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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谜-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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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必须在司马承祯与沈善安之间选择一位,你选的那一位,将会存活下来。如你所见,我眼下就在第九层,控制着此二人颈部拴着的绳索。在你做出选择之后,我会将你选出的人的绳索从楼层板的孔眼内抛下,如此,此人便可避免悬颈而死的命运。而另外一位,则会走向死亡。
  我事先提醒你,不要试图做一些小动作,我可以告诉你,在塑像内的沙子漏光之前,就凭你眼下身上的装备,是不可能破开眼前的栅栏的,而栅栏内侧那层网,则是金钢丝编织而成,扯不断划不开,你们即便能够透过栅栏的缝隙发射暗器,暗器也无法穿过栅栏后的拦网,更加不能切断悬颈的绳索。并且,如若你们真的试图强行切断绳索,休怪我终止游戏,造成的后果自负。
  沈绥,我最后强调一下,我只听你的答案,其余人的答案,我一概不予接受。你的时间有限,我期待你的回答。如若不能在有限的时间内作出选择,这二人都难逃死亡的命运,希望你明白自己该怎么做。”
  那声音说到此处,便戛然而止。
  “赤糸……”张若菡几乎是祈求般地回望着沈绥,她眼中的绝望祈求,将她的态度表露无遗。她定然是想要沈绥去选择凰儿的,对她来说,若论亲疏远近,司马承祯的地位远远不及凰儿。人在这个时候做出的选择往往都是自私的,何况哪里有母亲能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就这样惨死在自己面前。张若菡的选择,无可厚非。
  但是对于沈绥来说,这不一样。当然在沈绥的心目中,凰儿的地位绝对也要高过师尊司马承祯,可是司马承祯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也绝对不低。要知道,沈绥能有今天,司马承祯可是极大的助力。沈绥在火场中被严重烧伤,是司马承祯的道门医术救了她;沈绥艰苦的复健过程中,也是司马承祯在鼎力相助,最后还传她道门功法,助她功力再进一步;沈绥重建千羽门,又是司马承祯领导下的道门大力支援。这一回沈绥深入敌营,司马承祯再次赶来相助,甚至不顾自己的性命安全,为她充当先锋探路。这样的恩情,比天高比海深,她如何能轻易忽略。在她内心之中,师尊与孩子绝对不该是两个必须权衡选择的对象。
  然而现在,敌人却将她逼入了这样一个荒诞无稽的、不得不去权衡选择的境地之中。她不得不用自己内心的价值衡量,去抉择他人的生命是否该继续存在。她如何能够做到这种事?
  她是为他人洗冤之人,而绝不会去做一个杀人凶手!
  她彻底暴怒了,怒吼道:“我不管你是谁!请你给我出来,堂堂正正地面对我!我不会去做这个毫无意义的选择!”
  “毫无意义?”那个声音再度响起,随即冷笑了一声,似是不愿多说般道:
  “或许在你看来毫无意义,但对我来说意义重大。我再次提醒你,你的时间有限,请不要浪费在毫无作用的情绪发泄之上。”
  沈绥咬牙,额上青筋暴起,手中雪刀被她捏得嘎吱作响。她疯了一般地猛然劈出一刀,锋利的刀刃嵌入了木栅栏之中,然而距离砍断粗厚的木柱,却差的太远。眼瞧着那沙子越漏越多,发出催命般的声响,双翅不断下垂,脖颈的绳索越收越紧,沈绥发疯地劈砍,却依旧无济于事。
  “赤糸!赤糸!!赤糸我求你了,我求你了!”张若菡扑过去抱住她,拼命地拉住她,哭喊着,“我求你了赤糸,我求你救她,救我们的孩子!”
