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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能庶食-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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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例外,等我师父看完了这位再说吧!”

红鲤脸上僵了一僵,顿了顿,又道:“谢大夫既然在忙,我们自然不敢打扰,那请问,我们能进屋等他一会儿吗?”

“烦死了!”小童不耐地一跺脚,将笛子抛到半空又接住,似乎是在考虑,过了好半天,才楞乎乎地道,“咱们清心药庐打开门做生意,你们要进来我也不能拦着。只不过我师父现在火大得很,一会儿要是把气撒到你们头上,可别怪我预先没跟你们说清楚!”

说完一甩头,转身就进了屋。

红鲤表情十分不爽,回头和姚织锦对看了一眼,拽着她也跟了上去。

这清心药庐的厅堂并不大,地上倒还干净,十尺见方的屋中整齐地摆放着几把竹椅,临进门的地方便是一排靠墙的药柜,左手边有一道门,用竹帘遮住了,想必谢大夫正是在里面为人看病。

柜台面上放着几张素笺。姚织锦颇识得几个字,见上面的字写得有如飞沙走石,心里不由敲起了小鼓。

人都说字如其人,若这素笺上的字都是那位谢大夫所写,那他这个人,恐怕不是什么善茬,说不定脾气暴躁得有如烈火轰雷,如果是这样,她和红鲤岂不是会死得很难看?

那小童率先跑进屋来,既不让座也不看茶,自顾自爬在一张竹椅上,将手中那支竹笛凑到嘴边吹得呜哩呜喇,一边吹一边还摇头晃脑,仿佛为自己所奏出的乐曲所打动,一副乐不可支的模样。

姚织锦和红鲤就比较惨了,那动静听在她们耳中,就算比不过阎王叫魂,至少也是魔音穿脑,鬼哭狼嚎的别提多难听了。两人不好就座,也不能出声制止,甚至连用手指头堵住耳朵都不行,只能站在原地生生受着,那曲不成曲调不成调的尖锐笛音一阵阵传进耳朵里,滋味简直比杀头还要难受。

房间里头有人低低地说着话,听不太清楚,但从声音中可以察觉,似乎是个男人正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不满好言相劝着什么。过了一会儿,突然一阵咳嗽声传来,那说话的声音陡然升高,怒气冲冲道:“小牛,你再吹老子把你头上那撮毛全给你拔了,一根不剩!”

姚织锦凭空给唬了一跳,身子禁不住抖了两抖。

天哪,这该不会就是那个谢大夫吧?听他的声音中气十足,夹杂着叱咤喑呜之势,简直房顶都要被掀开一般。可那小童——想来应是叫小牛吧——却充耳不闻,只管把笛子吹得愈加响亮,小脸上还有几分自得的意思。

“死小子,老子鎚死你!”随着一阵剧烈的响动,竹帘被掀开了,一个高大的男子手里抓着一把秤杆从屋里气势汹汹地闯了出来。

那汉子与所有常年在田间劳作的庄稼人一般无二,姚织锦抬头见他满脸横肉戾气满布,眼睛一只大一只小,深褐色的上衣紧绷在身上,紧攥着拳头虎虎生威地看着小牛,心里先就怕了,连忙捉住红鲤的衣襟,换来她的一记白眼。

名叫小牛的孩子身手灵活,见那汉子出来了,轻巧地一蹦便窜到门外,仰脸哈哈一笑,道:“师父要揍我,小牛不敢告饶。昨天师父也扬言要打我来着,只不过最后自己累得够呛,却连我的衣服都没碰到。莫非今天,您还想试一试?这儿有两个姐姐在等着您呢,个顶个儿的好看,你就不怕让她们看了笑话去?”

那汉子眼睛瞪得好似牛铃,指着小牛骂骂咧咧嘟囔了半晌,转过头来朝姚织锦和红鲤凶巴巴道:“你们要干啥?”

红鲤朝前迈了一步,冲那汉子施了一礼:“这位大叔,我们是拂云庄谷大奶奶的丫头。我家大奶奶有喜了,来庄上养身子,特意让我们来请谢大夫去替她瞧瞧脉象呢!”

