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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2-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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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Huagu
  来军统和上司谈恋爱吗
  林简彻第一次见到季禾时,就觉得他似乎并不属于人间。
  这想法来得毫无根据,却又莫名带着一种笃定。
  可能是长官的眉眼太过凉薄,偏偏又搭着一身的冷色,与旁边的雪、笑闹的人群都显得那样格格不入,浑身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丝烟火气。
  他看着季禾、看着火车站的大红灯笼和未融的初雪,忽然就想走上前去,将他的心捂暖和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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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棋逢对手。
  军阀世家专业说瞎话攻x惜字如金理猫不理人上校受
  1v1,HE,后期会小虐。
  *民国架空,时间线不完全按历史走!!(剧情需要有些东西可能会提早出现)且事件很大一部分都是瞎绉。
  感谢阅读,很高兴遇见大家。
  *如果有评论会超级开心(疯狂明示
  ——
  0。
  寒风斜夹着细小的雪花,落到朱红的雕花窗棂上,很快消散成在空气中。
  季禾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刚刚破晓,又落了雪,天还是乌压压地沉着,仅从天幕的交接处漏出几缕微光。
  季禾转过头,将衣架上的灰色斗篷拿下来披上,一丝不苟地系好了固定的丝带。他提起手旁的行李箱,回头看了一眼斑驳的窗棂,缓步走了出去。
  在他身后的书桌上,遗漏着一张被反复翻阅的报纸,已经有些旧了。报纸右下的边角被折了一下,堪堪露出一行日期。
  1936年12月12日。
  1.
  林简彻是被接连不断的敲门声吵醒的。
  他皱着眉扯落身上的被子,翻身瞥了眼枕边打开的怀表,揉了揉眉心。门外传来老管家温和的提醒声,“二少爷,您今天上午要去车站接人。”
  林简彻应了一声,半眯着眼起身,盯着玻璃外的雪景好几秒,算是醒了。他将窗户打开,对着冷风洗簌完,拿了件绒衣去开门。
  林简彻对门口的管家笑了笑,“劳烦您等了这么久。早饭先不用准备了,我直接去车站接人。”
  “好,司机已经在下面等着了。”管家点了点头,随着林简彻一道下了楼。他看着眼前的青年,有些犹豫地开了口,“老爷半个月后会回一趟上海,您要不要……去见见他?”
  林简彻的步子顿了一瞬,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没那个必要。”
  林简彻面无表情地走到备好的轿车旁边,忽然间改了主意。他轻轻敲了敲司机的玻璃窗,笑着道,“今天不麻烦伯伯了,我自己开过去吧。”
  中年司机抬头看了看他,惊讶地打开了车门。他看着林简彻坐上驾驶位,有些担忧地道,“二少爷,这车要慢些开。时间还长着,路上多注意安全啊。”
  林简彻冲着他笑了笑,拇指随意搭在方向盘上,一踩油门飙走了。
  司机:“……”
  **
  邻近过年,火车站门口已经挂上了两个大红灯笼,吊着的流苏沾了些雪,湿答答地垂在半空中。提着行李箱的人群熙熙攘攘,与机械巨大的转动声一起构成了人间喧嚣。
  林简彻把车停在了车站门前的樟树下面。他低头看了看表,靠着车门点了一根烟。
  他透过浓重的白烟,默不作声地看着眼前的热闹。
  他也曾一个人乘着火车归家,在站口笑着拥抱自己的亲人。
  林简彻掐去烟头,深吸了一口冷空气。他轻轻拍去指尖处沾染的灰烬,转身往火车站里走去。
  他要等的那趟车已经能隐约见到头了,蒸汽氤氲在空气上方,很快化作了一片水雾。
  火车逐渐停稳,掉了漆的红色车门被缓缓打开。一个像是早在车门守狠了的青年一下子冲出来,四处张望着周围,最后扑到一个穿着朴素的年轻女子身上,“姊姊!我回来啦!”
