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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能庶食-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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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话只能放在心里想想,说出来,无疑是伤人的。她用手捂住嘴轻咳了两声,道:“既如此,你在这里做什么?我方才见你盯着那园子看了好久哩!”
话刚出口,自己就先飞红了脸。这句话一出,岂不让凌十三知道,她其实早就注意到他了?
凌十三在这一点上却不甚在意,顿了一顿,指着那满园荒草道:“此处便是我家从前酱园子的所在。”
姚织锦恍惚记得红鲤曾跟她提起,当初谷元亨垂涎这爿酱园子,用了不少下三滥的手法,最终将地契抢了去。他离开京城搬到润州之后,也不知把这块地给了谁,如今,竟荒废了。
“三哥哥。”她试探地叫了一声,“你是不是还惦记着这地方?”
凌十三唇边扯出一个淡漠的笑容:“也说不上什么惦记不惦记,反正,它早已不是我家的了。红鲤倒还想重操旧业,盼着能将家里的酱园子重开起来,也算是给爹妈一个交代。若能这样,自然是最好,但这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成的事,容我想想法子吧。”
姚织锦点点头,很想说些劝慰他的话,但仔细想想又实在没什么可说。凌十三这人沉默寡言,今天肯同她说这么多,已经算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些年他们两兄妹为了报仇,不知吃了多少苦,就凭自己轻描淡写的两句安慰,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何况,他也并不需要。
她身上冷一阵热一阵,说不出的难受,冲凌十三点点头,道:“这事儿慢慢来吧,急不得的,只要你们两兄妹在一块儿,没啥解决不了。三哥哥,我看着天色不早了,得快些回玉馔斋为晚上的生意做准备,你回去替我给红鲤姐姐带个好。你们……”她偏过头去又是一通大咳,“你们平日虽忙,得空的时候,也该来多走动走动,若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便尽管开口。”
凌十三仔细朝她脸上看了看,眉头微微一蹙,道:“行了,你快些回去吧。”
姚织锦勉强冲他一笑,转身直奔竹林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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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到玉馔斋门口,她就被里头的喧闹声给吓住了,不自觉地停下脚步。
怎么这么吵?该不会那陆笃之又带人来闹事了吧?这家伙还真是不知死活,连谷沁芳说过的话都不放在耳里,活腻歪了不成?
她本来就不舒服,这么一想,火气立即腾了上来,一脚踏进门槛,只见小小的饭馆大堂堆满了人,五、六张用餐的桌子坐得满满当当,还有好些人站着,直着嗓子叫嚷。小蝶没见过世面,已然是给吓傻了,躲在楼梯旁边扳住栏杆,一脸惊恐地四处乱瞧。
程清泉早已从柜台后头走了出来,和方立一起张罗着让人们安静一点,一回头见姚织锦进了门,连忙跌脚道:“哎哟姚姑娘,你今日可是迟了,你瞅瞅……”
“怎么了?是来闹事的?”姚织锦皱着眉头问。
程清泉尚来不及开口,旁边一个年轻男人早对着方立嚷了起来:“什么叫让我明日再来?我费了好大的力气从城南赶过来,你莫非还让我空着肚子走回去?”
“不是的客官,小的哪敢有那种意思?”方立劝道,“我们老板今日有事,还没回呢,您看,我也不能让您在这儿白等着不是?”
“那用不着你担心,我等是我的事!”那男人脖子一梗道,“陶爷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对桐安城里的饭馆作评价了,他老人家开口对一家毫不起眼的小饭馆大加夸赞,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我今天非要把这顿饭吃进肚里不可!”
旁边的人也都七嘴八舌地附和。
敢情这些人全是听了陶善品的赞赏,跑来玉馔斋尝滋味的?不会吧,这么多人?怪不得临离开他家之前,他说还有礼物要送给自己,这家伙到底有什么本事,影响力真不是盖的啊!