“大叔?谁他娘的是你大叔?老子就是谢天涯,今年才二十六,还是虚岁,有那么老吗?”汉子手舞足蹈的咆哮起来。

姚织锦险的笑出声来。敢情这人真的就是谷家敬若神明的谢神医?只有二十六岁?苍天可鉴,她在旁瞧着,这汉子总有四十多了吧!

红鲤也是一愣,慌忙赔笑道:“对不住啊谢神医,小女子是个做丫头的,没多少见识,有眼无珠,还请您包涵。我家大奶奶坐了一路马车,现下身体有些不适,可否请谢神医拨冗前去一探?”

“你别给我神医前神医后的,我他娘的就是个村夫,这两个字可当不起!”谢天涯满嘴粗话,跟那屠艳娘倒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你家大奶奶的事我知道,谷老头子打发人来交代过了。论理我现在跟你过去也是应该,只是,我现在一脑门子麻烦呢,暂时没空,你们且去吧,明儿一早我自会上门。”

红鲤为难地道:“谢……谢大夫,我知道您贵人事忙,但我们俩只是丫头,要是就这么回去了,在主子面前不好交代,您看……”

“唠唠叨叨没个完,你们女人就是麻烦!”谢天涯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指着里间道,“里头那位大爷,你们要是能替我把他打发了,老子现在跟你们过去又如何?”

话音未落,从里面转出一个灰衫青年,身后负着一把长剑,走起路来有些一瘸一拐的。他走到谢天涯面前,表情有点不好意思,连带着额角那枚弯月形的伤疤竟也微微泛了红:“谢大夫,你有要事在身,我就不打扰了,改日再来……”

“你想借机逃跑?不行!”谢天涯一拍桌子,不由分说将那青年拦了下来。

姚织锦愣愣地看着那个青年,再也按捺不住,嘴角一动失声叫道:“三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第四十四话 不敢吃药?

不用说,从里间走出的那个青年正是凌十三。

姚织锦初到谷府时,曾在厨房的后门和他见过一面,直到今天她也没能弄清楚,凌十三到底为什么会在那里现身。他曾经说,往后再也不会和她见面,姚织锦差一点就相信了那是真的,然而今天,在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他又一次莫名其妙的出现了。

凌十三抬起头来,在姚织锦和红鲤的脸上各看了一眼,并没有答话,径自看向谢天涯,面无表情地冷冷道:“你把我困在这里也是无用,我决定了的事,从来就没有人能更改。”

“你!”谢天涯粗眉倒竖,张开大嘴一声呼喝,“老子也从来是说一不二的,你一个年轻轻的后生,长得又干干净净,别让我大耳刮子伺候你,那便大家脸上不好看!”

凌十三牵扯了一下嘴角,仿佛是在笑,淡淡地道:“谢大夫,我敬你是个豪爽的汉子,又是黑凉村人人敬仰的神医,自然不会和你动手,但是,凭你的功夫,决计也是拦不住我的。”

“好你个臭小子,口气还挺大,来呀,咱俩练练,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谢天涯愈加愤怒,双拳捏得死紧,似乎随时都要向凌十三挥过去。

姚织锦见他们俩吵得厉害,忍不住道:“谢大夫,三哥哥是欠你钱吗?”

可不是吗?这凌十三一望而知是个没钱的,要不是如此,当初他也不会在润州城外偷鸡吃。看眼下的情形,多半是他受了伤,跑来找谢天涯医治,临了却付不出诊金。这谢天涯一脸凶神恶煞,两人一言不合,说不定真会动起手来,到那时,凭她一个手无寸铁的小丫头,可拦不住哇!

“哼,钱?”谢天涯冷笑一声,“老子看起来像是那种只认钱的货色吗?实话告诉你,那些个白花花的银子,在我眼里跟粪桶里的东西也没啥区别!你们自己问问这兄弟是咋回事?!”

