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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骨狼心-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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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翻身平躺着。“快走,那些侍卫很快就会回来了。”翎瑚反应过来,掩好衣襟侧身下床,谁知还没站稳就已软倒在床下,“我……我没力气了。”
“麻烦!”翎瑶一把拉起她,“你要想同我争皇后之位就尽管躺在这儿没力气好了。”翎瑚咬牙,虽然眼前模糊一片,但仍是强撑着跟随她快步出帐。四处都是起火烧炊的北齐兵勇,只为着翎瑶的身份倒也无人过来相询,皆都垂首行礼任由她们俩走出了营地。翎瑚眼前一时发黑,一时又金星乱冒,晕晕迷迷中只感到自己已走入了一片密林。脚下是过膝的长草,抬首是深不可测的幽暗。“还要走多久?”
“一直走,出了这片林子就好了。”翎瑶说着松开牵住她的手,顿下脚步道,“你走吧,我要回去了。”翎瑚倚着树,开口也觉费力,“这……这回多谢你。”谢她么?翎瑶眸光一闪,脸上神情古怪。翎瑚无法看清她脸上神色,兀自还道:“幸好有你在。”翎瑶冷冷一笑,“你这话我可受不起。我出手也不是帮你,是帮我自己。”
翎瑚无话可说,扶着树干勉强站直身体,“也是。我走了。”翎瑶没有应声,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密林之中。她的姐姐真是个傻子,她说什么便信什么,出了林子就真能见到她想见的人么?翎瑶的唇边勾起一抹笑意,“再见,不,是再也不见,姐姐。”
祈枫被武光叫醒的时候,耳边兀自还像在敲着铜锣,后脑也疼得想要炸开。连听了几遍武光所言,他才算明白了过来,“萧逸寒攻进来了?”“是。”武光点头。先前进来时发现翎瑚不知所踪,他就已知不好,这时再看祈枫神色,他更觉糟糕,“皇上,你没事吧?”
祈枫皱着双眉,揉一揉那肿胀之处,“没事,只不过……”他环顾了一下,没有发现翎瑚的身影,瞬即站起身来问:“媚儿呢?”“微臣不知。”武光退一步躬身道,“微臣进来时公主就已经不见了。”祈枫更觉头痛,索性扯去身上半敞的衣袍直接换上了战甲,“萧逸寒怎么攻进来的?”
武光想起刚才所见,眉头就拧成了一个大疙瘩,“这小子趁着夜色放出大群老鼠,还有意在它们尾上系着金铃,和着那些周兵的呼和,好像真是带人冲进来了。”祈枫接过武光递上的刀,出一回神道:“也就是说,备下的那点东西都招呼了那些老鼠?”“是。”武光的声音转沉,“谁知他这样狡诈?待到发现时,他带着一队狼兵已冲了进来。”
“好,你吩咐下去,尽量用弓弩堵着口子别让他们在进来,余下的这些,我们就来个瓮中捉鳖!”祈枫大步而出。不远处已是火光冲天,一片厮杀之声。山口弥漫着巨石、滚木落地时激起的尘土,而在这尘土中传出的声音真可称得上是鬼哭狼嚎,令人不寒而栗。
“谁在那边阻挡?”
“是周子诚,新升上来的副将。”
“好,让他死守着,再叫人带两队人过去帮他。”
“是。”
“萧逸寒呢?”
武光在火光中搜寻着白衣身影,“刚才看他是想往山上冲,这会儿……”
祈枫摆了摆手,“那里有铁箭营把守,谅他一时半会也冲不上去。武光,你跟朕走。”
“是。”
武光低一低头,跟上他的脚步。那几个金甲侍卫牵过马匹也要跟上,祈枫回头横眉,那几人顿时止步,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刚才有谁进出过朕的帐子?”
一人步出几步,躬身道:“禀皇上,无人进出过。”
“无人?”祈枫冷笑,“难道朕帐子里的人会凭空消失不成?”
那人鼻尖冒汗,头垂得更低,“先前皇后娘娘往这里来过,之后……”
“之后怎么了?”
“之后臣下说要进去通禀,娘娘就说她被虫子咬了,疼得厉害,要臣下们去为她取水拿药,还要人去找军医。臣下们不敢不听,所以离开过一小会儿。”
“你们不敢不听就放个空门给她?”