  沈绥粗重地喘息着,双目赤红,仿佛失去了理智,但她还是放弃了继续劈砍,颓然跪倒在地。
  就在这时,似乎陷入昏迷的司马承祯,忽然虚弱地开口了:
  “赤糸……”
  “师尊?”沈绥猛然抬头,看向司马承祯。
  “救……你的孩子,救我这个……这个老头子有何意义?你不必内疚……为师更不想成为你的负担。为师此刻走了,便是解脱……是羽化飞升脱离肉体凡胎,此后你也不必耿耿于怀。快点……时间不多了……”他断断续续地说道。
  “师尊……”沈绥周身都在发抖,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赤糸……”张若菡泣不成声,她何尝不知道,要让沈绥做出这样的选择,对她来说有多么的困难,又会在此后,给她内心深处造成多大的创伤。看着沈绥痛苦不堪的模样,她的心都碎了。
  “好,我选。我选凰儿!你听到了吗?我选凰儿!”沈绥沙哑着嗓音嘶吼道。
  “哼,我就知道。”那个声音冷冷响起,随即,便看到拴着凰儿脖颈的绳索从圆孔之中被丢了下来,而在此之前,凰儿的身子已然被吊起几分了。不过孩子也没有哭闹,一直沉沉睡着,大约是中了迷药。
  绳索被抛下,孩子的身子再次躺回了翅膀之上,随着翅膀缓缓下垂,孩子最后躺在了一段危险的弧度之上,幸而翅膀之上还有一些刻画出的羽毛褶皱,避免孩子从翅膀上滑落。
  而另一头,拴着司马承祯的绳索则已然全部收紧,司马承祯的双足全然离开了双翅,彻底悬在了半空之中。然而司马承祯却丝毫没有挣扎,他虽年老,但身躯一直十分挺拔健硕,此刻也依然保持着挺拔的姿态,静然垂悬,如若汉字中的悬针一般,哪怕生命消逝,依旧傲然苍劲。
  沈绥周身发冷,牙齿不住地在打颤。张若菡、颦娘和忽陀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感觉周身的血液都被抽走了,手脚发麻到动弹不得。就在这时,那木塑像之内忽然发出咔哒一声,塑像的口部忽然打开,一个物件从其中弹射而出打在了拦网之上,掉落在了拦网附近。
  那是一把钥匙。
  沈绥沉默地站起身来,神情无比麻木。她走到木栅附近,用雪刀缓缓将拦网一点一点割断。这花费了她不少的时间,过程中,其余人都沉默不语,注视着她,好似失去了灵魂。
  她终于将拦网割破,伸出手,够到栅栏中的钥匙,将钥匙取出。随即她站起身,在附近查看了片刻,终于在右侧木栅栏下方的地板上找到了一个钥匙孔眼,她将钥匙插进去一拧,机关声响起,木栅栏最右侧弹开了一扇门。
  她走了进去,扯开钉在墙边的拦网,走到孩子身边,脱下自己的外袍,将孩子裹好,抱在怀中。确认孩子确实并无生命危险,她的泪水瞬间便淌了下来,她无声地哽咽着,亲吻孩子,又将孩子抱出来,交到张若菡怀中。
  “对不起……对不起……”张若菡哭泣。
  沈绥没有回答。她只是再次提起了她的雪刀,留下一句:
  “你们都到栅栏后面来吧,将栅栏锁起来。”她的声音听起来,已然毫无波澜。
  然后她率先进入了栅栏,将司马承祯解下来,平放在地。她跪在师尊身前,磕了三个响头,最后一下伏在地上,半晌未曾起来。直到,她被一只手抓住了手腕,她忽然一惊,猛然抬头,便发现司马承祯居然正看着她。
  沈绥悚然一惊,随即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司马承祯却指了指自己的腰带,绛紫色的面庞显得十分痛苦,仿佛在示意沈绥将什么拿出来。
  沈绥忙在他腰间一摸,居然摸到了一个缝在腰带中的暗囊,当中藏着一个精巧的小匣子,打开后,是一枚丹药。
