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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跃农门-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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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啥不放心的。”刘氏没好气道:“住一晚上咋了。”

“跟爷爷说好了晚晌就回去的。”李欣忙给刘氏顺毛:“娘,我下回再来看你啊。”

刘氏再三挽留也留不住,到底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想想也就释然了,让俩小孙子跟他们姑作别,山子从李欣鼓鼓眼,扬了笑说:“糕糕好吃!”

李欣揪了下他小鼻子:“吃多了虫虫会钻进你牙牙里哦。”

山子立马仲手捂住嘴,看着李欣也是一脸惊恐,好半天才哭道:“姑坏!”

“这次姑又没要你牛牛。”

李家那只牛犊子长得也快,现在背都到李欣腰杆处了。

山子听李欣说牛牛便扭了起来:“牛牛改名字了!”然后一脸“你快问我快问我呀”的期待表情瞅着李欣。

李欣好笑地遂了他的意问:“那牛牛现在叫啥名字呀?”

山子挺了挺胸:“跟旺财是兄弟哦!牛牛现在叫遭财!”

遭……

张氏“噗”一声笑起来,“这小人长牙,嘴豁风,他说牛牛叫招财。”

李家人都笑了起来,关文更是抱了山子颠颠。

李欣满头黑线,寻思着她娘家要是再添一牲口不是得叫“进宝”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中与不中

赶回到荷花村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阴沉沉的。

一路上关文没怎么说话,李欣问他咋了,关文才说:“也没啥,就是想着,铭子都没中,六弟怕更是中不了了。”

李欣耸了耸肩。

关止承中没中跟她没多大关系,中了自己不能沾他一点儿好,没中倒可能落埋怨。所以她打定主意这事儿她不发表意见。

等到走到坡下边儿李欣心里一动,觉得不对,心里忽然想起李铭午晌时候的表现来。

照顾先生说的,李铭看自己落榜也并不失落,想来早前自己跟他说的那些他都记在心里了,这孩子懂事,自己都能想得通。可是为什么扫了一遍榜单他就不开心了?

李欣先头还想着,是不是跟他一直有竞争关系的某个学子中了而他没中,所以他觉得丢了面子。后来想又觉得李铭心胸挺宽阔的,哪会有这样的心思。

正低头思索着,新屋那边便来了人,关全听到坡下有动静来看,见到关文和李欣便笑道:“大哥大嫂,你们回来了?”

“啥事儿?”关文背着背篼牵李欣上去,关全搔了搔头:“大哥不是说六弟的事儿有结果了让我来跟你说来着吗……爹也让我来跟你报个喜。”

听到“报个喜”三字李欣就心头微微一跳,果然关全说道:“六弟中了,虽然在榜单尾末,但到底也是中了。现在是个秀才了。”

李欣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了关文一眼,径自往坡上去,边走边问关全说:“四弟婚事儿都准备妥当了?”

关全只能跟他大哥走一起,回他大嫂说:“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新房也拾掇好了,其他的钱大娘会帮衬着。”

“那就好。”李欣淡淡地道:“胡姑娘好歹也是个清白人家的姑娘,虽然家境不好,但嫁给你就是你正头媳妇儿,你对人家要好些。你大哥二哥现在膝下都没子嗣。还得多靠你给关家添孙。”

说着便见老关头拄着拐杖过来,笑眯眯的,应该是听见了李欣方才的话,李欣便笑问道:“是吧爷爷?”

“对,重孙子,重孙子!”

老关头乐呵呵地让李欣他们赶紧回屋去,关全讪讪地。坐在堂屋里也坐不安生,偏生李欣还是不提关止承中秀才的事儿,只是问关全:“四弟吃过了没?没吃过就在家吃吧,我现在就去弄。”

“不用麻烦大嫂……”关全坐立不宁地,“爹,爹说找大哥过去呢……”

“还有事儿要找你大哥啊?”李欣望望天:“都那么晚了,今儿我们也累了。歇一晚明儿再说。”

李欣一边嘱咐阿妹去烧一锅水。一边道:“四弟要是没吃就留下来吃一顿吧,待会儿回去跟你爹说有事儿我们明儿在商量。”