  “这么大个人了,不要还这么冒冒失失。”女子笑着揉了揉青年的头发,却没有丝毫责备的意味,语气中都是细密的温和。
  林简彻瞥了一眼这对姐弟,转头重新看向车厢。他微微垂下眼,掩去眸底浓重的复杂。
  车厢在最初的几分钟已经散了大半人,可要等的那位却迟迟没出现。林简彻也不着急,指腹轻轻摸索着表盘的边缘,权当消遣。
  他玩了一会,抬起头来,正好与阶梯上走下来的男人对上了眼。
  年轻的上校披了灰色的绒毛斗篷,怀里抱了只圆滚滚的大白猫。他朝林简彻这边看了一眼,笔直走了过来。
  他好像根本不属于人间。
  林简彻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这样想。这想法来得毫无根据,却又在心中生出了一种莫名的笃定。可能长官的眉眼太过凉薄,偏偏又搭着一身的冷色,与旁边的雪、笑闹的人群都显得那样格格不入,浑身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丝烟火气。
  那人在他面前停下来,摘了手套和军帽,白/皙的指节朝他伸了过来,“季禾。”
  林简彻回过神,握住眼前的手,弯了弯眼睛,“林简彻,幸会。”
  季禾微微点了点头,刚放开手,旁边的大白猫却像刚刚睡醒了似的,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嗷呜”了一声,伸爪就往林简彻尚未来得及收回的手上挠。
  季禾反应快,一把抓住那只做祟的爪子,低低斥了声,“不要见人就抓。”
  林简彻惊了一瞬,倒是没生气。他笑了笑,饶有兴趣地盯着白猫黑溜溜的眼珠,“很可爱的猫,叫什么名字?”
  “馍馍。”
  “什么?”走在前面带路的林简彻回头看了看委屈的大肥猫,又瞥了眼上校那张冷峻的脸,挑了挑眉,“为什么叫馍馍?”
  季禾把肥猫蠢蠢欲动的爪子重新按下去,摊着一张脸,“长得像。”
  林简彻笑了笑,把季禾领到车边,没再做声。
  “我已经把住所安排好了,要现在过去吗?”林简彻插好钥匙,看了眼后视镜,随意问了声,“我记得上校是五六点的车次吧,吃了早餐没?”
  “没有。”季禾轻描淡写地说,“我不用,习惯了。”
  “第一次来上海?”林简彻把目光转回去,“我看午饭的点也差不多到了,我直接带你去吃饭吧。”他想了想,又问,“南京吃辣吗?”
  季禾给怀里的猫顺着毛,听到林简彻问他,抬了一下头,“你随意就好,不用管我。”
  林简彻看着街道两旁的雪,轻轻笑了声,“行。”
  2。
  林简彻原先打算中午回家喝老厨娘炖的鲜鸭汤,这会和季禾一道吃饭完全是临时起意——一来他有些看不惯上司不吃早餐的破习惯,二来想起季禾手上还有要交付给他的文件,也不想耽搁,打算吃完了直接开始谈。
  林简彻在一家老旧的巷子口熄了火,熟门熟路地往里带路,最终在倒数第二家饭店停了下来。
  他回头看了看季禾,拉开推门等他进来,“我擅自选了这家,进去尝尝?”
  季禾点了点头,指尖无意识地缠过白猫过长的软毛。白猫被挠得有些痒,转动乌溜溜的眼珠,不满地看了季禾一眼。
  他一侧头,看到林简彻熟稔地走上前,笑着冲老板打了声招呼。那人似乎接了什么东西攢在手心,随后带着他往二楼走。
  等到季禾抱着猫在包厢落座时,才终于看清了林简彻指缝里花花绿绿的东西——是几颗哄小孩用的糖果。
  林简彻觉察到了他的目光,大大方方摊开手心,带着笑意问他的上司,“上校要吃糖吗?”
