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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砖(孑与)-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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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胖的康苏密扑上去要抢,被洪城重重地一脚踢在脸上,轰然倒地,看的云烨脸都抽了。

“云侯是怪我把他揍得狠了?”

“你揍他我没一点意见,只是你能不能让我把我的财宝从他身卸下来,你再揍他?”

*第四十一节胜利与疲惫

一千名骑兵,拖着新制作的十架爬犁,一路向长安狂飙,路上但有敢阻其去路者杀无赦,若有窥视者杀无赦,若有官员随意迁延者杀无赦。

洪城带着满身的杀气回长安了,也带着云烨的几封书信,还有何邵的票据,何劭实在是不想被柴绍大将军追杀,所以必须要赶在大军回京之前把这些琐事办理好,只要是关中士兵的财物,何邵需要让家里派人一一给人家送到,再从里正那里拿到回执,这趟交易才算完结。

把所有的货物都送给李靖之后,何劭就成了穷光蛋,云烨也是穷光蛋,只不过他刚刚发了一笔洋财,康苏密被洪城带走了,不知道送到哪里去了,云烨以为如果谁要找康苏密最好去阴曹地府比较靠谱。

远远的雪地尽头,有红色的羽毛冒了出来,紧接着就是一位全身甲胄的鸿翎急使,骑着马跌跌撞撞的跑了回来,还没到大营门口,就扯开沙哑的喉咙大声喊:“大捷,大捷,我军斩首三万,俘虏十万,颉利在逃。”

早就有军士把戴着红羽毛的头盔往自己脑袋上一扣,勒紧,从累得脱力的士兵身上解下牛皮信筒,在三名官员验看火漆封口无恙之后,六个人就带着十二匹马滚滚奔向长安。

营地如同被开水浇过的蚂蚁窝,乱成一团,张公瑾的大嘴就没有合拢过,作为最早建议李二下决心攻击东突厥的大臣,如今功德圆满。他焉能不乐。

“好啊,东突厥如今遭到大总管的雷霆一击,再难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这一仗可以保我大唐三十年的平安,将士们有此一战,足慰平生,不用多少时日。我等就可以得胜还乡,只可惜跑了颉利,否则。这一战定可光耀千古。”

“大将军多虑了,这次我军五路围攻,岂能让颉利轻松跑到薛延陀。李绩将军想来定不会让我等失望。如今大总管血战多时,正是人困马乏的艰难时节,我等何不将大营前移,也好早日迎接将士凯旋。”

这话不用云烨说,自然有军中宿将提出来,所有人都在担心前方将士的伤亡情况,因为传讯的急使,在来到大营之后就昏过去了,云烨给他仔细检查了身体,用温水擦拭之后。就包在厚厚的毯子里,放到雪屋里睡觉。这已经是大营里最暖和的地方了。

“云侯,这次要借助您的力量了,论及奇思妙想,我等拍马难及。如今天寒地冻,老夫没有其他奢望,只希望云侯可以给出征的将士们一个温暖的居所,一口美味的热汤,好好安抚一下这些大唐的好儿郎。”

张公瑾眼含热泪,他几乎不敢想象出征的一万将士在冰天雪地里是如何的情形。自己守在大营,冻死人都是常事,更不要说那些爬冰卧雪的将士。

“张公那里的话,我也是大唐的臣子,这些事也是我份内之事,岂敢推辞,这些日子我们又制造了三百架爬犁,可以迅速的在雪地行走,尤其可喜的是我们居然在营地外面发现了泥炭,这才是好消息,有了这些泥炭,我一定会保证将士们归来有热炕,有美食,至于美酒,就看大将军舍得不舍得了。”

云烨的心情极好,昨天给死去的兄弟挖坑的府兵,居然挖出了煤矿,这简直是意外之喜,云烨连忙向张公瑾借了三百辅兵,专门挖煤炭,只是一天时间,已经挖了好大一堆,见到煤炭,云烨才想起来,中国最大的露天煤矿就在这一带,想想前些日子,自己冻得和狗一样,实在是莫大的讽刺。

