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白发魔女GL]魔女霓裳-第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这么说的时候,她伸出手来,模仿师父平日常做的那样,拍了拍我肩膀,仿佛这样就算许下了诺言。
  我没有躲避,任凭她一下下拍在自己酸痛的关节上,待到她拍完了,也伸出手去,揉了揉她的头发,原以为她会像以前那样倨傲的躲开,可她也没有。
  所以我揉着她的发,微笑着,一字一句对她说:“好的,那作为交换,以后我也会保护练儿的,虽然我武功不如你,但是,只要可以,一定会不惜一切保护练儿你,我们,说好了。”
  “说好了。”她点点头,这才躲开了我的手,大约是觉得说好了就没事了,最后拍了我两拍,就一转身,又风一样的跑远了。
  不想动,只是靠在那里,远远的看着那小小的身影离去,直到再看不见为止,然后我转回头来,闭起眼睛继续晒太阳。
  这一个午后,和风微徐,阳光异常温暖,暖的能透进人的心底。
  作者有话要说:  细节方面也许会再修一修,因为写得有些赶,当然根本原因是这章字数又超了原本预估……汗……
  下一章,稍稍要让她们长大一点了……
  


☆、几年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年少时闲读西游,其他乱七八糟的什么都忘了,除了经典桥段外,唯独只对这一句记忆犹新,很是艳羡那只猢狲刚出世时纵横自然的无拘无束悠哉游哉,内心也十分向往,所以之后长大成人,就养成了自己背着背包寻幽探胜,凭双脚游历大江南北的爱好。
  可即便如此,也是直到如今,才算真正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意境。
  这一世久居山里,是生在山中,长在山中,连跟随了师父之后的漂泊定居,也还是多在山中渡过,虽偶尔会下山置办家用,还不至于寒尽不知年,但对时间概念也确实变得模糊了许多,更多时候留心的只是季节更替与气候变化,注意添减衣物而已。
  所以三年又三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日子如旧,过得一成不变。
  这种一成不变,习惯繁华浮世的人或者会受不了,但对自己而言并不曾厌倦过,反倒觉得每日里慢悠悠的按部就班,无许多烦忧,许多思虑,云淡风轻,很是惬意。
  不会寂寞,因心中安定,里面住进了人,如亲如友,就在身边。
  撇开倨傲和别扭时不谈,练儿其实是个天性开朗爱热闹的人,但这热闹仅限于她喜欢的,不同于常人理解,她宁可每日里纵横林野与兽群嬉笑玩耍,或拉我去山巅绝顶游戏,也不情愿去山下闹市的人堆里打挤。
  何况随着我俩渐渐成长,师父也不大再愿意带我们下山,原话讲的是太过惹人注目。
  对此我不置可否,事实上,即使师父自己一个人出去也依旧是惹人注目的,这几年,我和练儿眼看着节节长高,可师父她却丝毫不见老,眉目还是那个眉目,反倒举手投足间气度越发的不凡,更平添了几分光彩,我原以为她驻颜有术,但想想平日也不见她有什么特殊举止啊,就只能往武学心法上解释,胡乱联想了一把。
  师父的心思归根到底,还是在那武学之上,这几年来除了闭关,她最大的精力都投在了督促我俩,尤其是练儿的武功造诣上。
  有时候会觉得,她这么督促,仿佛生怕光阴如白驹过隙,一不小心就不够使了似的。
  但这胡思乱想我没跟任何人说过。
  说是任何人,其实此间除了我与师父外,左右就只得那一个而已——练儿一直没辜负过师父的期待,武学上的种种从来一点即透,莫说我望洋兴叹,就连师父也不止一次的赞叹过她的素质举世难见,正可谓可遇而不可求。
  但另一方面,她练起武来又多少有些随兴而至,兴致来了片刻不歇,没了兴致几天不练,总归令师父头痛不已。
  就如同这一日。
  这一日我和往常一样,早早就在为一日三餐开动脑筋,坦白说自己的厨艺并不算多出色,尤其没了各色香料调料更是束手束脚,可师父和练儿数年如一日的吃着,从未挑剔过半句,这令我心中快慰之余,更是铆了一股劲花心思,想要做的更好。
  正在准备之时,师父打身后走了过来,沉着一张脸,问道:“纤儿,可有看到你师妹?”