“臣下们想只是一小会的工夫,谁知道……”
祈枫冷哼一声翻身上马,“谁知道竟是一群废物,连个女子也看不住!”
那几人呼啦啦全都跪了下来,“皇上!”
祈枫策马向前,留下的是一个冷绝背影与一声喝令,“去找到皇后,把她带去西边林子那里。要是再办不好,提头来见!”
周军与齐兵的这一场仗直打到启明星起,天色微微透亮之际。凭着狼兵过人的耐力与勇猛,周军终于冲破了祈枫在山口设置的阻碍,由海辰带着五万兵马与逸寒在山头会合。齐兵虽然损兵折将,但进退有度,在西北密林前扎起了驻防,一时也令周军难以攻破。两支队伍激战一夜,此时都默契地暂时休战,休整的同时开始清理战场。
白骨成堆,血流成河,海辰望着脚下尸骨,感慨道:“一将功成万骨枯,从前不过是随书听吟,今日亲见,只盼以后再无战事。”逸寒无言。他整个人都似从血里捞出来的,发红的双目任谁看着都会胆寒。海辰知道他心中所忧,自己心中也是为此忧虑,只是此刻对着他,惟有低声劝慰,“从前父皇总说锦平是个有福的,你也别太担心,看情形蓝祈枫也不是真要拿她作挡箭牌,他只是想……想……”海辰自己也说不下去,蓝祈枫想怎样,恐怕他与逸寒都是心知肚明,只是难以启口。
逸寒动弹了一下,回首道:“我不管他想怎样,我只要找回糊糊。歇上一会儿,我带着狼兵先攻,到晚上你再率兵接力,如何?”海辰点一点头,“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已经几日没睡,可受得住?”逸寒回身向着那片密林,他那倔强的小媳妇儿一定就在那里,即使连日激战已耗费了他所有的精力,但只要想到她,他就决不能阖眼,“受得住。我去看一下狼兵,最多一个时辰就能出发。”
临时建起的大帐中,翎瑶仍在描眉点翠,似乎对这场战事全无所谓。祈枫用湿巾子擦了把脸,蓦然对准她一下扔了过去,“嘡啷”一声,铜镜落地,胭脂水粉也洒了一地。“你还有心装扮?媚儿呢?你把她带到哪里去了”翎瑶瞥了他一眼,拾起铜镜继续临镜而照,“你还有心问一个女人?打不过萧逸寒,他早晚会把她抢回去。”
帐中伺候的宫人听见帝后如此对话,一个个吓得噤若寒蝉,低头恨不能化作无形。武光见势不对,立即将他们带出,自己则在帐外听祈枫怒声道:“妇人之见!有媚儿在此,萧逸寒又能奈我何?快说,她在哪儿?”
“不知道。我带她到林子里让她自己走了。”
“走去哪里?”
翎瑶的声音异常娇柔,“你要找她的话,只要进了林子一直向着西边走,走出那里说不定就能找到她。”
武光色变。当日移到此处安营后他曾与祈枫共同巡视过这里的地形,向西出了林子就是悬崖绝地,深夜过去,岂不是自寻死路?帐中的祈枫死死盯住翎瑶,“你再说一次,你把她引到了哪里?”翎瑶打了个哈欠,不耐道:“死路。我引她到死路又怎么……”她发不出声,修长的脖颈被祈枫死死卡住,“她是你的亲姐姐,媚翎瑶!”
