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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明贤王-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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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了。”朱祁铭转视徐恭、唐戟二人,“速回营集合队伍,开赴京中指定地点待命。”

  “是。”

  ······

  战争的阴云笼罩着京城四野,城内家家户户闭门不出,纵横交错的街道上再无往日里的喧嚣声,只有各路军士来来往往的脚步声与清脆的马蹄声响个不停。

  在京城内城的中央部位,鲜有闲杂人进出,驸马都尉焦敬奉旨巡视皇城四门,提督人马严加防备。

  内嵌于皇城中的紫禁城更是戒备森严,前朝与后宫气氛肃穆,宫道上难得见到一个人影。

  因鞑贼入寇,景泰帝亲告昊天上帝、后土皇地祗、七庙太皇太后、皇考宣宗章皇帝。

  “兹者虏寇猖獗,越山进入居庸关内,布列野外,欲窥京城。已命总兵等官统率大军剿杀,尚祈洪造默相敷佑:将勇兵强,虏寇迎夕瓦解,国家、社稷永保康宁。伏惟鉴知。”

  来到午门外,朱祁铭将宝剑解下,交给门前禁卫看管,而后不携任何兵器入内。

  方进奉天门,便与于谦、石亨相遇,双方匆匆叙罢礼,于谦即谈起了正事。

  “越王殿下,进犯紫荆关的有三万鞑贼,也先另有两万人马将从古北口入寇。还有,据杨洪羽书来报,脱脱不花、阿剌共带领三万人马过顺圣川、洪州堡,欲犯京师。”

  鞑贼共有八万人马?朱祁铭蹙眉,想鞑贼的人马并不算少,即便是八万人,也够明军为之大感头疼的。

  “京中集结了近三十万明军,我众敌寡,料鞑贼必将无功而返。”

  石亨撩起长须,开口说话时声如洪钟:“素闻越王殿下善战,不如由在下领军十万,殿下领军十万,在野外摆开阵势与鞑贼大战一场,不让鞑贼兵临城下。”

  应该说,石亨的主意立足于主动求战,还是极为大胆的,但石亨显然忽略了对政治因素的考量。土木堡惨败殷鉴不远,朝中文武百官遇事稳字当头,根本就不敢有任何的冒险之举,大明也实在是没有多少冒险的本钱了!而集结大军于野外力战鞑贼,这无异于冒险,有土木堡惨败的阴云在那里罩着,此议很难得到文武百官的认同。

  大明再也输不起了!

  更何况,莫说一个亲王不可手握重兵,就是石亨这个总兵官,恐怕也难以如愿统率十万大军。在当前的政治气候下,朝廷不敢有任何的疏忽大意,铁定会以景泰帝为中心,以京城为依托,构建一道既集结了重兵,又让重兵分散于诸多将领手下的兵力部署体系,绝不会让任何一个将领拥兵自重。

  于谦身为兵部尚书,说到底,他是一个掌兵事的文官,对即将到来的战事,他既会做军事考量,也会做政治考量。

  “京中守军来路纷杂,一时之间难以做到号令如一,故而若由一人统率十万人马,战力反而会大打折扣,还不如由诸将分散统兵,便于号令。”

  石亨还想说什么,却见兴安风急火燎地一路小跑而来,“请越王殿下、武清伯、于尚书移步,皇上已到了奉天殿。”

  三人打住话头,随兴安疾走片刻,进了奉天殿。

  殿中站满了文武大臣,在九卿、五军都督府掌事勋戚身侧,还站着十余位奉旨入京“勤王”的亲王、郡王。

  身为亲王,朱祁铭只有听政的份,却不便发声。

  这次的廷议效率极高,眼下鞑贼分三路逼近京城,情势危急,文武重臣不敢再存半点私心杂念,一番热议后,景泰帝已对备战事宜了然于胸。

  “于卿,鞑贼入境深寇,宣府已成孤城,辽东亦无虏患,命杨洪领兵二万,辽东副总兵官焦礼、施聚领兵三万入援。另调朝鲜军、建州女真军、陕西吐蕃兵移师京师,以为应援。”

  于谦施礼,“臣领旨!”