  略一侧头,余光就瞥见了正握在师父手的一枚紫红木剑,虽说木剑,但乃是上好的蚬木所制,声如金属,硬若钢铁,沉重无比,是我同师父漂泊那一年她偶然所得的好物,本意想给我练腕力使,但实际上最后到了练儿手中,才算是真正物尽其用。
  此刻我见师父拿着它,脸色还不善,心中早有了数,恭敬道:“今天她一早就出去了,徒儿未曾见过。”
  这回答并不能让师父满意,她瞪我两眼,斥道:“好了,别替她打马虎眼,我还不知道你?平日惯会护着她,比对我这个做师父的还要亲上几分,她一早出去,饿了还不是会回来寻你?”
  西洋镜被当场戳穿,我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陪笑道:“也不是徒儿要护着她啦,练儿前些日子习武很是下了一番苦工,正所谓有张有弛,所以我想今日让她出门闲逛一下也无可厚非,师父若是有要事,我这去将她找回来就是了。”
  如果没什么要紧的,平日我这么说,最后师父一般都不会真要我付诸行动,可今天似乎确实是寻练儿有事,所以她并不与我废话,只是挥了挥手道:“也好,那你便去吧,快去快回,今日交代好了她,明天我还要下山办事呢。”
  见如此,自己也就不再多言,只对师父点了点头,就转身掠出了洞口。
  来到外面,我毫不犹豫一路往西,熟门熟路的寻到了山坳里那群狼群,这几年来,练儿若是出门,十次有九次就在它们这里。
  我俩关系渐近后,也曾经为此事劝过她,我对她说,毕竟你现在是人,归根到底已不算狼族中的一份子,像这样常常带自己收获来给它们,时间长了定会消磨它们的野性和猎食本领,你虽是好心,但这和山下人驯养狗有什么区别?
  说这话时,已预备了她要发脾气,她果然也发了脾气,但过了两天,又跑来承认我讲的有道理,从此以后再没有动辄带大件猎物来投喂,偶尔带了,也只带一点点,优先照顾一下病弱的母狼或幼崽。
  如此我也没什么理由再好阻拦,偶尔还会随她一起来,一同照顾一下那些老幼伤病的。
  这样日子久了,不知不觉与狼群厮混得烂熟,于是那些狼俨然也将我视作了它们的一员,倒算是成全了练儿当初想拉我入伙的心思。
  今天也是一样,见到我飞身而至,正在草丛间休息的狼群熟视无睹,半点不见骚动,仍是悠闲的甩着尾巴该干嘛干嘛,有几只不足岁的小家伙,正是撒娇的年纪,见了我更是争先恐后的凑上来,湿哒哒的鼻子一个劲往我手上拱。
  半弯着腰,我一边忙于应付它们,一边四处张望,最后还高声唤了几声,但始终没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不禁感觉有些纳闷了。
  这时,有一只母狼走了上来。
  我不如练儿那般能清楚得认出每一匹狼的区别,却惟独对这匹狼一眼可辨,只因自己曾经害死过它的一只幼子。
  那时候它还是一只年轻的母狼,现在却正值壮年,虽然我说不出个所以然,但也看得出它在这狼群中有着相当高的地位,此时它慢慢走过来,用尾巴碰了碰我的小腿,然后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回头看看这边。
