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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诫-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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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稼轩不知洛醺在他面前嘀咕了什么,不过事情这样解决他也乐得轻松,男女之事历来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也好,奸情也罢,食色性也,凡夫俗子谁人能逃脱。
他挥挥手:“如此,都散了,但是孙猴子你给我记住,再有第二个人来我这里状告你,你就离开沈家自生自灭吧。”
孙猴子跪地叩头,并且信誓旦旦保证下不为例,被洛醺踢了一脚,示意他赶紧滚蛋,他领会其意,急忙跑了出去。
众人都散去,洛醺也想走,沈稼轩叫住她,然后对麦子道:“你先回去。”
麦子躬身离开,洛醺琢磨大概沈稼轩要训斥自己,刚刚众目睽睽的,自己竟然说出那种有失礼仪之事,给沈家丢人,给他沈稼轩抹黑,于是先承认错误,感觉这样显得比较乖比较有诚意。
“叔,我不懂‘上’就是‘睡’,谁知道你们这里有这样的方言,我之前看过的书里也有很多感情故事,没有谁把‘睡’说成是‘上’,你说这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字,词义也不相通,怎么‘上’就成了‘睡’,我就是……”
她就差写篇论文来论证了,喋喋不休的研究有关“上”和“睡”的意思,她越说沈稼轩越难堪,本来找她是为了麦子赎身的事,被她这样一搅合,正事忘光,这种非常暧昧且羞于启齿的话居然被她说得这么天真无邪,沈稼轩差点按捺不住自己……他好想抱一抱她。
“去睡吧。”
最后,沈稼轩不敢再和她单独相处下去,感觉自己心里有什么在挠,久违的、暗藏的、原始的情感就要爆发,自从十几岁开始懂了感情,就忙于学业和忙于革命,然后失望失落后,被母亲召回,接手沈家这片家业,也同时接手了母亲许给他的三个女人,没有爱,只有性,其实他一直独宿,除了和周静雅生下儿子皓暄,对于李香韵和黄织秋,他是连性趣都没有的,他自认为自己是个非常冷静理智近乎冷血的男人,直到洛醺出现。
“去睡吧。”他再次重复,声音轻柔得仿佛叹息,自己拔步就走,逃也似的。
洛醺还在嘀咕:“您看看,您说去‘睡’吧非常正常,假如说去‘上’吧,这多别扭,所以不怪我不懂。”
沈稼轩已经迈步出了门口,猛然回头看她,洛醺下了一跳,从来不知道男人的目光会如此可怕,还以为沈稼轩在发怒,战战兢兢道:“叔。”
沈稼轩腾腾奔向她,洛醺吓得连连后退,咚!撞在后面的桌子上,脚下不稳,眼看跌倒,沈稼轩点地射去,稳稳抱住她。
正文 017章 一脚定情
两个人这样呼吸可嗅的距离,身子擦着身子,洛醺半仰在桌子上瞪着大眼,沈稼轩居高临下的俯视她,她略有惊骇,沈稼轩目光复杂,桌子上的油灯幽光暧暧涂抹在她脸上,那水墨画般清新的面庞就变成油画般华丽,饱满的嘴唇带着些许的不羁和俏皮,更是诱惑,沈稼轩觉得自己游走在感情临界的边缘,好一阵沉默才托起洛醺站稳,嗫嚅难言,最后只简单道:“去睡吧。”
不知为何,他声音竟然有些颤抖,目光飘忽闪烁,大步而去,丢下愣愣的洛醺。
然后,洛醺失眠一夜来琢磨沈稼轩那炽烈的目光压抑的语气,更琢磨自己不知何时开始,有些留恋在沈稼轩身边了,情事混沌未开的年纪,还以为自己喜欢的只是欧阳,沈稼轩应该是父亲一样的倚靠,她这样想,鸡叫二遍才迷迷糊糊睡着,不多时就被麦子叫醒。
“少奶奶,张老闷来要地了。”
洛醺打着哈欠揉着眼睛,不解的道:“没到期限呢。”
麦子又是欲哭的表情:“他说现在是春播时间,迟了耽搁种田,所以现在就想要。”
出尔反尔的小人,洛醺气呼呼的穿戴整齐过去大堂,发现张老闷和沈稼轩正从大堂内走出来,她指着张老闷喝问:“你说的期限没到,为何言而无信。”
沈稼轩一摆手:“还给他就是。”
还?洛醺吃惊的看着他,那块地还没开出两亩呢,用什么还?用你沈家的地我可不敢,只怕这辈子都得被那老妖精颠着屁股的骂。
沈稼轩看她满面狐疑,竟然这样问:“会骑马吗?”