  沈绥当即将丹药塞进了师尊口中,司马承祯囫囵将其吞了下去,片刻后,他松了口气。面色也缓缓开始恢复常色。
  “师……”沈绥张口,刚想说话,司马承祯就示意她噤声。沈绥忙止住了话头。彼时张若菡等人也都围了过来,看到司马承祯向他们眨了眨眼,一个个仿佛被雷劈了一般傻在了原地。
  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中,司马承祯又休息了片刻,总算能开口说话了。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大劫后的他,吐出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
  “为师早年间向少林偷学的金钟罩铁布衫,真是没白学啊。”他压低着声音,凑在沈绥耳畔孩子气地炫耀道,“为师的脖子能把枪尖顶断,可不是那么容易被勒断的。但是你要是再晚来片刻,为师也撑不住了。”
  沈绥:“……”
  作者有话要说:  司马承祯:皮这一下老道很开心。
  另:之前猜司马师尊是坏人的朋友,你们猜错了哦。


第二百一十四章 
  静谧在第八层中蔓延; 最初的震惊与疼痛缓缓淡去; 众人已然完全冷静下来了。司马承祯打着手势; 配合着唇形; 向沈绥等人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
  原来,司马承祯等人也是在石林内中了埋伏; 那个年轻的粟特商人果真有鬼,虽然司马承祯提防又提防; 奈何对方准备充分; 他还是没能防住。他们全部被制服后; 不知从什么路径被转移到了地下,有一段时间; 他们一直被关押在九层楼阁的第一层。敌人反复给他们使用迷药; 迫使他们始终处在神志不清的状态之中。好在,司马承祯修为深厚,尽量利用道家的闭气功与内循环呼吸法进行调息; 避免自己吸入过多的迷烟,他的神志一直都还比较清醒。
  他一直在试图计算时间; 可惜; 到最后他还是算糊涂了; 只隐约感觉自己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呆了三四日的感觉。千羽门的一些弟兄,比他更早被带离了第一层,后来司马承祯在被运到第八层的过程中,途径第二层,才知道这些弟兄都已然死去了。他的大弟子陈师兄; 四个徒孙,都还被困在第三层,身中剧毒,危在旦夕。不过老道长倒不是很急,他眼下有些忧虑,对沈绥道:
  “赤糸,你要小心,第九层恐怕还有更可怕的陷阱。敌人将你们吸引到这里来,绝不可能轻易放你们出去。眼下你们虽然救回了凰儿,可是距离逃出生天还有很远的距离。第九层究竟有什么,我也说不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第九层至少有三个敌人,一个是伪装成年轻粟特商人的那个敌人,一个是白六娘,还有一个,应该就是方才说话的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尤其危险,精于计算,步步为营,千万要小心。”
  沈绥深吸一口气,忽然笑了:
  “我知道该怎么做,并且,我已经大概掌握了对方的一些讯息。师尊,放心,走到这一步,我绝不会再让悲剧重演。”
  一众人等不再耽搁,很快便在沈绥的领导下,缓缓向第九层行去。
  第九层的格局,又大有不同。可以看见,他们攀爬上来的楼梯口对面,出现了一扇门,那扇门的背面不知通向哪里,但或许就是这个地下世界的出口。
