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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同风-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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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顾思源听没听清,只见她点点头,捏着棋子落下了一步。钟离然见状,轻轻叹了一口气。
可真是个讨人喜欢的书呆子,钟离然这么想道。她心想,以前怎么就觉得这个女人聪明又博学呢果然还是因为自己年少无知。
钟离然稳稳落下一子,又让顾思源皱着眉头去想了。
四下一片宁静,夏末时节的晚风从窗外进来,轻轻拨弄着挂在窗口的卷帘。钟离然把玩着棋子,凝视着对面顾思源的十年如一日的容颜,听着从她指尖溢出来的落子声,只觉得心绪一派安宁。
钟离然端正地坐着,目光一直在顾思源身上从未离开。可顾思源走下一步,她往往就能立刻落子。沉浸于棋盘中的顾思源,并未发觉对面那道灼热的目光,只一门心思的与复杂的棋局较量。
凉风吹过钟离然的面颊,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手里的棋子,心想若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这样认真到有些傻气的顾思源,她永远都看不厌。
第37章 八。1
八
秋雨潇潇; 自暗沉的空中飘扬洒落。如丝般的雨融在了屋檐上; 化作了流动的雾霭; 穿梭于空旷的宫殿之中。它们随着风,飘荡在立于宫墙两旁的金袍卫们手持的长戟上; 缓缓将凉意送到了位于队伍正中央的撵车。
钟离然打着伞,遮住了斜风细雨,将顾思源送到撵车旁,细细叮嘱道“回到家中也别光顾着看书,好好陪陪你的父母。”
此值八月初七,顾思源刚过完自己的二十七岁生辰,难得有了省亲回家的假期。这一日清晨; 钟离然调拨了金袍卫的仪仗队,让他们护送顾思源回家。
恰好下了第一场秋雨; 天气略有些凉,妆容精致的顾思源裹着披风略觉得凉意沁人。她点点头,抬手替钟离然整理了衣襟; 笑道“知道了。”
“朕让蓝采跟着你; 记得用膳,晚上看书不许太迟; 听到了吗”
顾思源抬眸看她,眼神温软,无奈道“陛下; 我只是回家五日; 时日又不长; 总不能大变样吧。再说还有蓝采跟着,你就不用担心了。”
钟离然冷哼一声,伸手推了推她,说道“那就快走吧,别让你父母等急了。”顾思源笑了一下,伸手拦住了钟离然的腰身,将她结结实实地抱住,轻声道“那我就回去了,回家这几日,我会想陛下的。”
钟离然嘴上嘟囔“朕不用你想。”却抬手,将她拥进怀里,狠狠地吸了一口,过了好一会也不舍得松手。
两人于伞下相拥,好一会顾思源从她肩上抬头,松开了她的怀抱“那我就走了。陛下,回见。”
凉风从缝隙中流入了钟离然的胸膛,使得她周身都冷了下来。她摆摆手,示意顾思源离开。顾思源转身,登上了马车。钟离然撑着伞,看着前头骑马的护卫一声令下,两道金袍卫整齐地转身,朝雾霭深沉处迈出一步。
车轮滚滚转动,没一会就驶向了迷雾蒙蒙之地。钟离然打伞,一直目送着顾思源远去,始终没有等到对方从窗外回眸的眼神。她叹了一口气,心想顾思源可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一直到皇后出行的撵车仪仗驶出长长的宫道,钟离然才收回目光,撑着一把伞,穿过细雨微风回到了宸宫。