洛醺不知他问这个作何,老实的摇摇头。
沈稼轩道:“让老杜套车送你,带张老闷去验收那块地。”
验收?洛醺如坠五里云雾,想追问,沈稼轩因为有事已经掉头往别处而去。
洛疑虑重重的洗漱完毕,和麦子赶到那块地时,遥遥的麦子就惊喜的高呼:“少奶奶你看,地都开好了。”
洛醺摇摇晃晃从车上站起,山脚下一片黑油油的,竟是好大一块新开的土地,她当即大吃一惊,靠近些才发现,居然连地四周的围护土埂都培好了,是谁有这样的大手笔,一夜之间完成这样的工程,难道是沈稼轩?对,除了他不会有别人。
工头老鲁已经等在地里,见洛醺和张老闷当事双方都到了,他指着面前的地告诉张老闷:“两亩只多不少,不信你自己丈量一下,并且比你东草甸子那块好的多,东草甸子谁不知是盐碱地,白花花的种什么都不旺,你看看这里,土质比东草甸子强多了,并且我们老爷还让我给你铺了底肥,你说你哪辈子积德修来的。”
张老闷看着面前的土地欣喜万分,庄稼人哪有不喜欢土地的,又看看浓眉大眼的麦子忽而又不舍,然而木已成舟,他是不敢和沈稼轩对抗的,假如沈稼轩真火了,什么都不给就把麦子要去做奴婢,自己都无处可说理,唯有高高兴兴的收下了这块土地。
洛醺拉着老鲁问:“鲁伯伯,这块地是怎么回事,一夜之间啊。”
老鲁恭敬道:“少奶奶您切不可这样称呼我,这可折杀我了,说起来这块地,当然是老爷吩咐我带人开出来的,家里的长工短工都不够用,老爷还把他的兵团派来,几百号人,少奶奶您说,就是座山也移走了。”
洛醺忽而想起昨天沈稼轩说这块地他自有主张,原来是这么回事,转头对麦子微微而笑:“你自由了。”
麦子立即跪在她面前:“少奶奶,我这辈子下辈子都愿意为你做牛做马。”
洛醺拉起她道:“做牛做马就不必了,做我的跟班吧。”
麦子点头如捣蒜,想着自己以后可以不必陪着又老又丑又凶残的张老闷同床共枕,她视洛醺为自己的再生父母,心里打算此后洛醺如果有难,她是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辞,高兴是高兴,还是忧心忡忡道:“少奶奶,我怕沈家老太太会责怪你。”
她的担心有道理,沈老太太一心赚取好劳力张老闷,现在换成了麦子,她当然不高兴。
洛醺却成竹在胸的:“有我叔在,天塌了我都不怕。”
麦子的事告一段落,洛醺和麦子也准备回家,车夫老杜就等在路上,麦子扶着洛醺刚上了车,突然从路边的壕沟里冲出一个人,跃上车就在那驾辕马的屁股上拍了下,那马突然跑了起来,老杜高喊:“喂喂!”
洛醺已经认出这个人是欧阳,转头对老杜和麦子高喊:“没事,我一会就回来。”
老杜和麦子看她并不着急的样子,猜测这年轻的男人大概又是她城里的那些朋友,所以也就没有追赶。
欧阳驾车跑了半天才停下,转头看看车里的洛醺,笑了笑,依然如阳光般灿烂:“让你受惊了。”
洛醺摇摇头:“可你能不能不必每次出现都这样惊心动魄。”
欧阳道:“革命就是惊心动魄,我已经习惯。”
洛醺不懂革命,但觉得欧阳是英雄,英雄天生就是与众不同的,所以每每和他这样见面也就不足为奇。
欧阳倚靠在车门上问:“我上次去看你,问你的话你还没说,我喜欢你,你是不是也喜欢我?”
