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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玫瑰-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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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岭南想了想,慢条斯理解释:“世事无绝对。”
“我现在在做的是争取,”齐绍秦返回主题回答,“比你更进取的争取。”
花岭南是真的没有听明白,而不是假装不懂,“比我更进取?”他迷茫而有些恍惚地重复。
齐绍秦没有具体说明,这时候径直说下去:“我不会鼓励你去做什么,毕竟,在这件事上,我们是对手。我不可能希望你变得更积极,从而打败我。”
“……打败你?”
“但我也没有权利剥夺你的机会。”齐绍秦又说。他深深看了花岭南一眼,在明明该有下文的时候却忽然另起一行,“说到底,每个人都会有左右为难的时候,毕竟这世上绝大多数的事情都没有正确答案。”
☆、24
花岭南并没有拜托齐绍秦保守关于自己左耳失聪的秘密——他不希望被人知道这件事,可正因为如此,反而不肯透漏出一丝一毫这样的想法。不过,齐绍秦显然没有多嘴。没有人来询问或者关心关于花岭南耳朵的事情。唯一知道内情的人应该只有小丁。小丁也完全没有向花岭南提及此事,不过,花岭南工作期间,他明显变得“话痨”了很多,经常把别人对花岭南说的话又复读机一般地重复一遍。不过,他的这一行为还算不着痕迹,除了花岭南之外,别人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在这样的情况下,花岭南的工作总算是比较顺利地继续了下去。
《时光》这部小成本且没太多背景的电影最终倒是很快顺利上映。剧组在B市办了一个小型的首映式。说是小型,媒体到场得倒不少,整个仪式也像模像样。
首映式的中间,有个环节设定是剧组给的惊喜,让花岭南猜哪位朋友特地过来为他站台。事实上,花岭南事先便被告知了,不过,当夏君临现身的时候,他还是敬业地展示了一番演技,显得好像的确出乎意料。而事实上,真正让他出乎意料的是,他在观众席看到齐绍秦的身影。也不知道齐绍秦是问谁拿的票,居然和一堆粉丝一起坐在比较偏远的位置。一群女孩子中间,就他那么一个大男人,若不是灯光暗淡,简直就是大写的尴尬。
在就一个小型首映式来说显得较为冗长的仪式结束后,自然不至于还有什么正经的招待晚宴,剧组的人因为难得聚在一起,便自发来了个聚餐。
电影的票房还难说,但从内部试映会到刚才首映的反响,剧组众人显然认为值得高兴地庆祝一番。说是聚餐,没一会儿大家便都喝了不少。
花岭南在敬了导演和其他同事之后便坐在左边是死角的角落,偶尔和前来敬酒的人碰杯,其余时间便只安静地看着喧闹的人群。
反观自称来蹭饭的夏君临,他倒像是今晚这场聚餐的主角,捧着一杯酒逮上谁都能聊个好半天。
说起来,作为大明星,夏君临可能真的是圈内最没有明星架子的艺人,他对着谁都那么热情洋溢且真诚恳切,他细心体贴,不吝啬于关心他人。有时,你会觉得这世上再没人比他待你更好,但很快,你又发现,他待很多人比待你更好。仔细想想,花岭南认为自己不喜欢这种个性,可话说回来,正因为夏君临是这样的个性,所以,花岭南才会和对方成为朋友。
花岭南自己,就像他的粉丝说的那样,有些“高冷”,他和谁都能交谈上两句,却和谁都交不上朋友。最初的时候,夏花二人应该都没存着认真交朋友的心,但第一次合作时,花岭南因为着凉发烧,便在夏君临心里成了一个体弱多病需要照顾的对象。拍片的时候,夏君临不止一次提醒花岭南多穿衣服,少吃冷的东西,还送过他不少暖宝宝。等拍完电影,花岭南以为两人再无交集,结果,因为看到花岭南深夜刷微博,夏君临还特地发来私信让他赶紧去睡。花岭南并不喜欢被人管,却在不知不觉间对夏君临越来越信任……
……他明知夏君临对谁都那么好……
可是他身不由己。
那个时候,他那么绝望伤心,是夏君临给了他温暖的拥抱,不经意间走进他骤然空掉的心。
花岭南将杯子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一鼓作气地站起身来。
他决定走向夏君临。
然而,在这个计划得以实施前,夏君临率先走了过来。
“我刚才去上厕所的时候发现那边有个没人的露台,跟我来。”
擅于交际的人酒量并不是很好,这时候满脸红光,透漏出浓浓醉意,手里还紧紧拿着一瓶酒。
花岭南不着痕迹地走到对方左手边,然后跟着走出包厢。
夏君临把花岭南带到清静的露台,接着,转头用迷离的目光打量了后者一番后,又转身往回走:“你等我一下,我给你拿件外套去。”
正是乍暖还寒的时节,不过,喝了酒的花岭南并不怎么冷。他拉住对方:“我又不是林黛玉,你给我拿外套去,留我在这儿葬花吗?”