  心里诧异,虽知道狼是一种非常聪明的动物,但这样明显的示意还是第一次遇到,我稍微犹豫了一下,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就轻轻拨开小崽子们,直起腰快步跟了上去。
  它在前面慢悠悠的带着路,至少看起来像是带路,领着我一点点往林子里走去,我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狼群在这里活动有好几个月了,这片林子我也算是熟悉的,所以并不怕迷路或者其他什么。
  但见它领我一点点往林子深处走去,看方向是要去平日它们喝水的一个山涧时,我便有些疑惑了,若它只是想去喝水而自己却会了错意,那实在就是一个大大的笑话。
  这样一路走一路迟疑,终于还是跟它走了到目的地。
  我并没有猜错,终点确实就是狼群平时喝水的清涧,母狼走到那里就不再前行,只是趴在一块卧石上看着我。
  我也看看它,再看看那道溅珠喷玉的山涧,这里的水不算太深,浅点的地方清澈的一眼可望得见底,但却宽阔,水流也快,好几道纵横交错在一起织成一张水网,穿梭着奔流而下,站在附近,只觉得空气清新中带着丝丝凉意,令人心旷神怡。
  可此刻心里是不明白的,它带我来此地意欲何为?难不成练儿和它们一样跑到这里来喝水了?还是我真的误会了?要不然……
  没等怎么理出个头绪,那边,就传来了涉水之声。
  本能回头,往发出声响的所在看去,只见到一道人影缓缓的淌水而行,从一块涧石后走了出来,她行的是浅水处,却是急流,涧水不过齐腰深,带着相当的流速冲过那个身体,打碎开来的水珠四溅横飞,扬在阳光下一粒粒晶莹发亮。
  人是熟悉的人,只不过……
  “练儿!你在干嘛?快从水里出来,当心滑倒!”我大声喊着,明知是瞎担心还是担心,却一时间只能站在那里,过去不是,不过去也不是;看她不是,不看她也不是。
  听到我的声音,她猛然回头,露出了高兴的神色,一个提气就哗啦一声掠出了水面,飘身稳稳的落在岸边岩石上,接着光着脚啪嗒啪嗒朝这边跑来。
  我越发的手足无措,只能捂着脸对她嚷:“别过来!你……你先把衣服穿上!”
  一句嚷罢,耳朵滚烫,也不知道这孩子没事跑到水中干嘛,也许是想戏水,或者是单纯要沐浴,无论如何,这种没有警惕性的行为实在是让人……她怎么能……甚至出了水后还完全不在意的就这样……
  捂着脸,也不知道她对我的嚷嚷是何种反应,只是听得那啪嗒啪嗒的脚步声跑远了一些,想来是去放衣服的地方了,我反正也不敢看,只捏住耳朵别过头去,却发现那只狼还趴在身后的卧石上,摇着尾巴仿佛瞧的津津有味。
  我愤愤横了它一眼,低声喝道:“你也不准看。”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也是过渡……
  三年又三年啊,就这样小傲娇也才12岁啊,这悲催的时间跨度……5555……


☆、水

  其实,我……我有什么好慌乱的?
