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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同风-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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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麦麦说了,愿意把自己的命给她。然后思思就活过来了……(不是)
别骂格尔沁了,格尔沁也没做错什么,思思受伤不能怪她,她之前还救过麦麦。
要怪就怪我吧,立场不同,利益不一致,所以是天然的敌人。哎……
人,就是很复杂的啊。
第64章 十三。4
钟离然摔了一跤,磕得额头一片青紫。可她顾不上许多; 踉跄从地上起来后; 着急地就往楼上跑。钟离岱看着皇帝消失于楼道的身影; 将手放在唇边低低地咳了一声,露出了疲惫的真容。
“哎……”钟离岱一声长叹; 唏嘘道:“这便是天意了。”天意如此; 她也无可奈何。
钟离然一夜未睡; 精力大不如前。不过是短短的一层阶梯,跑上楼寻到顾思源所在的地方时; 她却累得气喘吁吁。钟离岱与一群道医将顾思源的伤口处理好后; 就将她安置在床上。房间里弥漫着神圣的檀香之气,钟离然深吸了一口气; 只觉得心中的焦躁不安都被这缕香气所抹平了。
皇帝长舒一口气,轻手轻脚地走到了顾思源床边,坐在她身侧; 伸手去摸她的手腕。顾思源头上的伤已经被包扎好,钟离然一手握着她的手,另一手放在她鼻下去探她的鼻息。
顾思源的鼻息浅浅,却比昨日感觉到的要有活力。钟离然的眼睛瞬间红了; 垂首咬紧唇瓣,俯身在顾思源的手腕上落下一吻。她吻了又吻; 感受着对方脉搏的律动,才抽泣一般松了一口气,喃喃低语:“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皇帝在顾思源床边守了好一会; 伸手摸了摸顾思源的额发,将她看了又看,这才转身下了楼。
看着皇帝很快就下了楼,正准备用膳的钟离岱见她如此快地就下来,诧异地挑眉:“我还以为陛下会在上面多陪皇后一会呢。”
钟离然躬身,朝她行了个大礼:“多谢姑祖母。”
钟离岱笑笑,连忙伸手将钟离然的身体托起来,说道:“别谢我,是皇后自身福大命大。”
“陛下一夜未睡,还是先用个早膳吧。”钟离岱这么说着,引着钟离然往桌旁走去,招待她一道用早膳。
落了座后,钟离岱似是想起了什么一样,与钟离然这般说道:“对了,皇后虽是暂时无事了。只伤的重,要缓一会才能醒来。可回宫之后呢,陛下还得做上一件事。”
“何事?”
钟离岱取了筷子,夹了个包子,施施然对皇帝说道:“陛下需遣人前往中州,运上一船樱花回来,移植到东宫。命人好生伺候,务必求活。”
待它活了,皇后兴许也就无事了。
钟离岱的话说一半,藏一半,聪明的皇帝却已然琢磨出她隐藏的意思,点点头应道:“朕明白了。”
皇后的事情暂时就谈到了此处,钟离然陪着钟离岱一起用起了早膳。时辰尚早,太皇太后还未起身,钟离然记挂着国事,就与钟离岱说起了格尔沁一事。
“昨日回宫路上,遭遇蛮族武士袭击,是蛮族大君遣人来救格尔沁。夜里风伯来报,他们在源州城郊外的一处遗弃的小渡口,拦截了格尔沁和蛮族武士。”
“格尔沁身死,朕命九言寺卿扶灵北上,将公主遗体交还溯北。可朕觉得,即使如此,溯北也会有场动乱。姑祖母认为,届时朕应该如何应对?”
