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唐谜-第2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菊夂⒆泳透媪艘淮笫π薹稹A艘淮笫κ且敕鹈诺氖ψ稹T俸罄矗艘淮笫σ潜鹫偶依肴ィ静簧幔闼媪艘淮笫τ诜龇绶潘滦扌辛税肽瓴呕爻ぐ病5笔苯崾读朔潘碌姆秸勺〕终婕么笫Γ婕么笫τ胨邪胧χ怠!
  沈绥蹙了下眉,听张说谈及此事,她忽的想起当日慈恩寺中,张若菡曾向她讲述过自己与法门寺的渊源。当时她的说法是,真济大师才是引她入佛门的师尊。沈绥听后就觉得不对劲,因为她所听说的是“南海神尼”才是张若菡的正牌师尊,张若菡为何要离开长安,舍近求远地去扶风县,拜男僧寺庙中的方丈为师,这不合常理。
  但是这位南海神尼一直都是传说中的人物,谁也不知道她是否真的存在。传说她是南梁人,佛法高深,好像活了一百七十多岁,从隋前乱世一直活到当今,容貌常驻。沈绥觉得这传说简直一派胡言,这也是她始终怀疑南海神尼是否存在的根本原因。
  可惜的是,这件事的真实性,沈绥不得而知。因为十七年前她因为巨大的变故离开长安后,有六年的时间,她一直处在病痛折磨和极度痛苦的复健之中,千羽门当中也乱作一团,无人管理,差一点就要溃散。她拖着病体,花了好长时间才将千羽门重新整顿发展起来,因而早几年有关张若菡的情报,并不是很清晰。
  “南海神尼当真存在?”沈绥问。
  “了一大师确实存在,至于南海神尼,我却不知了。我见过了一大师一面,实在看不出来她有所谓一百七十多岁了,不过是个三四十岁的女尼罢了。那多半是好事之人闹出来的谣言,不可信。”张说道。
  沈绥点头,但她还是不解,为何张说要对她说这些。张说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捻须道:
  “伯昭啊,你我虽初次见面,但我却见你面善,似是见到了某位故人,使我顿生亲厚之情。我早听闻你的传言,知道你是个好男儿。不论是才华、容貌还是身世背景,你都该是莲婢的良配。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是否对莲婢有意,你若有意,我愿为你劝导莲婢,促成一段佳缘。我实在不愿看她继续蹉跎大好的青春年华,到老了无依无靠,孤独终生。”
  沈绥面上有些微烫,问道:
  “不知张公为何择了我,怕是还有不少比我出色的青年,末学惶恐。”
  张说笑了,解释道:
  “首先,你们年龄相仿,莲婢虽比你长了一岁,但也无碍。似莲婢这般年纪的男子,有哪个是没有娶妻的呢?咱们不愿将就,莲婢是不能做人妾室的。只这一点,就淘汰了大部分的男子。其次,你们郎才女貌,实在般配,站在一起都使人赏心悦目,不在一起实在太可惜了。莲婢这性子,是世家贵族所不能容忍的,她性子执拗又跳脱,过于淡泊出尘,不入世,不适合做大世家的正房媳妇。小门小户又配不上,还真找不到你这般相配的身世背景了。最后,最关键的一点,我瞧莲婢,似乎对你有意。”
  沈绥:“……”
  张说见她一脸呆然,不由乐了,笑呵呵道:
  “哈哈哈,我方才瞧她站在这舱门口,痴痴望着外面甲板。那视线尽头处,可不是只有你吗?伯昭,你要有点自信,你放心,只要你愿意,莲婢那边尽管交给我,不成问题的。”
  是不是所有的长辈,都爱给晚辈牵红线、做月老?沈绥此刻对着自己的灵魂发问。
  哪怕张说这般的文坛领袖,当朝师表,也脱不开这层魔咒吗?到底是谁施的咒语,实在太邪门了!