  季禾移开目光,礼貌性地摇了摇头。他将白猫放在一旁的坐垫上,道,“喊我季禾就好,你的军衔差不了我多少。”
  林简彻应了声好,自顾自地剥了颗糖吃。说话间,店里的伙计已经端着茶点上来了。他把盘子陆续摆在两位长官面前,笑着看向林简彻,“二少可算来我们这吃饭了。老板娘方才都在和我念叨,还问您瘦了没瘦呢!”
  “刚刚没见到老板娘,替我向她问声好。”林简彻目送伙计带上门,转头看向季禾,将点心盘推到他前面,“荷花酥,很甜。”
  一旁的大白猫闻声探了探头,试探性地看了看林简彻。它见那人一脸笑,抬抓就要往桌上伸,被季禾一把拎住了后颈。
  “见笑了。”季禾把它重新放到坐垫上,喝了口茶,理也不理旁边的大肥猫,“它不能碰这种糕点,会生病。”
  肥猫在外人面前被自家主子粗暴对待,非常愤怒,当即对喝茶的那位挥了挥爪,以表抗议。
  季禾冷冷瞥了它一眼,看着它自觉地趴了回去,才将视线转回林简彻身上。
  他总觉得这位少爷有些眼熟。初见时一下没想起来,坐下交谈了几句,忽然发觉自己早些年曾在一个酒会上见过他。
  季禾是被邀请过去的,不好驳了上面的面子。身旁的同僚知道季禾不适合这种场合,自作聪明地照应他,总有一下没一下地搭着与他闲聊。看到林简彻的时候,同僚轻轻碰了碰他,语气里有些说不清的意味,“看,这就是林家那位可怜的二少爷。”
  季禾下意识看了过去。那位少爷正笑着和旁人敬酒,举杯的姿势优雅而漫不经心,丝毫看不出可怜的意思。只是季禾发现,觥筹交错间,他退回沙发上坐下时,眸子里隐隐含着冰冷的锋利。
  林简彻没发现上司在打量自己,有些好笑地看着那只焉了的肥猫,思索它究竟是怎么被喂胖的。
  林简彻有些想上了头,刚要开口,敲门声却再次响了起来。他看着伙计端着托盘进来,“老板娘知道您爱吃鱼,今天正那睡会好下水抓了新鲜的,说是特意给您加了一道!”
  林简彻道了声谢,转回去时,正好看见季禾警告性地瞥了肥猫一眼。
  他拿起筷子,微微憋了些笑。
  吃过饭,林简彻送季禾回了临时安排的住所,把手头的任务交接了一遍。
  季禾在他面前拆开档案袋,从里面抽出几张资料来,依次在桌案上摆开。
  “这个人是暗杀名单上的。”季禾轻轻敲了敲纸张上的黑白照片,“梁思源,算是一直跟着蒋先生的,最近有些不对劲,被组织怀疑是叛党。”
  “怎么不对劲?”林简彻问。
  “双十二事变之前,他曾离过一次职。”季禾淡淡地说,“他手里当时掌握着一些情报,和事变的发生有些蹊跷,但没有确凿证据指明他和事变有关系。他也算内部人员了,政府不会允许这种不可控因素的存在。”
  “他肯定是听见了些风吹草动,最近藏起来了,不过人确定依旧留在上海。”季禾移开目光,指着另一张照片,继续说,“这是他前妻,离得挺及时,但两人之间还是有密切联系。”
  林简彻看着照片上的女子。那是位端庄温柔的小姐,用一根白玉簪盘着头发,正靠在竹椅上喝茶。他目光微不可测地动了动,突然开口问,“要是梁思源没有亲共呢?”
  “他的手里还有情报。所有和这份情报可能搭上了边的人,都不可能活着离开上海。”季禾说,“他和他前妻,都是一样的。”
  林简彻轻笑了声,道,“杀人这种事交给上校来做,真是屈才了。”
  “政府并不是完全信任我。”季禾沉默了一会,说,“我们之所以没有出现在这份名单里,仅仅是因为政府不能明目张胆地对我们做些什么。我们被派来执行任务,就是在被他们试探。”
  林简彻收回放在资料上的视线,低了低眼。双十二事变之后,蒋介石虽然答应和解,但国民政府内部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调动。所有人身上好像都带着背叛的嫌疑,他不知道该信任谁,也再也不敢去轻易相信。
  林简彻靠在椅背上,笑了笑说,“就这样和我说了?万一我是那边派来盯你的人呢?”