醒过来的信使将前线的苦战叙述一遍,大帐里的所有将军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激战持续了整整两天,要不是颉利率先逃跑,谁胜谁负尚在两可之间,一万大军冻死者超过了两千,战死者也达到了两千,要知道,他们都是大唐最精锐的悍卒,有将领乘坐爬犁带着军卒去接应久战疲乏的李靖,他们太需要休整了。

云烨在忙着造雪屋,张公瑾拼着帐篷报废,也要让凯旋的将士们好好休息一下,这是一向抠门的张公瑾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煤是个大问题,它会制造煤烟,一个弄不好,雪屋里的将士们没死在战场上,而是死在温暖的雪屋里,云烨的乐子可就大了,到时候相信从皇帝到士卒,没有一个人会放过他。

做事情就需要承担风险,从古到今从无例外,还好时间比较充足,这就给了云烨闪展腾挪的时间,还是老办法,制作炉子,烟囱,军中的高手铁匠不是云家的二把刀铁匠可比的,有了大量突厥人的弯刀,就不愁没有铁,沙子做的铁范,一日就可以浇铸出十几个炉子。原以为需要打制铁皮,把心中的担忧讲给工匠头子,谁能想到,无所不能的云烨被鄙视了,还被赶出了工匠营。

按照营头的说法:“云侯是关心军国大事的人,这些小事情就不劳云侯费心。”

等到云烨需要铁炉子的时候,两百个铁炉子整整齐齐的被码放在工匠营的空地上,每个炉子都被安上了一根足有一丈高的铁管子,这一刻云烨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傻瓜。

从怀里掏出小本子,用炭笔把取暖这一项从本子上划掉,作为胜利者聚会的总管,做一个计划是很有必要的,喊来辅兵要他们按照自己帐篷里的样子,把这些炉子安放到每个人雪屋里,他现在只担心,在这些大家伙的烘烤下,雪屋会不会化掉。佛祖保佑,它们只要撑过三天就好,看看灰蒙蒙的天空,云烨的心里又踏实了几分。

自从厨子学会蒸馒头以后,云烨就不允许军卒们把它称呼为什么什么饼,在他的心里,只有那些圆圆的,用火烤出来的东西才叫饼,这东西叫馒头,带馅的叫包子,就为了名称,云烨已经打了七八个人的板子。

最后留下来的牛羊也全部被宰杀,全部被挂在空地上的架子上,堪称“肉林”,至于“酒池”实在是寒酸,张公瑾只有不到一百坛烈酒,云烨只好忍痛拿出自己蒸了好多遍,打算当酒精用的烈酒,兑上水,来当酒喝,为了不出问题,他自己先喝了半斤,结果发现酒味不错,稍微有些烈,除了第二天头疼欲裂之外,没有什么别的坏处,于是他又往里面加了水,送给张公瑾喝……

早上起来漱口的时候,云烨发现自己的牙龈在流血,这是缺少维生素的表现,现在,没有什么好办法,除了茶叶他没有任何可以食用的植物。

今天的营地外面,张公瑾捂着头,艰难的让自己站的直一些,昨天晚上云烨送来的那瓶美酒味道实在是不错,只是第二天的头疼让他永生难忘,脑浆子似乎和脑壳分离开来,摇摇头,就疼得厉害,也不知是什么样的好酒。

远处低沉的号角鸣响,在雪塬上,越来越多的人逐渐出现,他们已经没有了队形,很多人趴伏在马背上摇摇欲坠,李靖的帅字旗,也无精打采的耷拉着,那里有一丝胜利者的风采。

回来的军士不到六千,也就是说其中四千余人再也回不来了,大营里迎接的众人鸦雀无声,不知是谁大力的用拳头敲击着自己的胸甲,发出“呯呯”的声音,这声音会传染,渐渐的空旷的草原上响起了整齐的“呯呯”声。

军士回营,不需要他人搀扶,他们的脚步再疲惫,也不曾停止,每当有一个军士的脚步跨过营门,立刻就会有人把他们立刻搀扶到温暖的雪屋,去除铁甲,再脱去衣衫,只是这个过程并不顺利,有些人的足袜和脚上的皮肤牢牢地粘在一起,只有先用温水浸泡,才能把它们一一去除。