  “伯昭?你是愿,还是不愿。”张说忽的拿出了宰相的气魄,沉下脸来问道。
  “末学……这还是得看张三娘子的意愿……”沈绥冷汗下来了。
  “你不必顾忌,尽管告诉我你心中所想。”老宰相并不吃她这一套。
  沈绥无奈,只得举白旗:
  “只要张三娘子愿意,绥自当欣然接受。但只怕,三娘子是不愿的。”
  “这便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了,我已知你意,你是好男儿,我相信你会好好对莲婢。”
  老宰相这红线牵得可真够粗暴的,若不是沈绥和张若菡本就有千丝万缕的红线牵着,怕是换了别人,定要闹出婚姻悲剧来。
  老宰相迈着方步出了船舱,去甲板上吹风去了。莫名其妙被红线糊了一脸的沈绥满面蒙圈地回自己的房里,半道上忽的一跺脚,暗道坏了,若张说真的找张若菡谈她们的婚事,张若菡岂不是要认为自己真的对她有意。虽然她确实对张若菡有意,但她现在披着“沈绥”这个皮囊,在揭露身份之前,是不能陷入感情纠葛中的,否则会坏事。
  不行,她得先去找张若菡说此事,让她先有个心理准备。
  脚步一错,她就向张若菡房间行去。
  刚行到张若菡房门口,就见门开了,无涯端着铜盆走了出来,与沈绥撞个正着。“吓!”无涯被沈绥吓了一大跳,整个人都悚然起来,手中铜盆差点没抓牢,就要打翻在地。沈绥连忙伸手一扶,才避免铜盆打翻,却忽的闻到一股血腥味,低头一看,那空盆里残留着一点血水。
  沈绥心里猛地跳了一下,立刻问道:
  “无涯,这是怎么回事?可是你家三娘子受伤了?”
  无涯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立刻涨红,连连摇头,却急得说不出话来。
  “不行,我得进去看看。”沈绥紧张起来。
  “使不得使不得,沈司直,您不能进来!”
  “为何?”沈绥更急了。
  “因为……因为……”无涯却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沈绥见她这欲言又止的模样,更是焦急,无涯分明在隐瞒什么,张若菡一定出事了。这么想着,简直是一刻也不能等待,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抬手,就拨开无涯要往里面闯。无涯连忙抬手阻止,却奈何功夫远远在沈绥之下,只两三招就被沈绥晃开,眼睁睁地看着沈绥大步跨入房中。
  “三娘!”眼看阻拦无望,无涯只得冲里面喊了一嗓子,似乎是在提醒里面人。
  而沈绥一跨入房内就看到张若菡衣衫不整,腰带都还没系上,心想她果真是受伤了。刚想张口询问她,却惊讶地看着张若菡满面赤红,正羞怒无比地向她而来,扬起手,“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她左面颊之上,彻底将沈绥打懵了。
  “你给我出去!”张若菡压抑着情绪,浑身都在颤抖,音调都变了。这一刻,她真的无比羞耻。
  沈绥懵了几息,耳畔响起耳鸣,整个房内鸦雀无声,只能听到张若菡炽烈的喘息声。最后她默默地捂住自己的面颊,面红似要滴血,退出了房内,悻悻而去。
  赤糸啊赤糸,做了这么多年“男人”,你还真成了男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  咳哼,这章的标题“好事近”,真是充满了讽刺意味哈~


第四十七章 
  “门主; 我给您要了个煮蛋; 您先敷一敷罢。要不过一会儿; 您都没法出去见人了。”沈缙房内; 蓝鸲拿软巾裹了刚煮出的鸡蛋,递给了沈绥。沈绥一脸颓丧地接了过来; 敷在了火辣辣的左脸之上。
  沈缙、蓝鸲在旁看着她,想笑又不敢笑; 只能憋着; 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十分辛苦。忽陀干脆躲出去了,对他来说; 接下来要进行的话题; 可能不大方便他这个男人在场。
  “想笑就笑罢,这事儿我真是欲哭无泪。”沈绥有气无力道。
  “噗!”沈缙真的笑了出来,她虽发不出声音; 笑起来的气声还是有的,听在耳朵里; 让沈绥更加无地自容。
  【阿姊; 你说当时你怎么就想不到那是什么呢?亏你也是每月都有月事的女子; 当真是好笑。不是我幸灾乐祸,这次你被打,还真的不冤。】沈缙道。
  “我当时脑子里一门心思在想张道济要给我俩说亲的事,我在想该怎么和她说这事,就怕她到时候误会我。你知道的; 她可凶了,我沈伯昭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我一看那血水,我就急了,这一路行来,我就怕她出事。路上艰辛,各种预料不到的凶险,之前她马车侧翻,就把我吓得魂不附体了,我是真怕她再出事。你说……我哪能想到是……”沈绥越说越颓唐。
  沈缙乐得合不拢嘴,伸手抚摸阿姊的头顶,安慰小儿般:
  【莲婢姐姐哪里凶了,这世上再找不到比她更淡然宽厚的女子了,也就只有你有本事惹得她如此羞怒。换位思考,我也是感同身受。】
  沈绥苦着一张脸,道:“这下完蛋了,你让我还有什么脸去找她?短时间内我估计都无法接近她了。万一这段时间里,张道济找她说亲去,情况可不就更糟糕了吗?”
