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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都赋-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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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王和衣躺了下来,用手搂住他那早已醉得不省人事的小妻子。她言语含糊地不知说了些什么,却没有抗拒他的怀抱,而是弓了弓身,像他更加靠近了一步,将整个人都纳入了他的怀里。他触到她香软的身体,握着她的柔荑,佳人在怀但此刻他很想向天空翻一个大大大大的白眼,因为这个佳人完全自顾自地睡去,把他晾在了一旁。
新婚第一夜,大胤王朝第一王爷瞪着一双眼睛度过了他的洞房花烛夜。
天蒙蒙亮时,江轻竹方酒醒,只觉一双手正搂着她的腰,她还有点想推开,才忽然觉得自己已经嫁人,已是夜王明媒正娶的王妃,长平宫的女主人。而夜王,却是她豆蔻年华里遇到的那少年将军。他们已多年不见,她已不知这是否便是喜欢,但她知道,她原本一颗不安的心多了安定与温暖,犹如此刻他的拥抱。
她翻了一个身,正对上他的眼,看见他眼里有些血丝,摸了摸他的眉,说:“你的眼睛为什么红红的?”
夜王不知道他自己此刻的面目算不算得上狰狞,但他的声音甚是暗哑,还略有些酸楚,“因为我昨晚没睡。”
而罪魁祸首仍不知死活地用闪亮的眸子望着他,问:“为什么呢?”
“你说呢。”夜王第一次恶狠狠地对她说道,咬住了她的唇。江轻竹被吻得薄唇微肿,娇艳欲滴,方想伸手将他推开,却被他牢牢捉住,整个人都被他搂进了怀里。满室春色随之氤氲开来。
三日之后,夜王携新婚妻子一同去了云山,说是为了祈福,也是为了以新婚之名让自己清闲一阵。云山风景秀丽,以云海著称,特别是开春时节时有彩云
13、洞房 。。。
飘浮,宛如佛光,二人携手并肩望云,倒真有了新婚燕尔之感。
二人行至峰顶,夜王指着一棵千年古松,道:“你可知这棵松的名字么?”
“云山乃皇家圣地,我又怎能知晓呢?”古松虽老,却高壮异常,树冠直入云霄。
“三生三世千年松。”夜王笑道,“这是我母妃说的,我幼年时时常陪母妃来云山游玩,她总说这是云山的定情松。说等我娶到新嫁娘时,若她不在了,定要带来此处给她看一看,给树神看一看。”
说到母亲,夜王原本神采奕奕的眸子也不由一黯,江轻竹轻叹一口气,“你母妃定是绝代佳人。可惜我无缘得见。”
“绝代佳人又如何,她一身也在等待父皇之中度过。”
“这便是你一直未娶妻纳妾的缘由么?”
“是啊,我只是不愿看到别人再像我母妃那样,终日精心装扮却等待一个不可能来的人。”他的目光变得更加温柔,丝毫不像那在战场上主宰生杀的大将,“她同我说皇兄当了帝王是身不由己,但希望我此生要好好对待一个女子,绝不辜负。”
“有时候,我真觉得你一点不像他们所形容的夜王。你的心里好像总有一个真正的你。”
“当时同你在一起的我,便是真正的我。”
“这些年,我们都变了。”她又吐了吐舌头道,“哎呀,可惜我之前一直老听街头巷尾说夜王殿下一直不娶妻纳妾,很可能是因为喜男色。因为殿下你总是在军中和将士同袍而眠……”
“……我觉得我这几天的表现已经足以证明这确实是街头巷尾的流言了吧。”他暧昧地摸了摸她的下巴。江轻竹似乎一直在憋着,但还是忍不住地红了脸。“我其实是因为懒,如果真娶很多我未必喜欢的女子回长平宫,不过是相互应酬,何必如此辛苦矫情。我说过我只想给一个人,不想分成那么多块。”
江轻竹心底倒不由涌起一丝甜蜜之情,笑道,“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夜王倒会偷懒。” “我的名又不是我自己想要的,人都说如履薄冰,我却得自己如履薄云,什么时候从高处掉了下去也不知道。”他极少在人面前感叹,因为他是精干的夜王,可在这个小女子面前他总瞒不了心中的话,犹如相知多年。
夜王搂起江轻竹,连踏松枝,以壁虎游之功一下攀上了千年松的顶端,二人坐在粗壮的树干上,如身在云海。
他意兴一起,长啸一声,山林间隐隐若有松涛之鸣,旋而静止,“母妃,今日儿带轻竹一同来看你了。愿您佑我夫妇二人情定三生,愿您佑轻竹一世平安,愿您佑我大胤繁荣昌盛,愿您佑天下苍生福祉绵长。”他不是迷信的人,但此番话却说得极为诚恳。
13、洞房 。。。
“母妃在远方一定会保佑我们的。”江轻竹说道,“但你为什么只说我一世平安,不提及自己呢?”
