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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倾杯-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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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子鸢扑哧一笑,“今夜既然跟你说这些,我自然有我的破局之法,所以啊,你现在最应该的便是犯个傻,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休息片刻,继续处理政事。”
    “臭丫头……”
    阿翎低哑地一唤,脸颊靠在子鸢温暖地胸膛上,只觉得天地之间,只有这个方寸之地,可以让她如此心安。
    她发现,她开始越来越眷恋这些相处的点点滴滴,甚至,想一睁开眼来,那个“讨厌”的臭丫头就在她的视线之中。
    心跳,渐渐狂烈了起来。
    阿翎连忙闭上眼去,低声问道:“你的破局之法,可否说我听听?”
    子鸢故作神秘地一笑,道:“这可不成!若是说得早啦,你可是会坏事的。”
    “朕,命令你说!”阿翎从她怀中挣扎着坐了起来,冷冷扬眉,“否则,朕下旨封了你的嘴!”
    “不成!不成!若是封了嘴,岂不是成这样了?”子鸢嘟起嘴来,抬手捏了一下自己的唇,扮作被缝了嘴的样子,“唔……唔……”
    “噗,你……”阿翎脸上的寒霜终被一个暖笑给化去,她怔怔地看着子鸢的笑脸,“姑娘家没有姑娘家的样子,成日像个野小子一样的胡闹,看来这宫规,你得从明日开始学起。”
    “啊!陛下不要啊!”子鸢连忙摆手,干咳了两声,瞄了一眼那成堆的奏章,“好啦好啦,你瞧,那边好多国事没有处理好呢,我这些事都是小事,那些事不处理了,百姓可就过不好啦。”
    阿翎忍住了笑意,点了点头,道:“今夜先放过你,我先去处理奏章了。”
    “好!”子鸢点点头,起身将狐裘罩在她的身上,笑道,“可要多注意身体,我来帮你磨朱砂,陪你一夜。”
    “嗯。”
    阿翎应了一声,披着狐裘走到了龙案边,坐了下来,再提起朱笔来,只觉得触手之处,有些冰凉。
    子鸢侧脸瞧见了阿翎眉心微微一蹙,伸出了手去,将朱笔从阿翎手中拿了过来。
    阿翎有些愕然,看了子鸢一眼,“臭丫头,又想胡闹什么?”
    子鸢嘿嘿一笑,将朱笔放在掌心,摩挲了片刻,等到笔杆之上有了暖意,子鸢才递给阿翎,笑道,“如此,陛下可就不会觉得凉了。”
    “……”阿翎怔怔地看着子鸢,只觉得暖意漾在胸臆之间,浑然不知自己的眸底多了许多情不自禁的脉脉深情。
    子鸢看得心跳乱了一些,低头道:“陛下再不专心做事,这天可就要亮了,明日的奏章一来,可就越堆越多啦。”
    阿翎回过神来,低头一手打开一本奏章,一手提着朱笔,仔细看着上面所述国事。
    子鸢轻轻地舒了一口气,默默磨着朱砂,心头悬着之事却一直放不下来。
    既然逼婚之事是定局,那么要破此局,只能依靠一人。
    那便是雀羽公主。
    那日她喝下毒粥,只为了给雀羽公主一个警醒,把那些凰翎公主的真相说给她听,是为了让她重新审视这些年来对阿翎的恨究竟是对,还是错。
    这个心结要解开不难,难的是,心结解开之后,这一个月内她的安危。
    若是雀羽公主忍不住去质问阿耶那,只怕这最后的一局将变得更为复杂,若是她又受了阿耶那的蛊惑,又认定了阿翎为了皇位再一次不顾她的性命,那最后的局就永远无法破开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暗探国师府

从早朝上归来,阿翎倦然踏入寝殿,却瞧不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德清郡主去了哪里?”
    “回陛下,今日陛下赴早朝不久,德清郡主便拿着陛下的金牌出宫去了。”
    听着宫娥的回答,阿翎的身子一僵,“出宫了?”
    宫娥有些惶惑,“陛下?”
