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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曦处-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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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麻花儿跟大家逐个告别,最后站到了南晏面前,“你也要抱抱吗?”
“要。。。吗?”南晏没怎么跟小孩接触过,有些无措地反问了一句,把麻花儿逗笑了。
“抱吧,她挺喜欢你,”伯青元拿出手机,把老板也叫来,“之前都忘了照相,这次。。。。。。”
“等等!麻花儿!”南晏一把抱起小孩,脸色刷白,“怎么流血了?!”
“麻花儿!”
“去医院!”
“别急,别急!先搞清楚状况啊!”
“没事,我没事。”麻花儿随手擦了擦眼角的血,抬手时,露出了胳膊后的一大片的紫癜。
“。。。。。。”南晏抱着小孩,就像抱着一张轻飘飘的白纸,原本剧痛的右手也没了感觉,不停扣紧小孩的肩膀。
“你别哭呀!”麻花儿用另一只干净的手擦了擦南晏发红的眼,“我又不疼。”
“。。。。。。我没哭。”南晏闭了闭眼,脑子里全是自家老爷子死前的模样,跟麻花儿一样的。
“好了,”老板有些疲惫地解下围裙,搭在手上,“你们这样,麻花儿也不会高兴,照相吧。”
“好。”伯青元最先出声,他把手机放到自己的车上,设了个定时拍摄。
“麻花儿,你站中间。”南晏牵着小孩,小孩又伸手去拉伯青元,眼里还望着妈妈。
啪嚓一声。
青紫色的闪电划过。
豆大的雨滴砸进土地,由疏到密,最后把小砖楼罩进了雨幕中,由朦胧的竹林包裹。
“明年,明年我一定还在这里等!”麻花儿打着小伞,追着南晏他们的山地车往前跑了几步,“小哥哥!叔!你们记得来看麻花儿!”
“好!别跑了!快回去!”李城安往后挥了挥手。
麻花儿又往前迈了两步才停下,笑得一脸开心:“我还会活很多个明年的!别担心!注意安全!”
“知道!叔知道!你快回去!”李城安的声音有些紧绷,最后一字都破音了。
南晏自始至终都没敢回头,成片的雨水从雨衣帽檐流下,顺着脸侧淌进领口,湿重的T恤黏在身上,就像无法摆脱的噩梦。
人与人之间的相遇就是这么脆弱,谁也说不准,哪次见面就是最后。
唯一能做,就是在告别的时候,再用力一点,认真一点。
“还习惯吗?”伯青元缓下速度,骑到南晏左侧,“雨天骑行。”
南晏点头,一张嘴就吃到了几滴雨:“白血病?什么型?”
伯青元看着他的脸,顿了片刻才转开:“M5。”
“你们每年都来?”南晏问。
“从前年走了这条新路开始,都来,能见一面是一面。麻花儿很乖,生病以来就没闹过,天天都在笑。”伯青元说。
“当然要笑着,不想让人担心,可不得天天笑着。。。。。。”南晏说到一半就消音了,把头尽量埋低,往前死命地骑。
当初老爷子快走的时候,也是一见他就笑,跟座弥勒佛似的。
所以当对方忽然没了的那天,南晏连哭都忘了该是什么表情,就坐在病床前呆了两天两夜,心里还总以为老爷子只是去上了个厕所,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
可左等右等,只等到了前来换床的护士。
这个世界上,貌似除了他以外,就再也没人知道,这里曾经躺过一个和蔼可亲的老头,他总喜欢拿着把蒲扇,一晃一摇地哼着京剧,还总笑眯眯喊他:“牙牙,乖孙,给爷爷倒杯茶。”
轰隆轰隆的雷声连成一片。
倾盆大雨盖住人声,说话都得靠吼。
“要不要停一会儿啊!”方曼曼冲前面的队长喊。
伯青元听不见,自然没回应。
“喂!小豌豆!”方曼曼又喊了一声,伯青元没答应,雨倒是瞬间变小了,甚至渐渐停了。
“我操!”陈大爷精瘦的身板往前一伸,立马加快了速度,“这鬼天气!难受死人了!赶紧去找旅馆洗澡!”