关全只能答应下来。

吃过饭关全便走了,关文坐在长凳上支着额,叹了口气说:“六弟真的拿钱去把这秀才功名买下来了。”

“人家乐意,你当初不也没拦着?”李欣目光锁在手上的衣服上边儿,就着煤油灯缝着。那是拿旧袄子拆了晒蓬松了后重新做给老关头的。老关头年纪大了,冬天更加怕冷,昨儿他嘀咕了句手脚冷得慌。李欣就搁在了心上,搜罗的旧袄子晒了,现在趁着和关文说闲话功夫的时间便给老关头做起衣裳来。

听李欣这般说,关文便有些赧然:“那时候没想那么多。”

“反正现在分家了,那边儿的事儿你别掺和太多。”李欣还是没看关文,只关注着自己手上的活计:“你爹叫你去估计又是要跟你商量你六弟的事儿,他这又过了一个季度,差不多又要交束脩了吧?”

关文怔了怔,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李欣笑道:“上次他考上童生,我们做酒席,你爹就骂说我们光顾自己,没给你六弟办一场。这回你爹怕是觉得长了脸,勒紧了裤腰带都要大办一场让你们关家出出风头,好让他威风一把。你且等着吧,左不过这两件事儿。”

关文苦涩地笑了两声,半晌才问自己媳妇儿道:“那你说,到时候我们咋说?”

“那就得看你了。”李欣斜睨他一眼:“你要是愿意出这钱呢,啥都不用多说。你要是不用出这钱呢,自己不知道装点儿穷?”

关文在那儿天人交战,李欣叫了一把火:“你不要觉得我们现在一下子有富裕银子,把债都还完了,就万事大吉了。阿文,我可跟你说清楚了,钱现在都搁在我这儿,要花钱总要我们一家人商量着才能花。你爹那边儿,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难道以后但凡是你爹你六弟开口问你要钱你都义无反顾给出去不给自己一点儿留存?说好听点儿这剩下的银子够我们不劳作也能花上一年两年的了,可要是大把大把撒出去还没个进项,再多的钱也不够,你自己想想明白。”

关文看着灯下自己媳妇儿专注着缝针线,心里回味她刚说的那番话,终于打定主意说:“那就不给……”

李欣点头道:“不给最好,反正我是不赞同给他们钱的。你六弟这秀才功名也不过是买来的,哪能那样就不知羞地请人吃饭?束脩吧……那张先生既然都能跟你六弟开这个口,想来也不是个品行端正的先生,束脩费用又那般高,还不如给他换个先生教得好但要价不高的先生。”

说到换个先生,关文一下子便想到午晌的那位顾先生。

李欣自然也想到了顾先生。

顾先生虚怀若谷,胸有沟壑,难得的是没有铜钱气。是个惜才爱才的教书先生。李铭跟着顾先生学知识李欣很是放心。

李欣忽然顿了一下,嘴巴微微张开,“啊”了一声,关文问道:“咋了?”

“没事儿。”

她忽然想起李铭不高兴的缘由——莫不是扫了榜单看到关止承榜上有名,而他没中,觉得丢人了?一个是婆家弟弟,一个是娘家弟弟,婆家弟弟压过娘家弟弟一头,李铭心里不舒服了?

李欣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摇了摇头跟关文说:“怪不得铭儿今儿午晌当着你的面儿不说他不高兴的原因呢。我瞅着他怕是觉得被你六弟压下去了,心头不爽利了。”说着便笑道:“到底还是孩子心性,总想论个输赢,旁的人倒是无所谓,跟你六弟却是姻亲关系,激了他好胜之心,结果输了觉得不自在呢。”

关文也想通了这个关节。笑道:“铭子岁数不大,以后机会多得是,还能更往上发展。”便又想到自己六弟,关文沉声叹了口气:“但小六怕是以后考不上举人了,也就只有在秀才功名上熬。”

李欣不以为然,这世上的事情复杂的多了去了,保不住哪天关止承就走大运了呢?

