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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物留痕-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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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觉得他是很干净的。
  见唐邵源把衣服穿上了,路铮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脸上蹦出一粒小酒窝,从卫生间里找到一个“正在打扫”的黄色警示牌,拿出门去摆在了外面。
  “别担心,现在没人会进来啦。”
  唐邵源呆滞地站在原地点了点头。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不知道为什么,他其实有点窘迫,不想继续在这里等下去了,但是却冥冥之中有一种力量,拖着他的脚,让他动弹不得。
  你不能走,他想,你还得把校服还给人家呢。
  不知道是真的相信了,还是在试图说服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三分钟,也可能是三个小时,就在唐邵源已经丧失了对时间的感觉的时候,门口又响起了“啪嗒啪嗒”的脚步声,来人似乎很着急,是大步跑来的。
  砰的一声,风风火火的,又是那个闪亮生物回来了。
  “我回来啦,兄弟!”闪亮生物声音里满满的都是朝气,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三下五除二撕掉了外皮,从里面掏出两件崭新的白色织物来递给他:“先将就一下穿这个吧。”
  是一套夏季校服。
  唐邵源犹豫了一下,没有接:“这是哪里来的?多少钱?”
  “总务处量错了尺码,给我补订了一套夏季校服,这套发错的就送我啦。”路铮笑嘻嘻地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一分没花。”
  唐邵源默默垂着眼,也不知道路铮说的是不是真的,手里这套夏季校服展开来起码有两个路铮那么宽,倒是和他的尺寸差不多,总务处能瞎成这样?
  他抿了抿嘴,捏紧了手里的衣服。
  然而路铮看他面带窘迫,以为他不好意思在自己面前换衣服,便很贴心地摆摆手:“我还在上体育课,得回去报到,先走喽?”
  唐邵源胡乱点了点头。
  路铮看着他涨红的耳朵,又笑了,脸上的小酒窝里全是酒,让人由内而外地暖和了起来,他转身“哒哒哒”的,又是风风火火地跑走了,临走前还不忘跟唐邵源挥了挥手:“拜了个拜!”
  “……再见。”
  人都走远了,唐邵源才默默念道,眨眨眼挤掉了眼角的湿润,抱紧了自己身上闪亮生物忘记要回去的秋季校服外套,深深吸了一口气。
  满是阳光、青草和肥皂的好闻味道。
  ……我不再是臭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胖若两人的小唐: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踏着七色云彩来给我送校服。
  学生时代的迷恋和执念,有时候仅仅是源于一个不经意的善举而已,这只是师兄师弟的第一次见面,其实不止一次,只是师兄这个坑爹崽忘光了噗,师弟的感情不是无缘无故而来的啦
  写着写着,就觉得小唐真不容易,怜爱他一秒……


第32章 
  看着唐邵源的侧脸,路铮忽然脑海中一片灵光闪过,今天约谈过的几人的背景简历如同走马灯一般在他眼前飘过。
  “今天那个王勇……”他顿了顿:“难道是……?”