  景泰帝的目光扫向石亨,“武清伯,我大明将勇兵强,前番土木堡之败,皆因将士不得其用,难尽其才。你速将朕的敕谕传遍京营各总兵官及大小把总头目、军士等,有功者重赏,违令失机着重罚,务必做到赏罚分明。”

  “臣领旨!”

  朱祁铭心中一动。景泰帝将土木堡之败归因为将士“不得其用,难尽其才”,而上皇则说“将骄兵惰,朕为所误”,二者的见解截然不同。

  凝思间,忽闻景泰帝又开了口。

  “孙镗,朕升你为右都督,领兵二万六千人开赴紫荆关镇守。近闻鞑贼从紫荆关进,如鞑贼真的送上皇回京,只许放五、七骑或十数骑入关,若过此数拥众而来,必须固拒,飞报京师处置。”

  “臣领旨。”

  闻言,朱祁铭顿感诧异:紫荆关不是已被鞑贼攻破了么?难不成眼下多路消息纷至,各不相同,真假莫辨,故而扰乱了圣听?



第三百八十八章 大战在即

  石亨出班,“启禀陛下,臣已作详查,紫荆关确已被鞑贼攻破,都指挥韩青战殁。”

  景泰帝定在御座上,目中有分茫然。或许,近来警讯频传,各路消息真假莫辨,他的思维仍在沿原先设定的轨迹运转。看得出来,在大同、宣府守军未能遵旨阻止也先“拥众而入”的被动局势下,景泰帝并未追究大同、宣府两地主将的罪责,至今仍念念不忘的,是明军能在紫荆关一带截住鞑贼,只放上皇及少量随行人马入关,希望也先知难而退。

  景泰帝已经是仁至义尽了,相形之下,也先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而上皇的真实心态也颇令人生疑。

  “孙镗,你率军驻扎于京城近郊,听候调遣。”

  “臣遵旨!”

  许是如何抚恤紫荆关阵亡将士一事勾起了景泰帝的遐思,他微微皱起眉头。自土木堡事变以来,抚恤阵亡将士,赏赐有功人员,招募勇武之士,安抚入京难民,这都得大把大把撒银子,幸亏尚宫局府库留下了一点家底,否则,大明就很难在这样的危局中站稳脚跟。

  大明虽富,可一旦大战临头,那些财富却像泡沫一样难以把握。

  景泰帝常读史,且受朱祁铭与庞哲的影响极深。他觉得千古以来,中国总在一个奇怪的历史循环圈中打转,历代皇朝开国之后,只要挺过最初几十年的政治震荡期,就能顺利迎来一个休兵息武、轻徭薄赋的与民休息时期,朝中君臣无为而治便能让天下日益富足。所以,由战时体制转为和平体制并不难。

  可是,当承平日久之后,一旦战事临头,需要从和平体制转化为战时体制时,那简直比脱胎换骨都要艰难!维和的惯性太大,利益藩篱太多,有形与无形的阻力极重,故而中原皇朝即便富甲天下,却习惯于厌战、惧战,甚至比贫穷的蛮邦更经受不住战争的消耗。

  等到主和者对外长期退让,而后求和无门,屡屡碰壁,无计可施,不得不闭上嘴巴,主战者终于拿到话语权的时候,你会发现,中原皇朝已经是山穷水尽、在劫难逃了!

  就像眼下这样,主和者总算收起了媾和的鼓噪,朝中轮到主战者唱独角戏了,可为时已晚,鞑贼已兵临城下,无论最终胜负如何,大明的损失都会千倍于瓦剌!

  多亏这些年来,大明的有识之士默默做着长远的谋划,在瓦剌三部中巧妙打入楔子,于宫中积财,在京师周边屯兵,这才让大明还不至于彻底丧失与瓦剌决一死战的本钱。

  一念及此,景泰帝不禁移目看向朱祁铭,冲他轻轻颌首。

  朱祁铭的心念却不在此,此刻,他心中对紫荆关一战的详情充满了疑问。韩青早早阵亡,那又是何人率军抵抗鞑贼四日之久的呢?

  唉,当时问问那些幸存者就好了!

