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插翅难逃-第1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许母有些困惑地点头,道,“对了,林燊定了什么时候回去上班了吗?年前还是年后,还得再跟他们家聚一下。”
  许然一愣,说,“他没提。”
  许母便念叨着要跟林阿姨确认一下。
  许然对着搭在椅子上的黑白格围巾看了好久,才转过身,进了屋子。
  二十多公里外的出租屋中,贺承挂上了电话,将第三个客户的名字从名单上划掉。
  他喝了口酒。啤酒现在是冰箱里囤的最多的东西。
  以前他从不在家喝这些东西。喝酒是助兴用的,而不是在失败的时候聊以慰藉。他认为那是失败者才会做的事,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居然也会为了生意借酒浇愁。
  以前喝酒喝到胃穿孔,被许然发现大半夜送进了医院,从那以后他很少再豪饮。所以这会儿他也不敢多喝,只拿了两听出来,可怜兮兮地摆在桌子上。
  他发现自己成了个畏手畏脚的废物,生意做不明白,酒不敢喝多,现在就连那个能送他去医院的人,都跑了。
  有多久没喝到醒酒汤了?
  贺承头痛地扶住额角。凉啤酒的劲儿有些大,勾起一股热气直往脑袋里冲。
  闭上眼,意识陷入黑暗。
  他看到了十八岁时的许然。背着沉甸甸的书包,一副呆愣的样子,对着他傻笑。
  他刚打完架,热血上头,气冲冲地冲许然吼,“看什么看!”
  许然落荒而逃。
  他看到那个躲在角落里观察他的少年。可怜兮兮的,一看到他和乔安在一起就躲得好远。
  运动会上他为许然解围,许然眼中骤然亮起的光。
  几天后再见,许然变得一瘸一拐的腿。
  他看到许然握着另一个人的手说,“我喜欢你,我想跟你在一起。”
  然后回眸,对他粲然一笑。
  手指从额上滑落,贺承脑袋一震,立即清醒。
  一股气猛烈地冲击着胸口,刺激得他眼角发酸。他用力握着啤酒罐,把它捏出了一个凹陷。
  白锦明的问题萦绕耳边——
  你该不会在吃醋吧?
  贺承狠狠喝了一大口酒。
  吃醋?吃谁的醋,许然?那家伙眼中已经没有了他,他还能吃什么醋。
  他还能跟谁去吃醋。
  那天晚上贺承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两个许然,一个站着,一个倒在血泊中。
  站着的那个看看他,又看看地上濒死的自己,笑着问,“贺承,我怎么会变成这幅样子?”
  贺承嗓子一哑,竟无法回答。
  许然微笑着,满眼流光。
  “我爱你。”他说,“你还要害死我几次才甘心?”
  贺承猛地惊醒。
  没有开空调的屋子冰冰凉凉,心脏跳动的频率极快。他抹了把脸,一手冷汗。
  胃口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一阵翻腾。他奔下床,跑进卫生间对着洗手池干呕,吐出几口啤酒。
  镜子里是一张沧桑的脸,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疯了。”他喃喃着。
  之前被砸折的手指不安地疼痛起来,像一根刺,狠狠扎进他的心里。
  作者有话要说:所谓良人
  感谢 江可爱 淋梓夔。 莫德雷德 的地雷


第四十七章 
  贺承开始寻找许然。
  他的生活已经完全被打乱。来到一个完全没有人脉的城市; 必须咬着牙白手起家,成天吃不好睡不好,一闭上眼全是许然的影子。这样简直就像是自己对他放不下似的。贺承不相信,他觉得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怎么能放任许然在他的脑袋里徘徊。解铃还须系铃人,问题就出在许然身上。
  问题是他应该怎么找?到咖啡厅蹲点?太不像样子。
  贺承想了很久,到最后也没找出个不丢面子的办法; 只能真的去咖啡厅守着。可一连等了七天,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无论是许然还是那个男人。
  贺承有些恼火,他真想掏出手机给许然打电话,可真拨过去以后只听见冷冰冰的——
  “对不起; 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请稍后再拨。”
  贺承气得牙根子痒痒。
  他在气自己。
  活了二十八年; 他居然迷茫了; 需要有人来点透他。可这个人偏偏是许然; 一个被他嫌弃了十年多的瘸子,当初他叫嚣着让人走,这会儿还得回过头求他见一面。贺承恨透了这个无能为力的自己,可单凭他是无法摆脱连日的噩梦和心魔。
  他看不清自己的内心了,到底为什么心痛,他是一点也想不通。