    阿翎又想了想,道:“没事了,你们先退下吧,朕想休息片刻。”
    “诺。”
    阿翎等到宫娥退下,在寝殿之中走了一圈,却不见子鸢留下的任何告知去处的物事,心,微微一慌,阿翎坐在了龙床边,“臭丫头,你突然出宫究竟是为了什么?”她下意识地掀起锦被,却觉得被底甚暖,往被中瞧去,却瞥见一张纸条。
    “古有温酒斩华雄,今有暖床带新礼,阿翎,莫慌,静待小的带礼物回来。”
    “暖床……”阿翎喃喃一念这个词,只觉得双颊也暖了起来,“臭丫头,你知不知道给朕暖床究竟是怎么个暖法?”
    与此同时,子鸢与摩烙已悄然来到了国师府的后巷之中。
    “九姑娘,你当真要进去?”
    “花了那么多金才买通一个小厮让我进去混上半日,不进去那些金银不都浪费了么?”子鸢低头整了整自己那身小厮衣裳,又把巾帽压了一压,把准备好的小胡须往唇上一沾,清了清嗓子,压低了声音笑问道,“你瞧,现在还看得出我是薛九姑娘么?”
    摩烙还是觉得有些不妥,“进了这国师府,可便没有一人可以护你,还是想清楚得好。”
    “放心,这一程若是不走,我们后面的局计算得再精妙,也终究是输,所以今日这里就算是鬼门关,我也必须进去走一回。”说着,子鸢俯身扛起脚下的一捆柴火,“趁着现在那老头子早朝未归,正是混入国师府的好时机,我该走啦!”
    摩烙知道不管如何劝,眼前这个九姑娘决定的事,是谁也劝不动的,只好往后退了一步,“事事小心,我在这里接应你。”
    “好。”子鸢点点头,忽地迟疑地问了一句,“摩烙,你说,若是这府中的皇蛊蛊母死了,萧家皇室的血契是不是也可以解了?那个四十岁命殒的诅咒,是不是也可以化解了?”
    摩烙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没事,世事无定局,这些事,容后再想吧。”说完,子鸢便扛着柴火走向国师府后门,将腰牌给后门处的护卫看了一眼,小心地混了进去。
    “公主,这些日子可是胃口不好?总是吃那么几口便放下筷子了,长此以往,奴婢担心公主伤了身子啊。”小院之中,雀羽公主的随身宫婢忧心地搀扶着主子,缓缓在院中散步。
    雀羽公主忽地驻足望向小院深处的那间石牢,心事重重,不知道在想什么?
    随身宫婢只瞧了那石牢一眼,便忍不住颤然一抖,轻轻地扯了扯雀羽公主的衣袖,“那儿可是国师大人三令五申说过的禁地,公主还是别看那边了。”
    “你说……那石牢之中,究竟藏了什么?”雀羽公主幽幽道。
    随身宫婢连连摇头道:“公主,咱们还是回房吧,这里风凉。”
    “本宫去看上一眼,就一眼,你在这里给本宫把风,夫君上朝不会回来那么早。”说着,雀羽公主左右看了看,这小院素来幽静,一时应当不会有人来。
    “公主……”
    “嘘……”
    那薛九姑娘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历代凰翎公主当真是蛊母的寄主么?
    这个念头在她心里越来越强烈,她需要一个真正的答案,需要知道她此刻腹中的孩儿究竟是虫胎,还是一个活生生的孩儿?
    她缓缓靠近那间石牢,手指才触上那道血迹斑斑的铁门,只觉得一股发自心底的寒意随着铁门的打开汹涌地涌了上来,仿佛她此刻打开的铁门,是一道地狱大门,里面锁了一群可怕的恶鬼。
    她下意识地仓皇闭眼,却发现这铁门打开之后,并没有惊动谁,因为这石牢之中并没有活人。
    她倒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来,睁开了双眸,视线之中有的,只有一具具雪白的尸体,说是雪白,是因为这些尸体根本没有一丝血色,仿佛被什么给狠狠吸了个空。
    “国……”
    冷风徐来,随身宫婢刚想张口,便被一双苍老的手给死死掐住了喉咙,根本喊不出声来,她想要挣扎,却惊觉有一只小虫钻入了她的肤下,狠狠咬着她的血肉。
    阿耶那拖着痛苦挣扎的随身宫婢走向石牢,慢慢靠近那个被眼前一切吓得木立当地的雀羽公主。
    雀羽公主惊觉肩头被谁轻轻地拍了一下,她惶恐万分地回过身来,当视线之中看见了阿耶那那张如纸般苍白的苍老脸庞,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公主,你可是好奇,这些尸体为何没有血色?”