  【唉……阿姊,关键时刻还是得我出马,你离不开你妹妹我啊。】说着沈缙骄傲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道,【交给我吧,反正再有不久船就要入秭归港了,你们自去办案,我和蓝鸲则去找莲婢姐姐,我替你说这事,如何?】
  沈绥眼泪汪汪地握住沈缙的手道:
  “琴奴,你就是我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这一场船上的闹剧,让沈大门主半边脸肿得老高,即便擦了清凉的消肿药膏,又敷了热鸡蛋,一时半会儿掌印也消不下去。眼看着秭归港就要到了,沈绥只得故技重施,取了上元那晚用的银面具,戴上遮丑。这面具还是沈缙给她带着以防万一的,她本以为根本派不上用场,却没想到居然用在了这样的情况之下,真是让她哭笑不得。
  及至入秭归港,诸人出船舱,当官员们看到她时,均吃了一惊。张说指着自己的脸问她:
  “伯昭,你这是何故啊?”
  沈绥清了清嗓子,道:
  “咳哼,我方才吃了江鲜,没想到竟然过敏,面上起了疹,甚为难看,因而负面遮丑。”
  诸位官员恍然大悟,顿觉好笑。刘玉成佯怒道:
  “这船上的厨工得给沈司直赔罪,他们抓的什么江鲜给人吃,多俊的一张脸,都见不得人了啊,哈哈哈……”说完自己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引得诸位官员均欢笑出声。
  沈绥连连摇头,好似十分羞惭。暗地里却腹诽刘玉成:恐怕使我过敏的这条江鲜,放到您嘴边,您都不敢吃下去。
  其余官员对此都没当回事,只有张说狐疑地多看了她几眼,似是有些怀疑她话中的真实性。他特别注意了一下沈绥脖颈处的皮肤,奈何沈绥的衣领拉得太高,他还真看不出什么来。
  阴云在天空笼罩,秭归港的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水汽,混合着江腥味吸入鼻腔中,使人胸中憋闷。二月,春暖尚未完全降临,阴寒透过衣袍渗进皮骨,江边生活的人,都已适应了这样的气候,但北面来的官员们,却都很不舒适。
  一行官员下了船,在归州长史庆西原的引导下,向事发当时的那艘船行去。它就停靠在码头最西侧,中等大小,桅杆上还挂着不少五颜六色的锦绳,看上去还是相当醒目的。
  到了秭归港,也就到了庆西原的地盘上。沈绥一直都觉得,秭归这个名字相当得好听,秭归,子归,便是归乡团圆时。对于秭归,庆西原也有一份特殊的情感。他虽不是归州人,但在此为官也快满三年了,介绍起归州秭归,也是如数家珍。
  此地被称作为“归”,是从商周时期就开始了。商时,此地乃是归国。到了周时,成了夔子国。“归”“夔”同音,实际上同出一脉,都是楚子熊绎之后,是本宗同源。夔国也经历过一次迁移,从巫山一代东迁至秭归。但是夔子国后来被同宗楚国吞并,后代子孙就以国号为姓,从此这里多了很多夔姓人。准确来讲,夔国前期不能被称作子国,因为那时只是楚国的附庸国。后来因子孙有功,才晋为子国。可怜,王公侯伯子男,依旧排在末尾,且不被周王朝承认。楚实际上也是子国,这是周王朝给的封号,但楚从不承认,自立为王,楚地僭越成风。
  他们现在脚下站的这片土地,就是当年的夔城。
  此外,关于秭归县名的来历,还与屈原屈大夫有关。据《水经注》记载,屈原有贤姊,闻原放逐,亦来归,因名曰姊归,“秭”由“姊”演变而来。这里是屈原的故乡,是楚辞的故乡。
  说到楚辞,张说来了兴致,张口诵了一段:
  “悲时俗之迫阨兮,愿轻举而远游。
  质菲薄而无因兮,焉讬乘而上浮?