洛醺害羞的低下头,喜欢他是非常明确之事,但要自己大大方方的说出来还是有些艰难,默默不语算是承认。
欧阳钻进车厢,就像两个人初次相遇时一样面对面坐着,他大胆的抓起洛醺的手:“我做的是大事,所以也危险,不能时时来看你,陪伴你花前月下,等革命成功后我安顿下来,那时我们就结婚好吗?”
结婚?洛醺抬头看他,这话说的未免过早,也才认识不久,彼此还不是很了解,又没有长时间相处,怎么知道脾气秉性合适不合适,本想拒绝,却发现欧阳含情脉脉的盯着她,她就再次低下头。
欧阳慢慢托起她的脸,把自己的脑袋慢慢靠近,洛醺紧张得攥紧了拳头,虽然没有尝试过,但也明白欧阳想做什么,嘴巴眼看碰到嘴巴……突然外面有人高喊:“来啊,把他给我抓了!”
欧阳立即放开洛醺,知道是县里保卫团的人,喊这句的应该是刘麻子,他掀开车帘往外看,果然,刘麻子带着保卫团的人居然追到这里,他想跳车逃走只怕会被打成马蜂窝,随即一脚踹去驾辕的马,那马突然蹿出,车子撞过保卫团的人冲了过去,子弹密集的扫射而来,他一下子把洛醺按倒在车上躲了过去。
刘麻子带着人骑马继续追赶,后边仍旧是枪声不断。
欧阳从洛醺身上起来,掏出怀中的手枪,道:“等下我把他们引开,你赶快走。”
洛醺抓住他道:“不行,他们人多,你这样下去危险。”
欧阳道:“我不能连累你。”
洛醺淡淡一笑:“你第一次劫持我时,我已经想到以后恐怕是难以平静。”
欧阳搂住她动情道:“我一定会娶你。”
马车累赘终究抵不过马匹跑的快,眼看就要被追上,洛醺道:“我下去拖住他们,我叔沈稼轩在民国政府都有名气,不怕这些保卫团的人。”
欧阳迟疑:“太危险了。”
洛醺已经钻出车厢:“革命就是危险的,虽然我不是革命者,但我……但我是你的朋友,我有责任帮你。”她本来想说但我是革命者的家属,话到嘴边咽下,接着跳下了车,那马还在飞奔呢,惯性下她被重重的摔在地上。
刘麻子立即带人把她团团围住,视她为欧阳的同伙,假如抓住她为诱饵,那个欧阳不会置之不理,刚叫人扭住洛醺,突然一匹马冲了过来,却是沈稼轩,他呵斥刘麻子:“放手!”
刘麻子咧着大嘴:“沈家大爷,这位姑娘可是罪犯的同伙,我亲眼看见他们在车里说话,好像还非常亲密的样子。”
沈稼轩浓眉拧起,用马鞭指着刘麻子:“在县城那次,我已经告诉你她是我的家人。”
刘麻子被县长责骂多少次,都是一直未能抓捕欧阳的过失,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个线索,他不想放弃,道:“即使是您的家人,同那些乱党在一起我就有责任抓捕。”
沈稼轩怒斥:“她是被那个罪犯劫持罢了,不然她刚刚为何跳车,你们在这里为难一个小姑娘,还不如赶紧去抓罪犯,前路狭窄,他的马车很难通行,迟了他就攀山跑了。”
刘麻子犹犹豫豫的看看洛醺,沈稼轩又道:“你放心,有关这位姑娘的事,我会去县里说明。”
刘麻子思忖下,晓得自己斗不过沈稼轩,唯有指挥手下往前继续追赶欧阳。
待他们离开,沈稼轩才喊洛醺起来,然而洛醺脚扭到,试着几次都无法站起。
沈稼轩跳下马来走近她,边埋怨:“告诉你不要同那个人来往,早晚会害了你。”