“我当日将玉如意给你,既有自私的原因,想娶你为妻;也因为,我不愿你进入后宫纷争,不牵扯到诸多事端之中,竟然奢望把你抢下便能保护你。但后来我仔细想想,其实我自己早已在漩涡之中,只是身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罢了。但日后,我定当尽己所能去保护你。”这些话他原本从未想过同她说,但他知她聪明灵慧,瞒住她也只是让她徒增担忧,此刻干脆便直截说了出来。
江轻竹听后,忽地扯下颈上的同命锁,扔向山底,“什么日月双悬,什么江山家族,又与我何干,又与我何干。”
她丢掉金锁的同时觉得自己就像丢掉了长年压在她心底的石头,所有的阴云都一瞬间释然。
他抱住颤抖的她,默然无语。
在望不尽云海的山上,只能紧紧相拥,相互取暖。
14
14、风起 。。。
作者有话要说:T。T浮云。你们来得再多一些吧~~~伦家很努力日更滴说
西陲南夷叛乱,军前的加急令一封接一封地递到宫中。夜王不在,彦帝“勉为其难”地代为处理,着令大将军王宪之子王墉为先锋,南阳郡王为总督统率大军协同南夷守军张益阳平叛。王墉与南阳郡王都是近期朝廷发红的人物,一位是大将军的儿子,另一位是世袭的郡王,二人之父都立过赫赫战功。而南夷本就是蛮人之地,不论人数、武器、经济都比不过胤朝,只不过是一场无伤大雅的小乱,一场几近必胜的战役。
“朕用你们是念你们家族都为胤朝立过大功,虎父无犬子,尔等定要好好表现,待你们班师,定有重赏。”
二人当即欢喜谢过,这正是天大的好机会,班师回朝后定是加官赏爵,尚未出征,便有官员来贺喜。王墉初出茅庐,正需要战功证明自己并非受父亲庇荫,而南阳郡王庸庸碌碌地活到了五十来岁,凭着高贵的血统倒发了几笔横财,就是声望日堕,更是急需这样一场必胜的战役来为自己的晚年生涯增添光彩。
一列列光鲜齐整的车马出了洛都,人们都盼望着一场痛快淋漓的大胜。
只有云山的云阴沉了下来,夜王连写数封秘折交予彦帝,彦帝每次的回函却都是一纸空白。
王墉刚愎自用,仗势欺人,南阳郡王因为占着修造园林的肥差,油水捞了颇多,田产无数。但二人一个只读兵书无经验,一个更是懦弱文人,而南夷此次叛乱是因不满朝廷此前杀了他们的大首领,人虽不多却都是死忠之士,尽管是十倍的兵力,但用上这两人为将,也无甚胜算。如果其中一人,倚着强大兵力,平叛倒也无碍的,顶多时间拖延的长些,可偏偏二人都想着争功邀功,一个将军世家,一个倚老卖老,针尖对麦芒。这就将苦了南夷的原都统张益阳,他本行伍多年,兵法、经验、武力都不错,一下来了两个大官来瞎指挥,将他先前制定的作战计划全盘搅乱。这些道理夜王懂,彦帝自然也懂。但最后给他留的一句口信便是:二弟你陪弟妹多在云山逛逛。
张益阳曾和夜王并肩作战过,昔年夜王攻打北狄时,张益阳还做过夜王的手下参将,在冰天雪地里还曾背着负伤的夜王跋涉数十里。夜王便接连修书几封,都只在纸中心滴一个小墨点。
“你毕竟还是闲不下来的,不是么?”江轻竹为夜王拨了拨灯芯,轻轻地说道。
“用人用其长,不用用其短。这是皇兄一直恪守的啊。”
“我小的时候偷偷着遛出去斗蟋蟀,总是把我觉得长得最丑的,最不欢喜的拿出去跟别人的大将军斗,最后才拿出必胜之着。”
“这自是一层利害,”夜王揉揉眼,“可皇兄他分明可以一脚踩
14、风起 。。。
死对方的蟋蟀,却想……却想好杀那两头丑蟋蟀杀得名正言顺呵。”
“这一次是两头小蟋蟀,下一次可能就是大蟋蟀了。人都说彦帝性情大变,定是坠入了声色犬马的奢华生活,诶,其实,跟我爹近来一直装老糊涂还不是一个理。”
“你爹一直是明眼人呵。”夜王的面色在晕黄的光中犹显凝重,“只可惜,要牺牲这无数将士,皇兄,你说,值得么?”