姚织锦花了片刻功夫来平定心中的紧张和激动,尽量镇静地道:“方立,我回来了。”
人群呼啦一声全转过头朝她看过来。
她冲众人微笑了一下,道:“对不起诸位,让你们久等了,因陶爷今日有事唤我去,故此才耽误了时间。大家请稍待片刻,我这就进去准备,今天晚上这顿饭,无论如何也会让诸位吃得满意。”
“听见没有,陶爷叫她去啊!咱陶爷看上的厨子,什么时候让人失望过?今天咱们是来对喽!”众人口中啧然有声,纷纷议论道。
“老板!”方立赶紧跑过来道,“这么多人,咱们玉馔斋可没本事招待啊!一来压根儿坐不下,二来这厨房里就只有你一个人忙活,要做出那么多菜,非累死不可!我看你脸色也不好,要不……”
姚织锦摇了摇头:“这些人都是听了陶爷的话,特意跑来尝味道的。咱们玉馔斋从来没这么热闹过,若今天不能令大家满意而归,往后的生意必受损害。眼下的确不是长久之计,赶明儿个再去招一个靠得住的厨子吧,但今天,我就算是挣命,也得把这顿饭给做好了。”
说完,转身进了厨房。
之后,不用说就是一通忙乱。姚织锦一边忙着做菜,一边还要细心观察每位食客的喜好,力求让每个人都能吃到心之所钟,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程清泉也暂时丢开了掌柜的架子,帮着方立和小蝶传菜招呼客人,好容易送走最后一拨人,已经过了戌时。
姚织锦连站都要站不住了,只觉浑身上下每一块骨头都不是自己的,又酸又疼,脑门边两根筋“突突”地跳个不停。从厨房里走出来,身子直打晃,连忙靠住柜台勉强站好。
“姑娘,你咋的啦?”小蝶回身见她一头冷汗,唬了一跳,连忙过来扶着她在椅子上坐下,就手倒了一杯茶,“瞧瞧,这脸色都发青了,赶紧喝口热水歇一歇。”
“老板,我就说你这样强撑着是不行的,要是把身子熬坏了可咋办?”方立也在旁道。
“我还行。”姚织锦抬起头冲他俩笑了笑,“恐怕是从来没这么忙过,有点不习惯。程掌柜,明儿一早你写一张招厨子的告示贴在门口,若有人来应聘,你就和他聊聊。有没有经验不要紧,最重要的是脑子灵活,踏实肯学。哎哟,陶爷的一句夸赞还真是够厉害,要天天这样,我可撑不住了!”
“得,你就别操心了,交给我吧。”程清泉答应了一声,转头吩咐小蝶,“你上楼给姚姑娘把床铺了吧,我瞧她身子不大舒服,还是早点歇着的好。”
正说着,小牛从外头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两服药,横眉赤眼地走到姚织锦面前,没好气道:“姚织锦,我师父让我给你送药来!”
☆、第八十四话 旧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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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怎么了?好好的跟谁撒气呢!”姚织锦朝小牛脸上望了望,“你师父前儿才送了一大包做药膳的中药给我,怎么又来?”
小牛不耐烦地一拧脖子:“师父怕你忙着做菜没工夫,估摸着食客差不多走完了才打发我送来的,要不是因为你,我早上床睡大觉去了,你还指望我给你好脸?喏,这个不是用来做药膳的,我师父说你咳嗽得厉害,恐怕是病了,所以让我嘱咐你,这两服药今晚吃一次,明早再吃一回,若还不见好,你可别强撑,趁早乖乖地去见他!我可把话带到了啊,你们这儿每个人都是见证,到时候你若真个病起来,可别怨我!”
姚织锦看着他那张气鼓鼓的小脸,扑哧笑了出来,道:“这可奇了,我今日并不曾跟谢大哥见面,他怎会知道我咳嗽不舒服?”≮我们备用网址:。。≯
“那你问他去!”小牛砸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就要往外走。
“哎,你站下,咳咳,我还有话问你呢!”姚织锦连忙叫住了他,“我这玉馔斋里是有鬼吗,你这么一小会儿都不愿意呆?小牛我问你,咱们结伴来京城这么些日子了,可寻到你父母的下落了?”
