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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曦处-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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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晏?”他叫了一声,然后习惯性地碰了碰耳后,这才想起自己的耳蜗没了,什么回应都不可能听见。
“诶?你怎么在外面?”南晏愣了一瞬,才压低了声音说,“先别进来,我有点事。”
然而话音刚落。
唰啦一声。
防水布自中间划成两瓣,泻出一片橘色灯光,还有光下的两条大白腿。
“诶!别开啊!”南晏吓得一蹦,手里拽着内裤都忘了放,被看了个坦荡。
“。。。。。。”伯青元觉得自己脑子坏了,才会在这时候想起“香|艳”两个字。
“你怎么不敲个门!”南晏把裤子往上一提,露出了腿间的一片血痕。
伯青元目光一闪,本想避开的,却又担心错过对方的话,只好硬着头皮看了回去:“这里有门可以敲?”
“。。。。。。那我叫了这么多声别进来,你没听见?聋吗?”南晏一晚上没睡好,正难受得发慌,又以为伯青元在故意看他笑话,立马炸火了。
偏偏这火还误打误撞,戳中了对方的痛处。
伯青元眼里暗了暗,脸色难堪,却又极快地调整过来,眉峰微微一弯,略带歉意地笑了:“我真听不见。”
“真的听不见”和“真的没听见”,仅仅错开了一个字,却天差地别。
可还没等南晏察觉到这句话的深意,伯青元就岔开了话题:“你刚在干什么?”
“恩?”南晏捏着纸,讷讷道,“擦血啊。”
“大姨夫?”伯青元提了提嘴角,在暖色的光线下,笑得特好看。
“。。。。。。你够了啊!”南晏一曲腿,本是想踹过去的,却不料自己先扯到伤口,疼得一阵痉挛,直往地上摔。
“别皮了。”伯青元把人提住,抓着他的膝窝往上带了带。
“干嘛!”南晏一脚踢对方肩上,往后抽了抽,“别乱摸啊!”
“谁稀罕?我看你伤口化脓没。”伯青元见他腿上已经贴了层纱布,立马松手,指尖抹过滑嫩的皮肤,颤了一下。
“男神他真的很勾男人喜欢。。。。。。”
伯青元莫名想起汤元的话,心尖狠狠麻了一阵,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排斥和本能的克制。
“我没事,”南晏小心翼翼地把腿放好,贴着帐篷边滚了一圈,缩回角落,“你刚才怎么不在?是不是被我挤出去了?”
“恩。。。你还打小呼噜。”伯青元本想借这个理由出去睡。
可南晏却特不好意思地红了红耳根,收拾枕头就想爬起来:“还是我出去吧,你的帐篷呢。”
伯青元算是服了,伸手一拉,直接把灯关掉,往旁边一躺,只回了一个字:“睡。”
之后不管南晏说什么,他都看不见了。
四周安静到可怕。
对于伯青元来说,没了耳蜗,就像蜗牛没了壳,致命弱点被公然剖出,让警惕的神经无限拉紧。
除了仅有的呼吸感以外,一切都被隔开了。
“哇,你这个人好恐怖,怎么睁着眼睛睡觉?”南晏睡沉之前,困呼呼地问了一句,也没等人回答,睫毛轻轻扇了扇就闭拢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天边才蒙蒙发亮,原本荒废的小山丘上就被人声惊扰,渐渐复苏。
一只麻灰色的小山雀停在伯青元的帐篷上,吱呀乱叫。
“别闹。”南晏缩在被窝里,整个人都暖烘烘的,正睡得舒服,忍不住蹭了蹭脸。
“啧,”伯青元顶着两个黑眼圈,立马往后让开,“南晏,别睡了。”
“。。。。。。”南晏动了动嘴,像是要说什么又忘了,只顾着往“被窝”里贴,弯着腿往上一搭,正好擦过伯青元露在衣摆外的腰侧上,一片酥麻。
“南晏!”伯青元直接坐了起来,把人甩了下去。
“什么!怎么了!”南晏惊醒。
方曼曼在外面回了句:“什么怎么了?该出发了啊!”