姚织锦真个要凑上前去发问,凌十三连看都不看她一眼,躲开她的身体,转身就往门外走。谢天涯见状立刻扑了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肩膀。

“红鲤姐姐,你说句话嘛,帮忙劝劝啊!”姚织锦见那两个人只管在门口拉拉扯扯,心里发急,连忙扯了扯红鲤的袖子。后者立刻冷冷地往后躲了躲,呲牙道:“我有什么可说的,有些人偏生就是自作孽不可活,我也没办法。”

“嗯?”姚织锦不解其意,还想问,却见小牛不知从哪里翻出来一根麻绳,像个小土豆似的咕噜咕噜窜到那二人面前,趁凌十三不备,竟一下子缚住了他的胳膊。

这小孩动作简直快得出奇,还不等姚织锦看清楚,那凌十三的双手已经被反剪到背后,绑了个严严实实。

“吁,师父,闹了半天,你还得靠小牛才能成事嘛!”小孩儿得意洋洋地看向谢天涯。

“算你能干,今天你那顿打就先饶过了!”谢天涯瞥他一眼,转身颠颠地跑进屋里,少顷,端着一个粗瓷大碗走了出来。

“少他娘的给老子啰嗦,喝了!”他一边说,一边把碗往凌十三嘴边送。凌十三脑袋四处乱转,死活就是不肯喝。

“谢大夫,你到底给三哥哥喝什么?”姚织锦这下子是真的焦灼起来,恨不得冲上去帮凌十三的忙。好家伙,这谢天涯该不会是要给他喂毒吧?有那么深的仇恨吗?

谢天涯转过头来狠狠道:“你这丫头问得蹊跷,我这儿是药庐,除了药,还能给他喝什么?”他狠命把碗塞过去,咬着牙斥骂道,“老子巴巴儿地把药都给你熬好晾凉了,你死活就是不喝,是不是要气死我?”

药……药?

凌十三手被绑住了,动作难免不灵便,一面躲闪一面道:“谢大夫您是神医,我腿上的伤已经敷上草药,并无大碍,你……”

“放你的屁,你来了三天伤还不见好,传出去,老子的脸往哪搁?!”

姚织锦一头雾水,走过去戳了戳谢天涯的胳膊:“谢大夫,你是在逼着三哥哥喝药?治腿伤的药?”

“废话,不然老子在给他吃砒霜啊!”

“那么……三哥哥,你该不会是……”她赶紧捂住了嘴巴,费了好大的力气才阻止差一点就溢出来的笑声,“你该不会是不敢喝药吧?”

话音刚落,一直站在旁边的红鲤顿时发出一声嗤笑。

凌十三的脸罕见地有些发红,慌慌张张瞅了姚织锦一眼,认真地道:“我不能喝药,真的。”

“你喝下去会肠穿肚烂?”不等姚织锦说话,红鲤率先出声,一脸嘲弄地看着他,“别闹了,赶紧喝完,这事儿也就了了,否则,万一耽误了谢大夫给我们大奶奶诊脉,你纵有十条命也赔不起!”

凌十三眼神复杂地看向红鲤。他从小习武,刀剑拳脚之伤对他来说犹如家常便饭,他根本不曾放在心上,唯独吃药这一环,却是千难万难。幼时一闻药味便要作呕,如今长大,吃药这事,仍旧是能免则免,最多不过是好得慢些。以前他遇上的那些个大夫,尽责吩咐过也就罢了,谁会扭着他不罢休?谁成想,来这黑凉村没几天,竟遇上这个一根筋的谢天涯,真是要了命了!

“盯着我干嘛?非礼勿视,这道理连我一个不识字的丫头都晓得,你不懂?”红鲤双手叉腰,凶巴巴地吼了过去。姚织锦赶紧拉了她一把,转头对凌十三道:“三哥哥,你不会真的怕吃药吧?敢情你今儿是专程来让我看笑话的?”

凌十三闻言,叹了一口气,道:“我跟你说过千万次了,不是三哥哥,你以后再这样叫,我就……”

后头的话他却是没说出来,低头示意小牛解开他,然后,接过谢天涯端着的药碗,一仰脖子,以赴死的姿态将那褐色的药汤倒进嘴里。

“这还差不多!”谢天涯满意地点点头,“现在你可以滚了,打量着老子真愿意留你?白耽误事!”

凌十三的五官都绞扭到一起了,苦笑着冲他颔首致谢,又看了看姚织锦,转身走了出去。

“三哥……”姚织锦本想追上去,回头见红鲤眉头皱成一团,只得停下来。无论如何,她们今天来是有任务在身的,那凌十三身上有伤,短时间内应当暂时不会离开黑凉村,想见面,应当还有机会。

红鲤看着凌十三走远,转而对谢天涯道:“谢大夫,现在您能跟我们去拂云庄了吧?”