    雀羽公主骇然摇头,“不……不……夫君……我不想知道……不想……”
    “你是我的妻子,这些事,迟早要让你知道的。”阿耶那阴冷地笑着,突然一掌将雀羽公主推入了石牢,另一只手将一个血淋淋的人也推了进来。
    “啊!”雀羽公主看清楚了此刻倒在她身侧的是自己的随身宫婢,可是此刻她已经血肉模糊,哪里还有方才的水灵模样?
    这浓浓的血腥味似是惊动了这石牢中藏匿的小虫子,只听见窸窣声从身后响起。
    雀羽公主颤然回头,只见成千上万的蛊虫从那些雪白的尸体中钻了出来,疯狂地咬向地上那个兀自挣扎的血人。
    “不要!我不要!夫君,求你,不要杀我——”雀羽公主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从胸臆中惊跳而出,慌乱地扑到阿耶那脚下,抱住了他的腿,凄声哀求道,“我以后不敢如此了,再也不敢如此了,我听你话,一定听你的话!”
    “公主,你怕什么呢?”阿耶那阴冷地笑着,弯下身去,捧住了她的脸,“这些虫子不会伤你,它们都不会伤你。”说着,阿耶那用力扶起了瑟瑟作抖的她,拉着她踩着蛊虫走向石牢深处,“公主你想知道的,为夫的一定告诉你。”
    “不……我不想知道……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这世上只有死人才会什么都不知道,公主的意思,难道是这个?”
    “不……求你……不要……”
    “睁开眼睛,好好看看,那里面的是谁?”
    突然,雀羽公主被阿耶那狠狠甩在了石牢深处的一道铜门前,只觉得后颈一疼,便被阿耶那给掐着贴到了铜门上的小窗上。
    “不……我不看……不看!”
    “公主啊,不听话的人,可是要被为夫拿去喂虫的啊,你可要想清楚了。”
    “我……我……我……”
    雀羽公主猛烈地颤抖着睁开了眼睛,视线之中,略显昏暗的小室内,有一个小女孩在地上蠕动着,那身七色百鸟袍昭示着她的身份——萧家皇室,大晋公主,方才能穿这样的衣服。
    “她……她……”
    “她是你的十一皇妹,也是为夫蛊母的临时寄主。”
    “寄……寄主……”当雀羽公主听到这个词,她不禁下意识地看向那女孩的小腹,果然微微隆着,心底那个结,终于落在了实处,雀羽公主只觉得自己已经踏入了一个可怕的地狱,她下意识地想逃,可是来自后颈的那只手死死钳着她,让她根本没办法迈出一步。
    “她实在是太小的,蛊母无法结成蛊胎,只能用来续命……”阿耶那阴森的声音响着,“所以,我的蛊母需要换一个寄主,你说,最适合的人,该是谁呢?”
    雀羽公主身子猛地一僵,恐惧的眼泪簌簌而落,“求你……放……放过我……”
    “为夫的想放过你啊,可是,你那姐姐可不会放过我啊……”阿耶那突然把她翻了过来,阴冷地笑着,“只要她登基大典礼成,为了血契不灭,我必须牺牲公主你来做蛊母的寄主,我没有选择啊,我亲爱的公主殿下。”
    “我……我……我不想死……”
    “我也不想你死啊,可是我明明告诉过你那个冷血的姐姐,可你那个姐姐根本不管你的死活啊,她为了那张龙椅,已选择要牺牲你了,我可怜的公主……”
    “不……不要……她……她怎可这般狠心?怎可……怎可……”说着,说着,雀羽公主忽地昏死了过去。
    阿耶那满意地一笑,侧脸道:“你们都出来吧。”
    “主上,有什么吩咐?”几名影卫从石牢暗处走了出来,恭敬地对着阿耶那一拜。
    阿耶那冷冷道:“把雀羽公主带回房,这几日,严防有外人混入府中,除了府中之人,莫要让任何人接触到她。”
    “是!”