“哦哦哦,”南晏急忙忙地就要往外走,又被拉住了。
“你在这儿等着,”伯青元黑着脸出去,拿了条干净的运动裤给南晏,“穿上。”
“啊,”南晏差点忘了,曼姐还在外面,“谢谢。你。。。你。。。。。。”
“我,”伯青元学着他的语气说,“我怎么了?”
“诶,你看你的眼睛,都黑了,”南晏穿好裤子,挽了圈裤腿,弯腰时说的话,没让对方看见,“谁让你睁着眼睛睡觉啊,多吓人。”
不过幸好伯青元没看见,不然得气死,也不知道昨晚是谁被山蚊子咬得四处乱蹬,害他打着手电给拍了一地的蚊子下来,折腾了一晚上,好不容易睡了会,又被压醒了。。。。。。
“青,青元,”马文代嚼着饼干看他,“你没,没睡好啊?都说南晏,跟,跟我睡,你,你不。。。。。。”
“他自己睡,”伯青元把昨晚洗好的帐篷收了,还用防水袋扎了两层,“不会再有这种情况。”
“诶,你们还磨叽啥呢!”李城安早早就把车推下了山,有意拉快行程,避免和黑哥他们碰头。
方曼曼若有所觉地和伯青元对视了一眼,却不说破。
南晏推着车站在一旁,总觉得有点怪。。。。。。为什么他每次走过去,伯青元都要绕开?
这种突兀的疏离感太刻意了,很怪,甚至让他有种被排挤的难受感。
难不成自己又惹人生厌了?
那种如履薄冰的慌迫爬上心头,火辣辣的烫着神经。
“伯青元?”南晏捏着刹车,松松放放,指间一片汗意。
然而伯青元正在和方曼曼说话,没看见他。
“。。。。。。”南晏又一次被无视了。
“那就跟着李叔走,他心里有数。”伯青元一脚踩上脚踏,正要走,车后座就被人狠狠拉了一下,他当即一倾,右腿撑着车身,往后看了过去。
南晏皱着眉,明明很认真,却又假装不在意地问他:“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一句话,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小心和讨好,不偏不倚地打在伯青元脸上,一时间,让人百感交集。
作者有话要说: 忘了说,我们这边的老人家会把“豌豆”叫做“青元”。
第17章 第十七章
“你们怎么了?”方曼曼听见南晏的话,心疼得不行,“伯青元,我可警告你了,不准欺负牙牙,不然揍你!”
“他没欺负我,”南晏瞬间囧了,他刚才一急,都忘了旁边还有方曼曼他们在,特不好意思地把头埋了下去,“谢谢曼姐。”
“先别谢,”方曼曼转头看着伯青元,圆眼一眯,顿时锋利了不少,“你到底有没有欺负人?”
“没有。”伯青元答得极快,说完却又心虚了。
他这样做算吗?
只不过是拉开点距离,哪能算欺负?
可到底为什么要拉开距离,他又想不清楚了。
“你们还走不走了?可真能叭啦!”陈大爷满脸嫌弃地推车绕开土坑,屁颠屁颠地冲下了山。
马文代跟在他后面,笑得憨厚老实:“是,是不早了,我,我们,赶紧的。”
“行,这就走。”伯青元没再看南晏,直接去山下找李城安汇合,带队走在了最前。
“牙牙?”方曼曼见他不动,提醒了一声。
南晏跨过车座,尽量不拉扯到腿侧,可伤口还是不可避免地绷裂,疼得人鼻尖一酸,眼眶都红了。
“走。。。。。。走吧。”南晏努力克制住想要发抖的双腿,调转车头,压在硬实的泥地上,刹车一放,车子便沿着小路蜿蜒而下,留下一排轮痕。
“今天多半是要绕路了。”方曼曼跟在他身后,有些失落。
南晏一开始还没听明白,想了想才记起之前的事:“因为山体滑坡吗?”