流动的雾霭穿梭于宫殿中,将四周渲染得极其冷暗,宸宫中四周燃起了树枝灯座。钟离然如同以往那般将奏折改完,到了午膳时辰,侍人来提醒皇帝用膳时,她想了想,率人前往了未央宫。
皇帝到了之后,太皇太后李然正准备用膳,钟离然眼尖地看到了餐桌上多摆了一副碗筷。行礼之后,钟离然入座,与祖母说道“祖母当真是料事如神,怎么知道孙儿今日会过来。”
李然笑笑,与她说道“不是祖母料事如神,是思思昨天与祖母说了,她今日要回家,你一人吃饭吃不香,知道你一定会来祖母这里的。”
言罢,李然还嗔道“小没良心的,自家皇后回去了,才晓得来找祖母。”
钟离然在李然面前可算得上是十分乖巧,闻言腼腆笑笑,“是是是,是孙儿没良心,冷落祖母了。多谢祖母收留孙儿,才没让孙儿饿着。”
“说的什么傻话。”李然说着,给她夹了一筷子红烧肉,叮嘱道“多吃些,你看看你,近来又瘦了些。”
虽然钟离然忙于政事,但一月里也有好几日是来见李然的。而顾思源更不用提了,后宫事务简单,她也没什么要处理的大事,几乎每日都来陪伴李然。李然自然知道不是顾思源对钟离然不好,而是钟离然过于操劳国事,才会越来越消瘦。
李然叹了一口气,与钟离然说道“你也别成日操心国事,还有大臣们替你办事呢。你还年轻,歇个几天也不妨事的。成日这般勤劳,祖母着实担心你。”
钟离然夹了一筷子米饭,慢条斯理道“祖母别担心,孙儿身子康健着呢。”她这么说着,忽而想到一事,与李然说道“对了祖母,明年开春宛王兄宁王姐都要前往封地了,今年中秋不若设个家宴,召他们入宫吧。”
李然十分开心,说道“当然好啊,让你皇姑姑也带她家那三个孩子来,他们如今也十多岁了,凑够一桌打麻将。”末了李然又说道“你姑祖母那边也喊过来,大司命和你姑祖母加上思思还有少司命,让她们一桌,咱们不和她们打。监天司那群人那么会测算,思思运气好,她们算不准,这样才不会吃亏。”
李然的如意算盘打得可响亮,钟离然闻言莞尔一笑,点点头应了声好。两人聊了些家事,钟离然在未央宫待了一会,起身离开了。
午后下起了小雨,淅沥沥地从铅灰色的天空洒落。钟离然自己撑伞,从未央宫的殿前走过,来到宸宫前的回廊时,停驻了脚步。
她收了伞,交给了身后跟着的侍人,站在长廊下凝视着院中盛开的金桂。雨水濡湿了柔软的桂花,沉甸甸的花瓣就随着风坠落到地上。钟离然背着手,顶着肩头的濡湿和鞋面的湿漉,站在廊下看着那一树在雨中缭乱的金桂。
她想起了不久前的一天,也是这么一个暗沉的天气里,向来备懒的顾思源难得出了门,率着侍人来到此处摘桂。
天空幽暗,灰蒙蒙地笼罩在宫殿上空。一丝冷光从灰云的缝隙里洒下来,落在了桂树枝头。尚未完全盛开的桂花迎着光,羸弱动人。顾思源就站在花下,伸出洁白细腻的手,小心翼翼地摘下那枚桂花,极其虔诚地放入了身旁侍女的花篮中。桂花一点一点累积,装了小半篮,最后呈到了厨房里,化作了香甜可口的桂花糕。
那香甜的气味似乎还留在钟离然的唇齿间,令钟离然想到了几日前那个缠绵的吻。她忽而皱起眉,恍然想起顾思源今早还没有吻她。于是钟离然看了一眼那树在雨中飘摇的金桂,转身回到了殿中。
殿中幽暗,钟离然点灯批阅奏章,窗外的小雨不知何时停歇,又不知何时起了瓢泼大雨。钟离然将奏折批复完,抬眸看了一眼落雨的窗外,想了想走进了书房。
顾思源喜欢读书,尤其是喜欢在下雨天读书。
她常说,春雨时节雷声阵阵好读书,夏雨磅礴周遭寂静好读书,秋雨凉薄沁人心脾好读书。斜风细雨读书,大雨倾盆读书,雷雨惊魂读书,总而言之,下雨好读书。
在昏暗的室内,点一盏灯,捧一卷书,心魂无比安宁。