小牛站在原地没有回头,脑袋却是垂了下来:“没有,一点消息都没有,说实话,我根本连他们长啥样都不知道。”说完,便走了出去。
姚织锦知他心里不好受,不由得叹了口气。旁边小蝶过来。拿了一包药自去厨房煎好喂她喝下不提。
当晚她蒙着大被睡了个昏天黑地,第二天醒过来,便觉身上松快不少,咳嗽也减轻许多。方立和小蝶不放心她,特意来早了些,强逼着她将另一服药也喝了。便里里外外地收拾了准备开店。不多时。程青松也从家里过来了,写了一张招聘厨子的告示贴在门外。
姚织锦吃过早饭,在玉馔斋里晃荡了一圈,发现后厨里八角和茴香不剩下多少了。便打发方立去买,自己端了杯茶,打算把《玉馔集》拿出来翻上两页。
她原想着。自己的小饭馆昨晚虽然博了个好彩头,终究在京城里的日子尚短,应该不会那么快有人来应聘。谁知不一会儿,便先后有好几个人找了来。
头一个进门的,是位庄稼汉模样的大叔,操着一口浓重的乡音,一进门就道:“俺问问,你们这儿是招人哪?”
程清泉有点愕然,不自觉地挠了挠脑门子:“啊。对,大叔您是来找事做的?”
“是啊。俺外地来的,你们不嫌弃吧?”
“不不,怎么会呢?”程清泉忍俊不禁,和姚织锦对视了一眼道,“姚姑娘,要不,你来和他说说?”
程清泉好歹是店里的掌柜,这点权力总该是有的,想到这里,姚织锦便笑着摆了摆手:“不必了程掌柜,我不太会和人打交道,老是说错话,本来就打算跟你学学呢!”
程清泉也不推辞,回身对那庄稼汉笑着道:“大叔,我们饭馆里招的是厨子,请问你以前可有在饭馆帮厨的经验?”
“咳,不就做饭吗?那有啥可难,在家里,俺媳妇最愿意吃俺做的南瓜饭,烙的野菜饼了!”彭大叔拍拍胸脯,“你放心,俺有的是力气,不坏事的!俺就想问问,你们这儿能管饭不?俺要求不高,两顿稀的一顿干的,管够就行!”
姚织锦差点没笑出来,赶紧拿书遮住脸。为厨的事若真能有这么简单,她也犯不着四处拜师,又成天价捧着本书不松手了!这庄稼汉看上去虽然老实,但一望而知毫无根基,要是把他招进店里,陶善品非活剥了她不可!
程清泉显然和她存的是同一种心思,尴尬地笑了两声,道:“大叔,实在不好意思啊,我们店里招的是厨子,最重要的,便是要在这方面有自己的心得。你对烹饪这件事怎么看?”
“我能看个啥?”那庄稼汉呵呵笑道,“这饭菜嚒,反正最后都是要拉出来的,管它香臭,填饱肚子最重要啊!”
“呃……”话说到这儿,就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了,程清泉皱皱眉头,敷衍了两句,将他打发出去。
姚织锦心中忽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来,总觉得这一天的招募,很有可能到了最后是一场空。
果然,接下来进店应聘的人着实不少,但靠谱的却一个也没有。
路人甲:“我跟你们说啊,我可是在京城最大的酒楼打过杂的,见的世面不要太多!先说好,每个月你们得给我二两银子工钱,少了我可不来的!”
路人乙:“我没地儿住,晚了就在店里打个地铺歇行不?”
路人丙:“那啥啊,咱店里有啥福利没?老板能帮忙给我讨个媳妇不?”
……
就这样白忙活了大半天,别说程清泉了,就连姚织锦在旁看着都觉得累,活动了一下肩膀笑道:“我的妈呀,这回我可长见识了。程掌柜,不瞒你说,好几次我都忍不住想插话,真想揪着他们的耳朵告诉他们,做厨子得有心,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可不是?”程清泉也笑了,“姚姑娘你也别太发愁,这种事是急不来的,咱们慢慢选,总能找到个好的。”
正说着,方立气喘吁吁地从外头扑了进来,将手中的纸包随便往桌上一丢,对着姚织锦比手画脚地大声道:“老板,你赶紧去松宁寺前头瞅瞅吧,出事啦!”