闻言夏君临很快笑起来,他放弃了拿衣服的打算,重新折返。
“那么一说,我觉得你真的和林黛玉挺像的。”他随口回应着,结果把自己说得深有感触,“你们都让人感觉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花岭南真心无辜:“我哪里命薄了?你这话说得,就好像江湖骗子正准备骗我的钱。”
“我知道你不想让人同情。”夏君临用微微摇晃的身形和异常凝重的神情说。
面对毫无上下文的飞来一笔,花岭南不以为意地摇头:“如果同情能增加我的流量,我挺乐意让人同情的。”
夏君临的表情越来越严肃,满满的醉意也变得沉重起来:“岭南,你是我最好的兄弟……这些话我觉得也就只有我能和你说了,你知道,我们之间……之前你从海里救了我,我没有道谢,因为我知道,如果易地而处,我也会救你,我觉得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谢谢……我们应该说,我应该说,其他人不会对你说的话。”
显然头脑不是太清醒的人把一番话说的支离破碎,但花岭南能听得明白,对方应该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语。
“你尽管说,”花岭南鼓励对方,“反正我酒喝多了,即便你说得不对,我明天肯定忘记。”
夏君临直接对着酒瓶又喝了口酒,然后直直盯视向花岭南的眼睛:“岭南,离开齐绍秦吧。”
花岭南顿住,一时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答。
以为花岭南不愿答应的夏君临一脸哀其不幸的沉痛:“岭南,我知道你和齐绍秦的关系从来不是庸俗的金钱交易,你对他是真心的——可是,他真的配不上你的真心!”
“为什么忽然那么说?”花岭南迟疑着问。
“以前我就觉得齐绍秦太花心,我不想插嘴你的选择,因为我相信你有自己的判断力——可是,现在他居然连你的助理都能玩……”
花岭南不想大惊小怪的,但他没能忍住:“我助理?你说小丁?”
“当然不是。”夏君临讶异地看花岭南,“是你前面那个,叫丛佳的。”
花岭南不是瞎子,更不是傻子,如果丛佳真的和齐绍秦有关系,他不可能不知道。“你怎么会那么认为的?”
“不是我那么认为,是大家都知道那么回事。丛佳如果不是和齐绍秦有暧昧关系,又怎么有机会亏空齐绍秦公司的钱?”
“丛佳亏空齐绍秦的钱?然后呢?”
“然后,”夏君临神情更是义愤,“齐绍秦对自己的情人真是好手段!杨明佐分手后才和别人在一起,两人居然被齐绍秦弄得快要没有活路,据说,还有个青梅竹马,不知道怎么得罪了他,他不仅下手对付,还不许别人回国。而丛佳不过就是几百万的事,他却毫不留情地把人弄到了牢里。我知道你不清楚这些事,可是,岭南,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就那么糊涂呢?你没想过为什么齐绍秦忽然换掉你的助理?为什么你就不知道齐绍秦是怎样的人?”
花岭南从来没有问过当初自己被设计的那件事齐绍秦是怎么处理的。原本他就不愿回想,而他也不想表现出自己的在意,所以,在齐绍秦面前只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之前他有注意到杨明佐和袁怀远在演艺圈彻底消失,知道以齐绍秦如今对自己的那番心思,不可能轻易原谅惹事的人……唯一没想到的是,似乎齐绍秦也没有饶过沈逢?
花岭南不会因为陷害自己的人没有得到制裁而寝食难安,同时,他也不会为了陷害自己的人遭到报应而于心不忍。无论当初后怕的情绪如今是否依旧清晰如昨,这时候都必须抛之脑后。
抬头真诚地迎视向正紧紧盯着自己看的人,花岭南开口:“事实上,君临你们搞错了。助理是我自己换的,因为小丁更帅,而我这个人又喜新厌旧。”
夏君临自然不买账,“岭南……”他还想说什么。
花岭南抬手阻止了对方:“不过,除此以外,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既然如此,我决定了,和玉成的合同到期之后,我就准备跳槽。”
夏君临忽然想起,“对了,上次你就说不准备续约?”他又异常担忧起来,“齐绍秦不会是也想甩……”踌躇了一下措辞,“他又有新人了?”