翎瑶紫胀着脸皮,双手用力挥打着想要掰开那钳制住她的手。她透不过气,面前英俊的脸也似扭曲成了一个恶魔。“你还真下得去手!”翎瑶眼前发黑,身子轻软得随时都能飘起来,也许这就是所谓的魂飞魄散吧。她逸出一抹笑痕,放弃了挣扎。不知几时,喉间的扼力骤然消失,眼前恶魔的嘴脸由回复成了令少女恋慕的面容。
“我为什么下不去手?她什么时候把我当成妹妹过?他们又什么时候把我当成女儿过?高兴时就召我回去,可怜几句;不高兴时就对我不闻不问。我虽与她是双生,可因为身上没有带着香味,因为一条残腿就成了人家眼中的废物,可怜虫!巴不得没有我这样的女儿,没有我这样的妹妹。”翎瑶连喘带咳,沙着嗓子终于将心底积怨许久的话说出。祈枫虽然松开了手,但目光如刃,仍是对着她狠狠剜道:“朕这会儿不来同你分对错。收拾收拾,带着朕过去,找到便罢;找不到……”
翎瑶无惧他的目光,仰起方才险些被扭断的脖颈,“找到了她又能怎样?就算她还活着,她的身子也不是你的,心更加不在你这儿。即使你能一统天下,拱手河山讨她欢心,她也会恨你入骨。祈枫,我也是为你好,没有她,我会快活一点。你也是。”祈枫盯视着她,手指渐拢渐紧,“朕最快活的时候,就是与媚儿在一起的时候。你快收拾,收拾完了就出来。”
他说罢转身想要出帐,岂料一掀帘,就对上武光有些灰白的脸色,“皇上,萧逸寒又攻过来了。”
祈枫眼眉一挑,“摆火阵,阵中用火弩。”
“是。”
“你替朕先行指挥。”
武光打了个膈愣,抬眼看他迟疑道:“是。”
祈枫回首,望着挑帘出来、一派皇后庄重神色的翎瑚,幽声道:“朕去去就回。”
悬崖边,风大得似乎随时都能将人带走,引颈向下看时,深不见底,别说是人,就是块石头坠下去恐怕也会化成粉末。祈枫久久徘徊,想要寻找翎瑚的踪迹。翎瑶冷笑道:“你想要看个仔细,不如自己也跳下去,看看她到底有没有在底下。”祈枫不理她,继续在崖边寻找,蓦然,他身形一僵,片刻后才迟疑着走几步翻开一丛伏倒的长草,一只半新的鹿皮小靴赫然现在眼前,
“是她的……”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新年快乐!
第68章 生死相依
翎瑶看一眼靴子所在位置;心下落定,“这也不是我推她下去的;她自己掉下去,怨不得别人。”祈枫捡起小靴捧在手中翻弄良久,“既然一切都如你所料;你又何必不承认?瑶儿,朕素日果然没有错看你。”瑶儿……他已有多久没有这样唤她了?翎瑶心头一跳;对上他的目光时才知自己错了。他唤她“瑶儿”不是为旧情;是要断旧情。“论心智;媚儿与你天差地别;论手段,你比她高出百倍;论胆量;她是只纸老虎,你却是真毒蝎。所以,朕至今都庆幸那时有你投怀送抱做朕的耳报神,果然之后事半功倍,成就大业。”
翎瑶面色如常,语中却有着一分难辨的苦涩,“你不用对我说这个,我知道……我知道那天姐姐就在你的房里,你不碰她是为她着想,可我不同。我不是惹人怜爱的木香花,我只是宫墙下的野草,予取予求,哪怕你将我断筋碎骨,只要还要一口气,我也会留下供你所求。”
祈枫怔住。本以为是各取所需,却原来是这样一番心思。翎瑶徐徐走近,垂下高高扬起的头颅,牵起他的手,“即使你真把花儿折下来,供养的再好它也会死,而我不同,哪怕只有一滴水,都会长得很好。祈枫,其实你也同我一样,利用所能用的一切供给自己,难道不对么?”祈枫的手有些冷,他知道她说的是对的,可他不愿承认。他已登基化龙,怎会还是从前的野草?
