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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谜-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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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绥注意到,几日前她从安禄山手中救下,交给封子坚的那个女奴,眼下正在长凤堂内帮忙,就在机密档案室边上的小厨房中做活,身上的衣服虽简朴,但干净整洁,面上带着笑容,哪怕烧着柴火一脸灰,也甘之如饴。
她笑笑,没有去打扰她。
“忽陀,你带娘子四处去看看,给娘子介绍一下。我和封堂主还有些事儿要谈。”
沈绥吩咐完忽陀,又对张若菡道:“你随意去看,一会儿我来找你。”
张若菡懂她的意思,虽然沈绥决定将千羽门的事务一点一点教给张若菡,可张若菡毕竟是初学者,很多事不懂。而沈绥要与封子坚谈的事,张若菡暂时也插不上话,张若菡并非胡搅蛮缠之辈,自然理解她。
张若菡随忽陀参观离去,沈绥与封子坚入了客室,坐下饮茶说话。
“我这几日身子染恙,很多事来不及处理,耽误下来。范阳牙行收集血液一事,你们查的如何了?”沈绥抿了口茶,问道。
“有消息了,刚准备报给门主。”封子坚回答,“我们多方打听了范阳牙行主人的来历,终于从东北方向传来消息,此人名叫阿史那崒干,宁夷州突厥人,与安禄山是同乡。他和安禄山一样,到了范阳,就取了个汉名,叫史干。天生狡诈,骗术一流。”
“要饮血的是他?”
“不是。”封子坚回答,“是他的老婆,一个异族女人,不知叫什么名字,我们千方百计从牙行内只打听到,就是这个女人要日日饮血以续命。外面都以为要饮血的是史干,我们从内部打听才知是一个女人。然而即便是牙行内的人,也不清楚这个女人的来历,虽然号称是史干的老婆,但却不大像。”
沈绥面色沉凝,思索半晌道:
“老封,有两件事,我需要你替我去办。”
作者有话要说: 莲婢要和赤糸玩换装游戏23333
再猜猜阿史那是谁,其实很好猜啦。
第一百六十七章
李瑾月一身银光轻铠; 扶着腰间的大剑站在圆木搭建的高台之上; 望着下方的兵士操练陌刀; 肃穆齐整的军容; 让她也不由暗自赞叹。薛家军军威扬名四十多载,果真是名不虚传。
“如何; 公主,我这陌刀营还不错吧。”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将领立在她身侧; 白袍银甲的小将; 腰间拴着横刀; 背后还背着一杆漂亮的银枪,头盔上红色的长缨显得格外刺眼。
李瑾月无奈地叹息一声; 道:
“薛将军的陌刀营确实不错; 军纪严整,令行禁止,将士们个个虎虎生风; 瑾月佩服。”
“嘿嘿,公主过奖。”白袍小将甚为得意; 须髭冒头的年轻面庞线条刚毅; 眉目浓烈; 嘴角飞扬,一身尽是张狂之意。
李瑾月无语片刻,迈开步子下了高台,往训练场另一侧的营地走去。
“唉?公主去哪儿啊,等等我。”
果然; 牛皮糖般缠上来了。这该死的薛嵩,他能不能有一刻是消停的。李瑾月内心暗暗腹诽。
李瑾月紧抿着双唇,不答话,脚步飞快。现在她的表情,已将她不耐烦的情绪表达得很明显了。奈何这里是北地,身边都是些粗汉子,比不上长安、洛阳达官贵人们往来之间的敏感细心,这帮人脸皮长年被凌冽的西北风吹拂,粗糙坚厚堪比城墙,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好说歹说,就是要缠着你,李瑾月实在被磨得没脾气。
薛嵩在她身后傻笑着,嘴里还在不断叨叨着,晚上要请李瑾月喝范阳最烈的酒。这酒他已经在李瑾月耳边唠叨了好几日了,李瑾月能避则避,自然是不会赴他的约。这小子,个头还没李瑾月高,打也打不赢李瑾月,弱得很。李瑾月即便要嫁,也要嫁个比自己强的男人,就像萧八郎一样。
说白了,她瞧不起这薛嵩。
穿过营地,她一路往拱月军大营走去。就在此时,不远处的帐篷后,绕出来一队巡逻将士,为首的将领也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儿郎。身着唐军校尉级别的制式铠甲,腰间拴着一柄大剑。身材高大,眉目英俊,气质锋锐如剑。他抬眼一望李瑾月朝他走来,愣了一下,面上忽的扬起笑容。
“公主!”他高声呼唤,老远就抱拳行礼:“崔磐参见公主大都督!”