  遭沈浊而污秽兮,独郁结其谁语!
  夜耿耿而不寐兮,魂营营而至曙。
  惟天地之无穷兮,哀人生之长勤。
  往者余弗及兮,来者吾不闻。
  步徙倚而遥思兮,怊惝怳而乖怀。”【注】
  众人听他诵这段,不由心绪低沉下来。张说自罢官后,一下苍老了许多,对很多事十分感怀,也经常唉声叹气。若换了以往,他定不会择这一篇来诵。时至如今,也让众多官员看到了官场仕途的尽头。为官者,特别是为高官者,有几位是能安安稳稳地走到平安致仕、衣锦还乡这一步的?前路荆棘蔓蔓,越是抱负远大,越多艰难险阻。
  沈绥没有言语,默默跟在其后。官场沉浮非她所愿,总有一日,当一切结束,她将悄然退走。
  乘骐骥以驰骋兮,来吾道夫先路!楚辞,她还是更爱离骚。只有这句,才是她大唐的气象!
  港口码头的路不好走,木板路常年被打湿,绵软不堪,多处腐烂,修了又烂,烂了又修,补丁就和穷苦难民身上的衣袍似的。来往停靠的客船、商船上下来的贩夫走卒、游子迁客,都是一副背着行囊,深一脚浅一脚的模样。这一段不长的路,他们就亲眼看到有年幼的孩子,不小心一脚踩空,幸亏身旁的母亲拽着孩子的手。母亲惊得脸发白,连忙将孩子背起。
  裴耀卿看着不忍,就问归州长史庆西原:
  “你们就没想过将这码头栈板好好重修一次吗?用石头夯砌起来,铺上碎石砂砾,可不得牢靠许多?”
  庆西原摇摇头,苦笑道:
  “秭归县县令无数次给州里上案文,要求州里拨款,重修秭归码头。我也无数次和刺史谈过此事,奈何归州这些年,刺史来来往往,换得太频繁了,连续六任,每一位都坐不到半年,更别说任期三年了。每一位新来的刺史,都要想办法先在归州站稳脚跟,忙于与地主豪强打交道,也顾不上这一些,这修缮钱款,始终批不下来。”
  “为何归州刺史会换得这样频繁?”张说开口了,目光看向了荆州大都督府长史郝冶和荆南节度使司马江腾,宰相的气势油然而生。
  郝冶虽属军系,但也算是荆州一带的治官之一,应当比较了解情况。江腾身为荆南节度府的人,更是对这一带有更高的治权。
  郝冶闭嘴不言,此事他是不愿多嘴的,虽然他很清楚其中的情况。江腾见所有人都在看他,特别老宰相一直盯着他,他顶不住压力,刮了那位归州刺史庆西原一眼,这才叹口气,道:
  “江某有言在先,我这话说出来可能会得罪不少人。张公,既然您问起此事,我也不得不答。”
  他这话说得沈绥眉头一皱,心里很反感。
  “郝长史不愿谈,是因为他身份特殊,他是大都督府的人,这事儿就跟大都督府有关。”
  “荆州大都督府那是在荆州,与归州之间山一程水一程,隔着不近的路,怎么就和荆州大都督府扯上关系了?”裴耀卿问道。
  “裴侍郎,您是不知道情况啊。咱们荆南沿江这一带,谁不知道都是朱元茂表亲家的地盘?”江腾说了一句,又不说了,显然是不想再继续说下去。
  刘玉成不耐烦地道:
  “有什么你就都说出来,今日在场的都不是外人,不必顾忌。”
  “好。”江腾举袖擦了擦汗,道,“是这样的。朱家是荆州军系里的大世家,从朱元茂曾祖那一辈起,就是替天家打天下的英雄。不过,因着家族没有太大的背景,朱家的官职,始终就在府军都督、团练使这些职位上徘徊,再上不去了。到了朱元茂的祖父那一辈,攀上一门好亲,娶了一位名门家的嫡长千金。这位嫡长千金,是范阳卢氏的心头肉,朱元茂的祖父可谓是从此以后摆脱了粗俗军人的身份,跻身入世家大贵族的圈中。他的官职也是水涨船高,很快就有了侯爵的世袭爵位在身。
  恰逢当时,范阳卢氏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将家中两位千金都嫁到荆州来了。朱家娶的是嫡长千金,还有一位嫡次千金,嫁给了当时在荆州任长史的苏诜。”
  “苏诜?老许国公苏瑰的儿子?”刘玉成问道。
  江腾点头,道:
  “正是老许国公的儿子,也是苏颋的胞弟,当时非常有名的大才子。他们的婚事是在荆州办的,苏诜在荆州当了三年的官,两人就在荆州生下了女儿,也就是朱元茂的表姑。因为当时苏诜要经常调任各地,这个女儿他们就寄养在了朱家。后来,这个女儿就没有离开过荆州,在朱家嫁给了荆州这边一位富裕的商人。这个商人名叫吴子璀,与苏氏女订婚后,就定居荆州江陵府。他非常有能耐,短短几年时间里,就购买了大量的土地,成为荆南一带最大的地主。再加上他也是举子出身,好歹有功名,又能言善辩,身上还有功夫,手底下养着一帮舞枪弄棒的豪强,在这一带非常有势力。
  可惜的是,苏氏女体弱,给吴子璀生下两个儿子后,就撒手人寰。吴子璀后来续了弦,又娶了两房妾室,再有了三个孩子。说到底,他还算是朱家的表亲,虽然关系已经相当远了。再因他又有钱,朱家与他也始终没有断了来往。
  就是这个人,一直联合朱家操纵着荆南一带的官场,特别沿江这一带,他在沿江有众多的私人码头,自然是不愿官家的码头修整好的。每一位到任荆南一带的地方官,都必须要与他打交道,稍让他不满意,他就有本事逼着人家走人。这种现象,一直持续到一年半前。”
  “一年半前?”张说疑惑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不等江腾回答,一直没开口的沈绥突然接过话头,回答道:“一年半前,吴子璀一家被人满门屠杀,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作者有话要说:  【注】出自《楚辞·远游》
  注音:
  悲时俗之迫阨è兮
  焉讬tuō乘而上浮
  怊插o惝怳chǎng huǎng而乖怀
  译文:
  有感世俗扼杀人的自由,真想飞翔起来远处周游。
  性质微薄又没有依靠,以什么为寄托乘着它上浮?
  周围是污浊黑暗的气氛,独自苦闷向谁去倾诉?