  唐邵源露出了一点苦笑:“我还以为再见到那些人的时候,一定能够淡定以对,没想到我对自己还是高估了。”
  手上一阵温热。
  唐邵源心头一阵悸动,只见路铮不知什么时候握住了他的手。
  “邵源,还可以吗?”路铮黑黑的眼珠儿不错地看着他,溢出满满的真诚和关心:“不想看到他的话,下次问询的时候就和一维调个班儿,没关系的。”
  听到“一维”两个字的瞬间,唐邵源瞬间警醒。
  “没关系,我可以的,师兄!”他立刻表起了忠心:“我……已经走出来了。”
  其实一开始见到王勇的瞬间,他的心情并没有太多恐惧的成分,而是错愕和厌烦居多。毕竟,他现在有了更加在意的人和事,那些曾经的委屈似乎都算不上什么了。
  更何况,王勇的近况看起来也挺糟糕的,又是被导师劝退,又是卷入谋杀案成了嫌疑人,颇有些天道好轮回的意味,让他也出了一口恶气。
  路铮仔细看了看他的表情,仿佛在确认他的真心似的,良久才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真是好样的。”
  **
  询问工作还没有结束,晚上加班加点整理完了前三位证人提供的笔录后,第二天一大早,只睡了三个小时的路铮等人就又起来继续干活了。
  最早约到的,正是近期和管斌教授产生了明显矛盾冲突的熊博义。
  熊博义长得胖胖的,戴着眼镜,看起来倒挺和善,不像是外人描述中那样暴躁的人。
  当被提及和管斌的矛盾的时候,熊博义冷笑了一声:“我不后悔和他吵架,管斌这个人,有时候实在是抠得病态,挺大的人了,还以为自己是妈妈怀里的小宝宝,全世界都得让着他呢。要不是金小逸拦着,我早就退学不干了。”
  路铮揉揉手指,并不意外他的态度,继续问道:“那……据你所知,管教授周围的其他人和他有什么龃龉吗?”
  熊博义有点无语地按了按太阳穴:“说实话吧,我觉得除了管斌那个把他当男神的傻老婆,还有他那个恋儿成狂的老妈,我就没见过有其他人和他关系好的,基本都有点矛盾。”
  路铮手上的笔不着痕迹地停在了原处。
  他抬起头,语气平静,眼神中却有一丝探究:“是吗?我怎么听说,你们实验室的周学海和管教授关系就很不错呢?”
  “周学海?你逗我?嗬。”熊博义挑着眉毛,咧着一边嘴角,满面嘲讽都快溢出来了:“他就是装得好,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背地里没少说管斌的坏话。但是他是个怂包,从来不敢当面刚,一见到管斌,就变成了一条狗,让他叫三声,他就不敢叫第四声的那种。”
  路铮心里“啧”了一声,和唐邵源交换了一个隐秘的眼神。
  熊博义跟一个喷壶似的,BiuBiuBiu地无差别攻击,话说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现在倒是能看出来他脾气不好了。
  “举几个例子?”
  “那多了去。”熊博义喝了一口水,掰着手指头数到:“管斌爱打篮球,技术超级无敌烂还得有人陪着打。我们组一个星期只有半天休息,他老在那半天叫人出去打球,累都累死了,还打个屁,所有人都假装没收到。就周学海一个,一问一个准,发着高烧也舍命陪君子地出去跟管斌打球,还不敢让他输,不然管斌就要给他穿小鞋。一般情况下这种罪受一次就够了吧,嘿,周学海偏不,每次都去受虐。他水平又不差,没管斌推他也不见得就发不出文章,不知道图点儿什么,每天活得跟一孙子似的,只敢趁管斌不在嘟囔几句,我都替他累。”
  路铮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在那长长的一串嫌疑人名单后面,他又默默填上了“周学海”三个字。
  当然,也不排除熊博义自己的观点有偏颇的可能性,毕竟在约谈周学海的时候,他的情绪很稳定,还比较惋惜,并不像是和管斌教授一点感情都没有的样子。
  “对了,还有那个谁,王勇。”大喷壶熊博义似乎是来劲儿了,继续点出了第一个前来公安局约谈的王勇的名字。
  “怎么说?”
  这次出声的是唐邵源,路铮微微吃了一惊,见他相当冷静,也没有什么情绪异常的样子,给他在心里悄悄点了个赞。
  “王勇是我们组最大的水货,除了拍马屁,什么都干不了。当时他是他研究生老板推过来的,自带经费,管斌勉勉强强把他收下了,后来就一直后悔的要死,天天想着劝退他,还在公开场合说过几次,我看王勇因为这事儿挺记恨他的。他是个嘴甜心毒的主儿,指不定就是他干的。”
  约谈已经进入了尾声,正当路铮客气地起身和熊博义握手道别的时候,楼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喧哗和吵闹。
  一个撕心裂肺的女声在外面吼着,还呯呯邦邦的不知道在搞些什么。
  “我的儿啊!我可怜的儿!警察同志,你们可要替他做主啊!就是他那个该死的老婆干出来的事儿,我早就说的她不是个安分的,肯定是在外面偷人了!合谋把我儿给害了!”
