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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翅难逃-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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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就算是玩具也好,至少他在贺承心中有比一般人更加特殊的地位,就这一点点的特殊,许然甘之如饴。
  钟小茹离开以后,贺承的心情看起来还不错,与他们说话的时候眼睛里有着淡淡的笑意。许然不想去破坏他的心情,就待在一边静静地看着。
  他喜欢看贺承和白锦明待在一起,就是因为那时的贺承是最放松的。许然喜欢贺承真正笑起来的样子,英俊的眉眼弯起好看的弧度,一双深黑色的墨瞳里闪着最耀眼的光。从小到大,贺承一直是天之骄子,他身上的光永远是最明亮,也最动人心脾的美丽。
  许然就那么看着他,十来米远的距离,感觉那光从贺承的眼中直击自己心底。不管过了多少年,贺承的这副样子永远能勾起他心中最深刻的爱恋。
  可惜,贺承几乎从未在他面前表现得这样放松。也只有在床上,偶尔做得疯了,贺承会笑。他那么一笑,许然整个人就软了,就算右腿被绑在床尾也感觉不到疼痛。
  站在远处观摩的动作让许然觉得自己是个不合格的偷窥狂,但他怎么也迈不开步子,他一动,就会破坏那处美景。
  过了两三分钟,终于有人望向这边,却不是看他的,而是看向他身后,露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许然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头也不回地走过去,来到贺承身边。
  所有人向这边看来,贺承也注意到了什么,表情变得十分奇怪。趁着他分心,许然偷偷地挨着他近了些,胳膊碰着胳膊。
  贺承没躲。他可能都不知道许然正紧挨着自己,因为他的全身心早已被另一个人吸引了去。
  乔安淡淡微笑着走过来,对他们打招呼,“早啊。”
  “早。”贺承沉声道,一双眉眼紧紧盯着乔安的脸,似乎要将自己的目光印在这个人身上。
  乔安离开了十年,对周围人的脸都认不太全,相互寒暄一阵,又惹起一片欢笑。许然静静地站在贺承身边,稍微向后偏了偏,大半个身子躲在贺承投下的影子里。
  终于乔安看向这边,微笑着对他点点头,已经全然不见了方才在卫生间时的惊诧,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许然犹豫着要不要回应,但可能是乔安的动作幅度太小,其他人都没有在意,以为他是在和贺承使眼色,一时间众人神色各异。
  许然只有闭嘴。这时候出声,只会徒增笑话。
  贺承终于回过神来,察觉到现在情况的尴尬,脸色不禁沉了下来。
  白锦明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忽然问乔安,“你不是说今天家里有事吗?怎么,叔叔又肯放你出来玩了?”
  “别提了,”乔安摆摆手,神色苦恼,“其实根本没什么家庭聚会,他就是想惩罚我擅自跑回国,我趁他们不注意偷偷溜出来的。在家里闷着实在太没意思了。”
  白锦明夸张地一仰腰,“嚯,看不出咱们乔小安还有两下子,啊?”
  “去你的吧。”乔安嗔笑着给了他一拳。
  他们在那里笑闹,许然躲在阴影里偷看贺承的表情。贺承一反常态的沉默,好像刚才那个健谈的男人随着乔安的出现也一同消失。他只有在面对真心的时候才会紧张,这是贺承从小到大都无法掩藏的事。
  许然垂眸,看着贺承微微握紧的拳头,想了想,小心翼翼地抬手覆了上去。
  贺承身子猛地一震,偏头看他。深邃的眸子里包含着复杂的情绪,许然能从中读出强烈的责备与不满,但或许是因为有旁人在侧,这些情绪看起来并没有平常那么有威慑力。
  太大的动作幅度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贺承不能主动抽手,于是只能用眼神来阻止。许然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竟然用力抓住了他。
  脑袋里嗡嗡作响,他隐约听到乔安的笑声,那么轻松欢愉,眼前是贺承逐渐转为愤怒的表情,他忽然觉得心里一阵畅快,随之而来的是后知后觉的畏惧。他后退一步,主动放开了贺承的手。
  贺承皱皱眉,转回头去没再看他。
  没有人注意到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许然的头低得更低,头顶太阳已经爬到了半空,晴天白云,金色的阳光洒在一望无际的绿色草坪上,将即将蒸发的露水映得闪闪发亮,也照亮了所有人的眸子。
