方继藩听的咂舌,这是抢啊。
刘瑾这厮贪污了?
朱厚照道:“他说是连日的大雪,许多蔬果减产,因而价格暴涨。”
方继藩恍然大悟,自己还是冤枉了刘瑾啊,刘瑾这厮,想来还不至于敢把算盘打到朱厚照的头上。
身为方家的大少爷,方继藩确实有些不食人间烟火,此时他才想起一件事,小冰河期所产生的影响,绝不只是冬天取暖这样简单,因为冬日太长,中秋没到,便开始下雪,这等寒冷的天气,足足持续小半年之久,农作物势必也要减产,好在大明的产粮区主要是在江南一带,那里毕竟处在温带,情况还稍好一些,而粮食可以通过大运河送至京师,再加上弘治皇帝的励精图治,至少还能保证军民的粮食供给。
可蔬果就不同了,这玩意保质期不长,而且现在本来粮食减产就厉害,江南那儿,也不可能鼓励他们多种蔬果送来京师,京师这一带,常年被大雪覆盖,哪有什么蔬果可以存活。
因而,即便是当季耐寒的一些蔬果,价格也是暴涨到了离谱的地步。
这小冰河期的可怕,后世人可能无法理解,或者说,即便是在后世,以当时的技术手段,倒也勉强能保证生产,可在这个小农时代,影响却是极大,甚至大明朝的灭亡,小冰河期的贡献可是不小,因为这极端的天气,以至北方许多地方,颗粒无收,大量的百姓沦为流民,流民们积攒的多了,最后汇聚成了洪流,肆虐天下。
深吸一口气……
方继藩嗅到了商机:“殿下,可能我们要发财了。”
“呀……”朱厚照惊讶的看着方继藩。
方继藩道:“若是这个时候,我们能种出新鲜的瓜果,是不是要发财了?”
朱厚照一听发财二字,顿时激动的血脉喷张。
“发财,带上本宫啊……瓜果……这个时节,能种什么瓜果?”
方继藩眯着眼,大棚啊……用大棚制造出温室的环境,什么瓜果种不出?
而在这时节,所有人口里淡出个鸟来,寻常的百姓家倒也罢了,能吃饱饭就不错,可是这京师里富户都如狗,权贵满地走,哪一个府上,不需大量的供奉一些山珍海味。
什么是山珍海味呢?重点在于稀罕,比如夏天吃的瓜,在这连蔬菜都紧缺的时节,却能吃上一口,这不就是山珍海味吗?
什么是富户,富户就是吃别人吃不着的,买人家买不起的。
深吸一口气:“得先试一试,老规矩,一人入股一半,不过首先,我们得先研究研究,需要一块地,最好这地在城里,离的太远,不好照顾。”
“有啊。”朱厚照这个人很实在,方继藩说能发财,他就信:“詹事府里,有的就是地,后园,去后园,那里有许许多多花花草草,叫刘瑾他们全拔了。”
好气魄!
方继藩就喜欢和太子殿下合作,怎么说呢,认定了一件事,什么丧心病狂的事都做得出,詹事府的后园,占地极大,不过那里的花草,可都是无数巨匠花费无数心血栽种出来的,一花一木,不知费了多少人的心思。
那特么的是园林啊,不,该叫苑林!