钟离岱应道:“溯北一事,自前些年一战过后,料想陛下早有布置。老臣不清楚陛下的后手,因而不敢妄言。”
“若是后续之事已糟糕到要两国开战的地步,届时云中王不能上战场,陛下不妨考虑一下黎州王,以及杨铭万将军吧。”
“黎王叔……可行?”钟离然想了想,抛出了自己的疑惑。“朕登基多年,可从未听过他有什么调兵遣将的能力。”
钟离岱应他:“他排军布阵的能力虽比不上你姑姑,但也有一番手段。难不成,你还想把以往给你姑姑做副帅的人,提拔起来做主帅嘛?你姑姑手下那一干人马,将才是有,做统帅可不行。”
钟离岱到底是在朝堂沉浮多年的前大司命,一番话捋下来,皇帝心里也隐约有谱。当天就给户部兵部发了道密旨,命他们暗地里筹够军粮,准备好军备。她甚至连左右丞相都没打招呼,看起来心意已决。
顾思源还在昏迷中,钟离然心不定,就不想和朝堂那群臣子扯皮。一说起钱粮,户部就在哭穷,说什么国库空虚,什么天灾人祸日子不好过。说起兵事,兵部也在哭钱的问题,礼部在哭民生。总而言之,一有大事,六部就闹得不可开交。
皇后身受重伤,钟离然实在是没心情陪着他们闹腾。可还是有些人不识趣,皇帝不过是晚了一日回宫,就有人到小阁楼来催人了。
皇帝将人打发了之后,没一会就传来了顾侍郎携妻女前来的消息。
昨夜里皇帝已遣人前往顾府,告知了顾思源家人有关皇后的安危,还特意赐下重礼安抚顾家人,表彰了皇后的英勇之举。可顾思源的母亲记挂着女儿,因此一大早就与顾侍郎前往太一观。
跟着他们前来的,还有顾思源的姐姐,以及太医院的桑叶医官。
钟离然听得侍人来报,便命人将顾思源一家请了进来。恰好桑叶也在,钟离然就让顾家一家人一道上楼,命桑叶再搭脉探清顾思源的伤情。
顾思源的脉息稳定,远比昨日要好,桑叶推测今夜过后,皇后必然能醒来。一番话下来,无论是皇帝还是顾母心都安了。
钟离岱喜静,这小楼阁也十分清幽,平日里都甚少有人踏入此地打扰钟离岱修行。这两日因着林中伏击一事,有不少官员来访,着实叨扰。因此钟离然也不曾让顾家人久留,待他们看望完顾思源之后,就委婉地表达了送客的意思。
只是离开之前,顾廷玉委婉地表示钟离然应当早日回宫的意愿。朝野上下皆知皇后盛宠,正因如此,顾家近年来行事越发低调,族中弟子越发规矩谦和,生怕给宫中的顾思源招惹到一些不该有的麻烦。
饶是如此,顾家还是免不了听到一些风言风语。皇帝年少情深,宠爱皇后乃人之常情。可如今皇后伤重,就怕出了什么问题,皇帝会一阕不振,耽误国事,那可真是一桩大罪了。
作为臣子,顾廷玉谏得满腔正气。作为父亲,顾廷玉劝得苦口婆心。钟离然知他好意,可听了顾廷玉那番切莫为皇后过度劳神的话,还是气得不行。
只他是顾思源的父亲,钟离然也只好忍着没发作。等到送走了顾家人,钟离然连忙跑上楼,坐在了顾思源的床边,拉着她的手细声细气地抱怨自己的老丈人。末了还絮絮叨叨道些什么“思思你快些好起来啊,不然全天下的人都要以为朕会为你殉情了。”
皇帝只念叨了一会,眼皮就困得睁不开。她浅浅地打了个哈欠,缓缓趴在了顾思源的腿边,轻轻道:“朕只睡一会,睡醒的时候,你一定要醒过来啊……”
话音落下,只剩浅浅的呼吸声响起。风被挡在了窗外,细碎地响在耳边,渐渐融入了梦中。
梦里,好像有风吹开了满山的冰雪,碎雪挂满枝头,朵朵粉白的花朵渐次绽放。没一会,漫山遍野都是这些粉色的鲜活气息。
顾思源漫步在雪地里,跟着粉色的花海,一步步往前。恍惚之间,她只觉得好似听到有人在唤她,一句句的“思思”响在了前方。于是顾思源加快了脚步,提起了裙摆,飞奔在花海飘扬的小径上。
长风拂过她乌黑的发,粉色花瓣垂落,洒在了她周身。她穿过纷飞的花雨,迎着风跑到了小道尽头,看到了雪山之巅。顾思源仰头,看到了身穿绯色华服的帝王站在雪山之巅,俯身朝她伸出手,大声道:“牵着我,跟我来!”