    阿耶那点头冷笑一声,听着影卫远去的脚步声,忽地喃喃道:“萧栈雪啊萧栈雪,你登基之日最狠那一刀,只怕是你最亲的妹妹给你的。你曾让阿杰伤重差点没了性命,就算让你死,我也不会让你死得那么舒服。”

  ☆、第一百五十章 。忆昔红绳戏

“虫子……虫子……别吃我……求求你……别让虫子吃我……”
    内院之中,雀羽公主兀自昏昏沉沉地惊恐呓语,直到日落之时,雀羽公主方才惊醒了过来,已是一身冷汗。
    “公主,你醒了啊?”伺候的国师府婢子凑了上来,用帕子轻轻擦拭着她额上的冷汗。
    雀羽公主不住颤抖着,好久,好久,终于回过了神来,她害怕地看了看周围,这里再也不是那个地狱一般的石牢,是她熟悉的住所。
    “公主,国师吩咐了,若是你醒了,就先吃点东西,晚些他会来看看你。”婢子说完,扶着雀羽公主从床上站了起来,指向了桌上的饭菜,“公主身子要紧,午膳已经没有吃了,这晚膳可一定要吃些,不然这身子若是饿坏了,国师怪罪下来,奴婢们可承受不起。”
    “不要提国师!不要!”雀羽公主凄厉地一吼,她缩着身子,泪目看了看房中的婢子,“你们都下去!都下去!”
    “公主……”
    “下去!”
    婢子们骇然跪安,退出了房间。
    “都是真的……原来她说的都是真的……姐姐……姐姐……是我错了……是我错了……呜……你救救我可好……救救我……”
    雀羽公主瑟瑟地缩在了桌前,泪水簌簌而落,仿佛再也停不下来。
    “咚咚!”
    忽地,房门被谁叩响。
    雀羽公主惊惶无比地嘶声道:“本宫不想见任何人!你们都走!都走!”
    “公主殿下若是不吃晚膳,伤了身子,只怕我们这些做下人的都活不了,还请公主莫要为难小的们。”
    这语声有些熟稔,雀羽公主来不及多想这究竟是谁,此时此刻,她只想一个人躲在这房中,至少现在她还是活的。
    “哎,你这小厮,饭菜留在这里便是,不可无礼强闯公主内殿啊。”
    “这条小命我可是要的!国师可是吩咐了,公主不可以有半点损伤,若是公主今日不食一点东西,伤了身子,你我的命可都要没啦。几位姐姐,就让小的把新做的酒菜送进去,小的保证,放下便走,好不好?”
    “你……”
    “几位姐姐,我就放下就走,剩下的劝慰公主殿下进食之事,还是要劳烦几位姐姐啊。”
    “那……”
    “侍卫大哥,您也在这儿,您看着呢,小的绝对不会胡来。”
    雀羽公主捂着双耳,摇头泣声道:“让他进来,放了东西就滚!”
    “诺。”
    房门被重新打开,一个小厮端着一盘酒菜走了进来,小心将酒菜放在了桌上,恭敬地对着雀羽公主一拜,“新做好的酒菜已送至,还请公主殿下用膳。”
    说话之间,一条红绳自小厮腰间落在了地上,落入了雀羽公主的视线之中。
    雀羽公主伸手捡起那条红绳,看向小厮之时,却看见小厮咧嘴对着自己一笑,那个嘻嘻哈哈的眉眼,她是见过的,是她!是一直对姐姐呵护备至的薛家九姑娘!