“我不清楚,或许回头我可以问问小丁,他是不是按惯例的,和齐绍秦在一起了。”花岭南一本正经用助理梗。
夏君临忧虑而惋惜心疼地皱眉:“岭南,你就是太骄傲了,从来不肯示弱,让人看到真正的你。”
花岭南心里想,你想看吗?他长长地吸气,想要说些什么——然而,在这之前,夏君临又继续说了下去——
“我真的希望你得到幸福。我马上要结婚了,真心希望在此之前能够看你也得到幸福。”
花岭南在片刻的沉默后安静询问:“你什么时候结婚?”
夏君临点头:“应该就在上半年,现在应该是我最开心的时候,可是,我还是不放心你,我希望你也能找到让你真正开心的人。”
花岭南忽然意识到,说着很难看到真正的他的夏君临,如果不是喝醉了,自己大概也看不到对方的真心。
他没想到夏君临把自己当最好的兄弟,一直以来,他都以为他们只是很普通的朋友。
“你伴郎请了没?”花岭南问。
突然改变的话题让原本就有些迷糊的夏君临琢磨了好一会儿才回答:“还没。”
“别请了,反正你也找不到比我更好的伴郎了。”
☆、25
聚餐的人渐渐散去。夏君临是真的喝多了,还没结束,他的助理便在场记帮忙下把人给搬运走。最后留下来的人与其说还没尽兴,不如说是喝得太高兴。
当然,花岭南例外。
花岭南喝得不算少,却一点也没喝高。他始终低调地独自坐在角落,尽量不让自己被醉鬼缠住。总觉得,按照以往的惯例,这个时候齐绍秦应该会出现。每次都是这样,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齐绍秦就会走过来。
然而,这一次向他走来的人是小丁。
“岭南哥,你喝得也不少了,我送你回酒店吧?”
花岭南试着站起,但没能成功,他抬头望向自己的助理,突如其来地问:“齐总今天有在首映礼现场吧?”
丁宽完全没表现出一丝对这个问题的意外,他平静回答:“是的,齐总之前特地来了B市。”
“那他现在人呢?”
“大概在半个小时前,因为急事,齐总直接赶回了S市。”
花岭南想了一想,问:“什么急事?”
“齐总的外公不小心摔了一跤,现在情况很危险。”
“你怎么连这种事都知道?该不会真的有言灵,你和齐总有女干情吧?”
丁宽神情不变地摇头:“我只是出于好奇问了齐总的秘书,她可能以为是岭南哥你打听,便告诉了我。”
花岭南又在椅子上坐了好一会儿。
当终于摇摇晃晃着站起身,他直接往门口走去。“我们现在就回S市。”
丁宽提醒:“现在飞机和火车都没了,开车回去要九小时的车程。”
“多给钱,总有司机愿意接这生意的。”花岭南不以为意地说,他铁了心要在九小时后抵达S市。
九小时后,花岭南的确回到了S市。
这整整九个小时,时间长到让他从醉酒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清醒到有足够的神智问自己,他回S市准备做什么?
而他又能做什么?
当汽车终于驾下高速公路,不认识S市道路的司机询问自己继续前行的方向,花岭南想要让小丁指路回家,可开口的时候,还是说出了并非原意的台词。
“小丁,你知道齐总外公所在的养老院吗?”