当军士们被塞进温暖的毯子里,几乎所有的人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立刻进入了梦乡。

李靖艰难的从马背上翻滚下来,张公瑾不待他说话就紧紧的抱住他,用力地在李靖的背上敲击,李靖只是木然的呵呵笑两声就趴在张公瑾的怀里不做声,似乎这两声轻笑,就耗尽了他全部的体力。

旁边走过来一个粗壮的年轻将军,对张公瑾说:“大总管已经有六天没有合过眼了。”这就是苏定方,脸上涂着牛油,看不出肤色,只能看到两颗红通通的眼珠子。

一个爬犁非常嚣张的驶进大营,上面堆满了皮毛,一个满身污秽的中年男子挣扎着从毛皮堆里漏出头来。对云烨说:“云侯,拉我一把,我起不来了。”云烨定睛一看,半天才从脸型上认出人来,唐俭,这家伙真的如同历史上记载的一般,从千军万马中活了下来。

和老庄一起搀扶着唐俭从爬犁上起来,就听唐俭说:“云侯把我送到你的帐篷里,我需要好好睡一觉。”然后就靠在老庄身上睡着了。

人的智商决定了一个人的发展高度,就唐俭在即将虚脱的情形下,依然可以清楚的找出整座军营里最舒适的房间,就不是一般人物可以做到的。

当日,整座军营里鼾声如雷……

*第四十二节胜利从来都没有侥幸的

云烨和孙思邈带着数十个医护辅兵手持利刃在每个营帐都要转一圈,把出征将士的手脚一一拽出来检查一遍,他们的身上很臭,脚的味道更加的让人作呕,帐房里的气味足以让人做噩梦。

有轻微洁癖的云烨很淡定,连口罩都没有带,从毯子里拽出一只肮脏的大脚,捧在手里仔细观察。

“左脚有两根脚趾已经完全发黑,没有医治的希望,建议切除,立刻切除,否则会感染。”

军人们没有家眷在这里,他们自己又睡的不省人事,能做主的只有大将军张公瑾,他仔细看了一下,在文书上填上许可二字,这是云烨强烈要求的,他不想让这些勇士们以为自己随意的就把他们的肢体从身体上剥离。这是尊敬,也是为了减少麻烦,士兵要是不讲理,会动刀子的。

看到张公瑾签字,马上就有辅兵用温水洗干净士兵的脚,再涂上酒精,消一遍毒,一把锋利的剪刀就递到了云烨手里,沿着发黑的肌肤边缘,剪刀的刃口咬合,一截脚趾轻易地就离开了脚掌,被动手术的士兵,只是轻微的哼哼两声,依然陷入沉睡,两根黑黑的脚趾被辅兵用干净的麻布包起来,放在士兵的枕畔,他的脚掌已经被麻布缠的结结实实。

一整天下来,云烨不知道切下了多少手指、脚趾,甚至还有半个脚掌的,没有麻药,那些可怜的士兵们在睡梦里惨叫,泪流满面。哪怕他发出多么大的声音,他们都是以为在做梦而已,这些天他们经历了比噩梦还可怕的场景,疲惫,疼痛,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他们。

云烨把一个士兵的尾指切除,然后用丝线把两侧的皮肤缝合在一起。然后包好,他抬头的时候发现这个士兵正在看着他,只是双目没有焦距。他在睡觉,云烨轻轻的把他的眼睑合上,听见他在均匀的呼吸。才离开他身边。

切除冻伤的肢体,人是没有感觉的,因为神经全部被杀死了,有的手指切下来,连血都没有,只有淡黄色的体液渗出来。云烨不记得自己干了多久,直到和孙思邈相遇,他才知道,已经处理完毕。

“我今天切下了好多手指、脚趾,还有几只耳朵,你呢?”云烨洗着手问孙思邈。

“和你一样,我不过切掉了两个人的鼻子而已,这次的手术,出乎异常的顺利啊。”孙思邈在另一边洗着手,语气平淡。

“我们胜利了,不是么?孙道长,这一战至少三十年,大唐再无突厥叩关之苦,总是值得的,只是苦了他们。”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老道心里明白,人来到这个世上就是来受苦的,你我都在天地间苦熬,不知何时是个头。”老孙这些天见到的人间惨剧太多,所以无意识的认为人生来皆苦。