于是顾思源伸出手,搭在她掌中,一跃而起,扑向了她的怀中。
扑通一声,沉重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顾思源只觉得自己被一股大力拽了下来,双脚踏空,朝着底下坠去。
只一瞬,地转天旋,顾思源恍惚地睁开了眼。耳边似乎响起了吃痛的□□声,顾思源扭头,隐约见到钟离然跌坐在地上,抱着膝盖揉着,神情很痛苦。
“陛下?”顾思源试图起身,却浑身一软,重新跌坐在床上。疼痛从后脑勺袭来,全身的每块的肌肉都好像从梦中苏醒了一般,疼得厉害。尤其是小腿的位置,又酸又麻,像是被人压了一整天似的。
她声音很轻,却惊的坐在地上的钟离然连忙跳起来。皇帝不顾身上的疼痛,连忙起身趴到床边,一脸惊喜地看向了顾思源:“思思……你……你醒啦!”
她笑了起来,似乎这辈子,顾思源都未曾见她这么笑过。皇帝伸手,拉过顾思源的手,满眼都是藏不住的惊喜:“你真醒啦,你真醒啦?那可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头疼不疼,身上还有哪里疼的?”
“饿不饿,对了,朕去喊姑祖母上来。”
钟离然一脸开心,转身就要去喊钟离岱上来。顾思源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用仅存的力气抬手,摸向了钟离然的额头,轻轻问她:“伤哪儿了?疼不疼?”
钟离然俯身,让她恰好能摸到今早额头摔伤的地上。她不问还好,她这一问钟离然的委屈全上心头,眨巴眨巴眼睛,低低道:“疼的……”
钟离然这么说着,将顾思源的手拉到自己的胸口,哽咽道:“是这里疼。”
她的心啊,都快要疼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哇咔咔咔,还有一章就要完结了,我究竟能不能行呢!
第65章 正文完
顾思源的苏醒,让钟离然压在心头的要事少了一件。钟离岱上了楼给顾思源把了脉后; 又叮嘱了几句; 令顾思源留在楼阁修养半个月才可回宫。
太皇太后得了消息; 也拉着顾思源说了番话后,饿得发昏的顾思源才总算是等到了进食的机会。她刚醒; 只能吃点清淡的东西。于是皇帝就将顾思源扶起来靠着床头坐着; 自己则端了碗清汤小粥坐在她床边; 一口口吹凉了喂给皇后。
钟离然一边给皇后喂东西,一边与她细细说了近况。听到格尔沁身死时; 顾思源楞了一下; 神色颇为怅然。钟离然见她这样的神情,忙说道:“朕已命人扶灵北上了; 至少会让她葬在故土。”
顾思源点点头,“那茗儿如何了?”
“茗儿无事,不过她今日递了折子过来; 说是要随着九言寺卿一起北上,将公主送回溯北,朕允了。”钟离然说着,往顾思源唇边送了一勺粥; 轻轻道:“你先好好养伤,好了再与朕一道回宫。”
顾思源点点头; 就不再问些政务上的事情。待她用膳之后,皇帝又给她擦了身,让人换了药; 这才扶着她重新躺好。
顾思源撞得厉害,麻药的药劲散去之后,她只觉得浑身都疼。她的不好受,钟离然都看在眼里。沐浴之后,钟离然躺在她身侧,见她难受得直皱眉头,又不敢伸手抱她。
顾思源看穿了她小心翼翼的神情,小心挪着手,伸过去勾住了皇帝的手,说得温柔:“我没事的,倒是陛下,额上的伤还好吗这是怎么伤的,在车上的时候被撞到了?”