李瑾月扶额:呃!崔十八!倒霉催的。
身后薛嵩见到崔磐,立刻就像公鸡见到了同类进入自己的地盘一样,炸了毛。几个健步超过李瑾月,拦在她身前,就冲崔磐喊道:
“崔十八,带你的团过来向本都尉报道!”
“呸!薛三,你又不是我的都尉,我凭什么向你报道?”崔磐啐了一口,一脸挑衅地站在原地吼道。
大唐军制,地方基层军事单位为折冲府,每府设置折冲都尉一人,果毅都尉两人,辖四到六个团,每个团两百至三百人左右,最高指挥官为团营校尉。每团又辖两旅,最高统帅为旅帅。每旅下辖两队,每队五十人,最高长官为队正。队正,率五个什长(又称火长),什长手下还有两个伍长。
薛嵩军职至果毅都尉,乃是范阳折冲府的副都尉,掌管薛家军范阳折冲府军的先锋步兵团营、陌刀团营。而崔磐军职至团营校尉,隶属于范阳折冲府另外一位副都尉,他手底下的团是轻骑兵团营,不属于薛嵩管理。
薛嵩虽然暂时官高一级,但崔磐作战英勇,屡立战功,已然积累足够的战功可以晋升,只是暂时没有合适的位置给他,因而耽误了下来。所以薛嵩平日里用官职压崔磐,他是绝对不会服的。
李瑾月看到这俩“难兄难弟”就头疼,趁着他们狭路相逢,准备分出个高低的时候,李瑾月脚步一转,就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然而崔磐眼尖,见李瑾月打算溜走,忙追了上来。薛嵩哪里肯让,也步步紧追。李瑾月干脆撒腿就跑,这俩男人更是来劲,也迈开步子就追。
李瑾月恨得牙痒痒,恨不能拔剑把这两个烦透了的男人给劈了。可惜她不能,她要是真的做出这种事,别说圣人会如何对她,她在这虎狼环伺的幽州,首先就讨不得好。
好在李瑾月这一身功夫没白练,光是跑,就能把身后那两个男人给玩死。她围着连绵数里的军营跑了好大一圈,愣是将这两个以大男子自居,谁也不服输的男人给跑得差点断了气。待她跑回拱月军大营时,那两个男人已然在后面气喘如犬,汗出如浆,虽然没被甩下,可这半条命也没了。
李瑾月长出一口气,平缓了一下呼吸,这才不急不慢地迈步入了拱月军大营。
“公…公主……,等……一下……”崔磐在后方喊道。
李瑾月回身,冷冷道:“我还有军务,崔校尉有什么事,改日再说。”
崔磐却不依不饶,迈步要入拱月军军营的大门,守门的两名女卫兵立刻将长矛交叉,拦住了他的去路。
“拱月军大营!未经邀请,男子不得入内!”两名女卫兵威严地说道。
崔磐知道规矩,可他却不当回事。不过他也怕真的惹恼了李瑾月,不敢得罪得厉害了,只得收住脚步。
“公主,过几日,范阳会有盛大的古尔邦节,诸多信奉大食教的民族百姓都会出来狂欢,在下想邀请公主一起去游玩,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大食教?李瑾月在脑海中思索了一下,想起来这是个新兴宗教,也是从西域传进来的,最初从海上来,在岭南一带传播,后来才北上。不过传播得很快,近几年,信奉此教的人也越来越多了。此外,回纥一带信奉此教的人也众多,范阳当地各民族杂居,回纥、粟特人尤为多,也难怪此教会在范阳如此兴盛了。
李瑾月现在只要听到涉及宗教的言语,哪怕与邪教无关,她都会敏感。想了想,她还是决定去看看,或许会有什么发现,于是点头道:
“好,到时候你来找我。”
崔磐欣喜万分,薛嵩却不干了。大喊大叫的,要和崔磐单挑,谁赢了谁当天可陪李瑾月逛街。崔磐不应,薛嵩挑衅,两只“公鸡”又是打作一团。李瑾月心累,理都不想理他们,转身就往营地深处走去。她绕过一顶帐篷,忽然定住脚步,吓了一跳。