“媚儿,媚儿……”他放声大呼,空旷中风声携着他的呼唤,余音不绝。“我会找你回来,找你回来,回来……”直到一切归于沉寂,他才甩开翎瑶的手,捧着那只小靴大步而回。翎瑶没有跟从,反而屈膝坐在了崖边。半晌,脚步声去而又回,她眸色一动,如灵石投湖,瞬即归于平静。“你想起来要杀我了么?”“不是,”祈枫一把拽起她,令她面对自己,“你自己说的,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我这会儿还要用你,所以你的命还得留着。”
逸寒带着狼兵左冲右突,试图扯开齐兵的防线,一次又一次的,他打开了缺口,可因为狼兵毕竟怕火,这些缺口又很快被齐兵用更多的人手堵上。海辰命人吹响了号角,休息了大半日的周军生龙活虎地如潮涌上,代替已经精疲力竭的狼兵。齐兵连轴作战,力渐不支。武光心中委实焦急,只在这时候不敢有分毫显露,如常调兵遣将,将累极了的弓弩手换做滚刀手,转攻兵马下盘。
逸寒没有随狼兵退去,反而下马与那些滚刀手周旋。在他逼人的剑气下,那些善于闪躲腾挪的刀手失了往日灵巧,且战且退,几乎是为他让出路来。武光想要催马上前,在后掠阵的海辰立时张弓射出了三支连环箭,逼得他不得不勒马后退。局势一点一点的在往周军倾斜,连号角手也看出端倪,将兽角吹得分外嘹亮高亢。鏖战了一天一夜的齐兵已生出了惧意,麻木地做着最后的抵抗。
逸寒刺倒一个回头欲跑的齐兵,正欲拔剑时,齐兵阵中忽然爆发出一阵欢呼。他抬头,就见祈枫促马而来,弯弓亦射出三支连箭,正中三名周军士兵。欢腾声更是震天,逸寒拔出剑来,眸光始终定在祈枫身前。那凝脂胜雪的肌肤;那如墨如锻的秀发;还有那火红衣裙下露出的赤足,如玉雕般惹人遐思。
“萧逸寒,”祈枫遥遥住马,眸光扫向人群中的白点,“你的妻儿在朕手上,还不退兵?”周军哗然。逸寒的妻子不就是公主?她好端端的待在雁京,怎么会在北齐新皇的手上?有人不信,有人却是见过翎瑚的,这时遥见祈枫怀中人儿的模样,立时认定此事是真,纷纷看向逸寒。海辰在大军阵外,虽然看不清那女子的面容,但是看身姿形态都必是自己的妹妹无疑,何况他没想到翎瑶也会在此地,这时不作他想,见阵中微微起乱便立时大声道:“齐人狡诈,锦平公主怎会在他们手中?众将士,还不动手杀敌?”
将士们半信半疑,只关注着逸寒动作。祈枫反手拔出一箭抵在怀中人的喉间,“萧逸寒,你最该清楚朕是不是骗你。若你要她平安无事,就速速撤军!”逸寒望着那女子哀怜的神色,放声道:“你若真敢动她,我必拿你祭旗!”祈枫狞笑,手中羽箭有递进了一分,赤红的鲜血立时沿着那优美的颈线淌下,“你看朕敢不敢!”
逸寒指尖摒得发白,指节“咯吱咯吱”作响,“此时退兵,功亏一篑,我回去无法面对父皇,也无法面对阵中死去的将士。糊糊,你知道的,生死相依。”他话音刚落,就挥出一剑斩下一人头颅。两军将士尽皆骇然,趁着齐兵还未回神的工夫,海辰发力,一箭射下齐军大旗,“众将士,杀敌!”
这一战直到天暮黄昏,泣血的残阳照着染成赤红血色的大地,说不出的苍茫荒凉。齐军这一役折损大半,逃出的小半人马护着祈枫一直退出了两山合拢之处。清点兵马后,武光愈发颓然,无精打采地喝了几口水,正想去问祈枫之后的行军计划时,祈枫已步了过来,“武光,替朕办件事。”
武光急忙起身,“皇上请吩咐。”
“今夜子时,西北林中,朕要见萧逸寒。”
“萧逸寒?”想起逸寒那染透齐兵鲜血的长剑,武光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这人真是野狼崽子,皇上……”
“朕要见他,一个人。你替朕去准备。”祈枫没有理会他的忧色,负手回身道,“告诉他,他若不来,以后后悔莫及。”
子夜,无星无月。
祈枫一身玄衣隐在暗处。风已止,林中悄然无声,就连平日最多的虫鸣声也在此时绝了踪迹。万物都似静止,祈枫仍是不怠地侧耳倾听,不久,果然有极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好像猛兽在逼近它的猎物。“蓝祈枫。”“萧逸寒。”祈枫转出,正对上逸寒看向他的烁烁目光。他心中一动,脑海里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野兽之瞳,暗夜无阻。
“萧逸寒,你够狠。”
“我虽狠,比不上你够诈,用自己的妻子来诓我。”
祈枫神色坦然,“你知道?”