    心,蓦地安静了下来,雀羽公主终于有了那么一丝安然。
    “这红绳是小的姐姐之物,她小时候常与小的结绳而戏,可是,她总是解不赢小的。”子鸢幽幽说着,又恭敬地对着雀羽公主一拜,“小的身份卑微,实在是不该在公主面前说这些,”说着,子鸢有些迟疑地看了一眼雀羽公主手中的红绳,“公主殿下,这红绳……红绳是姐姐送给小的留念的物事……能否……能否……”
    雀羽公主有些失神地看着手中的红绳,哭意渐止,听着子鸢说的那些话,她知道,那些事分明是她与姐姐幼时之事。
    冷宫之中,她想念母妃哭泣之时,是姐姐抱着她一起玩红绳结哄她欢喜,虽然输的总是姐姐,可是她心里知道,那是姐姐在冷宫中给她最暖游戏。
    “霞儿不哭,来教姐姐解绳结,你瞧姐姐好笨,总是解不开。”
    “哎,还是霞儿厉害!”
    “母妃会回来的,什么时候霞儿教姐姐学会解绳结了,母妃便回来了。”
    “霞儿,别怕,姐姐一直在你身边,一直一直。”
    ……
    “你姐姐现在哪里?”雀羽公主心头的暖意渐渐升起,她一双泪眸定定看着子鸢。
    子鸢微微一叹,道:“姐姐她想小的活得越来越好,所以,她牺牲自己进了一个……一个……”欲言又止,子鸢摇了摇头,“当初少不更事,许多事分不清是非,可是如今想来,我知道姐姐会一直念着弟弟,而弟弟,也应当要一直念着姐姐。人生匆匆百年,我相信不用多久,这个做弟弟的便可以再见到她了。”
    一字一句,说的分明就是她与阿翎。
    “会么?”雀羽公主喃喃问道。
    子鸢重重点头,“会。”她脸上重新浮现起笑脸来,“所以小的要好好活着,不然让姐姐瞧见我瘦了,可不知道会有多心疼。”说完,子鸢的目光看向了桌上的酒菜,“公主殿下身子重要,这些东西还是吃些吧。”
    “吃……本宫吃……”雀羽公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本宫……本宫相信她也会心疼的……”
    子鸢暗暗舒了一口气,道:“那公主手上的红绳,可否还给小的?”
    “你这小厮,公主既然喜欢,你便给公主便是!”婢子忍不住骂了一句。
    子鸢摇头道:“万一姐姐回来找我要信物,我却拿不出来,姐姐定会觉得我没心没肺的!”
    雀羽公主低下头去,看着手中的红绳,忽地微微一笑,将红绳打了好几个绳结,递给了子鸢,“等你见到你的姐姐,就把这个绳结给她来解,若是解得开,本宫有赏!”
    “诺!小的告退。”子鸢笑然接过了绳结,朝着雀羽公主一拜,退出了房间。
    几名婢子看见雀羽公主终于肯用膳,心头的大石也算是放了下来。
    夜幕降临,上京白日喧嚣初落,夜色中的点点热闹灯火升起。
    阿翎在殿中来回走了不知多少遍,派出去暗寻子鸢的宫卫一次又一次回报,都说没有看见德清郡主带着金牌回宫。
    “臭丫头,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心底的不安越来越厉害,阿翎实在是害怕子鸢遭了阿耶那的埋伏。
    “回……回陛下,德清郡主……她……”又一名宫卫急急地赶来回报。
    阿翎焦急地问道:“她怎么了?”
    “女皇陛下,本郡主回来啦!”
    阿翎话音才落,便瞧见子鸢拿着金牌走入殿中。
    脸上的情不自禁浮起的笑意蓦地一僵,阿翎负手怒喝道:“德清郡主,你好大的胆子!”
    凤颜大怒!
    惊得殿中的宫娥内侍宫卫们纷纷跪了一地。
    子鸢笑嘻嘻地看着阿翎,道:“陛下莫怒莫怒,这身子重要啊!”
    “你们全部退下!”阿翎冷冷吩咐了一句,“朕要好好跟德清郡主算算账!”
    “诺!”
    当偌大的宫殿中只剩下了阿翎与子鸢,只见阿翎快步走到了子鸢面前,狠声道:“臭丫头,你今日究竟去了哪里?”声音虽狠,可是目光却不由自主地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她,想知道她可伤到了哪里?