“南晏!”方曼曼也提了提速度,“你跟得上吗?不行别硬撑。”
南晏摇头,连“没事”两个字都说不出来,手背上更是爆出一条条青筋,脚下的车轮压过泥地,带出一圈湿泥,又增加了一倍的阻力。
“南晏?”李城安最先发现不对劲,直接把车停了。
“你别停!我没事!”南晏哽着气吼了他一声。
“放屁!你嘴皮都青了!给我停了!”李城安跑上来要拉他的车头,却被南晏一拐弯躲开了。
然而颤抖酸软的双腿根本没法踩住踏板,直接连人带车栽进了泥潭。
“怎么了?!”马文代骑在伯青元右后方,发现不对便伸手扯了扯他的后座。
伯青元一直绷紧着神经观察四周,一拉就停,立马回头,直接骑了过去。
“我没事!”南晏推开李城安,脸色铁青,“我他妈没事!别管我!你们走行不行?!”
“南晏!”方曼曼登时就火了,“你这话什么意思!”
“哎哟,人都让你别管了,你就别自作多情了,走呗。”陈大爷还在一边煽风点火。
伯青元把车一丢,两步跨过去就抓住了南晏的胳膊。
“别管我!”南晏狠狠皱着眉,眼前一会儿冒雪花,一会儿黑屏,连身边的人是谁都看不清。
“李叔,你带队先走,”伯青元立马改变了计划,“去旅馆等我们,我和南晏晚半天到。”
“这。。。。。。分开走?”李城安不大确定。
“对,曼姐好歹是女生,湿衣服穿久了不好,也没必要大家都留下。”伯青元边说,边把南晏的山地车架好,避免里面的东西被浸湿。
“什么叫‘好歹是女的’?”方曼曼火气灭了,又翻了个白眼。
李城安想了想,也觉得可行,便不再耽误时间,直接带队走:“你们两个注意安全。”
“我在,不会出问题。”伯青元等他们走后,又把两辆车移到了路边,然后伸手去拉南晏。
“你也走。”南晏有些无力地挥开对方,浑身湿透地坐在泥水里,头上的软发湿漉漉地搭在额前,看起来十分颓丧,却又被衬出了一种奇特的纯净。
“别坐地上。”伯青元又伸手去拉。
南晏没力气挣,直接半跪着想要起来,结果脑子缺氧,又往下摔,直接跪实了。
伯青元愣了一下,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放到对方嘴边:“吃。”
南晏晃晃头,下意识地躲开:“什么东西?”
然而刚张嘴,一根手指就抵着嘴角把糖送进了嘴里,留下一点咸味,而后被薄荷的清香盖住。
同时。
指尖收回的一瞬,不小心碰到温热的舌头,烫出一片鸡皮疙瘩,伯青元垂下手,皱着眉“啧”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三次元炸了一下,很抱歉
第15章 第十五章(捉虫)
一颗糖的时间,伴着薄荷的清甜、檀香的寡淡,逐渐沉淀。
路边的田野里蛙声四起,重新唤出了烈日灼阳,直直烙在南晏消瘦的背脊上,湿透的T恤贴紧皮肤,勾勒出流畅起伏的线条。
“能走吗?”伯青元拿出一瓶葡萄糖,语气挺淡的,“不能就歇着。”
“不了。”南晏冷声拒绝,一手撑着膝盖,倏地站起,结果刚起到一半,脑子就懵了,一阵失重感之后,熟悉的檀香裹着水汽,狠狠撞上鼻尖,一声闷响。
“你抽什么疯!”伯青元被撞得心口发麻,把人半搂着,粗暴地往上提了提,“我说过几次了,恩?不舒服就说!你傻了还是聋了?赶着去找死?”
南晏被腰背上的手臂勒狠了,疼得窜火,抓着对方的肩袖就吼了回去:“你凶什么?!老子就是在找死!你管的着嘛!”