  莫名其妙的,等这样反应过来时,手还捏着耳朵,触到的肌肤是火烫的,胸腔里的跳动也比平日里快上许多。
  几步走到山涧边蹲低身,捧了一些清水来沾湿耳廓,霎时凉意顿生,山风再一拂面,清清爽爽的感觉传遍了四肢百骸,我这才直起身体,轻轻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没错,刚刚,自己只是被……吓了一跳而已。
  以前曾徒步路过一个小山村,斜刺里突然窜出几个白生生光溜溜的孩童,那时候也是被吓了一跳的,所以这次也,也一样。
  我没有过集体生活的经历,又从来不去大浴场一类的地方,所以骨子里是不习惯这种过于坦呈相见的场面的,虽然当初刚抱回练儿时就是我和师父给她沐浴,之后也有过几次类似行为,但自从她懂事后就再没有过了,时隔那么遥远,毫无心理准备的突然看见她赤……嗯,被吓到是很自然的事情吧……
  这样想,心就渐渐平静了下来,甩去手上水珠,拂了拂衣角,却还是背向那方立着,不愿转过去。
  直到有一只手在肩头拍了拍,身后传来一声“喂——”,我才回了头。
  回了头,却又皱起了眉。
  身后的人如今已与我差不多高了,五官这些年也越见精致,可惜性子是一点未变,此刻那额上几缕发丝正滴着水,衣衫还是湿漉漉的,她也不以为意,就这样松松垮垮穿在身上,赤脚过来对我打起了招呼。
  “衣服怎么是湿的?你刚刚不是没穿……还是说之前就失足落水了?”拉过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不见什么异样。
  “还不是你。”她撅了嘴,满不在乎的答道:“本来是干的,你咋咋呼呼要我穿,我就去穿了,穿好了你又来埋怨人。”
  闻言,也懒得跟她耍嘴皮子,我白了她一眼,嘴里随意应着:“好好好,是我错,我该提醒你湿着身子不能穿衣服,要先擦干了才行的。”手上却拉着她离开树荫,往水边能照到阳光的石滩上走去。
  她嘴上占了便宜,很是满意,笑意盈盈的跟在我身后,等走到地方站定了,才好奇的开口:“你把我专门拉过来干什么?这边说话和那边说话有什么不同?”
  干什么?晒太阳。我拉她在一块卧石上站好,一边替她整理着松垮的腰带,一边回答道:“你今天溜出来倒是轻松,师父有事找,唯有命我特意跑一趟来寻,可现在这模样,你还是先晒干了再说吧,否则回去又要惹她老人家生气。”
  站在日光下,她也不接话,只惬意的微微阖上眼,伸了手一副随我打点的模样。
  时值盛夏,她体温天生又比常人高一点,所以此时身上只着了一件浅色单衣,是山下能买到的最轻柔的好面料制成,薄薄的衬得人很是飘逸,可也正是这个原因,此刻还没整理两下,我就发现一个……问题。
  这面料太轻薄,她先前全身水淋淋就穿起来,如今衣衫湿透,紧紧贴在身体上已经很有些不妥了,再加之是浅色,刚刚阴凉处不觉得,现在日头下一站,真的是……纤毫毕现,连肌肤的颜色都瞧得一清二楚……
  之前没注意倒没什么,此时留心之后,感觉就又怪怪的起来,脑子里不知怎得浮现了适才所见一幕,虽只是惊鸿一瞥,但那玲珑有致的一抹白却就此残留在了眼底……
  平时日夜相处,一起相伴成长,也许正因为如此,所以一直都未曾怎么留意过,这时才后知后觉的恍然,原来这孩子的身子已渐渐现出了属于少女的曲线……可她才十二岁吧,这发育的是不是稍微有些……
  察觉自己在想什么画面,脸上就莫名热了起来,偏偏此刻就在整理她的衣衫,透光的布料几乎挡不住什么,若隐若现之处反而更添了几分窘迫。
  我移开目光不去瞧,只是加快了手上动作,想几下弄好了事。
  正所谓欲速则不达,越是这么想,就偏偏越要生出点波折来,因为眼睛没看的缘故,有一个结我没系对,结果手往两头一拉,腰带非但没收紧,反而散开许多,有两个小物件就此从腰带夹层中掉了出来,都没看清是什么,落在脚下的石头上就骨碌碌向水中滚去。
  事出突然,我还没回过神,练儿却已倏地睁眼,瞧也不瞧就旋身而起,只一掠,赶在物件落入急流前将其捞入了手中。
  然后,但听得扑通一声,水花四起。
  “练……练儿!你没事吧?”心头一跳,盯着水中,自己一句紧张话还没说完,就见她已露出了水面,小狗似的甩了甩头上水珠,接着淌了水稀里哗啦的走上岸来。
  我赶紧迎了上去。
  上了岸,她都没顾得上其他,先打开手掌看里面的东西,应该是确定没事,就显得松了一口气,自笑了笑,再抬头看着我皱了皱鼻子,又抿抿嘴,似乎是本来要发作的样子,可想了想又算了。
  我也顾不得她那些小心思,只是赶紧替她拧身上的那些水,原来还只是湿漉漉,想想日头下呆一会儿就能干的差不多,现在可好,彻底成了落汤鸡。
  心里是多少有些气恼的,却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何况发生刚才一幕与自己脱不了干系,也没什么立场说她不是,只好闷在心里不讲话,默默牵她到石头边坐好,先拆了发辫,放下她一头滴水的长发,稍微擦拭后,又绕到正面去解她衣襟。
  散开头发她没意见,见我伸手来解衣扣,就嘟嘟嘴,问道:“干嘛?”