钟离然这么想着,走进了书房,来到了顾思源的桌案,看到了她编好的那本词集。词集名曰“花朝”,写得十分端正秀丽。钟离然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卷书,坐到了顾思源的位置上,点着一盏灯细细读了起来。
殿外的风雨飘摇,钟离然捧着书,慢腾腾地看着。翻了两页,钟离然看到了一首词,词上如此写道
“满搦宫腰纤细,年纪方当笄岁。刚被风流沾惹,与合垂杨双髻。初学严妆,如描似削身材,怯雨羞云情意。
举措多娇媚。争奈心性,未会先怜佳婿。长是夜深,不肯便入鸳被。与解罗裳,盈盈背立银釭,却道你但先睡。”
词作写得是刚及笄的少女,不解风流之事恰出嫁,解了双髻挽云髻,梳妆打扮,举手投足间皆是强装成熟的青涩可爱。
钟离然无端端地想起了顾思源,她出嫁时,已经及笄许久,是个远比她成熟的女子了。可有时与她同床,她也会这般羞怯地说“你但先睡。”
钟离然伸手戳了戳那行字,会心一笑后,隐隐觉得有些惆怅。心中想着也不知顾思源如何了,于是放下了手中的词集,却是再也看不下去了。
秋雨于傍晚停歇,钟离然沐浴之后,一人用了晚膳,就到书房读书去了。到了夜间入睡的时辰,她一人躺下,命侍人点亮了宸宫每一处的灯座。
长夜漫漫,风声萧瑟,钟离然抱着怀抱着衾被,翻来覆去皆难以入眠。怀中没有熟悉的那个人,她心中不安,怎么样都睡不好。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索性起身,披了一件外袍走到了书房,让侍人点灯继续看着书。夜已深,钟离然披着外袍看了一会书,提笔在纸上写了一行小字。
她心绪纷乱,想来想去,就写了四行字“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这是她大婚之前早就学的一首古诗,也是楚国民间传唱的歌谣。于是纳征那一日,她让监天司的司命唱着这曲子,去给顾思源纳聘。如今她为了这个女人,“寤寐思服,辗转反侧。”颇有一语成谶的味道。
钟离然心想,世事皆有伏笔,得失皆由前定。
她为了自己的野心,设局娶了顾思源,如今一颗痴心交付对方,也实属常事。思及此,钟离然深吸一口气,单手捂住眼眶,长叹了一声。
细风吹皱了灯火,映出了钟离然眼中的泪光。直到此时,她不得不承认,她是真的太想顾思源了。
第38章 八。2
钟离然一夜未曾睡好; 到了次日清晨又早早起身上朝。许是休息不好; 下朝之后,钟离然于批阅奏章的途中困倦得睡着了。
如此躺了一晌午,到了夜间钟离然便浑身发冷,着了风寒。她许久未生病,这一次风寒来势汹汹; 到了第二日直接起不来床去上朝。侍女们慌忙去太医院将御医请来; 替钟离然诊治。
来的医官是桑叶,替皇帝把了脉后开药,嘱咐侍女们好生照料; 于是安心离开了。处在未央宫的太皇太后听到了消息; 匆匆赶来探望。
皇帝一年多未曾生病了; 这一病可让李然着急得不行。她看着躺在床上身形单薄面容苍白的孙女; 直叹道“可怜的皇帝,思思一回家没人看顾你就病了。”
钟离然尚有意识; 强忍着脑袋的胀痛,伸手拍拍自己的祖母,劝慰道“祖母; 朕无事。”
“还说无事,你看脸都烧白了。”李然一边这么说着; 一边接过侍女递过来的冷敷锦帕盖在了钟离然的额头上; “思思回家探亲要几日后才能回来; 祖母也不能一直盯着你; 入夜之后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哦。”
钟离然心想; 这不是还有侍女吗可她喉咙又干又哑,头疼万分,却是一句话也应不上来。钟离然反复烧着,出了一身淋漓大汗,难受得直呜咽。
皇帝这备受折磨的样子可没把李然心疼坏,她命医官一直在旁候着,又亲自照料了皇帝大半天,入夜之后才回到了未央宫。