“谁蠢我凶谁。”伯青元双眼微微一眯,右眼皮上的伤疤便更加明显了,带着股锋芒毕露的戾气,就连嗓音也瞬间低了下去。
南晏本能地往后退了退,躲开对方说话时吐出的热气。
“你要找死,也别找到我这里来。你死了,我还得负责。站稳了。”伯青元松手,冷脸走开。
南晏却如同被雷劈中般僵在原地,一个字都没回。
他原本以为,那些没用的委屈不堪,早已被赶到铜墙铁壁之外,却没想到还会因为一句话,就千疮百孔。
好像他就是死,也会给人添麻烦了。
“这瓶。。。。。。”伯青元发现自己手里还握着葡萄糖,回身准备给对方,却在看过去的那一刻,愣住了。
南晏紧紧抿着嘴角,双眼通红,一眨眼就滚下两行泪,又赶忙抬手擦掉,结果抹了一脸的泥。
脏兮兮的,又可怜,像条走丢的小奶狗,正孤零零地面对着所有恶意。
“我。。。。。。”伯青元被这一幕刺得眼角发痛,骨子里傲气彻底哑火,毫不犹豫就道了歉,“对不起,我说得太过了。”
南晏看都没看他一眼,努力吸着气,试图把眼泪憋回去。
伯青元更心慌了,站到对方面前又不知道说什么,就这么看着南晏哭了好一会儿。
“屁的几次,”南晏突然嗡声说,“你就说过一次。”
“什么?”伯青元抬手又放下,最后还是勾过南晏的下巴,刮下一串泪水,握进手里。
“‘不舒服要跟你说’,这话你就说过一次,你凶什么……”南晏故作的坚韧崩塌在了极小的地方,委屈嗒嗒的样子藏都藏不住。
“我错了,不凶了,对不起,”伯青元皱着眉,觉得自己还要难受点,“你别哭。”
“我哭我的!关你什么事!我死碍着你了,哭也碍着了?”南晏也不要脸了,干脆哭个痛快。
“没,没有,你哭……”伯青元说完又觉得不对,“不是,你别哭。”
“嗝。”南晏哭岔气了,一个劲地打嗝。
“啧,你缓缓再哭。”伯青元帮他拍背顺气,拍着拍着,南晏又突然笑了。
“不哭了嗝,我嗝,哈哈哈嗝哈……”南晏受不了地摆了摆手。
“诶,要哭还是要笑,你能选好一个再行动吗?”伯青元挺无奈的。
“我嗝哈哈哈……唉,我想嗝,哈哈哈嗝……”南晏笑到一半,就感觉腰侧被人掐住了。
下一秒,视线猛然变高,越过伯青元的头顶,停在了雨后的田地上,随着成群的蜻蜓晃了晃。
“啊!”南晏惊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又被放下了。
伯青元睨了他一眼:“还嗝吗?”
南晏顶着泪痕,一脸空白地摇了摇头。
“那行,把这喝了。”伯青元终于把葡萄糖给人喂了。
南晏叼着瓶口,心跳还没从刚刚的惊吓中平复,但多少冷静了些,然后……后知后觉地羞耻了,老毛病跟着来劲,习惯性紧张型憋气,憋红了脸。
“。。。。。。”伯青元想说“你别误会”,又怕现在的南晏太敏感,只好委了个婉,“我弟小时候总爱打嗝,就这样治的,顺手。。。。。。你怎么能比他还轻?”
说着说着,重点又偏了。
“不,不吧,”南晏还憋着气,说话哆嗦,“我得有120。”
“没有,”伯青元说得特肯定,随手一搂就把人抱起来掂了掂,“最多107。”
南晏近距离地嗅到檀香,神经放松得有些走神,呆愣愣地说:“可能是刚刚哭轻的,眼泪水都没了。”
“你。。。。。。”伯青元退开,皱着眉又想笑,“你再哭试试,我拿个盆接着,看有没有13斤。”
“那你再凶一个。”南晏顺气了,擦了擦脸,想把这事揭过去。
伯青元却沉默了,最后叹了口气:“我脾气挺好,可你偏偏两次都在我底线边缘蹦哒,能行吗?”