  熊博义又是一脸嘲讽地努努嘴:“听到了没?那就是管斌那个奇葩老妈,她还来过我们实验室几次,每次都精彩得跟电视剧似的。”
  路铮几人无奈而苦恼地送走了熊博义,赶紧赶去了市局大门口,只见薛一维带着几个小侦查员正围成一个圈,正中间是一个身材魁梧的老妇,此刻正坐在地上,撒泼一般地哭号,根本劝不住。
  “这位女士!您先听我说!先起来行吗?”薛一维焦头烂额,整个人头发蓬乱,看起来快要崩溃了。
  “我不!你们还人民警察呢!明明昨天都把石静怡那臭婆娘带走了,结果现在又放回来了!我可怜的儿啊!你死的冤啊!我们老管家可就这么一根独苗,三代单传啊!”
  “不是,这位女士,你听我说!我们是有规定的!没有形成完整的证据链的话是不能随便抓人的!昨天那不是逮捕!那是例行问询!懂吗?例行问询!”
  薛一维这象牙塔出来的学霸书呆一看就没和这么难弄的人打过交道,急的都要揪头发了,然而他的解释老妇人却一声也不肯听。
  “我的儿啊!你睁开眼看看着世道!哎呦呦,我胸口痛的不行,老婆子一条命要交代在这里了啊!”
  这个时候路铮推开众人走上了前去,大声说道:“这位大姐,我是市局的,你再这么叫下去,人会氧中毒的!知道了吗?先起来吧!”
  “啊?中毒?”管大娘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字,抬头一看只见路铮一脸正直严肃,充满了让人信服的气质,不由得一时糊涂:“你说啥?”
  “对啊,不信你试试!现在有没有觉得胸有点闷?呼吸急促?我们这边几个都是法医,就是法院的医生,大夫,懂吗?先听我的,千万别说话,你在这儿氧中毒了等送到医院就来不及了,知道吗?”路铮说话的时候满面义正言辞,还带着点忧心忡忡的味道,那架势摆得,好像真的似的。
  一堆小侦查员站在一边,憋着笑看路铮满嘴跑火车地忽悠。
  管大娘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感觉似乎是有点闷闷的上不来气。她嘴上嚷嚷着什么要死在这儿了,实际上都是些人肉凡胎,哪有不怕死的,这下吓得脸都白了,一张嘴闭得蚌壳一样紧,一声儿都不敢吱,只敢发出“呜呜”的声音。
  “哎!很好!大姐,您今天情绪太激动了,很危险,先回家休息一下好吗?案情有新进展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将凶手抓回来!”
  路铮的每一句话都说得特别响亮,一字一顿的,正好符合了年纪大了,耳朵有点背的管大娘的心意,路铮见她情绪有所缓和,赶紧再接再厉,哄了几句,直把管大娘忽悠得不知天南海北,心满意足地被他送上了出租车。
  “呼……”
  危机解除,市局门口终于又恢复了清净。
  路铮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终于搞定了。”
  一边的唐邵源掏出一包餐巾纸,拆了一张递给他:“师兄刚刚真是好厉害。”
  “在基层锻炼出来的呀。”路铮呼噜呼噜地拿餐巾纸蹭了蹭脸:“这招儿是跟榆钱市医院的一个哥们儿学的,专门对付医闹的老头老太,别说,还真管用。”
  “路组长觉得在基层锻炼一下,对自我提升有比较大的用处吗?”忽然之间薛一维的脑袋从俩人的身后冒了出来,两个眼镜片上泛着诡异的光,手里还捧着笔记本和中性笔,一副万事俱备,只等人开口他就开始记笔记的样子。
  路铮一扭头,就看到他用那求知若渴的学霸射线扫着自己,忍不住吓得一个激灵。
  “这个……也不一定……”
  薛一维推推眼镜:“等这个案子结束,我可以来找路组长咨询一下榆钱市局的情况吗?”