入夜之后,皇帝睡得越发不安稳。仿佛有人在掐着她的脖子一般,令她呼吸不过来。她急速地喘息着,身子在高热之中沁出了一层层薄汗。她觉得身躯无比沉重,身上似乎压了万钧之力,让她透不过起来。
已经烧得糊涂的钟离然皱着眉头,将身上盖着的东西踢开,倒没一会,又被人重新拾起,整齐地盖在了她身上。
钟离然皱着眉头,忽而觉得身上一轻,四肢忽然变得清凉了起来。没一会,有温热的东西擦过身体,带走了粘稠的汗水,留下了一身清爽。
身体的一切都变得轻盈了起来,钟离然皱起的眉头才缓缓放平,沉沉地睡了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睡到半夜的钟离然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隐约看到了自己床头坐了一个,原本混沌的目光霎时间犀利了起来。
“谁”
她还没睡醒,向来警惕的语气显得极其冷漠。坐在旁边的人被这份冷漠惊醒,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她的面颊,轻声道“陛下,身上还烫吗”
钟离然意识逐渐清醒,微眯着眼看清了坐在身旁的顾思源,哑着声音道“思思,你怎么在这”
顾思源摸着她的脸,浅浅地打了个哈欠,柔声道“桑叶大人说陛下病了,我心里记挂你,就先回来了。”她说着,又揉揉钟离然的面颊,轻声道“还是很烫,陛下要喝水吗,我去给你取。”
顾思源说罢起身,就要将放在一旁的热茶取过来。钟离然伸手,虚弱地将她扣住,“躺下来。”
顾思源一头雾水,“陛下不喝水吗”
“喝。”钟离然应得简洁,顾思源便笑笑,应道“那我给陛下取了水,再躺下来如何”
这似乎是一个很好的选择,钟离然点点头,揪住了她的衣角,并未彻底松开她。顾思源由着她,并未计较她的任性,倒了一杯温水放到了钟离然的唇边,仔细喂着她喝了。
钟离然喝了水,湿润了干哑的嗓子,这才继续问道“什么时辰了你几时回来的”
“才亥时,陛下。”丑时一贯是钟离然刚歇下的时辰,如今还不算太迟。顾思源是戌时左右回来的,见钟离然还烧着,就接过侍女手中的活,候在钟离然身边一直照看她。
她从桑叶口中得知钟离然病倒之后,一直心思不宁,生怕宫中侍人照顾不周,于是匆匆结束了省亲,赶回了宫中。一见到躺在床上虚弱的钟离然,心口疼得不行。
钟离然向来身子康健,没什么大毛病,难得病了这么一场,着实让人觉得可怜。顾思源这么想着,喂着钟离然喝了水之后,小声说道“我听侍人说前日陛下待在书房几乎一夜未眠,这才着了风寒,高烧至此。”
“陛下可是有什么奏章未看完,才会如此容我多说一句,国事向来繁重,可陛下身体更为重要,若是奏折太多了暂且放一放也无妨的。”
她难得絮叨,钟离然在这样轻柔的声音中难得清醒了。可她还发着烫,浑身虚弱无力,只得伸手扯了扯顾思源的袖子,埋怨道“思思你别说话,快躺下,朕头疼。”
顾思源一听,也不念叨她了,连忙上床将她揽入怀中,两手揉着钟离然的太阳穴,低声问道“还疼吗”
钟离然揽住她的腰身,闻着她身上熟悉的香气,整颗心都安定了下来。她示意顾思源躺下来,与她轻声道“抱抱朕。”
这声音过于软糯,顾思源心疼得不行。于是顺从了她的意思,抱着她一起躺在了床上。钟离然身上烫得厉害,向来觉得她太热的顾思源却没有推开她,反而抱紧了一些,盖上被子轻声问道“还难受吗”
钟离然浑身无力,没有回答她这句问话,冷不丁地开口道“朕睡不着。”
顾思源以为她现在是睡不着,连忙道“头疼得睡不着”
钟离然摇摇头,与她说道“不是,是前日朕睡不着。你不在,朕睡不着。”