钟离然握紧她的手,“你当自己的胸口是块铁吗?能将朕撞成这样。”皇帝说着,微微抬眸凝视着顾思源的模样,神情温柔,“是朕自个不小心摔的。”
“思思……”钟离然俯身,将吻落在了皇后的吻唇角上,轻声呢喃:“下回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
“你若有事,朕恨不得以身代之。”
顾思源启唇:“可是……”她话还未说完,皇帝就将一根手指压在她唇上,一脸认真道:“没有可是,听朕的,没有可是。”
“朕只盼你平平安安,长命百岁,一生无忧。”
钟离然轻轻拍了拍顾思源,语气郑重,“朕可以什么都不要,可唯独不能没有你。你一生顺遂,于朕而言,便是幸事。”
顾思源伤重,就留在了小楼阁养伤。太皇太后见她无恙后,遂起驾回宫了。只余皇帝还留在钟离岱此处,照看顾思源。
俗语说“伤筋动骨一百日”,顾思源肋骨和脊骨都伤得不轻,也只能在小楼静养。可皇帝陪着她,还是惹来了许多非议,不过三五日,就有臣子上了奏折,让皇帝回宫处理朝政。这些折子钟离然一律压下,只当做没看见,陪皇后为上。
光阴匆匆,转瞬之间就是十日之后。九言寺卿与钟离茗领着卫队一路急赶,总算是赶到了澜州的望月关,将格尔沁的尸体交还给溯北。
那是一个傍晚,夕阳挂在天边,鲜红得好像一团血,染红了晚霞。青黄不接的草地上,蛮族士兵驻扎在道路两侧,举着他们金色的雄鹰旗帜,与城楼上阵列鲜明的楚军遥遥对望。
钟离茗站在城楼之上,看着漆黑的铁门缓缓上拉,八匹匹骏马拉着一辆华丽的马车从铁门出来,朝着阵列鲜明的蛮族武士驶去。
马车驶过土黄色的官道,留下沉重的车辙。一列蛮族武士驾马前来,朝城楼上的九言寺卿拱手行了一礼。紧接着八名武士跳下马,一人拉着一匹骏马,举起手中的屠刀对准骏马的脖子,在指挥官的一声令下,手起刀落结束了骏马的生命。
骏马长嘶,朝着夕阳发出最后的哀鸣,鲜血喷溅在武士们的盔甲上,染红了苍茫大地。
“呜呜呜……”恢弘的号角声响起,在荒凉的草原傍晚上,仿佛在呼唤着祖先的姓名。武士们将死去的马匹撤下,换上溯北的骏马,驾着马车,朝着日落之地飞奔而去。
钟离茗趴在墙头上,看着一群武士护着格尔沁的灵柩,在苍凉的号角声中奔向远方。于滚滚尘烟中,落下了最后一滴泪。
她握紧了拳头,舔舐着自己干燥的唇瓣,心想草原的雄鹰,最终还是回到了自己的故乡。
很快,日暮降临,楚军打开城门,将倒在城门口的死马运回了城中。九言寺卿眺望着城楼下的血迹,抚着黑须一声长叹:“战争,很快就要来了。”
诚如九言寺卿所言,战火很快就在楚国的边境燃烧了起来。常言道“兵贵神速”,可谁也没想到这位大君的攻势是如此的来势汹汹。
他蛰伏数年,早早召集了各大部族,就为了一雪前耻,夺回部族的荣耀。而格尔沁之死,刺痛了蛮族各大部族的神经,愤怒的蛮族军队很快集结,甚至比数年之前还要统一地进攻楚国。
在格尔沁的尸身运回溯北后的第二天,大君于帐中斩杀了自己的次子,召集各大部族首领,迅速进攻望月关。
不过短短半个月,蛮族一路烧杀掠夺,摧枯拉朽地席卷了整个澜州腹地,甚至夺下了此前皇帝运到澜州的军粮,直逼黎州。
澜州刺史死守都城,尸首被四分五裂,挂在了城楼。黎王迫不得已出战,却在战中不幸被俘,在被押解回帐中的路上,撞向蛮族人的刀刃,以身殉国。
至此,楚国打了一月的败仗,丢失城池无数,还险些被攻到了旧都黎州。
失去记忆的钟离钰并不能成为楚国力挽狂澜之人,皇帝手下无数能将请战,却未有一人能止住楚国的败势。一直到东北战线的杨铭万险胜一场,才稍稍止住了楚军的颓势。