洛醺不以为然的:“干革命哪能不危险。”
沈稼轩怒道:“革命不是乱杀无辜。”
洛醺解释:“他杀县长夫人是误杀,他说是那女人护着丈夫。”
沈稼轩反问:“一个女人护着自己的丈夫有错吗?即使那县长真的该死,完全可以换个时间刺杀,没必要狠心的对女人开枪。”
好一阵僵持,洛醺有心偏袒欧阳,却觉得沈稼轩说的有道理。
“我脚痛。”
僵持不下,她这样避开锋芒的把话题绕了过去,沈稼轩就没了言语,抓过她的脚脱下鞋和袜子,看她脚踝处通红,怕是伤到筋骨。
洛醺痛的呲牙咧嘴,还不忘说笑:“我娘说过,女人的脚被哪个男人看了摸了,就得嫁给他。”
沈稼轩的心悠然一颤,探寻的道:“可是现在你的脚被我看了被我摸了。”
他叹息似的说着,洛醺当即无语。
正文 018章 野兽和禽兽
蕴集几天的大雨终于落下,瞬间便成滂沱,仿若压抑了太久的一个人,发泄似的铺天盖地砸下又大又密集的雨点,使得洛醺和沈稼轩差不多淋透才找到一个土窑躲避。
这个土窑沿着土山南壁而修建,距离洛醺开荒之地不太远,本是邻村的一位孤寡老人所居,后来这位老人的儿子在外面闯荡发达了,回来把老人接走,此土窑就空了下来,偶有种田捕猎砍柴挖菜之人遭遇恶劣天气时进来躲避,此事沈稼轩晓得,是以才能抱着洛醺奔跑而来。
洛醺茫然的站在窑口,看外面土路上瞬间成河,雨水沿着窑顶倾泻,这里便成了水帘洞般,她身上湿漉漉的,头发紧贴着脸颊,衣服紧贴着身子,少女曼妙的体态玲珑毕现,她不停扯着衣服,局促紧张,窘态十足。
回头看正在寻找火源的沈稼轩,他却清风明月似的好整似暇,只等找到火源燃起了一堆火,招手示意她过去。
“烤烤吧,当心着凉。”
洛醺侧着身子蹭过去,尽量不把自己差不多透明的前面给他看,凑到火边立即蹲下身子,虽然口中称呼对方为叔,但叔也是男人,自家邻居秀秀娘曾经这样教育她闺女秀秀,男人都如同狮子老虎,把持好的成为野兽,把持不好的成为禽兽,洛醺那时还小,分不清野兽和禽兽之间的区别,现在懂了,野兽需要女人,禽兽欺负女人,她偷偷的去看沈稼轩,本来是想研究一下他是野兽还是禽兽,却蓦地对上他的目光,那双眸子深似海,心事也就深不见底。
“叔,欧阳会不会被抓到?”她想起这件事,突然发现自己只知道欧阳复姓欧阳,都不知他叫什么名字他就说要娶自己。
沈稼轩拨弄着柴火,头也不抬道:“你很担心他?”
这一反问使得洛醺蓦然愣住,怎么说自己现在名义上是沈稼轩的儿媳,这样肆无忌惮的去想别的男人,跟偷情没什么区别,偷就偷吧,还明目张胆在自己公公的面前偷,脸上顿时羞臊难当,没有回答他的话,却道:“我想这里如此隐蔽,之前大概是相好的男女幽会之地,叔,你说我猜测的对吧。”
她为了掩饰自己的羞涩,本想转移话题,却把话题转移到一个更加敏感之地,沈稼轩轻咳一声,故作嗔怪之意:“胡说八道。”
他掉头四下的找,稍后搬来一个木头墩子,接着就抓住洛醺的脚。
她登时喝问:“你想干嘛?”眼睛瞪起,声音过大,表情严肃得让人啼笑皆非。
她的反应过于强烈,沈稼轩愣了愣,继而哑然失笑,把木墩垫在她的脚下:“脚受伤必须如此。”
洛醺放心下来,只是才放到一半,沈稼轩就脱下自己的长衫,又一把撸起她的裤腿,她再次惶惑的问:“你又想干嘛?”