姚织锦一下子坐起来:“咋了?”
方立抓起桌上的水杯狂灌一气:“陶爷在那儿跟人吵起来了,闹得不可开交,里三层外三层都是看热闹的,围得水泄不通。我看他身边连个跟着的人都没有,怕是要吃亏呀!”
姚织锦一听这话。立刻把手里的《玉馔集》塞到方立怀中嘱他收好,自己似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再怎么说,这陶善品也是她的恩人,如今他有麻烦,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坐视不理!
方立见她一溜烟跑了个没影,高声叫道:“老板。你慢点。让小蝶跟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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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织锦一路疾奔到东街的松宁寺前,果然瞧见一大群人凑在一处,七嘴八舌议论纷纷的,她心里愈发着急起来。一矮身钻进人堆,三两下挤到最头里,一眼看到陶善品和一个女人面对面站着。脸气得都发白了,嘴唇哆嗦着,连手指也跟着不断震颤。
“陶爷!”她赶紧叫了一声。陶善品回过头来发现是她,使劲点了点头,指着那女人道:“很好,丫头你来得正巧,给我上去扇她两耳刮子!”
姚织锦闻言不觉一愣,抬头瞟了那女人一眼。
那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女人,梳着妇人头。容貌倒也称得上妩媚,身上的衣裳虽素净。却十分精美雅致。她满面惊恐地垂着眼帘,仿佛很害怕的样子,只是那双斜飞入鬓的眼睛里,却隐约透出两点冷意。
这是什么情况?
“我让你抽她,你出门没带耳朵?”陶善品见姚织锦一动不动,气咻咻地道,“你虽不叫我‘师父’,却也曾得我指点。有好处时跑得飞快,如今叫你做一点子事,便装聋诈哑起来?”
“陶爷,你先别着急好不好?”姚织锦见他着实气得不轻,便赔着笑道,“您要使唤我做事,我自然是没二话的。只是,我和这位大姐素不相识,一上来就对人家动粗,不太好吧?我这儿一头雾水呢,您总得给我个理由,也算是师出有名不是?”
那女人怯弱地瞥了瞥姚织锦,悲悲戚戚低声道:“师父,原来您又新收了一位徒弟么?这姑娘生得水葱一般,眼睛里全是机灵,徒儿,真该恭喜您才是。”
师……师父?莫非这女人是陶善品的徒弟?从没听他提起过啊?
“你甭叫我师父,我可受不起!”陶善品一手捏着帕子扇风,另一手叉在腰间,横眉瞪眼地道,“我本待不再搭理你,谁想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你有心将事情闹大,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女人眉梢一挑,两滴豆大的泪珠从塞上滑落。她求助似地看向众人,遥遥指了指不远处一爿铺面:“诸位,我只是一个弱女子,辛辛苦苦开了一间弄雪阁,向来老实做生意,并不曾行差踏错一步。实不相瞒,陶爷本是我师父,他对我有恩,在京城京城又是赫赫有名的人物,我怎敢得罪他?今日他闯了来,不由分说,劈头盖脸对着我就是一通乱骂,这会子倒成了我的不是,还请诸位替我说句公道话呀!”
原来这女人便是弄雪阁的老板,怪不得陶善品一说起她就来气,敢情两个人是有旧怨的!她外表楚楚可怜,声音也又细又柔,言语却一句比一句尖锐刺耳,话里话外将陶善品生生打造成一个欺凌良民的娘娘腔恶霸,决计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陶善品愈加怒火冲天,脸红脖子粗地指着那女人尖声叫嚷:“田芸香,我没工夫在这儿跟你瞎叨叨,麻溜儿地把‘影月刀’还给我,否则,我有各种法子让你在这桐安城里永无地立足!”
那名叫田芸香的女人哭得鼻子都红了,眼泪巴巴地道:“陶爷,我并不曾拿你任何东西,影月刀是什么,当真听也没听过,你怎能冤枉我?”