他们夫妻俩便这般以为李铭是为这事儿而不高兴。其实不止如此。

李铭的心绪变化的确跟关止承有关。

他看了榜单见有关止承。下意识想的就是,“自己输给别人,姐姐在他们家又要不好过了”。这样的想法一直困扰着他。而且一个是张子善门下的学子,而他是顾先生这边的学子,输给关止承让他觉得丢了先生的脸,让他姐娘家人在她姐婆家面前矮了一截。

并不仅仅只是因为输给了熟人而不自在。

他听李欣的话,上考场前先生也开导过他,所以他只是把这次考试当做一次历练。心里早就有了不中的准备。但他万万没想到关止承竟然中了秀才。虽然是榜单尾末,但看到那名字出现在榜单上还是让他觉得难堪。

不由就想起在他姐姐姐夫分家后起了新屋子办酒席上见到的关止承。

那次是他俩第一次见面,关止承傲慢、清高,少有跟人交流,且对他这个亲家弟弟不理不睬,甚至有些轻视。李铭当时便觉得这个亲家哥哥和亲家公都并不喜欢他姐,看他姐也知道,就没有往这两人跟前凑过。

那时候李铭就知道他姐在关家过得并不算好。

上次李欣回娘家他只是听家人说起过,并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今看来若不是受不了了,她姐也不会回娘家的。

从那时起他就打定了主意。

只是第一仗就输了。

对于李铭这些小心思李欣并不知道,只以为他小孩子闹脾气。第二天吃了早晌饭一家四口就往老屋那边去了。

关家大门儿敞开着,看得出来里面是鸡飞狗跳,热闹非凡。

关文皱了皱眉,便有人见到他迎了出来,乐呵呵地道:“关大哥来了?恭喜恭喜啊,小六这下中了秀才,给我们全村人都增了光了啊!”

周围便有人附和。

李欣环顾了一圈,这些人她几乎都没怎么见过,而且一个个的看上去总有点儿巴结讨好的意味,还有的人交头接耳不断打量什么,瞅着就不是正经人。

李欣拉了拉关文,咳了咳说:“你爹这儿有客人,我们改日再来。”

正要走就听关明大嗓门喊:“阿文!你来了啊!快进来啊!”

关文没法子,只能搀着老关头走了进去,李欣和阿妹跟在后边儿。

院子里的人又在叽叽喳喳说着“恭喜”啦、“祖上积德”啦、“前途无量”啦之类的客套恭维话,李欣掏了掏耳朵,径自带着阿妹坐到了一边儿,听得关明跟别人打官腔:“诸位乡亲,诸位乡亲!多谢大家厚爱!大家先回去,改日我们关家做酒席,欢迎大家前来,欢迎欢迎!”

捧得这些人都乐颠颠地出去了。

李欣轻轻牵了牵嘴角,关明让关武去栓上了门,一转头就笑得一脸菊花开。

“阿文呐,你知道你六弟这回考中秀才了吧?秀才啊!我们关家祖上可从来没出过秀才啊!以后你六弟这税就不用缴了……”

关文无言地“嗯”了声,关止承笑容满面地坐在侧座,看上去倒是有些官太爷的气势。

关明又对老关头说:“爹,爹呀!我们关家出了秀才了,祖坟冒青烟了啊……”

李欣嗤笑。要祖坟真的冒青烟估计也是被气的。后世子孙花钱买个一无所用的功名,不气才怪呢。

关明还在说着:“祖宗保佑,祖宗保佑啊!这也是多亏了小六啊……不是小六聪明有本事,还不知道我们关家几辈子才能有个秀才啊……”

关文忍不住插嘴道:“爹,你有啥事儿叫我们来,先说了成不?家里还有事儿呢……”

“你家里有啥事儿?”关明顿时不悦了:“你六弟这事儿就是家里最大的事儿!”

李欣轻飘飘地说道:“公爹,六弟再有本事,我们分家了,也沾不到他一星半点儿。就是缴税那事儿,也摊不到我们头上省一份不是?”

关明一噎,恼怒地瞪了李欣一眼:“爷们儿说话,娘们儿把嘴闭上!”