顾思源楞了一下,就听到钟离然继续说了下去“朕睡不着,吃不好,做什么都没意思。思思,你下回省亲,朕陪你一起吧。”
顾思源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小心抱住了怀里柔弱的少女,沉吟了一会在她耳边低声问道“陛下是在想我吗”
脑子混沌的钟离然是很好说话的,她皱着眉头,纠正了顾思源的说法“喊麦麦。”她说着,仰首咬住了顾思源的耳朵,低声说道“朕想你了,思思。”
不过几日而已,那想念竟然如此难耐。
“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少年人的情话,炙热又直白。顾思源只觉得一股热气裹住了耳垂,将丝丝入扣的情意传到了心间,莫名地心口抽疼了一瞬。
她后知后觉,才品出了这是一句什么话。这实在是有些稀奇,全新的体验让顾思源愣住了几秒,好一会才想起要给钟离然回话。她凑到钟离然耳边,轻轻说道“我也想陛下了。”
似乎得到了满意的回答,钟离然窝在她怀里闭上了眼睛,极其安心地睡了过去。只剩下顾思源仰头望着账顶,忽而睡意全无。
萧萧夜风拂过窗外,与怀中少女的呼吸勾勒了一个完整而深邃的夜。顾思源将她抱在怀里,垂眸去看她乖巧的睡颜,不知怎么竟觉得这少女比起平日要可爱许多。
纤细的,娇小的,惹人怜爱。
在她眼里,钟离然似乎一直都是这样的一个可怜小东西。
她怜惜这小孩幼年丧母,喜欢她的聪颖,觉得这是个需要怜惜的人,所以对这孩子百般纵容,与求以予。无论是怎么样的请求,在顾思源能容忍的范围里,她都是可以给予钟离然的。
顾思源向来随心,也不想去思考这份心软从何而来。她想做,于是便做了。
就好像这个时候,她听到了一份极其灼热的倾诉,也只想了一瞬。接着搂住了怀里的钟离然,与她一同闭上了眼睛。
其实她与钟离然一般,多多少少有些认床,在她身边呆了许多年,回到家中那几日,顾思源也没有睡好。如今靠着熟悉的人,心神一放松后,顾思源就沉入了睡梦中。
她心宽,脑中从未装下很多烦恼。一夜无梦,到了清晨起来后,发觉钟离然已经不再烧了,人也精神了许多。
钟离然有了精神气,决心起床洗漱上朝。顾思源拗不过她,于是早起与她一起洗漱用膳了。
两人用了早膳后,难得早起的顾思源伺候着钟离然穿衣。她一边给钟离然系腰带,一边劝阻道“陛下大病初愈,要不还是别去上朝了。”
“只是小小风寒罢了,朕今日若是不去,明日大臣们就要来探病了。”钟离然这么说着,微微垂眸,凝视着顾思源,抬手捧住了顾思源的脸,轻声道“顾思源,让朕好好看看你。”
顾思源愣了一下,钟离然捧着她的脸吻了上去。温热的唇压了上来,带着丝丝的甜意裹住了顾思源。顾思源轻启唇瓣,含住了钟离然柔软的舌头。于是唇齿交缠,清甜之气在二人口中蔓延。
这个吻,比起以往的每一个吻都要缠绵。
顾思源软了身子,趴在钟离然身上轻轻喘息。钟离然用力地抱住她,埋在她颈间猛吸了一口气,好一会才哑着声音道“顾思源,你今天吃糖了吗为何如此香甜”
第39章 八。3
顾思源自然没有吃糖; 也不明白钟离然这个评价从何而来。她笑笑,抬手捏了捏钟离然的耳朵; 轻声道“陛下也很甜。”钟离然俯身,“是嘛; 那再尝尝”她说着; 轻轻咬住了顾思源的唇瓣,又一次仔细地品尝她口中的味道。
这个吻持续了许久,过了许久,钟离然才抬手抚摸着顾思源湿润的唇瓣,依依不舍地前往了乾元殿。
怀中的温度缓缓下降,顾思源站在原地看了她好一会,这才起身走向未央宫; 去向李然请安。
自顾思源入宫后; 后宫诸多事务都交由她去处理; 因此李然的生活十分清闲。她与顾思源差不多是一个性子,不太爱出门; 可却是个爱吃的人。因此未央宫日常不是研究新的吃食; 就是在摸麻将打牌。