“对,太危险,肯定过不去,”方曼曼叹了口气,“但愿黑哥他们别遇上,忒折磨人了。”
南晏点头:“绕路是挺累的。”
方曼曼想说点什么,但最后只是“恩”了一声。
“什么绕路啊!”陈大爷这次骑在南晏前面,回头嗤声说,“绕路算什么?她是怕黑哥想起伤心事难受。他也是真奇葩,哪有度蜜月带老婆来骑行的?这下好了,山体滑坡,把人都给埋。。。。。。”
“傻X闭嘴!!”方曼曼随手扯下车把上的水壶就砸了过去!
“哎哟!”陈大爷被砸了个正着,“诶!还不让人教育小朋友了,我这不是让南晏汲取教训,别学人冒险嘛。”
“滚,滚滚!”马文代都听不下去了,在前面骂了句,“你,你就,就嘴贱吧!早晚要,要被收拾!”
“切,我怕过什么吗?”陈大爷脖子一扬,“没有!”
“那你跑什么!”方曼曼看着对方速度骑走的背影,差点没把驮包给砸过去。
“曼姐。。。。。。这是真的吗?”南晏突然有些怕了,倒不是怕死,而是怕那种束手无策的分别。
“恩,”方曼曼含糊地把话带了过去,“所以我才不停让你检查装备,关键时刻,一条车链就能救命。。。。。。要是当时车链没断,也不会这样。”
南晏眨掉眼角的汗珠,视线花了一下,前方的重重大山顿时变得狰狞,正对他们张吐着獠牙。
人们不停地征服山川,自以为站在了至高点上,却不想它们仅需轻吹一气,就能倾覆万物,打入地狱。
“牙牙,你怎么流这么多汗?”方曼曼看着南晏T恤后的一块汗迹,有点奇怪,“太阳都还没出完呢,你就热成这样了?”
“我怕热。”南晏拉了拉领口,让风透进去,又顺势扯了扯裤子,把黏在上面的血肉拉开。
“那你喝点水吧?别脱水了。”方曼曼想要停下。
南晏却不肯,他这两条腿就像上了根叫“硬撑”的发条一样,一旦松懈就断了。
“那也好,再前面一点就进雅安了,等绕过滑坡地段再休息。”方曼曼正说着,那边伯青元却叫停了。
“喝点水再走,后面要上坡提速,挺累。”伯青元把车停在了一片竹林边,抹了把头上的汗。
盛夏的太阳,即使还半遮半掩,也足够热辣。
队友全都停下了,南晏也只能跟着停下,一脸铁青地从驮包里翻出水壶,打开盖子喝了一口才发现。。。。。。没水了。
因为昨晚露宿野外,大家都没地方补水。
可南晏往左右看了看,除了他以外,其他队友都打开了第二瓶备用水。。。。。。
“怎么了牙牙?”李城安把鞋一脱,踩在竹竿上降温。
南晏舔了舔干裂的口皮,水壶还挨着嘴边,假装有水的样子,喝了一口:“我就想问问,什么时候有补水的地方,我怕水不够喝。”
“那得晚上了,骑到旅馆就有了。你省着点喝,我们的也不怎么够,”李城安把鞋穿上,又开始催了,“差不多就走吧,别撞上黑哥他们了。”
南晏本来还想要点水喝的,但听李城安说,他们的也不够了,就怎么也开不了口,只能干着嗓子继续耗。
“不急,先探探路,”伯青元拿着手机,上面却没有信号,“我一个人去,你们在这里等我。”
“还探什么路哟!浪费时间!瞧你们怂的,”陈大爷瞄了眼李城安,“这儿还有人急着逃路呢。”
李城安的确很急,跟躲阎王似的,拉过车头就走:“你别去了!我去快些!”