李欣无所谓地耸耸肩,“那我就把嘴闭上了。”

关明满意了,又瞅着关文说:“你六弟这回考上了秀才,再加把劲儿就是考举人进士也没问题!张先生那边的束脩就要缴了,还有你六弟这次大喜,总得给村里人做个表示,爹就想着后日给办个酒席啥的。叫你来就是让你们几兄弟商量一下,都是我们关家的大喜事儿,你们也得看着办。”

这话的言外之意就是,钱你们几兄弟要看着出。

李欣撇撇嘴,她都觉得自己神了,能把关明的动机猜得丝毫不差。

关武为难地说:“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身上没钱。”

关全也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可从来没点儿存头。”他那样子说得极为自然,若不是李欣让关文头两天才把钱给了他,估计李欣都认为他说的是真话了。

关明动了动嘴要骂人,关文沉沉开口说:“爹,我也没钱,就是有钱,这事儿我也不赞同大操大办。”

“你啥意思!”关明惊怒道:“你自己起了屋子请人吃饭就有钱,多大个屁事儿你也拿得出钱来置办酒席。现在你六弟给你们老祖宗挣了脸,请人吃饭更是正道,这会儿你倒是说你拿不出钱来了!”

关文也恼道:“旁人不知道我们自家人还不知道吗?他这秀才功名怎么来了?哪有脸还跟广告天下似的跟人说他关止承是秀才了?给祖宗挣脸?爹,这话你也说得出来!”

☆、第一百二十二章 祸从口出

关明“啪”一声拍了桌子:“你要跟你爹我对上是不?关文,你长大了翅膀硬了,连你老子的话都不听了!再怎么分家了你还是我儿子!先头说的那一个月一百钱的孝敬银子都没给我呢!”

李欣顿时挑眉一笑,从怀里一掏就掏出一串钱,手轻轻一扬,那串钱就落到了桌上,声音还有些大。

李欣只是扬着眉看着关明笑,心里却在想:幸好留了这一手,就知道这人要在这时候拿这事儿说话。

关明一下子气也不是喜也不是,偏生他这大儿媳妇儿就这般瞅着他,话也不说一句,让他都无从接话。

关文沉声说:“爹,那会儿就说好了的,分家单过了,自己管自己家里边儿的事儿,要说孝顺,你也把爷爷推到我这边来了,说是替你尽孝。现在每个月一百个钱的孝敬银子我照给不误,爷爷你也不用担心,我会给他养老。其余huā销的地方,不是必要的,就不要去挣这个脸面了。”

关明恨声道:“你啥意思,请村人吃饭是不必要的?那你那会儿起屋子不也请人吃饭了吗!”

“我和欣儿起屋子,村人都有帮忙的,再说也是分家单过第一份请客,要做出个表示,跟村人正式说一声我分出去了,这是规矩。”关文声音很低“但是小六的事儿,爹,你真觉得他有脸请客?”

关止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听到这儿他也坐不住了,稍微尖了点儿嗓音说:“大哥,你什么意思?就算是我给了先生的钱交给学政大人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那也总归是我自己考上的,我也有真才实学的!说不定人家学政大人根本就没往这处使力呢!”

关文淡淡看了他一眼“随便你怎么说,这钱我一个子都不出。”

关全在一边微微抿着笑,看样子很是惬意。

关武却有些着急,见他大哥和六弟似是有些对上,想要开口调和。因为他一直以来便偏向他大哥多些。素来也听他大哥的话,便跟关止承道:“小六啊,照二哥的看法也觉得这事儿就算了……”

“算什么算!”关明怒不可遏,只觉得自己这老子的威严被儿子给挑了,气得不行:“我说要办酒席,话都说出去了,收得回来吗!”