窗外吹来一阵风,灯火便灭了。
而果真开战没多久,败役连连,前线的战报接连不停地传回洛都,无非是王墉和南阳郡王两人互参,一个说对方鲁莽行事,一个言其优柔寡断,互相诿过。倒闹得彦帝办公召大臣的谏衡轩人心惶惶。
一灯如豆,南夷都统张益阳接过洛都的密报,厚厚的一叠,却都是白纸,纸心都只一滴小墨点,参将罗霄不禁问道,“这是……?”
张益阳是罗霄的姐夫,罗可以说是他一手栽培,是在军中的心腹,当下便喝退兵士,巡视一下军帐内外,悄声道,“不署名,信封上有两团墨渍,是我们昔年这些将领与夜王的密信标记了,想不到事隔多年,又见此信。这信中只有一小点墨滴又在中心,夜王是提醒我要小心呵。诶,也不知可否逃过此劫。”
张益阳心中清明,自己一个不谨慎就将成为陪葬品,当下修一封折子给彦帝,讲述此间军情以及他所想的策略,王少将军与南阳郡王的行事等等,言真意切,语意诚恳,不推过也不参人,写得甚有担当。另写一封同样的折子给了夜王。
不料此信还未送至朝廷,王墉因执意要带精锐兵马直突对方老巢,南阳郡王本就不满,又怕他年轻力壮,果真能立军功,便以守军要留守军营护卫南夷百姓为名,扣下了军粮。胤军大败,举朝震动。彦帝在宴上愤而摔杯,大声斥责此三人有负皇恩,张益阳革职,但令其戴罪立功留守南夷待战后再发落,而王墉与南阳郡王火速押解回京城处置。另一方让夜王回洛都,准备出征。
王墉是王嫣然的胞兄,是王家的新壮派,王墉出了事,王嫣然在后宫自然也是不好过。她原想跑去吹吹彦帝的枕边风,却不料彦帝近来只独宠那新封的苏姬,连瞧也不瞧她一眼。她只得带着父亲的口信忙去见了太后殳婕。
而殳婕像是换了一个人般,终日里吃斋念佛,这回王墉出事,太后丝毫不过问,仿佛这不是她的内侄般。虽然王嫣然哭得伤心,一口一个“太后姑姑”,但殳婕始终不动声色。末了说了一句,“你回去让你爹也不要过问这件事了。他越不过问,也许反而能留墉儿一条命。”
“太后姑姑,我哥哥是我爹的独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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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原先还指望他立功光耀门楣,这会儿出了这件事,我爹怎能不心急不过问。太后姑姑,我爹说,您也是我们王家的人啊。”
殳婕冷冷地答道,“你跟你爹说,我正是为了保住王家才这么做。让他稍安勿躁,你爹如果是聪明人,自会按我说的做。你爹如果是蠢人,我们王家就会在你们手里了。还有你大哥,明知自己不是那块料,被人随意一激就主动请缨,他真以为人人都是夜王人人都能当大将么?”