  “都淌水了,还穿在身上小心将来风湿,何况脱了也干得快些。”我简单回答,也不管她听不听得懂风湿是什么,手上一刻不停的解了衣衫,因为心头憋着气的关系,这时候倒没什么尴不尴尬了,三下五除二将她剥了个干净。
  我不尴尬,她比我还不尴尬,只象征性抗议了那一句,之后就无所谓的任我动作,末了伸个懒腰,挪到一旁干燥的石面上,真如远处那只狼一般,慵懒的在阳光下蜷起身躺了下来,手上还犹自把玩着那两个小物件。
  我将湿衣物在另一处石头上摊开晒好,回头就看到这一画面,再不尴尬也实在是瞧不下去,走过去脱了身上外衣就要给她披上去——与体温高的练儿不同,我自知体质偏弱,加之山中日夜温差大,所以即使是夏季,只要不觉得很热,一般都还是会在薄衣外再披上一件,免得一个不小心,最后倒霉的还是自己。
  她先前什么都无所谓,偏偏我脱了外衣要给她时闹起了别扭,无论如何都不肯要,我与她软磨硬泡了好一会儿,最后抹了额上的汗证明此刻自己很热真不需要这衣服,她才不情不愿的接过去,虚披在肩上。
  接下来的时间就有些安静了,我们肩并肩坐在日头下,听着潺潺流水声,等她的头发和衣物干去,间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日日夜夜相处的人,哪儿有那么多言无不尽的话题,更多时只是静静相处,我捂着嘴闲闲打了个哈欠,余光撇见一直握在她手里的东西,心头这才起了兴趣。
  若是以前,或者还会犹豫一下,但如今我俩之间已没那么多顾忌,心念一动,我径直就开了口:“练儿,你手里的是什么这么要紧?刚刚那么不管不顾去接。”
  她闻言,微微显得有些迟疑,像是不知道该不该就这么说出来,但最后还是摊开了手,给我看掌心里的东西。
  那掌心中躺着只是两颗石头,和石滩上的那些鹅卵石相似,只是颜色十分纯粹,一颗墨黑,一颗洁白,乍一看倒很容易误会是玉,形状则很明显经过了人为的雕琢,只不过……这雕工似乎是有些……
  “是我做的。”给我看之前还有些犹豫,现在语气却又透着骄傲:“过几日就是师父今年的寿诞了,去年你偷偷做了东西给她,今年就该我做给她。”
  啊了一声,若不是她此刻提起,我倒是真给忘了。
  来到此世,只知道自己生在冬季,却从未在意过自己具体是什么日子诞生的,更没有去庆祝的道理,何况这此间的规矩似乎有些不同,只是在特定年岁里才会庆祝,我一直懒得去了解,跟了师父之后她亦从不在意这个,我俩就理所当然的好似忘了一般。
  我俩不在意的,练儿自然不会懂,直到去年我们师徒三人一次下山,偶然遇到一位乡绅在庆贺七十大寿,那场面很是热闹,练儿这才起了好奇心,在我和师父的解释下弄懂了一知半解,之后就不停追问我们是何时出生的,我反正是不知道,坦白回答就是,倒是师父,既不屑说谎哄她,又拗不过那孩子执着,最后无奈的将生辰年月告诉了她。
  她告诉练儿时,我就在一旁听着,下意识算了算,竟然过不多久就要到了,不知道也无所谓,知道了总是有些在意的,但又不懂这方面规矩,不知怎么做才是对,最后索性跑去山下窑炉匠那里,央着人家让我烧了一个自己亲手做的陶杯,万般拘谨的送给了师父。
  这其实都是小事,我这么做并非为了讨谁开心,甚至连庆寿都不怎么算,只是借一个机会表示一下心中对师父说不出来的感谢而已,谁知之后练儿知道了很恼火,怨我不带她一起,气得一连几日都不搭理我,后来花了好大心思才哄回来,原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结果现在证明她始终是一直记在心里的。
  既知道了她在意,我也不愿在这件事情上逗她,只认真看了看那掌中之物,笑着赞道:“这是练儿你亲手做的?做的真不错,很……好看。”
  听见我夸,她高兴起来,一手一个捏着凑近到我眼前,自豪道:“好看吧,我寻了很久才寻到这么好看的,是一对呢!”