关文扯了扯嘴角。“那就是爹你自己的事儿了。”

关明不可置信地看向关文,关文起身拍了拍后背袄子上蹭到的灰,淡淡地说:“做酒席的钱我不出,六弟的束脩银子爹你也别问着我要。要说我的看法,张先生不是个好先生,问学子要钱买功名的事儿他也干得出来,可见品性是有些问题。爹趁早给六弟换一个先生。说不定以后还能再往上挣一挣。否则……”

关文顿了一下:“否则,即使现在靠着点儿不入流的手段谋得了秀才功名,那也没有丝毫用处。”

说完便对老关头道:“爷爷,我们回去吧。”

老关头拄着拐杖自己站了起来,还不忘把拐杖往地上重重戳了一下,这才由着阿妹扶着自己出去。

关明待在原地,半晌才醒悟过来喝骂:“关文,你给老子站住!”

关文站定了。关明指着他便骂:“你个不孝子!”

“爹,你也别骂我不孝,我要真不孝,一百个钱我不会出,你有事儿叫我我也不会来。”关文声音微冷“这事儿是谁做得不地道,爹你心里有数。以前是我没看明白,现在我懂了。”

说完便揽过李欣出去,关明还在后边怒吼:“你们两个给我站住!”

吼完后关明就跑了上去拦在关文两口子面前,先是恨瞪着关文,再把视线转到李欣身上,跟毒刀子似的,像是要把李欣砍个稀巴烂一样。

李欣淡淡地望着他,关明咬牙切齿地问:“是不是你在背后跟他说这些的?从娶了你进来就没好事儿!”

李欣扬了扬眉,不答话。

关明见她不应声更是气极“老子说话你没听到啊!”

李欣掏了掏耳朵,摊了下手示意自己听到了。

“那你闭了嘴当哑巴?老子问话你不答,说话!”

关文将李欣往后边带了带,沉着声说:“爹,开始是你让欣儿闭嘴,说爷们说话娘们别插嘴的。有什么事你跟我说,都是我的意思,分家了,家还是我在当,家里的事儿都我说了算。”

李欣眯着眼点了点头。

虽然这话不尽实,但在外面李欣乐得让关文做一个一家之主——只要她在家里边能掌控着绝对的控制权就行了,无论是金钱上的,还是说话分量上的。

关文的话自然让关明碰了一鼻子灰,关文也不耐烦跟他爹多说,和李欣绕过关明便走了。

阿妹搀着老关头已经走远了。

关明愣在原地看着关文渐渐变小直到不见的背影,这才忽然发现,原来自己这个大儿子真的是已经脱离了他这个家了。

关止承在后边恨声道:“大哥怎么这样……”

关武皱眉“小六,你少说两句,大哥做事情一向有分寸,他总是对的……”

“对什么对!”关止承脾气上来了,不敢跟他大哥对着嚷嚷,只能找别的出气筒,对准老实巴交的关武就骂:“他都不拿我当亲弟弟了,眼里就只有他那个婆娘,我的事儿他一点儿都不上心,你还在这儿帮他说话!”

关武嘴拙,不知道要怎么反驳关止承,关止承还在说:“你还跟他一样想要娶个厉害媳妇儿回来,那罗杏儿是个好相与的吗!她娘家婆家在村里都是数得着数的。又是村长儿媳妇儿的闺蜜,过来了还拖家带口的,更会压在我们上面一头,日子能过得舒心吗!你还想让人家说我们关家,老大娶了个婊|子,老二娶了个寡妇,老四娶了个无盐女,还不定老六将来要娶什么呢!”

被他这一顿说嘴数落地一愣一愣的关武听到最后一句话顿时气性上来了,想也没想“啪”一声当着关明的面就扇了关止承一个耳光子,出口声音也是极怒地道:“寡妇怎么了?我就喜欢寡妇。就喜欢杏儿,我就要娶她!你不乐意,我也跟大哥一样分出去单过好了!”

素来置身事外的关全这回也是沉着脸,瞅着他爹心疼地摸他小儿子脸的时候在一边凉凉地开口说:“小六原来是觉得大哥二哥四哥给你丢人了?既然这样,那等四哥娶了你四嫂回来,也分家出去单过好了。”

关全现在是有点儿根基的,从关文那儿收回来的十两银子足够他办一场婚事再兴一个小家的了。他算得精。这回也不过是借题发挥,能分家固然好,分不出去,也先敲个警钟。

反正他二哥是个直脑子死脑筋,有他出头,自己随后就没多大问题。

听关全这样说关明顿时骂道:“你们六弟心里不顺,说说话发泄一下。你们做哥哥的不知道心疼他还动上手了?兄友弟恭兄友弟恭。有你们这样爱护弟弟的吗!”