“玉环?”她看到,杨玉环正身着一身剑袖翻领的胡服,立在帐篷后,定定地盯着她看。一张白皙漂亮的小脸,这几日都晒黑了,个子好似也长高了不少。但是那双极美极美的眸子,依旧晶莹明亮,定定地盯着人看时,能望到她纯澈眸子的深处,某种让人心疼的无助与依赖。
“你是不是要和崔十八出去……”她嘟着小嘴,显得很不高兴。
“嗯……你听到啦。”李瑾月道。
“我……我也要去。”她道。
“可以啊,到时候我带你去。”李瑾月笑了,到底是孩子,说到玩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你……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出拱月军营的大门了,咱们自己练自己的兵不好吗?”杨玉环道。
“傻孩子,我本来就被圣人安排了军职在薛家军中,每日要去赴任的。何况我也很想了解薛家军的内部实情,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李瑾月走上前去,习惯性抬手摸了摸她额顶。
“那,我也想跟着你去练兵。”她道。
“丫头,别胡闹,乖乖待在营里,让姨姨姐姐们教你读书和功夫,不是挺好的吗?”李瑾月叹口气,这丫头最近不知怎么了,这般粘人。方才这话已经不知对她提过多少回了,李瑾月不答应,她却始终不放弃。
杨玉环低着头,不说话了。她想说,你可以去练兵,为什么我不可以?你说女孩子不能进男兵营,难道你不是女子吗?可杨玉环说不出口,她知道的,她和公主如何能类比,公主十四岁参军,至今已然十五载,早已积累了足够的威望,没有人会把她当做普通的女子,她是大唐的将领之一。但她不是,杨玉环什么都不是,她只是一个寄人篱下的柔弱女孩。
“我不喜欢他们……”她嗫嚅着道。
“我也不喜欢。”李瑾月笑道。
杨玉环依旧垂首不语。
李瑾月叹了口气,拉起她的手,道:
“走吧,肚子该饿了。”
杨玉环暗暗攥紧了拳头。
……
八月初五,范阳的天际有些阴灰,似有雨云在集聚,眼瞅着,这炎热夏季最后一场暴雨即将来临了。
这一日,范阳牙行照例于辰初开门做生意。这刚将牙行铺面的隔板搬开,就有一个样貌懦弱猥琐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此人身着上好布料制成的胡服,缝线精致,针脚齐整,一瞧就是高级绣娘手中的好活。除此之外,腰间的皮带,随身携带的金刀匕首,手指上硕大的翡翠戒子,无一不宣告着此人富豪的身份。只是此人哈腰驼背,脸型尖瘦,皮肤黝黑,双目闪闪烁烁,瞧上去无比的猥琐胆小,与他的衣着打扮很不相称,让人看着不舒服。
伙计上前询问:
“客官?有什么需要?盘铺面、寻屋宅、买奴婢、牵买卖,我范阳牙行都可代劳,包您满意。”
“买…买奴婢……”那男子弱声说道,说话时双目四顾,似乎极怕别人听见。
伙计皱了皱眉,又问:
“想找什么样的奴婢?男的女的,强壮的还是细心的,做什么活计,我们这都有。”
“女的……不做什么活,就……陪我睡觉……”
那伙计愣了一下,随即气乐了:“客官,你找错地方了,要狎妓,请出门右转去妓馆。”
“不不不……”那男子连忙摆手,神情恳切起来,“我就是想买个可以陪我睡觉的奴婢,我不能去妓馆。”
那伙计瞧他似乎有难言之隐,眼神闪烁两下,道:
“你跟我来。”
那伙计带他到后堂,见到了牙行今日当值的掌柜——安禄山。彼时安禄山正坐在宽大的胡床之上准备享用他的朝食,食物摆得满满一案。猛见伙计带人进来了,他有些面色不豫。
“安掌柜,有个客官问我们要陪/睡婢女,你看看吧。”那伙计向安禄山使了个眼神,
安禄山一听,蹙起眉头。他身子肥胖,陷在胡床内一时有些站不起来。便招呼那猥琐男子坐下,与他道:
“说吧,怎么回事?不是你要买陪/睡奴婢吧。”
“是我,是我……”那猥琐男子汗流了出来。
“第一次来范阳?你也不出门打听打听,我们范阳牙行是随意让人蒙骗的吗?把话说清楚,我们才会跟你做生意,否则,不仅生意做不成,你还有苦头吃。”安禄山拿起碟子里热腾腾的胡麻饼,张大口咬下,香喷喷地吃了起来。
猥琐男子吞咽了一口唾沫,犹豫半晌,道:
“确实不是我要买,我是代我们家主人来买的。我们家主人,娶了个悍妇,还不让他碰。不仅如此,还不允许主人找别的女人,妓馆也不许去。女主人家里权势大,陪嫁来好多家奴,只听她驱使,整日盯着我们家主人。主人憋得无法,只得让我偷偷出来,给他买个女奴婢解闷。安掌柜,我也是没有办法,主人嫌这事儿太丢人,不让我说。我只能谎称是我自己要买。您可千万别不做我的生意,不然我没法和主人交代。整个范阳,也就只有您这边敢做我们的生意了。”猥琐男子恳求道。
安禄山一听,乐了。心里有数,道:
“城南丹东家的吧。”
那猥琐男子尴尬笑笑,算作承认了。
“得了,你这生意我做了。说吧,你主人有什么要求,事先说明,我这价钱可不菲。”
“主人要……一个相貌清秀,手脚细嫩的女婢。不必很漂亮,最好不要引人注目。然后有点手艺,能扮作绣娘,聪敏一些,平日来往出入府中不受怀疑。主人自会在府中安排与她私会的地方。”
“呵呵……要求挺高。”安禄山顿了顿,冷笑一声,道。他又咬了一口胡麻饼,抓起金杯饮下大半杯酥油茶,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大肚子,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芒。
“你与我来罢,我带你去挑,免得你主人不满意。”
他亲自带猥琐男子来到关押奴婢的囚室,绕过那些低等奴婢臭气熏天的牢笼,来到了稍微干净一些的单人牢房。这里关押的都是一些从前有些身份的奴婢,有男有女,样貌都不错,气质也很好。
“都是识字的,别人家里的高等奴婢,你挑一个。”
那猥琐男子看了半天,终于选定了一个样貌清秀、身材丰满的女子。安禄山嘿嘿一笑,道:
“你倒是有点眼光。”
他一抬手,身后伙计就将一张纸递到他面前。
“识字吧,看看。契上写得清楚,人暂时在我们这边保管,你们安排她的住所,到时候我们把人带到住所,再钱货两讫。”
那猥琐男子又连连摆手:“这住所还是你们安排,反正她只需到府中私会,在外住在哪里我们主人不管。她住所的费用,我们付三倍的价钱。”
安禄山很鄙夷地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道:
“好吧好吧。”说着命人改了契,那猥琐男子又确认了一遍,拿着契离开了范阳牙行。这个契只是交货流程的契约,奴婢的卖身契还在安禄山这边。
安禄山紧了紧自己腰间的腰带,对身旁的伙计道:
“派人跟着他,此人有古怪。”
“喏。”
然而一个时辰后,跟踪的伙计回来了,说那猥琐男子消失在了城南丹东家的后巷。安禄山思索了片刻,暂时打消了怀疑。
彼时,长凤堂后堂,沈绥费劲地撕去了面上的假面人皮,直起腰板,松了口气。
“如何?”一身男装的张若菡为她沏了一盏茶,笑着问道。
“上钩了。”沈绥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着急,情节在慢慢展开,该交代清楚的,一样也不会少。
第一百六十八章
事情的缘由; 还需从两日前说起。
