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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深井冰-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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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半点也不敢在路上停留,哪怕是半分也不行,谁知道追兵会不会追上来?

如此埋头赶路到了天蒙蒙亮,才停下来,让牛马去吃草饮水休息一下,找个隐蔽一点的地方生火做饭。

贺霖一夜没睡,眼下老大的青色。眼皮差点就黏在了一起,不过她不能睡,次奴年纪还小,也帮不了什么忙,他此时被崔氏用布兜兜着绑在背上。崔氏也是一脸的倦容,面色不太好。

等到了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之后,崔氏和贺昭苍白着脸下来,准备煮食。

贺霖作为一个可以使用的劳动力,拿着好几个水囊去附近的水源汲水。和她一块去的还有李桓,一个女孩子去打水,做大人的到底还是不能放心,有个男孩去陪着好些。

贺霖脚下飘飘忽忽简直感觉自己要白日飞升了一般,她脚上踩在一块比较光滑的石头上,身子一斜,差点就要摔下去。李桓立即搀扶住她。

“阿惠儿,谢了。”贺霖被突然间的失去平衡把浓厚的睡意给吓清醒了,她抬头去看李桓,发现他的面色通红,而且红的有些不正常。

下意识的,她就伸手去抓住他的手掌。

滚烫的触觉让她吃了一惊,她伸手将他的脖子拉过来,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

李桓的体温已经烫的有些吓人了。

仔细看,他的嘴唇也已经开裂。

“你怎么不和阿姑说!”贺霖见着这孩子发烧,心里又气又急,开口问道。

李桓艰难的笑了一下,“家家忙呢,而且佛狸已经很闹人了,多我一个,家家就更加辛苦了。”

“那也不该将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贺霖听着这孩子的话,心里头难受的很,“不舒服呆在那里休息啊,干嘛跟着我出来?”

清晨的风还带着几丝凉气,他们的衣裳并不多能御寒,凉意透过几层衣物,覆在肌肤上缓缓的向肌骨内侵染去。

“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他站在那里,说道。

“你……”贺霖听后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她将李桓手里的那一个水囊拿过来。让他坐在溪水不远处的草地上休息一会,自己卷起袖子到溪水边将那些水囊按入水中。

待到那些水囊里都灌满水,她将最后一个水囊拧好,回过头一看,李桓已经靠着一棵大树,双目紧闭。

她将那些水囊抱在怀里走过去,随意拧开一个,将水囊凑到他唇上,接着口子上的水滋润着他干裂的嘴唇。

“阿惠儿,阿惠儿……”她轻声的一声声呼唤。在这里睡着怕会病情加重,她要把他叫醒。

“娜古,我难受的很。”李桓缓缓的睁开眼,吃力的说道。他一向在贺霖面前表现的和个大人一样,但是现在眼底里难得的流露出脆弱来。

“我知道。”贺霖见着他这样,心里很是担心,半点都不好受。这回家里孩子多,老大一般都是家里的半个大人,到父母面前撒娇这等事情,不管怎么轮,都不怎么轮到老大的。

她不禁心疼起这个孩子孩子来,她跪直身子,将他抱入怀中安抚了一下。过了一会,怀中的人咬牙起来,“该走了。”

贺霖手里拎着怀里还抱着好多水囊,李桓要替她来拿,都被她挡了回去。她没生病,射你好好的,这孩子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那她也只有帮他做一点了。

回到那个地方,将水囊都送过去,掐着时间喝了两碗粥水,她饿的慌,但是为了避免逃跑路上突然内急,也只能压着饿少吃一点了。

那边李桓头脑昏昏,拿到面前的米粥也没有半点胃口,勉强撑着喝了几口,回头见着弟弟眼巴巴的望着他,他便将手中的食物给了弟弟。

众人吃了食物稍作休憩,收拾好之后再次上路。

对于逃跑的人来说,白天说好不好,虽然光线充足,前方道路明朗。但是追兵循着痕迹追赶上来的可能性也会大很多。

实在是不敢耽误半分。

贺霖再次手脚并用爬上牛背,跟着众人一同向并州的方向行去。

走了这么两日,有一天突然从后面快速的窜出一骑来,这是原先就商定好了的,留几个人在后面观察是否有追兵。

“乌头,后面有陆威的人!”