没有了云中王做统帅的楚军,人心涣散。仅是一场险胜,并不能重振军心。尤其是蛮族军队围攻黎州城后,朝野上下人心惶惶。
民间处处流传着蛮族即将跨过北川河打入宛州的消息,因此有大臣请命,祈求皇帝御驾亲征,重振军心。
皇帝几度犹豫,丧父的钟离茗却主动请缨,欲替皇帝亲征溯北。皇帝见此,不再游移,总算是下定了决心,亲往黎州,重振士气。
此时正值春寒,春花暂开,处处都是一片生机。顾思源的伤还未好,只能躺在床上,不能下地。
潇潇暮雨中,皇帝站在宫殿的一角,背对着通明的灯火,抬手抚摸着挂在身前漆黑的盔甲,轻轻道:“朕听说,昔年先帝率军驱蛮,穿的就是这身盔甲。希望它能保佑朕旗开得胜,平安无事。”
她说着,扭头看向躺在床上的顾思源,轻轻道:“思思,明日朕出发时,你就不用来送了。朕怕见着你,就不想去了。”
顾思源抬眸,看着她年轻消瘦的面颊,轻轻点了头。
钟离然又叮嘱道:“前些时候,朕命人从中洲运了一船樱花过来。你让人栽在东宫里,好生看着,一定要养活了。”
顾思源没问她为什么会突然要在宫中种花,又点点头,脑袋比方才垂得还要低一些。钟离然走过去,伸手捧住她的面颊,轻声道:“朕不在,祖母和弟弟妹妹们,全赖你照看了。遇事不决,就问问左右丞相,还有六部那些老头子。”
“你父亲虽然有些迂直,可见地也是很不错的。这段时日,就辛苦你了。”
顾思源再点点头,于是整张脸都埋进了钟离然的掌中。泪水打湿了钟离然的掌心,钟离然愣了一下,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拥住。
次日清晨,皇帝早起,穿上了盔甲。顾思源坐在床上冲她招手,钟离然便走过去,于是得到了一个香囊。
顾思源的眼睛亮晶晶的,仰头和她说话:“这香囊里有个护身符,陛下务必戴好。对了,陛下即将远行,不送我,一件东西吗?”
钟离然见她不哭了,沉重的心情也稍稍愉快了些,“你想朕送你什么?”
顾思源弯着眼睛:“前些年,陛下不是从云中王那处得到一柄短刀吗?不如,就送给我吧。”
钟离然愣了愣,应了一声“好。”
她给顾思源留下了一柄短刀,于是启程前往黎州。
史官记载:始元九年春,皇帝北征黎州。皇后请从,上未允。于是皇后请赐匕首,上允之。三月,楚蛮交战于黎州,地动,两军皆败。帝陷于黎,皇后闻讯,欲自刎于宫中。四月,蛮族大君卒,蛮军撤退。楚胜,民大饥。
五月的艳阳很快笼罩了源州城,随之而来的,还有许多因为战乱饥荒逃到帝都的难民。因此这段时日,源州城的街头巷尾,都安置了不少施粥的棚子。这些棚子大多数都是由城中的医馆所设,花费的都是皇后的银子,因此逃难而来的百姓得知实情后,无一不感激宫中那位贤惠圣明的皇后。
直至五月中旬,第一批随着皇帝北征的士兵返回了源州城。那一日,源州城的百姓尽数从街头出来,夹道欢迎。皇帝坐在马车上,神色肃穆,挺直了腰背随着车驾驶向了皇宫。
顾思源就站在宫门前,穿着鲜艳的宫装,脖颈围着一条红色丝巾敬候着皇帝的车驾到来。
粼粼车声穿过了宫墙,越来越近。顾思源着急地左顾右盼,终于望到了出现在远处的马车一角。于是她提起裙摆,朝着马车走去。她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到最后就好像要飞奔起来一样。
侍人跟在她身后匆匆而行,在顾思源喘息着停下的时候,马车也在她身前停下了。顾思源急切地看向了车门,却见一个高大的女子,从车上跳下来,朝她施了一礼。
顾思源忙问:“陛下呢?”