“急个屁!”谢天涯没好气地斥了她一句,“你们先走一步,我准备一下,一会儿就来。谷家大奶奶赶了远路,你们回去让她别在地上闲晃了,去床上歇息一阵儿,弄点吃的给她垫补垫补,就这样!”

姚织锦和红鲤答应一声,转身走出清心药庐。

在回拂云庄的路上,红鲤一直也没有说话。不知怎的,姚织锦总觉得她脸色看起来十分奇怪,似乎突然多了许多心事。她用手肘撞了撞红鲤的胳膊,只换回来一个白眼,唯有跟在她身后,静悄悄地朝庄上走去。

☆、第四十五话 再遇

回到拂云庄,正赶上专管收拾饭食的苏婆子将晚饭端上来。

姚织锦凑过去看了看,那婆子熬了点米粥,将足有拳头大小的红芋头满满蒸了一簸箕,另外只得两样清淡的小菜。虽颇有山野风味,但对于有孕在身的女人来说,终究是简单了些。

她见坐在桌边的徐淑宁一脸愁云,仿佛不知该从何入口,便笑了一笑,转身走进厨房,不多时,便从里面端出一盆“萝卜紫苏鲫鱼汤”。

方才在餐桌前的匆匆一瞥,姚织锦已经看出徐淑宁想吃鱼。在谷府时,洪老头得空便会教她做一两道菜,也曾指点过鱼汤该怎样烹调,她又是个极伶俐的人,所谓一通百通,做出这道家常风味的汤品,对她来说实在不是什么难事。

厨房地上的水盆中现成养着几条活蹦乱跳的鲫鱼,只有三寸来长,姚织锦捞出两条来,手脚麻利地将鳞片和内脏收拾干净,在表面上抹了薄薄一层面粉,与葱姜一起在油锅里炸成金黄色,开大火加水,奶白色的汤底立刻浮了上来。

接着,她又从墙角的菜筐中掏出一根白萝卜切成细丝,盖在锅中鲫鱼的表面上,焖煮了一盏茶的功夫,最后,又自柜子里寻到了几片紫苏叶,同样切成丝,在起锅之前丢入汤中。只需片刻,一道爽口的鱼汤便大功告成。

鲜甜的奶白色汤汁中混入紫苏奇异的味道,溢得满屋皆香,就连那苏婆子也禁不住从院子里探了个头进来,迟疑地问道:“锦丫头,你这弄得是啥,咋那么好闻?”

姚织锦转过头冲她灿烂一笑,也不答话,径直将汤端到桌上,先替徐淑宁舀了一碗,道:“奴婢估摸着奶奶是想吃鱼了,所以自作主张弄了这一道给您尝尝,看是否和您胃口。”

徐淑宁笑眯眯地拍了拍她的手,道:“瞧瞧,幸亏我求得太太带了你来,否则,怎会有如此口福?锦儿你果真是个伶俐人,我的心思怎样也瞒不过你。这鱼汤光是闻见味道就令人食指大动,我真要痛快喝两碗才行呢!”

坐在一旁的谷韶谦也笑道:“幸而锦儿随我们来了拂云庄,要不然那洪老头的手艺,迟早被你全学了去!你今儿赶了远路,方才又跑去请谢大夫,想必也饿了,赶紧去吃饭吧。”

姚织锦垂首道了谢,转身走回厨房。

晚饭后,谢天涯果然依言上门了。

这位声名远播的神医在自己的药庐中呼呼喝喝,来到拂云庄,却也知道分寸,连说话也不敢大声,轻言细语的问过症状,又替徐淑宁诊了一回脉,见她并无大碍,只吩咐了两句,开了两服安胎的药,便告辞离开。

姚织锦送他出去的时候,原本想向他打探一下凌十三究竟因何受伤,转念一想,终究是没能问出来。这谢天涯是个大嗓门,在她面前也不可能像对待少爷少奶奶那般恭谨有礼,万一被他一嗓子嚎得满园皆知,给她落下个丫头与人私通的罪名,她的日子便很不好过。