李诨听到这样的话语,顿时脸色难看起来,“快!快走!”

贺霖在牛背上只听得一阵骚动,然后那边声音传来,“快点,快点!”

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才能让这群正在逃亡的人快些的,她也只能想到追兵快追上来了。

果然一群人迅速的动作起来,骑马的倒还好些,倒是骑牛的多是一些妇人孩童,难免反应不那么迅速。

贺霖好歹反应过来,这会都要奔逃了,估计也顾不上什么出声不出声,手里的木条朝着牛屁股就是敲下去。

“阿惠儿!”突然她听到一声惊呼。

贺昭瞧着自己的长子竟然直挺挺的从牛背上掉了下去,惊叫一声。

李桓从牛背上掉下,重重摔在地上,他才是体温搞得有些厉害,前一天咬牙撑过来的,他趴在地上,泥土的腥气扑面而来,他喘口气,艰难的站起来,爬上牛背。

牛背上不是什么好地方,颠簸的让他胃部翻涌,他睁大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再次从牛背落下,他趴在那里,呕了几次,但是他没有好好进食过,哪怕吐的胃都要翻过来了,吐出来的也没有多少东西,不过一趟带着黄色胆汁的酸水罢了。他擦擦嘴,再次爬上去。

李诨在马上回头,望见长子连续几次摔下去,他想到后面不知道神马时候就会追上来的追兵,他的脸上狠狠抽动了一下。

队伍不能再这么拖下去。

未几,他将手伸进了箭袋,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他将弓拉满,箭镞直直的对着地上的李桓。

李桓捂住胸口一抬头,见着父亲正持弓箭对着自己。这孩子一向聪慧早熟,哪里还不能明白。胸口上的手不禁颤动。

他望着李诨,面上甚至连惊讶都没有了,面上一片空白,“兄兄?”因为在病中,他嗓音嘶哑难听,但却也能听出里面的惊诧和颤抖。[汶网//。。]

“姑父!”贺霖望见,整个人都懵住了,只能下意识的喊了那么一声。她看着李桓就那么保持着跪伏在地上的姿势,抬着头望着父亲,一动不动。

“大哥,大哥!”贺昭抱着小儿子,高声向兄长求助。她已经不能发出除这两个字以外的其他发音了。

马嘶鸣声响起,贺内干手中马鞭打在身下马的臀部上,马吃痛,急速朝着主人要去的方向驰去,一骑飞快弛出,马上的人弯下腰,将地上的男孩揽住捞上马。

“乌头!莫要做糊涂事!”贺内干在马上大喊道,“虎毒不食子——!”

贺内干把外甥在马上扶好,“我带着阿惠儿,总行了吧!”

“莫要管闲事!”李诨吼道。

“呸!”贺内干一口浓痰吐出,“这是我外甥,阿舅还为大呢,难道要我管你家家!”

“快走!”李诨被将要追上的追兵逼得向自己儿子动手,此时他的心情好不到哪里去,他拉过马,手中马鞭朝马臀狠狠一抽飞驰出去。

李桓闭上眼,靠在身后舅父的胸膛上,待最初的恐惧过去后,面颊上两道浅浅的水痕缓缓划过。

☆、第16章 父子

所幸李桓的体温终究在逃亡的路上还是退下去了,贺霖原先十分担心,这一路马不停蹄的逃路,路上也没办法停下来给他治病,好在用厚褥子裹着出了一身大汗之后,热退了。

在这个感冒肺炎都能要人命的时代,贺霖简直是要快被吓死了,何况路上还出了那样的事情……

烧退了之后,李桓的嗓子哑了一段时间。而他也常常是发呆的时候多,和贺内干同骑在同一匹马背上,沉默的让人觉得有几分不正常。

当进入步六孤氏的地盘之后,一行人很明显的松懈下来,知道后面的追兵是不会追上来了。

众人找了个有水的地方,如今气候还算不冷,女人们拾来柴火,将水烧热一点后对付着擦拭一下身体。路上多有讲究,谁也没法抱怨。

贺昭自从亲眼看见长子差点被丈夫射死之后,即使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但是还会偶尔发怔一下。