  他只知道看到许然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自己会很生气。
  比当初那个小年轻更生气。
  以前那个只是个孩子,小打小闹,不过是贺承为了分手找出来的借口; 他知道许然不可能看上一个小屁孩。可现在这个实打实的占着他的位置,许然能对着那个人笑,却从来不会对他笑得那么开心。
  嫉妒不嫉妒不重要,贺承怒火中烧。
  他开始以咖啡厅为中心点寻人。
  许然坐在轮椅上行动不便,一定不会去太远的地方。公园、书店、西餐厅,许然能喜欢的他都找过了,可也仅仅是几个地方而已,其他的,他都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找才好。
  他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望着头顶的蓝天白云。
  除了书和咖啡厅,他竟不知道许然还有可能喜欢些什么。他从来不了解许然的爱好。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就是上|床,做完了再提吃饭休息。他们没约过会,也没一起看过电影或是待上一整天,他连留宿都很少,虽然每次他离开的时候都看得出许然那留恋但不敢开口挽留的目光。
  他都不知道自己不在的时候许然会做些什么。
  一想到他可能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过得很开心,贺承心里就一阵烦躁。
  好啊,他想,我在这儿忙得晕头转向,你倒好,跟新欢有说有笑。
  贺承固执地坐在公园里不走了。散步的人零零散散,远处有几个居民区。也不知许然的家是不是在这附近。
  一直待到天黑都没看到人影。贺承早就等累了,撇了撇嘴,起身回去。
  车停在公园的停车场,还未走到地方,他就听见不远处有说话声。
  “你什么时候回去,年前还是年后?”
  “年后。不过我想再晚几天走。”
  “太晚了单位会催吧,不要任性。”
  “在这儿有我舍不得的东西啊……”
  晚上安静,贺承瞬间就辨认出许然的声音。
  他大喜过望,忙叫道,“许然!”
  那边的声音忽然一顿,霎时间四周只剩下风声,呜呜地刮进耳朵里。
  没等到回应,贺承一边向那边走一边叫,“许然,过来!”
  绕过一辆辆私家车,来到侧面的小路上,就看到许然拉着那个男人,像是要往外走。
  贺承目光停留在许然抓着那人的手上,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许然背对着他,紧紧抓着林燊的胳膊。他想不到居然会在这儿碰见贺承,一开始还以为是幻听,真确认是贺承了,他反而有一种想逃的冲动。
  自己又没做错什么,也不知为什么要逃。
  林燊低头看着他。许然很瘦,手背一用力血管就会凸起,抓得他生疼。
  背后男人的目光犹如针毡,仿佛要将他给看碎了。
  林燊看看许然木然的脸色,又看看那男人的表情,笑着揉开许然的手指,把他牵到自己手中。
  那男人的表情瞬间变得好像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许然也被他这动作弄得一愣,一时间竟没有挣脱开。
  林燊柔声问,“这就是你那个‘朋友’?”
  许然无奈地看他一眼,回过头,努力用平静的语气说,“贺承。”
  贺承大步走过来,要将两人分开,谁知林燊一步拦了上来,冷声说,“他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你想做什么,冲我来。”
  一听到许然的身体状况,原本鼓足的气立即泄了。贺承顿在那儿,再往前不是,往后退也不是。
  许然拍拍林燊的手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贺承深吸一口气,用力压下心头火,对许然说,“你过来,我有话说。”
  许然淡淡道,“我没什么可说的。”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贺承怒道,“又不是我开车撞的你,你用得着对我态度变这么多吗?”
  “变?”许然从林燊身后出来,道,“我没变。”
  “没变?没变你连见我都不肯见?”
  许然歪歪头,好像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想了想,问,“见你干什么呢?”
  对啊,见你干什么呢。
  贺承一愣,他没想到许然会这样说。
  许然继续道,“我之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吧,想歇一歇,放手了,这不也是你的愿望吗?”