  不禁哑然失笑,哪儿有送长辈送这种成双成对的道理?不知道的还以为给心上人呢……好吧,练儿也还不知道什么是心上人……
  正在心里这么暗暗打趣她的时候,却听得这孩子继续说道:“这一对,我给师父一个,等到了冬日里下雪时,再给你一个,虽然你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生的,但总归是冬天没错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用来稍微发展一下……稍微……


☆、石室

  真是的呢。
  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可能永远都无法真正适应,适应这孩子时不时会出现一次的,那种能直直触动人心底的出人意料。
  自己从未考虑她的生辰,而她却记住了我的,还惦念下雪时再送礼物,真让人……我无言以对,低了低头,又抬眼瞧瞧她,才勉强扯了嘴角,重新恢复脸上的笑容。
  之后,就静静看着她双眸,倾听那说话声。
  对面她没察觉什么,只是自顾自开开心心的继续,告诉我她是怎么找到这两颗石头的,又是怎样用师父给她的剑一点点削成了想要的形状,我默默的听,却见她说着说着,似想到了什么困扰一般的,慢慢拧起了眉。
  “怎么了?”我问,伸出手,揉了揉她蹙起的眉心。
  她一贯是个不喜欢示弱的孩子,尤其在我面前,此刻见问起,目光就飘忽了一下,瞧过来几眼,终于还是下了决心,有些烦恼的开口了。
  “可是……”她说:“讲了这么多,这东西始终还是不够好,我自己都没满意,送给师父还有你,不好。”
  一愣,我奇怪道:“哪里不好了?不是挺不错的么?我挺喜欢的。”
  “可是你看。”她把那两件小东西又凑到我面前,甚至比刚才凑得更近了些:“本来很光滑的,刻过之后,都不如河滩上的石头了,摸上去不舒服。”
  凑得实在太近,我微微往后倾了倾,才能凝神细看,发现确实如练儿所言,那纯色的彩石上留着一条条削过的痕迹,虽然细微,但数量很多,必然会使手感变得粗糙。
  其实想劝她说没关系,告诉她礼轻情意重,问心不问物的道理,却熟知这孩子秉性,她对在意的事情本就容易走极端,这一回应该是把要送的这东西看得很重,潜意识里怕多少还有胜负心,绝不愿意逊色给我上一次的,若直接拿这一套冠冕堂皇的说辞对她讲,恐怕会适得其反。
  最妥当的,还是最好想个什么法子,帮她解决了这问题才是……
  这么考虑着,脑子飞转,想到她刚刚说河滩上的石头,就无意中瞟了一眼身边水流,突然间灵机一动,我笑道:“练儿,有了。”
  “怎么?”她歪头看这边,不很兴奋,但眼神是期待的。
  “这河滩上的鹅卵石之所以光滑,全赖流水长期冲刷而成。”我对她解释:“所以,只要寻个网子将这两颗石头装起来,放这急流中,借自然之力冲刷,必定能打磨的光滑润泽,什么磨痕都去得掉,只不过……”
  “不过什么?”她催促道。
  “只不过,恐怕要花不少的时间就是了,这也不是一朝一夕就办得成的事……”
  那双刚刚明亮起来的眸子,就又黯然了下去:“就是没有时间了啊,师父的寿诞,再过几日就要到了……”