“李叔!回来!”伯青元准备跟过去,却又突然想起什么,留了下来。
南晏靠在车边,盯着绿油油的竹叶愣神,还没愣出个名堂,竹叶就被一瓶橙汁挡住了。
“早上忘了给你。”伯青元昨晚清点装备的时候,就发现南晏没水了,本想着今早给他,却又错过了时机。
“你有喝的吗?”南晏的嗓子都哑了。
“有。拿着。”伯青元刚把水递出去,南晏又正好伸手来接,修长白净的手指带着些凉意,实实在在地握在了他的手背上。
嘭——
橙汁掉到地上,翻滚着滑了好远。
南晏脸上有些错愕,他举着被扇开的右手,眼里满是怒意,盖过了委屈。
“对不起。”伯青元看着对方还红肿着的手背,回身去把水瓶捡了回来,可再抬头时,南晏已经走开了。
“。。。。。。”伯青元抹了把脸,觉得自己简直有病!
“李叔回来了,”南晏看着远处越发清晰的小点,拍了拍方曼曼的肩,“别担心。”
“前面没事!走!!”李城安隔着半片竹林的距离就开吼,刻板的脸上因为剧烈运动,带上了一团红晕。
“走走走!”陈大爷第一个响应。
南晏也想走,却被伯青元叫住了。
“喝水。”伯青元说。
南晏看了他一眼,显得十分阴沉:“你还没玩够?给一颗糖再给一巴掌?我不需要你的东西。离我远点。”
“我没那意思。”伯青元想解释,却又没法解释。
南晏受不了地挥了挥手:“你没必要跟我装哥们,都多大的人了,我又不会去给方姐他们打小报告,你看不惯我就直说,反正也不差你一个。”
“我。。。。。。”伯青元还没说什么,南晏就骑走了。
一瞬间。
几乎脱口而出的,我其实挺喜欢你,被夏天的炙热融化了。
“放心,我刚才看过了,走右边这条小路绝对没问题。”李城安带队在最前,嘴上不停强调着“安全”。
“老李,你有点不对劲,”方曼曼减缓了速度,“你平时可没那么多话。。。。。。你该不是为了提速,根本没进去看。。。。。。”
“诶!”马文代骑在她身边,忽然往前滑了一阵,车胎“嘭”的一声,爆了。
“啧,今儿个可真不顺!”陈大爷停了下来,抽空扫了眼落后的两个小娃娃,可这眼神刚扫过去,瞳孔就猛地缩成了一点,吓得直跳!
南晏知道伯青元故意骑慢了,保持着一个车身的距离,在前面带他,但他就是不想领情。
特别是对方还把那瓶橙汁夹在后座上,他一伸手就能够到的位置。
这是在钓鱼吗?!
把他当鱼呢!
鬼才会上钩!
南晏双眼发直地橙汁,不听话的右手有些蠢蠢欲动,可他还没动呢,前面就传来一大片吼声——
“不要动了!!!”
“牙牙停下!!”
“南晏!快停!回去!”
“知道了!”南晏收回右手,正想着自己拿瓶水怎么就能引发公愤了?
“伯青元!!!”方曼曼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你给我停下!!”
南晏闻声抬头,往前一看,心脏都少跳了一拍。
前方不远处的山壁上,一块巨大的碎石裹着青苔滚下,冲着伯青元的车头直直坠去。
而他本人却像什么也没听见一样,仍旧不疾不徐地往前骑着。
“伯。。。。。。伯青元!”
第18章 第十八章(捉虫)
“伯青元!停车!”南晏踩在脚踏上,倾身向前,想要抓住对方,却反而因为慌乱失了平衡,从车上摔了下去,磨掉一大块皮肉。
“伯青元!”方曼曼他们在拐弯处不停挥手,却正好卡在了视觉死角,没能让对方看见。
南晏则在跌倒的同时,一手撑地又爬了起来,还没来得及稳住身子就往前跨步追赶,急红了眼。
再快一点。
再跑快一点啊!!