  他是真的不解。
  贺承憋了满肚子的话想翻腾出来,可许然身旁站着个林燊,对着外人他一句也说不出口。
  真他妈憋屈。
  许然无奈地看着他。毕竟爱过一场,他不想弄得太难看。
  “走吧。”他轻轻对林燊说。林燊攥着他的手不肯放,许然挣不过他。
  林燊嗯了一声,帮他把围巾整理好,“晚上起风了,小心着凉。”
  许然知道他是做给贺承看的,不由得苦笑。
  贺承才不是那种会为他吃醋的人,不然他们也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我想你了。”
  话一出口,在场的三个人都愣了。
  贺承这辈子没说过这么矫情的话,脱口而出的,都没过脑子。他现在都想扇自己一巴掌。
  他等待着许然的回应。这个过程居然让他有些紧张。
  过了很久,许然才慢慢回过头来。
  他的表情让贺承一愣。
  不是开心,不是羞涩,而是一种莫名的,仿佛想笑却又无奈叹气的神色,眼角淡淡的欣喜,却不是对着他的。
  他看到许然和林燊对视一眼,后者笑意明显。
  许然轻轻叹着气,眼睑微微颤抖着,像是一双落着月辉的蝶。
  “可是,我不想你啊。”
  林燊几乎是用一种看戏的心态看着贺承从狂怒到面如死灰,这个过程十分有趣。他清清嗓子,道,“有些人啊,别把自己看得太重。犯了错就得承担后果,马后炮不丢人,谁死缠烂打谁尴尬。”
  “林燊,少说两句。”许然轻声提醒着。虽然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无论这句“想你”是真是假,能说出口就是笑话。
  贺承,你想我什么呢?
  贺承脸色冷得像冰,好半天才开口,“我现在在这边工作。”
  “这边?”许然惊讶,“你们家不是不在北方投资吗?”
  “我自己要来的。”贺承盯着他的脸,咬着牙说。
  许然被他仿佛要拼命的眼神看得一怔,半天才说,“啊……那好吧。”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许然茫然地看看林燊,不确定地道,“工作加油?”
  林燊快要笑疯了,摸摸许然冻得通红的脸颊,说,“太冷了,我们回去。”
  许然点头答应。
  他们从小路走出停车场,将贺承和满地残叶留在身后。
  走出贺承的视线范围,许然立即放开了林燊的手。
  林燊看看自己被捏得通红的手背,笑道,“想不到你的手劲挺足。”
  “你别跟他呛,”许然叹了口气,“他是个不服输的性子,说不通的,你跟他犟什么呢。”
  “我就是看不惯他。”
  这几天林燊将许然的过去摸了个大概,也算是为他排解一下残存在心中的念想,越听他越觉得贺承是个神经病,可也不能对许然说得太猛,这下倒是爽快了很多。
  许然性子太软,说不出什么过分的话来,可就是在这软脾气下藏着个折不弯的小人儿,这么多年下来打造成了金刚不坏之身,看着让人心疼又欣喜。
  林燊状似无意地说,“你可以说我是你的新男朋友。”
  许然笑笑,“又刺激不到他。”
  我看未必。林燊默默地在心中说,刚才只是抓个手就像是要吃人,要说是新男友估计会打起来。
  他绕到许然面前,插着腰,“我又不比他差。”
  许然被他逗得直乐,“我又没说你比不上他。你性格比他好多了。”
  “只有性格吗?”林燊眨眨眼,微笑着看着他。
  “是、是,你人品比他好,情商也比他高。”许然转着轮椅往前走,笑着说,“你们是不同世界的人,跟他比什么。”
  林燊望着他的背影,柔软的短发在晚风下微微晃动着,身影消瘦却坚强。
  “没事。”林燊低头笑笑,道,“我不跟他比了。”
  他拔腿追上许然,手搭在轮椅背上,与许然的肩膀隔着一点点距离。风从缝隙中吹过,冰凉了他的指尖。
  作者有话要说:补全,感谢 爱情的模样 的地雷


第四十八章 
  “这位客人; 请问需要帮您把酒换成水吗?”
  问是这样问,还未得到答案酒保便将贺承手中的半杯酒取过来,换成了白开水。
  贺承皱着眉,道,“我没要水。”
  “这是免费的。”酒保温和地笑笑,“您今晚喝得太多了。”
  贺承不满地嘟哝了一句什么; 把水擎到嘴边慢慢喝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的某个点; 像是在发愣。
  许然和那个男人走了。走的时候还牵着手。
  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看到这样的场景,许然喜欢上另一个男人?那个男人也看得上他?不可能的。贺承想,他们怎么可能会在一起。
  可眼睛不会骗人; 他看得到那个男人满心满眼的喜欢; 对着的; 是坐在轮椅上的家伙。
  曾经属于他的家伙。
  贺承愤愤地一口气把水喝干; 呛得咳嗽起来。
  那男人牵他的时候; 许然没有躲。
  许然不喜欢跟别人有身体接触,过去唯有贺承能将他从头到脚碰个遍。那是专属于他贺承的东西,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许然逐渐脱离了他的控制。
  原来你也能接受别人啊,当初在C市怨我不相信你,现在不也是说变就变了?