关武还是涨红着脸,这事儿他想不太透彻,深呼吸了几下便跑出院子去了。他想去跟杏儿说说,他这心里难受。

关全没搭关明的话,瞅着他二哥跑了,自己也扛了把锄头往田地里去了,省得在家听他爹和六弟骂咧。

关止承捂着脸,被关全这一巴掌给打傻了似的。关明哄了半天才把他哄回屋去,关止承立马就抱了关明哭上了,看那样子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关明也是一个劲儿的“我的儿”、“我的儿”这样地叫,心疼地跟眼珠子一样,宝贝地不行。

这可是他的命根子,四个儿子里边儿他就最喜欢这个小儿子,是个读书人啊!这村子里能有几个读书人啊?这以后要是出息了,自己不得当官老爷他爹,奴仆丛云地伺候着?现在这宝贝儿子已经是秀才了,下一年大比就能下场考举人,十九岁的举人啊!举人就可以当官儿了,那到时候自己跟着儿子不是吃香喝辣的吗?

可是现在其他三个儿子要跟他撂挑子了!他这命怎么看着好些了,忽然又要苦上了?

想着想着关明亦是悲从中来,搂着关止承也开始哭。

老屋那边后来发生的事儿关文等人并不清楚,回了坡上新屋子,关文瞅着竹林子那边说道:“我去砍些竹子回来,趁着现在平日没事儿编点儿要用的东西。”

老关头也在一边说:“我也编,我木工活不错,编织手艺也还行。”

“爷爷小心累着。”

“累不着累不着。”老关头呵呵地笑,看着李欣手里边儿拿着的旧袄子正在翻新,脸上更是笑开了朵huā。

他自然知道那是孙媳妇儿搜罗了他屋里的衣裳拿去的,孙媳妇也一早说了做成件大袄子给他穿,肯定暖和呢。

他那屋子比以前老屋的屋子要小些,但是也是宽大的一张床,加了个大竖方的柜子搁衣裳,旁边箱子里放着夏天穿的,孙媳妇儿都洗好晒好叠好装进去了。床边还给他留了个小几,有时候半夜起来他渴了就在床边儿拿得到水喝。现在冬天天冷,孙媳妇儿还给他搁了炭盆,让他烧炭取暖,把自己烤热乎了才让他进被窝睡,被子也是被烤热过的。一晚上炭盆就搁在床尾,微微开了点儿窗透风,孙媳妇儿说是关紧了要中毒。

他虽然不知道啥叫中毒,但是从衣食住行各方面,他就觉得孙媳妇儿这人好。

他更是想不明白,自己那儿子咋就那么糊涂,好好的儿媳妇儿孝顺他倒是往外推,一个劲儿地数落。就算自己那小孙子以后真的有出息了,再多的钱再多的人伺候比得上有个贴心孝顺的亲人时时刻刻想着自个儿不?

真是比他这个老糊涂还老糊涂啊!

☆、第一百二十三章 迟来已久

第二日关文便开始划竹子,木头篾子卡成十字架,在竹头开始开了个十字口后卡上去,舀刀背顺着破开,圆柱竹子就裂成了规规矩矩的四条。

老关头脚下踩着木头桩子,手上也不停,舀着关文破开的竹子继续划拉分开。

宽些的竹条就分成四条,先开中间,在两条叠加起来继续分。竹子都条理分明,也不怕走了岔路。窄些的就分成三条。

分到底也并不直接破完,手微微用力将竹子拉了回来,从起头轻轻宰了一下,让竹篾跟竹身分离。

声音清脆且有节奏,祖孙两个配合默契,不一会儿功夫便弄好了一小捆。

李欣在一边帮忙腾地方,看着竹篾劈下来后软软的一条一条的,又有韧劲,而且正面鸀油油是竹子的颜色,背面稍淡,却也有竹子的清香。而剩下的则是白生生的竹身,一条一条的也是码得规规矩矩的,因为要比劈下来的竹篾厚,所以看上去比竹篾的数量多。