  其实,他与朝中君臣一样,对右副都御使孙祥的事迹一无所知。

  值得一提的是,孙祥是正统十年进士,初授兵科给事中,土木堡事变后,升任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奉于谦之命守备紫荆关。应该说,于谦颇有识人之明,孙祥一介文官,却表现出了惊人的气节,甚至比绝大多数武将都要勇猛,当真是令人肃然起敬!

  可惜朝中君臣并不清楚孙祥的事迹,有言官居然弹劾他弃城而逃,其壮举差点被湮没在历史的尘埃中。直到孙祥的弟弟后来跑到午门外伏阙鸣冤,景泰帝闻讯后派人详查此事,才一步步还原了历史真相,景泰帝诏恤其家,若干年后,孙祥的儿子也得到了明廷的善待。

  君臣沉默的场景并未维持太久,忽见御座上的景泰帝神色转趋凝重,开始发出敕谕调兵遣将了,殿中的气氛骤然变得紧张起来。

  眼下正值用人之际,而朝中可堪重用的领军人物不足,不得已,景泰帝宽宥广宁伯刘安之罪,并让那个临战只顾“饮酒吟诗”的都督刘聚复职。

  “派二十二万大军陈于京城九门之外迎战鞑贼。总兵官武清伯石亨陈于德胜门;都督陶瑾陈于安定门;广宁伯刘安陈于东直门;武进伯之子朱瑛陈于朝阳门;都督刘聚陈于西直门;副总兵官顾兴祖陈于阜成门;都指挥李端陈于正阳门;都督刘得新陈于崇文门;都指挥汤杰陈于宣武门,皆受石亨节制!”

  发出此道敕谕后,景泰帝扫视石亨、左副总兵署都督佥事范广、右副总兵右都督武兴三人,“石亨、范广、武兴听旨:今鞑贼窥伺京城,特命尔等统率大军屯于九门,或设伏,或设险,或守正用军,或获守城池、以逸待劳,或攻劫营阵、以计陷敌,或分兵策应,务出万全。事定报功,升赏不吝!”

  “臣等遵旨!”

  散朝的时候,景泰帝冲朱祁铭使了个眼色。

  文武重臣全都失了往日里的从容之态,领旨后急急退去,转眼间,偌大的奉天殿内就只剩下景泰帝与朱祁铭二人了。

  “越王,鞑贼兵临城下时,朕将登楼观战。你速去安顿好护卫军,而后佩剑跟在朕的身边!”

  ······

  越府护卫军与徐恭的人马都隐伏在德胜门瓮城内。于谦与石亨奉旨将率军在德胜门外迎击鞑贼,届时景泰帝会登临德胜门箭楼观战,故而瓮城内的这八千人马担负着护驾的重任,且在城外战事不利时,将出城应援。

  朱祁铭方现身于瓮城,就见唐戟、徐恭、石峰、王烈及一帮勋戚子弟立马迎了过来。他置众人急切的目光于不顾,平静地打量周遭的地形,一副超然物外的样子。

  京城内城共有九门,其中北门两道,东侧的北门是安定门,西侧的北门正是眼前的德胜门。

  朝中君臣经反复盘算,觉得鞑贼挟持上皇在德胜门外现身的可能性最大,这里的变数也最难掌控,故而于谦、石亨亲自率军列阵于此,而景泰帝也将登临德胜门城楼督战。

  “殿下!”

  三十五名勋戚子弟终于沉不住气了,张裕率先嚷了一声。

  朱祁铭缓缓扫视一帮勋戚子弟,目光最后停留在井云飞稍显稚嫩的脸上,暗中担心这个表弟初临战事会出差池,本想让他跟在自己身边,但看看其他勋戚子弟渴望与焦虑杂陈的眼色,他狠下心来打消了此念。

  “本王打算让你们随武清伯石亨参战,初历战阵,你们切记:临战万不可露怯,不必处处争先,但求长长见识,务必保住性命。若初战丢了性命,你们便是名副其实的废物!”

  众人闻言咧嘴轻笑,片刻后,笑容僵在了他们脸色。平时屡屡自我激励,可真到了战前,都能感知鞑贼的滚滚铁蹄声了,他们却发现自己心中仍有分挥之不去的怯意。

  “殿下放心,连周霖都能斩杀五名鞑贼,咱们断然不会输给周霖!”