  而就在楼层中央,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女人。那轮椅,瞧着与沈缙的轮椅有些相似,但又并不完全相同。但可以肯定的是,这轮椅应当是在长凤堂购买的,长凤堂木工作坊的手艺,她还是能分辨出来的,何况其上还有长凤堂的标志。眼下大唐境内,也就只有长凤堂才会有订制轮椅的生意。
  而坐在轮椅上的女人,一席青色的长裙,乌黑的长发披散而下,并未绾发。她身形纤瘦,体态病弱,莫名惹人怜惜。女人的面庞看不清楚,因为遮在了一张白色的修罗面具之下。这面具与黑袍人伊胥的面具如出一辙,唯一不同的是,伊胥的面具代表着愤怒,而这张面具则代表着哀伤。沈绥判断不出这个女人的身份,只能从女人裸/露在外的脖颈和手背之上的皮肤,勉强判断出这个女人有些上了年纪了。但是她保养得极好,肌肤虽然苍白得吓人,但却很显年轻。这个女人展露给她的气质,让沈绥直觉认为她不是方才以那样残忍的手段逼迫她做出选择的女人。
  女人身处楼层中央的位置,头顶的琉璃瓦上透下一束不知从何而来的光线,将她照亮。而就在她的左手边不远处,正立着一个黑色的身影。那身影与伊胥一般,都身着一身漆黑的长袍,兜帽遮住了大半张面庞。黑影的脚下,一个人被绑缚着,口中塞着布条,正呜咽着,祈求沈绥去救她。而黑影的手中闪烁着一丝寒光,似乎有一把匕首正顶在那个人喉间。
  沈绥定睛一瞧,发现那被绑着的人,竟然是颦娘。
  她一瞬愣在了原地。
  其他人显然也发现了另一个颦娘的存在,纷纷将吃惊的目光投向他们身侧的颦娘,就连颦娘自己也吃了一惊,她张口结舌,完全说不出话来。
  黑袍人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站立在那里。被绑在他身旁的颦娘呜咽着,祈求着沈绥救她。沈绥蹙眉看着这一幕,眼中闪烁着思索的神色。
  “大郎……这怎么回事,她……她不是我……”沈绥身后的颦娘结结巴巴地说道。
  就在此时,黑袍人身形忽然一闪,侧向冲到了楼阁的阴影之中,衣袂飘动好似鬼魅。那里是一片浓稠的暗色,沈绥的目力虽出众,可也看不清那浓稠的黑色之中的景象。她没有急着去追,警觉地四下里仔细看了看。
  随即她对忽陀道:
  “忽陀,把她绑起来。”
  她指了指自己阵营中的颦娘。颦娘大惊失色,忙道:“赤糸!你怎么能绑我?你不要被敌人蒙蔽了,我才是真正的颦娘!”
  忽陀显然犹豫了一下,但他还是遵从沈绥的话,将颦娘制服,双手绑缚了起来。颦娘倒也没有再挣扎,而是紧紧抿住了双唇。
  沈绥缓步向前走去,向着那个被绑缚在地的颦娘靠近,道:
  “你是颦娘?”
  她支支吾吾,被塞住的口部说不出话来。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只需点头或者摇头。”沈绥道,她站立在了不远处,没有完全靠近。
  第九层的颦娘点了点头。
  沈绥随即问道:“我的右后腰下,有没有一颗黑痣?”
  对方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
  沈绥沉默了片刻,再度向她靠近。而对沈绥非常熟悉的张若菡知道,对方答对了。这种非常私密的问题,除却张若菡和妹妹沈缙之外,也就只有颦娘才会清楚了。这么说,这个才是真的颦娘,方才她们在水箱中救得颦娘是假的?
  忽陀气愤地收紧了手上的力气,迫使假颦娘跪了下来。司马承祯与张若菡全程没有说话,只是默然旁观。
  沈绥为颦娘松了绑,扶她起身,道:
  “你原来在第九层。”
  颦娘只是摇头,然后冲向那个被忽陀压着跪在地上的假颦娘,指着她骂道:
  “你这冒牌货!你假扮成我的模样,是不是想要暗中害死我们!”