“道长,现在是数九寒冬正是天地杀伐的时候,你生出这样的心思不奇怪,只是你做了多年的道士,为何会如此容易的就被外魔所侵?小子以为你的道心坚定无比,谁知道您也有虚弱的时候。”从帐房里出来,云烨取出鼻孔里塞的小布条,大口的呼吸几口气,冰冷的空气充满胸腔,让他的精神一下子就振奋起来。

回到自己的雪屋,已经睡了一天的唐俭依旧鼾声如雷,没有惊动他,云烨在炉子上炖上一只沙锅,打算给自己做点晚饭。出门在外,云烨的饭食从不假他人之手,除非自己做营地的主官,他才会放弃吃独食,和将士们一起就餐,哪怕是猪食,他也尽量做到吃得香甜。

这习惯还是和程咬金学来的,老程的嘴其实很刁,但是军营里的饭菜,他一样喜欢,你可以见他在酒宴之上胡吃海塞,也可以看到他捧着大粗碗往嘴里刨鼻涕一样的汤饼。现在不知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想到老程,大约是因为自己对于杀伐已经很厌倦了。

砂锅里的稀粥在不停的咕嘟,他用一只勺子不停的搅,他忽然想起母亲告诉他的一个熬稀粥的秘诀,要想粥好喝,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搅。他在不停地搅。

半晌,忽然发笑,他敲敲自己的头,刚才自己在胡思乱想,无非是要把今天的情形从脑子里赶出去罢了,人都希望记住最美的事物,忘记那些残酷的,悲惨的事件,哪怕这些事都是自己造成的。

他找出来两个松花蛋,这还是奶奶给他带的,一大坛子,现在只剩下几个了,为了庆祝自己还没有忘记遥远的过去,他准备做一锅皮蛋瘦肉粥喝。只是不知道把牛肉加进去,会不会好喝,他想尝尝,非常的想。

还不错,闻起来香气扑鼻,他陶醉的长吸一口气,正要准备装一碗,就听背后有人说话,

“装两碗,我那碗用大碗装。”话说得无礼,不过云烨还是听他的话,给他装了一大碗,一个为了国家刚刚死里逃生的家伙,有这点要求并不过份。

往常以儒雅,含蓄为美的唐俭,不顾皮蛋瘦肉粥散发的热气,大口的吞咽,宛如饿死鬼投胎。被热粥烫的不时把舌头伸出来晾一晾,那里还有半分往日的风度。

“你慢点喝,我又不和你抢,老大的人了也这么孩子气,到底你年纪大还是我年纪大?”

唐俭用袖子擦一把嘴,把空碗递给云烨,示意再来一碗。

“你在雪地里冻上个十几天,老夫就不信你会比我强到哪去,你呆在军营里有暖和的屋子,有美食,你知道老夫这些天过的是什么日子?脑袋随时会掉啊。”说完还白了云烨一眼。

“你怎么从乱兵中逃回来的,这是一个好本事,教教我,让我也长些见识。”唐俭逃回来的故事很传奇,云烨想知道。

没想到这一问,把一向喜欢开玩笑的唐俭问哭了,连饭也忘了吃,捧着饭碗越哭越伤心,最后居然嚎啕大哭起来。

唐俭是一个坚强的人,云烨知道,作为这次被皇帝派来安抚颉利的使者,他的智慧胆量都是上上之选,要不然不会把这副担子压在他身上。

稀粥凉了,唐俭也止住哭声,低头慢慢的喝粥,喝得很慢,终于他放下了碗筷,对云烨说:“云侯真的有兴趣知道老夫是如何死里逃生的么?”

“没什么稀奇的,大总管清晨袭营,突厥人乱成一堆,我早在帐篷里挖了一个坑,乱兵一起,我就钻进坑里,有护卫在我身上放一块木板,并给了我一根小管子,让我含在嘴里换气,最后他们在我身上盖上沙土,我就是靠着一根小管子喘气,这才逃过一劫,云侯以为如何?”唐俭看看云烨,又捧起粥碗,继续吃。

‘我只想问一句,你的护卫,侍从,属官哪里去了?他们还活着么?”