  恍惚间路铮觉得薛一维在说的话应该是“大神,这个副本怎么打?求攻略!”
  路铮:……妈耶,要是这来一趟市局,就挖走了一个精英组的核心人物,咸大队长估计会气死吧!
  安抚住了受害人家属,路铮几人又回到办公室把现有的线索整理了一遍,在嫌疑人名单中又加入了周学海、王勇之后,他们就再次陷入了苦闷之中。
  在刑警的世界里,有时候没有嫌疑人很让人崩溃,但是有时候,嫌疑人太多也是个问题。
  这个案子就纠结在虽然有很多的嫌疑人,却没有一个有真正理论上可行的作案方式上。
  “不行。”路铮咬着笔杆子,皱眉自言自语道:“现场……还需要复勘。”
  作者有话要说:
  氧中毒:
  这个不是路师兄完全的胡扯,就是呼吸性碱中毒……在医院急诊中,很大一部分呼吸性碱中毒的诱发原因是情侣吵架……_(:з」∠)_
  这种时候不要贸然给人吸氧,正确做法是弄个袋子放在口鼻前,原理就是用袋子增加呼吸道死腔,减少二氧化碳的呼出和丧失。


第33章 
  案子还没有破,现场被保护得很完好。整栋楼里的教职工们全都被A省师大迁移去了另外一栋理化楼,案发已经将近一周,学校也正式开学了,学生们在最初的恐惧之后,也渐渐适应了这条爆炸式的新闻,楼下的篮球场再一次恢复了热闹,倒是显得边上这栋经历了火烧水淋的理化老楼更加凄凉萧索了起来。
  掀开面前的封锁带,路铮带着薛一维,外加刚在省厅忙完了另一个案子的魏雄风,提着勘察箱,再次进入了现场。
  管斌教授的办公室此刻黑漆漆的,前些日子消防车喷上来的水已经逐渐蒸发,如今地上只剩下一片片泥渍和灰土的痕迹。
  重新开辟了现场通道,路铮踩着鞋套走进了中心现场,以起火的沙发为中心,向外围拓展了起来。
  沙发上面的布面儿和里面的海绵大部分都被烧掉了,只有少部分残留,沙发上有一些烧得只剩下残缺页面的纸片,在之前就已经被路铮收拾风干了,此刻正收在物证室里。现在弹簧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路铮开着勘查灯,再次仔细观察了一番。
  弹簧上还是老样子,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他的视线随后转移到了自己的右手边,这栋理化老楼所有的办公室都是统一规格的,一面靠墙的窗子,一面靠走廊的窗子,两扇窗子上都有窗帘,靠墙的窗子上原来窗帘是拉着的,只是由于靠近火源,所以被烧得整扇掉落了下来,浅绿色的窗帘被烧得发黑,一角完全烧没了,很是委顿地赖在地上。
  路铮用带着手套的手把窗帘一点点掀开,用放大镜看了一遍之后又抖了抖。
  窗帘的一角里居然抖出来了一块白色发黄的东西。
  “这是什么!”薛一维眼尖,一眼看到了,忍不住激动地叫了一声。
  路铮小心翼翼地把那厚册子似的东西捡了起来,仔细翻看了一番,这看起来是一份打印文件被焚烧之后产生的残余,上面密密麻麻都是英文单词,被烧掉了一半左右。可能因为厚度可观,在办公室着火的时候又被掉下来的窗帘卷到了里面,隔绝了外界空气,没有被完全烧光,上面的文字都还可以勉强辨认。
  “As Figure 6 indicates。。。”学霸薛一维凑上来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路组长,这好像是一本打印出来的论文初稿,上面还有批注呢。”
  “论文初稿啊……”路铮喃喃自语了一会儿,打开了这半本残缺不全,被一枚长订书钉钉在一起的论文,一页一页地翻了过去。
  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然而路铮却在翻到第17页的时候顿住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页的内容让他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还有一种隐隐的预感——