“我有?”南晏想了想,“火车上那事?”
“那是一次,还有刚才。。。。。。”伯青元边说边去拿车,“别把‘死’说得那么轻松,多少人仅仅活着就竭尽全力了,要珍惜,知道吗?”
轻松?
南晏没觉得自己说得轻松,反而很认真,只是夹杂着怒气,没让人听出来。
“知道,”南晏出声的时候,伯青元已经背过身了,“当然知道,我也竭尽全力了。”
可全力耗尽后,还是没有希望怎么办?
“你学学麻花儿,多乖。”伯青元像是不想提起般,放低了声。
“不一样的,我学不来,”南晏说得很平静,“大家都期待着她的未来,真心喜欢她。可我没有人期待,连我自己也不期待,周围的人都希望我滚远点。”
当伯青元推着山地车回身时,就只看见南晏说:“所以我不想拖后腿,不想耽误行程,不想让你们觉得麻烦。。。。。。”
“挺麻烦,”伯青元一开口就让对方消声了,“你不听话是最麻烦的,只要听话,就是乖乖的。”
“你……”南晏有点膈应地抖了抖,“你说话别这么gay啊。”
“哈?”伯青元只会用对付汤元的那一套哄人,却没料到自己会被说gay?
到底谁gay!
不对……
伯青元突然想起,汤元跟南晏表白过,那汤元是gay?
所以自己这些年用来哄汤元的套路……都是gay招???
伯青元瞬间被“怀疑人生”的糟迫感甩了一脸。
“走了走了。”南晏挺急的,接过伯青元手里的车,长腿一抬,一跨,定格了。
“又不照相,摆什么造型?”伯青元绕到另一侧,方便自己看见对方说话。
南晏还挺厉害的,定了一分多钟都没动。
伯青元忽然凝重起来,曲起食指在南晏头上弹了一下:“播放,取消暂停,重启?”
来回试了几个口令后,终于在说到“听话”时,南晏动了,不仅动了,还结巴了:“伯,伯……”。
“诶,伯伯在呢,侄子乖,有话就说。”伯青元笑了下。
“我是不是来大姨夫了?”南晏满脸惊悚。
“咳,”伯青元被口水呛着了,“什么东西?”
南晏手抖地指着大腿内侧,淡蓝色的牛仔裤上,出现了斑斑点点的血迹。
“你。。。。。。”伯青元伸手摸了把裤子,“操,粗牛仔?”
“啊。。。。。。粗吗?”南晏穿着觉得还行,挺舒服。
“等等,你穿着牛仔裤骑车?”伯青元头疼,“皮太嫩,被磨破了。”
南晏顿了顿:“我就带了两条牛仔裤。”
“。。。。。。换我的,”伯青元抬头往四周扫了一圈,“这里没房子,去前面的小树林?”
南晏跟着看了眼,点头同意,然后特别扭地张开双腿,晃悠悠地往前飘。
。。。。。。
桃树林里。
繁盛的枝叶挡住了大部分阳光,剩下一些从缝隙里辗转而出,在青草地上留下圈圈光晕。
南晏站在一棵树下,两手拽着仍在滴水的衣摆往上一拉,直接脱下,随手挂在了树丫上。
伯青元从背包里翻出运动裤,一转身就看见南晏白净的后背,还有一大块刺眼的淤青,红紫交错。
“怎。。。。。。”他刚要问,却倏地想起火车上,南晏扑到他身上,帮他挡的那一下。
当时场面混乱,他转眼就忘了,可留在对方身上的伤,没好。
伯青元心里瞬间不是滋味了,特别是他记得刚刚按住南晏后背时,他轻轻颤了一下。
“这裤腿怎么有点长?”南晏拿过运动裤比了比。
“腿更长,裤子当然也是。”伯青元说。
“不可能!”南晏两三下把裤子换上,犹豫两秒后,默默弯腰挽了圈裤脚。
“真的能走?”伯青元再次确认。
南晏却已经坐车上了,只是表情有点复杂:“破了一小块皮,没流血了,哎,感觉怪怪的。”
“那就上点药再走。”
“别别别!待会还不是要破,赶紧走,我想洗澡。”
伯青元考虑了一会儿,也决定先走,他怎么说也是队长,总不能一直脱离队伍,再这么拖下去,追两天都追不上李叔他们。
然而。
这个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当天边刚刚擦黑的时候,伯青元坚持拒绝夜间骑行,把莫名骑嗨了的南晏镇压在原地,准备搭帐篷。
“伯青元!”南晏叫了好几声都没得到回应,直接上前拉住正在拆包的人。
“恩?”伯青元这才转头。
那股违和感立马就跟着来了,但南晏正注意着其他地方,即使意识到了不对劲,也没往深处想,而是指着半黑的山路说:“我看见流星了。”
伯青元挑了挑眉:“掉山上了?”