不过……管他呢,反正又不是自己家的苑林,自己操啥心?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一个地方,先试一试,詹事府好,太子每日都在这看着,自己也每日都要来当值,方便。一旦成功,西山那儿,当初在煤矿附近收购了荒地,也就派上了用场,当初收购荒地,是担心那一带也能采出煤来,免得被人分了一杯羹,现在却可以派上用场。
方继藩打起精神:“这就好办,现在开始,铲出几十亩地来,挖出一个窑来,烧砖,盖一片暖房,通上烟道,反正无烟煤不值钱,将烟道中烧热一些,上头再盖上……”
再盖上什么呢?这个时代没有透明的塑料布啊。
玻璃倒是可以,无色透明,采光性能很强,不过总不能因为现在这一口试验田,还造出一个玻璃工坊出来吧。
这片田的目的,在于验证大棚在明朝的可行性,玻璃是肯定要烧的,反正这玩意生产成本低,将来大规模的种植,可以用上,兴许还能连带着玻璃一起卖呢。
可现在,却不能费这么多功夫。
方继藩眯着眼,看到了不远处詹事府阁楼殿宇的窗,这窗用的乃是琉璃,不是寻常人家的纸窗,琉璃其实也就是玻璃,只不过不是透明无色而已,某种程度而言,透光性,其实还不错。
就它了。
“那个……琉璃窗,拆卸下来,覆在暖房上头,而后就是育种,这个容易,我们先种西瓜试试吧,说起来,我想吃瓜了。”
朱厚照兴致勃勃,说干就干,捋起袖子:“本宫去喊匠人来。”
发财,是朱厚照内心深处的冤枉,虽然这败家玩意,显然不知道为了这块试验田,花费多少,譬如那价值不菲的琉璃,譬如那大兴土木的开支,又譬如糟践的后园名贵花草。
实验嘛,总要有所牺牲,大规模种植之后,成本也就能暴跌了。
方继藩这样安慰自己,如此,才显得自己良心舒服了一些。
……
春闱将至。
欧阳志三人可谓是摩拳擦掌。
这数个月来,他们已不知写了多少篇文章。
等到了二月初九。
他们早早起来,却见恩师难得的,也起了一个大早,就在前院里等着他们。
欧阳志三人上前,郑重其事的朝恩师行礼。
方继藩欣慰的看了他们一眼,道:“好好考。”
第0094章 开考
“学生一定不辜负恩师。”虽然恩师很不靠谱,可是欧阳志三人,心底深处,还是对方继藩心存着感激的。
这是师恩哪。
“考中了……”方继藩笑吟吟地道:“一定要有良心。”
“……”欧阳志三人还是乖乖的作揖:“谨遵教诲。”
“还有……”方继藩道:“一定要努力!”
“是……”欧阳志三人忍不住热泪盈眶。
“太子押了五万两,赌你们赢;他让为师给你们带句话,若是你们三个没一个及的上唐寅,便打断你们的腿。”
“……”欧阳志三人脸上的感激之情,瞬间变成了苦大仇深。
方继藩叹了口气:“放心吧,为师不会给太子殿下机会的。”
“……”呼……欧阳志、刘文善三人松了口气。
方继藩咬牙切齿的继续道:“因为为师也押了二十万两银子,赔率很高,一赔三,赌你们名列前茅。若是你们输了,为师不会给太子殿下打断你们腿的机会,你们的腿,为师亲自来敲断。”
“……”
……
唐寅的腿脚还是有些瘸,他一瘸一拐的走出了客栈,有一种重见天日的感觉。
可自客栈里出来,唐寅却是愣住了。
外头人山人海,一见到唐寅出来,顿时欢声雷动。
“好好考啊。”
“要加油。”
“决不可让北人欺在我们头上。”
“让开,让开……”
几十个壮仆将人驱开,后头还是一顶轿子,一个管事的兴冲冲的上前:“我家两位老爷,久仰唐解元,唐解元今要入试,老爷们特意吩咐,请唐解元乘轿去。”
唐寅眼眶湿润了。
感动啊,想不到世上,还有这么多热心肠的人,这是天要亡方继藩那狗贼,否则,怎么会有万千人如此热情如火。
看着这黑压压的人潮,唐寅心中有一股暖流,升腾而起,人间自有真情在,宜将寸心报春晖。他昂首、挺胸,刚想说几句。
却听人七嘴八舌的道:“寿宁侯和建昌伯好大的手笔,出手就是十万两银子,家里的地,都拿去抵押了,赌唐解元必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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