  一名勋戚子弟嚷了一声,看似在自我壮胆,可他的语气带着些许的颤音,显得底气不足。



第三百八十九章 百事艰难

  从大同、宣府一线至京城,大明北境所有的军事重镇无一例外地都在闭城自保。

  然而,这些军事重镇无异于苍茫大海上的几叶孤舟,坚城之外的城镇、乡村,广袤的大地都在瓦剌铁骑的蹂躏下颤抖。

  景泰帝连发敕谕,命各府、州、县官员组织百姓入城避难,但各级官吏不谙此道,无数民众滞留于城外,面对禽兽一般的鞑贼,只能听天由命,自求多福。

  更有甚者,山西等地在土木堡事变时被鞑贼击溃的官军失去管控,纠集乡勇,啸聚山林,危害乡里,真应了一句俗语:溃军之患甚于匪!

  可怜一些被鞑贼掳去的女子好不容易瞅准时机得以脱逃,历尽千辛万苦回到故土,不料一转眼又落入了那些啸聚军民的虎口。

  而在京师四周,许多早年投奔大明、屡受大明厚待的鞑子贼性不改,乘机作乱,大肆劫掠,成了鞑贼天然的内应。

  只须瞧瞧这般情形,便知大明即便最后夺得了京城保卫战的胜利,其代价也是十分高昂的!

  大明所谓的盛世被瓦剌人打回了原形,黎明百姓遭受着深重的苦难,对这一切人间惨象,做了鞑贼俘虏的上皇恐怕难以尽知,他行则乘豪车,居则张锦帷,享受着也先的礼待,且自进入明境以来,各地官员依礼谒见,等车驾到达卢沟桥皇家果园时,果园署官还恭敬地给他进献了果品、牛酒,依然视之为人君。

  得知鞑贼已逼近京城近郊,景泰帝登上了德胜门城楼,望着空中零星飘落的初雪,心中的感慨甚于那丝惴惴。

  “越王,朕今日得以如愿统军迎击鞑贼,这一路走来,殊为不易啊!”

  朱祁铭转身面对景泰帝,一片雪花挂在睫毛上,他懒得用手将它拂去。

  “陛下,土木堡兵败后,社稷危殆,大明稍有差池,或将万劫不复!好在这一切都过去了,而今我大明君臣一心,六军用命,鞑贼不会再有半分的胜算!”

  前朝与后宫、满朝文武终于达成了迎战鞑贼的共识,这一局面来之不易,可是,所有的掣肘都真的过去了?景泰帝心中仍存疑惑,定在那里凝思许久。

  “越王,你为了社稷豁得出去,朕也是如此!日后你便会知道,朕绝非只顾贪恋帝位的昏君。只要这江山还是朱家江山,大明得以中兴,朕即便丢掉帝位又算得了什么!”

  这话说得很不吉利,一旁的兴安方想说出几句吉言去去晦气,却见一名御前侍卫顺阶飞奔而来。在侍卫的事后,于谦也在快步登楼。

  “报!皇帝陛下,出使瓦剌的岳谦即将随虏使纳哈出抵达外城彰义门一带。”

  景泰帝微微一震,随后而至的于谦也是一脸的凝重之色。

  若那个被瓦剌人扣留的岳谦放出“上皇在此”的话来,甚至声称“正统皇帝将随瓦剌太师也先回京正位”,试想,二十二万大军何人胆敢冒被灭九族的滔天大罪的风险,只当上皇不存在,而去做一次无论成败、注定都会背负一世污名的豪赌?

  岳谦一旦开口说话,明军军心或将顷刻瓦解!

  景泰帝好不容易挺到今天,却忽然发现,他的“大兄”已成了大明最大的麻烦!

  呼啸的朔风掠过城楼,捎来刺骨的寒气。但见景泰帝缩缩双肩,手指在微微抖动。

  “岳谦已死于瓦剌人之手,来人必是假冒者!”

  于谦洪钟般的声音飘来,景泰帝瞬间定神。

  朱祁铭扭头望去,见于谦喘息未定,但此刻身子挺得笔直。

  景泰帝咬咬牙,冲兴安道:“你先去彰义门守备,而后随于谦、石亨整理军务。”

  “臣遵旨!”