  季禾看了看他,“我相信在我们见面之前,双方已经把对方的档案全部查了个遍,无论是明面上的还是私里的。你不会是。”他顿了顿,“既然这样,我更希望我们作为搭档,在这段时间内是互相信任的。”
  林简彻忽然明白了季禾说不希望他喊他上校的意思。都是聪明人,该省去没必要的客气和手段,规规矩矩地合作。
  “时间不早了,晚上我还有一些私事要处理。”林简彻看了看表,收起面前的资料,笑着站了起来,“档案我收下了,明天早上我会过来找你。”
  走到门边时,他回过头,晃了晃手中的档案袋,“好好休息。”
  3。
  戏子咿咿呀呀的声音在大厅中回响,婉转的江南水腔和着老胡琴的微微暗哑,碎了一池水月。
  林简彻坐在包厢里,眼神却没往台上去。他看着瓷杯的边缘微微出神,半响才想起了里面盛着的清茶。
  “林少今天怎么这么心不在焉?”
  林简彻微微转过眼,看旁边的男人也将视线从戏子身上收了回来。他咬了颗蜜饯,“遇上什么事儿了?”
  “我今天看到梁茹空了。”林简彻低着眼,看不清情绪,“在一张旧照片上。”
  “不是遗照就成。”江庭懒懒地说,“问问照片的主人呗,能找到当然最好,都这么久没联系了。”
  “她已经结婚了。”林简彻观察着江庭的神色,半响开口说。
  “也应该了。”江庭重新看向戏台,面上看不出什么波澜,“都是老相识,遇见了,就记得替兄弟包个红包。”
  林简彻把冰冷的茶水喝完,没再接话。
  江庭把果盘里的东西剥了个干净,心满意足地擦了擦手。他看了看林简彻,笑道,“我好不容易回一趟上海,别坏兴致了。等会一起去喝一杯?”
  “不了,明天早上还有事。”林简彻笑了笑说,“我喝起来什么德行,你还不知道?”
  江庭似乎是被他的话逗笑了,也不勉强,“行,那日后我来约个时间补上。”
  “成。”林简彻见江庭是真不在意,也放下了心。他站起身,正要告别,又听见友人问,“对了,我上午十点的火车,你不来接我,去干什么了?”
  “接别人去了。”林简彻挑了挑眉,语气中带了些调侃的意味,“人比你长得好看,没空来管你。”
  江庭没和他恼,倒是一下子坐了直,来了兴趣,“哟,林少这是接到哪位美人了?哪天带来给兄弟介绍一下嫂子,就不计较了。”
  林简彻听江庭那句“美人”,想到季禾皱着眉抱他的大白猫,一时间有点想笑。他拿起挂在椅子上的外衣,忍着笑意说,“我上司。”
  **
  可能是被故人勾起了往事,林简彻一整晚昏昏沉沉,梦到的全是过去的回忆。
  他看到自己被堵在墙角,脸上脏兮兮的,前几天刚换的新衣服破损得不成样子。
  面前养尊处优的少爷低下头来,恨恨地看着他,“林简彻,你凭什么就能心安理得地待在这里?”
  “你以为你有资本和我抢些什么?”男孩往他身上重重踹了一脚,话语中竟然带上了些呜咽,“你这种人……怎么还不去死?!”
  林简彻没躲,抬头平静地看了他一眼,“说完了吗?”
  “你说什么?”