如果追不上。。。。。。追不上的话。。。。。。
啪嚓一声清响。
纯白的板鞋踩上路边的碎石面,带着雨水的苔藓狠狠擦过,把人带倒在地,骨肉撞上厚实的泥土,沉闷发响。
南晏满身是伤趴在地上,连坐都坐不起来,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伯青元离远。
几秒之间。
南晏脑子里全是对方的脸,那张笑起来特别安静,又特别好看的脸。
为什么。。。。。。为什么不停下?!
为什么听不到他的声音!!
他明明喊得这么大声了!
“不要动——”李城安骑着车,疯了一般地赶来,却来不及了。
在碎石距离伯青元只有两米高的时候,南晏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倏地起身,想继续往前追,却又没了时间,只能迈出一小步,声嘶力竭地喊:“伯青元!!你回来!!!”
少年的声音带着迫切的恳求在山峦中回荡而上。
南晏也不知道这一句,自己究竟吼得有多大声,他只是太累了,胸腔连着嗓子都麻了,双腿一轻,骤然蹲下,抱着头不敢看了。
噹。
刹车片猛地压住车轮,车身微偏,停在了一地的醡浆草上。
伯青元不可置信地回过头,眼里闪过一片光亮,可同时,巨大的石块从他的车前擦过,带起劲风撩开他额前的碎发,吹动了衣摆。
咚。
巨石如同心跳,重重落地,砸出了一个填不满的坑,连带下一串密集的碎石。
地面震颤一瞬,山体便发出了警示性的低鸣,细碎的石子成片滚下,警示着危险。
“青元!南晏!快过来!”李城安在前方三十米处停下,吓得脸色青白。
陈大爷他们也跑了过来,却没人再敢往前。
“南晏!别蹲着!过来!”方曼曼急得破了音。
可南晏仍蹲在原地,一点动静也没有。
“牙牙!”方曼曼快哭了,“青元你先过来啊!”
伯青元什么也听不见,但他可以确定,他刚刚听见南晏叫他了。。。。。。叫了他的名字。。。。。。还叫他回去。
十八年的寂静,一直靠着耳蜗与外界维持着脆弱的联系,却依旧去除不了那层屏障,把他和所有的热闹、欢腾隔开。
他也从没想过,自己能亲耳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
那种直连心脏的感觉,比他第一次用耳蜗听见人声时,更震撼千倍、万倍。
如同轰然倒塌的城墙,没了防线。
“南晏!”方曼曼眼看着山体滑坡,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冲了过去!
伯青元若有所觉地往后看去,直接拦住了方曼曼。
“放开我!牙牙!牙牙快过来!”方曼曼当年亲眼见到黑哥的老婆被石流埋下,那种恐惧感,她永远都不想再有一次。
“拉住方姐。”伯青元往上看了一眼,直接把方曼曼推给马文代,自己冲南晏跑了过去!
“不要过去了!不要去了!求求你们,我求求你们了。。。。。。”方曼曼被呆子死劲拉住,不管怎么乱挣都没用,被眼泪水抹花了脸。
南晏抓着头发,把头埋在两膝之间,外界发生了什么,他一概不知。
他只是在想,如果伯青元没了,那就是他的错。
也只有他,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乱发脾气,不去接对方给的水,让对方一路照顾。
甚至。
他要是没来的话,伯青元也不用将就着谁放慢速度,哪谈得上危险。
都是他的错。
从一开始,他就不会讨人喜欢,不管做什么,哪怕是找死,也会拖累别人。
“南晏。”伯青元极快地跑来,目光紧紧盯着缩成一团的人,低头喘气,“南晏,南晏。”
他就这么叫着,温淡而平静,不急也不催。
南晏却因此动了,他被罩在一圈檀香之下,终于不再哆嗦。
可他是好了,又轮到伯青元不好过了。
他心想。。。。。。完了。
当南晏小心翼翼,像只被遗弃在纸箱里的小奶狗一样偷偷抬眼瞧他时,伯青元就觉得完了。
又或许。
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已经完得差不多了。
心跳不可遏制地陡然加剧,想要把人抱回家养着的冲动,就像震摇过后的汽水,溢出了一阵止不住的清甜和上瘾。
“伯。。。伯。。。。。。”南晏红着眼睛,一时没了表情。
“诶,伯伯在呢,别怕。”伯青元笑笑,直接抄过膝弯,把人抱了起来,两条长腿交错迈出,正要往回跑,却被猝然而下的石屑挡了一下。
“别过来了!”方曼曼吓到西斯底里地尖叫。
南晏也吓得一抖,推着伯青元就要下去:“走另一边!”