王嫣然见殳婕面色冷冽,犹带着冬日里的寒气,当下不敢再说,只低低地答了声是便让亲信回去禀报父亲。大将军王宪在听到了太后的懿旨之后,只觉得彦帝八年的春天是格外地寒冷。
三日后,王墉和南阳郡王都已跪在了朝堂之上,这二人去时都意气风发,此刻却都面如土色颓废沮丧。无数人为南阳郡王求情,上递的折子在彦帝的龙案前密密麻麻地叠了一堆,大意都是南阳郡王毕竟还是姓宁,年纪又大,为朝廷做了不少贡献,希望陛下能从轻发落云云。南阳郡王见自己声势颇为壮大,心中不免开始有些得意与高兴,心想彦帝不看僧面看佛面,总不能与这朝中大臣为敌,此番自己最多不过是扣扣俸禄,反正他本倚着建筑园林收益颇丰,就算扣个十年八年再降个几级也能做个逍遥自在的郡王。
那边厢,王墉犹如丧家之犬,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只一脸哀求神色地望着他爹,希望他能笼络武将向皇帝求求情。而王宪似是看不见般丝毫不理他。
彦帝看完奏折,忍不住打了哈欠说,“怎么,怎么没有人替王少将军求情呢?”
此话一出,王宪一提袍,啪地一声重重跪下,向彦帝磕了八个响头,“末将教子无方,犬子无能刚愎自负误了军机,末将无脸向皇上求情,我王家世代武将。于公,王墉打了个对不起天下人的败仗,于私,他败坏了我们王家的门风。他虽是我王某的独子,但现在只请陛下斩了这个畜生,以告三军将士在天之灵。”他越说越气,虎目圆睁,恶狠狠地盯着王墉,仿佛那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他的仇敌。王墉被他的父亲瞧得渗人,只得低下头。
“王老将军莫生气,朕一直知道王将军忠君爱国,王家世代虎将。”彦帝顿了顿,道“但王少将军这回作为先锋,实在是失职啊,不过罪不当斩。”
王宪又一抱拳,“陛下此刻就算不斩他,但依我们王家家规,也要杀了这个不肖子。”他说罢竟真走到王墉面前,重重地甩了他几巴掌,直打得王墉眼冒金星,口鼻流血。这一幕更是让在朝的所有大臣都目瞪口呆。
等他打完,彦帝方慢悠悠地吐出一句话:“慢,慢,王老将军。他违了军令状,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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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我大胤军规处置,违了律法,应按我大胤律法惩处,王老将军朕理解你的苦心,但这朝堂之上王老将军可不要这般冲动。”
“启禀陛下,方才是末将太恨这孽子所为,却忘了这朝廷律法,竟在陛下面前动起手来,请陛下降罪。便是把我同这孽子一并斩了,末将也甘愿伏法。”
彦帝微微笑道,“王老将军怎么动不动就说要斩人呢?将军您是一心为了我大胤王朝,虽然行为过激了些,却能见将军拳拳爱国之心啊。相比起来,你们剩下的这些人,不停地找借口开脱,你们不觉得汗颜么。”
“谢陛下不杀之恩。”大将军王宪又噗噗噗地磕了几个响头。
“罪将王墉,贪功诿过,损我大胤数万将士,但念王家世代为我朝立下汗马功劳,现令责打三十军棍,罚三年俸禄,褫爵禁锢。”彦帝的贴身太监四喜宣旨道。
此旨一出,王墉心中颇有点不服气,而他的父亲王宪却是一副欣喜若狂的模样,大声喊道谢陛下谢陛下。南阳郡王心中也想,自己的刑罚再重也重不过王墉,却不料四喜尖细的声音又再度响起,“南阳郡王,擅自克扣军粮贻误军机,罪本当诛,但念曾为朝廷效力多年,流放雁北,抄没家产。”
南阳郡王一听圣旨,大惊失色,连本应要说的谢主隆恩都未说,被拖下去时只大喊道:“论辈分,我还是你的堂叔父……论辈分我还是你的堂叔父……”