  “你才是冒牌货,贱人!”跪在地上的假颦娘倒是很硬气,死活不肯承认自己是假的,反骂了回去。
  “哼!”颦娘冷哼,上前准备撕去假颦娘面上的假面,“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只听“刺啦”一声,假颦娘面上果真被撕下了一层假面,底下竟然是白六娘的面容。而此刻,白六娘面上浮现出震惊的神色,满面的不可思议。
  “如何,没话说了吧。”颦娘啐了一口。
  沈绥冷冷地看着这一幕发生,随即道:
  “好了,不要耽误时间,我们得尽快找到解药。之前那个黑袍人恐怕知道解药在哪里。”沈绥转过身去,面对那坐在轮椅上的女子,接着道,“此人又是谁,似乎昏迷了过去。”说着,她尝试着伸手去摘那女子面上的面具。
  “小心,赤糸。”司马承祯提醒道。随即他走上前去,来到沈绥身侧:
  “这恐怕有蹊跷。”他看了看沈绥。
  沈绥道:“确实,这一层的光线暗得不对劲,却只留了这样一束光,在底下安置了这个人,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张若菡也抱着孩子走到了他们身边,道:
  “怕不是用来吸引注意力的。”
  “那这个人的面具,到底是该摘还是不该摘?我总得知道她是谁。”
  “用你的刀挑开面具。”司马承祯道。
  “嗯。”沈绥应了一声,随即将自己的雪刀向前探出,打算挑断那轮椅女子的面具。
  就在此时,一个暗影悄无声息地接近了他们的后背。暗影气息收敛,完全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手中两根银针亮出,瞄准的是沈绥与司马承祯后脖颈上的晕穴。暗影出手极快,针尖闪电般逼近。
  就在此时,沈绥忽然一个毫无预料的转身,手中雪刀刀芒一闪,就转手捅进了对方的腹部之中。暗影偷袭不成,反被重创,面上的表情登时狰狞起来,佝偻着身子僵直着身体,动弹不得。
  沈绥抬手就将其面上的人皮假面撕去,露出了一张苍老女人的面孔。
  “不要用颦娘的面容做出这种表情给我看。”沈绥冷冷道。她身侧的司马承祯与张若菡,面上毫无惊讶神色,显然他们也早就猜到了。
  偷袭的暗影,正是方才沈绥刚刚松绑解救的颦娘。
  “你……你怎么会……”对方指着沈绥,颤抖着手追问,她的声音,果真就是那个森冷无情的女人的声音,只不过眼下声音中带上了痛楚。
  “不得不说你这一系列的手法极具欺骗性,差一点就要将我骗了。但是,言多必失,做的太多也必然会留下破绽和失误。你想要利用颦娘作为你脱身的工具,奈何,你真的选错了对象。”
  彼时,后方的忽陀与“假颦娘”已然昏倒在地,显然这个苍老女人是率先攻击了忽陀和“假颦娘”,才会从背后袭击沈绥三人,避免忽陀和“假颦娘”发出提醒声。沈绥眼中闪过一丝歉意,这也在她的考虑之中。
  “你亲手制造出了一个‘假颦娘’,但实际上,你是在真正的颦娘脸上做了手脚,你在她原本的面容上覆上了一层白六娘的面容,再覆上一层颦娘原本的面容。真颦娘硬是被你弄成了假颦娘,为的是,你能够得到颦娘的身份,混入我们之中,让我们放松警惕,让你可以偷袭得手。毕竟,你几乎不会武功,正面对战我与师尊,又没有伊胥为你掠阵,你是毫无胜算的,我说得对吗?千变神女。”
  千变神女沉默着不说话。
  “我真是不得不佩服你的易容能力。你或许早就考虑好了假扮成颦娘,甚至专门准备了与颦娘一模一样的衣物。但是,衣物再像,也有破绽。你身上的衣物,与颦娘的面料不尽相同,且,你系衣带的方式与颦娘也不一样。
  为了让我们怀疑颦娘,你也是处心积虑。从九层楼阁上来,我们所看到的其他人,不是死亡,就是处在濒死的状态,不是失血而亡就是身中剧毒。可是唯独颦娘被关在水箱之中,而那水箱却是可以打开的,并不十分困难。而颦娘在我们赶到之前,居然还活着,且还能坚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换言之,颦娘是在我等相当靠近九层楼阁的时刻才被投入水箱。为何这当中会有这样一个时间差?你知道我心中一定会产生疑问。