“再相似的人也不可能一般无二,你总不会以为我连自己的妻子都分不清吧?”逸寒的声音中带着不屑。
祈枫一哂道:“你既然认得出还在阵中说那些话,狼性狡诈,你比朕更胜一筹。”
逸寒不语,审视着他道:“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祈枫开门见山,“今日一战,朕虽败了,你们所得却也不多,再战的话,两败俱伤,对谁都没好处。”
“你想议和?”
“是。”
逸寒略一沉吟,“你将翼城和顾城还给大周,再退出大周国界,永不再犯,即可议和。”
“这不行,”祈枫即刻驳回,“翼城和顾城本就是北齐城池,如今也不过算是完璧归赵,怎能再让朕退出?”逸寒侃侃而论,“翼城和顾城是你父皇用来换你回北齐的城池,早已签订文书隶属大周,怎么还能算是北齐的属城?若你实在不想归还,三日后,我必去围城。”祈枫的眉头渐渐锁紧,三天的工夫他自己都赶不回去,眼前人怎么能赶过去?“真笑话!从这里过去即使日夜不休也要五日,你三日如何围城?再者这一仗你狼兵也死伤不少,你又拿什么来围城?”
逸寒扬眉一笑,“我有我的法子,你要是不信,尽管可以试试。”
祈枫不敢轻易尝试,如果围城,粮草运送不上,所剩下的兵马无疑是坐地等死。“你知道,破城时朕已下令血洗,即使还给你们也是一座空城。”
“空城也是城,是大周的城池,绝不会给你北齐。”逸寒厉色。
祈枫盘算着道:“既然你定要讨回,给你就是。”
“还有,”逸寒走近几步,逼视着他道,“把糊糊还给我。”
祈枫勾唇而笑,“这个我无法还你。”
“蓝祈枫,”逸寒猛然动作,一手抓住了他的衣襟,“你不把糊糊还给我,我不介意手上再多你条人命,你这余下的残兵败将也别想活着离开。”
祈枫冷笑,一手攥住他腕骨与他角力,“你就算把朕的兵马都杀了,也别想找回媚儿。”
“她出不了这里,我杀尽了你的人,自然就能找到。”逸寒手上越发用力,指下的布料已有裂帛之声。
祈枫淡然道:“你可以试试,不过在你杀尽朕的人之前,我北齐兵勇必能再折损你半数人马。”
逸寒紧咬牙关,“她在哪里?快说!她在哪里?”
祈枫不答,只望着这寂寂之林,“你自己说的,总不过在这里。”望着他眸中异色,逸寒忽然松开了手,“她不在你这儿?”一片静默。逸寒退后几步,“她走了?往哪里走的?”仍是一片静默。逸寒霍然转身,大步向前,“明早自有人来定议和书,完事之后,你最好快滚回北齐,我再不想见到你!”祈枫“哼”了一声,望着他挺直的背影,闪过一念,“萧逸寒,朕从前是不是见过你?在君山?狩猎?”逸寒的脚步微微一滞,很快又恢复大步,“君山……我只见过她。”
第69章 边城聚首
大帐中;灯火下,兀自踱步转圈的海辰一见逸寒进来;立时迎上道:“如何?他有什么话?”“我已答应他议和,明天订约将两座城池还给大周,至于别的;由你去谈。”逸寒显得十分疲惫,说完后便默默坐下喝茶。海辰听说议和;略怔了怔后也坐下道:“真就这样放过他?如今形势一片大好,我们何不一鼓作气,拿下他的人头?”
逸寒抬眸看了他一眼。海辰也觉自己这话说的太急,显得邀功心切;遂顿了顿,缓和道:“蓝祈枫这人野心勃勃,我怕会放虎归山。”
“如今势均力敌,就算真拿下他,我们也会元气大伤。但若是放他回去,我们可以借此喘息,他却不行。”
海辰斟酌道:“你是说他这一次大举来犯,没捞到什么好处反而自损大半,回去后必会招人诟病,借题发挥?”