而彦帝充耳不闻,下令退朝。当满朝文武都退下之时,彦帝望着春日里的晴空,不由笑道,“太后今日还真是指点了一出好戏啊。”
15
15、云涌 。。。
作者有话要说:T。T最近。。还真是更新时间越来越晚……
虽是春天,但南夷气候闷热,且毒蚊蚁虫扰人,由洛都来的兵士都很是不习惯,又接连败战,战线一长,时间一久,思乡情切,军心便动摇了。南夷夷人本为了脱离胤朝,又占天时地利人和,更是一鼓作气,逐渐坐大。
胤朝举国上下,所有人的心都悬在了夜王和他的骁骑营上了。
江轻竹将战袍为夜王披上,“我知你并不忧此战,忧的是战后朝中之事,但是战场上还是万事小心。”她原先是个俏皮女子,虽已嫁人,也喜和夜王逗嘴,说些俏皮话,到此分别时刻却仍露出小女儿情思了。
夜王擅战,拼的便是勇猛与智计,以往他身上担负着是数万将士的性命,如今却又多担负这相思。这般相思,如秋山般沉重。他捧起她的柔荑吻了下去,一切皆在不言中,斯情斯景,夫复何求。
号角响起,夜王走上城头,城下人头攒动,道中是他的骁骑营随后是步兵营,而百姓夹道欢送。夜王脱下头上金盔,倒上温酒,对天一拜,洒下城池,“皇天在上,神明当前,吾等定不负皇恩,不负社稷,不负天下苍生。待我归来,定与众弟兄痛饮一场!”这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城下士兵百姓接连应和,举城欢呼,这声音直震宫中。
“二弟出征,就是不一样呵,整个大胤朝可再也找不到比骁骑营更加军容齐整,士气高昂的军队了。”彦帝坐在狐皮椅上,慵懒地吐出这么一句话。谏衡轩是他几个要臣议事之处,不如大殿上来得拘谨,却往往关系厉害。
几个老臣听出这弦外之音,当下默不作声。可新上任的御林军统领纳海行伍出身,本就不大通文墨,心中也无大计较,素来心直口快,当下口却太快了些,“能比御林军还厉害么?”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纳海也暗怪自己口拙,原先彦帝喜的便是他无城府,故而他也一向有话直说,只是此话也太过耿直,不由令人暗惊。
不料彦帝哈哈大笑,“你们这些重臣总怕祸从口出,倒不如纳统领来得直率,也不如我的姬妾来得聪明伶俐了,那日我与苏姬说这番话,她却答道,‘率军者夜王,统军者皇上,荐人者夜王,用人者皇上是也。”
好玲珑的话,臣子们也暗暗佩服这苏姬一张巧嘴,见彦帝并无不悦之色,也都松了口气。
甫一出门,当朝三宰相之一的卢宰相便向宰相首辅江怀远偷偷问道,“江公是两朝元老,皇上消沉了这么些年,最近似乎话里总带玄机,您看这……?”虽同是宰相,但江怀远无论势力,家族还是名声都显然为当朝之首,宦海沉浮这么些年,总有些过人的眼光与手段,故而许多人总喜欢跟着走。
江怀远却咳
15、云涌 。。。
嗽了几声,“你看,这天边的云又卷了起来。”
夜王率骁骑营夜奔十日赶赴南夷,一到南夷,守军与城里的百姓无不跪拜欢迎,但一个个因气候与恶劣的环境的关系都形容枯槁,正逢春天大旱,土地龟裂,如同老者的皱纹。夜王当下二话不说,下马对着这莽莽苍生叩拜了三下,众人见夜王殿下下跪,无不纷纷跪下,万人同一跪,何不使人长歌当哭!
张益阳见了夜王更是分外激动,直直地跪在了地上,“末将对不住殿下的栽培。”
夜王见张益阳风尘仆仆,战甲上还有着血迹,双眼通红,嘴唇干裂,面容憔悴,显然是许久未休息,衣不卸甲,苦苦支撑着。当下心中不由有些撼动,忙扶起张益阳,激动地说道:“张大哥,莫说此话!你和弟兄们都辛苦了!”
张益阳也很是激动,道:“这里的很多弟兄当年都曾追随过殿下您,此番您能来,众兄弟算是胜利有望了!”而说到此,他又不禁泪水纵横,“此前是末将无能,害死了许多兄弟,他们都是曾与我一起出生入死,是末将无能。”男儿有泪不轻弹,但他这一哭,许多士兵都默默地流下了泪水。
夜王见此状,跨上马,拔出佩剑,说道:“若不平复南夷,誓不回京!”