自顾思源整编完词集,交给弘文馆旗下的书店发行后,她今日又痴迷于食谱一类。她翻到了一些有意思的食谱; 拿来与李然交流; 两人照着食谱上的东西; 忙着处理午膳。
李然吃得多了; 对美食也颇有研究。宫中的御厨各地菜色都会; 她们掌勺远比顾思源亲力亲为要来得好。临近中秋,也快到了吃粽子的时候,中秋家宴之时李然想给孩子们准备些粽子,原本是今日准备试验一番的,见顾思源早早回来了就拉着她一起了。
两人用了早膳后,就让侍人将食材抬到了后院的凉亭里,躲在树影之下包粽子。顾思源没什么经验,但胜在聪慧,跟着李然倒是有模有样的。只是食材颜色着实精彩,颜色混在一起比彩虹还要纷杂。
李然一边包粽子,一边与顾思源说道“思思啊,祖母知道你昨日匆匆回宫,心中是极其忧心皇帝的。可你既然如此忧心她,就不应放任她如此胡来。”
“皇帝平日里的生活过得辛苦,早起上朝之后,又是改奏折,又是读书的,她虽年轻,也不该不管不顾这么糟蹋自己身子骨。”
“别看这次风寒是小事,那都是皇帝平日里过度损耗才有了这一出。你啊,也别太惯着她,闲暇时多带她走走,歇一歇。”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觉得皇帝太辛苦了,日子规律得不像个少年,她又听顾思源的话,所以让顾思源带她玩玩。
许是年少亲政,钟离然坐在这皇位上向来兢兢业业,甚少有放松的时刻。对于天下百姓来说,有这么一个勤勉的君主是件好事。可放在钟离然身上,如此辛劳总会有些大问题的。
历任楚帝,也有几位勤勉的君主,因国事繁重而英年早逝的。就连李然的妻子楚明帝,也是某一日看奏章时,骤然昏倒,而后短暂清醒交代了重臣要事,接着撒手人寰。
不善于劳逸结合的君王,大多寿命不长。昨日钟离然倒在床上的情形,可真是让李然担心坏了,于是言辞免不了有些着急。
顾思源听懂了她的意思,难得做了保证,“祖母别担心,我会的。”
虽是这般应承了,可顾思源从未央宫回来与钟离然用了午膳,见着她在书房批阅奏章,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钟离然每日要批阅的奏折量有许多,除了尚不能诀的要务被暂时压下,她每日都要花上三个时辰在批阅政务上。
顾思源今日没有看书,反倒是一改常态地陪着钟离然看完了所有的奏折。两人速度奇快,比起往日多匀出了半个时辰。钟离然改完奏章,见顾思源还坐在一旁,眼神一软安慰道“朕的身子好了大半,无事的。”
她说着,将一旁的顾思源拉了过来,将她抱在怀里,两人同坐。顾思源生怕压着她,就虚虚坐着,与她说道“陛下平日久坐书房,我担心陛下腰骨不适。不若这样,如今既然看完了奏章,陛下与我何不到外走走。”
这着实有些稀奇,往常喊顾思源与她一起到校场走一圈,这人都不太想动弹的。如今为了她,倒是乐意挪几步了。
钟离然搂着她纤细的腰身,将下巴担在了她的肩上,蹭着她轻声道“是不是朕突然着了风寒,吓到你了”
顾思源没有否认这一点,点点头道“陛下向来康健,此次烧得如此厉害,着实令人担忧。”她说着,向后伸手拍了拍皇帝的面颊,只说道“我不希望陛下如此辛劳,我只盼望陛下健健康康的。”
她这话出于真心,钟离然听了十分受用。皇帝紧了紧怀抱,俯身在顾思源颈后亲了一口,应了声好。言罢,示意顾思源起身,牵着她往外走。
此时不过申正,艳阳斜照在宫殿上空,将这靓丽的秋景照得极其明艳。钟离然牵着顾思源从长廊走过,在这明媚的秋景中走向了御花园。
皇宫后院中,有一片将近百亩的空地,历来被规划为种植繁花之地。已经入秋,院中开了大片的金桂,点缀在苍翠枝叶间的桂花花,散发着诱人的清香。风一吹来,花香扑鼻。