  而日、月二层,你让我遇上了从云从雨兄妹,则加深了我的怀疑。他们为何会独独攻击颦娘?是因为颦娘皮囊中的药水打翻了,产生的气味吗?不是,他们中的毒与千鹤如出一辙,也一样都被催眠暗示了,是谁暗示了他们?暗示了什么?显而易见,他们被暗示了要杀死颦娘。你知道我一定会想,为何他们被暗示要杀死颦娘?这不符合常理,因为颦娘本该被淹死在下一层,他们根本不会有杀死颦娘的机会。接下来往下想,自然而然就会想到,原来并不是心理暗示控制了他们,而是他们残留的理智在驱使他们攻击颦娘。为何?因为给他们下毒,将他们落到如此境地之人,就是一个与颦娘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于是我会开始困惑,难道颦娘是内鬼?直到我爬上第九层,看到了另一个颦娘,你的手法完成了,你知道我一定会‘茅塞顿开’,认为水箱中的颦娘才是冒牌货。那个方才一闪而逝的黑袍人,是假人吧,是你在暗中控制。你要制造一个让我确信无疑的场面,确信你的确是颦娘。
  这个楼阁中的敌人有三个,一个是我在第八层与之对话的女人,一个是白六娘,还有一个是假扮年轻粟特商人的人。你展示给我的场景中,轮椅上的女人是一个,黑袍假人是一个,两个颦娘中其中一个必有假。而黑袍人试图杀死的你,便是真的颦娘。你将我的思考过程已然推演到了这一步,但是你还是不能确定我是否会彻底上钩。”
  沈绥顿了顿,眼中精光闪烁:“你猜到我会问你一些只有颦娘才知道的秘密,但是没关系,你有恃无恐,因为你对我十分熟悉。你当然对我熟悉,十一岁时,为我改头换面的神秘老妪,可不就是你吗?你以为我为何要问你关于我身体上的问题?我与颦娘之间的秘密多得是,总有问题是你答不出来的。但是我偏偏要问这一个,因为……”
  “因为你早已对我起疑。”千变神女接过话头,说道。她强忍住腹部的剧痛,道:
  “你真的很聪明。我骗不了你,虽然我已竭尽全力,我一早就知道的。但是我还是要试一试,至少要困住你一段时间。”
  沈绥双眉一挑,猛然间一个箭步跨到那轮椅上的女人身边,拉开面具一看,底下是白六娘的面孔,此刻面色已然发青发黑,死去多时了。
  “还有一个人呢?还有一个人去哪儿了?”沈绥逼问道。
  “呵呵……”千面神女笑了,“我的目的,已然达到,这本是执念造就的一场闹剧,成也罢不成也罢,不过是为了求一个内心的答案。你要找的人,已然出去了。你要的解药,就在这第九层中,我这个老太婆赌输了,也活腻了,该做的都做了,也无遗憾了。”
  随即她忽然咬了一下口中的什么,沈绥忙冲过去,扣住她双颊,怒道:
  “吐出来!”
  然而为时已晚,这个号称千面神女的苍老女人,已然中毒身亡。
  沈绥忽然想到了什么,再一转头看向楼梯口,方才还晕厥的伊胥,已然不见了。
  “糟了!”沈绥面色沉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可能比较难懂,没关系,往下看,慢慢就会懂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师尊; 你与莲婢就在此处等着; 我下去一趟; 即刻回来。”沈绥迅速说道。
  “去吧。”司马承祯点头。
  “千万小心。”张若菡叮嘱。
  “我省得!”
  沈绥匆匆忙忙奔下楼; 向着第五层而去。伊胥不知何时醒了过来,趁着他们的注意力都在千面神女身上; 他竟然悄悄逃脱了。但是,这九层楼阁的出口; 除了第九层之外; 就只有楼下的第一层。他既然是往下跑; 必然是想要利用第一层的出口出去。但是,第五层; 琴奴等人还在; 沈绥不知道伊胥是否知道琴奴等人就藏在第五层的水箱之下,如果他知道,他定然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
  琴奴!沈绥都要急疯了; 她就知道将琴奴单独留下,是错误的决定。
  三步并作两步跑回第五层; 在路过第七、第六层时; 从云从雨依旧是晕倒在地的状态。看来; 伊胥也无暇顾及他们。当沈绥跑到第六层的楼梯口时,她就已经听到了金铁交击的声响了,打斗的猛烈程度让她吃了一惊。
  难道是……安娜依等人已经上来了?