唐俭的手一抖,手上的碗差点掉下来,他惨笑着反问:“你说呢?”

看到痛不欲生的唐俭,云烨忽然想起史书上关于他的记载:初八,李靖袭突厥,唐俭归。

从唐俭断断续续的诉说中云烨总算理清了脉络,自康苏密裹挟萧皇后,元德太子降唐之后,颉利就知道大事不好,自己万万抵挡不住十万彪悍的唐军,于是他就派执失思力为特使,到长安向唐太宗谢罪请降,表示愿举国内附。实际上企图待草青马肥之时,再转移到漠北,伺机东山再起。唐太宗派鸿胪卿唐俭等去突厥抚慰,令李靖率兵接应。李靖认为颉利虽败,兵力尚多,若任其逃往漠北,依附于薛延陀等部,则很难追歼;今唐俭在突厥,颉利懈而不备,如选精骑袭之,可不战而擒之。李靖令张公瑾统大军继后,亲率精骑万名,各备二十天口粮,连夜出发,向铁山疾驰。李靖军至阴山,遇突厥营帐千余,尽俘之以随军。颉利见唐使前来抚慰,以为安然无事,未加戒备。

在最寒冷的天气里,李靖趁着草原上升起大雾,命令前锋苏定方率领两百悍卒发动突袭,在大雾的掩护下,直到颉利大营前面,才被发现,最喜欢逃跑的颉利又一次扔下自己的子民,找了一匹最快的吗,率先跑了,留下十万突厥牧民,被李靖一网打尽,突厥人最精锐的骑兵也在这场突袭中损失殆尽,可以说,虽然颉利跑了,东突厥已经灭亡了。

时空转换的是如此之快,在云烨刚到唐朝的时候,就是颉利在关中耀武扬威,二十万控弦之士一度兵临渭水,李二和颉利的白马之盟墨迹还未干,颉利就已经迅速的没落了。

可以说作为一个大唐人,云烨的第一个敌人就是颉利,如今眼见强敌终于被干掉了,心中也不由自主的轻松几分。

想必,李绩这个最佳得分手不会放过这个绝妙的补射得分的机会,一想到将来在长安自己可以随意的羞辱草原上的王,云烨不由得咧开嘴笑。

“云侯为何独自发笑?说出来听听,让老夫也换个心思,大胜之余,老夫也松快松快。”唐俭终于从悲痛里走了出来。

“我断定颉利这回是插翅难逃,李绩大将军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按照惯例,我们和颉利说不定还有同朝为官的可能,如果在长安见到颉利,小子玩皮一点,你说陛下会不会怪罪?”

*第四十三节义成公主

第二天,一大早,号手就吹响了巨大的号角,紧接着战鼓也擂响了,每一声都震的人心头发紧,云烨把头包在毯子里,想要来个充耳不闻,谁知被同屋的唐俭硬是给拽了起来。

“老唐,你就放我一马可好?昨日给那么多的将士疗伤,我是累惨了,你就让我多睡一会行不行?”云烨几乎在哀求,外面的天气干冷干冷的,往肚子里吸气都属于遭罪,这样的早上,不知道李靖在发什么疯。

“嘿嘿,小子,这个是难得一见的场面,大唐建国以来,只举行过三次,你有幸得见是那是天大的福份,怎么还赖床?你好歹也是堂堂侯爵,怎么做表率,快起来,今把盔甲穿上,武侯嘛就得有武侯的样子。”

拗不过唐俭,只好爬起来,等穿戴好盔甲,鼓声早就停了。

唐俭是一点脸面都不留啊,翻着眼睛对云烨说:“鼓声早停了,你要真的是武将,人头早就被挂旗杆上好几回了,还好就是一个混子,要不然大唐军人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老唐,我丢不丢人关你屁事,等回到长安,好好和你鸿胪寺亲近亲近,说不定有什么大买卖可以做。”云烨的脸皮早就被锻炼出来了,这点打击还奈何不了他。