他身后的骁骑营也随之吼了起来,夜王道:“尔等随我杀出城门。”
张益阳一惊,道:“殿下,您初来南夷,全军应休整一下。”
而夜王仍坚定且自信地说道:“敌人也是认为我们需要休整的,但我骁骑营都是铁打的男儿,数日奔波又有何妨!”旋即又拍了拍张益阳的肩,小声道:“你放心,我来的路上已派急先锋人探测过地形。”
他收起佩剑,执起银枪,策马前去,骁骑营见主帅冲锋在前,也疾驰而去,不一会儿,这新来的骁骑营已走得干干净净。张益阳忙上了城楼,登高远望,见远处烟尘滚滚,喊杀声震天。
夜王来南夷的第一役,突袭,大胜。
夜王与将士同袍而眠,丝毫没有那些皇家高人一等的作风,这确是提升士气的大好方式,然而接连几个胜战后倒遇到了最大的麻烦。夷人擅使毒虫猛兽,随着天气渐热,夷人作战前总先驱使毒蚊毒蜂,这些蜂蚁是精心饲养出来的,连夷人自身都抵抗不了,何况由洛都来的将士,无不叫苦连天。饶是骁骑营为精兵,虽是痛痒难耐,也是咬牙作战,但战事却进入了胶着状态。 洛都,却依旧歌舞升平。彦帝望着苏洛颜惊为天人的舞姿,把那加急军报搁在了案前,二弟终究是会赢的,这股自信一直盘旋在他心中,也许消耗消耗倒是好事,他也不用为骁骑营太费心了。这个飘忽念头转瞬即逝,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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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为之一惊,我最为信任的二弟呵,什么时候自己有了惧意呢。他一直对自己的智计和夜王的忠诚很有自信,但近年来的不安全感不由地产生,弥漫在这空气中,也许这便是所谓高处不胜寒。这宝座坐稳了,他也要从这“酒色”中脱离出来了,演戏演久了假戏真做可就不好办了。
入宴的几个臣子都望向彦帝,彦帝的表情一直是淡淡的,但却更给人以深不可测的感觉。苏洛颜突然跪下,“不知陛下近日为何烦忧,臣妾甚为担忧,听闻前线战士多为蚊虫所扰,有误战事。臣妾是宓城人,虽非南夷,但我们村镇傍着穷山恶水,时有毒蚊猛虫,后有一过路道人赐一秘方,甚有成效。女子不得涉政,但实不忍陛下为此烦恼,今日斗胆献此秘方,望能为陛下排忧解难。”
群臣皆喜,彦帝的神色依旧不变,只点点头表示默可。
这日众嫔妃又在闵和园里闲聊,因苏洛颜近日颇为受宠,李妃德妃也力邀她来赏花品果闲聊话家常。
“听闻妹妹昨日献药,定能立奇功呢。”李妃长得秀美丰润,说话也最是圆润。那边厢淑妃一边咳着瓜子,一边笑道,“妹妹,我也是宓城人,便偏无此秘方,料来定是妹妹有神人所助。”
“哟,淑妃姊姊是宓城宓都人,人家住的是苏家村,比较靠近山,才能遇到神仙,姐姐住在城里怎会遇到神仙呢。”丽妃王嫣然笑道,淑妃只是暗讽,她却分明是明刺苏洛颜出身低下了。
“洛颜自知出身不可与众位姐姐相提并论,因此洛颜只愿能服侍皇上与众位姐姐,不求其他,献药一事恰是洛颜机缘巧合,不敢说立功二字。”苏洛颜不迫不窘,这一番话本是低头之意,但她说起来却显得不卑不亢,那气定神闲的气质却分明不带任何自卑之心,直恨得众人牙痒痒。
众妃嫔再度尴尬而散,只有苏洛颜笑靥依旧,此刻夜已深,她打发掉下人,说要散散心,悄悄转进闵和园后的废园前,这本是掩埋御花园的枯枝败叶之地,只有一些哑仆整理,将闵和园的废弃物转移到此处处理。废园和闵和园后园只隔一堵薄墙,苏洛颜数到第十三块砖,将其轻轻往里一按,墙上便出现了一道微缝。
“大小姐,此处不是久留之地,小姐不用时常来看望老仆的。”声音由墙的另一端传来,很是轻微。废园里的一个“哑仆”竟然开口说话了,若被他人知道,定当目瞪口呆。
“唐伯伯为了我长期蛰伏在此,伯伯千万别再称自己是老仆了。”
“小姐您是千金尊贵之躯,何苦给那些争风吃醋的丫头低头呢?”