  站在阴影中有些冷,许然让自己的背沐浴在阳光下,将衣服晒得暖和。但他的手在抖,控制不住的,从血液深处渗出来的寒冷,麻痹了他全身的感官。
  日头渐好,场地上也逐渐热闹起来。悦耳的音乐夹杂着人群的欢笑,王力穿着笔挺的西装向他们走来。贺承冰冷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张开双手迎上去,二人交换了一个男人间结实有力的拥抱。
  周围迎上来了许多人,许然看到一些在电视报纸上出现过的面孔,他们看向这边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观察打量,却又不会贸然上前。新郎的地位决定了宴会的档次,这些或是高贵或是后起之秀的西装革履的人,礼貌而克制地进行着无声的比拼。
  相比之下,贺承他们的地位便一目了然。许然知道自己这个位置是送的,也就安安静静地站在那儿,乖巧得像一尊雕塑。
  王力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几秒,然后不动声色地转过了头。贺承已经完全不看向他这边了,向前两步走到了离乔安更近的位置。
  白锦明与乔安低声说了些什么,前者绕过其他人,来到许然身边。
  “把头抬起来,”白锦明那温柔又愉快的声音传进耳朵,“佝偻着身子反而更引人注意。既然他带你来,你就尽情地摆出姿态来,不用怕。”
  许然听了他的话将背挺了挺。阳光直射在脸上,眼前一片白光加之强烈的刺痛,许然痛苦地歪了下身子,把白锦明吓了一跳。
  “没事吧?你的脸色很糟糕。”
  许然摇摇头。从在卫生间遇到乔安那一刻开始,他就感觉到不太舒服,胃一直在翻腾,心口疼得厉害,脑袋也嗡嗡直响。但他觉得自己没事,这一切大概只是心理作用而已。
  白锦明也不逼他,轻声说,“有问题不方便跟他说的,记得跟我说。”
  “谢谢。”许然的声音低得像蚊子的嗡鸣。
  他们说话的时候贺承似乎往这边看了一眼,许然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他的眼前还有阳光直射后留下来的惨白的影。
  婚礼要开始了,服务生引领客人落座,贺承陪王力走到会场边缘。
  贺承问,“紧张吗?”
  “只不过是个婚礼。”王力看着满眼的宾客,神色平淡,“如果换你,你会紧张吗?”
  贺承笑了,“虽然这个假设不成立,不过,不会。”
  王力看他一眼,“怎么,这么确定?”
  贺承抿着唇点头。
  王力往乔安的方向看了看,后者正在一边落座一边和同伴说笑,弯起的眉眼中闪着漂亮的光。
  贺承有些不满,“你看他干什么?”
  “你说干什么?”王力依旧面无表情,“你带来的那个人呢?”
  贺承看了一圈,最终在角落里看到了许然消瘦的身影。他坐在最为偏僻的地方,与乔安那群人隔了好远好远,身子一矮躲在阴影里,几乎没人能发现他的存在。
  王力不明意味地哼了一声,“他不跟你坐在一起。”
  “他不敢。”贺承皱皱眉,不知心中骤然出现的郁气是因为许然的胆小还是周围太过喧闹,总之,他并不喜欢看到的这个景象。
  然而,那又怎么样呢?


第七章 
  脑海中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贺承没有抓住这转瞬而逝的感觉,也便放弃了。许然想怎样与他无关,虽然是他带来的人,可这么多年下来,除了在床上,他觉得自己也从未强行要求过许然什么。
  许然基本不会拒绝他,所以也谈不来相处的好与坏,因为从来都是和谐的。他喜欢这种感觉,没有反抗,也没有质疑,许然很懂看人脸色,很多时候不需要说什么,他就会自觉退到一边,当一个干净的背景板。
  偶尔也会觉得不太爽,但贺承从不认为自己应该愧疚。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如果许然受不了大可以离开,自己又不会对他死缠烂打。既然没走就意味着他还想继续,那参加朋友的婚礼坐不坐在一起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他喜欢角落就让他去吧,贺承懒得去叫他。对王力道了几声祝福,他向朋友们坐的地方走去。有人给他留了位置,最中间的空座,右手边是乔安。
  走进去的时候乔安仰起头对他笑了一下,贺承的心微微打颤。这人还是记忆中的模样,甚至比以前更加惹人疼爱,看着他,贺承的心情也瞬间好了起来。
  坐下来以后贺承挺了挺胸膛,坐得板正。他好像回到了高中时期,在操场上与人打个照面都要抬头挺胸心中打鼓,双手双脚无论怎么放都觉得不得劲。翘腿显得没有教养,胳膊肘放在椅子把手上会占了太多空间,双眼只能目视前方。他看着台上巨大而火红的玫瑰花束,没来由的有些紧张。
  上次聚餐他没有和乔安坐在一起,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自己居然还是这样没有出息,贺承不免有些郁卒。倒是乔安没有注意到他的纠结,凑过来小声问道,“许然去哪儿了?”