  漫长的黑夜里不能安眠,守着一缕孤魂直至破曙。
  联想天地的无穷无尽,哀叹人生的坎坷苦辛。
  过去的事我没能赶上,未来的事我难以知闻。
  徘徊不定思绪遥远,惆怅失意心气不顺。
  PS:这章发得比较匆忙,明日再捉虫修改。


第四十八章 
  江南百姓过着一种什么样的生活; 可能对一直以来都生活在北方的官员来说十分陌生。大江之南; 气候潮湿温润; 湖泊星缀; 河道纵横,船是万万离不开的交通工具和生产生活工具。北方官员对南方的刻板印象; 就停留在赤脚船夫的层面之上。
  竹篙一杆,渔排一条; 常年赤着一双蒲扇大脚; 腰间总挎着一篓新鲜鱼虾。一身的水腥气; 离不开的斗笠与蓑衣,还有渔排上耸肩而立的鱼鹰。瘦小精悍的身躯; 朴实黝黑的面容上; 一双倔强的漆黑眼眸。
  这就是裴耀卿一路行来,眼中所看到的南人。
  这样的南人,是身处在长安皇城中的天子所看不到的。因而裴耀卿要用自己的眼睛仔仔细细看清楚了; 再清清楚楚地描述给圣人听。这些人,都是大唐的子民; 不团结又如何能行?北人对南人的歧视也该有所改观了; 都是唐人; 何必要分南北?南北对峙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兰陵萧氏都迁回北方来了。杨广万般不好,还是有一条抹不去,那就是他沟通了南北。这样一个刚愎自用之人,也懂南北流通之利; 我大唐天子,怎么能连他也不如?
  只是当他来到这艘桅杆系着彩绳的客船上,下到狭窄的最底层船舱,看到眼前的周姓船家一家时,却让裴耀卿有些恍惚了,瞧着这船上的光景和他们的模样,裴耀卿心里有些泛酸。老实朴陋的船老大一家,七口人就挤在这样一个二十步见方的黝黑舱底中,大通铺,硬板床,破旧的棉被补补缝缝,还是露了棉胎。换洗的衣物挂在一旁,透着一股阴干的难闻气味,却不敢晾到甲板上,怕有碍观瞻,惹了船上客人的眼。上一层给客人的客房舍不得住,收拾得干干净净。见到沈绥等一大批身着官袍的官员下来,惶惶恐恐,毕恭毕敬,头也不敢抬。周大郎念叨着要诸位官员赶紧到上面去,别让这下面污了他们的眼。
  不让看守此船的府兵通报,直接下到最底层船舱来找船老大一家,是沈绥的意思,张说表示支持。最终的询问也还是交给了沈绥。
  周大郎一家操着一口浓重的荆楚方言,因着长年做客船生意,官话能听懂,但不怎么能说。沈绥能听懂一点荆楚方言,但交流起来还是有困难。幸而有一位本地的府兵官话说得好,充当翻译,交流不畅时,能代为表达话意。
  下面的环境确实不好,考虑到人太多,最终谈话还是来到了船舱之上。这位老实巴交的渔家人,被眼前的银面郎官震到了,回答问题时有些结巴。好在沈绥的语气很温和,他才缓缓镇定下来。沈绥事先准备好的问题,也都是曾经询问过柳刺史的问题。无非是案发的时间、地点,以及当时船上的情况。周大郎的回答,与柳直告诉她的没有出入。
  不过,沈绥还是多问了一个问题,但这个问题不是问周大郎的,而是问张说的:
  “沈某很好奇一点,当时益州码头之上,定然有诸多的客船。为何偏偏张公与朱大都督,择了这样一艘看起来不怎么起眼的客船。”
  张说回答道:
  “因为这是熟人的船,是元茂自己早就准备好的。”
  沈绥有些惊奇,道:
  “您是说,这是朱大都督熟人的船?”