姚织锦听得一头雾水,但是,从陶善品平素对自己的态度来看,她不相信这位京城第一饕客是什么大奸大恶的角色。见田芸香一味装可怜,便不自觉地皱起眉头——陶爷闹得如此不可开交,只会让别人对这个弱女子更加同情不是吗?
她刚想说话,从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将她拽了出去,与此同时,还伴随着一个男人低沉的嗓音:“别瞎掺和!”
☆、第八十五话 误伤
姚织锦被他一拉,从人堆里踉踉跄跄跌了出去,匆忙中撞在好几个人身上,好容易稳住身形,一抬头,就见凌十三木着一张脸站在她跟前,手已经收了回去,就好像刚才将她拽出来的是另有其人一般。
“三哥哥,你怎么在这里?!”她讶异地叫了一声,话出了口才想起这根本不是重点,转过身又想往里钻,脚下才一动,就被凌十三从背后扯住领子拖了回去:“我说了,不许瞎掺和!”
姚织锦挣不脱他,几乎快要急死过去,指着人群道:“三哥哥,你松开我行不行?陶爷与我虽无师徒之名,却对我悉心教导,玉馔斋也是得他提携生意才逐渐好起来。他对我好,我就该时时记在心里,眼下他遇上了麻烦,我怎能不管不顾?”
“那些与我无关。”凌十三漠然道,“他二人如何吵闹都是他们之间的事,你不明就里,迫不及待跳出来逞什么英雄?”
这时候,小蝶也追了上来,一边喘着气一边磕磕巴巴道:“姑娘,这位凌公子说得没错,程大哥也让我提醒你别冲动呢!咱们饭馆好容易生意有了起色,事事都得谨慎些哪!”
“哎呀!”姚织锦看着他们二人,使劲跺了跺脚,“依着你们的意思,是让我自扫门前雪了?小蝶你也不想想,若不是陶爷,咱玉馔斋能苦尽甘来么?我是不管他和那弄雪阁的老板娘有什么恩怨的,我只知道他性子急,眼前情况对他已是不利,我又怎能白站着看戏?”
“啊!!”
话音未落,人丛中忽然爆出一声凄厉的嚎哭。三个人立时被吓得抖了抖,姚织锦心里一沉,趁着凌十三愣神的功夫甩开他的手挤了进去,随即被眼前的情景惊得目瞪口呆。
弄雪阁老板娘田芸香蹲在地上,脑袋深深埋在手肘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一颗颗砸下来。浸进泥地里。她的肩膀剧烈耸动着。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喉咙中不断发出压抑的啜泣声。
陶善品立在人群中央,脸色由白转青,汗水顺着额角滑下来。在脸上划出一道道浮白的细线,双目圆瞪,气得说话都不利索了。食指直戳到那女人的面上去,从嗓子里逼出变了调的斥骂:“田芸香,你少在我面前装相。旁人受你蒙骗,我却不是吃素的!”
“陶爷!”田芸香涕泪交流,崩溃似的失声喊道,“你又何必苦苦相逼呢?我知你待我恩重如山,当初你毫无理由地逐我出师门,我虽伤心,却并无怨怼。即使你我师徒缘分已尽。倘若有一日你需要我的帮忙,我照样会肝脑涂地在所不辞。但那并不意味着。我就能凭空受你的冤枉啊!你是非要我死了才甘心吗?”
姚织锦看着那女人梨花带雨的脸,勾了勾嘴唇。
她和陶善品相处不过几日,已瞧出这个人年龄虽不小,却没什么城府,丝毫管不住自己的性子,一怒起来根本什么也顾不得。田芸香如果真的曾经拜他为师,对这一点也应当很清楚,若真想将眼前的争执好好解决,就不该说出这番令陶爷更加火大的话——这摆明了是要将事情闹得不可开交嘛!