能跟着谷韶谦和徐淑宁来到拂云庄,暂时躲开谷元亨一段时日,于现在的她而言,已经算是上天的恩赐。至于那凌十三,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她现在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握,实在无心力去追究太多。

反正,这黑凉村说小不小,说大却也不大,终有再见面的一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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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拂云庄安顿下来之后,接下来的几天,谷韶谦便时常去田间地头奔走。此时庄稼已经收割得七七八八,他原本是个极认真的人,奉了谷元亨的命来此监察收成,便无论如何不肯躲懒,非得盯着那些佃农将收成情况一一清算好才罢休。如此一来,整个漫长的白天,就只有徐淑宁一个人在家。

在谷府厨房里做事时,姚织锦常常忙得手脚不停,来到拂云庄,收拾饭食的事情自然用不着她打理,徐淑宁的贴身事务又有梨花照管着,未免就觉得有些百无聊赖。本想和红鲤聊聊天,奈何那丫头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对她爱答不理的,她又不愿和素来看不上自己的梨花太过亲热,转了一圈左右无法,只能又回到屋中,立在桌边看徐淑宁做针线活。

其时,谷家大少奶奶正在给自己尚未出生的婴孩缝制兜肚,大红的底子上绣着‘虎食五毒’的吉祥图,针脚细密匀实,已经完成大半,抬头伸懒腰的功夫见姚织锦站在身旁一栽一栽的,眼睛都快闭上了,忍不住“扑哧”一笑,推了推她的身子,低声道:“把你闷坏了吧?”

姚织锦赶紧站好,道:“不是不是,奴婢是担心奶奶一直这么坐着会腰酸腿疼,要不,奴婢陪你出去走走?”

“上午才出去过,我乏得很,这会子又去?”徐淑宁抿着嘴,恬淡地笑道,“怎么,你想出去转转?”

“没有!”姚织锦慌忙摆手,“奶奶不想出去,奴婢自然在此伺候着。”

徐淑宁四下看了看,道:“没关系的,如果你想出去玩,尽管去就是。来到这拂云庄,我的心都闲散起来,又怎好老拘着你们?现在是未时,你只管出去逛逛吧,只要晚饭前赶回来就行,我还等着你给我做好吃的呢!”

姚织锦见她的样子不像是在试探或说笑,心中不由得一动。

她是真的很想出去玩,从前在姚家当二小姐时就是出了名的闲不住,被父亲送去谷府之后得不到机会,如今来到这田间地头,整个人都活泛的了不得,让她成天呆在屋子里,实在是憋屈了些。可是……

徐淑宁见她似还有犹豫之意,心中思忖了片刻,道:“前两天我听你和红鲤说,村子里有个做糖人儿的?这样罢,你去那摊档瞧瞧,拣趣致可爱的买两个给我,如何?”

这样一来,便有了名目了。姚织锦喜不自胜连连点头答应,对徐氏施了一礼,转身立即奔出门外。

一路上,她顾不得左右乱看,径直来到那条商铺林立的小街,买了两个栩栩如生的糖人儿,用手帕仔细包好了,这才朝四下打量了一番。

很可惜,前几日遇上的那个叉腰骂人的屠艳娘,并没有如她所愿的出现。

她叹了口气,缓缓地从小街出来,在村子里绕了一圈,可以避过姚家的那幢农庄,晃晃悠悠地走到了村口,忽听得一阵嗡嗡地哭声。

姚织锦素来胆大,听见这声音,立刻下意识朝周围打量了一番,没花多少工夫,便看见在村外一个小树丛里,跪着一个花枝招展的妇人,从背影看,应当就是屠艳娘,那凄凄惨惨的哭声,正是从她喉间发出来的。

作为一个曾经的小姐,现在的大户丫头,她当然明白自己不该跟开窑子的老鸨有太多交集。可是,她从前便一直在集市行走,三教九流的人也算识得不少,对这些个俗礼从来就不曾放在心上,此刻听那屠艳娘哭得那样凄凉,心里莫名地有些不忍,站在原地考虑了一下,拔脚树丛走去。

“我的儿啊,你可别恨我,怪只怪你命不好,托生在我家。我自知自己做的这档子营生伤天害理,连老天爷都看不过眼,让我命中无子女送终,我怨不得旁人,只苦了你啊!”屠艳娘呜呜地哭着,一边淌眼抹泪,一边嘴里嗫嚅道。

姚织锦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之间她跪在一个小小的土坟之前,不远之外,还有两个坟包,也并不大,看起来,埋葬的应当皆是孩童。

莫非……这屠艳娘是在祭奠自己死去的孩子?