大片的金桂之下,种植着一片片细小的雏菊盛开灿烂。钟离然牵着顾思源,慢悠悠地走过满地金黄,与她穿过桂香花海,来到了一片橘子园中。
这片橘子园是钟离岱还在宫中是栽种的,前几年皇帝砍掉了不少已经不能结果的橘树,又新栽种了一批。钟离然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回来此地逛逛,看看自己栽种的东西,一解郁结之气。
牵着顾思源出书房后,钟离然一时不知道该带她去哪里走走,于是随心走到了此处。
宫人们知道她对这片院子很是上心,向来细心打理,如今不过中秋,果子早已结满枝头。钟离然牵着顾思源穿梭在林间,与她兴致冲冲道“按理说这时节应当是有橘子黄了,朕给你找找。”
她看起来很开心,顾思源也起了兴致,跟着她一块在这满园的橘子树里找到一颗好吃的。
入眼都是青中带点微黄的柑橘,钟离然左挑挑又挑挑,终于找了一枚略成熟的果子,于是摘下来,慢条斯理地剥开,自己先掰了一瓣放入口中。一口咬下去,酸汁在口腔迸裂,直酸的钟离然眼泪都要出来了。
她连忙衣袖掩面,将口中的东西吐出来,皱着眉头道“怎么这么酸。”顾思源疑惑道“这是有多酸,陛下让我也尝尝吧。”
言罢,顾思源做势要将钟离然手上的橘子取下来,钟离然见状连忙递给了侍人,用锦帕擦着嘴角与她说道“那么酸你吃什么啊,朕一会找个甜的你再吃吧。”她说着,与顾思源又在这院子里逛了起来。
许是天气很好,大病初愈的钟离然精神头十分不错。她与顾思源走着,只觉得心中有万千话语要与她诉说,却轻咳了一声,问道“你回家,觉得如何”
顾思源每年都会有省亲的假期,但以往钟离然都不会问她的如何。顾思源怔了一下,应道“挺好的。”
顾家乃是书香门第,从上到下除了顾思源的母亲,大多数都是数得上号的书呆子。彼此之间并不太注重聚会的形式,而是更在意情感交流。因此顾思源虽贵为皇后多年,但与家中父母却也没什么生疏。
钟离然父母早逝,并未体会过这种父母俱在的感觉。她想了想,也不知道该问些什么,只干巴巴道“那你母亲身体可还康健。”
这可不太像是钟离然会问的话,顾思源有些讶异,侧眸看向钟离然,“陛下今日,怎么感觉如此拘谨”
是的,明明是相识多年的人,同床共枕的亲密伴侣,顾思源却在此刻敏锐地嗅到了从钟离然身上散发出来的一丝拘谨气息。
钟离然哑然,心想还不是见着你脑袋就一片混沌了。她也不过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面对心上人时哪能全然游刃有余,怎么都有半分青涩。
钟离然很是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只说道“你好不容易回家探亲,却因为朕提前回来了,朕心有愧疚。”
这回轮到顾思源哑然了,只惊讶道“陛下为何要愧疚你身子不适,我回来照料你不是应该的吗”
钟离然抿唇,继续说道“宫中侍人如此多,朕怎么会缺人照料。顾思源,你到底是因为什么回来的”
“自然是担心陛下啊。”
“只是因为担心朕,你就回来吗”钟离然认真的看着她的脸,不错过她脸上的一丝表情,试探道“那你想朕吗”
顾思源点点头,“想的。”
钟离然眼底闪过一丝欣喜,继续问道“那顾思源,你喜欢朕吗”
“如果,你不是朕的皇后,你还喜欢朕吗”
她问得很直白,顾思源愣了一下,失笑道“自然是喜欢啊。”她从小就很喜欢这个孩子,不然怎么会如此纵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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