  骗子。贺承用力把玻璃杯砸向桌面,几乎要把后槽牙咬碎。
  酒保默默上前把酒换了回来。还是让他喝吧,喝倒了就安静了。
  许然回家的时候,看到母亲在翻置物间的柜子; 不由得好奇,“妈,您找什么呢?”
  “单位小同事生小孩,我找点你小时候的东西给人送去。”
  许然看着一地乱七八糟的东西哭笑不得,“我小时候,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东西了,您可别送,等明天我去买点新的。”
  许母从柜子里探出头来,道,“我顺便收拾收拾家。”
  她从最底层拖出一个巨大的箱子来,擦擦上面的灰尘,“这里是你上学时的东西,我都给你留着呢。”
  许然将箱子打开,露出里面排列整齐的各色玩意。看来搬家的时候这样封着,后来一直就没有再打开过。
  他抽出一本课本,一边看一边乐,“您留着这些干什么,又用不上了。”
  “是我要留着的吗?”许母一瞪眼,“不是你当年说抄笔记好累,好容易抄满了一本书不让我扔?”
  许然这才记起来确实是这么回事。当年初中会考历史地理是开卷,考前都要往书上抄答案。所有空白的地方全都写满了,当时写废了他好几只水性笔。
  许然把书放回去,开玩笑道,“那您留着,等那孩子长到初中还能用。”
  许母笑着说他无聊。
  许然静静地看着母亲忙碌的背影。
  在家里他们很少提起有关孩子和结婚的事,从小到大爸妈都没有因为什么而逼迫过他,现在出了贺承这件事,和未来有关的话题便成了禁忌。其实许然想对他们说自己没那么脆弱,但看爸妈那么拼命地想让他过得开心,他也只能接受他们无言的好意。
  他低头,百无聊赖地翻着箱子,忽然摸到最底层有本厚厚的字典。
  他废了很大力气才把字典抽出来,拍拍灰,问,“家里的字典不是都被我爸收起来了吗?这本怎么在箱子里?”
  许母摇摇头,“不知道,是你自己放的吧。”
  翻开封面,扉页的右下角写着五个字——三年二班,贺承。
  许然的手一顿。
  这是贺承的东西,他什么时候给拿回家了?
  想了半天才隐约有些印象,应该是毕业的时候,他想从贺承不要的东西里拿些纪念品,可当贺承问他想干什么的时候又说不出口,只能说,“借我字典用一下呗?”
  贺承像看傻子一样看他,把字典扔过去,转身便走。
  这本字典他留了下来,一遍一遍抚摸着扉页上的名字。在母亲收拾东西的时候偷偷将它放到了箱子的最底层,像是个收藏粮食的松鼠,那本字典在那儿,就好像贺承也在那儿似的,让他满心欢喜。
  时过境迁,现在再看这个名字心中泛起无限的酸涩,过往种种犹如云烟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许然慌忙放下字典,在母亲看不到的地方擦了擦通红的眼角。眼睛没有湿润,但很疼,磨得他鼻子发酸。
  他把字典放好,说,“妈,您放着吧,明天我帮您收拾。”
  “要睡了?”许母没有发觉他的异样。
  许然轻轻“嗯”了一声,将目光从箱子上移开。
  躺在床上,许然按揉着毫无知觉的腿。这是他最近的习惯动作,虽然感觉不到,但还是有一下没一下地给自己按摩。医生也不确定他什么时候能站起来,或许是明天,或许是三个月,或许是一辈子。
  傍晚贺承的一言一行浮现在脑海,那句“我想你了”如同魔咒,在许然耳边徘徊。
  我想你了。
  他从未对贺承说过这四个字,因为他知道,贺承不喜欢被人束缚,这句话说出来普通人觉得是撒娇,但贺承一定会生气。有时候许然也想不通他哪儿来的那么多气可以生,好像自己这儿做的不对,那儿也做的不对。
  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在心中默默地对着空气呼唤,假装自己有一个体贴温柔的爱人,会在下一秒出现,拥抱他冰冷的心。
  贺承不喜欢的,他改,贺承不想要的,他就不做。到头来把自己弄成了束手束脚的模样,贺承反倒开始做些新奇的事了。
  也不知说出这话的时候,贺承是个什么心思?