那屠艳娘一手拍上土坟,道:“儿啊,你若泉下有知,保佑我接下来还能生出个一男半女,不为替我养老,只为给老齐家续下香火。要再这么着,他家可就绝了后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姚织锦见她哭成那样,不免想起了自己的亲娘,心中一阵发酸,走过去立在她身后,叫道:“姐姐?”

屠艳娘凭空给吓了一跳,忙不迭转过身,怔了怔,脸上的表情立即变了,柳眉倒竖凶巴巴地道:“又是你这个死毛丫头,你要干啥?”

☆、第四十六话 拜师

姚织锦见屠艳娘语气不善,便微展笑颜,朝前迈了一步,道:“姐姐,真是巧呢,我远远瞧着背影有些像你,原本还不敢认,不成想竟真的又与你相遇了,这是不是人们常说的缘分哪!”

“有病!”屠艳娘站起身来嘟囔了一句,用袖子将脸上横流的鼻涕眼泪一股脑抹了,没好气地道,“跟老娘扯什么缘分不缘分的,老娘连知道你是谁?!莫非你是铁了心的想去我‘春艳居’当姑娘?老娘说过了,你年龄太小,没闲钱养着你!”

说着,冲天空翻了个白眼,自顾自从随身带着的食盒里拿出一碟白切牛肉,一碟糯米藕,又掏出一个粗陶酒瓶和两个酒杯,搁在地上。

姚织锦估摸着这几样酒菜是用来祭祀坟中人的,没想到屠艳娘居然变戏法似的又从怀里拿了一双筷子,大大咧咧地席地而坐,拈起一块牛肉塞进嘴里,紧接着,又“吱”一声仰脖喝掉了杯中酒。

什……这是什么情况?

她抓了抓自己的脑门,原待发问,又不知该如何是好。屠艳娘抬头斜睨她一眼,从鼻子里喷出一口冷气来,道:“死毛丫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老娘陪自己的儿子喝两盅,是不是都不行?”说完,又灌下一口酒。

“姐姐,这……是你的儿子?”

“不止这个,那边两个也都是!很壮观吧?”屠艳娘话说得冷冰冰的,脸上却有一种悲戚之色,“我屠艳娘没啥说不得的,这三个孩子都是我的心头肉,却没有一个活过四岁,刚学会叫娘,就被小鬼拖着去阎王爷那儿报道了,简直一刻也等不得。我知道,这是老天爷罚我呢,挣了昧心钱,就别怨今后无子送终!”

姚织锦想要说话,刚开口,却被屠艳娘打断了。

“死毛丫头,你离我远一点,这黑凉村的男人看见我就想猫儿闻见荤腥,女人却跟见着瘟神一样避之不及,恨不得当面吐我口水扇我耳光。你小小年纪,没事老跑到我面前晃悠什么?保不齐那些嚼舌根的正在背后戳你的脊梁骨呢,要是被你爹知道了,回家打死你!”

姚织锦微微一笑:“我爹把我卖给人家做丫头了,要打也轮不到他。”

屠艳娘怔了一下,立即不耐烦地挥挥手:“老娘没心思听你们家那些烂糟事,你给我有多远死多远!”顿了顿,发现小丫头的目光一直在那两碟子菜上扫来扫去,扯开嘴皮一笑,“干啥,你想吃啊?”

“不是的……”姚织锦摇了摇头,迟疑地道,“姐姐,你做的糯米藕和我家的好像不太一样,隔得远远的就能闻到一股子沁脾的香气,你能告诉我是怎么做的吗?”

“哟,小丫头行啊,鼻子不错!”屠艳娘讶异地一挑眉,“我这糯米藕,可是春艳居里的招牌,人人吃过都称好,却说不出个门道来,没料到你个毛丫头却还有些眼力。不过,这是我家的祖传秘方,我没工夫也压根不想告诉你,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滚蛋!”