  贺承一愣,他没想到乔安会直接说出许然的名字。他半天没有回应,乔安困惑地问,“小白说他是你带来的朋友,怎么没跟我们坐在一起?”
  “他……他不舒服。”贺承随便扯了个谎,“坐在后面了,方便随时退场。”
  “这样啊。”
  乔安向后看了看,确实看到许然惨白的脸色,不由的担心,“他没事吧?”
  贺承不想与他多聊许然的事,脸色微沉,却还是轻声道,“没事,一会儿叫司机送他回家。”
  乔安点点头,不再多问,转过身与白锦明聊天去了。
  耳边安静下来,贺承却在没感觉到刚才那样的紧张,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异样复杂的情绪,突兀而不可控制地填满他的心脏。
  许然确实身体不舒服,他手脚冰冷,骨头像是被碾过,疼得他浑身发抖。大概是感冒了,最近早晚温差大,他衣服添得又不勤。所有的东西都放在贺承给他的房子里,一般都是保洁来收拾屋子,他自己很少主动去衣柜里翻腾换季的服装。衣服都打包放在柜子的最顶上,而他一个人无法站在椅子上将东西拿下来。
  鼻子痒痒的,许然将身子低下来,尽量侧身往没人的那边偏去,避免忽然打喷嚏给旁边人造成麻烦。
  一抬眼,越过前排人的肩膀能看到贺承的后脑。只一眼就能认出这是谁,因为他已经盯着这个背影看了十年,而这之后,或许也会一直长久地这样看下去。
  许然看得有些呆了,痴怔地盯着那个挺拔的身影,看他稳重的坐姿和一偏头时棱角分明的侧脸。看他低下头去,与身旁矮一些的那个人说笑。
  或许是感冒导致精神呈现恍惚的状态,不知过了多久,许然忽然一哆嗦,强迫自己转移视线。
  不知何时,司仪已经到位,长长的红毯从后面的一间小屋一直通向场地正中央,而新郎就等在尽头。
  无论是在荧幕还是现实,许然都喜欢这种场景。无论是否出自真心,这里有那么多欢笑和祝福,新娘的捧花里仿佛盈满了全世界的希望,人们哭着笑着,就连手腕不小心沾上的露水都是温暖的味道。
  一道无形的墙将他和人们阻隔开,他也想站起来,与他们一起欢呼,一起跳舞,可身体无论如何也动不起来。他无声地挣扎了一下,也只抬起几根手指,很快又无力地垂下。
  有人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白锦明不知何时已来到他身后。
  “他说你身体不舒服,怎么了?”白锦明问。
  许然摇摇头,想露出一个微笑,但脸部肌肉僵硬着,也不知自己有没有勾起嘴角。
  “你脸色不太对劲,”白锦明说,“走吧,正好我也有事要走,我送你回家。”
  许然轻声说了句“好”,撑着椅背慢慢站起来。白锦明在一边看得直皱眉,“你确定不直接去趟医院?”