“这天下间,张口买卖,闭口买卖的侯爷大概也就您一位,鸿胪寺是清水衙门,可禁不起你的讹诈。”唐俭不在乎,他这次立下了大功。说不得就会有升迁,大唐以军功最难得,想要封妻萌子,没有军功那纯属做梦。自己这回用命搏下的功绩,是谁也否定不了的,所以和云烨谈话也就多了几分随意,少了几分警惕。

两个人站在门口下了最大的决心。依然不愿意掀开那道门帘,唐俭是被冻怕了,他真的被冻怕了。在阴山脚下的土坑里躺着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和死人没有两样,如果有可能。他甚至想立刻跑到帝国最南边的穷荒僻壤,只因为那里暖和。

云烨鼓足了勇气,掀开门帘,屛着气跨出雪屋,后面的唐俭也咬着牙走了出去。一出来,两人齐齐的打个哆嗦,云烨甚至想再跑回去。

除了云烨和唐俭,剩下的将士都齐齐的站在雪地里,一言不发,就连一边看热闹的何邵。许敬宗也不由自主的站的直了些,孙思邈和公输甲把手统在袖子里,对着缓缓升起的朝阳,似乎在发愣。

一辆囚车被拖了过来,车里是一个女人。脖子被大枷紧紧的卡死,只能保持问天的姿态。

“这女人是谁?”云烨悄声问唐俭。

“义成公主,前隋文帝的女儿,这女人**成性,总共嫁给了四代突厥可汗,是我大唐的死敌。颉利的几次寇边都有她的影子,若无她在背后挑唆,颉利不会这么疯狂。”唐俭的眼中全是恨意。

“狼会不吃人?老唐,你这是什么恶趣味啊?有了这个女人颉利才进攻大唐的?你自己信不信你的这番话?”云烨最烦那女人说事,帝王糊涂了,就有一个妖妃,大将糊涂了就有一个祸水,这是什么逻辑。

“这,反正这女人该死,你不知道,她在大军已经攻破突厥大营的时候还在反抗,甚至召集散乱的突厥人围攻苏定方,要不是大总管及时跟进,说不定苏定方就会死在乱军之中。”唐俭有些尴尬。

云烨不再和唐俭说话,伸着脖子看囚车里的义成公主,只见她斑白的头发散乱的铺在脸上,看不清楚面容,这样一个老婆子会是一个红颜祸水?

一个巨大的台子就在眼前,几个军卒打开囚车,把义成公主拖了出来,抛在台子上,她挣扎着站起来,头依然朝着天。嘴里呼出的白雾,杂乱无绪,身上只有单薄的皮裘,看得出来,她在努力的想要保持仪态。

“她为什么一直抬着头?大枷不是解下来了么?”云烨总觉得她的姿态有些怪。

“老夫在刑部呆过,这种十五斤的大枷是那么好戴的?她不是不想低头,是她低不下头来,颈骨恐怕都错位了,低的下头来才怪。”唐俭有些幸灾乐祸。

全身裹着厚厚的皮裘,李靖如同一只巨大的狗熊,来到台子上,背着手对义成公主说:“老夫麾下四千儿郎尽丧你手,至今思之,老夫心里犹自痛不可当,身为汉人,不但不帮助自己的亲族,反而与颉利同流合污,不断寇边,有多少汉家子命丧在你的手中,如今老夫要将你这恶妇明正典刑,以祭我死去的大唐军民,恶妇,今日就是你断头之时。”

李靖话才出口,台子下面的军卒齐声大呼;“杀,杀,杀!”气氛热烈之极。

中国人很喜欢围观,从围观吵架,到围观杀人,他们总是把自己放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并且能从中找到让自己兴奋或者愉快的理由。

面前的女人李靖杀她理由充足,她是敌人,并且应为她,多损失了人命,你只要说这个理由就够了,不需要扯上太多,把天大的罪过加在一个女人身上实在是有些浪费。

义成公主侧着头盯着李靖看,缓缓的说:“李靖,你也是大隋的臣子,如今见了我,也不下跪?我的身体里流淌着最尊贵的血液,和你这样一个叛贼作战,我哪里做错了?以下犯上就是死罪,你不会不知道吧?”