逸寒点一点头,“他继位不久就大兴兵事,无功而返必会留下话柄,他的那些兄长叔父怎会不趁此机会借题发挥?我想这两三年内他们自己就会乱上一阵,无暇再顾其他了。”
海辰睨他一眼,心里陡然窜出一个念头:若眼前之人不是驸马而是皇子,凭他的见识和才能,大周的新皇恐怕就轮不到自己了……“他既说要议和,那么锦平呢?不放锦平回来谈什么议和?“逸寒对着烛火出神,半天才似回转过来,“等明日定了约,一切落定,我不随你回裕城了,我要去找糊糊。”
“找?”海辰一愣,“锦平不在他手上?那马上那个是……是锦和?可这也不对啊,锦平若是走了,怎会不来找我们?”
逸寒握紧了拳头,“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他没有说。糊糊若是逃脱了,一定会来找我。”
“或许是在山里迷了路,等事情完了后我拨几队人马给你,一同找寻可好?”
逸寒不置可否,只道:“亦兰到时候恐怕得由你替我送回去了,父皇母妃那里,也得由你替我去说一声。”
海辰点头答应,复又宽慰他道:“或许这两天就找着了呢?你也别想太多。”
逸寒的唇角抿成一线,告辞后就往外走。海辰忽又叫住他问:“逸寒,你方才是不是已经知道马上那个是锦和?”
逸寒微微颔首。
“怪不得,我还在想蓝祈枫万一真伤了锦平,回去后该如何向父皇和母妃交代呢。”
逸寒回眸,“若真是糊糊,我依然会那样行事。”
“什么?”海辰愕然,“你不怕……”
“我说的话也是真的,生死相依,糊糊若有事,我绝不会独活。”
祈枫回到南都之后,一边弹压那些说他妄行,想借此生事的亲王权贵;一边处置政务,疏理军事。不过即使每天忙得焦头烂额,脚不停步,手不落笔,有一桩事情他是绝不会忘的。而那些替他暗中寻访的探子也终于没让他失望,在经过夏季的酷热和秋季的萧瑟后,于初冬时节递上了消息:在宣阳。祈枫捏着纸条的手有些发颤,难以相信似的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她果然没死,不枉费他苦心让人寻找了这么久……
随伺在侧的武光一见这种情形便知是什么事,“皇上,如今……”
祈枫一摆手,“如今局势已稳,有你坐镇几日,朕很放心。”
“可是……”
“不用可是,朕忙碌了这大半年,难道换这几日休憩都不行?”
“不是不行,不过臣听说萧逸寒不回雁京,也不回狼山,只在那一带寻找。到时万一遇上,大周的地界……”
“大周的地界又如何?朕不带一兵一卒,算不得寻衅滋事。”
武光一听他这口气,心中叫苦,人也立时跪了下来,“皇上万金之躯,如何能这样孤身前去?臣请跟随,或是遣几个得力侍卫随行。”祈枫摇首,凝视着宝鼎中袅袅升起的青烟,“多带一个人就是多出一份危险,这事万不能传出去,只要透出一分,朕的那些好兄弟怕又会心痒难耐,寻出些事来。”顿了顿,他移目看向武光,“起来罢,去召孙太医。”
四日后,风邪入体,在禁宫中卧床静养的北齐武帝已到了宣阳城。宣阳位于北齐与大周的交界之处,虽属大周,来往的北齐商人也是众多。祈枫混进了城,正想找个地方落脚好便于打听寻找时,一直盖顶的乌云压得更低,豆大的雨点夹着雪珠子,噼里啪啦的就打了下来。原来喧闹的人群立刻作鸟兽散,各自寻找避雨之处。祈枫才刚入城,一时也没地方躲,见前头不远有座破庙便直奔入内打算暂避一阵。
这庙宇不大,早已没了住持和尚,只空留了个泥胎菩萨坐镇大殿之中。大殿里破败不堪,除了几个也像是进来暂且避雨的商人,就是一群叫花子生着火,驱散从四面八方的破洞中侵入的寒气。祈枫拂了拂身上的雨点,原想过去一齐坐着取取暖,可那群人身上的味道实在不敢恭维,于是便斜靠在门边,一停看着雨雪之势,一停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里头人讲话。
那几个商人像是行路累了,并无多言。几个乞丐反倒是热闹,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个没完。“我说老赵,这是你哪儿弄来的啊?”那个叫老赵的中年乞丐得意地拨开油纸,闻一闻香道:“今早遇见个贵人,给我几文钱买的。你看看,烟雨楼的肉包子,皮薄馅多,闻着就香。”另一人咂巴着嘴,咽一口馋水,“你可好了,今天是不愁这肚皮里的事了,可怜我们,赶上这下雨下雪的,还能遇上什么贵人?”