  许然感激他的这份心,却还是选择拒绝。医院是他最害怕的地方,或许是从腿受伤的那天起,承载着所有人心照不宣的秘密的手术室成为了他心底最深的恐惧。
  白锦明也不多劝他。这人一直这样,几乎不与什么人特别深交,对许然也只不过是随着时间推移而积攒下来的交情,许然知道这一点,也不会去特别依赖他。
  离开会场前,许然最后寻找了一圈贺承的影子,却什么都没有找到。没有贺承,也没有乔安,白锦明不会说他们去了哪里,许然自然也不会去问。
  在停车场遇见了钟小茹,她看见许然跟着白锦明上车,极其轻蔑地哼了一声,被空旷的地下停车场无情地放大。白锦明将车窗关上权当没听见,许然却愧疚地说,“抱歉。”
  “她家企业今年效益不错,全家人出门时下巴都要抬到天上去。不过也傲不了几天了,你别放在心上。”
  说这话时白锦明表情十分平静,他向来是看不起那种因为赚到了钱就开始为所欲为的人,用他自己的话说,如果穷还能这么横,那才是真的有本事。
  许然不知怎么回应,只能默默给自己系上安全带。
  离开会场呼吸到外面的空气,许然的脑袋倒是清醒了很多。车子一路向贺承的房子那儿开去,许然其实有点想回自己的小房子那里,但鉴于白锦明的身份,也只能由着他去了。
  下车时,白锦明忽然给了他一张名片,“我换手机了,这是新号码,如果有事……”
  他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在许然转身的一瞬间,白锦明忽然叫住了他,“喂。”
  许然回头疑惑地看着他。
  黑色跑车里白锦明露出一个十分平静的微笑,“你今天晚上,最好还是别等他了。”
  许然盯着他看了许久,才说,“我知道。”
  贺承与谁在一起,贺承喜欢谁,贺承想做什么,都与他无关。这些都是他管不起的事。
  他唯独在意的,是贺承与那个人在一起时,会不会开心。
  贺承开心,他就开心。
  与白锦明道别,许然上楼回家。偌大的房子里冷冰冰的,他翻出些不知保质期的感冒药吃了,去冲了个热水澡,进卧室关紧门窗,想按开空调,才想起来之前忘记报修,只能换上厚一点的睡衣钻进被窝,将自己裹成一个球。
  一觉睡到太阳落山,醒来时许然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房间里漆黑而安静,贺承没有回来。
  这是他早就料到的,也就谈不上有没有失望,但他隐约记得在梦里贺承给了他一个拥抱,这已经足够温暖这个阴冷的夜晚。
  几乎一整天没吃东西,许然去给自己煮点面。面刚下锅,门口忽然传来刺耳的咔哒声。
  他被吓了一跳,房间内的警报却没有响。那声音持续了一会儿,门忽然被从外面打开。
  贺承回来了,带着一身酒气,表情奇怪得就算在黑暗中许然都可以察觉到不对劲。
  “你怎么……”
  许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贺承却像听到了什么刺耳的话似的,看向他,皱紧了眉头,“什么怎么,我不能回来?”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许然连忙解释。
  “那你是什么意思?!”
  轰的一声巨响,贺承手中的钥匙被狠狠砸在桌子上。
  “这是我买的房子,我交的钱!我不能回来?你凭什么问我?你有什么资格问我!”
  一声比一声更响,贺承似乎给在外被惹起怒意找到了一个发泄口,一股脑的全都倾泻出来。
  “我回来不行吗?啊?我想去哪儿还用你管吗?我管过你吗?现在你翅膀硬了,看着我觉得烦了?烦了就他|妈给老子滚!”
  许然低下头,双手控制不住地颤抖,想要帮他解开领带,却被贺承用力甩开。
  “我说滚!!”
  许然点点头,没有看他。
  “我……我锅里煮了面,”他轻声说,“你吃一点,早点休息。”
  他不知道贺承为什么生气,但他知道现在这个男人需要属于自己的空间,于是他披上外衣,走出了房子。
  身后传来咔哒一声轻响,贺承深吸一口气,将刚才一股脑倒出去的情绪稍微克制住,将自己摔在沙发上。
  “该死。”他低声咒骂一句,用力按揉着额头,“真是疯了。”
  这一顿脾气与许然没有一丁点关系,但他就是控制不住地将火发在许然身上,结果也如他所料,许然一如既往的乖巧。
  而这只是给他心中的无名火又添了一把柴。
  厨房里传来冒锅的声音,贺承用力啧了一声,起身去关火。
  锅里是素面,清水面条加两片青菜,清淡得让人全无食欲。这是许然给他自己做的吧,贺承知道,那人一向口淡。
  看着这锅面条只会让心情更加糟糕,贺承想也没想,直接一股脑倒进了厕所。
  作者有话要说:测试玄学,明天的更新改到晚上九点,大家记得睡前来吃小甜饼(误)


第八章 
  因为半夜只穿了睡衣就被赶出家门,回到自己住处的许然整整烧了三天,第四天一起床就接到主任的电话,让他赶紧到单位上班。
  到了单位许然先去了趟顶楼的领导办公室,在最尽头的那间小屋子里,中年发福的主任放下手里的报纸,一反常态地笑嘻嘻地看着他。
  许然有些困惑,以前自己请假的时候主任都是面无表情甚至带了些嫌弃的,为什么这次跟变了个人似的?
  “小许啊,你跟我说实话,现在手里的工作还行吗?忙不忙啊?”