  “最好喊你的小伙伴打狠一点。”林简彻勾着唇角,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要是我还能动,你就别想着走回去了。反正父亲没回来,惯不了你。”
  过去这么多年,他依旧能清晰地想起铺天盖地的疼痛,好像骨头都要碎了一般。那个容貌与他相似的男孩,捧出了满心满意的恨意。
  林简彻漠然地看着他,指尖却不由紧了几分。
  随后面前的画面与疼痛一同破碎了,林简彻在异国的街头重新看见了自己。
  他裹着围巾,站在刺眼的路灯下,在到达安排好的学校前已经被有预谋地抢了。
  林简彻看着手臂上一道长而深的伤口,撕了一半围巾,粗略地包在了上面。就在他打算起身找个稍微暖和些的地方时,一个遮着脸的女人跑了过来,往他手中塞了一条长面包,又匆匆离开了。
  林简彻认出来了,在刚刚的抢劫中,他隐约在粗大的汉子后看见了她。
  林简彻看见自己冷冷笑了声,面无表情地抬起了手,将面包毫不犹豫地丢进了垃圾桶。
  恶人的同情罢了。
  林简彻转过头,发现身旁的场景不知何时又发生了变化。
  这次他看见了刚才的女人,摇摇欲坠地站在江边。她回头笑了笑,与老照片上大家闺秀的温柔重合,“不用等我了,你和庭庭回去吧。”
  她犹豫了一下,又说,“你要帮我照顾好他啊。”
  林简彻猛地睁开眼,只觉得浑身都被寒霜包裹。
  他不自知地坐起来,打开了床头的灯。
  暖黄的灯光落在隆冬漆黑的清晨中。林简彻起身接了杯温水,紧紧将杯子攢在手心里。
  他等呼吸逐渐平复下去,没惊动任何人,只身一人下了楼。
  林简彻开走院子里停着的车,在街头零零落落的早点铺中随意挑了一家。他本来觉得胃里翻滚,根本没心情吃早餐,但转念想到了季禾那糟心习惯,下来要了两份生煎包。
  林简彻将车停在季禾楼下,拿着早餐上了楼。他看了看天色,知道自己来早了,但也不想走,就这么靠在了人家大门口。
  直到楼梯上蹦出来一只眼熟的大白猫,林简彻才回过了神。他往下一看,对上了上司那张常年冰冷的脸。
  “这么早?”季禾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在肥猫够到包子之前顺手地将它拎了起来。
  他穿着单薄的便装,白色的布料被汗液打透,若隐若现地勾出的后面的皮肤,显然是刚刚晨练回来。
  林简彻把视线从季禾身上移开,提起装着生煎包的纸袋,一本正经地笑着说。
  “来帮上司改掉不吃早点的毛病。”
  4.
  季禾看到林简彻手中的纸袋,微微愣了一瞬。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有些复杂地道了声谢,打开门让人进去了。
  “我先去换件衣服。”季禾给他倒了杯茶,指了指茶几上放置的地图,“我让线人帮忙查了查,这是梁思源刚刚到上海时,他和前妻分别出现过的地点。我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你看一下。”他走前低了低头,用眼神警告肥猫不要作威作福。
  林简彻点了点头,拿起地图细细看了看,逐渐明白季禾说的不对是什么意思了。
  咖啡馆、裁缝店、茶馆和天街,看上去毫不起眼。
  梁思源选择来到上海时,政府已经派人盯上了他,他自己刚从虎穴中出来,多多少少也该有些察觉。但这位梁先生似乎一点也没有嫌疑犯的自觉,在政府真正下杀手之前依旧自在,堂而皇之地暴露在公共场合。比起不小心,更像是故意将线留给了他们。
  林简彻放下地图,刚打算拿笔划两个记号,左臂忽然一痛,随后一只肥猫重重掉在了他身上。
  季禾走出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早晨有些凉。”他将手上的外套丢给林简彻,盯着地上那只罪魁祸猫,皱了皱眉,“伤到手了?”
  大肥猫委屈地眨了两下眼睛。
  林简彻抬头,看见旁边的玻璃柜,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他笑了笑,撩起衣袖给季禾看,“我不要紧,就被抓了一下,衣服都没破。它可能是想爬架子,结果掉下来了。”
  掉得还挺准。
  林简彻接过衣服,表面客客气气,暗地里却将装无辜的死肥猫不动声色地嫌弃了一遍。
  季禾把猫收拾回房间,在林简彻旁边坐下,“看出什么来了?”