妇人们洗浴的地方要隐蔽些,贺霖抓紧时间,把身子擦拭干净套上衣物算完,至于仔细的整理当真没有那个条件。

她慌乱的将袍子上的纽绊系好出来,那边正搭起几处篝火,男人们围在篝火旁商量接下来该往哪里去。

女人们有些正在河边将这些时日积攒下来的需要清洗的衣裳漂洗干净,有些正趁着日头还好,将长发洗一洗。

贺霖看着也有些意动,走到溪水旁,散了两条辫子,将头发按到水里清洗。

长发被溪水浸湿变得沉重起来向下坠,漂在水中。正经的沐发都是将皂角采摘来花上个好几个时辰熬煮成汁液,但是野外哪里来的这个条件,对付一下就过去了。她深吸一口气,将头扎进水中让发丝浸泡在水中。

她正趴着,突然觉得有一双手伸入她的发丝中轻轻骚弄着她的头皮。她一惊,从水里将脸抬起来,脸上的水让眼睛有些睁不开,贺霖伸手抹了一把迷了眼的水。

面前的男孩有些清瘦,面色苍白,甚至就是唇上的颜色也是淡淡的。他的眼眸比较沟渠黯淡了许多,眼下甚至有一层浓厚的青色,一看便知道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好好睡安稳过了。

“阿惠儿?”贺霖蹲在那里看着他有些发愣。

“嗯。”李桓应了一声,嘴角习惯性的扯了扯。

“你不去姑父那边么?”贺霖伸手攥住湿漉漉的头发问道。

十岁的男孩子在鲜卑人看来也是大人了,大人们在议论些东西的时候,即使不能发言也能去听一耳朵。

“我不想去。”李桓听到贺霖提到父亲,脸上立即沉下来,嘴角的那一抹笑虽然还在,但是冷了几分不止。

贺霖早知道他并不是普通的小孩子,她认知里的十岁孩子收到了惊吓会要母亲会放声大哭,但是自从那件事之后,她从来就没有见到李桓哭过一次,甚至在面对亲生母亲的时候都是没有半点要扑到母亲怀里哭诉的样子。

她可以说是看着这个孩子长大的。心里还是希望他能够像个正常的,无拘无束的孩子那般,有个正常的童年,快快乐乐长大。

但是她经过从怀朔镇迁到晋地一来,一路上的所见到的,还有不久之前逃亡路上遇到的事情,如果真的是一个正常孩子的话,那里还能承受f的了?

“……”他沉默了一会,“我给你沐发完后就去。”

“我又不是小儿!”贺霖见他真的要给自己洗发,心里觉得好笑,身子就往后面扬去。

“莫要乱动,再乱动就要掉水里了。”李桓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过来,拢过她湿透了的乌发轻轻按入水中,他垂下眼眸,双手为她梳弄那些长发。

贺霖的长相随了崔氏,一头乌发如瀑,即使年纪小,并不十分好的饮食没有阻止她发育的脚步,眉目正一点点的长开。

贺霖垂着头,原先还要伸手来拦住他。毕竟洗头发这事情,让一个男孩子来,又不是恋人,实在是感觉到耻度太大。

不过她去推,看见他的双眼,原本的动作也停下来。他眼里没有半点神采,果然即使看上去好像没有什么事情,但到底还是在心底里还是留下伤痛。

也是,怎么可能不难受呢。

他动作麻利的将她长发洗好,甚至还贴心的将湿发扭成一束,方便她拿着。

“我去兄兄那边了。”李桓站起身,当说到兄兄这个词的时候,他顿了顿。背过身向那些男人齐聚的地方走去。

贺霖手里提着他拧掉大部分水的长发,看着他的背影,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男人们在火堆旁商定了,将家眷和孩子们安定在并州,然后男人们去投靠步六孤氏。