再这么下去可不行!她在心里合计了一下,见陶善品气得着实厉害,便走过去乖巧地立在他面前,脆生生道:“陶爷,您先别生气好不好?前儿您才跟我说自己最近身子不好,打算好好养养,您是京城最有名的老饕,难道不知,养生除了要从饮食着手,更应该控制自己的情绪?您瞧,我来了这么些时候,一直在旁边听着,却始终不知您和这位姐姐到底因何起了争执,您只管发火,就算原本是有理的,在旁人看来,也只能当做是无理了。您跟我说说究竟所为何事,也正好让大家替您评断评断,如何?”
她这番话轻言细语的,在风中打了个转,仿佛很快便飘散得无影无踪,然而说来奇怪,那陶善品竟真个冷静下来,扭头看了她一眼,从胸臆中呼出一口长气,点点头:“丫头,你说的是,我火气的确太大些。既然你有此一问,我也少不得将事情的原委说出来,你替我论论,到底是谁的不是,如何?”
蹲在地上的田芸香稍稍抬了抬头,一双泪眼寒浸浸地从姚织锦面上掠过。陶善品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我此刻便将事情从头到尾说出来,你若有异议,可以随时提出。我倒要看看,事到如今,你还能有什么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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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织锦原本以为,这不过是个师徒反目的故事罢了,但她终究是想得简单。
大约五年前,田芸香与丈夫来到京城赚钱,为了谋生,什么脏活累活都做过。遇见陶善品时,他们夫妻俩在京城摆了一个小摊子,卖些核桃芝麻之类的干货。
田芸香的丈夫是个实心眼的乡下人,做生意挺厚道,去山里进货时,总是挑选成色最好的干货,又从不漫天叫价,因此,生意还算不错,夫妻俩挣了钱,日子过得也乐呵。一来二去,京城中那些大一点的干杂铺子不免有些眼红,得闲便以各种事由找他们的晦气。
陶善品与他们相遇那天,恰逢城中一间干杂铺的老板纠集了几个恶霸去生事,先是管他们要钱,一言不合便将他们的摊子给掀了。陶善品原只是路过,见此情况有些不忍,于是过来替他们解了围,赶跑了那伙强人。
言语中,陶善品得知他们是从外地而来,男的原本是个木匠,而田芸香在嫁给他之前,在一户地主家里做厨娘。陶善品一听这话立刻来了精神,三人就站在路边说了个热火朝天。田芸香虽然是小地方出来的人,对厨艺却颇有见地,陶善品心里一喜欢,立刻拍板。收了她做徒弟。
“哼,算我瞎了眼!”陶善品愤愤道,“论起来,这堂堂弄雪阁的老板娘确实也有些天分,人又聪明,一点就透。我是真心想要将自己毕生所学倾囊相授。但谁料到。她学了些功夫,就开始洋洋自得起来,不仅在我面前越来越没规矩,就连她那老实巴交的丈夫。也愈加入不得她的眼。这女人,仗着自己有两分姿色,成天在桐安城里勾搭有钱人。心心念念只想飞上枝头变凤凰。我看不过眼,说了她两句,她竟然跟我顶撞起来。你们倒是说说,一个女人家做出这等事,她还有理了不成?”
人群中一阵骚动,不少原来对田芸香仗义相挺的人,脸上也出现几丝轻鄙之色。
陶善品理了理自己的衣裳,继续道:“做厨子,跟各行各业都一样。得心正。我见她不但不肯听劝,还一日比一日更加过分。心也就凉了,一时火起,便与她断绝师徒关系,从此不相往来。也不知她究竟使了什么法子,过了不上几日,突然传来他丈夫暴病而亡的消息,短短三个月之后,她便被城中一位富商纳为妾,前儿还开了这间劳什子弄雪阁。人家的事,我插不上嘴,也没有精力多管,但田芸香,你万万不该偷了我的‘影月刀’!”
“陶爷,那影月刀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姚织锦忍不住问道。
陶善品看了她一眼:“十几年前我游山玩水时偶遇一位高人,因为彼此志趣相投,聊得十分投机。临别时,他将影月刀赠与我。那虽然只是一把菜刀,却是以玄铁打造,通体漆黑,隐放红光,极其锋利,实是不可多得。我一直珍而重之的收着,打算遇见有缘之人便转赠与他。谁成想,竟被这田芸香偷了去!”