沈稼轩已经笑出声来,不管她的一惊一乍,把自己湿透的冰凉凉的长衫裹住她的伤处,偏头扫了她一眼道:“给你冷敷。”
洛醺长出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知道自己刚刚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歉疚的道:“对不起叔,我以为你想那个,所以我才那个,其实你不是那样的人,都是我太那个了。”
她像绕口令似的说了半天,沈稼轩摆弄好她的脚,轻笑下,坐直了身子,看她惨白的小脸如雨中杏花,清新也清冷,鬼使神差的,他抬手把洛醺紧贴在额头的乱发掖在她耳朵后,感觉她的耳朵冰冷刺骨,顺势捂住……
忽听外面有人高喊救命,雨声太大,隐隐的只听像个女人,洛醺突然就想起麦子来,自己被欧阳劫持走,竟然忘记麦子和老杜还留在路边等自己。
她站起就想往外跑,沈稼轩按住她:“我去看看。”
没等出去,透过雨帘就见洞口处有两个人在撕扯,一个是麦子,一个却是张老闷,张老闷正抓着麦子的头发往土窑里拽,边喊:“你是我的女人,你必须陪我睡。”
洛醺突然明白张老闷想干什么,刚想呵斥,沈稼轩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出声。
洛醺还以为沈稼轩是为了明哲保身,怕自己和他处于土窑中被人发现讲闲话,其实沈稼轩不过是想等张老闷和麦子进来再制止。
由于麦子拼命的挣扎,张老闷拖不进来,索性就开始撕扯麦子的衣服,沈稼轩觉得自己再不出去制止事态就严重,拔腿想走,却听清脆的一声响,车夫老杜出现,一鞭子抽打在张老闷身上,并骂道:“畜生!”
张老闷回头指着老杜:“你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老杜横眉立目:“麦子已经被少奶奶赎身,不再是你的女人,你现在敢碰她的身子,你就犯法。”
张老闷理屈词穷,讨好似的道:“老杜,不如这样,我们两个一起上,我让你先来,你不知道这丫头身上肉滚滚的,搂着舒服。”
啪!老杜又一鞭子抽去:“说你是畜生都抬举你,你连畜生都不如。”
张老闷痛得跳起:“你别不识好歹,你个老光棍,我可是睡过女人的,你连女人的手都没摸过,还在这里鼻子插大葱装象。”
老杜逼近他继续怒斥:“我老杜半辈子光棍,我穷讨不起女人,但我从来没有对任何女人有非分之想,以前看你老实巴交的,原来是披着人皮的狼,不,是狗,不,连狗都不如。”
张老闷像个泼妇:“你没非分之想就滚一边去,少管闲事,哦,我懂了,你八成是早看上了俺家麦子,大概那个小狐狸精把麦子从我手里弄走,就是你鼓捣的。”
啪!老杜第三鞭子抽去:“你满嘴喷粪,我也是才刚刚认识麦子,少奶奶同你争夺麦子是因为她菩萨心肠。”
张老闷痛得呲着大黄牙:“你敢打我,我去告你,我有两亩地呢,你不过是给沈家扛活的穷鬼,你跟我?n瑟什么。”
这时,沈稼轩大步走到土窑口,外面的三人发现吓了一跳,他站在窑口对老杜道:“今日,我升任你为沈家车马总管,此后无论谁用车用马都必须经过你的批准,工钱翻倍,另外,会给你一个小院,我还会出钱给你娶个好女人。”
老杜冷不丁有点受宠若惊,甚至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傻呆呆的看着沈稼轩不知所措。
沈稼轩转而看去张老闷,怒道:“把他给我往死里打,打死了我负责。”
“对,往死里打!”洛醺一瘸一拐的扶着窑壁走了出去,义愤填膺。
张老闷才发现里面还有个人,他突然来了混劲,高喊:“沈稼轩,你搞你儿媳妇,你们两个人在这里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你有什么脸说我。”
沈稼轩冲出洞口,一脚踹去,张老闷就骨碌碌滚下斜坡。
老杜伸长脖子往下看,不想弄出人命,怕给沈稼轩带来麻烦,道:“老爷,我去看看,他虽是个畜生,但还是不要死了才好。”
沈稼轩让麦子进去陪着洛醺,他自己迎着雨走向路边的车,雪白的丝绸中衣已经湿透,到了路上他望着茫茫雨天,脑海里回响着刚刚张老闷的话,雨水顺着他那棱角分明的脸流下,他心里偷偷的问:老天,我该当如何?