他们手上还没有什么本钱,真要自己揭竿而起,恐怕还没成事,就被人给灭了,不得不在别人那里效劳。

商定好之后,一行人向着并州进发。没了后面追兵的追赶,众人倒是都放开了些,虽然路上也有落草为寇的,但其中多比不得这支队伍里有刀上舔血的军士。

一路上偶有小骚扰,倒是平安。

“到并州了!”前头的人一欢呼一声。原本坐在牛背上被日头照得昏昏欲睡的贺霖被这一声给唤过神来。

她在牛背上眯起了双眼,看清楚前方的城楼。

世道兵乱多,连行走的民人脚下都是带着一股逃命也似的仓皇感,似乎生怕自己的动作不那么小心半分,或者是慢上半分,自己这条小命就算是没了。

纵然常言道,乱世人命如草芥,可是能活下来,哪怕只有一丝的希望,还是有不少人来抢夺的。

这么一行人说打眼也打眼,要说不打眼那也真的不打眼了。说打眼,是因为队伍里前后头都有一群青壮男子骑马照看。马,从来就不是什么容易得的东西,猪羊和马根本完全没得比,只有那些持刀的人才有。

贺霖还是头一回遇见正经的城池,好奇的很,来回打量。

不过入眼的满是土黄色的建筑,就是城墙也是这样的颜色。城墙上的城楼倒是好了点,但到底比起现代的那些楼阁还是差了点。

看来看去,好似也没有什么好看的。路旁又是饿的皮包骨头的那些民人,见着心里也不好受,只能低下头看着牛背上的毛发。

这么一群人进不了那些当权者居住的房屋,自然也只能到那些好像没了人烟的村落中区去。

时人安土重迁,轻易不会离开家乡。但是战乱连连,青壮男子被拉走做为兵丁,田无人种,留在家中的都是些老弱妇孺,在狼一样的胡人面前,哪里能保全?

因此空了的村落还真的不少。

一群人找了一处,暂时将妻儿们安置下来。

贺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又要卷起袖子来干活了。

屋子里面因为有些时间没人居住,少的可怜的家具上都是一层厚厚的灰,屋子也需要重新修缮一下,不然到了下雨下雪,当真是外面大雨屋内小雨了。

她将身上的袍子一脱,穿着内里的衣裳,卷起袖子,吃力的打出井水,提到屋内,擦拭家具,待会还要放东西的呢。

正在打扫中,一只乌黑的老鼠从旁边窜出来,她眼疾脚快,一脚踩死,然后淡定的捻起老鼠尾巴丢到外面去。

在这里生存,还是把上辈子的那些矜持丢掉的好。

丢完之后,她洗洗手继续干活。

毕竟是做熟了的,很快就收拾了大半出来,屋子上面也是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估计是贺内干正在屋顶上在修什么。

额头上起了一层汗珠,她抱着扫帚打扫完毕,地上也泼了一层水,确定不会扬起灰尘之后,再出去让崔氏带着孩子进来。

崔氏很少动手做这些,当初在怀朔镇,干这些的是贺霖。贺霖是带着上辈子的记忆,没有可能真的将这位容貌姝丽的女子当做自己的母亲,更多的是一种,既然你养着我,我也回报你的想法。

崔氏看着被打扫干净的屋舍,点了点头,怀里抱着的两岁孩子已经在母亲怀中睡着了。

贺霖将褥子铺好,崔氏将孩子放上去,盖好被子之后,她回头看着面上还带着些许尘土的长女,“你去洗面一下。”

“唯唯。”贺霖知晓崔氏不喜鲜卑人的那一套,用的全是汉家的礼仪。

其实她还真的很怀念,上辈子和老妈吵吵闹闹的时候,不过再怎么样也回不去了。

到了外面打了一桶水,蹲下来仔细的将自己的脸和手臂清洗干净,她洗完脸,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抬头,就看到李桓提着一只木桶站在那里。

不过他的面容和平常不一样,嘴角有一块淤青,淤青之上似乎有血迹。

“阿惠儿,怎么了?”贺霖站起来。

李桓看见她,回头就走。结果被她一把拉住。

“你被人打了?”贺霖抿紧唇,“是谁欺负你?”