“恩,真的!我都许愿了!”南晏说着,远处的小山丘上又晃过了一抹光,“你看!快点许一个!”
“许。。。。。。”伯青元咬字忍笑道,“许的什么愿?”
“那能说吗!不灵了怎么办!”南晏很认真。
伯青元却狠狠咬了下口皮,忍得快破功了:“你还信这个?谁跟告诉你说出来会不灵的,就是要大声喊出来才有用。”
“扯淡!”南晏踩着地上的石子,心不在焉地戳了戳,憋了半天,还是问了句:“。。。。。。真的要喊才管用?”
“你不信?我试给你看?”伯青元问。
南晏不怎么相信,甚至带着点轻蔑:“你试呗。”
“你等着。”伯青元弯指放到嘴边,冲山上吹了声口哨,然后大声喊道:“那个山坡上的流星!南晏说他要许愿!你闪一个!”
两秒后。
南晏嘴角一动,还没来得及出声,一条笔直的红光就划了过去!
!!!!
“不是吧!!流星成精了?!”南晏眨了眨眼睛,怀疑自己之前哭出眼病了。
伯青元拍了拍他的肩,挺急地说:“快快快,喊出来!待会儿可不灵了啊!”
“我。。。。。。”南晏被催得心慌,直接挑了重点喊:“那,那就把我剩下的命全部送给麻。。。。。。”花字还没出口,嘴角一痛,被人狠狠按住。
伯青元揽着南晏,心跳疯狂失速,即使知道是假的,后背还是被吓出了一层冷汗。
万一成真了怎么办?
他知道南晏想说什么,并且在第一时间本能地否决了,身体比意识更先行动,心里的天平果断偏向了南晏这一边。
“喂!你们要笑死老子啊!”山丘上传来李城安带笑地吼声,还有方曼曼豪爽的狂笑!
他们没听清南晏的话,正笑得厉害,手里挥着带火星的木棍。
“哈哈哈!哎哟妈呀!太好玩了!咋这么逗呢!”
南晏眨眼又眨眼,忽然明白了!操!
“滚!”南晏扯开捂在自己嘴上的手,本来挺气的,结果一说话又笑了,“我竟然连这种鬼话都信!你骗我啊?诶,蠢哭了。”
伯青元脸色不大好地“恩”了声,转开视线:“是李叔他们,过去吧。”
“行。”南晏心情倒是挺好的,毕竟追上大部队,就能缓口气了。
。。。。。。
当晚8:24。
正是月上树梢的时刻。
山丘上的荒地,比平日里多出了一个小火坑。
马文代不停往坑里加柴,时不时还要检查一下柴边的石块。
“呆子,你别这么小心翼翼的,看得我心慌。”方曼曼吃着泡面,身前是咕噜噜冒泡的小铁锅。
“我,我怕,放放放火烧山,牢底坐,坐坐穿。”马文代检查完火坑,又去搭帐篷。
“南晏,你吃的什么?”方曼曼好奇地瞥了眼。
南晏咬着肉干,含糊道:“不知道是什么肉,伯青元给的。”
“肉?肉!!”方曼曼惊了,她身为队里唯一的女性,竟然没资格吃上一口肉?!