    “你又可知?私盗朕的金牌,是欺君大罪!”
    “咦?我可是留书告诉了陛下的,我是去给陛下找份礼物去啦。”说着,子鸢连忙将金牌拱手奉上,“金牌我也是好好还你啦,你可不要摘我的脑袋呀!”
    “你少给我嘻嘻哈哈的……”
    “阿翎,给你这个!”
    子鸢突然从怀中摸出一串红绳结,笑嘻嘻地看着她,道:“今日打结之人可是告诉我啦,若是你可以解开,可是有赏的,阿翎,可别让我亏了啊!”
    “这……”阿翎接过了红绳结。
    熟悉的打结技法,熟悉的红绳,阿翎恍然明白子鸢究竟去了哪里,心中虽暖,可是更多的是后怕,“你不要命了么?”
    “要啊,阿翎你应该知道,我可是最怕死的,怎么会不要命呢?”子鸢微微耸肩,目光瞄向了龙案上的水果,她笑着走了过去,拿起一个果子,忍不住狠狠地咬了一大口,“可要饿死我啦!”
    阿翎瞪了她一眼,“饿死活该!”
    “哈哈,那我更不能饿死啦,否则岂不是如了你的愿了?”子鸢笑意更欢,嚼着果肉走了过来,“我想下回雀羽公主再见你之时,可不会再说什么——你怎么还活着了?”
    “……”阿翎眼圈一红,怔怔地看着子鸢。
    子鸢敛了笑意,道:“哎,你可千万别哭啊,送你这份礼物,可不是哄你哭的啊,你若是不笑,我可是罪过大啦!”
    “臭丫头,你可知道暖床是什么意思?”
    阿翎突然问了这么一句,子鸢往深处一想,不禁红了脸颊,无辜地眨了眨眼,“这意思我想还是不懂得好啊。”
    “你说要照顾我二十年,我告诉过你,我不好照顾。”
    “嗯,这个我知道。”
    “你如今若是想反悔,朕也不容你反悔了!”
    “你……”
    子鸢忽地被阿翎扯到了龙床边,猛地被阿翎给推在了床上。
    “从今日开始,朕这龙床,就由你德清郡主来暖!”

  ☆、第一百五十一章 。冷宫影子事

子鸢震惊地看着眼前的阿翎,手中兀自拿着那个咬了一口的果子,小声问道:“不暖成么?”
    阿翎欺身靠近子鸢,冷冷一笑,“你说呢?”笑容含刀,竟是前所未有过的压迫感。
    “额……”子鸢只觉得想心跳忽地快了起来,她迟疑地转头看了看手中的果子,“可是……可是……我还饿着……”
    阿翎的笑容中忽地多了一丝暖意,“暖床跟吃东西可没有冲突,”眸底含媚,是子鸢仅仅见过一次的媚然,“臭丫头,你终于也有怕的时候啦,朕告诉你,以后再犯欺君大罪,你这辈子休想从这床上起来!”
    “咳咳……”子鸢干咳了两声,舒了一口气坐了起来,“小的可不敢啦。”
    心底仔细一想,子鸢想到了歪处,只觉得火辣辣的灼烧感自耳垂处烧了起来,低头小小地咬了一口果子。
    “来人!”
    突然听见阿翎的声音响起。
    子鸢愕然看向了阿翎,“怎么了?”
    “你送了朕一件礼物,朕很喜欢,自然朕也要还你一件礼物。”阿翎背过了身去,不敢多看此刻的子鸢,因为她心底悄悄地燃起了一团火,只怕看子鸢看得多了,便会如同咬果子一样把她给狠狠吃了。
    “奴婢在。”宫婢们慌乱地走了进来。
    阿翎负手而立,道:“拿一面屏风来放这里,切记,屏风上不可有绣纹,干干净净便好。”
    “诺。”
    不多时,宫婢们将一面屏风放在了龙床之前。
    子鸢盘腿坐在龙床上,咬了一口果子,笑问道:“女皇陛下难道准备在这屏风上绣花?”
    阿翎回头瞪了她一眼,道:“你以为朕只会素绣一门本事么?”