  这本残缺的论文册子,应该和案件有某种联系。
  咬着嘴唇想了一会儿,路铮也觉得抓不到什么头绪,便掏出身上的工作笔记本,用潦草的字迹写下了一行备注。
  “一维,这样证物暂时先收起来吧。”
  “好的组长。”
  几人又把管斌教授的办公室搜了一遍,不知道是该表扬他们一开始勘查工作就做的仔细,还是该苦闷没有什么新线索,除了这本烧残缺的论文初稿,便再也没有什么收获了。
  “组长,咱们现在怎么办?回市局吗?”魏雄风皱着眉毛,耷拉着眼睛,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路铮在楼梯拐角停了一会儿,忽然转头朝走廊另一头走去:“先不回去,我们把中心现场周围的几个办公室全都勘查一遍。”
  “全都看?”薛一维这下也有些吃惊,毕竟这可不是一般的工作量,而且在他看来似乎并不是很有必要。
  只是上次关于案件性质的讨论让他涨了不少见识,对路铮的判断也有些无脑信服了起来,便毫不犹豫地跟上了:“组长,我们从哪个开始?”
  两人都走了好几步了,魏雄风还在原地发愣没有赶上来,薛一维“哎”了一声,恨铁不成钢地转头冲他招手,一脸为他痛惜的样子。
  “你天天跟着路组长,有这么好的学习机会,居然都不知道珍惜!真为你感到羞耻!”
  魏雄风听罢立刻炸毛:“靠,薛一维,怎么说话呢你!”
  “要吵架干完活再吵,淡定点儿。”正在两人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时候,路铮无奈地扶了扶额,和了个稀泥:“快点啊,赶紧的,咱们时间不多了。”
  薛一维和魏雄风互相瞅了一眼,相当同步地“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看对方了。
  **
  路铮决定将勘查的顺序定为由内而外,由上至下,这样一来,第一个接受勘查的办公室就是管斌教授右手边,物理系教授万俊逸的办公室。
  “万俊逸教授和管斌教授不是同一个院系的,虽然办公室相邻,但是平时几乎没有什么特别的接触,两个人在路上碰到了也最多是打个招呼,说声早上好的程度。”魏雄风那里保存着完整的各方资料,此刻大显身手:“万教授年纪比较大,已经是半退休状态,在办公室的时间不多,和管斌教授没有明显矛盾。”
  路铮点点头,举着勘查灯走进了边上万教授的办公室。
  万教授和管斌教授一看就是两种风格的人,他的办公室干净整洁,摆着一个漂亮的深色书架,不过书架上没有多少书籍,可能和他不常出现在办公室有关,屋里桌上还有一盆文竹,经历了火灾现场的炙烤,已经枯死了。
  这个办公室距离案发现场最近,毁坏也比较严重,部分家具都有不同程度的损坏,墙上也黑漆漆的。靠走廊的窗户拉着窗帘,不过靠墙的并没有。
  路铮三步并作两步窜到了靠墙的窗户边,这边的窗户上也都统一装着防盗栏杆,成年男子的手最多只能伸出去一节小臂。脸紧紧贴着栏杆能够看到左手边平行位置上的管斌教授的窗户。
  路铮目测了一下,距离大约有一米二,从这个位置除非使用特殊工具,否则几乎不可能将管教授这一侧的窗户打开,而且根据大雄的监控视频,这一间办公室在案发时间段也没有携带可疑物品的人员进出过。
  “奇了怪了。”他摸了摸下巴,抬头道:“走,大雄,一维,我们去楼上看看。”
  “啊?看完啦?”大雄还在一边兢兢业业地翻动万教授的办公桌和柜子,抬起头来的时候满脸都是问号。
  “没有必要了。”路铮微微皱眉。
  薛一维紧赶慢赶几步跟上:“路组长,请问你是在寻找火种可能进入管斌教授办公室的方式吗?”