  “先吃东西,快凉了。”林简彻把其中一只纸袋放到季禾面前,“我有些不明白。梁思源怎么说也是高级的军官了,不该也不会这么缺心眼。”
  季禾拆开纸袋,听着他说。
  “他在做什么?引我们过去?”林简彻说,“在你来上海之前,我甚至都不知道这次任务的目标是谁。他意识到自己被政府注意了,但不会知道究竟是谁在盯着他,除非政府的保密措施出了问题。”
  “他是想拿自己这种自爆的行为证明什么?想和我们谈判?”
  “不一定。”季禾摇了摇头,将地图上的某个地方再次圈了一下,“你是上海人,应该知道这个茶馆以前发生过军火的交易。他也是长官,自己多少有一定的势力,如果他在这时候参加了军火交易,会是想做什么?”
  “他是知道自己无路可去,趁现在两个党派的表面合作,要彻彻底底地反了。”
  “如果我们失策。”季禾说,“到时候落到梁思源手里,他就确实有资本示威了。”
  “要是他确实有了退路,就不必这样大费周章了,”林简彻想起黑白照片上的故人,“政府本就不信任我们。也许他只是想告诉我们些东西。”
  “他能说些什么?”季禾冷冷地问,“自己对党国衷心耿耿?”
  林简彻沉默了一会,低头咬了口凉去大半的生煎包,笑着问季禾,“上海的生煎包不好吃?”
  “……”季禾看了看他,道,“还可以。”
  “那就吃完吧,明天再给你带。”林简彻故作严肃地说,“上校更要以身作则,不要浪费粮食。”
  林简彻见季禾真一言不发地拿起了生煎包,忍不住笑了笑。他靠着沙发上,看上司小猫似的吃东西,漫不经心中带着一丝笃定,“梁思源究竟想做什么,我们总会知道的。”
  只是林简彻没想到,事情会发生得那么快。
  他正美滋滋地坐在客厅喝着厨娘炖的鸡汤,想着什么时候过去照顾一下上司的伙食,忽然接到了江庭的电话。
  “我见到茹空了。”
  林简彻放下勺子,只觉得脊背都开始发凉了。
  “什么?”他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平和地问,“梁茹空?”
  “我不会看错。”林简彻听到江庭深吸了一口气,“就在你回国那会常去的茶馆,绝对是她。”
  “她现在在哪?你跟她了没有?”
  “你把兄弟想成什么人了,她都结婚了,没那个必要。”江庭有些莫名其妙,“她来上海没联系你?”
  “没有。”林简彻总算冷静下来了。他低下眼,重新喝了一勺鸡汤,“你看见她在做什么了?”
  “我没敢总盯着,就看了两眼,”江庭说,“好像是从一个小门出来了,在买东西?”
  “我明白了,”林简彻想了想,模棱两可地说,“她不主动联系我们,可能也是不想被打扰到。但是这么多年了,总归都是老朋友,总要知道她过得怎么样吧。”他顿了顿,继续不要脸地说了下去,“如果再遇上她,就找个人盯着。”
  江庭在老友面前也是个缺心眼的,乍一听觉得还觉得挺有理,当即应下了原本属于林简彻线人的任务,“成。”
  林简彻心情很好地挂下电话,慢慢喝完了整碗鸡汤。他想了想,在去厨房续上一碗前重新将话筒拿起来,输了几个烂熟于心的数字。
  “我刚刚收到了消息。”林简彻带着笑意说,“长官,明天不要生煎包了,一起去茶楼附近吃个早餐?”
  5。
  “先生,来一份晨报吗?”
  林简彻停下来,对面前卖报纸的男孩笑了笑,指着他手上的野花问,“买报纸送花吗?”