伯青元却只是淡淡朝上看了一眼。
现在只有两种可能,但无论哪种,凭他自己的能力都是跑不掉的,只有看运气,所以慌也没用。
只是现在怀里搭上了个南晏,让他悬着心,不自觉地加快步伐,匆匆往回跑。
所幸的是,这次的滑坡并不严重,除了刚才那块巨石以外,只倾下了一些小石子,没有造成任何人财损失,如果不算上“赔感情”的话。
“能站稳吗?”伯青元把南晏放下,轻声问。
南晏被对方突然温柔下来的动作和语气弄得浑身不自在,客客气气地往旁站了站:“能啊,又没摔断腿。”
可说是这么说,他摔破的膝盖上还流着血。
“恩。”伯青元又笑了笑,再转身时,脸色就黑了,他看着李城安,话里带上了凉意:“李叔,你告诉我,刚才到底有没有来探路?”
“。。。。。。”李城安面无表情地摇头,才摇到一半,就被一拳打偏了头,嘴角破出一条血口。
“如果今天,我们之中有一个人死在这里了,你怎么办?”伯青元问得对方哑口无言,却还不愿就这么算了,“说话啊!”
“我,”李城安叹着气说,“赔命吧。”
“你的命很值钱?能代替得了谁?”伯青元压着火气,不升不降,却咄咄逼人。
南晏听不过去了,走过去拦了拦伯青元:“别了,反正大家都没事。。。。。。”
“有事你就不在这儿了!”伯青元声音一高,见南晏愣了一下,又赶忙低了下去,轻声说:“这事很严重。。。。。。你。。。。。。那就算了。”
“啊?算了?”方曼曼顶着一头的乱毛,狼狈地抹着眼泪,她本以为李城安要被打趴下的,结果就这么算了?
“方姐,你头发理一理吧,好歹也是我们的队花。”南晏拿到马文代给他找回来的车,道了声谢。
方曼曼看着破破烂烂,但起码好胳膊好腿的南晏,傻呵呵地笑:“没事就好。”
“诶,别笑了,有点渗人,挺像那种智力低下的。。。。。。”南晏还没说完,略带娇嗔的一巴掌就拍了过来,却又在半道上被人截住。
“别,他伤着。”伯青元拿着小药箱,说得十分严肃。
方曼曼只得讪讪收手。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凑巴两个小时出来写两千字,貌似还可行。
第19章 第十九章
“李,李,你这事,做,做得不地道。”马文代曲着一米九几的大个子坐在石地上,愁容满面地扯着路边野草。
李城安心里有数,除了叹气,什么也不敢说。
“得,”陈大爷看得最开,眨眨眼就把这事忘了,“甭管怎样,这路也要继续走啊,都跟这儿戳着干嘛,当路标啊?”
“走什么走!南晏身上全是伤!”方曼曼瞪了他一眼,“要走你自己走!”
“不不不,曼姐,你们先走吧,”南晏侧了侧身,绕过伯青元,“大家都快没水了,你们先去旅馆。”
伯青元见南晏转头,便跟着转身,看着他的脸,以免错过任何一句话。
要是换做以前,南晏肯定注意不到这些细节,但现在,他一眼就发现了,不过也没急着问。
“那你们两个怎么办?”方曼曼边说边朝四处打量,“要不这样,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旅馆找辆车来接你们。”
“这,这,不大好吧?”马文代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青苔,有些说不清的纠结。
他们玩骑行这门的,最忌讳搭车,讲究的就是脚踏实地,一步不落地干完全程。
结果弄成这样,确实扫兴了。
“对不起,南晏,”李城安脸上没什么表情,眼里却尽是血丝,“叔错了,对不住。”
“我没事,就是。。。。。。”南晏多少也有些介意,“李叔,你到底在急什么?”