  他翻了个身,感觉压到了胳膊,又别别扭扭地翻了回来。
  贺承出现在这里是想干什么呢,挽回?可又没说让他回去。贺承说要谈谈,许然是觉得真没什么可谈的。
  该说的在C市都已经说过了,再让他讲出什么伤人的话来,许然做不到。他不是傻子,这些年受过多少伤,在还有留恋的时候不觉得,现在每一笔账都算得清楚。
  他又不是没试过挽回,当时的贺承不珍惜,现在又跑过来做什么呢,真当他是三岁小孩子,给颗糖就一定会跟着走吗?
  他想了很多,从高中到大学,再到现在,每一次心伤都历历在目。他偏过头,看着床铺另一边的空位,想,贺承知道靠着想象才能睡过去的日子有多难熬吗?他经历过吗?
  答案当然是没有。
  好在自己也不需要再这样做了。
  许然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许然被手机铃声吵醒。
  他睡眼惺忪地从床头柜拿过手机,看着屏幕上不认识的号码皱眉。
  “喂,您好。”
  “请问是许先生吗?”
  “……是我。”
  “您好,我是酒吧的服务人员,您的朋友贺先生在我们这里喝醉了,他说要找您,请问您现在是否有……”
  许然把手机从耳朵上移开,让电话里酒保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出现在空气里,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听过来,说,“对不起,我不方便。”
  酒保一愣,“可是贺先生说……”
  “麻烦您帮他打个车吧,”许然淡淡地说,“我现在坐在轮椅上,没有办法去接他一个四肢健全的男人。”
  还没等酒保说话,许然挂断了电话。
  母亲在里屋问他,“怎么了?”
  “没事,打错了。”许然道。
  他重新躺下,看了床头还亮着屏幕的手机一眼,别开头去。
  酒保听着电话里的忙音,为难地看看一旁趴在桌子上的贺承。
  还说什么必须用别人的手机打……这样子分明是闹矛盾了嘛,既然他自己都打不通,那个许又怎么可能会来接他?天真,无趣。
  他推醒贺承,斟酌着词句,“许先生说,他现在不太方便。您看需不需要帮您打辆车?”
  贺承眯起眼睛盯了他好一会儿,才摇摇头。
  “不用。”他坐直身子,敲敲桌面,“倒酒。”
  酒保看了眼表。现在是午夜,这个人已经在这儿独自坐了五个小时。
  他见过不少借酒浇愁的人,多是一个人喝闷酒,大部分到了后半夜会被特殊服务人员带走。他们这儿是正规酒吧,但也拦不住小年轻们做生意。
  今天这个人西装革履,脾气却不太好,脸色青得发黑。酒保将一杯酒递给他,面无表情地想,不管今晚谁带走他,估计都要受点罪了。
  正想着,从另一边的角落里站起一个人来,酒保一看那人的脸,摇摇头走到一边。
  他收回刚才的话,如果是这个人带走他,也不知会是谁折磨谁。
  贺承察觉到身后有人凑近,回过头,只见一个男孩带着有些羞涩的笑容,向他走来。
  姑且叫他男孩吧,那张娃娃脸上五官规矩漂亮,个头矮矮的,与贺承一对上眼瞬间脸就红了起来。
  他犹犹豫豫地来到吧台,隔了贺承一个位置坐下,对酒保说,“麻烦来杯可乐。”
  贺承忍不住笑了起来。来酒吧喝可乐,这是谁家的小孩子没看好跑出来胡闹。
  男孩听见他笑,不满地撇撇嘴,身子矮了下来,勾着个腰,模样十分可怜。
  贺承没理他。转回视线兀自喝酒。
  “哥哥一个人吗?”
  话一出口贺承便皱眉。哥哥这个称呼太恶俗了,一听就知道这男孩是做什么的。
  他见过骚的媚的,耍小心机的,还真没怎么见过装清纯的。贺承在心中冷笑,清纯类的最不好装,一开口就露馅,这孩子道行不深啊。
  见贺承不理他,男孩站起来,坐到两个人之间的位置上,紧挨着贺承的手臂。
  “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需要人陪吗?”