  “您要拿花送人吗?”男孩看了看手中的花,有些惊讶地问,“这是我给妹妹摘的,最近太乱了,我不放心让她出来。”他想了想,说,“如果先生想要的话,就送给先生吧。我一会再去摘。”
  林简彻掏出钱夹,要了男孩的报纸。他将花接过来,又听男孩说,“先生如果拿这个送人,会不会太寒碜了些?”
  “不会。”林简彻摸了摸男孩的头,笑着说,“你看到了,它很漂亮。”
  他看见男孩抓着报纸低下头,露出了一个有些内敛的笑容。
  林简彻告别男孩,转头走向昨天和季禾约的早点摊,发现上司已经在那等他了。
  他下意识地看了眼表,没迟到,稳稳踩在了点上。
  季禾也看见他了,微微朝他点头打了招呼,继续给怀里的猫顺着毛。
  “这猫今天怎么回事?这么焉?”林简彻拉开椅子,把零碎的野花放在木桌上,有些好笑地看着眼皮拢拉的大白猫。
  “可能是半夜忽然发情了。”季禾的视线在花上停留了两秒,淡淡地回答他,“到处乱抓,亢奋了一晚上,现在应该是困了。”
  肥猫屈尊降贵地撩起眼皮看了林简彻一眼,随即又垂了下去。
  “刚刚买报纸送的花。”林简彻发现季禾目光的偏移,眼里带了点笑意,“一个很可爱的小男孩,让我把花送出去。”
  “我又没人可送,只能拿来祸害你了。”林简彻习惯性地靠向椅背,话里带了些无赖般的意思。他看了看季禾,见那人正抬了眼看他,把剩下用来逗上司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转移话题道,“我们今天的早餐是什么?”
  季禾刚要回答他,店里的伙计却已经端着托盘过来了,将两碗红油馄饨放在他们面前,“您二位的馄饨。”
  林简彻一见红油馄饨,胃口就上来了。他很愉快地拿起勺子,挑了挑眉看季禾,“喜欢吃这个?”
  季禾低下头,轻轻吹着汤,“不是。上回见你总盯着这家店,就随意点了招牌。”
  林简彻安静地闭嘴了。
  吃到一半,季禾放下筷子,抽了张餐纸,看向一旁的茶馆,“这不是地图上的那家老茶馆。我倒是大意了,没注意到这里。”
  “不吃了?”林简彻瞥了眼对面的瓷碗,注意到季禾额头上的薄汗。他随着季禾看过去,想起昨天的那通电话,嗤笑了声,“上海这么大,注意不到是肯定的。他如果要交易军火,也不会去那家出了名的军火地方。”
  季禾明白了。梁思源私下肯定在做些见不得人的事,不论是军火交易还是投敌,他出现在各处,却唯独避开了核心。一切暴露踪的风险,都是为了掩饰这家小茶馆。
  可林简彻的情报是哪来的?难道真是碰巧遇上了人?
  他看了看眼前的人,微微垂下了眼。
  林简彻的资料和关系网他都查过了一遍,不管是留学前还是回国后,他与任务的两位目标、政府里盯着他的那群人基本都没有关系,甚至在回国后不久与家里也断了联系,真是再干净不过了。
  季禾想了想,决定不问了。林家这种势力,林简彻早年也难免会接触一些暗里的线,和一群愿意跟着他的人。
  他的线人也不是什么都能挖出来,总有些深深埋在黄土里,无法被他接触到的东西。但不管藏了什么,季禾暂时还是愿意相信眼前的男人。
  但季禾不知道端正坐着咬面皮的林简彻,也在想着这事。
  他确实没打算告诉季禾自己和梁茹空这档子关系。都是有交情的故人,怎么也想着给对方留条路走。
  林简彻欠梁茹空太多情了,即使被扣上亵职通敌的罪名,他也实在下不去手。
  他食不知味地吃完了整碗馄饨,听见季禾问,“去那家茶馆看看?”
  林简彻下意识地避开了季禾的目光,他点了点头,走在季禾身前。
  他们走到茶馆门前,恰巧遇上一个青年风风火火从里面跑出来,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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