“隋朝早已因为你那兄弟的残暴不仁而灭亡,如今是大唐的天下,你也不是我的公主,你作了孽,自然要受惩罚,来啊!准备行刑。”李靖似乎不愿意与她做口舌之争,今日大祭,义成公主就是最尊贵的祭品。

“李靖,我很冷,给我点一大堆火,在死之前我想暖和一下,要不然在阴曹地府再也不知道什么是暖和了。”义成公主也不再和李靖作对,只是提出了自己临死前的要求。

在大唐对于死囚不过分的要求基本都会满足,更何况,这是一位前隋的公主,李靖虽然心痛部下的死伤,对她的这个要求却没有拒绝。

一个巨大的火堆点着了,那是给今天庆祝胜利准备的,这样的火堆有几十个,义成公主来到火堆旁,伸出双手取暖,只是她的脖颈依然错位,这让她很不舒服。

孙思邈走上前去,轻轻按住她的脖颈,往上一拔,又往一侧一掰,义成公主的头颅就可以自由活动了,她笑着对孙思邈施了一礼:“孙神仙,果然好手段。”

孙思邈叹口气就离去了,背影似乎有些萧瑟,平时坚实的脊背也有些佝偻,他们以前就认识?云烨来了兴趣,如果他们之间有什么不足为他人道的关系,致使老孙要劫法场,自己到底是帮还是不帮?

“老唐,孙道长和这个义成公主似乎是旧相识,如果老孙要劫法场,你帮不帮?”一句话把唐俭噎了个半死,他咳嗽了好几声才平静了下来,狠狠地瞪了云烨一眼,对云烨说:“早在前隋时期,孙道长就经常出入皇宫,认识义成公主算得了什么,你不要把你的丑恶心思用在孙道长身上。”

只要他们没有一腿就好,要不然老孙要是真的干出什么事,云烨只好舍命陪君子了,这么多的将士,两个人一定是打不过,最大的可能就是被砍头的人,由一个变成了三个。

义成公主在火堆旁烤了好久,对李靖说:‘真暖和啊,这让我想起了以前在皇宫的日子,那时候我只有十二岁,父皇对我说,突厥人希望可以娶到一位真正的皇家女子,如果不答应,他们就会跑到关中抢一万个女子,为了不让他们到关中干坏事,我就告诉父皇我愿意嫁给突厥的可汗,我那时总是想,突厥的可汗也是一位大英雄,我或许可以让他不再到中原来,因为我是父皇最美的女儿。到了草原上才知道,突厥可汗是一个老头子,牙都掉光了,我想回家,可是回不去了,只能呆在突厥人肮脏腥臭的毡房里,我很想洗澡,可汗不允许,说没有羊膻味道的女人不是突厥人的妻子,所以我很久没有洗过澡了,我后来又嫁给了可汗的弟弟,可汗的儿子,最后又嫁给了颉利。李靖,我现在很脏,我想干干净净的去见我的父皇,可以么?”义成公主满怀希望的看着李靖。

“如果你想洗一个澡,看在你自愿来到突厥和亲的份上,本帅答应你。”李靖就要准备让辅兵准备洗澡水。

“多谢大将军,我身上的肮脏,用水是洗不掉的,我想用火来洗。”她笑着对李靖盈盈一拜,就转身扑进了熊熊燃烧的火堆,只扑腾两下,就不动弹了……

军卒们发出了巨大的欢呼声,只有李靖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像在变脸,他看出来义成公主想要干什么,只是没料到她居然**的如此干脆而已,义成在火堆里还朝着他在笑,可见她不害怕死亡,她早就活够了,早就想死了。

*第四十四节鎏金的人心

义成公主走的非常坦然,一个同样头发花白的侍女,等在火堆旁,准备收敛她的骨灰,她只是一个侍女,所有的罪恶还轮不到她来承担。云烨仔细看了一下这个侍女,发现她脸上并没有哀伤的表情,只有一种类似重生的兴奋。

孙思邈给了侍女一个精美的金花鹦鹉纹提梁壶银罐,上面带着莲花纹的盖子,怎么看怎么熟悉,一直到火堆渐渐熄灭,老孙帮着侍女把义成公主的遗骨捣碎,再装进罐子里,云烨才发现,那个银罐子似乎是自己的收藏,从夜陀那里只弄回来的两个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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