  贺承垂眸看着他小心翼翼覆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冷笑,“陪你喝可乐?你是谁家的小鸭子,毛还没长齐就敢出来拉客,也不怕折了你那小身板。”
  一句话说得男孩脸色发白,手指紧了紧。贺承懒得跟他废话,扒开他,“我不玩鸭,你去找别人吧。”
  男孩还想说些什么,贺承烦了,招呼酒保买单,出门打车离开。
  在他身后,那男孩抬手将他没喝完的酒一饮而尽,露出一个若有似无的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清和  淋梓夔。 的地雷
  改个时间蹭玄学,第二更还是在九点


第四十九章 
  宿醉带来的不仅仅是头痛; 贺承从头捋了一遍自己目前跑过的客户,发现除了一家,其他全部回了拒绝。
  以前打着贺家的名气在本地跑,所有工作都顺风顺水。他几乎没有尝过被人拒绝的滋味,可到了这里他才发现,原来单凭一个“贺承”根本没办法在这座城市立足。
  胃疼得厉害; 贺承用手掌狠狠压着上腹,以抵消体内传来的阵阵刺痛。
  真糟糕; 他可不记得自己有过这般狼狈的时候。
  路是自己选的,当时脑袋一热要来这里拓展市场,白锦明是极力反对。贺靖堂没有表态; 但从视频里贺承看得出他嘴角隐隐约约的嘲笑。
  “想做就去做。”贺靖堂说; “失败了我不会给你擦屁股。”
  现在他已经是穷途末路; 只剩下最后一点希望。如果唯一一家客户反悔; 他就真的再没有其他办法了。
  灰溜溜地回家当个失败者; 这场景超出了贺承的想象。
  他有些愤恨。自己是为了谁才来这里的,许然一点也没听出来吗?他就差指着鼻子说我是为了你,可许然呢,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工作加油……这四个字在贺承听来充满了讽刺。
  巨大的压力铺天盖地而来,贺承只觉得口中酸涩,仿佛再颓废一点就会呕出血来。
  振作。他默默对自己说,想在许然和那个男人面前做出成绩来,就必须振作。
  他要重振旗鼓,拿出比以前更高的姿态面对许然; 让那个不知好歹的男人无话可说,到时候,他想要的,无论是许然还是别的什么,统统都能拿到手。
  他从冰箱里拿出啤酒,猛地喝了一口。
  不喝酒他就没有力气工作,这成了一种瘾。可贺承不在乎,只要能让那两个人仰视他,就算再进几次医院他都无所谓。
  他开始着重从那一家下手。其他的都不要了,他把所有的一切都压在那个客户身上。
  白锦明在电话里叹气,“你上半辈子的经验都学哪儿去了,全压在一家的身上,你有百分百的把握吗?那么多客户为什么只有他们家点了头,你不留个心眼?哥们,你有点魔怔了。”
  “他们家三代人都在D市扎根,基础肯定没问题。”贺承捏着烟,咳嗽了两声,“只要款拨下来,我手上就有足够的资金去运作。”
  “不是,如果是你,你会给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小子拨款吗?”白锦明快被他气笑了,听着那边传来的声音,又皱眉,“你在抽烟?”
  贺承没有理他。
  白锦明隐约察觉到不对,直起身子,“贺承,你现在到底在干什么?我听说你爸正在把你手上的股回收,你再在D市待久一些,就真的没办法回去了。”
  贺承自然知道贺靖堂在做些什么。他自己的资金缩水得厉害,贺靖堂在用这种方式逼他回去。
  把人赶跑,又偷偷压榨着让他不得不回家,这样一来贺承就成了一事无成的败家子,下半辈子除了被父亲捏在手里,什么都做不了。
  贺靖堂总是想掌控他的人生,觉得他丢了贺家的面子。可贺承从来都没有遂过他的心愿。
  白锦明谨慎地分析着,“你现在回去还来得及,趁着没摔得太惨的时候回去攒攒人脉,等时机到了再回来也不迟。许然那样子也不可能再去其他地方了,你就算奔着他去,他还能跑了不成?”
  贺承闭上眼,脑海里全是林燊牵着许然满脸温柔笑意的画面。
  “来不及。”贺承喃喃着。
  “什么?”
  “没什么。”贺承说,“现在还不是回去的时候。”
  白锦明劝不动,也只能尽力帮他。贺承混蛋了点是没错,可好歹是生意伙伴,又是朋友,他实在不忍心看贺承落魄成一无所有。
  C市和D市相隔甚远,白锦明不知道,贺承现在的样子已经接近崩溃。
  但贺承自己却并未察觉到这一点。
  他开始流连酒吧,开半个小时车从城市这头穿越到那头,就因为许然的家在附近。他就想看一眼,好像个受虐狂,必须看一眼才能安心,即便是看到那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的影子。
  不过大概是为了躲他,他再没遇见过许然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