姚织锦却轻易不愿意放弃,仰着脸笑呵呵道:“姐姐,我猜你是在里面加了蜂蜜和桂花,对不对?”

“咦?”屠艳娘愈加吃惊,“糯米藕里加桂花不是什么新鲜事,难为你连蜂蜜也瞧了出来,当真……来来来,你跟我说说是怎么看出来的。”

姚织锦娓娓道来:“姐姐,实不相瞒,其实我实是在一个大户人家的厨房里打下手的,因为自己对做饭很有兴趣,闲来无事,也会缠着那家的大厨教我两招。寻常人家做糯米藕,都是以黄沙糖来进行熬制,香甜有余,但清爽不足。而姐姐你的这道糯米藕中不仅蕴含了浓烈的桂花香,还有一股子很清淡爽利的气息。更重要的是,与寻常糯米藕红润的色泽不同,姐姐这道菜却是晶莹透亮的,不是用木薯粉勾芡便能达到的效果。从前我在家时曾吃过一点子蜂蜜,跟这道糯米藕的气味如出一辙,所以……”

屠艳娘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的,好半天才道:“你既然都猜出来了,又何必让我教你怎么做?”

“姐姐这话说得不对,但凡对厨艺有点认识的人都该知道,做菜原料固然重要,但最要紧的却是刀工、火候以及烹调的先后顺序。姐姐这道菜虽然简单,但一看便知功力非凡,我一个小丫头,知道些皮毛已经很不容易了,又怎能凭着自己的猜度任性而为?”姚织锦答道。

“那跟我有个屁关系啊?!”屠艳娘翻了翻眼睛,“头前儿我已经跟你说过,我这道糯米藕做法是祖上传下来的,向来不会告诉外人。别说你了,就连我,也是趁我爹在灶上忙活顾不上时,偷偷从旁学来的,我和你非亲非故的凭什么要教你?我劝你回家蒙住脑袋做你的白日梦去吧!”

她粗鄙的用词和语气的不善实在太过明显,然而姚织锦却只做充耳不闻,一手揪着袖子,锲而不舍地问道:“姐姐,听你这么说,你爹爹是大厨吧?”

屠艳娘没有答话,脑子里却嗡隆一声,木木地垂下了眼睛。

曾几何时,她也是有过一段无忧无虑的小女儿生活的。家中虽从来算不得富裕,却也能勉强顾得温饱。屠家世代为厨,她爹屠孝在镇上一个小饭馆里当大厨,手艺精湛,吃过的人都喝采不迭。后来,因为不小心得罪了恶霸,被打得口吐鲜血下不来床,要用人参吊命,家里钱又不够。她娘没奈何,只得把她给卖进了大户人家。

屠艳娘看着眼前的姚织锦,说起来,她和这小丫头的身世倒真有几分相似。只不过,她不甘于被人使唤,没过多久便从那户人家逃了出来,四处辗转流离,最后,终究是落了个入青楼做窑姐儿的下场。

如今,她算是熬出来了,在黑凉村开了春艳居,哪个男人见着她不赔笑巴结着?然而,这种钱挣多了终归是有报应的吧,她接连生了三个男孩儿,个个早夭,她男人齐二初时还能安慰她,日子一长,也开始颇有微词了,再这样下去……

屠艳娘站在原地好好地发了一回呆,直到姚织锦伸出手来推了她一把,才倏然回过神来。

“干啥,你咋还在这儿?”她狠狠瞪了姚织锦一眼,却不知道,在她发呆的这段时间内,这小女娃的脑瓜里,也转了不知多少念头。

这女人虽然粗鲁,但看起来,厨艺却当真十分了得。且不说她这道糯米藕,单看那盘子白切牛肉,仅从外形和配料上就比洪老头强了不知多少倍。姚织锦心中是真想将她一身的功夫劝学过来啊,但,如何才能成事?

她想了又想,干脆直接道:“姐姐,我想拜你为师。”

“啥?”屠艳娘给活活气笑了,“老娘是个老鸨,能教你什么?难不成你是想跟我学那起伺候男人的本事?”

“哎呀姐姐,我知道你有一手好厨艺,你教给我行吗?”

“放屁,传内不传外你听不懂哇?你别跟我在这胡咧咧,老娘还得回去打理生意呢,哪有功夫跟你个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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