“娜古,你觉得谁能欺负我?”李桓回首笑道,他这一笑牵动了伤口,逼得他把这笑容收了回去。

“是你兄兄?!”贺霖惊讶道。

李桓没有回答,他站在那里,最近他的身高隐隐约约有拔高的趋势,但加上饮食不是很高,就显得单薄。

他看着贺霖,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第17章 少年

李诨在家中,被儿子气的脸色发青。

这一路走来,辛苦无比,路途凶险,前路不可测,后面又有追兵,他带着一群人惶惶如丧家之犬。一刻都不敢多歇,唯恐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后面的追兵追上,将命都丢掉。李诨向来不信所谓人总有一死的鬼话。他觉得人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要是死了,那就真的是半点可能都没有了。

如今逃出升天,准备投靠步六孤,他心情还是好了些。不过长子沉默着,来来去去,也不曾抬头过,好似没见到他这个兄兄似的。

他好不容易才到并州,没那个心情和儿子拉下脸来来谈心,直接说了一句,“兄兄就在面前,怎么都不知道开口喊一声?”

那会长子才知晓抬头看他一眼,墨黑的眼里却全是讥诮,“兄兄。”

明明是和平常差不多的声调,就是那神情都是一模一样的,但是李诨偏偏却从李桓的眼睛里看出了愤怒。

他儿子竟然还对他有怒火?简直是荒谬!

他以为是谁,他才可以能够活下来的?!

李诨抬起脚就踹了过去,他本来就是一个粗人,连书都没有读过几卷的,晓得几个字,勉勉强强不算睁眼瞎罢了。才不会讲究什么教子的最好办法,照着粗人的规矩,儿子不听话,直接动拳头便是。

“好小子,你倒是长了本事了!”李诨这些时间里积压的情绪不可谓不多,只是跟着的都是自己的兄弟,对着兄弟发脾气,那是大大的不妥,但对着自己的儿子,他可没有那么大的顾虑。

那一脚,李诨没有守住多大的劲,李诨被他一脚踹在膝盖上,立即扑倒在地,他也不哭闹,只是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衣角,面上任然带笑。

“儿未曾长过本事,但兄兄却和儿不一样,本事长了许多!”李桓吃了那么一脚,他嘴角咧开,笑容看着竟然有几分诡谲。

“你个兔崽子!”李诨脾气和他相貌不一样,可没那么好,袖子都不卷起来,直接将儿子提过来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不远处的佛狸望见,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在外面忙的贺昭听见屋内不对劲,慌忙走进屋。才进门,就看见李桓被踹翻在地蜷缩成一团。

李诨狠狠踢了他一脚,“你倒是嘴上有本事了!”

“儿这番本事也是兄兄教出来的!”李桓被他一脚踹得痛哼一声,但是任然忍着疼反唇相讥。

“你!”

贺昭见着李诨举起拳头就要再打,也顾不得其他,扑过来挡在儿子面前,“孩子有错,又何必这样!”

“你让开,这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实在是欠打!”

“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教吗?非得要动打的!”贺昭说道,身子挡着儿子,她转头看向身后的长子,“还不起来给你兄兄说不是!”

“我没错!”李桓抱着肚子,抬起头来,满脸仍然是倔强。他此时嘴角已经是青了一块,还有殷红的血从擦破了的地方流出来。

“你果然还是找打!”李诨听了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将袖子一卷伸手越过妻子就要将帐子提出来暴打一顿。

“够了!我肚子里还有一个呢,你有本事就来打我!”贺昭抓住丈夫的手喝道。

李诨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他满脸古怪的低下视线去看妻子此时还没有多少变化的肚子,“又有了?”