“朕在这呢。”车里的钟离然欢快地应着,旋即被高大的女子抱出了马车,靠在她怀里看向了身前的顾思源。
皇帝看向顾思源围了丝巾的脖子,顾思源的目光落在了皇帝的腿上。两人相互打量着对方,看着看着,不知为何,突然大笑了起来。
那笑声响彻了皇宫上空,惊得四周侍人纷纷跪下。钟离然挣扎着从高大女子的怀里跳出来,一把扑向了顾思源。顾思源踉跄了几步,搂住了她瘫软的身子,一遍遍地抚摸着她的发,声声唤她陛下。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结了,我建议接下来的番外受不了虐的同学一定不要看。
两个傻瓜的爱情故事,在这种暗线细思极恐的文章里真的是很甜了。
接档文是《你今天表白了吗?》,一个暗恋姐姐闺蜜多年的故事吧?大概?
因为工作了,更新频率也就很乱,以后写作也只能作为爱好了吧。
总之这文我写的还是很开心的,谢谢大家的陪伴!
第66章 番外一皇帝休闲的一天
三月时黎州地动,皇帝不幸被横梁压在下方伤了腿。幸而前风伯以命相救; 这才救回了皇帝的一双腿。只是到底还是伤着了; 不得已只能在床上养了数月。等筋骨养好了; 御医才肯让皇帝下地重新学着怎么走路。
已是入秋,地上凉的很; 顾思源就让侍人们在地上铺上了厚重的毛毯。皇帝一有空; 就拄着拐子在地上来回走上好几圈。初始; 皇帝还要扶着御医特制的杆子走路,走上了一段时间; 也能慢慢脱离拐子; 走得有模有样了。
只她一天走不了多远,就累得气喘吁吁; 不得不停下来,跌回轮椅上休息。这日做完复建,侍女蹲在皇帝腿边替她揉腿; 疏通血气。钟离然坐在轮椅上,看着不远处的顾思源端坐在书案前批阅奏章,抱怨道:“朕觉着这长大了学走路,比小时候还要难; 又累人又费劲。”
“索性朕有人伺候,就是一辈子坐在轮椅上也没关系; 要不朕明日还是别做这样的苦事了吧。”钟离然说这话的时候,还在偷偷打量顾思源的神情。
原本专注的顾思源果然回头了,她放下了朱笔; 与皇帝说道:“陛下就不要说这些任性的话了,前些日子不是还在抱怨因为不良于行都无法参与秋收嘛。”
前阵子秋收的时候,因为皇帝的双腿不宜出门远行,所以就让小黎王钟离茗暂代天子职守,率百官前往东郊秋祭去了。说起这件事,钟离然就有些愤愤不岔,一张俊俏的脸就露出了不满的神色来。
顾思源见了,命给钟离然揉腿的侍人退下一旁,自己则跪在钟离然腿边亲自给她按摩一番。她仰头,看着钟离然,问她有哪里不适。
钟离然眉头拧成一个结,好一会才别扭道:“终于舍得过来看朕啦。不是你答应每天给朕揉腿的嘛,今天就自个一个人偷偷跑到一旁偷懒去了。”
这可真是天地良心,今天奏折扔了一堆上来,顾思源自下朝后就一直忙着批复奏章,根本没有半分清闲的时候。皇帝伤了双腿后,又不宜久坐,所有不重要的公务都暂时交与皇后处置。向来悠哉的顾思源就和以前的钟离然一样,忙成了陀螺。
听钟离然这么抱怨她,顾思源笑弯了眼,仰头吻住了钟离然的唇角,笑着道:“陛下想我了,开口就行啦。”
钟离然一哄就好,遂拉过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轮椅的扶手上,仰头问她:“今日公务很忙吗?”
“要务都由丞相在处置,只是其他事情繁琐了些,倒也不算忙。”顾思源这么应道,伸手抚摸着钟离然的发丝,问她:“陛下要睡会吗?也过了午后了,要不睡会?”