竹篾可以舀来编织各种各样的东西,而竹身晒干了以后可以舀来烧。虽然竹身烧起来很费,一会儿就烧完了,但一般用来取火还是可以的。尤其是好些人围着一个火头聊天儿的时候。

李欣捆了一小捆问关文:“昨儿砍的竹子也不多,今儿就编了这些自己家用吧。”

竹子这东西在辉县这地方不怎么挑季节,冬天也好夏天也好,都可以随时砍下来用。望了望那边的竹林子,李欣想了想才道:“以后尽紧着远些的竹子看,近屋的地方那些竹子留着吧。看明年结不结笋子。”

关文点点头,“那些嫩竹子也没砍,砍的都是老竹子。”

老关头呵呵笑道:“阿文媳妇儿,你想编点儿啥东西?”

李欣笑笑不语。

午晌吃了饭,关文又要去忙活,李欣扭捏了下才拉了他。快速地说:“给我编个竹蚱蜢。”

关文还没回过神来。李欣就跺了脚跑开了。

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冲着李欣跑远的方向傻乐。

下晌便见他也不破竹子了,舀了根竹篾细细地劈,又舀砂纸磨地不扎手了。这才开始编。

老关头正在编大簸箕,手上动作飞快,孙媳妇儿说编一个大簸箕好铲垃圾。他乐得接了活。这会儿他看着孙子全神贯注地看着手上的竹篾子编小东西,不由问他:“阿文,你编啥啊?”

关文头也没抬。眼睛盯着手,生怕一不小心就把竹篾条子给弄断了,嘴里回他爷爷道:“编个竹蚱蜢。”

“编竹蚱蜢做啥啊?”老关头摇了摇头:“你们这些年轻娃子,还是不知道实在,编那玩意儿费时又费力的,有你编那东西的功夫,爷爷这簸箕也能编好了。”

关文只是笑。老关头也懒得说他,自己并着腿编起簸箕来。

还别说。老关头人虽老了,但是做活真细致。大的动作他甩不开,可是这小小幅度范围的动作他还是能做的。手上的簸箕从初具成形到编完,顺着一溜就下来了。

李欣端热茶来的时候老关头刚好编完一个簸箕,扬起手跟李欣献宝:“阿文媳妇儿,爷爷手艺不错吧?”

“不错。”李欣笑着把茶端给老关头,一边夸到:“爷爷手艺就是没的说!”

老关头得了夸赞,就跟个小孩儿一样,笑得一张脸都开了花,乐呵呵地问李欣:“那还要编啥?”

“再编几个筲箕吧,大小不论。”李欣认真看了看老关头编的簸箕,发现真的编的挺好的,也一点儿不磨手,想来是已经磨平了的,点头笑道:“炒菜啥的用筲箕沥沥水,饭甑子做饭也得要一个沥米,以前的都用旧了差不多老了,该丢了。”

老关头便点点头开始做起来,一边跟李欣闲磕牙:“阿文媳妇儿,你瞅阿文做的啥事儿,放着正经东西不编编那小玩意儿……”

李欣“噌”地红了脸——这可是迟来已久,关文欠她的竹蚱蜢啊!恼怒地朝望过来的关文瞪了一下,见老关头低着头也没看他俩,想来不是打趣只是就事论事,一时间又觉得有些好笑。

关文冲她扬起笑脸,脸上那疤痕倒是看得越久越觉得淡了,想来那个祛疤灵还是有用处的。

以后继续给他用。

李欣这样想着,冲关文吐了个舌头做了个鬼脸,红着脸回老关头道:“就是,爷爷多教训他,他不听爷爷话,我们都甭理他。”

老关头呵呵笑,“好好,爷爷帮你教训他。”

便语重心长跟关文说:“阿文啊,过日子不容易,要把精力放在实事儿上……”

关文虚心听着,李欣咧了嘴心情愉悦地去阿妹屋里跟她闲聊了会儿,觉得她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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