“我这就问。”
作为能干的助理,丁宽效率到完全没有给花岭南改口的机会,从打电话到指路,他只用了半小时便把花岭南送到了目的地。
“齐总的外公已经走了,不过齐总还在他外公的房间。”
齐绍秦就坐在他外公房间的床边。
当花岭南走到门口的时候,齐绍秦慢慢转过头望向他。后者没有出声说什么,只是用带着微微疲倦的眼神凝视过来。
不管怎么说,确认自己没有被驱赶,花岭南默默走过去,在对方的身边坐下。
“我得谢谢你,岭南。”齐绍秦语气平静地说,“虽然我没有见到他老人家最后一面,但如果不是因为和你提起以前的事,让我最近来看了他几次,现在一定会更加悔恨。”
花岭南低头,在短暂的停顿后没头没脑开口:“我有一个继父,四岁时母亲的再婚对象。我们的日子过得算太平,直到我六岁那年。那年,我母亲忽然离家出走,从此再无音讯。”
齐绍秦有些意外和迷惑地看了花岭南一眼,但他没有再多表示,仅仅安静地听花岭南说下去。
“继父对我很好,大概也是那种唯一让我感觉到亲情的人。我们就那么相依为命,直到我高中。”
他连自己最喜欢的食物都不愿轻易告诉别人,就更不用说这个发誓要埋藏一辈子的秘密。可是——
“我高中的时候,”最终他松口,“连续两次半夜醒来发现我继父就站在我的床头。我没有想太多,但出于好奇,决定调查一番。我的电脑正好对着床,打开摄像头便能拍到床这边的动静。一天晚上,我偷偷用摄像头录下了夜晚的房间……”
齐绍秦下意识在意地转头望向花岭南。
“这肯定不是继父第一次那么做。他在半夜走进我的房间,先看了我很久,又抚摸了我的脸,最后……他就那么望着我自/慰。”
未免齐绍秦以为自己有责任发表一些评论,花岭南快速接着说:“我那时候并不明白他的心理,因为厌恶,以及,怯弱的恐惧吧?我什么也没说,那时候正好要高考,有同学在外面单独租房子,我便搬去和同学同住,等上了大学后开始住校,总之,我再也没有回家住过一天。大概是大二的时候,在亲祖父家我无意发现一张照片,照片上除了我亲生父亲,还有我的继父。出于好奇,我进行了一些调查,结果发现,原来我继父喜欢的人是我父亲,之所以他和我母亲结婚,仅仅因为我母亲生下了我父亲的孩子。我母亲大概就是因此离开的,而我,是因为是我父亲的孩子,才会被继父关怀备至地养大。”
他的台词中出现破音,花岭南整顿了一下自己的声带和气息,接着讲述这个故事——
“我再也没有见过我的继父。他曾经到过学校找我,我都避而不见。到我大四那年他病逝,我都没有再见过他一面。”
齐绍秦慢慢站起身来,然后换到花岭南的右边坐下。
被齐绍秦那么一折腾,花岭南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竟然随便坐下,任齐绍秦位于自己左手边。说起来,自从耳朵伤了后,花岭南对于这一细节特别注意,包括知道内情的小丁,他都从来不让对方处在自己左侧。没想到,齐绍秦的面前,他居然放松到完全忘记这件事。
努力回过神,花岭南平静说:“至今,我都不清楚我最后悔的是当时没有当面对峙痛骂他的行为,还是在他病重来学校想见我最后一面的时候没有见他。”
齐绍秦伸手指了指房间另一边的茶几,低声细说从头:“外公每天会在那张茶几上放一叠瓜子,前一次我来看他,随手便拿了一颗瓜子。外公见到,立即让我放下,说这是给他小外孙准备的,说他小外孙去茶馆的时候,最喜欢嗑瓜子。我听到他那么说的时候,不知道是开心多一点,还是伤心多一点。”
“我记得上次你说过,每个人都会有左右为难的时候,毕竟这世上绝大多数的事情都没有正确答案。”
齐绍秦慢慢点头:“是啊,我说得没错。”
“你的确很有自知之明。”
齐绍秦柔和下表情转头望向花岭南:“岭南,我真的很感谢你。谢谢你告诉我的这些事,谢谢你,现在坐在我的身边。”
花岭南轻描淡写回答:“君子之交,就应该做彼此的说书人。”
齐绍秦终于露出一个轻浅的微笑。过了一会儿,又复而凝重深沉:“刚才我坐在这里,心里忽然想明白一个道理——死亡是不可逆转的。今天,外公走了,也许哪一天,我也会走……”
花岭南打断对方,“童言无忌,你呸一下。”他觉得这一行为有个更学术的名字叫做立Flag,不过,故意使用了齐绍秦曾经的说辞。
齐绍秦微微扬起嘴角,也模仿当时花岭南毫不入戏的随意念白:“我呸。”
花岭南一本正经提醒:“接下来好好说话。”
齐绍秦配合地点头,调整说辞:“总之,我想通了这世上最重要的是什么。我不会再强求,只要你开心就好。”
“我还挺容易开心的。”
花岭南随口说,没想到立即遭到对方的强烈质疑。
“并没有好吗。”
花岭南斜睨过去:“你对我的性格有什么意见?”
齐绍秦带着笑意地说:“你的粉丝说你笑点很高,我觉得你的开心点更高。”
“开心点是什么鬼?”