两日前; 也就是八月初三午后; 沈家与张家乔迁之后; 沈绥携张若菡第一次去参观了千羽门范阳分部。其间,张若菡对千羽门的情报网络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不仅观看了整个情报传递的流程,还当场学会了最新一套密码的加密与解密; 一直在长凤堂后堂机密档案室逗留到即将宵禁; 才跟着沈绥心满意足地归府。
而同时; 沈绥则拜托封子坚为她办了两件事。其中一件,就是准备一个合理的身份及乔装的道具; 让她能够亲自潜入范阳牙行进行刺探; 顺便设下圈套,让安禄山上钩。
这几日,沈绥虽然被很多突如其来的事情打个措手不及; 但她依旧没有忘记要查清楚李长空之死的真相。忽陀在李府之中询问了一圈,初步掌握了一名经常出入李府的绣娘。这个绣娘姓金; 行六; 李府中人; 认识她的都唤她“金六娘”。李府有自己养的绣娘,只有在每年快要入冬时,才会从外面聘一些手艺高超的绣娘入府,帮忙制作新一批的冬衣。这个金六娘,就是去年冬季; 经由范阳牙行介绍,入李府做活的绣娘。一双巧手,制出的衣物十分精美,受到了李府老太君的赏识,就长期留用了。此后,金六娘时常出入李府,专为长房制衣。与长房的下仆们,也算混了个脸熟。只是她沉默寡言,不怎么爱说话,长相也不起眼,因而没有给人留下多么深的印象。
她的介绍人与担保人,正是范阳牙行的主事人——史干,而当初带着介绍书来推荐她的人,则是牙行掌柜安禄山本人。
蒙受这两位范阳当地的“大人物”亲自推荐,沈绥不禁怀疑起这位金六娘到底是什么背景,范阳牙行为何要这般千方百计让她能够自由出入李府?
此外,经由一位花匠供词,得知这位金六娘时常会从距离长房书院不远的庭院中穿过,再由后门离去。这位花匠因为负责那片庭院的打理,因而不止一次碰见她。只是若她从绣房做完工回去,走这条路线,分明是绕了远路。花匠针对这件事询问过金六娘,据金六娘的回答,她是被长房大郎唤去书院,替他绣山水画刺绣。李长空确实喜爱书画,水平极高,他也十分喜爱将自己的作品以其他工艺品的方式展现出来,花匠于是也不觉奇怪了。
而案发当天,几名小厮和婢女,以及绣房的绣娘也确实瞧见金六娘来府中做活了。只是她什么时候走的,没有谁有印象。
这样的供词,沈绥几乎能确认,李长空死亡前,就是与这位金六娘在一起。
那么,这位金六娘,在案发之后到底去了哪儿,就成了沈绥当务之急需要解决的问题。根据她的思路,这个金六娘很有可能是证明邪教与范阳牙行之间关联的关键证人,她或许还会知道一些范阳牙行内部的内/幕,对于沈绥掌握关键情报有着重要作用。
而她还身系另一个谜团——是谁在熏香之中下了金醉坊春/药,是金六娘自己,还是李长空,亦或是刺客?不同的下药人,会有着截然不同的目的,会直接影响到案件调查的走向。
沈绥只能祈祷,金六娘现在还活着,这样她才能获得更多的讯息。而假若她死了,沈绥也必须要找到她的尸首。该从哪儿着手调查,沈绥打算先从金六娘在外的住处找起。根据李府管事所说,金六娘住在距离李府不远的地方,可能间隔两个坊的距离,因为她每日来上工,都需要走两刻钟,这个讯息,是她与她一同上工的绣娘说的。至于真假,就不得而知了。沈绥为了确认她的住处,费尽周折,奈何那般熟悉范阳城的千羽门范阳分部,竟然也找不到金六娘的住处。这实在太可疑了,沈绥不得不怀疑她的住处是范阳牙行刻意隐藏起来了。
因而她扮作城南丹东家的仆从,亲自进入范阳牙行下套,编造出一套与李长空差不多的情况,引诱范阳牙行为她买下的那个奴婢安排住处。沈绥想看看,他们究竟将奴婢安排到哪里去了。虽然无法肯定这一次范阳牙行是否会将人安排在与金六娘相同的住处,但沈绥相信自己能从对方的选择中看出端倪。她下了钩,大鱼已咬钩,接下来就是斗智斗勇,收线还是放线,都是博弈。