这话一出口,围观群众立刻发出此起彼伏一片咋舌声,各种议论潮水般纷沓而至。
一直蹲在地上的女人霍地站起身,面上的委屈娇弱消失殆尽,双眼射出寒光,大声道:“陶爷,我敬你曾是我师父一直诸多忍让,你可别凭空诬赖好人,甚么影月刀,我压根从未听说过!”
陶善品即刻便又要发飙,姚织锦连忙死死按住了他的胳膊。
“陶爷,您急什么?”她笑着道,“偷东西可不是小事,尤其像这种世上难得一见的宝贝,丢了更是不得了,您想想,换做谁能大方承认自己是窃贼?如今您与这位姐姐各执一词,再争闹下去也是毫无意义,既然您认定了影月刀是她所窃,也不用跟她废话,只管去衙门让青天大老爷做主便是。此地可是天子脚下,您在桐安城又如此声名赫赫,难道还担心他们会置之不理么?”
说着,她又转向田芸香:“这位姐姐,你与陶爷的纠葛我不愿妄加猜测,但你的的确确是个聪明人。你明知道陶爷一生起气来就会怒火攻心昏了头,连一句囫囵话也说不出,方才还一直拿话噎他,不就是为了让他没工夫说出事情的原委吗?这样一来,在外人眼里,你可占着理儿呢!咱们此刻也不必多说,孰是孰非,公堂上自见分晓!”
说罢,搀扶着陶善品就要离开。
田芸香此刻脸色完全变了,忽然躬身从地上拾起一物,咬牙切齿道:“陶善品,你带着个小丫头一起来欺负我,又算什么本事了?你可别忘了,我如今的夫君在京城也是有权有势,我可不怕你!”说着一抬胳膊,将手中的东西掷了过来。
姚织锦吓了一大跳,下意识想拽着陶善品躲开,然而那东西速度极快,刹那间已欺到面门之前,不等她偏过头,只听“铛”一声闷响,正正砸在她右边的额角上。
她只觉得耳朵里“嗡”地一声,紧接着额头上一阵剧痛袭来,好像有什么热烫黏稠的液体顺着脑门子流了下来。她眼前金星直冒,脑袋里更是一片混沌,迷迷瞪瞪想要捂住额头,身体忽然朝旁边一歪,倒了下去。
☆、第八十六话 只能歇着
姚织锦不知道自己昏了多久,身子软塌塌动不了,眼睛也睁不开,脑袋里意识却还清醒。她好像被人扶住腰脊一路疾奔,鼻子里嗅到一股若有似无的,类似于秋天田野里被太阳晒过的稻草气味,干燥,而又是暖融融的。
然而没过多一会儿,这股子气息便被浓郁的药香盖住了,耳边充斥着谢天涯的粗声叫嚷:“这是怎么了,咋弄得一脸血?这丫头成天就会给老子找事!赶紧把她扶到椅子上躺好,老子这就给她瞧瞧!”
看样子,她是被送到谢天涯的清心药庐了。这也不错,至少此地是一个让人安心的地方,她的脑门疼得实在厉害,正好可以好生歇歇。
接下来她感觉到有人在额头上捣鼓什么,伤口上好似被敷上一层沁凉的草药。然后,她终是支持不住,脑袋里一阵晕眩,恍恍惚惚晕睡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姚织锦发现自己睡在清心药庐二楼的房间里。费力地四处瞧了瞧,但见周围的摆设和她搬走前并无二致。
她抿着嘴唇无声地笑了一下。谢天涯将这房间保持原貌,多半是担心她的玉馔斋迟早倒闭,预先替她留了一个容身之处。真是不知道该感激还是该生气,这个大神医,对她也太没信心了!
屋子里空无一人,她强撑着坐起来,轻轻一动,床便吱嘎作响,门帘随之被立刻掀开,谢天涯领着凌十三和陶善品前后脚走了进来。
“醒了?”他率先走到床前,替姚织锦探了探脉,虎着脸道,“妹子。你真真儿是要气死我!刚过了两天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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