  “对,我听元茂与我说,这周大郎一家,是兄弟三人,还有一位周二郎,就在大都督府中做车夫。大都督府的管家,得知元茂想要从长安绕道益州,再乘船沿江归江陵府,便命周二郎与周大郎说了,让周家船沿江而上,到益州码头去候着,接元茂回来。因为是熟人家的船,坐着放心。”张说道。
  沈绥点头,这个情况是她之前没有了解到的。
  简单的谈话之后,沈绥道:
  “沈某想在这船上随意看看,就让周大郎陪某一起,某好方便问他些问题。裴侍郎,刘员外郎,你们若愿意,可以跟着一起。张公,还有诸位同僚,大家辛苦陪同赶来,还是去歇息着,某走完这一圈,很快就归。”
  刘玉成知道,这是沈绥侦办此案的第一次案发现场调查,曾陪同沈绥在慈恩寺调查过的他,对沈绥那出神入化的观察能力,以及在现场古怪有趣的举动非常感兴趣,一改疲劳惫懒的状态,率先表示愿意陪同。裴耀卿自然也没打算推辞,愿意跟随。
  张说也打算跟着再看一遍,他这一表态,在场所有的官员都要求跟着,沈绥苦笑道:
  “这船也不大,这么多人跟着,实在是施展不开啊。”
  张说对柳直发话了:
  “诚秉啊,你带着你的人,先去船上最大的会客厅里候着,咱们看完了,就会回去的。”
  “是,张公。”
  如此一来,沈绥总算将跟在身后冗长庞大的搜查陪同团,缩减到了五个人。
  她先从案发之地看起,也就是船头的甲板处。沈绥来到船头甲板时,就看到其上摆着一条矮案,两张竹制的小胡床。案上还摆着一座白瓷酒壶,两樽浅口酒盏,还有三坛乌黑的酒坛,其中一个封泥已经启开,凑近了能闻到浓浓的酒香。
  “周大说,这里,张公最开始不让他们动,他们就没动过,还是事发当时的模样。就是,本来摆着的菜食,都坏了,便收走了。”不等沈绥问起,那周大郎就主动解释道,府兵翻译给沈绥等人听。
  沈绥似乎不甚在意那所谓的菜食,她一边听着,一边就独自走到了船头栏杆旁。抬手拍了拍栏杆,她心里估量了一下,便问张说:
  “张公,某未曾见过朱大都督,不知他身量几许,可比某高。”
  “高,他是武将世家出身,家里都是高身量,我估摸着,起码要比你高出大半个头,能有六尺多高。”张说回答道。
  沈绥这一上来就问朱大都督的身高,再一次出乎了刘玉成的意料,他以为沈绥上来就会询问酒的事情。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他明白沈绥是在估测朱元茂醉酒落水的可能性,这栏杆的高度,有多大的可能性让朱元茂不慎翻身落水。
  如今看来似乎可能性不小,栏杆不算高,按照朱元茂的身高来比,怕只将将到他腰胯。若是醉酒时头重脚轻,倚在栏杆上,是完全有可能栽入江中的。
  沈绥问完身高后,便开始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观察那船头的栏杆,一边观察,一边问道:
  “当时,真的谁都没听到落水的响动吗?”沈绥再三确认。
  “真的没有。否则,我们也不会直到快到归州了才发现不对劲。”张说回答道。
  沈绥扭头看了一眼周大郎,问道:
  “当时你们都在哪里?”
  周大郎回答:“我当时在船尾掌舵,我儿子在左舷捞江鱼,老三和他儿子在右舷修理舢板,我媳妇、弟媳和女儿,一直都在厨房里,准备随时为两位官人加菜加酒。”
  这句话也被府兵完整地传达给沈绥了。
  沈绥顿了顿,思索了片刻,然后转身望向那甲板上摆着的酒案和胡床,询问张说道:
  “张公,当时您与大都督是怎么坐的?”
  张说指着背靠船头行船方向的座位道:
  “这是元茂的位置,我与他相对而坐。他说喜欢看万千山水倒退的景象,便择了这个位置。我却觉得这个方位坐着不舒服,总让我有种背后空荡无依的感觉。”
  沈绥点头,拉开那张胡床,撩开衣袍坐了下来。
  她忽的感叹了一句:
  “张公,您方才说了一句非常有意思的话。”
  张说疑惑地看她,沈绥却没有再解释。她端起面前的酒壶,打开壶盖后向里看了看,又闻了闻。又取了那两樽酒盏,拿起端看。片刻后,她放下酒壶酒盏,最后端起那坛开封了的酒,用食指沾了点,撩开一点面具,放进口中品尝。随即面具下那张俊俏漂亮的面容之上,发生了丰富的表情变化,仿佛享受到了这世间少有的美味,美味中又透着一点疑惑与纠结,好似尝出了一点不对劲。
  所有人都盯着她的动作,特别裴耀卿与刘玉成,眼瞪大、口微张,嘴角唾沫仿佛都要下来了。虽然看不到沈绥面上的表情,但是似乎这酒……很美味啊……可是沈绥只是笑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