  兴安快步下了城楼,跨上一匹高头大马,顺着城墙先是往西、继而往南疾驰而去。

  ······

  外城位于京城正南方向,其北端内侧与京城内城连在一起,经内城的三道南门——正阳门、宣武门、崇武门可直通外城。外城是天坛、山川坛所在地。

  彰义门是外城的正西门,又名广宁门,后来于清道光年间为避清宣宗旻宁名讳改为广安门。这里离宛平城极近,是外省各路商旅出入京城的门户,有两条宽阔的石板路,一条往南通向外城的正南门——永定门,一条往北通向内城的正南门——正阳门。

  依照景泰帝的敕谕,外城属于分守内城宣武门、正阳门、崇文门的汤节、刘得新、李端的防区,其中彰义门由都指挥汤节负责防守。

  时值巳正时分,迎着凛冽的寒风,汤节只带数十名随从,在城墙内外往来巡视。

  汤节年近四十,是明初开国元勋汤和的后代。明太祖晚年时不愿看见一帮功勋续掌兵权,身为信国公的汤和窥出了明太祖的心思,于洪武二十一年告老还乡,得以善终。可他辞世后,却一直无人继承他的爵位。

  “都指挥大人,那边有鞑贼!”忽闻城楼上响起急骤的脚步声,一名百户模样的军官高声叫道。

  汤节飞快奔至城楼下,顺阶登上城楼,扶着垛口举目望去,就见约里许外,三百余鞑贼策马疾驰而来,当先一人髡首裘衣,汤节依稀辨得出此人的模样,他见过此人,应是虏使纳哈出。

  在纳哈出身后,跟着一名锦衣卫装束的汉人,看上去有些面善。

  “快看,那是锦衣卫的岳谦大人!”眼见来人愈来愈近,城楼上有人惊叫道。

  岳谦?不知为何,汤节突然想起了六年前的一段往事。彼时他请求承袭祖上汤和的信国公爵位,遭正统皇帝一口拒绝,正统皇帝给出了朝中大臣廷议作出的结论:信国公爵位数十年无人承袭,只能除爵。

  从此之后,世上再无信国公······

  只过了片刻功夫,就见城外三百余名鞑贼相继驻马,岳谦与纳哈出策马上前,在离彰义门只有十余丈远的地方停下。

  汤节还算有政治头脑,瞥见岳谦张嘴欲言,立马从身边一名士兵手上夺过弓箭,快速对准岳谦。

  “上皇······”

  岳谦方说出“上皇”二字,就见一支冷箭呼啸而至,他躲避不及,飞矢正中他的胸口。

  “那人不是岳谦,而是有人假冒!鞑贼即将攻城,尔等还不放箭!”汤节喝令道。

  顿时,如蝗的飞矢倾泻而下。

  纳哈出相当的机敏,眼看情势不对劲,立马调转马头,策马狂奔,堪堪避开箭雨。

  倒霉的岳谦却被被射成了刺猬。

  直到这时,兴安才飞马赶到,在他的身后,跟着都督高礼、毛福寿率领的万余人马。

  见到眼前这般情景,兴安长出一口气,扭头深望了城楼上的汤节几眼。

  “杀!”

  如雷的喊杀声骤然而起,但见高礼、毛福寿身先士卒,率军冲向鞑贼。



第三百九十章 自古英雄出少年

  鞑贼的骑术相当了得,高礼、毛福寿领兵一路急追,只生擒住一名鞑贼,余者悉数脱逃。

  一个时辰后,也先率军气势汹汹地抵达京城城下,分兵围住京城,他自己亲率一路人马列阵于西直门外。

  而在德胜门外,所有民房内的居民已被疏散,明军大量神枪、火铳手埋伏于其间。

  城楼上架着近百门碗口炮、信炮。

  负责守卫德胜门的石亨、于谦率领骑兵列阵于高地上,步兵则隐伏于林中。

  站在城楼上居高远望,隐隐可见数里开外,现出了一道华丽锦帐的模糊轮廓。不消说,上皇一定置身其间!