  路铮点点头表示赞许:“没错,当然也有可能火源来自某种管教授屋内的自动点火装置,但是在那之前我们还需要排除一下火源从外部进入的可能性,这一点在之前的排查中被我们略过了。”
  “但是监控里显示,没有人在着火的时候靠近办公室的窗户呀?”魏雄风有些困惑不解。
  “所以我们需要考虑的是另一扇窗户,或者是其他的途径。”路铮解释道:“靠墙的窗户由于外面就是校外的野地,都装置了防盗栏杆,而且没有监控覆盖,案发的时候管教授那面窗户虽然是关着的,但是并没有上锁,理论上也存在从外部打开的可能性。”
  魏雄风恍然大悟。
  正说着,几人已经上了一层楼梯,到了四楼,案发当天风不大,火焰和烟雾直线上升,导致这层楼的火灾痕迹比下面的一楼二楼都要更加明显一些。
  “这个正上方的办公室,是管教授一样化学院的同僚,梅泰弘教授的。”魏雄风兢兢业业地开始报告:“梅教授今年五十五岁,研究方向和管教授相似,都是做有机方法学的,一直都表示非常欣赏管教授这样的年轻人。”
  梅教授的办公室看起来同样损毁严重,靠墙的一面都被熏的乌漆嘛黑,整个办公室里东西也不少,各种分子模型,书籍,文件,茶叶,应有尽有。
  “说起来,这个梅教授还是最早给消防大队打电话报火警的两人之一。”魏雄风充满兴味地说:“另一个就是组长你啦。算起来梅教授比你速度还快一些呢。”
  “他?当时他在现场?”路铮瞬间皱起了眉毛。
  “是的。”魏雄风老老实实地点头,翻了翻手上的笔记本:“他就在这间办公室里,平日里身体不是太好,着火可把他吓坏了,听说还住了医院。”
  路铮点点头:“你们两个稍微等一下,我给消防大队去个电话。”
  话音刚落,路铮就掏出手机走出了门外。
  “对,没错,就是当天,八月二十五号,下午一点前后,火灾地点在A省师大。”
  “靠前的那个……有录音吗?好的谢谢。”
  电话那头的负责人很快找到了当天梅泰弘教授的电话录音。
  “咳咳咳……119吗?我看到冒烟了……我们A省师大的物化老楼好像是着火了!……对,三楼最靠西的办公室着火,危险化学品没有,但是边上就是实验楼,有很多危险品……好的好的,我马上从屋里出来……”
  梅教授听起来确实身体不太好,说两句就咳嗽个半天,声音听起来慌里慌张的,很是害怕的样子。
  向负责人道了谢,路铮若有所思地挂断了电话。
  “一维,我再次确认一下,在封锁现场之后,整栋楼里所有的办公室都一直维持原状,没有动过,是吗?”
  “这个我可以保证!”薛一维挺起了小胸脯,相当肯定地保证道。
  “很好。”路铮点点头:“打个电话给梅泰弘教授,看看他出院了没有。如果出院了的话,可以通知咱们兄弟去把他请回市局一趟了。”
  “啊?!”魏雄风相当震惊,张大了嘴:“请他干嘛?他有作案嫌疑吗?”
  路铮弹了他一个脑瓜崩,笑了:“不一定,但是咱们必须要找他了解一下,为什么他在办公室里,两扇窗都关着,拉着窗帘的情况下,还能·看·到·楼下管斌教授办公室着火飘上来的烟呢?”