“我也不知道,我正在找。”齐绍秦并非说笑,他显得颇为认真,“不过开心点高也好,这样的开心,一定是价值连城。”
“说得好像开心能卖钱似的。”花岭南随口吐糟了一句。
齐绍秦不以为意地微笑,在这个话题告一段落后,慢慢站起身来:“我想收拾一下外公的东西,岭南,你能帮我一起吗?”
“当然。”
一个已经不太认人的老人自然不会留下太多个人物品。除了衣服之外,要收拾的东西不多,很多房间里的柜子抽屉基本都是空的。花岭南走到一个半人高的落地壁柜前,随手打开柜门。
接着,他怔住。
在他面前的,是满满一柜子的瓜子。
但凡有点清醒神智的人都不会做这种事。
可也只有这个已经糊涂的老人,最清晰记得自己小外孙喜欢瓜子。
有一刻,花岭南想关上柜门,不忍让齐绍秦看到放在柜子内都已经有些积灰的瓜子,又有另外那么一些瞬间,他想把齐绍秦拉到柜子前,让他看看老人身后留给自己小外孙的是什么。
每个人都会有左右为难的时候,毕竟这世上绝大多数的事情都没有正确答案。
花岭南只是站在那儿,什么也没有做,仅仅是看着面前这整整一柜的瓜子。
接着,他感觉到齐绍秦从身后抱住了他。
他认为这样的动作过于暧昧,却一时没有挣脱开。就那么站着原地,面对柜子,他听齐绍秦在他的右耳边低声重复:“别哭,岭南,别哭。”
☆、26
《时光》电影短暂的宣传期结束之后,花岭南直接便进了《一九三七》的剧组。在进入剧组后他才知道,电影的男一居然真的找来了夏君临。作为影帝,夏君临本身的戏路很广,不过,这应该还是他第一次演可以算得上是反派的角色。
“终于决定暴露本性了?”花岭南意外之余调侃对方。当影帝的人笑得一脸痛快:“你该上网看看,网友们正普大喜奔呢,说天理循环,总算轮到你被我欺负。”
因为夏君临的加盟,夏花CP再次合作,使得原本就国际大导演执导的电影更是倍受关注。在影视城拍戏的剧组几乎每天都有粉丝探班。而来探班的人除了那些年轻粉丝,还有一个年轻的大老板。
说起来,齐绍秦以前也不是没有探过花岭南的班,不过,就能轻易数清的次数来说,算得出平均值基本是一年一次,跟圣诞老人似的,而如今,短短三个礼拜,齐绍秦便来了两次,别说和圣诞老人比,就是和大姨妈比,都显得勤快不少。
每次齐绍秦过来,他就坐在花岭南椅子的旁边看花岭南拍戏,有时还会充当助理的角色给花岭南端热水——这直接导致剧组一些工作人员原本对于花岭南的疏远态度转变成敬畏,他们显然想不通传说中的金主在玩什么PLAY。
作为男二的花岭南被导演加了不少戏,大致是想让夏花以双男主的方式来呈现剧情,不过,基本都是文戏的花岭南拍得快,空闲的时间也多,很多时候也就坐在场下,和齐绍秦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夏君临显然最近对齐绍秦有看法,大影帝也不矫饰一下,任自己举手投足透漏出怠慢,等中午吃饭的时候还生硬挤到花岭南和齐绍秦中间。
“对了,听说最近齐总准备进军制药业,和凤禾堂的沈家合作?”夏君临一边吃着盒饭,一边看似随意地引入这一话题。
花岭南虽然不了解具体情况,但至少看得出夏君临别有深意。而齐绍秦则不动声色地瞥了夏君临一眼:“夏先生对投资生意感兴趣吗?”
夏君临神情自然地摇头:“我对做生意没兴趣,只是对齐总的做法感兴趣。之前听说沈家将一个私生子以断绝关系的方式赶走,现在齐总和沈家合作,这是当初让沈家六亲不认给的条件吗?”