  瞥见那顶锦帐的远影,景泰帝不禁与朱祁铭对对眼,二人心中都有种难以名状的滋味。

  “季铎数赴虏廷,总能安然而归,而岳谦奉旨前去与也先讲和,却被扣留。越王,你说,此事与上皇有关么?”景泰帝紧盯远处的锦帐,目中有分冷意。

  朱祁铭动动嘴角,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突然,城上城下的寂静被滚滚蹄声打破,遍野的鞑贼重装骑兵现出身来,遮住了那顶锦帐,杀气腾腾地朝德胜门逼近。

  朱祁铭知道,在重装骑兵之后,应有为数众多的轻骑兵紧随。

  城墙似乎也在随蹄声颤栗。景泰帝的手指微微抖动起来。

  城外的石亨就想号令骑兵奔至城门前列阵,于谦急道:“武清伯不可擅动!应派出小队骑兵前去迎敌,诈败,将鞑贼引入民房附近,隐伏的神机手以火炮、火铳击之,待其退却时,命步兵攻其侧翼,骑兵乘势掩杀,如此可一举击败鞑贼!”

  石亨手腕一抖,猛然收起手上大刀,举目环视一番,目光最终锁定了姿容不俗的井云飞。

  “你们都是越王举荐过来的,想必都有些本事。哦,你叫井云飞?老子看你顺眼,就是你了!你带三百人马前去迎敌,记住,不可恋战,交上手后,即刻回撤,往那片民房处奔逃,而后回到此地候命。”

  “是!”

  井云飞兴奋地竖起长枪,骄傲地扫一眼那帮勋戚子弟,飞快地点齐三百人马,高叫一声,率众奔向鞑贼。

  眼见一名少年率军离群而去,城楼上的景泰帝一怔,“那不是井云飞么?哎哟,他若有失,朕如何对得住姑母的在天之灵?”

  朱祁铭心中也不无担心,可事已至此,他只能坦然面对现实。

  “陛下,如今整个大明都在与鞑贼搏命,无数将士即将与鞑贼展开血战,何来亲疏之别?”

  景泰帝定定神,“你说得不错。可······他还那么小,朕有些不忍。”

  朱祁铭的一双怒目从人群中搜出了石亨的身影,暗中直想骂娘,忍了忍,最后不得不承认石亨此举可谓用心良苦。

  目睹年方十五,且是当今皇上与越王亲表弟的井云飞一马当先,即将成为迎战鞑贼的先锋,现场众将士无不动容,堪堪敛住了心头的那分惶恐。

  再看井云飞,当真是初生牛犊不畏虎,甫一靠近虏阵,便挺着一柄长枪,撇下部属,径直奔向虏阵。

  就见虏阵一开,一名身材魁梧的鞑贼挥舞着明晃晃的大刀,策马直取井云飞。

  两骑人马就这么风驰电掣地对冲,眼看就要撞到一起,井云飞策马稍稍变向,手上长枪瞬间一抖,如游龙般卷向鞑贼腰腹处。

  呼的一声,鞑贼举刀生生隔开长枪,顺势朝井云飞脖颈处抹去。

  电光火石间,但见井云飞身子一伏,两骑人马错身而过。

  井云飞调转马头,绕驰半圈,贴近正待变向的鞑贼,“着!”一柄长枪呼呼卷向鞑贼的头颅。

  鞑贼扭身一避,大刀瞬间抵住枪杆,刀口顺着枪杆疾速滑行,在一阵刺耳的低鸣声中,刀刃即将切中井云飞的手腕。

  井云飞使足劲力,握着长枪猛然一推,纠缠在一起的刀枪立马分开。

  “嗷!”

  在大刀偏向的那一瞬间,井云飞腾出右手,倏地拔出短刀,借助战马的冲力,须臾间抵近鞑贼,“哧”的一声,短刀正中鞑贼的脖颈。

  忽见短刀闪电般回收至井云飞身侧,下一刻,“噗”的一声,殷红的鲜血喷涌而出,在旷野中形成了一朵妖艳的血花。

  “呜嗬!”

  紧随而来的三百明军齐声高呼。

  虏阵中响起一声高叫,只见鞑贼失了先前的从容与傲气,仗着人多势众,齐齐策马杀奔过来。

  “快撤到民房那边!”