“没有绝对把握之前,我不想再出什么乱子。对了,望唐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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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代我谢谢蜀中唐门少主,那张秘方应能见奇效。”
“我们唐门受过大恩,定当全力相报,只是大小姐为何要帮夜王呢。他可是此处的第一大将,他若……”
“不,”苏洛颜截下话头,“不论有否秘方,凭夜王和骁骑营的战斗力,也能赢。只是我越观察,越觉得彦帝可怕,彦帝还是昔年的彦帝啊,夜王,恐怕是如今牵制他的唯一力量了吧。况且,夜王赢得越快,他应该就越不放心。”苏洛颜只觉得自己说出这番话带着一点不甘心却也带着浓浓的倦意,如同天上的星星一般,都躲在了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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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得比较早^…^每天起来数浮云。希望有一天我也能浮云朵朵飘。
=口=令祝考试的同学们都考试顺利!
那张秘方卓有成效,骁骑营的战士避免了蚊虫滋扰,都更加果敢善战,夜王让士兵继续作萎靡状,诱敌深入,一举包抄了敌军老巢,生擒敌将离蚩,一举平了南夷,并命令原守军与百姓耕躬田作,帮助百姓恢复生产,此时洛都的天已渐渐热了。
彦帝八年六月,夜王凯旋归洛都,百姓夹道欢迎,为夜王的又一次胜利,为了骁骑营,骁骑营的将士也是群情激昂,一路欢呼回洛都。夜王骑在马上,看着路旁的衣着鲜艳的百姓和志气昂扬的将士,心想自己年少时不正是梦想着这般鲜衣怒马的生活么?可当此刻他坐在马上时,却为什么觉得这如雷般的欢呼声离自己这么遥远,犹如来自天际。他的心思又飘回到那酷热的南夷,面如土色的百姓和浑身伤口已开始溃疡发脓的士兵,人与人终究是那么不平等呵。
他回来时,张益阳也一同回到了洛都,但他是罪将,不能和这风光的骁骑营一同进城,只能默默地坐在囚车里等天黑了再进城。夜王曾不让他坐囚车,说后面几场战役中他所立的功足以赎罪,就算不能一同进城,也无需受囚车之苦。但张益阳是个铁骨铮铮的硬汉,说一不二便进了囚车,任人劝说也绝不出囚车。他只同夜王道:“殿下,张益阳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牵连殿下。”夜王知他所指为何,当下也不劝他,但心中总有些不痛快。他发现,自己又变成了多年前那个心软的少年了,是因为近来在那个小女子面前过多地表露了自己,而越来越像曾经的自己了么?夜王一路思索着回了洛梁宫。
这与夜王以往的战役相比,并算不上大战,可彦帝却一连几道圣旨,让夜王由威武大将军到百战百胜上将军乃至天神上将军,旨中话语都是大力褒赏夜王,夜王爵位已封到顶,便又赏赐了无数珍宝稀玩,夜王在朝中的风头更健。苏姬也因献方有功,升为了嫔,她精通琴棋书画,又酿了一手好酒,时常与彦帝共饮一壶酒,拼醉颜红,带着点醉意翩翩起舞,压倒后宫。
“二弟,你此次大胜,朕很高兴,朕的二弟就是不一样。胤朝只要有二弟你一日在,便可江山永固。”彦帝喝了一口酒,抱着榻侧的苏姬,看上去十分高兴。“二弟,你什么都有了,朕已经不知道该赐你什么了?要不你自己说吧,你要什么朕都可以给你。”
“此仗能胜,多亏了当地百姓团结,将士英勇,皇上英明还有那副奇方。微臣不敢居功。”
“诶,二弟,你不要妄自菲薄。之前那两人怎么就平定不了叛乱,但那些南夷蛮族一看到二弟骁骑营的旗号就偃旗息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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