  现在才是时机。
  我轻笑起来,安抚似的,亲昵的搂了搂她,无意中触及那腰间一片肌肤,软软暖暖的,顿觉心头涌了一些怪异。
  但此刻自己也管不了那么多,只顾乘机道出先前酝酿好的话:“练儿,其实礼物无论轻重,贵在情意够不够深厚,上次,我自己那杯子也不见得有多好啊,师父喜欢,并非因为它是个好杯子,所以我敢说,这次只要你送了,师父就一定是开心,这和它是否完美无瑕真没有多少关系,你不必太介意的。”
  因之前的一番迂回,她对这话没抵触,应该是听进去了的,可想了一会儿,依然摇摇头道:“还是不要,明明能做得更好的,我才不愿意这样子就送出去呢。”
  “是么?”果然是个倔脾气,多少是预料到了的,我不准备辩,只是顺她势来,笑道:“既然如此,那还是寻个网把它们放进水里冲吧,日子那么长,明年再给师父不是一样的么?”
  “那今年怎么办?就算了么?”她气闷道,满脸不甘愿。
  不想多生枝节,所以原本确实想劝她,说这次算了也没关系的,可或者是平日里看惯了那飞扬的神采吧,如今眼见这张脸上现出郁郁不欢,心中不知怎得,竟跟着微微发闷起来……一念之差,我就又开始出起主意,告诉她这世上,送礼不一定是要亲手做,特意买来也是可以的,当然最好是要买人家喜欢的东西。
  出的这个主意本身,很平常,是完全没什么问题的。
  只不过,那之后,很久以后,会常常不由得去想,想着当时若是劝她算了,若没有那一念之差,那个主意,一切,会不会就此不同起来?
  也许会,没有了引火索,一些埋藏的东西或者会就此永远的静寂下去。
  也许不会,即使没这道引火索,谁也说不准在漫长的未来中,会在什么时候,因怎样的契机,又悄无声息的冒出另外一道来。
  无论如何,也许,永远只是也许。
  事实是,当时练儿听了我的说法后,果然精神了许多,虽然嘴上还是有些介意今年不能送亲手做的礼给师父,但一讲到连明年的寿诞都能一并归她了,就也释然了,接着开始认真的一门心思考虑起买礼物的事情来。
  买东西本身倒不是什么问题,练儿虽不喜与山下生人讲话,脾气还大,不过有我随在她身边就没关系,至少不会惹出大乱子来,只是,在研究师父喜好这一块儿上,我俩就不约而同的卡住了。
  无论衣食住行用,师父平素都不怎么挑剔,有什么是什么,很少提出要求,更难见到她表现出什么特殊喜好来,说来汗颜,我当初送个瓷杯,只不过是因为自己曾经玩票的接触过那么几下,有点概念,加上记得山下哪里有窑炉匠,这才临时起意赶去做了一个,并没特别考虑过师父喜欢什么。
  但此刻既然对练儿那么说了,她也认真了,自然是不好拂她的意,我与她在那里思来想去,合计了半晌都没个结果,最后,也不知是哪里理解岔了,练儿不满的将这一切都归咎为师父老是闭关不出的缘故,并由此得出了要去那闭关的石室中一探究竟的结论。
  她这么说时,真被吓了一跳。
  黄龙洞最深处的那个小石室,这些年来,除了师父之外谁都没有进去过,我是自开辟之初就因为知道它用处,所以总有意无意的避嫌,除了在师父闭关时端水送饭外从没靠近过,即使端水送饭去了,都是目不斜视,很快退出。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