  沈绥跑到第五层最后还剩下五级台阶时,直接一跃而下。手中雪刀已然扬起在身前,随即眼前的景象让她吃了一惊。她吃惊的不是安娜依等人的出现; 也不是伊胥就在这一层,而是……千鹤居然已经苏醒,正与安娜依等人对战。
  千鹤的手中有两只匕首,其中一只还在滴血,但是看她身上并无伤痕,应当不是她自己的血。伊胥就倒在不远处,正裹着自己的腹部痛苦地蜷缩在地上呻/吟着。千鹤站在水箱之前,分明是意图将身后的水箱牢牢护住。看来,琴奴和无涯都还在其中。
  而与千鹤对阵的,正是安娜依一伙人。与千鹤打斗是那东瀛忍者,安娜依自己并未动手,黑甲骑士也站在旁边未动。唐十三与那个手持古怪盾刀的女人,恰好打算上楼,立时与沈绥撞个正着。
  沈绥临空跃下,雪刀当头劈向走在前方的唐十三。唐十三当即退后,那持盾刀的女人一个跨步上前,盾牌扬起,接下了这一刀。不过接招时,女人流露在面罩外的双眉蹙起,显得有些痛苦,这一刀的大力给她带来了不小的冲击。
  “沈绥!让开!”
  “你们要赶着上去,怕不是要找圣女罢。她已经逃了。”沈绥立刻回道。
  “你说什么?”唐十三惊道。
  “我们抵达了第九层,千面神女已死,圣女消失,白六娘也死了。你们要抓的人已经不在了,没有必要再于这里和我们浪费时间。”沈绥道。
  说话间,千鹤与东瀛忍者的短兵接刃战也告一段落,因为安娜依命令黑甲骑士出手了,那来自拂菻的黑甲骑士往中间一站,铁塔一般分开了两人。安娜依走上前来,眯着眼看着沈绥道:
  “看来,你似乎已然看出了这九层楼阁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沈绥道:“圣女被困在这九层楼阁之中,将我引来,有两个目的。一个是取我的血髓,从第二层开始到第四层,那些阵法与放血后献祭的祭品,无一不在告诉我这一点。而第二个目的,则是逃离这个九层楼阁。而你们的到来,则是为了防止她逃脱,同时清除帮助圣女的几个人——伊胥、千面神女和白六娘。”
  “沈绥,你还是不了解情况啊。”安娜依笑了,“也罢,既然事已至此,我也不介意与你说说,圣女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她使了个眼色给黑甲骑士、东瀛忍者、唐十三和那盾刀女子,四人会意,缓缓退了下去,转身就往楼下跑去。显然,他们是要去外面布置抓捕逃脱的圣女之事,而安娜依自己则留了下来,笑着举起双手道:
  “咱们不妨先停战,把话说清楚,你是否同意?沈司直。”
  沈绥手腕一翻,将雪刀贴臂收起,冷冷地看着她。
  安娜依走到了伊胥身旁,脚尖一踢,便将伊胥翻过身来,随即抓着他道:
  “想必你也知道他的身份了,那你可知道圣女的身份?”
  沈绥没有回答。
  安娜依的笑容愈发灿烂:
  “伊胥这个人,早年间作为伊氏的继承人,虽然有些离经叛道,但还是很忠心的,至少在你一岁之前。只是啊,你一岁之后发生了一件很让人痛心的事,以至于伊胥彻底叛变,离开了尹、伊两家,进了军队,最后彻底入了我教。”
  沈绥的身子颤抖起来。
  安娜依看着她的神色,就知道她已然猜到了,她笑容诡秘,语调幽幽:
  “没错,是你的母亲。你的亲生母亲,秦怜。”
  “一派胡言,我母亲已然死去多年了!”沈绥怒道。
  “她确实死去多年了,但是作为圣教的圣女,她却一直活到现在。”安娜依拽着伊胥,道:
  “对吧,伊胥,你说我的话,可有半分掺假?”
  伊胥腹部被捅了一刀,疼得周身冷汗直冒,但他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这在沈绥看来,就等于是默认了。
  沈绥脑海之中闪过第九层中的轮椅,闪过穿在白六娘尸首之上的衣物,闪过千面神女逼问她选择孩子还是大人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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