  井云飞喝令部属先退,自己舞动长枪,与离众而出的五名鞑贼锐骑纠缠在一起。

  “你这个愣头青,还不快撤!”

  眼见井云飞仍在恋战,城楼上的朱祁铭急得直想跳脚,一旁的景泰帝也是暗中替井云飞扭了一把汗。

  高地上的大明骑兵将士亲眼目睹一个年少的皇戚如此骁勇,顿时群情振奋,那些勋戚子弟更是豪气爆棚,恨不得当即就拍马过去助战。

  那边井云飞将一杆长枪舞得呼呼生风,转眼间就取了三名鞑贼的性命。

  就在大队鞑贼即将近前的那一刻,井云飞拍马离开余下的两名鞑贼,暗中取了弓箭,转身朝虏阵放了一箭。说来离奇得很,那支飞矢不偏不倚,正中一名虏酋的面门。

  无数鞑贼不禁一怔,这一怔让他们稍稍迟滞了片刻的功夫。

  井云飞大笑一声,策马加速朝三百部属追去。

  留在身后的两名鞑贼最终给井云飞充当了挡箭牌,等大队鞑贼越过那两名惊魂未定的突前同伴,相继放箭时,井云飞已在弓箭射程之外。

  鞑贼恼羞成怒,不顾一切地朝三百明军狂追过去。

  “自古英雄出少年,此言不虚!”于谦望着井云飞的身影,心中对他激赏不已,“武清伯,依我之见,日后京营的把总与小旗、总旗、百户等职,都该让勇猛之人出任,如此方能带出一帮铁血猛士。”

  “于尚书说得是。”石亨应道。

  城楼上的景泰帝与朱祁铭见井云飞安然脱险,各自长舒一口气。

  但见黑压压的鞑贼离德胜门愈来愈近,急骤的蹄声滚滚而来,似将碾碎旷野上的每一寸土地。

  景泰帝的双手再次抖动起来。

  数十名禁卫一拥上前,团团护住景泰帝。城外呼啸声骤起,空中飘起一片如蝗的飞矢。

  


第三百九十一章 宝刀不老

  因距离太远,鞑贼洒出的箭雨掠过那片民房,坠落在旷地上,激起一地的沙尘,尖厉的呼啸声直抵城楼。

  景泰帝嘴角抽搐着,差点就跌坐在地。

  “越王,莫非朕真的怯弱?”

  朱祁铭快步钻入御前侍卫丛中,嘴角挂着一抹浅笑,平静地望着景泰帝,“陛下初临战阵,难免会略感不适。可是,陛下有大勇,能立志与势头正劲的鞑贼决一死战,且亲临城楼督战,这便是大勇!”

  景泰帝一把握住朱祁铭的手,堪堪敛住怯意,二人相携移步至城楼垛口,就见城外鞑贼已冲过民房区,进入民房与德胜门之间的旷地。

  忽见一片铁蒺藜撒去,鞑贼十余匹战马嘶鸣着倒地。在鞑贼前方十余丈远处,密布的木马子横亘在那里,组成了不可逾越的巨大障碍。

  “轰!轰!轰······”

  城楼上的碗口炮、信炮相继开火,鞑贼顿时乱作一团,许多人马被当场炸飞。

  鞑贼抛下数百具尸体,急忙回撤,刚进入民房间的空地,顿闻“砰砰”声大作,埋伏在民房内的神机手分班开火,密集的火力吞噬着鞑贼的性命,将其三成人马送上了西天。

  余敌侥幸逃过火器的绞杀,奔逃里许,惊魂未定,就见两边密林中涌出了许多步兵,刀斧手与长枪手杂陈,向其两翼一顿猛攻。

  “杀!”

  鞑贼身后响起震耳欲聋的喊杀声,石亨、于谦率骑兵杀奔过来。

  这是一场堪称完美的伏击战!

  “嘿嘿嘿······我明军胜了!”景泰帝惧意消尽,兴奋地叫道。

  朱祁铭倒是平静,“经此一战,德胜门外的鞑贼已无力攻城。”

  “井云飞立下大功,朕要重重赏他!”景泰帝眉飞色舞道。

  “谁是英雄谁是狗熊,战场上方能见真章!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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