“对,”方曼曼也想问,“老李,都到这个份上了,你再不说就没意思了。”
李城安不吭声。
“算,算了,”马文代极少的拉下了脸,“你,你不把,我们,当,当兄弟,那,那我们也不问。”
南晏眼皮一跳,想着以后路上都要这么隔阂下去,登时难受了,不自觉地放软了声:“李叔?”
“我。。。。。。”李城安差点没忍住就说了,但最后又憋了回去,“南晏,你好好休息,叔待会儿来接你。”
说完,他第一个骑车走了。
南晏有些失望,脸上却笑了笑:“曼姐,你们也先走吧,等太阳出来就热了。”
陈大爷倒是挺干脆,二话不说就走了,只剩下犹豫不定地方曼曼,和特意等着她的马文代。
“这样吧,”方曼曼最后拍板道,“我留下来陪牙牙,青元和呆子先去旅馆。”
“啊?”南晏问。
“为什么?”伯青元问。‘
“怎,怎么的?”马文代也问。
方曼曼愣,吸着气收了收下巴:“不是,我还不行了吗?谁陪不一样的嘛,青元怎么说也是队长,当然得跟着人多的一方。”
“谁说的?”伯青元不同意。
“不一样。曼姐你是女生,我觉得不方便。”南晏不同意。
“对对,不行,不不不一样!”马文代也不同意。
“嘿,你们这一唱两和的,”方曼曼翻了个白眼,说走就走,“我生气了。”
“哦,”马文代木讷地跟上,“多喝热水。”
“我生气呢喝什么水!”方曼曼一眼刀子横过去。
马文代无辜地瞪圆了眼,随后低头,在心里默默记下:女生生气的时候,是不能喝热水的。
待两人走后,碎石坡下就只剩南晏和伯青元,一坐一站地面对着了。
习习清风吹开脚下的醡浆草,两三点淡红色的花片被推到黑色的胶质车轮上,一左一右地摆头。
“喝水。”伯青元再次拿出橙汁。
南晏接下,还哑着嗓子说了声“谢谢”。
伯青元就又笑了。
“你怎么老笑啊?”南晏总觉得不大对劲,“你是不是面部肌肉抽筋了?”
“。。。。。。”伯青元立马拉下嘴角,摸了摸脸侧,“我笑得不好看吗?”
“好看啊。”南晏凭着良心脱口而出。
伯青元嘴角又是一扬,连他自己都觉得傻,可就是。。。。。。控制不住。
“你干嘛啊?”南晏见他笑,自己说话也带了笑腔,“真抽筋了?”
“恩,抽了。”伯青元捏了捏脸,单膝蹲下,打开药箱,正经道:“你别担心李叔,他就是在躲人,等我们和黑哥汇合后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恩?”南晏拉起裤腿,顿了一下,“还是要汇合?”
“必须的,老传统,改不了。”伯青元见南晏没打算再说什么,才低头继续处理伤口。
南晏也发现了这一点,眉心皱出了一条褶皱,所以也特地等伯青元抬头的间隙才问:“那李叔知道吗?”
“。。。。。。他不知道,因为黑哥在群里说,这次不碰头了,骗他呢,想让他跟闵封见一面。”伯青元说完又等了等。
南晏只“恩”了一下,便抿紧了嘴。
伯青元以为他不想再说了,又低下头,利落地消毒、包扎。
南晏看着自己被剪下的一大块皮,也没觉得疼,就盯着伯青元的后脖颈出神,然后大声喊着他的名字——
“伯青元。”
“。。。。。。”
“伯青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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