“朕在床上躺够了,不想睡。”钟离然应着,扭头拨弄着顾思源脖子的发丝,看到顾思源脖子上那道若隐若现的疤痕,“这里快好了,桑叶医官的药膏还是很好用的。”
三月黎州地动时,皇帝受伤昏迷不醒。蛮族间谍在民间传谣楚帝身死,消息传入皇宫,有内奸告知皇后等人陛下身死。顾思源悲痛之下,在宫中险些以匕首自尽。幸而一直守在皇后身边的河神反应够快,夺刀划偏到了锁骨那片地方,这才救了皇后一命。
直至三日后,湘夫人传来了皇帝无事的消息,顾思源这才绝了殉情的念头。只是身上到底还是留了道深疤,用太医院的特制药膏擦了好几个月,才渐渐好了些。
顾思源点点头,表示很赞同皇帝这句话。皇帝撩起她的发丝,在她曾经的伤患处落下一个吻,离开之时仰头问她:“朕瞧着外头天气挺好,要不你推朕出去走走?”
“兴许回来的时候,朕就有精神气陪你一道看奏折了。”钟离然这个建议未免太过诱人,顾思源想也不用想,就应了声好。
说着要出门,顾思源就得好生准备一番。皇帝在黎州受了一难,身子骨比起之前简直是娇弱万分。稍微吹点风,就会犯个头疼脑热的,可会折腾人。因此顾思源仔细地给她系了披风,戴上兜帽,这才推着她一起出了门。
两人从宸宫出发,沿着廊道拐了一路,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原先格尔沁待过的宫殿。钟离然认出来了,忽然忆起前年与她一起打雪仗的旧事,免不了发出一句感叹。
“朕那时候就想过,要是朕就这么没了,这就是我楚国东出以来,死得最早的一个皇帝了。”钟离然坐在轮椅上,在说起格尔沁的时候唏嘘不已。
顾思源听了,伸手拍拍她的背,呸了几句童言无忌。
钟离然却很认真,说得很严肃:“是真的,思思啊,朕真的觉得自己应当会英年早逝。”
顾思源应着她:“说什么奇怪的话呢,不是说要长命百岁平平安安的。”
钟离然难得执拗:“可朕真的觉得自己活不长久啊。”她仰头看着推着她往前走的顾思源,一脸无辜:“朕要真的英年早逝了,思思你怎么办?”
顾思源一脸不高兴:“能怎么办,改嫁还不行吗?”
她难得说气话,没良心的皇帝就开始逗她:“你可是朕的皇后,你要改嫁谁敢娶你。楚国可没有先皇后再嫁的先例。”
顾思源气死了,反而笑眯眯地回答她:“没有先例,只要我开了,不就有了。”
钟离然想,现在的皇后仗着能批改奏折了胆子是越来越肥了。钟离然摇摇头,过了好一会,才叹气一般说道:“思思,别改嫁了,写书吧。”
“朕还是挺喜欢看你写东西的。”钟离然说这句话的时候,垂眸看着自己的膝盖,眼睛里漾着连她都不明白的情绪。
萧瑟的秋风迎面吹来,顾思源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她垂眸,看着皇帝束进玉冠中那些灰白的发丝,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梗在了喉头。过了好一会,她才继续推着皇帝继续往前走,漫不经心道:“我干嘛要听你的。”
两人在宫廊里走了一路,皇帝吹了一路风,回到宫中就又烧了起来。别说是看奏折了,还累得顾思源照顾了她一晚上。
次日钟离然醒来,顾思源守在她身旁,抓着她的手一脸自责:“早知如此,就不该推你出去走走了。”
钟离然倒是想得开,撑起一身软骨头坐在了床头,劝着她道:“日头那么好,不然朕出去,那可真是可惜了。”
“下回,下回天气很好的时候,就是朕领着你出门了。”
顾思源听她这么说,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那陛下好好养病,等好了,再带着我出去走走。”
钟离然应了声好。顾思源见她有了精神,也就放心下来,准备处理今日的公务了。可钟离然粘人的得紧,顾思源不得已就让侍人搬了张小案上来,盘腿坐在床上批阅奏章。
钟离然枕在她的腿上,听着顾思源哗啦啦地翻书声不知不觉就入了睡。顾思源听她呼吸声渐匀,又给她紧了紧被子,这才安心地继续处理公务。
奏折改了大半,顾思源看到了一份请立皇太妹的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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