  许然愣了愣,“还好?之前的项目……”
  他说了一半,见主任兴致缺缺,便知趣地住了嘴。
  主任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继续笑着说,“最近我们单位要准备一个审查,需要整理的资料挺多的,你看要不来帮个忙?东西不多,周末加加班就能弄完了。”
  许然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是看到主任的表情后却只能僵硬地点头,“好。”
  “行,一会儿我让他们把资料发给你。”
  主任满意地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许然后退两步,出门时回头望了一眼,发现主任将目光重新投向报纸,连看都不再看他一眼。
  领导办公室外的走廊空荡荡的,走路都带着回声,许然慢慢地往回走,偶有几个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里面也没有人影,安静得好像没有人存在一样。
  来到楼梯口,他停了一会儿,俯下身用左手撑着右侧膝盖,右手抓着楼梯扶手,一级一级台阶地走下去。
  烧虽然已经退了,但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整整三天病在床上,吃饭也只能点外卖,清粥小菜,忍着呕吐的冲动才能勉强吃下去一小半。现在他浑身无力,用尽全身力气才不至于从楼梯上栽下去。
  幸好周围没有其他人,他不需要跟别人解释自己这样的原因。悲惨的事情只有自己知道就好,若是被人同情,只会在原本就痛苦的回忆上雪上加霜。
  三天,贺承没有给他打过一通电话,发过一条消息。
  这其实并不罕见,只是生病的人格外脆弱,想到参加婚礼那天发生的一切许然就觉得心痛不已。他不由得抓紧心口,右腿却撑不住力,差点跌下去。
  他紧紧抱着楼梯,弓着身子大口喘气。
  事情原本不应该是那样的,他本就不该出现在那里,亲眼看着贺承对待乔安和自己的态度变化,看着贺承站在离自己那么远的地方,听见别人对自己的嘲笑。
  这么多年来,许然一直避免出现在贺承习惯的场合,就是怕给他添麻烦,怕让贺承丢了面子,怕贺承一怒之下会甩了自己。他努力做一个合格的影子,让别人意识不到他的存在,哪怕是贺承本人也会时常忘了还有这样一个人在身边。这样就够了,至少他还可以去抓贺承的手,可以紧紧跟在贺承身后。
  现在,一切都变了。
  两个人一起去婚礼也许是贺承想都没想就下的决定,但他现在一定非常后悔当时的一念之差。以后大概再也不会这样了,许然只求他还能让自己待在原来的位置上,不赶他离开就好。
  贺承的心就像一栋房子,许然只占据一个小小的、阴暗的角落,往外一步就是会灼伤他的阳光。他会乖乖坐在角落里,给自己周围画一个圆圈,再也不走出去。
  蜷缩着困顿着,只要贺承心里还有他,哪怕只有一点点,其他的也都无所谓了。
  许然缓缓直起身子,将紊乱的呼吸调整好。他知道自己这样活得像个笑话,他笑不出来,贺承能笑得出来便好。
  体内淤积的病毒还在尽职尽责地蚕食着神经,早起带来的一系列痛苦不停地折磨着他,许然强忍着关节的疼痛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办公桌上已经堆满了需要整理的资料,原本负责做资料的大姐抱歉地对他说,“这段时间得麻烦你了。”
  许然对她笑笑,他知道主任早就不满他这个行动不便的人一直待在办公室里做设计,被踢出去做后勤也是早晚的事,只是没想到会是现在,在他的感情生活陷入泥沼的时候来这样一出,或许歪打正着地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好累,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累。也许是因为快到夏天了,整个人都浮躁起来。坐在办公桌前连抬手按电脑的开机都没力气,看着资料上大段大段的字,脑袋里一片空白。
  他消失三天了,贺承应该已经消气了吧?