“多、多久了?”他这一路上光顾着逃命,没怎么去注意过妻子的身体。

“两个月了。”贺昭并不是没有多少经验的年少初嫁妇人,两次生育的经验,足够让她来判断了。

“阿惠儿,去打水把脸洗洗。”贺昭对着身后的李桓说道。

李桓一声不吭从地上爬起来,低着头绕过父母向门外走去。

“阿惠儿这小子真的是越大越不听话。”李桓出去以后,李诨坐在屋内看着妻子拿着针线在缝制衣物说道。

“男孩子都这样,”屋内的光线很好,贺昭手里捻着线,手里的袴已经缝制了一半了,线不多需要用上,“孩子长大了就像鹰一样。”

“鹰?”李诨嗤笑一声,鹰在草原人的心里意义非同寻常,“他哪里是鹰,简直就是一匹野狼!”

“……”贺昭抬眼看了一眼丈夫,没有把话接下去,儿子渐渐长大变得不听话,她早就在自己阿兄身上见到过了。当初兄兄要给家里娶个同样是富户的鲜卑女子,谁知道贺内干竟然自己大摇大摆从外头抢了个汉家女回来?

“像狼总比像羊好。”说完,贺昭又叹了一口气,“不过阿惠儿……”这孩子自从那件事情之后便沉默了很多,如今又和自己兄兄杠上,她心里也有些担心。

“阿惠儿怎么了?”李诨道,“他大了倒是越来越欠打了。”

“你手下也留点情,把人打出个好歹来怎么办?”贺昭说道,他们又没读过太多的书,身传言教这词语听着都觉得半懂不懂,对付男孩子,兄兄们最直接的反应是操起一根木棍劈头盖脸打过去,把儿子打的听话为止。

“打不死他的。”李诨说道,“你又有了,要不要和贺内干说说,让阿崔照顾一下?”

两家都是亲戚,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又要出门去一年半载的才能回来。妻子怀孕,他还是有些担心的。

“哪里需要阿崔来,”贺昭低头缝着衣物,“阿崔你也知道,出身比我们好多了,听说奴婢成群,要不是被阿兄瞧上,这会还是哪家的主母娘子呢。她家里的事情也是娜古来做的,让阿崔来,倒还不如叫娜古来照顾。”

贺内干家里的事情,李诨知道一些。贺霖的确是非常能干,家务基本上都是她一手包了,真论照顾人,或许贺霖比崔氏还更要合适些。

不过一个才十一岁的女孩子照顾怀孕的姑母,怎么看都觉得好像有些不合适,侄女还没嫁人呢,她能懂个什么?

“这事情先放一放。”贺昭手中的针在头发里拨了拨,“毕竟时间还早着呢,不急。”

她都生育过两回了,该怎么样,她知道。

**

贺霖手里拿着浸湿了的布巾小心翼翼的给李桓擦拭着嘴角,她看着他红肿了的嘴角,都直抽气。

一个十岁孩子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她看着都觉得心疼。

“你怎么惹了姑父的?”她一边擦拭一边问道,“姑父脾气不好,要是他发火,你瞧着就躲开。”

“让他打好了。”李桓坐在那里冷笑,“反正他不是想一箭射死我么?让他打死也就那样。”

熊孩子!

听到这话,贺霖差点没当场翻白眼。这么一句叛逆期十足的话从面前的这个男孩子嘴里说出来,她也手痒了。她没有忍,抬起手就敲了他额头一下。

“你这是说甚呢!”她压低声音呵斥道,“要死容易的很!几天不吃不喝,都不用人来掐,直接就能双腿一蹬下阴司了,死了容易活着难,你才多大?想着这种事情,简直就是不知所谓。”

李桓原本还冷笑着,听到她这话,有些惊愕,冷笑也僵在脸上成了一副十分好笑的神情。

贺霖看了他一眼,一股无力袭上心头,这孩子怕是到了青春叛逆期了,不过那事说起来也是自己的姑父做的不好。

但那是自己的长辈,她也不好冲到他面前大声斥责。

“阿惠儿,我总是希望你能过的好的。”贺霖手抬起来,替他擦拭清洁伤口,“别想着那些了,你多大?好好活下去才是正经呢。”

李桓一笑,“娜古你说话和老阿婆一样。”

阿婆?