    子鸢来了精神,笑道:“哦?”
    “你们都退下吧。”
    “诺。”
    待宫婢们退了出去,阿翎一一走到了宫灯边,吹熄了几盏,独留了一盏,她拿着那盏宫灯走到屏风前,放了下来,淡淡的光晕染亮了屏风。
    子鸢静静地看着阿翎,不知道她接下来要做什么?
    只见阿翎与子鸢隔着一面屏风,她立在屏风后,纤纤素手忽地在宫灯前挽做蝴蝶状,只听她幽幽道:“我在冷宫那些年,遇到过一个善做影子戏的可怜罪宫人,她跟我说了一个故事,今日忽然想到了,便用这个影子戏说给你听。”
    “好啊。”子鸢好奇地盯着那面屏风上的蝶影,看着它开始在屏风上动了起来。
    “我名唤菱儿,本是上京野郊一个农户家的小女儿,日子虽然清贫,可每日能在田间与蝴蝶嬉戏,也算得上恬静。”
    蝶影翩跹,子鸢想了想上京野郊春暖花开时的模样,记忆之中,确实是蝴蝶翩翩,田野之间,偶有虫鸣,确实恬静舒适。
    忽地,蝶影在屏风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阿翎在屏风后继续道:“可是,君好美色,年年召新女入宫,我恰好十五年华,便被上京小吏强征入宫……一入宫门,便像是一只寻常野雀落入了一个牢笼,从此只有高墙碧瓦,只有尔虞我诈,只有强颜欢笑,只有长夜漫漫……”
    兰指轻挽,那是一只落寞的垂首之鸟。
    “然后呢?”子鸢忍不住问道。
    阿翎兰指的手指做扇翅状,淡淡的影子落在浅黄色的屏风上,也悄悄地落在了子鸢的脸上,“深宫似海,茫茫不知归途,偶有飞翔,终究也飞不过那片高墙……心底的寂寞又几人能知?直到有一日遇到了他,忽然之间,觉得心底的寂寞变得更加厉害……”
    扇翅的动作忽地快了起来,那只野雀似是寻到了一个欢喜的地方,翩翩而落。
    “他是殿前侍卫,眉眼如画,第一次瞧见他时,只觉得他甚是严肃,总是像座石像一般,静静地看着远方,不知那宫墙之外,是否有他心中最不舍的眷恋……”
    “我只敢远远地看着他的眉眼,一日,两日,三日,四日……等我回过神来,我才发现那双眉眼再也忘记不了……”
    说这句话时,阿翎的目光透过屏风,一直没有离开过子鸢,她只有隔着这一面屏风,方才敢这般肆无忌惮地让那抹脉脉深情从眼底涌出。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每次刻意从他身边走过,都忍不住多看他一眼,许是我的目光太热烈了,才让他发现了我的放肆。”
    “那一日,夕阳如火,却是我的心最冷的一瞬。他第一次开口与我说话,告诉我的却是,他在宫外有个妻子,准备白头相守,一世不负。”
    “我想,那个女子好生幸福,等得到他的一颗真心。”
    阿翎就那样落寞地站在屏风后,手指早已没有挽指起影,她怔怔地说着这个故事,“于是我想,他能过得好,也好,能看见他笑,我就算难过……也终究是欢喜多过心痛……可是,没多久,他却告诉我那个妻子已故,他之所以入宫,为的只是报仇。”
    “他的妻子很美,所以被宫卫长看中了,打算强抢献入宫中,可是她也是个刚烈之人,为了那个不负白头之诺,当下跳井而亡。我想,他在对我说这些的时候,心一定很疼,身子一定很冷,于是我上前,拥住了他,他瑟瑟作抖,我知道,我知道我永远不可能取代她亡妻的地位,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便是让他暖一些,甚至让他一世安然。”
    当“亡妻”这个词第二次出现,子鸢的心不禁一抽,总觉得阿翎现在说的这些话,有些熟稔,又有些陌生。
    “所以,我在陛下大宴群臣之时,偷偷地藏了匕首,端着酒走向了宫卫长。我想,若是我可以为他报仇了,他心里或许会有我的一个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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