闪电过,雷炸响,对他那模糊不清的问题,上天的回答这样的模棱两可,不知是肯定还是否定。
土窑内,洛醺拉着麦子安慰,边帮她系好褂子上的纽襻。
麦子不停抽泣:“少奶奶,我怕张老闷以后还来找我。”
洛醺也在担心,张老闷对麦子就像上瘾的酒鬼赌徒,沾上了很难戒掉,她思忖半晌,最后狠狠心道:“为了以绝后患……”
麦子抢过话去:“你想杀了他?”
洛醺瞪大眼睛:“啊?”
麦子发觉自己猜测的不对,再问:“你想骟了他?”
洛醺张大嘴巴:“啊?”
麦子发现自己想的还不对,突然哭道:“少奶奶,你该不会是想把我送还给张老闷?”
洛醺啪的打了一下她的脑袋:“一派胡言,我是想给你找个好人家嫁出去,你有了男人,张老闷就断了那个念想。”
正文 019章 新人来袭
一场大雨下个透彻,午后才停,金水湾是条河,金水湾还是这个村子的名字,地势西高东低,雨水就由西往东哗哗的流着,沈家门前一条街都被长方的条石铺就,别处的就全都是泥土地面,滚滚雨水把道路冲成一条条的沟,谷雨时节能有这样的大雨当属稀奇。
洛醺已经回到家里,泡了热水澡换了干净的衣服,和麦子正在拉家常,也才知道张老闷为何纠缠麦子。
原来,她被欧阳劫持离开,老杜和麦子等在路边,一直不见洛醺回来老杜有些担心,告诉麦子守在原地他去找洛醺也找马车,那是整个金水湾唯独一辆有着漂亮车厢的马车,洛醺是沈家的宝贝,马车是他的宝贝,一个都不能出事。
突然就下起了大雨,麦子人老实,也就老实的淋着雨等着洛醺和老杜,偏偏这个时候张老闷验收好那二亩地回来,发现站在雨里抱着脑袋的麦子,见她短短的褂子被风雨掀起露出后腰肥嫩嫩的肉,他就兽性大发的过去拉扯麦子。
尔后的事洛醺都知道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她此时和麦子商量:“不如你去找二癞子,你们之前不是私奔过吗,若是他愿意娶你,我去求我叔把你给他,此后你有了男人张老闷也就死心了。”
麦子害羞的搓着手,心里却欢喜的紧,二癞子年轻厚道,是个可托付终身之人。
洛醺推了她一下:“去吧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二癞子一准答应。”
麦子抿着嘴笑,答应一声:“嗯呐。”腾腾就跑了出去。
洛醺也高兴,麦子有了好的归宿,自己这次见义勇为就算是得以圆满,可自己的圆满何时降临呢?于此就想起欧阳,不知何时才能见到他,又不知他的革命何时才能胜利,更不知何时他来娶自己。
娶?她满面欢喜娇羞突然散去,自己现在可是沈家人,是那个小屁孩沈皓暄的媳妇,一百大洋没有还给沈家自己无法脱身。
继而想起沈稼轩来,他对自己好,他在土窑时对老杜还大方的奖赏,一看就是个仗义疏财之人,不如找他商量下,能否先欠着那一百大洋,自己出去做工慢慢的还,自己就自由了,可以夫唱妇随的同着欧阳去革命。
她这样想着下地就走,准备去找沈稼轩。
沈家宅子占地大房屋多,每个奶奶都有独立的小院,按照长幼尊卑洛醺的房间偏西偏后,从她这里到沈稼轩那里需要经过黄织秋、李香韵和周静雅的房子,最后才是沈稼轩的住处,一条青砖铺就的小路由后往前贯通,连接这些房屋,洛醺边走边想心事,既担心欧阳的安危,又担忧沈稼轩不能答应自己的要求。
吱嘎门开,吓得正聚精会神的洛醺一跳,见是管家顾芝山从路边的一个侧门里走出,洛醺本能的打了个招呼,突然发现顾芝山脸上的表情非常不自然,原来他走出的这个门内是三奶奶黄织秋的住处,沈稼轩三宫六院的难免后院起火,洛醺见怪不怪,这也与自己无关,她是一直把自己当做是沈家的过客,另外,大户人家少不了争风吃醋、私通偷情、尔虞我诈。
简单的打了招呼就继续前行,来到沈稼轩的住处时贼眉鼠眼的东张西望,别人不怕,唯独怕那个老妖精沈老太太从中作梗,感觉方圆五十步内没有可疑之人,她才动手敲沈稼轩的院门,还担心他的院子这么大,自己在这里敲门他在屋内听不到。
门却开了,露出男仆老郝的一张榆树皮般的脸。
“少奶奶是您啊。”
他七十,洛醺十七,还如此卑躬屈膝让洛醺非常不自在,也知道大户人家的门第森严,点点头算是回应,道:“我叔在吗?”