贺霖立即双眉倒竖,“你说甚么?甚么阿婆?给我说清楚!”

李桓起身转过头去,“没有甚么。”说着就要往外头走去。

贺霖哪里肯让他走,一把抓住他手,“快说!”她被那一句阿婆给刺激到了,她怎么就成阿婆了?

“我刚刚说,娜古就像天上的织女一样。”李桓见着她满脸怒容,连忙换了一种说法。

“朝食用了没有?”贺霖听他这么说,也不会真的拿起一根棍子和他闹腾,见着他改口就放过他算了。

“没有用的话,我家里还有些。”这会平民一日两餐,天子一日三餐,他们这些人一日两餐早上要是不吃多些,等不到晚上就能饿的双眼发绿。她瞧着李桓也到了长个子的时候,不多吃些是不行的。

“好。”李桓垂着头,过了一会答道。

家里的确还有留的,崔氏很少下厨,做饭的不是贺内干就是贺霖,偶尔运气太好贺内干打回来的野味有剩,偷偷打牙祭也是很快乐的事情。

到了家里,院子里次奴正满地撒欢。见着李桓来,就伸手要抱。

李桓弯下腰将次奴抱起来,次奴见着他嘴角青了一大块,好奇的伸手去戳。小孩子下手完全不知道轻重,立刻疼的李桓倒吸了一口冷气。偏偏怀里的孩子见着了还咯咯笑起来。

“就知道你是没有挨过兄兄拳头的。”李桓将怀中表弟的手拉下来,“别戳了,疼的很。”

“真疼吗?”次奴望着抱着自己的从兄软糯糯的问道。

“疼。”李桓点了点头,过了会他一笑,“也好,没被一箭射死已经是不错了。”黝黑的眼里浮出一股晦暗的情绪。

“阿惠儿。”贺霖端着一只陶碗出来,里面是热腾腾的米粥,里头还有几块肉。

李桓将怀里的孩子放下,接过贺霖递过来的碗,双眼一亮,“有肉!”

“兄兄最近猎了一头鹿,吃吧,还有些呢。”贺霖说道。

“嗯。”李桓低头应道。

贺霖转身去将手上的水珠擦拭干净,李桓站在那里看着她的背影,她没有做多少打扮,长发梳成未嫁女儿常见的两条麻花辫,身上袍子不见多少纹饰,甚至质地都谈不上多好,不过非常整洁。

他看着女孩弯下腰去,阳光染在她的发丝间成一片微亮的金色。

☆、第18章 出行

在并州安顿下来几日,将家中一切事务能快些打点好的都打点好之后,李诨就带着一群人去投靠步六孤氏。

步六孤氏原本也只是阴山六镇的镇将,但是天下大论,群雄并起,就是原先最让那些贵人瞧不起的镇兵也能凭借着自己一身本事在这里头捞取些好处。

这种世道,年轻有力气的男人从来不少一口饭吃的。很快那边就接受了李诨一行人。因为步六孤氏的族长步六孤荣想着前往洛阳,在还活着的那些宗室里选一个听话的人来坐天子的位置,学一学那曹孟德,挟天子以令诸侯。

这等的大计自然是需要有个听话的元氏宗室还有能够支撑的兵力。

贺内干回来之后,去外头打了几头野猪,扛回来和几家分了,吩咐贺霖赶紧将这些鲜肉制成肉干储备着。

贺霖忙的脚都停不住的。

平常这些活计都有贺内干来帮着,但是这回他因为面临着又要去洛阳,忙着准备路上用的干粮还有马鞍等物,也是忙的停不下来。

父女两个内外都不停的忙,崔氏拿着那些布料做了几身衣裳。眼瞧着这夏日已经过来了,七月流火,天气已经转凉。并州的冬日不比怀朔镇好过,必须加紧时间做一家过冬的衣物,贺内干因为要去洛阳,所以他的是优先做的。

崔氏只有一双手,她女工再好,也不可能两三天里就将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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