“曼姐,你们怎么停这里了?”南晏吃完肉,才抽空问了句,“不是去旅馆吗?”
“别提了,当地人说前面的野路滑坡了,不让我们走。我跟你李叔就想等你们到了,再一起商量着换路。”
“滑坡?”南晏有些疲乏地眯了眯眼睛。
方曼曼也困,打了个哈欠:“早点睡吧啊,明天再说。”
“。。。。。。好,曼姐晚安。”南晏说完才意识到,睡是该睡了,可睡哪儿???
他左右看了看帐篷,又看了看背包。。。。。。得,他的还没搭。
南晏垂着几乎快睁不开的双眼,迷迷糊糊地拉开驮包,抓住帐篷往外一拉,拖出了一滩泥水。
短暂的震惊之后,是长久的沉默。
“怎么了?”伯青元出来刷牙的时候,随便问了问。
南晏回头看着他的帐篷,忍不住说了句:“你看它。”
“恩?”伯青元含着牙刷,“什么?帐篷?”
南晏点头:“你看这个帐篷,它又大又圆,是不是能睡两个人?”
咕噜。
伯青元把嘴里的泡沫咽了。
第16章 第十六章
“南,南晏,”马文代从帐篷里探出一个脑袋,结巴着问,“我,我的帐篷,最大,你你你要不要。。。。。。”
伯青元见南晏往左看,也跟着偏头,正好瞧见马文代的话,想也没想就截断了:“他不要,他睡我这里。”
“啊。。。。。。”马文代砸吧砸吧嘴,略显遗憾,“那,那好吧,你,你俩不挤?”
“不挤。”伯青元瞥了眼自己的单人帐篷,底气不足,但又不想让南晏去别人那里,总觉得。。。。。。没自己这儿干净。
南晏每次张嘴都没机会出声,伯青元全替他答了。至于睡哪里,他真不怎么讲究,就怕给对方添麻烦,免不了多问了句:“真不挤啊?”
“不挤。”伯青元看着他,语气肯定。
“行行行吧,你俩,我睡,睡了。”马文代把头缩回去,没过多久就开始打鼾了。
噼里啪啦的柴裂声,夹杂着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带着一种疲惫后的满足。
山野上的夜空缀满星群,淡淡月辉攀过火光,照在南晏脸上,一片暖色。
“你先去睡,”伯青元抬手抹掉嘴角的泡沫,自然地避开了对方的目光,“我还要整理装备。”
“哦,行吧。”南晏累狠了,也顾不上想洗澡,湿纸巾随便擦擦完事,拿了件干净T恤当睡衣换上,坐到帐篷边脱裤子。
伯青元的眼皮跟着一跳:“脱什么裤子?”
“啊?”南晏歪歪头,理所当然地回答,“裤子脏啊。”
“不,不用,我不在意。”伯青元刚说完,南晏就把裤子扯了,穿着条黑色平角裤钻进帐篷,还不忘往里缩了缩,强调道:“我不占地的。”
“。。。。。。。。。恩。”伯青元站在外面愣了好一会儿,直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才恍然回神。
微信上。
21:16
'芝麻馅':哥哥哥!你怎么不回我消息啊!
'豌豆':什么事?
'芝麻馅':帮我拍张男神的果照呀!哥!求你了!要360°高清□□的!我给你发大红包(捂脸表情)
伯青元正拿着水瓶喝水,侧眼看到屏幕上的话,直接一口喷了出去!
滋啦一声。
土坑里的火星闪了闪,灭了。
呜呜呜——
手机继续震动,屏幕上紧跟着跳出了一个微信红包——“世上只有哥哥好”。
伯青元手指一顿,还是点开了。
5。55块。
'芝麻馅':快快快!收了钱就得办事!
'豌豆':滚。你男神才值五块?
'芝麻馅':只是定金啦!我这不是怕你没本事拍到嘛,那我亏了怎么办?
'豌豆':还能怎么办,截图发给你妈。
'芝麻馅':(爆哭表情)你发你发!我就要果照!