老赵一咧嘴,得意之余扫了眼一圈围火而坐的乞丐,看着他们盯着他一脸的馋相,这手中的包子瞬间又好吃了许多。他咬了一口,慢慢咀嚼,一时又拿手肘捅了捅边上想以睡解饿的老乞丐,“那婆娘是谁?从哪里来的?”
老乞丐抬了抬眼皮,瞥了眼对面那个满脸污垢,围着块破毡子的女乞丐,“那是黄半瞎捡回来的。”
“捡回来的?”
“是啊。这老小子不是那一向总在裕城一带么?有一天去山里采草药的时候,正巧看见这婆娘挂在树上,据他说来是美得很哪。”
老赵望着那女乞,啧啧道:“哟,那老小子是飞来艳福啊。”
“啥艳福?呸!救醒了才知道是个傻子,问什么都说不知道,碰她一下就要打人,后来肚子还大出来了,这半瞎不是得什么艳福,是请来个祖宗。”
老赵听说,眼珠子又溜着转了一圈,“那老小子人呢?把祖宗扔在这儿就走了?”
“那倒没有,他听说这里人多生意好,就带着她来想重操旧业。这不,天刚亮就去茶馆里寻生意给人测字相面去了,不到天黑回不来。”
“这可真是湿面粉上手,甩也甩不掉了。要是能碰也就算了,不能碰……”老赵咬了口包子,对着那女乞细嚼慢咽起来,“他娘的有个屁用!”
“可不是这么说嘛。”老乞丐翻了个身,哼哧哼哧打起了盹。
老赵捏着包子,走近那个眼也不眨地盯着他手中物的女子,“你想吃?”那女子咽了好几口口水,用手揉着鼻道:“嗯。”她这一伸手,原本裹着的毡子就松了开来,露出里面单薄绷紧的衣衫。老赵瞄了眼她高高隆起的肚腹,眼光就不怀好意地定在了她因涨奶而欲破衣而出的双峰,“你叫什么?”那女子大约是饿极了,眼里闪烁的幽光像极了一头饿狼,“糊糊,我叫糊糊。”
祈枫身躯一震,立时回过了头。老赵偏还不肯把包子给她,故意引逗似地咬了口肉馅,“糊糊,你真想吃?”
“嗯,想!”
“好,我可以给你吃,不过,你也得给我吃一样东西。”
翎瑚够着手就是拿不到那包子,哼哼唧唧地像是要哭,“你给我嘛,我没东西给你吃。”
“你有,怎么会没有?”老赵指了指她胸前丰盈,“你这里也不是有两馒头?你要是不肯给我吃,给我摸摸也成。”
翎瑚停下手来,咬着指甲偏首思索片刻,摇头摇得像是个拨浪鼓,“不行。”
“摸一下也不行?”老赵试探着伸出手。祈枫恨不能一脚踹死这个肚子还没饱就起色心的人,刚迈腿想要过去解围,翎瑚已一下围起破毡子,大叫大嚷道:“不许碰,不许碰!相公说过的,谁也不能碰!”老赵“嗤”地一笑,“你还有相公?”“当然,”翎瑚扬起脏兮兮的小脸,“我的相公可好看啦,他总是给我做好吃的,还带着我出去玩,还喜欢亲我。”
“呦呦呦……”老赵坏笑个不住,“还亲你?亲你哪里?”翎瑚抿了抿已经干涩起皮的嘴唇,“哪里都亲。”那些假寐的乞丐爆发出一阵哄笑。老赵笑得更坏,凑上脸去直盯着她的眼,“既然他这么喜欢你,怎么又不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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