花岭南心中一动。他知道沈逢是有钱人家的私生子,这反而是沈逢最为骄傲的资本,让他失去家庭的靠山,这大概比让他失去其他任何东西都更要痛苦。
兔死狐悲,即便花岭南知道齐绍秦那么做是为了自己,也不禁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手段太狠。
显然,齐绍秦能看出花岭南的想法,他转头望向后者说:“天理循环,一个人如果不先为恶,自然也不会有报应。”
花岭南下意识避开了对方的视线。他有注意到,刚才齐绍秦是特地坐在他右边的位置的,然后夏君临走过来,猜到夏君临目标的齐绍秦不着痕迹调整了自己的椅子,让夏君临只能在花岭南右手边的矮凳上坐下。而此刻,平时说话声音很低的男人特地稍稍提高了音量。
成功的商人自然有足够的睿智,可这种细致入微的照顾绝对不是足够睿智所能企及的……
“很多人都知道,”夏君临的声音让花岭南回过神,“齐总曾经对沈家那位少爷情有独钟,你们两人的关系也非比寻常。在这种情况下,齐总都能使用如此手段,只能说齐总是位非常人物。”
夏君临个性使然,即便说着暗讽的言语,也让人觉得是直接控诉。不过,这又不是夏君临的个性,他的脾气很好,心也软,一般不会对任何人说不仅失礼甚至冒犯的台词。然而,此刻,他却直接怼上了齐绍秦。纵然夏影帝在演艺圈有不低的地位,若得罪齐绍秦,也依旧是件很麻烦的事情。花岭南简直要替夏君临担心了,结果,夏君临更是进一步火上浇油——
“我想,齐总以前对沈家少爷不比如今对岭南差吧,就是不知道以后对岭南,会不会比对沈家少爷更狠?”
始终不动声色的齐绍秦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怒意,他直视向夏君临的眼睛:“夏先生这真是交浅言深,不过,你未免太多管齐某人的事了。”
夏君临神情不变:“我自然管不上齐总,但却无法不关心岭南,所以不得不请问齐总,究竟要怎样才肯放过岭南?”
也许这世上的确有不通人情世故的人能说出这番话来,但那个人照理来说绝对不可能是夏君临。花岭南都不由被夏君临这过于直白,过于自说自话的发言惊到。
齐绍秦则是真的被激怒,“你和岭南的交情就到了能替他说这种话的程度?”他冷冷反问。
“我的确是那么认为的。”夏君临面无表情地回答。
终于到了花岭南不得不出声的时候。
“看你们聊得那么开心,本来我是不想打扰你们,不过,提醒一下,盒饭要凉了。”
“你管你赶紧吃。”夏君临转头交代了一句,接着继续对峙齐绍秦,“齐总,岭南已经不再和玉成续约,我想你应该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想不明白夏君临为什么忽然为自己发难的花岭南对于对方甚至不让自己插嘴的行为没有进行任何抗议,注意到齐绍秦隐约泄露出一丝受伤情绪的目光,他在微微迟疑后对从来没让人见过如此神色的男人说:“你先走吧?”
齐绍秦收敛起所有的表情,他慢慢放下手中才吃了一半的盒饭,平静回望向花岭南,“既然你那么说,那我就先走了。当心身体,别太累了。”说着,他转身离开。
并不是说花岭南完全没那么指望,只是,齐绍秦居然真的就那么轻易走了,这多少让他有些意外。也分不清这个人离开的背影看起来是失望还是愤懑。
不过说起来,其实花岭南也搞不懂自己的想法。这个比喻不恰当,却又多少是那么回事。如同一个家长见到两个孩子打架,他总是会拉住自己的那个……如果让齐绍秦知道自己把他当孙子,恐怕就更生气了。花岭南有些好笑地想。
同花岭南一起望着齐绍秦离开的夏君临在人影消失后迟疑着转向花岭南,用带着愧疚的语气解释:“抱歉,岭南,我知道我太多管闲事,可是,我真的是为了你好,我怕你不够坚定,当断不断,反受其害。”
花岭南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我又不是耗子,你也不是狗,这当然不是闲事。”
夏君临怔怔又望了花岭南好一会儿,接着,歉意更重:“我刚才说得不对……我不是真的为了你才那么做,我只是……我就是因为自己看不下去……”他那么伤脑筋,不知道怎么表述大概连自己也琢磨不透的想法,“我没有办法看着你和齐绍秦再有关系。”
花岭南愣了愣,下意识抬头迎视向夏君临微微迷茫注视着他的眼睛。
“很早之前我就不喜欢他,”夏君临又说,“我觉得他根本配不上你,但这是你的事,我不方便插嘴。我想尊重你的选择——可是,最近我越来越焦虑,我觉得,我必须在结婚前做点什么。”
“你准备做什么?”花岭南静静问。
夏君临神情真诚凝重:“那天虽然我喝多了,但说的不是醉话。我真的觉得我们的交情是不一样的……这句话听起来可能很假,很像电影台词——可我真心希望你能得到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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