第34章 
  梅泰弘教授长得瘦瘦小小,一双眼睛里满是慌张之色,介于现场还没有发现绝对意义上的证据,路铮没理由请他去坐审讯室,不过仅仅是一个问询工作,似乎就把这位教授吓破胆了。
  也难怪,体面了一辈子,这可能是梅泰弘教授人生第一次踏足公安局问询室这样的地方。
  介于梅教授身上的疑点太大,这次问询工作出动了咸鸿儒副大队长等一批市局骨干,耿志忠心态挺好地给咸副队长打下手,两张黑脸并排一坐,杀伤力相当巨大。
  “我说,我说,我都说。”胆小的梅教授被两人的黑脸光波吓得都快抹眼泪了:“我错了……小管他来了之后,院里不少资源都向他倾斜,我心里有点不平衡……就,有点儿嫉妒,但是我没那个胆子啊!明面上从来也不敢表示有什么矛盾之类的……”
  咸鸿儒点点头:“教授不要紧张,直接回答我们的问题就可以,请问你在关着窗户和窗帘的情况下,是怎么看到管教授办公室着火冒烟的?”
  梅教授的脸腾地一下红到了耳朵根,支支吾吾说不上话了。
  “梅教授,现在你面临的情况很不乐观,消防大队那边的录音对你是很不利的,如果你不能够提供合理的解释的话,你的纵火嫌疑肯定会大大上升。到时候就不好办了,请你一定要考虑清楚,把事实完整地告诉我们。”
  一个扮红脸一个扮白脸,原来有些不对付的二人此刻倒是配合默契,梅教授哽咽了一会儿,终于捂着脸开口说出了实话。
  “其实……是因为我,我的办公室角落里,有块地面有问题。”梅教授满面羞耻之色,说得很艰难。
  地面有问题?路铮几人都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理化楼比较老了,然后……我办公室的一角那一块地方有点塌陷……就,有一天我忽然发现有个挺大的缝隙,能听到楼下的声音,还能看到一点楼下办公室的场景……”
  路铮一边浑浑噩噩地点头,一边听着自己三观碎裂的声音。
  整个办公室里的刑警们都被震惊了,一个个都是魂飞天外的样子。
  梅教授可能也是破罐子破摔,一边满面羞红,一边硬着头皮都抖落了出来:“……我已开始也没多想,后来不知道怎么的,鬼迷心窍了,就总想去偷偷听听小管他在办公室和组里的人说点啥,听听他们最近有没有什么新的研究灵感什么的……那个缝隙不大,又在角落里,不太容易注意到,我用个纸篓挡上了,那天我就是移开纸篓的时候看到飘上来的烟,才报了火警……”
  路铮一边听,一边拿出了两张楼上楼下办公室的平面图:“梅教授,你可以标注一下那个缝的位置吗?”
  梅泰弘尴尬地接过了平面图:“没,没问题。”
  “就是这个角落,上面有个纸篓。”他点向了房间的最西北角。
  路铮眉毛一挑,迅速地找到了对应的管教授办公室平面图。
  那个小缝的正下方,正是起火点——管教授办公室里的布艺沙发!
  **
  虽然很抱歉,但是梅教授还是被请进了审讯室。
  “呜呜呜——”这下瘦小的梅教授是真的哭了:“我的脸都丢光了……我真的没有呀!”
  审讯室里双手不能自由活动,咸鸿儒副大队长只好站在梅教授边上给他一个大老爷们擦眼泪,餐巾纸哗啦哗啦地往外抽,场景一时非常醉人。
  “梅教授,你不要慌张。”耿志忠无奈地摸了摸后脑勺:“你回忆一下,在8月25日的上午十点至下午一点钟,有没有谁进入过你的办公室?有没有什么可疑举动?”
  梅教授一边哭哭啼啼,一边吸着鼻子回想:“周日那天我上午没有约人,好像没有人来过我的办公室啊。我自己也是快十一点的时候才进去的。”
  “那你中间离开过吗?”
  梅教授忽然情绪激动了起来,吹着鼻涕泡大声叫到:“离开过!我想起来了!离开过!”
  “当时我接到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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