  贺承的脾气向来不太好,或许是从小家中要求太过严格的缘故,他习惯于将怒气发泄外人看不到的地方。因为这,他总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十八岁时已经是让普通孩子敬而远之的对象。这么多年过去,贺家的长辈们早已无法控制他一分一毫,而他容易气急的毛病却一直没有改掉。
  许然尽量让自己不去想贺承那晚为什么会生气。他身上有很浓的酒味,那种刺激的味道至今还残留在许然的鼻腔。婚礼结束后他们那些朋友大概是去哪里玩了,都是认识的人,贺承对他们并不算客气,没有将怒火憋到那种程度的道理。
  唯一有可能将贺承惹成那副模样的,也只有一个人。
  只有将人放在心尖上,才会为他动怒。高中时期许然不知道看了多少次贺承为了乔安跟其他班的男生大打出手,少年人的那种没来由的热血和傲气,看得当年还是书呆子的许然心动不已。
  最初的最初,贺承的一切都是他的向往,他目光所追逐的方向,一定有那个挺拔潇洒的身影。或许是那时的感情深埋进了骨髓,现在的许然并不介意贺承将他当成发泄的目标。
  实际上,说句不好听的,这十年来,他一直都是乔安的替代品。贺承不愿承认这一点,是因为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曾被抛弃,可每一个胴体交缠的夜晚,那种不自然的宣占,包括偶尔抚上头顶的不算温柔的手,都在诉说着原本应该躺在这张床上的人是谁。
  会生气,说明他在乎。许然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关系到他与贺承的未来。
  说起来或许可笑,但时至今日,他已无法想象没有贺承的生活。他的未来早已刻下了“贺承”这两个字,一笔一划,是在他心口用刀留下来的、翻出皮肉的带血的刻痕。
  许然摸了摸自己的左胸口,单薄的衬衫下是消瘦滚烫的胸膛,他摸不到自己的心跳,愣了愣,低头看向桌上的资料。
  该工作了。他对自己说,不要胡思乱想。
  贺承一天没说分手,他们就依旧是恋人。只要贺承说一句,他就可以回家。
  有名有分,这是他最后的底牌。
  *
  集团八层的办公室,助理给贺承递上今天上午的会议纪要,低声说,“董事长让您今天务必去见他。”
  贺承眉间紧皱,忍了忍,没有为难自己的助理,摆手道,“再说吧。”
  助理有些犹豫,却又深知他的脾气,只能暗自叹了口气,退了出去。
  半透明的玻璃门被关上,贺承将会议纪要丢到一旁,深吸一口气,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焦躁,从内心深处升起的无法言喻的焦躁,看着桌子上摆放规矩的各类文件和办公用品,贺承有一种想将它们全部扫到地上的冲动。但他终究没有那样做,只是伸出手,将摆在桌子最前面的那个印着他名字的金属牌扣了过来。
  打开电脑,输入登录密码的界面屏保是三只小边牧犬,毛茸茸的挤在镜头前吐舌头。这是他两个月前刚换上去的,替代掉以前那个用了多少年的日出。
  贺承不太喜欢可爱的东西,但这张屏保图例外。第一眼看到这图的时候他就有一种被萌到的感觉,回过神时自己已经将图片下载进了电脑里。
  他是从哪里看到这张图的来着?
  哦对了,许然。好像是许然的哪个同事家养的幼犬,拍了艺术照发到朋友圈,许然给存了下来。有天晚上他闲来无事翻看许然的手机,就将图发给了自己。
  这是他身边少有的与许然有关的东西,甚至他都很难回想起这一段细节。照片挺好看,贺承喜欢,也就不去计较自己究竟是从哪里看到的。
  想当年两个人刚“在一起”,他对许然是怎么看怎么嫌弃,根本不愿朋友知道他与那样一个人在一起。现在倒是看开了,或许是时间的作用,这么多年下来,他终于在想起许然的时候不会心口堵着一口气了。
  如果刚才助理没有说那句话,也许贺承这会儿心情还能好些,但他现在只觉得莫名烦躁,看了那屏保一会儿,又将屏幕按灭。
  许然,乔安。
  前者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后者的过往,那些贺承想要忘记却怎么也忘不掉的过去,年少轻狂,敢爱敢恨,每每想起高中时代贺承都想狠狠抽自己一个巴掌。
  那时的他高傲得无法无天,拥有让人羡艳的身家,以为那就是能与乔安天长地久的资本。所以在乔安决定出国时,他的世界几乎崩塌,才会那样黯然神伤。
  乔安是个漂亮的聪明人,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应该怎么去做。他当年的选择也结结实实地给贺承上了一课,让贺承知道,想要珍惜一个人,自己究竟应该做些什么。
  十年了。贺承看了看宽阔的办公室,想,自己应该已经有了同龄人无法拥有的最好的条件,如果当年的一切放到现在,他有足够的资本让乔安不会离开。
  他曾无数遍思考过这个问题。如果是现在,乔安会怎么选择,他会怎么选择。两个人的选择连成一条线,勾勒出无数美好又温暖的画面。
  他相信自己能将人留住,也曾做过许许多多的美梦。可现实总是不尽如人意,一想到那天晚上乔安说过的话,贺承便不由心头火起。
  什么叫回国不是为了他,这么多年,那人心中就一点都没有留恋?
  还是说,高中时孩子似的恋爱在他看来只是小打小闹,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贺承不相信,他不信乔安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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