'豌豆':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看的?他有的你都有。
'芝麻馅':你不懂!你不懂!!!男神宇宙无敌超级香|艳!特别是他撩衣摆擦汗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都盯着那几块腹肌看!又白又滑(流口水)
'豌豆':够了,别想了,哪有那么多gay。
'芝麻馅':(哭唧唧)可男神真的很勾男人喜欢。。。。。。
“啧。”伯青元有些烦地关了手机,把之前抱有“汤元或许在开玩笑”的这种侥幸打消了。
可这下怎么办?
小姨能接受汤元的性向吗?
那个小家庭,已经经不起任何波澜了。
。。。。。。
“嘶——”李城安出来小解,没想到走到溪边还能瞅见个人影,差点没把尿哆嗦出来,“诶,你洗什么呢!吓死老子了,还以为水鬼呢。”
伯青元背对着他,搓着水里的衣服,脚边还放着洗好的帐篷。
“啧,洗个衣服还洗魔愣了。”李城安静悄悄地走过去,一脚抬着刚要踢。
伯青元却十分警惕地发现自己身后的风向变了,下意识地闪身往回扫了一腿!
咚——
李城安一脚踹空,直接被扫进水里,屁股墩坐到石尖上,痛得往上蹿了一下,又落回去,又痛得蹿了下,来来回回好几次才稳住。
“李叔?”伯青元打开手机电筒,冲对方挑了挑眉。
“诶,”李城安抬手挡住刺眼的强光,面无表情地哀怨道,“半条老命又摔没了一半,我是真的皮。”
“伤着了?”伯青元脸色一变,连忙踩进水里把人扶起。
“你别搞得这么紧张啊,又摔不死。”李城安心特大地揉了揉屁股,余光瞥见地上的衣裤,顿了下,他怎么记得这是南晏的裤子?
“能不紧张吗?你要是伤着了,闵封得跟我拼命。”伯青元随口一提,却说得对方脸色发青。
“别跟我提他,”李城安甩了甩拖鞋里的水,顺势问了句,“你和那兔崽子还有联系啊?”
“有,他天天发微信问我你在哪儿。”伯青元跟着上岸,脱下帆布鞋拧了拧水。
李城安默了一会儿,像是害怕,又像是生气地绷紧了嗓音:“你没告诉他吧?”
“我没。”伯青元说。
“哎,那就好。。。。。。”李城安重重地吁了口气,还没吁完,就听伯青元说:“我是没有,但黑哥说了,你都不看群消息的?”
“。。。。。。”李城安倏地挺直了背,而后又垮下,长期面瘫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扭曲。
“你们怎么了?”伯青元问了一个大家都想知道,却始终得不到回答的问题,“黑哥他只是想帮忙,你们那么好的兄弟,别搞散。。。。。。”
“神他妈兄弟!我和他是什么关系?见了面就得死一个的关系!”李城安难受地摆了摆手,“别提,我要气尿了。”
“诶,那你快去找个小树林,”伯青元捡起帐篷和衣服,“别往溪里尿,小心被水鬼看光了。”
“滚蛋!”李城安又瞥了眼他手里的衣服,想了想,没问,扶着屁股走了。
。。。。。。
当伯青元再回到帐篷边时,所有人都已经熄灯睡了。
他打着手电,从包里拿出一根麻绳,牵到两根树枝间拴好,晾上衣物,任由滴滴答答水迹溅上小腿,就跟树下坐着了。
一片静谧中,弯月当空。
夏风飒飒吹开青叶,一只只拇指大小的山蚊子肆意飞蹿,跳跃在光亮的屏幕上。
啪。
伯青元拍了拍发痒的胳膊,吹着夜晚的凉风,低头看着手机上“雅安山体滑坡”的消息。
他们这趟出来还没三天,就已经改了两次路线,隐约间,总给人一种不好的预感。
伯青元皱了皱眉,目光随意一转,落在自己的帐篷上,漫不经心地盯了两秒,在第三秒的时候,他正要移开,帐篷里的灯,亮了。
“。。。。。。南晏?”他叫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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