老郝笑容可掬:“在,少奶奶您请进来。”
洛醺被他带着进了门,沈稼轩就在院子里修剪花草,太阳似乎也被雨水涤荡干净,洒在沈稼轩米白的长衫上他周身白花花的荡着光晕,于一簇浓绿前站立当得起那句‘玉树临风’,他偏头看看是洛醺到,边继续修剪花草边对老郝道:“你去忙吧。”
这就是屏退之意,老郝心领神会的躬身退出院子。
沈稼轩手中的大铁剪子咔嚓咔嚓的响,等了半天没听洛醺说话,回头看她羞怯怯的,娇媚的小女儿情态淋漓尽致。
“你不会是来看我修剪花草的吧。”沈稼轩垂眸而向洛醺,看她即使土布衣裤也难以掩饰的天生丽质。
所谓求人难上天难,更何况自己还是要离开沈家,洛醺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内心里挣扎半天才道:“叔,我想管你借钱。”
沈稼轩蓦然愣住,轻声问:“是你爹的病重了?”
洛醺摇摇头:“我借一百块大洋,是想还你之前给我爹的那一百块大洋。”
沈稼轩蹙眉考量半天,突然哈哈大笑:“你向我借钱还我,这是什么道理?这似乎不是道理。”
洛醺抬头看他,双眸剪秋水,素面浴春风,清丽得就像墙角的那树杏花,她还振振有词的:“这没错啊,我向你借钱是想还卖身在沈家的钱,我自由了可以离开沈家,我出去做工再还你这次所借的钱。”
听说她要离开沈家,沈稼轩突然冷下脸:“是为了那个杀手?”
洛醺不置可否,揉揉鼻子搓搓手踢踢脚拽拽衣襟,这般模样等于不打自招。
沈稼轩立即道:“不可,这不是钱的问题,你现在是我沈家人,哪都不可以去。”他说完继续咔嚓咔嚓的修剪花草。
洛醺忽左忽右的绕着他转圈:“叔。”
叫了半天,沈稼轩毫不动情,她突然就挡在他面前,拦住他不让他干活,然后嘟着嘴瞪着眼,娇憨模样让沈稼轩难以抑制的轻声笑出,但就是不点头答应她的请求,道:“钱,你可以随便用,但想离开沈家……却是不能。”
他说完继续咔嚓咔嚓的修剪花草,任凭洛醺百般哀求无动于衷。
是可忍孰不可忍,士可杀不可辱,洛醺气得扭头就走,从牙齿缝里挤出两个字:“娘的。”
声音极轻,沈稼轩隐约听见先愣住,继而噗嗤笑出,看着洛醺的背影悠然一叹。
洛醺出了院子没走多远,刚好遇到李香韵和黄织秋结伴往前面来,她两个正在骂人。
“你说那个挨千刀的革命者,杀人你就杀那些恶霸,杀个县长夫人干啥,弄得县城里到处戒严,害得我们去逛逛都不行,上次还居然把我们弄去警务厅,你说我们两个怎么可能是革命者的同党。”
洛醺知道她们骂的是欧阳,本就在沈稼轩那里憋了一肚子的气,听这两个臭女人骂自己喜欢的男人,更是气冲牛斗,擦身而过的当儿她嘟囔道:“金水湾太小了,搁不下两位奶奶,非得跑到县城里去耍。”
听话听音锣鼓听声,李香韵感觉洛醺在对她和黄织秋冷嘲热讽,道:“别说县城,省城我们我们都去得,我们沈家是什么门户,哪里去不得。”
洛醺道:“去得去得,南京北京大不列颠你们都去得。”
李香韵一甩香帕道:“懒得理你,听说傍晚罗锅山的葛玉秀就要到了,老爷又娶了新人,我们奉老祖宗的命得准备接待,四奶奶可是老祖宗的外甥女,只怕她要后来居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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