至于这一次为何她会亲自上阵,说来也是无奈。目前千羽门人手短缺是其一,其二,范阳分部几乎没有擅长伪装潜入的人才,想要骗过安禄山这类狡猾之辈,封子坚亲口承认他和他的手下做不到。他们只能在外围调查调查,从与范阳牙行有点生意往来的第三者那里打听一点消息,更进一步,打草惊蛇的可能性太大。其三,沈绥想要亲眼确认范阳牙行内部的情况,包括地形与人手数量,尤其想要知道那传说中的史干的妻子,究竟在哪里。只是她清楚,第一次试探,她不会有这样的机会。她只是大概记住了内部的建筑结构,她有些意外这个牙行占地之广阔,其内的地形也相当复杂,尤其是地牢部分,真真仿若迷宫。沈绥只是匆匆一瞥,便知有诸多她未涉足的部分。其内不知关押了多少奴隶,让人心惊。
只有这种情况下,沈绥才会庆幸当年那场大火伤了她的嗓子。她因此学会了模仿各类人声音的口技。幼年时,她的嗓音本来相当清脆悦耳,烟熏伤了之后,变得沙哑低沉,可男可女,或粗或细,变化声域广阔。沈绥在需要掩盖身份的场合使用的声音,其实是她刻意压着嗓子往男性音域之上靠拢,再加上她的着装打扮,使人先入为主,并不以为她的声音有什么奇怪的。而她私下里与亲近的人说话时,声线会更柔和细腻显得更女性化,那才是她最自然的状态。
这两日,沈绥带着张若菡每日出入长凤堂。早间来了,一坐就是一整天,反复商榷整个计划的细节。而这一次的计划,张若菡也是全程加入讨论,她聪慧非凡,填补了不少细节漏洞,甚至还帮忙完成了沈绥的伪装。张若菡这是第一次目睹沈绥从一个她极其熟悉的人,变成一个她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的全过程。这本领太神奇,张若菡好奇无比。她也想学,可却知道自己没有这个天分。这不是她妄自菲薄,而是沈绥这位“伪装大师”对她做出的评价。张若菡身上属于她自己的特征太过强烈,因此不适合伪装。
不过她也并不气馁,这两日她发掘出了自己的一个新的天分。她有着天然强大的情报筛选能力,能在海量的讯息之中,摘取到目前最需要的讯息,进行拼接。她天生就有着强大的感知能力,直觉往往惊人得准确。而她的记忆力超乎寻常,过目不忘,大量讯息她看一眼就能记住,她只需花费半个时辰,就能完成一整个千羽门分部三到五个讯息甄别员一天的工作量。这种骇人的能力,连沈绥都感受到了深深的震撼。
沈绥下了钩,甩脱身后的尾巴,一路绕行回了长凤堂。她换装结束,便与张若菡归家。半途中,她们撞见了刚从节度使府归来的张家父子。父子俩对张若菡这一身男装十分惊异,张九龄随即大笑:
“莲婢若是男儿家,怕要将你大哥比下去了。”
此言一出,张拯眉间一跳,眸光不自觉就投向了沈绥。恰好沈绥也望向他,对他投来的目光并不回避,笑着点了点头。张拯也微微点头还礼,心绪暗暗收紧。
“我是女儿家,可我也不比大哥弱。”张若菡倒是不服气,轻笑一声说道。
“对对对,哈哈哈……”张九龄十分开怀。
张九龄与张若菡并辔而行:
“莲婢,这么多日你都避而不见,你可知阿爹有多担心。”
“对不起阿爹,只是我……实在没脸见您。”张若菡到现在提起那日之事,还是会面颊绯红、害臊难言。
“唉,你是我女儿,阿爹面前,你还在意那么多吗?那日,幸亏伯昭在,否则还不知会如何。既然是夫妻之事,你又何必这般忌讳。你爹我是过来人,还能因为这些事,对你另眼相看吗?”张九龄道。
“阿爹,您别说了。”张若菡制止他,她有些听不下去。
“好,好,阿爹不说。”张九龄觉得有些好笑,到底是女儿家,面皮薄,“你身子怎么样了?这两日可有不适?”
“没有,阿爹放心,我很好。颦娘每日都会来给我诊脉,有事她会说的。”张若菡安慰道。
“那就好。”张九龄终于放下心来。过了一会儿,他又道:
“莲婢啊,你与伯昭也成婚好几个月了,可有消息啊?”
“什么消息?”张若菡一时没反应过来。
“孩子,还没有动静?”
张若菡的面颊一下飞起红晕,忙摇了摇头。
“唉,要抓紧啊,伯昭家里一脉单传,你要不为他多添几个孩子,他们沈家可就凋零了。你也年纪大了,往后再要孩子,怕是难了。阿爹还想着能早日抱上外孙呢。”
“我明白,阿爹,这事儿也急不来。”张若菡垂首,心口沉甸甸的。
比之前方父女相谈甚“欢”,后方一对舅婿则显得沉默许多。路行大半,眼瞅着家门口就要到了,张拯忽然开口道:
“伯昭,你身子如何,听闻你受伤了,近来可好了?”
“多谢大哥关心,我无碍。”沈绥回道。
“背后的伤也好了?很严重的吧。这么热的天,你这沐浴怎么办?可得遭罪了。”张拯蹙着眉头问。
“无事,此前严重时只能简单擦拭,眼下愈合了,沐浴也不成问题了。都熬过来了,这点小伤,也无大碍。”沈绥笑道。
“可留疤了?”
“留了,男儿汉身上有点疤不算什么。”
“可毕竟看着吓人,小妹该心疼了。”张拯道,“对了,我听闻城郊有一处温泉,有润肤祛疤、补气养生的奇效,不若改日,我们兄弟俩去泡泡?”
“好,大哥说了算。”沈绥依旧从容笑道。
张拯眯了眯眼,也笑了笑,道:“伯昭今夜可来我屋中小酌两杯?”
“抱歉大哥,我明早还要起早,不少事需要调查。”
张拯点头表示理解,道一句:“辛苦了。我和父亲今日与薛节度约好,明日请你去节度使府小坐,伯昭可有时间?”
“那就明日午间罢,我在节度使府对面的酒肆等大哥。”
“好,就这么定了。”
随后张拯又简单问了问李长空案的案情,沈绥挑拣着回答了。不多时,四人入了乌头门下马,各回各院而去。
翌日早上一大早,沈绥就携张若菡去了长凤堂。到了午间,沈绥单独离开长凤堂前往节度使府前街,而张若菡则继续留在长凤堂中,跟随千羽门的情报员们学习。
沈绥在节度使府前街的酒肆中等不多时,张拯单独来了,两人汇到一处,联袂前去拜访节度使府。然而这一次却是白来一趟,薛楚玉因紧急军务连夜离开了范阳城,据说可能需要五六日才会归来。
张拯很是恼火,昨日他和父亲张九龄才刚刚拜访过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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